”
“我不要回去。”邱灵灵放开他,警惕。
我不是要送你回去,金还来叹气,不再多问,千手教什么事打听不出来的,当初若不吃那几块桂花糕,如今也不至于会捡这个大麻烦,还是先带小丫头回教再说吧。
披风被人扯了扯,他低头。
邱灵灵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爹不在了,我不回去,好不好”
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金还来道:“好。”
邱灵灵高兴了:“那我今后就跟着你。”
“跟我”金还来差点没晕过去,好心捡个包袱背着,说的就是我了吧
“对,我要跟你做小偷。”郑重其事。
还真得寸进尺,金还来虽有点郁闷,倒也不至太为难,金园银子太多,多养个人帮忙花花也没什么,反正小丫头还算听话乖巧,过两年长大,模样又这么好,找个对她不错的人嫁出去,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本教主真是个心软的大好人,他板起脸:“跟着我,就要听我的话。”
“我听你的。”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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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金园已是深夜,金还来不动声色,让哑仆先带着邱灵灵去安顿,另外派人叫来了yi个坛主。傅坛主获罪的事已传开,那坛主听说教主有事,来得比平日快两倍,恭恭敬敬站在面前,连大气也不敢出。
金还来仍是扮作金越的模样,踱了两步:“你知道邱家。”
听到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坛主有些莫名,小心问:“敢问教主说的是哪个邱家”
金还来不耐烦:“城南邱家都不知道”
城南那么多姓邱的,教主大人说的哪家,我怎么知道,坛主心里委屈,又不敢开口问,简直想哭。
金还来想了半日:“他家破产,邱老爷死了,还剩个大夫人带着儿子。”
信息多了不少,坛主yiyi记下,总算放心:“教主要打听他们的下落”
金还来点头:“三日。”
坛主忙道:“教主放心,只要有这个人,凭他上天入地,没有我们找不到的,属下这就派人去查,三日之内必定来回教主。”
金还来冷笑:“不必回,三日后,别让本座知道这两个人还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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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月光惨惨,窗下蛩鸣,金园越发显得寂寞冷清,金还来躺在床上睡不着,这种感觉真够难受的,回想起某些热闹的场面,美人温暖的娇躯,媚人的笑,他更加心烦意乱,心想,还是再出去过yi夜吧。
正要起身,门口忽然有了响动。
须臾,门被轻轻推开yi道缝,yi个脑袋探进来望了望,然后她整个人蹑手蹑脚走进来。
这丫头不在隔壁房间,跑过来做什么金还来惊奇,躺着不动,装睡。
房间的光线很暗,小丫头小心翼翼地摸索,好yi会儿才适应过来,找准方向,慢慢爬上床,越过他到里面躺下,双手将他抱住,看样子竟打算就这么睡觉。
金还来差点被刺激得跳起来,再也装不下去,飞快掰开她的手,差点将她踢下床:“你你做什么”
邱灵灵吓yi跳:“你没睡啊”
我睡了你就能跑上床若是别的女人投怀送抱,金还来不会反对,但如今他只能气得吼:“你不在自己房里,跑这儿来做什么”
邱灵灵委屈:“我yi个人睡,害怕啊。”
金还来火:“害怕你往常怎么睡的”
邱灵灵道:“我跟奶娘睡。”
金还来立时无语,这是把本教主当奶娘噎了好半天,他才深吸yi口气:“没人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
邱灵灵不解地摇头:“我只亲过我爹。”
金还来立即挡住脸,本教主可不想再让你吃豆腐,也不想当你爹,本教主才二十四岁不到。
“快回去,回那边去睡”
“那边好黑啊,我害怕。”
小丫头娘死得早,平时又被禁止出门,家里男人都只有爹和弟弟,大夫人又不管,难怪没人教导这些,yi时也不好跟她说什么男女大防,难得她单纯至此,算了吧,反正金园不会有外人看见。
金还来无奈让出位置,闷闷道:“睡吧,不要乱动。”
邱灵灵高兴了,迅速钻到他怀里躺下:“你真好。”
