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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斗] 恶魔的游戏 11
11.
生田斗真走出公寓大楼,行经停车场的时候,未免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距离昨天记者包围此处还不到24个小时,但是这之间好像发生了超过一年份以上的事。
比起惊愕,其实更多的是愤怒。只是这份愤怒找不到具体对象,缺少发泄的出口,凝聚在x口就异常沉重。
斗真注意到角落那辆标示著东京警视厅的黑色警用车,看了眼楼上,停下脚步。
什麽,这里的锁匠还真的会瞬间移动听见门铃声,山下智久急急忙忙地裹上浴巾冲出浴室,打开门还是看到同一个人。他嘟起嘴声明:我发誓我有读沐浴用品上的标签。
可是你腰上那条是擦头发用的,身体用浴巾是算了。生田斗真对著还散发沐浴r香味与热气的人摆了摆手,赶快穿上衣服,我们出发。
哈?山下智久光著脚正准备踱回浴室,一回头就看见斗真皱著眉头看著木质地板上的湿脚印。他搞不清楚这个家伙是怎麽回事,on/off之间可以切换得这麽快,状态又这麽极端。
是男人就该正面迎击,反正窝在家里也没什麽用。生田斗真双手交叉x前,凛然地宣战。华生,准备好,我们要直接接下这份恶魔的挑战书
可是换锁的人还没有来。
那个交给管理员处理就好喂,华生,麻烦你要穿衣服也关个门好吗?
正面迎击的第一站是──法医家附近的连锁洋食馆。
山下智久盯著桌上那两份起士汉堡排套餐,没有拿起刀叉。侦探先生,请问这块牛r饼里面躲著恶魔吗?他逼著嗓子装出童音发问。
华生,作战前需要先补给燃料。生田斗真叉起一块切好的汉堡排,送进口中。
等一下明明你才是医生,为什麽我要当华生?山下不情不愿地切著面前的那块r。
因为伦敦只有一个夏洛克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补充完燃料,我们下一步该到哪里?离开餐厅,山下警部戴上了墨镜,从警车里探头问。
中岛明案的现场。
你来带路吧,这边我不熟。山下看著坐进副驾驶座的名侦探。
我不知道地点在哪里。夏洛克生田侦探迟疑著承认。
好吧,看来只好出动我们的贝克街侦查小队了,这孩子叫什麽来著?那个特别机伶的小队长。山下智久打开放在仪表板旁边的警用gps系统。
华生,你连维金斯的名字都忘了。
福尔摩斯先生,容我提醒,你连路都不知道。
发现中岛明遗体的现场围著草绿色的铁皮围篱,围篱上漆著第六小学预备地的标志,和一群儿童快乐嬉戏的彩绘,被选上作为杀人事件的现场真是相当讽刺。用地唯一的出入口已经上了沉重的鍊条锁,并且贴著县警局的黄色警告胶条。
一名县警赶来为他们开锁。搜查本部的鉴识人员到昨天还来过几次,又带了一些证物走。
谢谢你了,他们大概连附近居民乱丢的垃圾都捡了一些回去吧。山下穿上避免破坏现场迹证的鞋套,小心地走近尸体发现地点。
这几天虽然不怎麽晴朗,但没下过雨,地上那用石灰画的人形记号还很明显。
他们把土都挖走了?生田斗真随後也慢慢走过来,脑袋後头的地上那些凹洞是染了血迹的部分吧?
嗯,大概带回去化验了。山下蹲低了观察。血迹部分是挺大片的,不过
看起来不像是枪击造成的喷溅痕,那会更远。而且现场应该要有脑部组织碎片。
这里不是第一现场。本部的调查结果也是这麽说的。
看来这附近也没什麽烟蒂之类可以捡了。斗真环顾四周的地面,鉴识课成员大概只差没把周遭的草皮拔个j光。你们本部的人搞得比清洁队扫街还彻底啊,华生。
接下来该怎麽办呢,福尔摩斯先生。山下智久撑著膝盖站起来,心想来这一趟还真没什麽收获。
不要忘记运用你的想像力,华生。斗真的眼睛转了转,向山下微微一笑。让我们先去散个步再说。
[山斗] 恶魔的游戏 12
12.
生田斗真站在中岛明生前最後一次下车的车站验票闸门边,看著前方的路口。怎麽样,维金斯是怎麽说的?
前面往左转再左转,大概。山下智久看著手里的gps萤幕,正在研究被害人的返家路径。不过左转之後走里面的巷子好像也可以现在没办法确定那天他回家到底走的是哪条路。
嗯,反正他最後也没有真的回到家斗真说,凑近gps萤幕。但,华生,看起来,不管怎麽样,我们刚刚去过的现场都不会在中岛回家的路上。他伸出右手,隔著山下的左手握住那台gps机器,指著上头的地图。弃尸地点虽然离车站和中岛家都不远,却显然远离了中岛明的回家路径。
除非刻意绕远路,山下定定盯著萤幕,可是,别忘了那并不是第一现场,福尔摩斯。
他们挑了其中最直觉的走法先走一次──名侦探(自称)与助手沿著马路前进。山下智久把维金斯收进皮套里的时候,似乎轻轻地笑了。
中岛的证件夹里,唯一被拿走的是驾照生田斗真回想起那张寄给自己的重要证物,可是这几件案子的关键证物是不同的证件。
停车证、驾照、身分证、驾照。山下依案发顺序逐一数下来。
假设,证件不是事後被凶手挑出来,而是被害人生前自己拿出来的呢?
你的意思是说山下停下脚步,看著斗真。凶手可能假扮成警察,在路上进行临检,要求被害人出示证件?
