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庶女到后妃:妃子不善》 第 49 部分阅读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瞧见旁的润雨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来。想起昨夜的时候,她还吓得差点晕过去呢。今日在她眼里,看到了无限的阳光吧

怎么不是呢自己的主子生下了皇长子,又进封了德妃,她这个做宫婢的,不也跟着沾了光么

咋夜,别说是千绯,她润雨,也几乎是从鬼门关走了囤吧。

得意吧,张扬跋扈之人,能风光得了几时呢

晴禾说的对,我要冷静。

强压着心头的怒意,脸上依旧笑着:“娘娘真会冤枉嫔妾,昨晚嫔妾还叫皇上来探探小皇子呢。只是皇上脾气倔着,嫔妾也劝不动他。”

“你胡说”她惊叫着跳了起来,指着我厉声道,“若不是你缠着皇上不放,皇上如何会不来庆荣宫太后来了,所有人都来了,独皇上不来”

“娘娘”润雨吓了跳,忙冲上去拉过被子襄住她的身子道,“娘娘,您还在月子里呢,还是躺着休息。”

我笑:“润雨说得是,若是吹了风,落下了病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忽而,又想起太后说,孙芮用祖传的秘方帮她保胎,代价,便是减寿啊。

瞧着面前的女子,她的脸上,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紧紧生理上的原因,真的连丝血色都没有。苍白得,几乎没有点生气。

我突然,真可怜她。

夏侯子衿不来,哪里真是我拦着。怕只是她根筋那么认为,她还生活在自己的美好愿望里罢了。

千绯还是不肯躺下,尖叫着: “落下病根,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本宫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本宫有了小皇子,还怕你个小小檀妃不成你也是桑家的人,你会不知道那个传言么本宫看,你也不笨啊,怎么,如今还体会不出来么”

我真想笑了,那个传言,还用得着她来提醒我么

见我只笑不语,她仿佛愈发地怒不可遏,咬着牙道:“有什么好笑的昨日听说本宫难产,你心里很高兴吧今日得知本宫母子平安,呵,你还特地来气本宫。告诉你,本宫不会上当的”

我错愕地看着她,真傻呀,哪里是我特地来气她,明明是她自己叫我过来的“娘娘,娘娘”润雨唤着她,又道,“娘娘您别激动,奴婢扶您躺下。”

“娘娘。”晴禾小声唤着我,我摇摇头,示意她别出声。

回神的时候,目光落在旁的小皇子身上,我着实觉出奇怪来。千绯这么大喊大叫的,小皇子怎么点反应都没有呢孩子啊,早就该吓哭了,不是么

不自觉地上前步,千绯倒是警觉得很,把护住小皇子,怒看向我,厉声道:“别想动本宫的孩子别以为本宫不知道,琼台事,和你脱不了干系玉婕妤真是个疯子,怎么会愿意出来给你背黑锅”

我怔住了,看来她还是不知道事实的真相。不过也是,就她这么笨的脑子,告诉了她真相,她还不相信呢。别说还要她自个去揣摩了。

想来便是咋日人太多,千绿不好与她说上话。今日,还早呢,千绿就是要过来,也没有这么早吧

只是

目光还是离不开小皇子,他在襁褓里,从我这里看过去,看不见他的脸。不知为何,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记得太后说过的,那保胎的药,不会伤及孩子啊。

再是往前了步,却见润雨挡在我的前面,低了头道:“檀妃娘娘还是留步吧,太医说了,我们娘娘身子还虚弱着,您才从外头进来,这几日天气炎热着,怕是空气里,也不干净。”

我冷笑声,是怕我身上不干净,还是怕我上前光明正大地要害小皇子我岂会这么傻啊。

千绯的目光朝我看来,我笑道:“娘娘还是不要抱得小皇子这么紧,您就不怕他透不过气来么”

闻言,千绯的脸色变,怒道:“你就见不得本宫好本宫警告你,从今往后,趁早离皇上远远的,否则,本宫饶不了你”

我只觉得好笑,原来,她特地叫我过来,除了炫耀,还是想和我说这样的话么

叫我离夏侯子衿远点,她算什么东西呢,岂是她说了就算的

我笑道:“那就请娘娘先养好了身子再说。”

她愈发地怒了:“你别得意,你给本宫等着。本宫现在有小皇子,将来他就是”

“娘娘”

身后人惊叫声打断了她的话,无需回头,我也知道,是千绿。

身边的晴禾朝她行礼道:“奴婢见过贵嫔娘娘。”