如同抱了个大火炉,热流瞬间涌遍全身,金还来尴尬之下正要发作,却被那句“你真好”给叫得没了脾气,刚到嘴边的斥责再也吼不出来,有苦说不出,只好推开她往外挪,哪知小丫头却下意识要搂着他,越发贴上来了。
软玉温香在怀,金还来只觉全身僵硬,简直想痛哭,你倒好,心无杂念,本教主却是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男人,这不是故意引我犯罪么才吃了你几块桂花糕而已,不用这么折腾我吧,天天做柳下惠,非整出毛病不可
少女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甜甜的香味,肌肤紧贴,紧,带着弹性,甚至可以感受到那起伏的曲线,和肌肤下的脉动,温度透过亵衣源源传来。
那夜的感觉又回来了,金还来欲哭无泪,总算明白,原来十四岁的小朋友也是活生生的女人,与那些十八岁二十岁的女人根本没什么区别他忽然发现,其实寂寞不算最难过,好东西摆在面前却不能吃,这种感觉才更让人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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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太晚的缘故,邱灵灵很快安心睡去,娇小的身体蜷作yi团,缩在他怀中,浅浅的气息吹在他胸前,热度透过亵衣,刺激着某处敏感的神经。
金还来的脑子终于开始不听使唤了。
切,吃了又怎么,若不是本教主,你现在还在那种地方呆着呢,十万两银子可以买多少女人,开十几个妓院也够了,叫你报答报答也理所当然吧,本座堂堂教主,不知多少女人想爬上我的床,再说这是你自己主动送上门的,怪不得我
意识到这种思想的危险,金还来简直想抽自己两耳光,你他妈恶心不恶心若是别的女人就算了,连小朋友也下得去手
吃了,今后勉强收了她
还是不吃,继续在小姑娘心中保持高大光辉形象
反复挣扎的结果是,我们金大教主抱着被子睡到了地上。
yi个白痴小姑娘,堂堂教主竟不敢下手,反而被撵下了床,传出去就是笑话了躺在地上,金还来悲哀地思考,我要怎样才能让小丫头明白,随便爬上男人的床是件危险的事你怎么就这么好命,遇上本教主这种大好人,捡个包袱回来不说,连睡觉的地方也让出去了,我曾经自由自在的美好生活啊
不过,先前那种寂寞冷清的感觉好象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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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还来”
“叫什么”听到清亮的毫不客气的称呼,金还来憋了yi夜的火终于有了地方发泄,除去那老家伙,谁敢当面直呼本教主的大名,如今被个小丫头挂在嘴边,成何体统
见他发火,邱灵灵yi脸无辜:“叫你啊,你不是叫金还来吗”
金还来沉默许久,叹了口气:“我比你大,你怎么能直呼我的名字。”
邱灵灵眨眼:“你多大”
明知和这个不通世事的小丫头争论不是件容易的事,金还来还是决定纠正称呼:“我都快二十四了,比你大,所以你不能叫我的名字,当着别人的面,可以叫声大哥”
邱灵灵不悦,打断他:“你是我的朋友,不是大哥。”
金还来想抱头痛哭,决定放弃这个问题,反正不出金园没人听见,于本教主威名无损,罢了罢了
他指着她的头发,恶声恶气:“行行,把头发给我梳好”
“我不会,你帮我好吗”
“什么”
“你帮我梳好吗”
“不行”堂堂教主给女人梳头,成何体统
“以前都有丫头姐姐给我梳的,我不会啊。”
被小朋友呼来唤去,做了奶娘又要做丫头我的威风形象啊金还来咬牙切齿,将那头乌黑柔顺的青丝胡乱用红绳束在了头顶,恶意地想,我也不会,难看的话算你倒霉。
头发长且多,尽管已经被束了起来,垂散在背上还是如同小小的瀑布,闪着油油的光泽,从正面看,邱灵灵原本就活泼可爱,此刻这简单的打扮虽有点不伦不类,却也添了几分俏皮,俨然yi俊俏的假小子。
“好不好看”高兴。
金还来瞪了她半晌,转身就走,口里喃喃道:“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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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莺燕燕,舞动歌飞,无数穿花蝴蝶从眼前掠过,带动香风拂面,感受到熟悉的气氛,金还来心情好了许多,觉得很惬意,抱着个漂亮女孩子睡,却什么也不能做,是多么痛苦的yi件事,金大爷简直是千手教历代以来混得最窝囊的yi个教主了,如今小丫头睡着,总算能跑出来找花魁尽兴。
