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山河》 第 11 部分阅读

那些人虽只是厂中名最低的番子,手底下却不含糊,好几个远地来的还颇有名气的镖客,都被他们抓了起来,调查番,才又放了出来”

“哦这些番子们身手很高明了”

“是的,他们不但身手绝高,而且人数还多,单长辛店地,就聚集有四五十名,个个都很了不起。

因此使得大家对厂卫的实力也有了番新的认识,现在长辛店的江湖同道,都尽量在避他们”

南官少秋却目泛异光道:“对我们而言,这却是个好消息,要追查线索,从他们身上着手,必然可以有些眉目的。看来我必须快点进行入厂的工作,以官中的身分去对付他们也方便些。”

南宫素秋的目的,似乎也是在提醒他这点。闻言笑笑道:这是部分明的,还有暗的,身手似乎更高。

他们隐迹在天桥,也颇为可疑。

我们迁居到天桥,住在胡风的个旧日手下家中,也在调查那些人,你要找我们,可以到胡家大院来找茉莉花儿。”

“胡家大院又是什么地方”

“在离天桥不远的东北角上,原本是家姓胡的地方,后来子孙役落了,院子渐渐叫人占了。

现在全是天桥卖艺的批苦哈哈们住着,是个大杂院,住了有三四十户人家,龙蛇混杂,不过全叫得出来,倒是十分安全。

茉莉花儿是胡老头的小孙女儿,大天桥卖茉莉花儿,虽然只有十四五岁,却是天桥的大名人,谁都认识她。”

“好姑姑,下午我准去找你们。现在我要走了,对了,刚叔,你跟姑姑计划下如何进行好了,下午咱们就在胡家大院再碰头。”

他似乎有意把幕容刚留下跟南宫素秋单独相处。

南宫素秋笑道:“小鬼,你把幕容大哥撇开,又想捣鬼去了”

南宫少秋道:“倒不是捣鬼,刚叔人太拘谨了,到了哪儿都是正襟危坐,不太开口,把场面弄得太严肃,使我做事也不方便,他自己也受罪,还是你们聊聊吧”

说着告辞出来,脚就到了八大胡同,找到了孙九,把胡美珍和席容容托给他,安排做生意的事。

孙老九这时对南宫少秋更为恭敬,拍着胸膛说:“少爷,没问题,南院的雪红上个月从了良,屋子空了出来,时还没有人补进去,就安排她们上那儿去吧,今儿晚上挂牌都行。头三天我负责找客人去捧场,往后就得瞧她们自己了,不过,能被您少爷看中的人,相信绝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全仗全仗不过,老九,目前我正在进行谋差使,你可别让人知道是我带来的人,那多少不太方便。”

“这当然,往后我也不能说,何况,您跟她们也不可能有多大牵扯,说上您干吗”

南宫少秋笑笑道:“最近常有人打听我吗”

“昨儿个来了四个人,因为您跟来的那位爷打了余啸天和沈大爷,小的不能不说。不过小的想您家老大人威镇水师,跟寻常些督帅不同,他们也奈何不了您”

南宫少秋微笑道:“他们在晚上就找来了,四个人进来八个人离开。”

“他们还带了帮手来的”

“那倒没有,只是每个人都分成两截走的。”

“啊那不是出人命了,少爷,这可是大麻烦,他们都具有官家身分,虽说督帅大人罩得住”

“你别担心,我自己去找过锦衣卫指挥使卢凌风厂。”

“他们名义上隶属卢大人,却管不到他们。”

“死了总要他去收尸,而且是他们先去找我行凶的,我只是自卫而已,他既然在名义上是主管,我自然找他说话。他也自承错误,向我道歉了,而且肩担承”

孙九居然行情熟透笑道:“那就不要紧了,卢大人敢肩担承,倒不是他自己有担待,而是因为您占住了理,再者也是您的家世真罩得住。

不过,少爷,这只是把官面上的责任了掉了,私底下,您还得多留点神,最好您还是跟这儿的碧姑娘多套套近乎,请她为您设法,赶紧补上个西厂的缺,才可以压住他们的同伴报复”

“碧瑶有这个办法吗”

“这位姑娘的来历可大了,她是西厂统领汪公公的干女儿,汪公公对她疼爱得不得了,言听计从”

“哦有这回事”