菊韵看了我眼,吃了惊,也忙着行礼。

千绿却匆匆上前,拉住千绯的手道:“姐,这些话岂是能乱说的祸从口出,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千绯却狠狠地看了我眼,朝她道:“怕她作甚”

我轻笑道:“这些话,德妃娘娘说与不说,还有什么区别么她的话,可都写在脸上了。”

千绿咬着唇,我其实明白她的心情,本来千绯多好的条件啊,只可惜了,她的脑子,绣花枕头包草。

嘴角浅笑,我转了身道:“嫔妾不饶娘娘休息了,嫔妾先行告退。”

千绯冷冷地哼了声,她还趾高气扬着啊。我也不再看她,只携了晴禾的手朝外头走去。

行至外头,我才开口道:“方才这么吵,小皇子怎的也不哭呢”

晴禾却是道:“刚出生的孩子对声音可能不是很敏感,况且德妃娘娘又是早产”她说到这是时候,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心下微微紧,我着实不愿去想,小皇子有问题。

千绯的问题,我根本不必担心。如今她生了皇子,那么日后在这后宫她还能将谁放在眼中呢她越是越这样,树敌越多,就看着千绿是否能有能力,帮她化解了。

呵,我才突然发现,做她的妹妹,可真够累的。

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听得身后传来千绿的声音:“檀妃娘娘请留步。”

我吃了惊,此刻她不在里头陪着千绯,居然会追着我出来停下了脚步,见她只人出来,身边也不见菊韵。她见我听了,提起裙摆小跑看上前来,欲开口,目光落在晴禾身上,又微微地怔住。

我侧脸看着晴禾,淡声道:“你先退下。”

“是。”晴禾没有丝迟疑,应了声便退下去。

我看向千绿,从那次张陵夫妇的事情之后,她还未曾单独与我说过话。我还记得,那次,她直呼了我的名字,说我嫉妒她。

见晴禾退下去,她才又上前半步,瞧着我,动了动双唇,却是没有出声。

我浅笑声道:“惜贵嫔叫住本宫,不是为了言不发地看着吧”她怔了下,我又道, “还是,你也与你姐姐样,怀疑琼台事与本宫有关”

听我提及琼台事,她才终于动了容,嗤笑声道:“昨日琼台戏台之上,没有人比嫔妾更加清楚。瑶妃是在动手欲推嫔妾下水的时候,那戏台才突然塌陷的。所以她的话,谁都可以不信,唯独我不会。”

我眉梢微佻,戏谑地开口:“哦既如此,当初你为何不说”

她无奈笑:“嫔妾即便说出来,又能怎么样还不样只会落得个嫁祸的罪名皇上不想去相信,那才是最主要的。”

心下微微惊,她倒是看得透彻。若不是瑶妃自己说漏了嘴,昨日之事,夏侯子衿还不想捅破了那层纸。只是,今日的千绿倒是叫我看不懂了,为何那次的谈话过后,她还能如此从容地对着我

侧了身,我开口道:“惜贵嫔也是叫本宫愈发地不懂了,本宫如此大起大落,也不见你有丝毫的动容啊。”

她的脸上依旧没有笑意,只道:“只因那根本不是嫔妾所关心的,嫔妾只关心姐姐和孩子,还有”她朝我看了眼,突然缄了口,甚至是,稍稍朝四周看了眼。

隔了会儿,才听她压低了声音道:“他好久不曾出现了,嫔妾想知道,他是否安好”

她说得真隐蛔努只说“他”,不点破那个名字。

可是我知道,除了顾卿恒,还没有哪个人能让她如此上心。她这么急着追出来,原来是为了顾卿恒的事情。我嗤笑声看着她,开口道:“此事本宫不认为你需要来本宫。问顾大人,不是更直接么”

她和千绯都是顾大人的人,顾卿恒又是他的儿子,顾卿恒去了哪里的事情,千绿居然要来问我。真真奇怪。

回眸瞧着她,我开口道:“皇上降了他的职,你也不是不知道。如今不过是守卫皇城的御林军,又不是羽林军,自然不能在宫中出现的。别说惜贵嫔好久不见他,本宫也是见不着他。”我不知道千绿在跟我玩什么把戏,那么我也装作什么都不知.又如何

她微微咬唇,手上的帕子被绞成了片,犹豫了好久,才又问:“娘娘知道嫔妾问的不是这个。”