老鸨笑迎上来。
懒得听她罗嗦,金还来摆手:“久慕辛雨姑娘之名,不知今日可有幸yi睹芳颜”
老鸨为难:“辛姑娘今晚正在陪客”
金还来知道这种情况下该用什么样的法子,扔过几张银票,挑眉:“在下实在仰慕已久,有劳妈妈帮忙通个信。”
见那银票上的数目,老鸨的眼睛先是瞪大,紧接着又开始缩小,小得只剩yi条缝:“老身这就去,公子稍候,那丫头有点子死脑筋,老身也拿她没法儿,都是江小湖那没用的小子”
听到这名字,金还来心中yi动:“江小湖没用的江小湖”
“不是他是谁”老鸨抱怨,“没事就赖在这里,不知挡了我们辛姑娘多少生意,偏那丫头拿他当宝,把我这妈妈都忘到脑后头去了”
没用的江小湖,没钱,好赌,却极有女人缘,这是江湖上yi个出名的人物,只因他是江南首富江家的长孙,江家几年前被灭门,这没用的家伙至今却还活得好好的,还有这么多女人心甘情愿养他,连花魁也不例外。
金还来皱眉。
盛极yi时的江家白日惊风剑谱与此人yi同出世,得到便可逐鹿武林的异宝
老鸨兀自抱怨不已,正转身要上楼,冷不防楼上忽然冲下来yi个人,与她撞了个满怀,二人齐齐朝旁边的金还来倒去。
小技见真章
金还来烦躁,及时闪到yi边,却不想那人眼看着要栽到地上,慌乱之下挥舞双手,抓住他的手臂,晃了好几晃才稳住脚。
本是急着见花魁的,却无端被坏了兴致,金还来大为恼火,想也不想就yi脚踢过去。
那人被踢翻,滚到地上哎哟直叫。
金还来yi愣,紧接着面露惊异之色,仔细打量他。
二十来岁模样,衣裳有些破旧,脸竟生得极为俊秀,挺直的鼻梁,秀扬的眉毛,肤色白皙,此刻正捂着被踢中的小腿惨叫,似乎痛苦不堪。
但金还来却发现其中有蹊跷。
踢出去的力道恍若石沉大海,不像起过作用,倒下的动作更像是借势而为,就仿佛脚刚碰到他,他就顺势倒了,这yi脚就像在踢空气,若是普通人这么做,必定会被察觉,但此人分寸拿捏得极为巧妙,说没挨,倒也受了yi部分力道,说挨了,却不至于太重而伤到自己,半真半假难以察觉,就算是yi流高手,也必定会被他骗过。
只可惜他遇上了金还来。
作戏金还来冷笑,江湖上还有这样的高手在
老鸨爬起来,揉着腰眼,气得大骂:“江小湖你这臭小子,不长眼睛,瞎闯什么,没闪了你妈妈的老腰”
呵,没用的江小湖金还来十分意外,开始觉得有趣了。
yi个奇怪的人物,吃喝嫖赌样样齐全,被父亲赶出家门,靠青楼女人接济生活,父母死后yi滴眼泪不掉,没用到底,没良心到底。
然而这个人本身却是yi个高手。
好小子,我们玩玩,看金大爷的脚厉害,还是你会作戏
金还来不动声色,抬脚再次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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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地上的江小湖被踢得滚到yi旁,口里嗳哟直叫。
金还来心中更加确定,因为这yi脚已不同于先前,带上了内力,自金越传功之后,金还来体内本身就有着近四十年的内力,纵然只使出三分,寻常人被踢中,恐怕肋骨都要断几根,而这小子,哪点有断了骨头的迹象
他越发来了兴趣,毫不客气地抬脚,接二连三踢过去,反倒忘记了自己来这儿是寻欢作乐,不是打架的。
出脚看似没有章法,其实每yi脚都暗含变化,但不论他多么迅速多么巧妙,江小湖总能将其中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半真半假地挨那么yi下,始终只是闪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似乎刻意要隐瞒自己的武功,不肯露出破绽,因此躲得颇为辛苦,撞翻了好几张桌椅,不时又滚到桌下,口里求饶不止,看在别人眼里,只道他模样极其狼狈,只会挨揍,却并不知道这两个人都是较真的功夫。
几番下来,金还来暗自叹息,看来四大护法打听来的消息不差,有人在暗中监视他,想必是为那件得到便能“逐鹿武林”的宝贝,这小子也不笨,知道被人监视,所以故意做出没用的模样隐瞒武功吧,这么多年,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单凭这份忍耐力,就已经很不简单。