很聪明嘛,华生。不过依照你们之前的怀疑,凶手可不见得是假扮成警察,搞不好他真的是个警察。
但没有相关的目击出现啊。在这附近,山下指著周围宁静的文教住宅区,如果傍晚没事突然来了辆警车和警察,应该会给人留下印象才对。
嗯说的也是。名侦探苦恼地陷入困境。
但这个推测还是满合理的,福尔摩斯先生。助手适时地给予安慰,也许在前两个案子也能派上用场。之前开会时也有人提出这一点:前两名受害人都是年轻女x,对陌生人的提防心应该比较重,所以这个凶手也许是能松懈被害人心防的类型。我想警察也是其中一种可能。
要扮成警察容易吗?生田斗真打量著身旁的人。要不是一开始就出示证件,自己大概不会相信他是个刑警。
制服配件那些,很多军警用品店都买得到,连徽章和名牌都有,还可以购。要伪造警察手册跟证件也不难,更何况,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多半不会要求仔细看,山下掏出x前口袋里的警察手册,打开在斗真面前晃一下,又迅速收起来。别说是分辨变造证件了,这样子连这个警员叫什麽都看不清楚。
这不就是我们在解剖室里第一次打照面的情形吗?生田斗真边想边对著山下点头表示赞同──那你还真可疑。
在车站和中岛家之间来回走了几趟,一无所获。眼看夕阳越来越接近地平线,山下看看表,乐观地想:就算没什麽发现,能出来走走,让这个人散散心也好。
还有一点时间,我们从这里走过去事件现场看看好了。斗真却显得有点沮丧。
嗯,从对面那条巷子直接切过去,应该可以走到吧。山下没有打开维金斯,只凭著方向做出判断。
相对来说,弃尸地点的小学预备地是附近较为低洼的一带,可能因此也开发得晚。从略有坡度的住宅区往下走,虽然途中路程不长,两旁却有点荒凉。过了那条巷子的末端,房子越来越稀疏。
阳光逐渐黯淡,路灯却还没亮,山下紧跟在斗真後面,简直要贴在他背後走。斗真这才想起来,生田名侦探的助手怕鬼。
那个,我们还是从另外一边绕过去吧。山下忽然拉住他风衣衣袖。
都快到了,就在前面啊,华生。斗真指著前方一个黑漆漆的涵洞,直接牵了他开始发凉的手继续前行。
这里看起来很讨厌山下智久没有多想什麽,只是握紧了对方的手。此刻他真的缺乏馀裕去思考肢体接触的意义。
生田斗真突然停下来,回过头,垂著视线只顾往前走的山下几乎撞进他怀里。
怎麽了?山下使劲捏著斗真的手,不让他放开。
你看墙上那个像不像是血迹?
[山斗] 恶魔的游戏 13
13.
晚安,生田法医。真没想到今天我们还会见到第二回。锦户亮打开方才架设好的鉴识用多波段光源,对著喷洒了鲁米诺y体的涵洞内部照耀,强烈的血迹反应让通道里明亮得如同白昼。dna检验结果吻合的话,这里应该就是第一现场没错了。
血y喷溅痕符合枪击特徵。另一名瘦高的刑警凑近了墙面观察。其他人则忙著在地面采集证物并拍照。内博贵在血迹下方拉起比例尺,让增田贵久拍照纪录。
不好意思,增田移动著调整视野和焦距,斗真连忙让开位置,啊,你就是那位法医先生对吧,真是名不虚传
什麽名不虚传?是指自己外泄消息还是遭人监听?斗真看著增田警部补圆脸上的笑容,判断其中并没有讽刺的意味,心中升起一股不祥感。他转头看向蹲在一旁的山下智久。
这是,乾掉的他指著一块暗褐色的物体。
脑组织。斗真说完,山下迅速皱起眉头。
现场有法医在还真方便。锦户亮拍完照,将地面的残馀物放入证物袋。
看看四下都没有可c手的地方,生田斗真走到涵洞出口处,山下立刻站起来跟著他。
是我的错觉吗?我老觉得你们本部来的人一直盯著我背後看。我衣服是脏了还是怎样?斗真扯著背後衣角费劲转头,想确认自己风衣下襬是不是沾上了什麽污点。
山下智久没什麽表情。我只能说,这证明了每个刑事警察都有双锐利的眼睛。
啊?
正在此时,有辆亮著警示灯的警车开近涵洞。一名娃娃脸的警官下了车。他脸上虽然笑容可掬,但看起来是个重要人物,斗真想。
课长好。山下立正站好。这位就是生田斗真;我们本部搜查一课的国分课长。他向两人分别介绍。
生田法医你好,你们都辛苦了。山下,法医先生的人身安全就先交给你了国分警视正向两人点点头,就移步往涵洞内走去。
山下智久很响亮地应了声是。
人身安全?交给这个怕鬼又有x骚扰前科的家伙还叫人身安全吗?那是人身危险吧!生田斗真狐疑地看著山下。
呼刚刚开完紧急方针会议,听到这边的事,马上就跟课长赶来了。另一名刚下车的警员跟上前来,对著斗真露出笑容。生田法医?你就是我们那位臀大肌线条完美的外部成员?