我摇头:“本宫不知道你想问什么,本宫只知道,他是顾大人的儿子,你不该来问本宫。”

她终是抬头直直看向我,咬牙开口:“嫔妾若是问得到,又何苦要来问娘娘 ”

她的话,说得我惊,顾卿恒去了哪里,连顾大人都不知道么心头微微惊,脸上神色不变,朝她道:“既然如此,你怎知本宫就定知道他连你都未曾告诉,又怎会让本宫知道”那时候,她不是还自作多情地以为,那次药膏事件顾卿恒被罚是因为她么

我的话,让她的脸色下子变得惨白。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她是知道了什么么知道了顾卿恒进宫是为了我,并非是她

恍然大悟,所以,才有了方才在庆荣宫内,千绯的那番话,是么

那么,她觉得自己傻么心心念念的人,爱的,却从来不是自己。

良久良久,才见她微微吸了口气,开口道:“嫔妾只是想知道他好不好,没有其他的意思。这对于娘娘来说,不过是句话的功夫。”

我缄默了,他好不好,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夏侯子衿要他去了哪里,去做什么那日冷宫,他也只匆匆来看了我眼,我只记得他的话,等他回来,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

手微微紧握,转了身道:“此事本宫确实不知。”

她却是问:“为何”

我怔住了,她又道:“就算让嫔妾知道他过得好,与娘娘又有什么损失还是还是他出了什么事情”说起这个的时候,她的声音明显惊慌起来。

我急道:“你胡说”他不会出事的,定不会。

千绿突然愣住了,瞧了我半晌,才缓缓笑道:“没事就好。”

而我,只觉得惊愕。她方才,不过是为了要我说出那句话啊。

没事,就好。

站了半晌,才徒然觉得人生真像个笑话。

千绿对顾卿恒的感情,也绝非般啊。也许,在我们小时候,她便已经喜欢上了那个笑起来温柔如风的男子。只是,她也不是那种善于表达的女子。

而顾卿恒,却独独喜欢上了我。

他于我,却是最亲最亲的,亲人。

可不管怎么样,如今的我们,都已经回不去了。

二人站了会儿,见她忽然转了身,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住,回眸看向我,淡声道:“这次,我们定不会放过瑶妃。”

我怔住了,为何好端端地与我说起这个。千绿既然知道昨日在戏台之上瑶妃便是想将她推下去,她当时不说,不代表她就是想放过她,这点,我直很清楚。

我不说话,她突然又颓笑声道:“嫔妾现在再无牵挂,只希望姐姐可以好好的。”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又看我眼,转身离去。

我呆呆地望着女子的背影,也许,如她所言,她是真的不愿入宫的。只是,身不由己,进来了,便是进来了。她不爱夏侯子衿,却要为了千绯,在后宫步步为营。

她要的,不过是想看到千绯的好。

微微握紧了双拳,从前,我从来没有嫉妒过千绯。可今日,我连她也嫉妒了。只因,她有那么好的个妹妹。我们虽然也有着血缘关系,可终究是,隔了堵墙。

叹息声,转身欲走,身后却又传来千绿的声音。

只听她道:“记得那次,我说你嫉妒我。可如今,我却嫉妒你了。”

我吃了惊,回头的时候,见她已经回身往前走去。

这次,她没有自称“嫔妾”,而是用了“我”。我嫉妒的,是她的小时候,而她嫉妒的,是我的现在。

嫉妒顾卿恒么

心头有点酸酸的,说不上来的感觉,却是难受。

摇摇头,再难受又如何,我与她,终究是走远了。从小,看不曾好过。

我嫉妒她,她算计我。

哪有亲姐妹是这个样子的呢

抬步朝前走去,见晴禾迎上来,扶了我道: “娘娘,我们这便回宫了么”

我迟疑了下,却是摇头:“不,先去汀轩阁。”我想见见玉婕妤,我必须要见见她。

晴禾怔了下,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只乖巧地跟在我的身边。

二人过了汀轩阁,见外头已经有羽林军把守了。见我们过去,便有个为首的侍卫上前,朝我道:“属下见过檀妃娘娘。”

我点了头,便道:“本宫来看看玉婕妤。”

侍卫有些为难:“这”

我上前步道:“本宫只身进去,你们还怕本宫将玉婕妤怎么样了么”

“不,属下绝无此意。”侍卫有些惶恐地摇头。

晴禾开口道:“既如此,让我们娘娘进去见见又如何”