孙九放低了声音道:“这是千真万确的,虽然知道的人没几个,但是她在八大胡同所以敢如此神气,却都是汪公公在暗中照应着。

她这么美,又在这个地方,即使自己洁身自爱,也总有人想动她的脑筋的。

有几个王爷的世子都曾经打过她的主意,结果汪公公着人递了话儿过去,就没有人再敢动了。”

“她有这么硬的靠山,还在这儿干吗”

“这就不太清楚了,也许是汪公公放她在这儿接洽些私人的事务吧。她在这儿虽是公开设局,但往来的却都是些大有来头的人物。

偶尔接待几位慕名的客人,只是装点下而已,客人来了,由她的表妹小红先接谈下,认为不合的在她那关上就挡了驾”

南宫少秋笑道:“这么说来,她们倒是对我还算客气了,昨儿打架,晚上杀人,都是为她们惹出来的,你去通报声,谅她们不至于不见吧”

“我的少爷,不必通报了,她们早留下了话,今儿所有的局子概回绝,只等您来就叫请了去”

“她们知道我今天必来吗”

“她们只是这样吩咐,小的可没敢多问,在这儿她们那个院子是最特别的,连小丫头都是自己带来。除了小的还能进院子,连当家的老妈妈都不准迈进门槛”

“这不成了喧宾夺主吗”

“有什么办法呢,人家后台硬嘛,她进来之前,锦衣卫副指挥使金大人陪同宫中位公公,亲自前来把老妈妈叫到边,吩咐了什么没人知道。

但老妈妈往后把那个院子的人个个都当作菩萨般的恭敬,高高的供在上面,点都不敢得罪。”

说得南宫少秋也笑了起来道:“她们定对你很不好,你怎么在背后编排她们呢”

“没有的事,她们那个院子里跋扈点是不错,但也真能赚,梨香院的姑娘不下十来位,当红的也有五六个,但是所有的收入加起来也不到她们的半。

别处都是照常开价,个茶局最多几两银子,只有她们那儿没有固定价码,全由小红姑娘核价。

有回个外地的官儿来,只喝了杯茶,谈了十来句话,碧姑娘就转到别屋去了。

小红姑娘开价五百两,那个官员乖乖照付,没说第二个字儿,而且小费赏例还加了成呢”

“那你可不是发足财了”

“可不是,她们处个月的赏例分润,不计门上先塞过来的,也足抵小的以前年的收入了。

这么好的财神,谁也舍不得放手的。

可是人得讲良心,我看她们根本不是干这个的,我告诉您这些,是因为碧姑娘对您印象还不错,您不如收她在身边算了”

“我们昨夜才第次见面,你说到那儿去了”

“我这辈子有大半是混在这儿,对娘儿们的心思摸得最准,碧姑娘平素从不打扮,今儿个居然别了朵花。

而且,还薄施脂粉,换了身新衣报,这装扮起来,可是真美,京城里找不出个能比的人了”

南宫少秋笑道:“那你的眼皮子太浅了,等你看过我带来的两个姑娘再下这断语也不迟”

“怎么,她们也有碧姑娘那么美”

“即使不比她美,也绝不比她差,美女是无法比的,各有各的长处,昭君西施,谁能定出高低来呢”

孙九笑道:“也许小的见的世面少,但小的想不会有比碧姑娘更美的人了,尤其她这么打扮,简直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临凡

南宫少秋见过碧瑶,自然也知道她的容貌。

他承认她的确很美,但是她的那对秀目中杀气太重了;眼睛太亮,光闪如电,给人有种不敢逼视的感觉。

可是当他再见到碧瑶的时候,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仿佛整个地变了个人,眼神充满了温柔,找不到点杀气。

云鬓高挑,插了支金步摇,淡匀脂粉,显得芙蓉如面,浅绿的新装,衬着雪白的肌肤。

最难得的是,她把斜插入鬓的长眉剃掉了,画上弯如新月的蛾眉。

原来凶得就是这对眉毛,现在却变得那么柔和。最动人的是她的身材,修长高挑均匀曲折有致,把个南宫少秋看得呆了。

碧摇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微红着脸道:“你尽看什么,昨天刚见过,难道就变了样子”

他们对坐在书房中,而且摆好了棋谱,准备对奕。

因为小红昨天输了,碧瑶今天要扳本。

小红虽说她的棋比碧瑶高,但南宫少秋听碧瑶所评的棋,就知道真正高明的是碧瑶。

小红送来两杯香茗后,就含笑地退出了,像是特别给他们造成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碧瑶只是略感扭怩,却没有反对。