听完加藤成亮的这句备注,生田斗真恶狠狠地看向山下智久。山下却认真地转头向加藤警部补确认,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明明这里满地站的蹲的全是警察,斗真却很有股想打电话报警的冲动。
山下警部,你为什麽还在这里?生田斗真拿新钥匙打开公寓大门。
执行勤务啊,福尔摩斯先生。山下智久理所当然地说。你忘了华生也住在贝克街221号b室吗?所以刚刚从管理员手上拿走另一副备用钥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请你回去跟那个国立课长报告,我不需要保护。斗真没好气地边脱下风衣边说。
是国分课长。山下跳到沙发上窝著,把手边的东西放上茶几,你知道吗?外面还加派了两个神奈川县的巡查在门口盯梢喔。上面认为你的安全很重要,也许犯人随时会来跟你接触。
我的安全斗真很快走到阳台前,朝室外观察。果然有辆蓝色轿车停在马路对面,车内灯亮著,里头似乎坐的有人。他关好落地窗,拉上窗帘。
别担心,夏洛克。山下翻著斗真昨天租的那堆dvd,我刚刚已经买好两人份的零食和一打啤酒了!
为什麽好好的警匪枪战片中要安排那麽长的激烈床戏?生田斗真想不透,就跟他不明白旁边这个人的行为模式一样。他双眼直直地盯著萤幕上两具纠缠的身体,生平第一次希望这一幕快点结束。
女主角好不容易脱掉最後一件衣物,斗真感觉肩膀一沉,转头看见山下智久的脑袋靠在自己身上。
喂、喂,你很重天一黑就怕鬼,喝个啤酒也会醉,真不晓得现在的警察是怎麽筛选成员的。斗真抽出被他压在两人之间的手想轻轻挪开他,肩膀一动,山下却整个人贴上来。
被捧著脸吻了。
吻里有啤酒和花生米的味道。
生田斗真把那个从头到尾都闭著眼睛的醉汉推开,拿衣袖擦擦嘴。意外地并不讨厌,本能反应不是愤怒,而是庆幸他是喝醉了?斗真按下了遥控器上的暂停键,拿床毯子盖在山下身上,走到阳台上抽菸整理情绪。
一定是单身太久了,一定正当他这样向自己保证的时候,有个声音从背後说:我也要抽──
你不是──
装醉你也信,小心哪天会被坏人骗走,法医先生。山下智久睁著清醒而明亮的大眼睛,在他耳边说。
[山斗] 恶魔的游戏 14
14.
星期天一早,生田斗真被救护车的警笛声吵醒。他挪走挡在门前的躺椅,打开昨晚上了整夜锁的卧室门,却看见客厅里空无一人。电视音响都关著,昨晚看到一半的dvd已经被收进盒子里,和没吃完的零食一起摆在茶几上,沙发上头的毯子随便对折几下披在扶手边。
山下?看一眼乾净的厨房,斗真走进浴室。里头没有人,可是山下智久的公事包分明还靠在沙发椅侧。
山下智久──斗真打开落地窗,阳台上也空荡荡的。他走到围栏边,看见昨晚回来时停在角落的警车不见了,而救护车的警笛还在附近回盪,体内忽然泛起一阵冷意。
生田斗真匆忙地换上外出服,抓了钥匙就冲下楼。
外面怎麽了?
不知道,大概是哪里出了车祸没等管理员说完,斗真就奔出大门。
车祸发生地点离斗真住处不过两个转角,他走向下坡处,看见那辆东京警视厅的警车和路边一g电线杆撞在一起,车头半毁,心头凉了半截。
一旁停著那辆闪著红灯的救护车和神奈川县县警的警车,两个穿著交通队制服的人正在察看路面的胎痕,挡风玻璃碎了一地。附近还有些三三两两的居民闻声出来围观。
伤患很可能是我朋友,我是医生。斗真直接走向救护车车门,示意救护人员让开,看见山下智久靠在座位上,拿块纱布按著额头,半边脸上全是血。
刚刚想溜出来偷偷买点东西做早餐,结果不晓得怎麽回事山下勉强露出带著歉意的微笑。喂,夏洛克,你不要哭啊,我还没死──
我才没有哭!斗真迅速擦去眼角溢出的y体,嘴硬地说。
因为大楼前有警员驻守,事发後很快有人前来处理。也幸好有安全带和气囊的保护,山下的伤势不严重,只是额角被挡风玻璃划破的伤口缝了十几针。
那辆车的煞车线被剪断了,是造成事故的主因,负责在生田斗真住所前监视的两名县警,在急诊室外向他们说明调查结果。煞车线上的切面还很新
当然很新,那车我昨天晚上还开过,煞车系统好得很。山下嘟著嘴,我就说了我没有酒驾比起缝合伤口,他对於刚刚被强制做了酒j测试更为不满。
生田斗真沉著脸。这怎麽可能?你们不是就在马路对面看著?居然没发现有人接近那辆车?
受到指责的县警露出十分尴尬的表情,这个因为我们是凌晨才到现场的,也许下手的人是趁这之间的空档搞的鬼我们也让人检查了生田先生你的车,倒是没有出问题。
你说你们凌晨才到?斗真就算听见自己的车没事,也高兴不起来。他看著两名巡查,他们点点头。
昨天晚上接到的命令,叫我们今天过去,所以是大约五点到的。
斗真想起昨晚他看到的那辆深蓝色轿车,你们过来开的不是警车吧?我是说,不会像他那辆车子标著警视厅什麽的。
没有,我们执行便衣任务,开的是一般的车子,就是外面那辆。
生田斗真转头看向县警指著的那台黑色toyota,握紧了双手,直至指节发白,却不曾感到痛。
啊,都是那个坏蛋,害我的爱心早餐变成在医院啃三明治。山下智久皱著眉头挑出面包里乾涩的生菜。
你现在还有命在这里啃三明治,就该庆幸了。斗真看著他,还挑食
好诡异。本来觉得我们要对付的犯人是个鬼灵j的天才,现在看来比较像神经病。山下说,他不是盯上你吗?剪我的煞车线干麻?
