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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们的本事,就是去保镖,也可以赚到六倍的待遇,可是他们却选择了我家,而且毫无怨言,乐此不疲”
胡美珍道:“南宫门士是项至高的荣誉,这是银子买不到的,衣食无缺,要钱也没有用,献身侠义的人操守都是淡泊的,他们当然乐意选择南宫世家了。
倒是你们家要维持这么大的个组织,近百年而不坠,办了不计其数的大事,才是真的了不起”
南宫少秋笑道:“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这不是我的家,而是我们的家了,别忘了你们都已做南宫家的人了,姑姑已经代为下聘决定了。
办完这件事情后,我姐姐大概要回北方重建她的慕容世家,将来管家的事,很可能就要你跟容容挑起来,因为你们两个人最适合”
胡美珍道:“我不干,别人都出去逍遥,留下我们当管家婆,那多无聊”
南宫少秋笑道:“出去的未必逍遥,管家的也未必无聊。到你接手时,你就会知道了。现在你略作准备,出去施展你的神功吧,瞧,风姐她们也来了。”
胡风扮成个卖唱的,打扮得身花俏,白含沙扮个操琴的老头子,邬射影则手拨三弦,装成十三十来岁的少妇,倒也风姿绰约
她们进来后,到各桌上转了转卖唱,但是却没有什么人光顾。
只有南宫素秋那桌,点了两支曲子,胡风的歌喉颇佳,而操琴的与弹三弦的衬得也妙,慕容刚给了他们块小银子。
才要转到南宫少秋的桌上来,南宫少秋连忙道:“姑娘到别的桌上去吧,我们这儿听不起。”
胡风见他们桌上只有盘馒头,碗酸汤与小碟于的酱牛肉,那股子寒酸相,不禁嫣然笑。待要往楼上去,却被马上飞拦住了道:“楼上有官差办公,不准闲杂人等上去。”
胡风笑道:“老爷说笑了,官差大人治公是衙门里,哪有在酒楼中办公的”
马上飞瞪起眼睛道:“你这个婆娘真噜嗦不准上去就是不准上去。”
胡风道:“官差老爷要治公,也不能禁止小民吃饭,奴家最多不到老爷那儿去打扰,还有别的客人要听唱呢。”
“没有别的客人,楼座全给我们包了下来,你再噜嗦,本老爷就叫人把你送到衙门里去打板子了。”
这时堂馆也忙着过来,帮忙要轰她们出去。
胡风生气了道:“不上去就不上去,我们在楼下吃东西总行吧,你凭什么轰我们出去”
堂倌道:“你们吃得起吗”
胡风挑起了眉毛怒道:“你别狗眼看人低,姑奶奶虽是卖唱的,可是凭本事赚钱,今天非要在你这儿吃顿不可,来十个包子,碗酸辣汤,两盘酱肉。我点的比那边桌上还多,你总没理由赶人走路了。”
她点的东西实在也不算多,但是却适合了她的身分,而且其他的客人也纷纷不平,责骂堂格的不是。
马上飞也道:“堂倌,这是你的不对了,我不让她们上楼是为了公事,你们楼下敞开门做买卖,上门就是主顾,你怎么可以那么势利呢照楼上的酒菜做份给她们,回头起算在我们帐上”
堂倌见马上飞出了头倒了不敢再讲话了,诺诺连声而去。
马上飞又对胡风道:“姑娘实在对不起,你的歌曲实在唱得不错,若非公务在身,我定然要好好地欣赏两支,顿酒饭,就算是我点小意思吧”
胡风笑笑道:“老爷这么说,奴家倒是不好意思了,未能侍候各位就领赏,那多不好意思,要不奴家上去侍候老爷几支曲子以表谢意吧”
“不不楼上有差事,所以才禁止人上去,要不我就召你上去唱曲了,等下回吧”
人家如此客气,胡风倒也没好意思撒泼了,再者,她的目的只是通知那两个人质,让她们心理有个准备,倒并不是非上楼不可。