这种少女脉脉含情的情怀十足动人。

听得对方那么说,南宫少秋才回过神来道:“你的确是变了个人,跟昨大大不相同”

“哦什么地方不同呢”

“我也说不上来,昨天好像支出了鞘的剑,有股凌人的气势,今天你却像朵盛开的海棠,美得醉人。”

碧瑶笑道:“这倒是很特别,剑跟海棠花是两样截然不同的东西,怎么能用来形容同个人呢”

“我也许比喻得不太妥当,但我的感觉的确如此。”

“剑与海棠你喜欢那种呢”

“昨天你问我,我定喜欢剑,因为我经常爱舞刀弄剑,而且也喜欢英气勃勃的女孩子,但今天见了你之后,我就无法不喜欢海棠了。”

“原来你的喜爱并无常性,只是爱新奇而已。”

“不碧瑶,你还没听我完全说完,你此刻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已是完美之征,我不希望也不忍心你再有任何的改变了”

“我怎么还会有改变呢”

“你的眉毛,虽然可以每天重画,但是不会每天完全相同了,只要有天你画偏了点,或是略略变了点,都会改变破坏了这至美的形象”

“活见鬼了,我几时画过眉毛”

“你的眉毛不是面的,难道还是天生的不成”

“当然是天生的,我从不做画眉的那种无聊事。”

“不可能,昨天我看见你还是长眉入鬓,充满了杀气,今天却变成了弯柔眉”

“你仔细看看清楚。”

她把脸凑近过来

南宫少秋仔细地看了她的眉毛,柔细紧贴,润泽光亮地甚至还用手指摸了下,轻轻地掂起拉了拉,那弯柳眉的确是真的。

碧瑶对他的神态直很注意,即使他用手指点相触,也没有躲避,似乎是种考验。

南宫少秋十分激赏她的眉毛,轻抚再三,但是却没有作更进步的轻佻动作。

这使碧瑶十分满意。

个女孩子在对个男人刚有好感时,心理是十分微妙的,她既要对方欣赏她,也要对方尊重她。

这中间要表达的程度必须十分适当,过或不及,都会使她十分失望。

碧瑶对南宫少秋就是如此,可以看得出她很欣赏这个男人了,所以才为他作了如此多的改变。

但她还在对这个人作进步的考验和试探。

第十四章

南宫少秋若是对她太轻浮,她会立刻赶走这个男人,因为她向太自尊了,受不了别人对她轻薄的。

但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正当青春,需要异性的慰藉,她的内心也是寂寞的,所以她改了装。

南宫少秋若是对她味恭敬,远远的离开她,她同样的也会十分失望的。

这种少女的狡黠和情怀,在久经风月的南宫少秋面前是无法遁形的,所以他适如其度地表示了他的激动与受吸引,也恰到好处地表达了他的自制。

果然,碧瑶十分开心地笑了:“我没有骗你吧”

南宫少秋道:“你没有骗我,但是我也相信我的记性,我记得你昨天的眉毛绝非如此情状”

碧瑶含笑起立,到里面去转了转,很快就出来,果然又是长届入鬓,只是眼神依然温柔。

她笑问道:“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吗”

南宫少秋是真的惊奇了,那两道长眉很明显不是画上去的。

南宫少秋略加思索,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他此刻所扮演的是名世家子弟,那是不该懂得太多的。

所以,他惊异万分地叫道:“碧瑶,你是怎么弄的,莫非你会法术,懂得化身”

碧瑶得意地笑着道:“你怎么不说我是千年妖狐,会施妖术呢”

“我不信你是这样的人,我也根本不信这套,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他抓住了她的手,情急地摇着,就像是个好奇而又被宠着的孩子,在追问着母亲个问题那样。

那是最能使骄傲的女孩子动心的个小动作,纯真无邪而又十分企盼,更有点撒娇的意味。

碧瑶笑着用另只手在眉毛上轻轻撕,又恢复了先前的形状,而后笑道:“也不算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两条假眉毛而已”

南宫少秋放开了她的手,又去夺她那只手道:“给我看看,怎么会那么像”

她的另只手又被握住了。

碧瑶忙道:“放开来,我给你看就是了,可别弄坏了。”

南宫少秋立刻放开了手。

碧瑶摊开手掌,掌心握着两条细长的眉毛。

南宫少秋拿起来,小心地看着,那是片小小的薄膜,上面长着排细而长的眉毛,不禁奇怪道:“怎么粘上去的,不会掉下来”