我会坐你的车。斗真把手里的空咖啡纸杯捏得扁扁的。说不定他昨天就看到了。你开车的时候没发现那辆蓝色的车?也许他跟著我们回去。
山下摇摇头,把包三明治的纸塞进空杯子里。有的话我一定会注意到,在路上我没看到你说的那辆车。
深蓝色的,有点旧,大概出厂十年左右的那种国产车款。
山下还是摇头。
反正我确定昨晚回家後看到了,那辆车就停在公寓的正对面。
他们当便衣盯梢不会搞得那麽醒目,应该会把车停在停车场中间。
你明明後来也在阳台上,怎麽会没有注意到?斗真身为唯一的一名目击证人,感到孤立无援。
你知道,我那时候忙著在做别的事山下微笑著解释。
生田斗真把脸别开,一抹可疑的红晕自耳边染至双颊。不要提醒我那件事,你这个变态!
[山斗] 恶魔的游戏 15
这一回,没什麽实质内容........(掩面)
15.
报告。鉴识结果出来了,老大。锦户亮在电话那头宣布。bingo!你们昨天散步找到的好地方,就是中岛明案的第一现场。还有,在那张中岛的驾照上发现了和前面案子一样的指纹。
不意外啊在计程车上,山下智久拖著长长的尾音说,课长已经知道我的公务车报销了吧?
嗯,车子不算什麽。你伤势还好吧?
还好,只是一点浅层外伤,小事。
课长说,这次算因公受伤,如果你需要休养可以放两天假,这边会再派别人过去
我完全没事。山下强调,而且,别忘了,我旁边还有个私人医生。说完,生田斗真瞥了他一眼。
噢,私人医生贴身服务!你这小子也别太得意了。锦户亮握著话筒一脸坏笑,据我所知,你那位私人医生的业务范围主要是把人切开,可不包括把人给缝好山下把手机自耳边拿开,迅速按下结束通话键。
锦户他们那边已经确定了,结果跟我们猜测的一样。碍於车上还有司机,不方便把案情说得太清楚。
嗯,那他後来还说了些什麽?斗真追问。
也没什麽,就废话。山下很快回答。头突然有点痛,借我靠一下。话还没说完,就整个倚在他身上。
这就叫做趁机揩油,斗真心里想,却又任他靠著。
为了方便伤口包扎,山下智久把大半边前发别起来,露出额际的样子,莫名地有种少女感。加上他那些半真半假的车祸後遗症,生田法医刚开始错觉自己捡了一个楚楚可怜的美少女回家。
於是,回家後,当山下整个人扑在床上,说出好久没有在软绵绵的床上睡觉了,并且眨著大眼睛问他可以吗?让我在这里睡个午觉?的时候,斗真发现自己g本没办法拒绝。
但错觉毕竟只是错觉。
进门前要先接受警察搜身!除了额头上多了块透气纱布之外,午睡醒来的山下看起来已经跟昨天没什麽两样了。
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是我家!生田斗真提著超市的袋子,理也没理他就走进厨房。
搜身、搜身。山下也跟进厨房里。让华生仔细检查你後口袋里到底放了什麽东西!
斗真连忙转过身来,背靠著流理台,双手在x前交叉。你是车祸撞坏脑子了?那我通知警视厅叫他们把你带回去,换个女警队的来──
哼,想得美。他们怎麽可能指派女警给你。山下嘴上虽然反驳,动作却立刻收敛了,乖乖地在门边贴墙站好。
你要做晚餐?夏洛克,不是我不信任你的厨艺安静了片刻後,山下看著他从袋里拿出的东西,忍不住又开口。
放心好了。晚餐我们吃这个。斗真拿起两盒微波食品。那些食材,是交给你负责早餐的,两人份噢。我家可不会让你白吃白住,华生。
亏你是个医生,吃得那麽不健康还不爱运动。山下看著他手上那两盒冷冻焗烤料理,揉了揉鼻子。
你不吃就算了。斗真准备把其中一盒放进冷冻库里,只见山下按住冰箱门阻止他打开。──怎样?
白吃白住也不是我的风格,福尔摩斯先生。山下智久站在冰箱前,认真地说。你要不要考虑让我用身体交换?
我看我还是打电话请他们派女警队的来好了。斗真撕开焗饭上的胶膜,放进微波炉里,并没有拿出手机的意思。
你啊,真没幽默感。山下转过身去,带著微笑,开始整理袋子里的食材。
[山斗] 恶魔的游戏 16
16.
本周第一个工作日,法医研究中心和往常一样繁忙。处理完周末假期发生事故的待验案件,生田斗真带著资料室里列印出来的一大叠旧案勘验纪录,走回个人办公室。
推开门,就看见松本润歪在他椅子上,读著手里的一本什麽书。
──这里到底是我的办公室还是你的?又忘了锁门的法医,焦躁地把文件往桌上放。家里多了个颇具危险x的食客不说,回到工作场合照样不得安宁。
斗真,你最近脾气真是不太好。松本检事官把书阖上,看了眼桌上的资料。渡边一家杀人案的纪录卷宗?看来,周刊揭秘那篇报导说的是真的,这件案子跟最近的连续杀人案有关?
下一回,不妨让我诬陷你外泄侦查资讯,看看你脾气会不会比我好。斗真没好气地说,噢,还要加上,在你家电话上装监听器材;顺便再寄个凶杀案现场遗失的证物给你──
喂,你现在说的这些情况,是夸饰还是写实的?松本润打直了腰杆,把座椅挪近桌面。你家里的电话被监听?还收到凶案证物?!什麽证物?