侍卫迟疑了片刻,终是退步道:“那娘娘请快些,时间久了,属下不好交待。”

我点头,朝晴禾道:“你便在外面等着。”语毕,也不再看她,只身进去。

汀轩阁里已经瞧不见个太监宫婢,玉婕妤的房门口,还守着两个侍卫。见我进去,忙朝我行礼。我示意他们免礼,径直推开了房门进去。

见玉婕妤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才回头。见是我,她的眸中明显染起抹诧异的颜色。忙起了身,朝我行礼道:“嫔妾见过娘娘。”

我上前扶她:“姐姐不必多礼。”

环顾四周的时候,才发现,屋内少了很多很多的东西。连着梳妆台上的簪子首饰都件不剩。玉婕妤的发鬓上,也是连件发饰都不曾瞧见。

瞧见我压抑的神色,她轻笑道:“太后下令收拾走了切东西,就是为了防止嫔妾自尽。想来,瑶妃那边,此刻也是样的。”

我觉得有些震惊,所以,连门口都要安排侍卫守着。就是怕里头之人做出不理智的举动来吧只是,瑶妃那边我虽然还不曾去过,也亦是知道,瑶妃那样的人,是不会选择自尽的。

目光落在面前女子消瘦的脸上,思绪被收回,开口道:“此事真的是姐姐做的么”

她没有回避我的目光,径直点了头,开口道:“是,否则,嫔妾又何以知道木桩被锯过的位置,而嫔妾的手臂上,又何以落下那只有铅子才会划出的伤痕”

我呆呆地望着她,她却是拂开了我的手,往前走了几步道:“嫔妾知道娘娘今日会来,关于此事,您心里明白着,却非得要亲口问问,才会相信。”

我忍不住,脱口问:“为何要站出来”只要她不站出来,姚淑妃便会将这个黑锅扣在我的头上。而夏侯子衿,也在想办法为我脱罪,不是么

她的手,缓缓拂过桌面,低声道:“人做事人当,嫔妾做的,怎么能叫娘娘去背这个黑锅”

“姐姐”

她笑着打断我的话:“嫔妾要谢谢娘娘,若是没有娘娘,怕是今生今世,皇上也不会进嫔妾这汀轩阁。”

我怔住了,她微微敛起了笑意,目光望向远处,低声问:“这次,瑶妃还能脱罪么”

我猛地回神,瑶妃的事情,我尚且不知。我只知道,太后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还有姚淑妃千绯和千绿,所有的人,背是为了她这次闯下的祸倾尽全力,要她去死。

而夏侯子衿,也是对她失望透顶了。

她忽然回眸看着我,皱眉问:“所有人都在努力要她死,对不对”

我迟疑了下,终是点头。

她这才满意地笑起来,低声道:“娘娘呢期待她死么”

我期待与否,说实话,我还真的没有想过。

只是,看着面前憔悴的女子,我忽然觉得于心不忍,开口道:“姐姐难道不怕死么”

我的话,让她猛地怔住了。半晌,才道:“娘娘,这是从她回来的那刻,嫔妾便预料到的下场。”

我吃惊地看着她,她说,从瑶妃来的时候,她便预料到的下场

她看着我,不待我开口,便又道:“娘娘该是清楚,嫔妾是跟着皇上自世子府过来的,那时候,嫔妾虽然不是世子夫人,可府上却也只嫔妾个姬妾。”

我点头,此事我自然是知道的。

“嫔妾自幼父母双亡,那时候王爷怜悯,便收留了嫔妾。他看嫔妾乖巧,在嫔妾十岁的时候,便说日后,是要指给皇上做妾的。呵。”她浅浅地笑声,“那时候嫔妾举目无亲,做妾亦是造化了。只是皇上不喜欢嫔妾,王爷的命令,他不得不从而已。他待嫔妾,从来都是淡淡的。那时候,他门心思在拂希身上。”

这是我第次,听闻玉婕妤的身世。原来,她是个孤儿。我虽然还有爹,却也和孤儿差不多,所以,我同情她的遭遇。她以为,嫁给夏侯子衿做妄,从此便是有了依靠。只是谁想到,那是老王爷的意孤行,那时候夏侯子衿眼里,哪里可能有玉婕妤呢