同时他也有点骇然,自己是因为千手教的传功方法,所以内力深厚,而江小湖看上去不过二十岁,体内竟也有不下三十年的内力,这怎么可能
难得遇上这么个对手,金大爷就试试你的真功夫
存了这分心思,金还来开始不留情面了,力道越来越重,步步紧逼。
终于,江小湖被他逼到了死角。
金还来挑眉,小子,你要么出手还击,要么就只有等死了。
江小湖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眼见那致命的yi脚踢过来,他猛地抬起脸,原本无神的眼睛刹那间变得锐利且明亮,里面有东西迅速闪过,那是yi种苦苦忍耐的神色,yi种知道自己即将失败的悲哀,yi种不甘心却又无奈的神情,却绝对没有乞求。
怎样的仇家才会让yi个高手隐忍至此金还来及时收住,若有所思。
“大爷饶命”江小湖恢复没用的模样,磕头求饶,颤抖不已。
虽然这是个最没用的家伙,但好歹活着还有点娱乐性,可以充当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何况此人除了爱赌爱嫖也并没做其他坏事,此刻被毒打,周围人都看不下去,纷纷上来解劝。
金还来心中微动,不理会众人,走过去将他yi把揪起,冷笑:“小子,知道大爷的厉害就好,这回饶了你,下次再叫大爷撞见,活扒了你的皮”
江小湖苦着脸,耷拉着脑袋不敢动。
然而金还来却听到yi个细微而清晰的声音。
“明晚四更,城西土地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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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通常很难和热闹两个字联系起来,金还来很矛盾,他既喜欢热闹,也喜欢黑暗,金园的夜常常是yi片漆黑,没有灯光。
可今夜他却破例点起了十来支大蜡烛,照得房间恍若白昼。
灯下,金还来皱眉整理衣裳。
邱灵灵坐在床上,眨眼望着他:“金还来,你要出去吗”
金还来“恩”了声,低头系那条金镶玉的腰带,原打算待小丫头睡着再出去,哪知小丫头偏偏有感应似的,到半夜也不肯睡。
穿戴完毕,他开始取暗器:“这蜡烛让它燃着,等等我叫个人来陪你。”
邱灵灵不说话,默默看他准备东西。
感受到那种关切的注视,金还来有些烦躁,板起脸:“不许乱动,不许乱跑,也不许走出这园子,听到没有”
邱灵灵不答,轻声问:“你又要出去偷东西吗”
金还来挑眉:“是。”
邱灵灵“哦”了声,垂首:“那你小心点啊,我不要人陪,我等你。”
金还来愣了愣,恶声恶气:“随你,害怕了不许哭”
“天亮你会回来吗”
“废话”话虽如此,手上却多拿了几支无影针藏入腰带里,又取了些药粉收入怀中。
虽说今日之约他金还来并无恶意,只是找个对手玩玩,但江小湖那小子有些古怪,内力深厚,武功很难说,是敌是友也还不定,空手前去未免太冒险,去他妈的卑鄙玩玩毒药哪里下三滥了,当每个人都能玩呢使毒本来就是千手教的手段,本教主要带着以防万yi,因为,我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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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边,残月如钩。月下有yi座破落的土地庙,破庙顶上站着yi个人。
双手随意负于身后,拿着yi把剑,身态优雅,白衣胜雪,虽看上去寂寞了些,却绝无半点孤芳自赏的傲气,感觉很随和。
金还来不喜欢白色,但对这种随和的人并不讨厌,于是悄然掠去,黑色披风平平张开,毫无声息。
大约两丈远时,庙顶那白衣人也发现对手来了,转过脸。
月光下,鼻挺眉秀,yi双眼睛灿若星辰,锐利,且又依稀带着几分挑衅的笑意,哪点还像那个混迹市井没用到底的江小湖
金还来掠到庙顶上,自顾自坐下,脸不红气不喘:“我刚跑了这么远的路,歇会儿再打,省得赢了别人也说你占便宜。”
江小湖毫不客气:“你输了,要帮我做两张面具。”
金还来懒懒道:“你输了,就去替我看门。”
江小湖道:“你知道我是谁”
金还来抬眼:“你又知道我是谁”
江小湖笑,目光闪闪:“千手教素以轻功暗器见长,如此高明的轻功,江湖上绝对无人能及,久闻千手教四大护法之名,轻功最好的,当数玉护法华云峰。”
当本教主是那个小白脸护法金还来暗笑,点头:“猜对yi半。”
江小湖颇为自得。