生田斗真走到
窗边检查,确定窗户都关好了。是真的。那本鬼周刊上不是说了,中岛明的驾照不知去向──现在可找到了,被装进信封里寄到我家。他在那天被山下拿来睡觉的纸箱上坐下,还有,山下智久那辆警车的煞车线被人动手脚给剪掉了──
等等,松本打断他。前面那些我大概听懂了,看来你是被这个j神有问题的凶手盯上了。可是,山下他开的警车被动了手脚,这档事跟你有什麽关系?
生田斗真迟疑了片刻才说:他那辆车当时停在我家楼下。
喔,在当事人的陈述中,扣人心弦的部份总是比较晚登场。松本润即席发挥起事务官的问案本领,你这句话的语意相当的含糊不清,很有问题。当时是什麽时候?白天还是晚上?山下警部的车子又怎麽会在你家楼下?
斗真刻意避开了润的眼睛,露出一副说来话长的表情。我又没必要跟你解释那麽多!虽然如此,他还是接著说下去。因为收到了那件证物,搜查本部认为犯人可能会继续跟我接触,所以,山下他暂时住在我那里。
你让他住你家?松本润若有所指地微笑著,你家可只有一张加大单人床
违背了你的期待真不好意思。他睡沙发。斗真严正地声明。
嗯。松本润点点头。所以,山下智久是在沙发上咬你的?
啊?生田斗真一头雾水。咬我?
在你的脖子上,法医先生。松本润指著自己颈线右侧示意。不知道你们的专业鉴定用语是什麽,不过,我们一般都称呼那种痕迹叫做──吻痕。
斗真立刻按住自己的左颈,这个是真是见鬼了,自己居然没注意到,这两天不晓得已经被几个人瞧见了。
生田斗真,我不是你妈,你也不是才十五岁。如果你要告诉我那玩意儿是过敏还是蚊虫叮咬,那大可不必。松本润双手抱x看著他,神态如同在法庭上驳倒对造律师般得意。
反正,这不是在沙发上弄的。嗯,山下是在阳台上咬人的,斗真想。松本润,你还赖在这里可以吗?再过半小时,下午开庭时间都要到了。
啧。松本润侧过手腕看了看表。都怪你的证词太j采,还好我们的案子排在第三个,应该还赶得上。不过,等一下要出去还得先换证,麻烦死了。
换证。生田斗真低著头,呆呆复述著。
嗯,你们中心里的工作人员才有核发停车证吧?我们进来得拿证件换松本润站在门边,往公文包夹层里m索著临时停车证。
润,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生田斗真j神奕奕地站起来,用力搂了下松本润的肩。
别见外。就算你没这样做,我也不会随便泄漏你们两个搞上的事。松本润伸食指挡在唇间示意完,随即开门离去。
生田斗真拿著手机,按下快速拨号键後才迟迟回过神来。──我并没有跟他搞上!
谁?你说你没有跟谁搞上?电话另一端,山下立刻敏锐地反问。
松本润不是,我刚刚是在跟润说话。斗真气鼓鼓地说。
松本学长现在又在你那?山下的声音冷冷的。
刚刚走了。啊,这不是重点。生田斗真恢复了平稳的语气,华生,你知不知道渡边雪子的那张停车证,是什麽地方的停车证?
[山斗] 恶魔的游戏 17
17.
h综合医院?我正好有同学在那。
得知渡边雪子停车证的发证机构後五个小时,山下智久依约开著斗真的车来接他。
东京警视厅今年很缺预算吗?他们怎麽没派其他车给你开?生田名侦探(自称)打开车门坐进去,似乎对於不能搭警车出勤感到有点遗憾。
还不都是因为你。山下拿出那台gps,看看前面实在没地方可放,只好递给斗真。这次他们说,没事停辆警车在你家楼下,等於摆明了跟凶手说嘿,我们这里有警察在,会让他心生警惕。所以只给我一辆普通的车,还没你这部好开。
早知道就在他们拖走那辆警车之前,先把车上那个警示灯偷出来。你们出紧急勤务前会贴在车顶然後打开对吧?我一直想做做看那个动作。斗真比画著单手伸出车窗装上警示灯的样子。
原来生田侦探喜欢的是那玩意。山下带著笑看了他一眼,还好,我事前已经把维金斯拿下来收好,不然,就算装上警示灯,凭你的认路能力,我们那儿都去不成,大侦探。
哼,这次我们要去的地点在都内!那里已经超出我的管辖范围了。
那上次的陈尸现场是怎麽回事?原来横滨不是在神奈川县境内?
夏洛克福尔摩斯的管辖范围当然是──london city。
虽然知道斗真有同学在这家医院里工作,但山下没想到,这位同学可是副院长──他们两个人被带到贵宾室里。两位请稍坐一下,我去通知副院长。那位秘书说完便离开。
哇,医生真好,当警察通常没有这麽好的待遇。我还不知道医院里有贵宾室。山下智久端起面前那杯茶,喝了一大口。
那当然,你们一出现通常不会有好消息。看他如此牛饮,斗真微微皱了眉。
那我等等就装作你的助手好了,免得被赶出去。山下翻了翻桌上的糖果盅,从中挑出一颗巧克力。
你本来就是我的助手──不过依我看,你等一下还是得表明身分话没说完,贵宾室的门打开,一个身著白袍的男人走了进来。
斗真,好久不见!
山下智久坐在沙发上没动,盯著来人搂住生田斗真。看来,全天下都喊这家伙斗真是吧?