“说了会吓你跳,这可是天生的,是从另个人的眼睛上割下来的,再经过巧匠消制而成”

南宫少秋倒真的吓了跳

他听过江湖上有人皮面具的的易容术,把个人的面皮剥下来,经过巧妙的制造后,覆在脸上,能够化装成原来的形相。

但是因为这种手术十分歹毒,而且也容易造成极大的混乱,有人冒充了丈夫去滛人凄子。

所以受到了正道武林人士的禁绝,已经失传了多年。

碧瑶轻轻叹道:“这是种很邪恶的易容术,已经失传了多年。这是我无意中得到的副面具,我嫌它太恶心。把面具毁了,只留下这对眉毛。”

“你是说这原是张完整的脸”

“是的,这是个百年前的大杀星,在世时曾经杀过千人以上,最后终于自己也被人杀死了,而且还把脸皮剥下来,制成了面具,现在只剩下两条眉毛了。”

“难怪你戴上了之后,显得杀气腾腾,好不怕人。碧瑶,像你现在的样子多美,何必要弄成那副鬼样子”

“以前你看到我是鬼样子吗”

“那当然不是,你的脸庞那么美,安上怎么样的眉毛都是好看的,只不过这对眉毛的杀气太重,使人不敢亲近”

“这就是我的目的,我不想让人欺负我,所以才装得凶点,叫人见就害怕”

“我的老天,还有人敢欺负你你们表姐妹那身本事,有哪个活得不耐烦了”

“你知道我们有身本事吗”

“碧瑶,昨天晚上你们姐妹俩到我住的客栈去,帮我们杀掉了两个贼人,几手剑法出神入化,虽然你们蒙了面,却瞒不过我。”

“你怎么知道是我们呢是那个慕容刚看出来的”

“不,是我看出来的,刚叔还不相信是你们,但是我却立刻肯定就是你跟小红。”

“哦那位慕容大爷的武功,经验都比你高多了,他都无法认出是谁,你倒认出来了,你根据什么呢”

“这可说不上,反正我准知道是你们,因为前天会面,你们给我的印象十分深刻,所以看到你们的身形,听到你们的声音,我就认出来了。”

这是最勉强的说明,但却是碧瑶最喜欢听的理由。

所以她十分安慰,娇柔地笑道:“还算是你有良心,没有辜负我们姐妹为你冒险场,事情解决了吗”

南宫少秋道:“解决了,我去找到了锦衣卫指挥使卢凌风报案,说有盗贼夜袭,被我们杀死了”

“他能担待得了吗那可不是普通盗贼”

“我伯父担待得了,我知道那四个都是厂卫中人,我伯父可不怕他们”

“既然你伯父那么有办法,你为什么还要进厂卫呢”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要接伯父的水军,却又没有军功前程,只有进那个圈子,容易混到出身”

“少爷这个圈子并不好混,要有点真本事的,你的几乎剑法虽然不错,可是还差得远”

“这我不承认,刚叔说我的剑法并不比人差,只是对阵的经验欠缺,再经过番历练后,绝不会逊于人的。我进了厂卫的圈子,磨练的机会也多”

“那可是要玩儿命的,个运气不好,碰上高手,你的命就算完了。”

“不会那么糟的,刚叔会帮我,再说我伯父那儿,还有几个高于,借过来混他几年,应该是够了。”

碧瑶叹道:“说了半天,你反正是认定了那个圈子,非要进去不可。”

“碧瑶,我不是喜欢那儿,而是那个圈子最好混,也最容易有表现,再者,我是混出个资格后去接掌我伯父的水师,并不是永久待在那儿。”

“被杀的四个人,多半是忠顺王那儿的,厂卫大权,多半操在忠顺王的手中,你杀了他的人”

“这倒不怕,刑部侍郎皇甫光是我伯父的好朋友,我怕卢凌风担待不起,又去找过皇甫老伯。

他答应找忠顺王说项去,忠顺王直想拉拢我伯父,苦于没机会,现在我找上门去,他应该没问题的”

“忠顺王可能没问题,不过他手下的人有问题,他们多半是被你们打伤的余啸天的同伙后来被你们杀了的四个,也是忠顺王手下的人”

“不卢凌风说有两个是西厂的”

“你不会比我清楚,他们只是名额在西厂,其实全是忠顺王的爪牙,你已经开罪了他们,进去也难有作为。”

“那就要看各人了,他们若能化除成见,大家交个朋友也行,他们若是再跟我过不去,我就跟他们干到底”