金还来微眯了眼,打量他,目光很快落到那柄剑上,皱眉:“想不到这么重的杀气,也能尽敛于鞘内,此剑必不寻常。”
江小湖扬剑:“量你也不认得。”
金还来狐疑,再仔细看了半晌,忽然跳起来,既震惊又激动:“聚水剑,你就是水风轻”
“猜对yi半。”
话音未落,yi道耀眼的弧光划过,强大的杀气扑面而至,那剑已横空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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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料到他会突然动手,金还来措手不及,好在他轻功不是盖的,手yi撑身体便直直升起,堪堪避开剑锋,头yi回亲眼见到这样的出剑速度和准确度,他顿时惊出yi身冷汗。
yi剑刚避开,下yi剑又已刺到。
高手之间的对决,抢得先机是很关键的,金还来毫无防备,在这么高妙的剑法下不免有些狼狈,气得骂:“没用的小子,你他妈懂不懂规矩”
江小湖大笑,轻松挥剑,又是几道银光划过:“比不得华护法,我是没用的小子,怎么打赢怎么算,若等你准备好,我就未必有把握能赢了,昨日挨了那么多脚,今日不讨回来,不是你江爷爷做的事”
金还来自认脸皮很厚,想不到这世上还有更厚的,居然将这种话说得理直气壮,yi时也无语。
剑光绵密如网,招招紧逼,毫无破绽。
金还来心惊不已,聚水剑在此人手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水剑法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神秘的天水城能在yi年之内迅速崛起,城主水风轻yi夜剑挑“昆山十魔”,名震天下,谁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这样yi个传奇人物,竟会是最没用的江小湖,太让人难以置信了,不过,“猜对yi半”又是什么意思
接招越来越辛苦,金还来终于忍不住叫:“再不住手,休怪你华大爷不留情面”
江小湖不理,只管打。
妈的臭小子金还来咬牙冷笑,趁着转身闪避之际,手指yi弹,几道无影针飕飕飞出。
好在江小湖是高手,发现之后急忙回剑撩过,骂:“暗器伤人,你敢来阴的”
形势得缓,金还来大笑:“你会偷袭,大爷就不能玩阴的”
江小湖恼怒,二话不说挥剑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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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yi战足足打了两个时辰,到最后都顾不得什么规矩,yi心只想取胜,左手掌右手剑,暗器也五花八门,白影黑影跃上窜下,各显神通,混战成yi团。
算算卯时将至,金还来不免着急,天亮之前得赶回去,须早些分出胜负才好。
或许同样心急的缘故,江小湖原本周密沉稳的剑法也开始变得浮躁,不时还出现小小破绽。
终于,金还来瞅准yi处破绽,闪电般扣住他拿剑的右手,大笑:“你”
下yi刻,他便再不能动了。
江小湖瞧着自己的左手,笑得惬意:“江爷爷左手的点岤功夫也不错,够准。”
金还来瞪眼:“妈的早知道你会引我上当。”叹气。
江小湖收剑回鞘:“你急着回去”
金还来不语。
江小湖道:“你输了。”
金还来发笑:“哦。”
见他若无其事的模样,江小湖正在莫名,接着很快就变了脸色,骂:“你他妈给我下毒”
“而且是新制的毒,除了我,谁也没有解药,”金还来笑得开心,“早知道你小子故意用破绽引我出手,是不是觉得很痒放心,止不住的,不要用手挠,像只猴子,还不快些解开你华大爷的岤。”
“华大爷”江小湖忍痒,冷笑,“堂堂千手教金教主也会冒名”
金还来扬眉:“你如何知道”
江小湖冷冷道:“这等高妙的暗器轻功,绝不是yi个护法能使出来的,何况听说华云峰才不到三十岁,哪有这么深厚的内力,素闻千手教有种秘密传功法子,只有历代教主知道,这般年轻,却已有近四十年内力的人,除了大名鼎鼎的金教主,还会有谁”
金还来淡淡道:“你身上不也有近三十年的内力么。”
江小湖怒:“堂堂教主竟会用毒,卑鄙”
金还来似笑非笑:“废话,千手教不使毒使什么,用毒哪里卑鄙了,你敢用来我瞧瞧”
江小湖瞪了他半晌,泄气:“不敢。”
这话金还来听着很顺耳,赞同:“总算说了句人话,江湖上都说用毒不堪,却不知道yi个人要使毒,不知吃了多少苦,下了多少功夫在里头,你能弄出这么厉害的毒你看,现在它还只是发痒,再过yi个时辰,全身就开始发青,yi天之后便会腐烂”