长纯,你应该是我们班上第一个当上副院长的吧?
那还不是靠我爸是院长,我爷爷是理事长。咦,你这是在讽刺我吗。长谷川放开手,这才看见山下。
我是警察,代表东京警视厅的特别搜查本部来问案。山下掏出警察手册,很快地说。
这个如果随便向外人透露病历资料,恐怕会违反医事法吧。长谷川纯听完他们的来意,语带保留地答覆。
我们不需要看病历资料,斗真纠正他,只是想知道,渡边雪子生前是不是来你们医院长期看诊,或者她是不是有家人在这里住院。那张停车证并非临时停车证,而是记名的年度停车证,需要缴交年费。若非医院工作人员,就只有相关厂商和经常出入医院的人会申请。可是渡边雪子婚後一直是专职主妇。
其实要申令再过来调阅病历也可以,山下在一旁帮腔。只是麻烦了点,对医院、对我们都是。要是外头候诊的病人看见这里来了一大堆警察,说不定还会以为你们出了什麽医疗疏失
好了,我明白了。如果只是要查就诊纪录的话──长谷川打断了山下的软x恐吓。
就诊纪录就够了,谢谢。噢,顺便查一下她的亲人,包括那两个孩子。渡边太太的娘家旧姓是?斗真看向山下。
细井。她入籍前的本名叫细井雪子。
那请再帮我们查看看,是不是有姓细井的人,三年前曾经在这里住院,或是经常来看诊。
长谷川纯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出贵宾室。
你扮黑脸的技巧挺高妙的,华生。
哼哼,这可是我的本行。山下继续往糖果盅里搜寻巧克力。不过有点奇怪呢,虽然说都是在东京都内,可是这里跟渡边家有一大段距离,如果是经常要看病的话,好像远了点。
医院这种场所跟超市又不一样,大家不见得会选离家最近的。也许她在这里有信任的医师,或者说,她不想让邻居知道自己需要长期就医反正有很多种可能。而且,这边的神经科和x腔内科都满有名的。
山下点点头。斗真。
嗯?
没事,只是想叫一下。
结果,长谷川纯并没有带来他们预期的资料。渡边雪子本人和家属都不曾在h综合医院里就诊。
这太奇怪了生田斗真两手c在风衣口袋里,走出医院大门。秋意渐浓,晚上实在有点冷了。
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山下回头看一眼候诊大厅的挂钟。不如,我们直接去问渡边雪子的家属好了。搞清楚她为什麽会有这里的停车证。
渡边雪子的家属?斗真快步走向自己的车门边。你是说,渡边健治。
嗯。山下点头。不过,这一趟得要有被拒绝会见的心理准备。
刚匿名登上杂志,声明本案受害人曾经卖春的可疑法医,和无能的东京警视厅警员啊。生田斗真想,在渡边健治眼里,这两个人绝对是世界第一的糟糕组合了。
[山斗] 恶魔的游戏 18
18.
渡边健治还住在原来那个地方吗?斗真想起,渡边先生正是这宗杀人案的发现者,是他当天凌晨回家後打电话报警的。亲眼目睹妻女惨死的画面,对於幸存的家属来说,一定是非常痛苦而残酷的事;更何况,那样的场面是出现在他们的家里。
当然是搬走了继续住在那,换做谁都是折磨吧?山下翻出案件资料,正在查渡边健治的详细住址。
渡边先生是做什麽行业的?
贸易公司社长。今年才39岁,底下有四十几个员工,也算是小有成就吧。山下把查出来的地址输入在维金斯上,萤幕很快绘出一条路线指示。谁想得到会发生这种事呢?噢,不过,在我们的档案里,他一直被列为重要嫌疑人,要不是当天他的不在场证据实在很明确
重要嫌疑人?!为什麽,他和雪子的感情有问题吗?斗真惊讶地问,就算这样,也没必要连自己的小孩都杀死吧。
跟他们夫妻的感情状况无关。只是因为,山下停顿了一下,g据经验,这种谋杀案查到最後,经常会发现凶手就是被害者的枕边人。
但他有不在场证明
嗯,连客户和妈妈桑,一共有八个人指证他案发时正在银座的俱乐部里喝酒应酬。除非渡边健治有个不为人知的神秘双胞胎,要不然,这个不在场证明算是牢不可破了,福尔摩斯先生。
出乎意料,渡边健治在对讲机那头听完他们的身分,还是开了门。
两位请进
渡边先生的样子也跟斗真预想的刚毅形象完全不同。他身材微胖,有一张很具亲和力的脸,比起中型公司的社长,看起来更像是个饭店里的掌勺大厨。
很抱歉,现在家里没什麽好招待的。两位喝点麦茶可以吗?渡边健治走进餐厅里张罗饮料。
噢,真的不用麻烦了,渡边先生。这麽晚了,我们冒昧来打扰,只是想问一件事。斗真开口推辞。山下环顾著这个位在高层大厦里的单位住宅,看样子并不像是有新的女主人。
渡边神色黯然地走回客厅。是关於雪子的事吗?他在沙发上坐下来。之前也陆续有几位警员来问过。我确实没有隐瞒什麽,是真的对她婚前的事情不是很清楚而且我也不相信,她可能做过那种事如果你们认识雪子的话,就会知道,她是什麽样的人。
两人也随著渡边健治的话沉默了几秒。
那个,其实我们这次来,是想问那件证物──关於雪子夫人那张停车证的问题。斗真先开口。
渡边抬起方才垂下的头,看著他,雪子的停车证?