碧瑶笑道:“少爷,你是来做事的,不是来跟人赌气的,再说,忠顺王不会为了你个人而放弃了那伙人,你到那儿去,怎么都不是上策”

“我知道,卢凌风也跟我说过了,他甚至还拉我上他的锦衣卫去帮忙,可是我婉拒了,因为我知道要入这行,只有进东西两厂,才能混出个名堂”

“卢凌风跟皇帝的关系很密切,未尝不是条可行之道,他那个人也较为好相处。”

“这我知道,但我也知道皇帝目前不是最有权力的人,事事受制于东西两厂,在卢凌风那儿,不仅于不了事儿还会处处受挤,倒不如不去了。”

碧瑶终于叹道:“好吧你是铁定了心要打进那两个地方去,但也并不定非要进东厂呀。

难道不能进西厂吗西厂是宫中汪公公领头,他守在宫中出不来,你在外头,事权也更大点” 手 机 电 子 书 . 5 1 7 .

“这当然好,卢凌风也向我分析过,可是我找不到门路。卢凌风虽然可以为我推荐,但他平素就跟汪振站在作对的立场上,推荐上去,汪振反而会起疑”

碧瑶道:“我为你介绍好了。”

“你能为我介绍”

“怎么难道你以为我是个歌妓,面子不够大,告诉你,在我手上推荐过两名总督三名巡抚,任藩司了,都是有荐必准;从没打过回票,而且我只要说个不字,大概还没人能派个官儿出去”

“不不我相信,我只是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神通而已,这条门路很不容易打进去的。”

碧瑶笑道:“像我这样架子既大缠头又高脾气更坏,若不是有点办法,怎么会成为京师第名妓呢”

南宫少秋忘情地握住了她的手道:“碧瑶,别人或许不知道你,但在我面前,你说这话是过不了门的,凭你们姐妹昨天那两手,也没有寄身风尘的理由。”

碧瑶没有抽回手,听任他握着,只是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显然是她并不习惯这种举动。

但是她的语气仍然很镇定,淡淡地道:“可是我们偏偏沦落风尘。”

“那必定是你们别具怀抱”

“你认为是为了什么呢”

“小姐,这我可猜不着,不过你们两位都是具有绝顶身手的侠女,因此你们将要从事的也必定是项惊天动地济世救人的伟举。”

“哦你何以认为我们要做的事是属于济世救人的呢”

“这个想也想得到的,若不是为了个伟大而神圣的目标,不值得你们作如此重大牺牲的”

“不会是为了私人恩怨吗”

“不太可能,你们具有那种身手,要想行刺谁,不过是举手之势而已,用得着费这么大的事吗因此,我想你们是对付个巨大恶之人和个庞大的势力集团。”

“你倒挺看得起我们的,那么我们要对付什么人呢”

南宫少秋想了下道:“当今在京师够份量的人不多,假如我猜得不错,该是忠顺王和他的东厂了。”

碧瑶倏的抽回了手,变色起立,两眼盯住了他。

南宫少秋若无其事地笑道:“就算我猜错了,你也犯不着生气呀,我们不过是随便谈谈。”

碧瑶道:“不你猜得很准,我们的确是为此而来的,只是我不明白,你怎么会猜就中的。”

“这太明显了,第那个被杀的余啸天定常跟你接近,否则他也不会误会跟你有特别交情而跑来吵闹了,而你之所以敷衍他,必然是为了想从他那儿探听些什么。”

“这话不通,我如果想利用他,不会让你们去对付他。”

“那是因为他越来越讨厌,使你无法忍受了,所以才借个理由打发他,那天他来找碴,是你故意引起的。

以你在京中的了解,知道他的身分,应该是不必去得罪他的,可是你偏偏在轮到他的茶局前,跑到我们这儿来。

可见是存心利用我们来对付他的,你那天也对我们说,要想在厂卫中发展,就必须在他们身上表现下”

碧瑶咬咬牙道:“你倒是很精明,记性也好极了,点都没漏过,既然明知道是在利用你们,为什么还要上当呢”

南宫少秋笑道:“我只是说你故意造成冲突的场面,可没说你利用我们,更无所谓上当了。”

再说我南宫少秋不怕事也是有名的。两度上京师,打了七八次架多半是在八大胡同中挥拳,揍的对象有贵有显”

碧瑶冷哼声道:“我知道你少爷很了不起”

南宫少秋忙道:“碧瑶,你别以为我是仗势欺人,每次打架,我都是为了抱不平,打的才是仗势欺人之徒,无事尚且找事,又怎能容人欺到我头上”