江小湖咬牙:“解药在哪”
见他要搜,金还来笑:“你不用搜,本教主yi身都是毒,解药没有的,若不小心再碰上别的毒,那可不妙,我还是告诉你解的法子吧。”
“说。”
“先解岤。”
误识佳人面
“不行,”听到先解岤的要求,江小湖断然拒绝,“金教主轻功冠绝天下,只怕解岤后就要溜,你江爷爷可追不上。”
金还来发笑:“原来你知道啊。”
江小湖道:“我也经常赖帐。”
金还来叹气:“这就对了,我也怕说出解药后你会赖帐,但这毒最好早些解,过了两个时辰,本教主也无力回天,你可以坐下来慢慢考虑。”
江小湖道:“先交解药,我绝不食言。”
金还来笑:“我不会拿自己的命赌。”
江小湖冷哼yi声,转身:“那你就在这儿慢慢等天亮吧,别人要上来抓小偷,江爷爷是不管的。”
说完头也不回,跃下房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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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东面的天空渐渐透出光亮,金还来暗自着急,再不回去,小丫头要是忍不住乱跑,出了金园就坏了,想不到那小子真沉得住气,莫非看出了问题他有点心惊,不过很快又否定了这种可能,江小湖既能忍辱这么多年,必有缘故,而且肯定还有重要的事情未做,绝不会不顾性命。
刚刚这么想,江小湖就回来了。
金还来笑:“我还以为你真不要命。”
江小湖瞪着他,已经忍不住用手挠痒:“你我无冤无仇,我绝不害你,只要你说出解药,我立刻替你解岤。”
金还来移开目光,淡淡道:“不是不信,我只是不想冒险。”千手教教主,光这名号就是个诱惑,而我现在不能死。
江小湖无奈:“凭良心说,若不用毒和暗器,你能打得过我”
金还来想也不想:“你的内力不及我,但剑法的确高明,难说。”
江小湖点头:“我并非是说用剑才好,能把毒和暗器用得这么出神入化,也不容易。”
金还来道:“你明白就好。”
江小湖沉思片刻,突然道:“只要你肯认输,我便解开你的岤,如何”
金还来笑:“想要面具”
江小湖承认:“yi个人要在江湖上露面,却又不想被人认出来,惟有易容,普天之下,只有千手教做出来的面具最高明,我要两张yi模yi样的。”
金还来道:“你早已看出我是千手教的人。”
江小湖点头:“我只想不到你会是金还来。”
金还来沉吟:“既是yi样的,要两张何用”
江小湖没有解释,伸手挠痒:“对,我就要两张yi模yi样的,只要你答应,我便替你解岤。”
眼见天亮,金还来也等不得:“好,但你不怕解岤之后我会反悔”
江小湖看了他片刻:“我信你。”
拍开他的岤。
金还来活动yi下手脚:“除了我们千手教,江湖上再无别的传功法子,你的内力从哪儿来的”
江小湖笑:“想知道就明晚再来。”
金还来抱胸,挑眉:“想不到聚水剑在你手上,没用的江小湖竟与天水城主有关,这消息若传出去”
江小湖打断他:“不会传出去。”
金还来道:“传出去又如何”
“那我只好自认倒霉,看错了人,”江小湖顾不得许多,骂,“解药解药,妈的我快痒死了”
金还来摇头,拍拍他的肩膀:“没办法,倒霉你也要认了,这毒的解药本座暂时还没想出来,不过两个时辰后它自会解开,忍忍就好。”
说完大笑,人如离弦的箭yi般窜出。
背后传来剑风与江小湖的怒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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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金园门外,天刚蒙蒙亮,金还来拂了拂衣裳,大步走进门,守护金园的秘密暗卫素来由教主直接控制,都是认得他的,倒也用不着出示令牌。
房间里没有声音。
没哭就好,小丫头怕是睡着了吧,金还来总算松了口气,然而当他推开门进去之后,又呆住了。
小丫头安静地坐在床上,双手紧紧抓着被子,目光有些失神,不知道盯着哪里,仿佛在想事情,微蹙的眉头显出yi种与年龄不怎么相称的c令人心疼的忧郁。
金还来很想上前安慰,然而实际上,他只重重咳嗽了yi声,反手掩上门。
大大的眼睛又有了神采,邱灵灵惊喜:“你回来啦”
金还来解开披风丢掉,走过去坐到床上:“还没睡”
邱灵灵垂下眼帘,轻声道:“我怕你偷东西被人抓住,那可怎么办啊”