嗯,这张h综合医院的停车证。山下从公文封里拿出证物的放大照片,一共两张,是那张停车证的正反两面。
我记得,那天警察在玄关柜子上发现的。渡边看著照片回想。後来说是在上面采到有问题的指纹。
渡边先生,不晓得你知不知道雪子夫人为什麽会有这张停车证,她常常去这间医院吗?斗真问。
渡边健治仍然盯著那两张照片。不,我不知道。老实说,那天看到这张证件,我才第一次听说这家医院。
那,再请问,当时雪子有什麽亲友生了病,或者她有没有提过去探病什麽的?
渡边摇了摇头。我工作一直很忙,不太会过问她白天都做了什麽但是,雪子她除了接送女儿、购物那些惯例的行程,如果另外去了哪里,一向会主动跟我说的。我没印象她那时候去探过谁的病如果是在这之前的话,前一年我们倒是去探望过她生病的姑姑,可是那家医院在静冈那边。
山下和斗真看了对方一眼。
非常谢谢你,渡边先生。这时候来打扰真的很不好意思。如果之後有想到一些别的相关的事,请你随时跟我们连络。山下站起来,向渡边健治鞠躬。
不客气真希望我还能记得什麽别的。现在,我能为雪子她们做的,就只有这麽多了。他将两人送到门口,逐一握手道别。那双手温暖而有力。
离开渡边家,山下智久和生田斗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说话。
他看起来是个好人。车子接近都县交界时,斗真忽然说。
嗯。
而且他还爱著雪子。你看到了吗?电视前面还摆著全家福和结婚照。
嗯。山下瞥了斗真一眼。斗真转头看著窗外。
你们居然还怀疑过他是凶手!
对不起!敝人谨代表东京警视厅向您致歉,法医先生。山下假装没注意到生田名侦探眼中的泪光,将车子开下交流道。
[山斗] 恶魔的游戏 19
大家看到後半的时候,请不要揍我........(奔)
19.
回到法医家所在的公寓。在电梯里,生田斗真往身上风衣口袋里找钥匙。奇怪,我明明记得早上是放在右边口袋里的怎麽会在这一边
山下也跟著掏起自己口袋来。嗯,我两边口袋里都有!
什麽啊?斗真拿著钥匙走出电梯。
巧克力。山下拆开糖果纸,把那颗酒心巧克力衔进嘴里。
喂,人家那边的糖果是给客人等待的时候吃的。斗真打开门,无奈地看著那个偷糖果的窃贼。你啊,像个小孩子似的
那让我来做点大人才会做的事。门在身後关上,山下含糊地说。斗真正准备开灯,却被猛地按住,推在墙边。
巧克力在吻里融化,舌间交缠著柑橘甜酒的味道,可可脂的苦涩香气随之在口腔中扩散。不管是味觉还是触感,确实都是大人风格的。
嗯斗真被吻得几乎要透不过气来,只能自鼻腔发出无意义的破碎音节。一只手探进风衣里,不安分地拆解起衬衫上的钮扣。感觉巧克力和酒的味道逐渐淡去,山下仍然贪恋地吸吮著他的唇面舌尖。
终於松开嘴唇的时候,灯依然没亮,斗真的脑子里好像全是嗡嗡乱响的杂音,只能辨识出一句:这样一来,我们就是共犯了──风衣随即落在地上,吻跟著落在他裸露的肩膀上。
这次的吻里长著小小的牙齿,顺著肩线爬上颈间,在喉结上轻轻咬著的时候,斗真的手指探进山下的发丝里。并没有收到抗拒的意思,反而使他微微僵硬了一下。
然後是第一次富含回应的长吻。
不要在这里山下的手在长裤底下停住。那麽,换个地方就可以了是吗?他当然没有傻到问出口,只是立刻动手把如此低语的人拉进卧室里。
这是什麽?斗真被压在床上,一边逐个打开身上那人的衣扣,一边问。
嗯,不要乱动。山下撑起身体,把腰带上的配枪和手铐解下来放在床头,顺便把背心连著衬衫一起脱掉。
好危险斗真正转头看床头柜上的警用配备,立刻被落在腰际的触感分散了注意力。湿润的吻沿著j致的腰线往下,停在裤头那枚已经打开的铜扣前。
你这里有没有那个山下贴上来,在他的耳边问。
床头柜那个抽屉里面斗真想也没想地说。可一说完他就後悔了。
他看著山下探出手打开那抽屉,然後动作在视线搜寻内容物之际,完全冻住了。
没有关上抽屉,山下智久把撑在斗真旁边的那只手收了回去,坐在床沿,低著头发出无声的笑。
从背後看起来大概也像是在抽泣。可是斗真从侧面看得很清楚,他是在笑。
那个是──斗真想解释。
前女友的东西是吧,相当一目了然啊。山下站起来,用膝盖将拉开的抽屉顶回去。把枪套和手铐装回腰带上,最後捡起床畔的上衣。难怪你对晚上的事那麽感同身受
斗真躺在床上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他是不知道能说什麽。
我出门一下。山下走出房门,没有打开客厅的灯,没有回头。
斗真听见大门扣上的声音。他抓起刚刚两人缠绵间被蹬到床边的被子,往上拉,直到完全盖住自己。
星期二早晨,斗真发现餐桌上留著一份和式早餐的时候很吃惊。他以为山下回去了,因为几乎整夜没睡,却没听见他开门的声音。
不过看样子现在又走了。
虽然没什麽胃口,还是吃了早餐。斗真出门时,除了平常上班的配备。还抱著一个小纸箱。
早安,生田先生。下了楼,管理员向斗真问好。
早有点想问那个警察先生什麽时候走的,可又问不出口。斗真有气无力地回应。
那是?管理员有点疑惧地看著他手上的箱子。大概是法医抱著装有不明物体的纸箱总会让人疑虑。
可燃x垃圾。我要拿去後面丢焚化炉斗真走向後门。
前女友的相片和那些无聊的卡片信物啊。他在社区焚化炉前面放下箱子,站起来轻轻踢了它一脚。果然早该处理掉的,这种东西留著就是会惹麻烦。
打开钢铸的炉门,斗真最後只看了眼箱子上层那还剩下半盒的保险套,毫不犹豫地把箱子推进去。
炉子上头标著每天焚化时间:下午四点。
下午四点啊,真希望昨天的那份尴尬也可以放进去,在那时候连同垃圾一起焚化掉。生田斗真想。
[山斗] 恶魔的游戏 20
20.