“太后容不下她,后来她被封了公主嫁去北齐。甚至后来,听闻她因为有了身孕,还死在了北齐的后宫之时,说实话,嫔妾心里,很是高兴。”她的嘴角微微泛起抹冷笑,又道, “她不允许别人怀上皇上的孩子,她自己的孩子,却也不是皇上的。嫔妾心里头只觉得十分解气。”

我震惊地看着她,瑶妃她竟然

她却是又苦笑声:“只是谁能想到,她根本没有入北齐的后宫。甚至还以北齐郡主的身份,重新回来。如今,还是高高在上的瑶妃。”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听得出她语气里的恨了。

我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姐姐,那时候,她对你做了什么”问出来的时候,心被点点地揪起,拂希,她从开始,就没有那么单纯,是么

玉婕妤缓缓敛起笑意,她的眸中,溢出层晶莹的东西。

不过瞬,两行清泪便从脸颊快速滑落下来,滴在我的手背,带着灼热的味道。

隔了好久好久,才听她颤声道:“她害死了嫔妾的孩子”

而我,只觉得心头猛地震,她的孩子玉婕妤的孩子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她有过孩子

她的身子都颤抖起来,赫然闭上双目,时间,仿佛又回到五年前

“那时候皇上和两位王爷去了锦州办事,我隐隐觉得身子有些不适,呵,那时候多傻啊,还不知道自己原来是有了身孕。后来想到了,却因为羞涩,又不敢说出来,想自己偷偷找了大夫瞧了再说。王爷直想要抱孙子的,我也想,报答王爷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给夏侯家,添个王孙。当我满怀欣喜请了大夫来瞧的时候,那大夫,却摇着头说,不是因为害喜。只是我的饮食不规律,脾胃不好引起的。”

“我怎想得到,原来是拂希早见了我害喜的样子,便在大夫进府的时候,买通了他,故意瞒着我怀孕的事实既然不是怀孕,很多时候,便也没有那么注意了。”她的薄唇被咬得丝血色全巫努继续说道,“那日,太后约了众人在后花园赏花。走在九曲桥上的时候,拂希故意扯断了挂于她颈项的火珊瑚的项链,那些珠子瞬间滚落下来,我不小心踩了上去。身子下子站不住,便往桥下栽去,当日裕太妃惊慌之下拉了我把,却终是抵不住我瞬间滑倒的力道。掉下去的时候,我的腹部因为撞在了栏杆上,当即就觉得腹痛如绞。我的孩子,没了。”

说到孩子没了的时候,我清楚地听出了玉婕妤咬牙切齿的味道。那恨极,怒极。

“我也是后来才知,裕太妃,因为头部不慎撞在了石板上,从此,便变得疯癫了。”

而我,终是怔住,拉着她问:“你说的火珊瑚珠子,可是赤色的珠子”话问出口的时候,脑海里,已然想起那日挂于姚淑妃玉佩上的玉珠来。

原来,那不是玉珠,是火珊瑚的珠子。

玉婕妤有些吃惊地看着我,不明白为何突然之间,我对那珠子感起兴趣来。

她愣了下,却是点头:“不错,的确是赤色的。据说那是柳老爷外出经商的时候,从很远的地方带回来的东西,这里还是不多见的。”

咬着唇,我终于知道为何那日在婪湖边上,裕太妃瞧见姚淑妃的时候会突然发狂。只因,瞧见了那原是属于瑶妃的火珊瑚珠子。也正是因为这个,让她撞上了头部,让她变得疯癫。

当日,果然是太后利用了裕太妃,妄想借她的手,从姚淑妃的身上夺回那涂了藏红花的珠子,意图毁灭证据。只是没想到,小桃却将那珠子连同玉佩并给了我。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

心下思绪转得飞快,听玉婕妤又道:“当日因为我走在后面,这切是怎么发生的,根本没人瞧见。拂希口咬定,是裕太妃推了我把,而我情急之下抓住裕太妃的手,才让她不慎跌倒。呵,她说此话的时候,好多的丫鬟,都在说,分明瞧见裕太妃伸手向我的动作”

我缄默了,这样的场景,便是如同昨日在琼台,安婉仪本能地要去拉千绯样。明明是救人,只要句话,真的可以完全改变那伸手的初衷。故此,安婉仪才会显得那般惊慌啊。

当年,裕太妃疯了,瑶妃又是夏侯子衿喜欢的女子,相信王府上下有目共睹。且她表面上,又是那般无害的样子,这样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谁会去怀疑