碧瑶冷笑道:“匹夫之勇,不足为道。”

“碧瑶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了。学剑之人,所逞的都是匹夫之勇,力敌人,流血五步而已。

所以楚霸王才不齿小勇而要学万人敌,我现在是以小勇培养大勇,将来好继我伯父统率水军。”

“你们把国家军旅当作私人产业了。”

“你这是赌气,不是说理了,你明知我怕父的水师等于是私人建立的,才能保持精锐,若是换了个主帅,早已溃不成军了。

这虽然有点不对,但是我们以私人的力量为国家建军,不受权臣挟制,总算对得起国家了。”

碧瑶为之语塞,顿了顿道:“至少你说的那个理由还不够,你必须提出个更有力的理由来。”

南宫少秋笑道:“当然还有理由,那就是你极力反对我进人东厂,你不愿意跟我成为敌人。”

碧瑶咬咬牙道:“我可不在乎多个敌人。”

南宫少秋知道这是她心高气傲,故意如此说的,故而笑道:“碧瑶,我这个人手底下不行,但是脑筋却很灵活,何况手下还有几个能拼能打的人。

你也许不在乎我,但多我这个朋友,总比跟我作对好吧,何况我们根本没有敌对的必要,你说是不是”

碧瑶也强不起来了。

她毕竟不是个蛮不讲理的女人,只是笑了下道:“你知道我要对付的是忠顺王,还敢跟我做朋友吗”

“这是什么话,我没有什么不敢的事,何况我以前并不知道你的来头大,更没想到能帮我多大的忙,但是对东厂的人,我还是说杀就杀,并没有含糊他们呀。”

“好少爷,你肯把我当朋友,我就告诉你老实话,汪振是我的义父。”

“你怎么会有这么个义父”

“我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只是爱揽权而已,并没有太多的野心,最主要是他身为寺人,当不了皇帝。

而且他处在禁宫之中,作不了多大的恶。

他跟我父亲有交情,也很喜欢我,在我五岁时,他就收我为干女儿了,我到京师来,也是他请我来帮忙的。”

“这个干老子对你可实在照顾得不够周到。”

“他是邀我来为他主持西厂的,是我自己选择了八大胡同,宁可在侧面帮他手,也不愿被他套进那个圈子里去。现在,你既然有意思混进这个圈子,我可以举荐你进去,相信绝无问题。”

“什么,你要我去主持西厂”

“是的,要干就轰轰烈烈地干,以你的身分与背景也够这个资格,最重要的是你已经杀了好几个东厂的重要人员,若是没有个显赫的身分,怕镇不住对方”

“碧瑶,你义父要你帮忙,也是对付东厂”

“是的,他说忠顺王势力日张,利用东厂清除异已,扩充实力,有染指天下之图,连他的西厂也被渐渐侵人,地位日危,要我来帮忙消弱下对方的势力”

“是否有这个趋势呢”

“那倒是不会错的,我义父先前跟他合作过阵,不过是敛财而已,现在却日受他的排挤,十分后悔,所以我把你的事说了后,他十分欢迎”

南宫少秋的心口中已略有底子,但是仍然慎重地问道:“目前西厂方面可用的人有多少呢”

碧瑶轻叹道:“不知道,先前他手下有几十个人,但现在他已不知道谁是真正可靠的了,所以才需要个可信的人,前去整顿下。

不过他当然也有些可用的人,否则早就被人挤掉了,我因为无意接掌才不去过问,你见了义父,他自会交给你的。”

南宫少秋又想了下道:“看来我接手,就要有番大拼了,但事情还值得为,我什么时候去见他。”

“就是现在,我们的好了的,他在等我回音。”

“此刻入宫,方便吗”

碧瑶笑了道:“不是入宫,义父外面有所别业的,那也是西厂的秘密机关,我们到那儿去见他。”

“他能出来吗他是宫中的尚衣监。”

“我的少爷,你有时很精明,有时却又天真得可笑,以他现在的职务,还有人能管他的行动吗

皇帝也不敢要他伺候,在宫中,他另有签押房,用的都是太监,连皇帝也得先经通报了才能前去呢”

“这不是太跋扈了吗个宫监骄横若此,将来必无善终,你劝过他没有”

“劝过了,不过没什么用,好在你也不是去跟着他,可以不管这么多。老实说,我帮他是情面难却,因为他救过我父亲的命,不得不还他次情。”