接下来好几天,对生田法医来说,山下警部跟人间蒸发了没两样。
除了每天早上都有份早餐在餐桌上等著他。
刚开始只是感到压倒x的尴尬,还有点庆幸他主动避开自己;过了两天,斗真才扎扎实实地感到寂寞。其实认真算起来,自己被这个入侵者打扰的生活也没有几天,可是陡然回到往常一个人的日子,却一点也不习惯。何况,山下智久在这里还代表一份安全感。
虽然斗真知道,楼下还有两个警察在执勤。
等不到电话,生田斗真踟蹰许久,终於试著拨打手机通讯录上那个被命名为约翰华生的号码。先假装要问他案件调查进度的事好了。但电话好不容易接通时,话筒里传来的却是增田贵久充满歉意的声音:不好意思,山下前辈他现在不在位置上,请问法医先生有什麽事要我转告他吗?
没什麽事,斗真讷讷地说。总不能请增田告诉他,自己已经把前女友留下的东西都处理掉了吧。
星期四晚上,他早早上了床,把闹钟设在四点半。这样总可以了吧,看我明早当场逮到你!斗真带著笑意入睡。
凌晨四点半,山下果然站在厨房炉子前面。斗真打开房门,看他没有回头招呼的意思,清了清喉咙,我把那些东西丢掉了那天的事,很抱歉
该说抱歉的是我。山下看著手里的煎蛋用平底锅,仍然没有回头。我忘了你是交女朋友的人。
斗真又想不出话可接了。他慢慢走到客厅中央,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的意思。直男把送上门的男人当正餐之间的小点心,这种事我也不是没听说过山下把煎蛋卷移到盘子上,这次失败了,蛋卷软摊摊地没有应有的膨松度。
小点心?这麽富有嚼劲、高热量又难消化的东西能拿来当小点心吗?那我口味还真重。生田斗真正想反驳,就看见山下把那碟黄色的不知什麽玩意儿放到餐桌上。饭你自己用微波炉热吧。明天星期六,早餐请自理。我马上就回去了。
斗真趴在沙发椅背上,看著他关上大门。
一个浑身肌r的男人,谁知道比女孩子还要难哄不对。斗真忽然想起来,刚刚忘了跟他说那句在前女友身上屡试不爽的话。
──我喜欢你。斗真趴在沙发边低声对著空气说。混帐,我想我是爱上你了。自己获致意料之外的结论,他突然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乾了,整个人挂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山下智久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麽回事。斗真好不容易主动跟自己说话,而且是还满动听的话,结果自己语无伦次之下,回他的是什麽?小点心?
就算心里是这麽想的,也不应该这时候说出来。他轻轻用额头叩著电梯墙板,车祸的伤口已经愈合不会痛了,可是好像还有哪里痛,闷闷的。
越过打著盹的管理员柜台,走出大门,山下向值班中的两名巡查打招呼。辛苦了。我今天晚上大概不会过来,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是。
喂,山下他刚刚不是还在办公室吗?锦户亮敲敲增田贵久的桌面,怎麽一转眼又不见了?
增田抬起头,这几天老是这样。你有东西要给他?
中岛明证件夹里的证件清单──老大他一早就要我送来的。锦户扬一扬手里的文件。
先放他桌上好了。大概又去健身房了吧,我看没那麽快回来
去健身房,你们说山下前辈?手越佑也正好从增田背後经过,我刚才去送搜索申请书的时候,在电梯里碰到他,他是去s击练习场。
靠,他现在这时候跑去练枪?!锦户亮提高了音量。进入红色警戒状态、红色警戒,各位同志。这家伙成天泡健身房还算正常,没事去s击场就太恐怖了,他心情一定很差──奇怪,前几天不是还得意得很噢,那个翘屁屁法医这麽快就把他甩了?到了最後一个问句,他才稍微压低声音。
感觉不像。增田贵久跟著压低声量,昨天法医先生还打了两次电话来,是他不接。
他不接生田斗真电话?!锦户亮搔搔头,想不通。我看山下这次车祸的後遗症不单纯,他是脑子故障了吧?
在顶楼的s击练习场,山下智久戴著护目镜和耳罩,手上那把德制sig-sauer p-230九厘米手枪上的准星瞄准了靶面。
前两发打得有点偏,不过後五发总算恢复正常水准,正中靶心。这成绩比早上的煎蛋卷要好看多了,他松口气。
坐下来清理枪膛时,他才发现後面有个人一直看著,是特殊犯罪搜查班的吉田系长。系长好。
吉田警视看看他,准度不错。要不要考虑下次我们有狙击任务的时候来支援一下?
系长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你们那里哪个不是s击高材生。山下摘下护目镜,回头直视著吉田警视,而且,长官,我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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