何况,夏侯子衿有兀太妃的关系,索来不好。而当年的太后,知道裕太妃疯了,想必心里也是高兴的吧

“王爷盛怒,也不再宠爱太妃。我本来想找皇上,想将此事跟他说个明白。

可是太后却说,此事已成定局,确实是裕太妃害得我痛失孩儿”她终于哭出声来,浑身颤抖不已。

我心中痛,俯身拥住她的身子。

太后那般精明之人啊,她如何会看不出瑶妃的把戏她不说,是存了私心啊。是闲兀太妃失宠于老王爷,让夏侯子衿对生母彻底失望

太后啊

第005章 死罪

“后来太后急着要将她送去北齐,怕也是因为此事。怕她再对日后进门的姬妾不利。”她摇着头,“只是啊,拂希去了北齐以后,我却再也没能怀上孩子。”

“呵。”玉婕妤苦涩地笑起来,低声道, “我个无权无势的姬妾,还能如何这样的苦楚只能咽下肚里去。即便说了出来,谁也不会信。娘娘。”

她忽然抬眸唤我,凄凉笑:“如今,您可信”

我时间怔住了,我是希望相信的。只是,芳涵啊,我那么信任的人,也会在我的面前藏有别的心思。何况如今,不过是玉婕妤的面之词可,这些,她是否骗人,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她要的,不过是要瑶妃死。如此而已。

我不说话,她倒是没有多大的不悦。抬手拭去腮边的泪,微微吸了口气,才又道:“当年拂希害我落水失去孩子,我本来,也是闲刳琼台,就此淹死了她。

也算,以牙还牙。多好的地理位置啊,旦戏台上的灯灭了,那里,几乎黑不见影,只是啊,她终究是命大了。”

至此,我才愈发地肯定,锯断了木桩的人,真的是她玉婕妤。

她忽然低头,目光落在自己的双手上,停留了好久好久。

我也忍不住低头,她的手真漂亮啊,纤长的手指,精致的指甲上,是好看的粉色。我索来不用花汁上色,总觉得,那太过麻烦。只是,玉婕妤指甲上的花色,上得恰到好处。

不禁伸手握住她的手,我低语着:“姐姐,真好看。”

她仿佛是走了神,隔了良久,才抬眸问我:“真的好看么”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眸子里,慢慢地溢出抹光,亮亮的感觉,却让我禁不住微微惊。她又笑:“再好看,也没有多久可看了。若不是因为那次落水流产,我的身子也不会这般孱弱。”说起这个的时候,明显瞧见她眸子里的光已经黯淡了下去。

我才是惊,记得第次见她,那消瘦的影,仿佛风吹便要倒下的样子,原来,竟是因为如此

紧握了她的手,开口道:“将今日你与本宫说的话,说给皇上听。皇上他,会为你主持公道,定会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心微微收紧。

事隔这么多年,所有的证据都已经销声匿迹,那时候的当事人,裕太妃疯了,太后即便知道,当日不说,此刻也决计不会说出来。何况,如今玉婕妤卷入琼台事,又能除掉瑶妃,她开心还来不及,更加不会出来为她说话。太后若是说出事实,那么夏侯子衿又将如何看她

她是聪明之人,不会给自己这么大的难堪。

玉婕妤苦笑着摇头:“娘娘不必安慰我,能说,早说了。”

心里难过,她不是蠢人,该是明白这其中的难处。所以,她宁愿选择不说,逼着自己走上这条绝路。

即使与瑶妃同归于尽,她都在所不惜。

我还欲开口,她却抢先道:“此事娘娘不要插手,千万不要插手。反正,我也已经.活不久了。”

她的话,说得我惊,急道:“姐姐说的什么话”夏侯子衿还没有定罪下来,什么叫已经活不久了想着,心里无端地紧张起来。

她摇头道:“娘娘方才,还说我的指甲好看啊。是这颜色好看么只是,洗去了这层粉色,底下,便是怵目惊心的苍白。我早已经,病入膏肓了。能在有生之年,亲手为我的孩儿报仇,我已经,很满足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听得出,全是欣慰。

我惊道:“怎么会那太医”宫里的嫔妃每隔段时间,便会有太医请平安脉,她久病,怎么会无人知晓

她抬眸瞧着我,笑言:“娘娘在这深宫也不是日两日了,怎的今日就糊涂了不受宠的嫔妃,谁会管你呢我只说,此事不必伸张,太医心里可高兴着呢。 ”