“你父亲怎么会欠他的情呢”

“我父亲身染沉疴,垂危息,他那时恰好奉旨到山海关外观察,有人进奉支千年成形雪参,他私扣了下来,却将那支雪参给我父亲治好了沉疴。”

“那不过是慷他人之慨而已。”

“话不能这么说,那毕竟是份大人情,我不能不感激他。何况,我对他的报恩也是有选择的,我不会帮他做伤天害理的事。

像目前的打击东厂就是例,忠顺王手下的那些人无恶不作,杀人如麻,的确都该死,我也等于是变相除恶而已。”

南宫少秋道:“除恶又养恶,等他们揽大权后,总不会做好事吧你这本帐可难算得紧。”

碧瑶脸上泛起了坚毅之色道:“这个你放心,我想他再坏也不会比忠顺王更了,如果他真的做出什么十恶不赦的行为时,我宁冒大不韪,也会杀他的。”

侠女胸怀究竟不同凡俗

南宫少秋肃然起敬道:“碧瑶,有你这段话,我也可以放心地接事了,我进入西厂是另有目的的。

但我也不可能成为个巨大恶的帮凶,所以我也把话说在前面,免得到时对不起你这介绍人。”

碧瑶的目中射出了异光,居然自动地拉着他的手道:“南宫兄有你这番话,也不枉小妹的番推荐了”

两个人默然对视,似乎在交换着胸中的无限情意。

这时小红却悄悄地进来,见状笑了笑道:“对不起,我不得不来打扰下,你们究竟谈妥没有”

碧瑶很不好意思地抽回了手道:“鬼丫头,你着急些什么”

小红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那边已经着人来催了两三遍了”

南宫少秋不禁哈哈大笑道:“小红,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这句急死太监可实在用得妙”

碧瑶皱皱眉头道:“南宫兄,我义父虽然不是个可敬的人,但你要进入西厂,那可是个正式的衙门,官场上的礼仪,你至少也得遵守点”

南宫少秋连忙道:“是是我也只是现在开开玩笑,见了面,我定会尊称他为公公的”

小红笑道:“叫公公何如叫干岳父亲得亲热呢”

碧瑶红了脸道:“鬼丫头,你也跟我起叫干爹的,这干岳丈莫不是为你自己叫的”

小红不禁也红了脸,追着碧瑶要去打她。

南宫少秋看看她们很有意思,觉得这碧落黄泉两位侠女,跟**四灵中其他几个不同,她们还保存着份少女的天真。

口口口口口口

辆碧油香车,载着南宫公子和八大胡同的名妓碧瑶和她可人慧黠的待儿小红,鞭丝轻摇出门而去,不知羡煞了多少京师的王孙仕女。

碧瑶随人出局,这是破天荒的第次。

多少人花足了银子,求见面都十分困难,但是她却和南宫少秋亲亲热热地偎依着上西山赏梅去了。

这时候天已下午了

这会儿上西山,多半是赶不回来了,说不定就歇在西山,这小子不知是那辈子修来的艳福,居然独占花魁,怎不叫人恨得牙痒痒的。

但是他们又瞧见了南宫少秋那种潇洒的形貌和碧瑶实在是玉人无双,心中的气又平了点。

周而转又兴起了另种绮想,碧瑶以往对人的那种骄态和冷劲儿,也是够人受的,南宫少秋能够把这颗星星由云端摘下来,多少也算是为男人争了口气。

他们的车子的确是往西山去的,但他们却不是上山,远离山脚还有两三里时,就折入了条小路。

碧瑶脸色微变道:喂赶车的你怎转了弯,这不是上山的路”

车夫是个瘦削的中年人,穿着得很干净,笑笑道:“没错这是条近路。”

“谁叫你抄近路的,快赶回去”

车夫干脆停下了车,双手摊道:“要赶你们自己赶,老子可不听人指使,你们雇车时,只说上西山没规定要怎么走,老子就爱走这条路”

南宫少秋皱皱眉,低声问小红道:“这车是谁雇的”

“是孙九代雇的。”

南宫少秋轻声道:“八成是着了人家的道儿了,不过没关系,那老小子是刀切豆腐两面光

他得罪不起人家,也得罪不起我,定会设法通知我的人,随后来打接应的,我先下去跟他们磨蹭下。”

碧瑶道:“别下去,竹林里藏得有人,多半是东厂的,早就在等着我们了”