坐了整整两三个时辰,原以为她是害怕,想不到却是在担心,金还来怔了半日,默默脱掉外衣,板着脸躺下,将她连被子yi起拉到怀里:“废话我是贼王,能抓我的人还没生出来眼睛闭着睡觉”
邱灵灵果然闭了眼睛,笑起来:“对啊,听说你是教主,偷皇帝的东西,你很厉害吧”
“当然,”金还来大言不惭,“本教主武功盖世,会飞,会暗器,会变模样,天下没人抓得住我。”
邱灵灵“哦”了声,想想又问:“你教我好不好”
金还来发笑:“还想做小偷想要钱”
邱灵灵认真地摇头:“不是,你教会我,将来我就可以救你了。”
金还来愕然。
半日,他鼻子里哼了声:“我这么厉害用你救睡觉”
邱灵灵撇撇嘴,不再说话,娇小的身子在他怀里缩成yi团。
到底是打斗了半夜,又累又困,金还来也懒得理会许多,扯扯被子,抱着她迅速睡去,朦胧间,他依稀听到她嘀咕的声音
“我会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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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夜,金还来再次来到土地庙,迎接他的是当胸yi剑。
早在预料之中,金大教主很容易就避开,大笑:“小子,又皮痒了”
江小湖火:“你耍诈”
金还来抱胸,面不改色走过去:“本教主几时耍诈了,你的毒不是解了么。”
江小湖冷哼yi声,收剑回鞘:“痒了我两个时辰,早知道”
“早知道那毒两个时辰自解,你就可以杀我了,”金还来打断他,敲敲额头,“对了,本教主昨日回去后才突然想起来,解药虽然没有,但你若是泡在水里的话,或者没那么痒。”
江小湖冷笑:“金教主果然卑鄙。”
金还来奇怪:“你很讲规矩”
想想二人的打法,江小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摇头往台阶上坐下:“罢了罢了,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内力是怎么来的么”
金还来点头:“你芳龄”见他又要拔剑,立即忍笑改口:“错了,是贵庚,贵庚。”
江小湖倒也不是容易动怒的人:“二十yi。”
“你身上有近三十年的内力。”
“因为我练得比你们快。”
金还来面色微变,似乎想到什么,细细打量他,神情越来越惊疑:“不可能,莫非你是”
江小湖笑而不语。
金还来在他面前来回踱了几步,也不多说,忽然出手如风,迅速点了他身上几处要岤。
江小湖并不吃惊,只是苦笑:“喂,你做什么”
金还来道:“我研究研究。”
“不必了,”见他又要动手,江小湖慌,“你猜得对,是那样。”
金还来满脸震惊:“你真的”
江小湖打断他,骂:“蒸的煮的,嘴巴长在身上,你他妈不会问yi声万yi真动手废了我武功怎么办,快解岤”
金还来回过神,笑得邪恶:“像你这种人,放眼江湖,没有谁会希望你活在世上的,不如本教主先杀了你,再帮你报仇。”
江小湖瞪眼:“不只报仇,江爷爷活着要做的事多了,要赌钱,要打架,要好吃好喝,要做生意,还要娶老婆替江家传宗接代”
“最后那件我可帮不了你。”
“我拿你当朋友,不加防备,你忍心害我”
金还来淡淡道:“我可没说拿你当朋友。”
江小湖沉默片刻,叹气:“是我看错,你杀吧。”
金还来嗤笑,踢开他的岤道:“穷小子也配本教主动手”
江小湖笑:“穷小子怎么,穷小子吃别人的喝别人的,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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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还来坐下:“这么说,你家那件宝贝”
江小湖低声说了句话。
金还来摇头:“果然能逐鹿武林,可惜别人得到也无用,不过这秘密当年若说出去,江家或可免此灭门之祸,但你却必死无疑,江太爷终究还是护你。”
江小湖沉默。
金还来问:“要什么样的面具”
江小湖回神:“当然是美男子。”
金还来无语。
江小湖摸摸脸,自言自语:“最好像我这么英俊,而且我要两张,既是送给名满天下的天水城主,理当要美男子才配得上。”
金还来恶:“这叫英俊,小白脸还差不多,也就骗小姑娘。”
江小湖冷笑:“金教主以为,怎样才不叫小白脸”
金还来想也不想:“当然是像本座这样。”
江小湖无语,好半天才叹气:“脸皮厚倒也有好处。”
金还来淡淡道:“若脸皮不厚些,我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江小湖默然。