缄默了,历来不得宠的嫔妃,怕是要等死了,皇上才会知道。

所以,我事隔两个月从冷宫出来再见她的时候,才会觉得仿佛进了次冷宫之人,不是我,倒像是她。

“可是皇上他”

夏侯子衿对谁都可以留情,却独独对玉婕妤,太过薄凉。从他还是世子开始,直到他称帝。从玉婕妤怀了他的孩子,再到流产。他却对她越来越疏远了。

玉婕妤转了身,隔了好久,才低声道:“娘娘,此事怪不了别人。之前皇上要娶拂希的时候,太后不同意,我也不同意。这些,皇上心里都明白着。所以后来,我落水流产,因为伤心,也说过是拂希的故意扯断了珠子让我滑倒所致。尽管太后阻止我再说这样的话,可总有两句,是传进了皇上的耳朵里的。如果您是他,您会怎么想”

有之前的不同意夏侯子衿娶拂希,再到传言裕太妃害得她流产,而玉婕妤却说,是因为拂希。的确,若我是夏侯子衿,也只会以为,玉婕妤趁着流产之际,想要嫁祸给拂希。

所以,他才愈发地不喜欢玉婕妤了,是么只因他以为,为了让他疏远拂希,玉婕妤不惜连自己死去的孩子都要利用啊。

她不理会我的异常,只开口道:“所以,从瑶妃再次回来的时候,我便处处留意着她的举动。直到前段时间,说起太后寿辰的时候,皇上闲刳琼台搭建个戏台,点了太后最喜欢听的戏曲为太后祝寿。瑶妃便在瑶华宫勤快地练戏,呵,我也是从世子府过来的,太后喜欢看戏我也知道。而瑶妃此举,当时我只以为她是想博太后的欢心。等太后寿辰那日,让太后展欢颜。这样的事,无疑不是给我了个机会。所以,我便等着戏台搭建好了之后,连夜偷偷在那两个木桩上做了手脚。我甚至都知道,她练的戏曲是什么,她只要在台上舞起来,那两根木桩便会承受不了那样的晃动,顷刻间,塌下来。”

说到此,她冷笑声道:“只是我没想到啊,瑶妃哪里仅仅只是为了讨太后的欢心才努力练戏的我去的那晚,瞧见她偷偷地也去了。我亲眼瞧见,她拔松了池子边上的栏杆。那时候,我虽然还不知道她的计划,却也知,她定是想算计谁。只是那时候,我在水里,她没有发现罢了。”

那栏杆,果然是瑶妃做的,那么,切都联系得起来了。

玉婕妤缓缓回身,看着我道:“直到太后寿辰那日,她主动提出要惜贵嫔帮她抚琴,我才知道,她的计划。原来她是想,除掉德妃。不”她摇头,咬着牙道,“她真正要对付的,是德妃腹中的孩子”

说到“孩子”的时候,她的话里,盈满了怒意。她怕是,想起了当年,瑶妃害了她的孩子的事来。我瞧见,她的双手狠狠地握拳,那粉色的指甲,还是如既往地好看。

谁都不会相信,那底下却已经是片苍白,接近死亡的味道。

本能地看向她的脸颊,是啊,脸色是可以用脂粉掩盖的。

深吸了口气,开口道:“那紫玉簪”

闻言,玉婕妤却是摇头:“紫玉簪的事情,我确实不知。这也是在我的预料之外的,当时见太后拿出此簪子来,我也是吃了惊,是太后,要嫁祸于娘娘”她抬眸瞧着我。

我怔了下,才摇头,太后不会要嫁祸于我,只因当时,太后也不知道那簪子是我的。想了想,便道: “簪子是本宫送给沈婕妤的。”

“沈婕妤”她吃惊道.“她不是已经疯了么”

我点头,正是因为这样才奇怪。

“难道是淑妃”

看来,不止我,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就像那紫玉簪是我的东西,后宫很多嫔妃都知道样。沈婕妤是舒贵嫔的人,亦是姚淑妃的人,后宫知道的人,也不会少。只是现在,我没有任何证据。

至此,我才觉出后宫那潜伏在四处的危机来啊。昨日出戏,多少人参与了啊。

瑶妃的拔桩玉婕妤的锯木姚淑妃的簪子

或者,还有更多。只是,那些隐藏得更好的,叫人下子看不透彻。微微吸了口气,步步为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究竟谁是螳螂,谁又是真正的黄雀呢