南宫少秋道:“我也瞧见了,不过我还是下去的好,他们的目标在我,你们没亮过相,他们不会注意到,在车上用暗青子掩护我更好点。”

说着他跳下车,居然空着手,长剑在腰却没有拔出来的意思。

小红瞧见着急道:“这位少爷是怎么了,他难道还以为对方只是打闷棍撒石灰的小毛贼吗对方刚吃了个大亏,再次遣出来的定都是高手”

碧瑶却沉声道:“少废话,扣好你的飞刀,注意左面,那儿有三个人,全交给你”

“怎么全交给我,你就不管了吗”

“我管右边,人负责面。”

“右边根本没人。”

“所以才可怕,以埋伏的情势而言,右面比左面更好,怎么会不安插人呢因此,那儿安插的定是绝顶高手,作为主要的攻击。”

“瑶姐,还是你细心,想得周到。”

“别废话了,你那边的三个看样子是使暗器的好手,有动静,你就抢先出手,这位宝贝少爷脑筋不错,手底下可实在不怎样。”

“放心好了,表姐,伤不了你的心上人的。”

碧瑶瞪她眼,却没跟她贫嘴,因为她全副精神都放在右边的竹林里,那儿仍然无动静,但更叫人担心。

南宫少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居然也靠向左边,把右边的林子用马匹挡着,然后向那个蹲在边,好似假装抽烟袋的车夫道:“你抽的烟丝真香,恐怕是兴隆号的上等货,包要好几两银子呢。”

开口第句话,居然是讨论对方的烟丝,这位少爷也真够绝的,连那个车夫也大感意外。

他把人带到这儿是有计划的,现在正在准备作狠命的厮杀,蹲在地下抽烟,只是装出的冷静而已。

其实他的太阳岤上突突地跳,显示他内心的紧张。

那知南宫少秋竟然没当回事,反倒是他自己色厉内荏地叫道:“关你鸟事,老子有银子抽什么烟由老子高兴。”

南宫少秋笑笑道:“你这位老兄可真和气,我不过是好心问问,你个月赶车能赚多少,够你抽烟的吗你是那家车行的,收入准不错吧”

“你问这个干吗”

“看你生活如此享受,我实在羡慕,想请你带我把,让我也去混他几个花花”

他这边越镇定,对方就越紧张

那个汉子干脆拉下睑来吼叫道:“你爸爸你舅舅才拉车呢,老子是东厂的。小子,昨天你杀了我们几个同伴,老爷们找你报仇来了。”

南宫少秋这才故作恍然地道:“敢情我那夜宰的几个毛贼真是东厂的,我到锦衣卫去报案,听卢凌风说了,我还不相信呢。东厂是个大衙门,在那儿当差的,不至于穷得去当小贼呀。”

“放你妈的屁,你才是小贼呢。”

南宫少秋笑道:“不管谁是贼了,反正他们夜间摸黑偷偷上我住的店里去,非盗即贼,你也是样。

既是东厂的差官,便当公开正大光明的办案子,干吗又玩这种偷偷摸摸的把戏呢,莫非你们都有当贼的瘾。”

那车夫脸上涌起了怒色,霍地站起来道:“好小子,你嘴上骂得痛快好了,只希望你能直硬下去,不要跪在地上哭爹叫娘”

南宫少秋微笑道:“这你可弄错了,我在家时,爹娘管我最凶,只有姥姥和奶奶疼我,每当我有危难时,总是哭着叫奶奶喊姥姥,绝不会哭爹叫娘。”

他的口中在跟对方逗趣,身子却直藏在马匹后面。

那个车夫见他始终不出来,只有继续叫骂道:“小王八蛋,你耍贫嘴好了,有种的你过来,老子管如你死无葬身之地,小兔崽子,小杂种”

他跳着脚,把什么难听的话都叫了出来。

南宫少秋像是十分欣赏,而且也更为笃定了,因为他的耳中已传来阵极为微细的嗡嗡声,像是蜜蜂在哼。

那是女王峰胡风的特殊联络记号,可以传得很远而不引人注意,那通知说他们已经到了。

因此,他大可放心不必出手了。

因此他即将打入西厂,却不想泄漏自己身上的功夫,但又不能束手听任对方宰割,最理想是有人替自己挡下。

所以他等对方骂得差不多时,才笑着道:“老兄,你是个男人,怎么骂起街来,像个泼妇似的

你可得小心点,举头三尺有神明,他们若是听见了你的嘴巴这么损,会罚你嘴上长疗疮的”

那汉子还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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