他又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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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视你的人不少,你怎么溜出来的”
“江爷爷武功高强,要甩掉他们还不容易”
金还来嗤道:“监视的人也不简单,你轻功还不及华云峰,要不知不觉瞒过他们跑出来,难得很。”
江小湖笑:“你莫非不知道,江家闹鬼”
江家被灭门后,江小湖就搬回了江家,却怪事频出,明明头天晚上人还好好睡在房里,第二日yi早醒来竟躺在了城外的草地上,此事在城里传了好几年,都说当初江家人死状太惨,血流满院,所以那些冤魂死不瞑目,幸好江小湖是江家人,才没被害,但自此无人敢再进江家院门。
金还来瞥他yi眼:“千手教的人是不信鬼神的。”
“做小偷常走夜路,的确不该怕鬼,”江小湖忍住笑,低声道,“其实江家有yi条密道,直通这城外,是我爷爷当年暗中修建的,这事只有我知道。”
金还来道:“原来是装神弄鬼。”
江小湖叹息:“日夜被人监视,若不装神弄鬼吓吓他们,我就没空闲跑出来做这么多事了。”
“比如兴建天水城,杀昆山十魔。”
“天水城其实不是我建的。”
金还来微愣:“聚水剑在你手上,你不就是水风轻”
江小湖笑:“猜对yi半。”
他不愿多说,金还来也没有八卦的习惯,懒得再理会:“你这几年装神弄鬼,那些人都被吓走了”
“已经吓得不敢再进院子,至少他们不能时刻都看着我,”江小湖眨眼,“除了千手教,这世上多数人还是怕鬼的,要不要去看看”
金还来看他:“你我不算很熟。”
“但你方才没对我下手,”江小湖起身,“我们的脸皮都很厚,你不会害我。”
yi白yi黑两道人影相继掠起,于是第二日,城里又传出了消息,昨夜,江家院子闹腾得厉害,门窗都砰砰作响,周遭人家都听见了,有人曾壮着胆子拿火把爬墙照看,却连鬼影子也不见,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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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园很大,历代教主挥金如土,不断加以修葺,有池塘,有竹林,有花圃,有精致的阁楼亭台,景色幽静美丽,然而偌大的园子里只住着教主与哑仆,显得格外冷清,不过最近由于多出个人,死气沉沉的气氛很快得以改善。
小姑娘又漂亮又活泼可爱,而且还是教主亲自带回来的,哑仆自不敢怠慢,见她喜欢,便领着她到处游玩。
于是经常发生这样的事,金还来yi走进园子,就有笑声飞来,然后抬眼便看到小丫头比划着双手和哑仆说话,平日唯唯诺诺的哑仆竟也笑得开心。若是别人,是绝对不允许和哑仆交流的,但小丫头这样他也懒得管,那笑声会让他心情愉悦,何况她也很听话,没擅自出过园子。
只不过通常遇到这情况,他还是会及时丢去yi句煞风景的话:“别吵”于是小丫头便丢开风景,跑过来拉着他问这样问那样,哑仆则低头退下。
金还来得意,金园风景还真的不错。
厅上,几位护法郁闷不已。
“大白天,教主不是叫我等来议事么,怎不见人”急噪。
“怕是忘了吧”
众人黑线。
美男玉护法华云峰终于坐不住,站起来:“华某去金园问问,看教主在不在。”
众人yi致点头:“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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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园,邱灵灵站在yi棵古老的梧桐树下,摸摸树干:“这棵梧桐真大”
哑仆笑着比了两个指头。
“二十二百年真老”
美男护法来到金园门口,正想找人通报,却不料抬眼便远远望见了这样yi幅画面。
yi个穿着白衫子的c十四五岁的漂亮小姑娘,长长的刘海盖住眉毛,露出yi双乌黑的大眼睛,头发用红绳简单地束起,根本不像普通女孩子,装扮古怪且透着灵气,此刻她正仰脸抚摩树干,神情感慨,旁边哑仆略略弯着腰,两只手比划着什么,神态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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