不到最后,谁都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玉婕妤胃叹声道:“也罢,反正事情的结果,如我预料的那样,我便什么都不求了。我救娘娘次,也算,报答了娘娘的恩典。”

我怔住了,我对她,哪里算得上恩典当初接近她,也是存了私心的。

她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淡声道:“娘娘不必内疚,若我没有得病,或许这次,也不会站出来替娘娘说话。您也知道,后宫之中,能说什么对错呢只有输赢。”

这样的话,虽然失了暖意,却不知为何,倒是让我的心里开朗起来。

没有对错,只有输赢。

这句话,说得真好啊。

宫斗,不就是这样的么

“娘娘。”她看着我,开口道,“给皇上生个孩子,母凭子贵这个道理,相信不必我教您。”

心下微微紧,这个道理,我自然知道。我也想,给他生个孩子,只是

脑海里,想起那日在冷宫,他说的话。

他不是不想我给他生个孩子,他还在顾虑着什么事情。只是,他不愿告诉我。

点了头,开口道:“多谢姐姐,本宫心里有数。”

玉婕妤这才又露出微微的笑意,她又看了我眼,才低了头道: “娘娘请回吧,在这里待得久了,怕是不好。来年,您若是还记得嫔妾,就为嫔妾上炷香。嫔妾在这个世上,也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嫔妾走得,无牵无挂。”

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她又回到现实中,还记得自己的身份,是玉婕妤。

我只觉得眼眶热,咬着牙开口:“不想,再见皇上面么”如果她想,那么我定尽我所能让他来,也算是,我为她做的最后的件事了。

原来人对人还真是不样的,想起那时候,舒贵嫔临死了求看见我,还托我将她做的绣品转交给夏侯子衿。而我,虽答应了,却未及走出玉清宫,便已经随手丢弃。而这次,我却是真心,想帮帮玉婕妤。

她却是轻笑着摇头:“不了,不想徒留这个念想。”她说着,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她说念想,那么究竟是想,还是不想呢

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却也不再上前,隔了会儿,才又问:“姐姐可爱过他”

她的削肩微颤,半晌,才开口:“何言爱呢当日老王爷将我赐给皇上的时候,我只以为可以有个依靠,只是哪里知道,依靠又岂是那么容易的我与皇上,本就不该在起的。只因,他不爱我,而我也仅仅只把他当个依靠。”

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玉婕妤要的,其实很简单,只是夏侯子衿给不了。

从汀轩阁出来的时候,心里久久无法平静。

晴禾见我出来,忙迎上来,扶了我道:“娘娘没事吧”

我勉强摇了摇头,朝她道:“回宫吧。”

她点了头,跟在我的身边,不再多说句话。

二人走了段路,远远地瞧见另边的小道上,瞧见几个身着官袍的人。仔细瞧了眼,那方向,该是从御书房来的。心下微微惊,想起昨夜,夏侯子衿说,今日早朝,会很热闹啊。

看来何止是早朝,下了朝,大臣们还不肯歇着,否则又何以到了现在才从御书房离去

我与晴禾走在这边,见那边其中人突然回头,我吃了惊,瞧见竟是顾大人算算,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未曾见着他了。那时候相见,还是因为顾卿恒被太后杖责事。

他与我远远地对视眼,却是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瞧着我的眸子里,依旧掩饰不住的厌恶和恨意。

千绿说,顾卿恒出去办事,连着顾大人都不知道。既然千绿以为我知道,想来顾大人也是这般以为的吧只是啊,凭他的性子,即便那样认为着,也不会开口来问我。

摇摇头,将目光收回。

回了景泰宫,瞧见祥和祥瑞笑着跑上前来。看着他们的样子,已经是知道了昨夜我留宿天胤宫的事情了吧入内,见芳涵出来朝我道:“娘娘回来了”

我点了头,开口:“姑姑,这是晴禾,皇上赐给本宫的宫婢。”

明显瞧见芳涵的眸中闪过抹光,却是没有表现出来,只点了头。晴禾上前,笑道:“你就是芳涵姑姑晴禾给姑姑请安了,日后有什么不懂的,还得请教姑姑。”

芳涵淡声道:“既是皇上指派的,又哪里需要请教我。”

我低咳声道:“本宫累了,先进去休息会儿。”

晴禾上前来扶我,我却挥手道:“不必伺候了。”

转身,欲抬步入内,听外头有人高声道:“皇上驾到”

微微吃了惊,回来的时候才瞧见那些大臣们呢,这么快他就来了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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