而且此刻楼上高手齐集,除两个老邪物之外,马上飞纪有德和柳氏姐妹,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也不容易得手。
因此她只有连声称谢,找了张靠近南宫少秋的桌子坐下来。
南宫少秋在旁冷冷地道:“人家出的是公帐,慷他人之慨,你就老实吃了吧,不吃白不吃,吃了也是白吃,要谢也该谢我们楼下的人。”
胡风怔道:“先生,你这说的什么”
南宫少秋道:“我的话你不懂,人家花的是公币,是取自我们这些升斗小民身上的民脂民膏,他自然花起来不心痛,你白吃了顿。应该谢我们”
胡风道:“先生,我可没招惹你,你怎么冲着我呢”
南宫少秋拍桌子道:“我当然要冲着你,你跟店里呕气,干吗要拿我做筏子,比我多要了碟酱肉,还特别指出来是笑我穷酸
不错,我是有点穷酸,可是我教家塾不到半年就被辞了馆,下半生的生计尚未着落,我只吃得起这些,这难道是丢人吗你凭什么瞧不起我”
胡风笑着道:“先生这误会可大了,我那时候赌口气,说是要在此坐下,其实我在心里发愁呢不知道道菜要多少钱,学着先生样子点菜,只是捉摸着,您先生跟我样又是回回不能吃猪肉,我只有各要上碟”
她噜哩噜嗦的大套,还好口齿清晰,说的道理也还明白,让人听清楚了,可是南宫少秋却不乐意了。
他大概不愿意承认是什么吃开口饭的,哼了声道:“予岂好开口也哉,予不得已也”
胡风又笑道:“先生,反正我这顿酒菜是蒙来的,楼上那位官大人叫的东西定很丰盛,我们三个人也吃不完,不如您的桌子也并过来,块儿吃吧”
南宫少秋先还待反对,但是看到往楼上端去的大鱼大肉,终于忍不住点了点头,万分不情愿地搬了过来。
而且他还叫堂倌把没吃完的馒头跟酱肉包起来带走,那碗酸辣汤还剩大半碗,他也舍不得叫堂倌端了去,端起碗来,骨嘟嘟地喝了下去。
席容容对他的做作逼真,忍不住要笑,拉拉他的袖子道:“哥你别再灌了,把肚子灌饱了,回头好菜来了,你又吃不下,不是太不上算了了吗”
南宫少秋道:“没关系。我这胃是大丈夫胃,能曲能伸,再多也准得下,娘子妹子,回头你们也注意,菜上来了,拣有汤水的多吃,干的夹在面前的盘子里,回头可以又包了带走,等明儿路上再吃”
那股鄙吝之状,实在叫人看了又好气又好笑,但又无法不同情,他把个不得意的教书匠给演绝了。
马上飞先前对这个教书先生还颇为注意,因为他冷言冷语,也讽刺了自己几句,但很快地就被祛除了疑心,因为得到的消息说西厂的新任统领是个挥霍无度的纨绔子弟,绝没有这副穷酸相的。
酒菜开始端上来上下都开始吃喝了,马上飞看了阵,见没有什么异状,也就回去用菜了。
这边的胡美珍吞下的药丸开始起作用了,她先皱着眉头继而站了起来,东张西望,然后对席容容附耳低语了两声。
席容容点点头道:“哥我陪嫂子去动下。”
南宫少秋这时正引壶自酌,埋头苦吃,只嗯了两声,席容容便扶了胡美珍,迳上了楼。
她们到了楼上,马上飞又看见了,连忙拦了过来道:“你们上来干什么”
席容容道:“这位官爷,我嫂子要走动下。”
“底下也有地方,干嘛要上楼”
胡美珍道:“楼下的地方太杂太乱,楼上有专为女眷准备的地方,我只去下不会打扰各位的。”
看她捧着肚子,脸痛苦之状,马上飞也没辙儿了,只有用手指道:“快点儿,别到处乱跑”
胡美珍走到个上风的窗口处站定了,笑向马上飞道:“官爷大人,奴家忍不住了,怎么办”
马上飞实在火了道:“这个也要问我,你有种的就在这儿方便好了。”
胡美珍道:“这可是你自找的,枉死城中,可别告到我黑妖狐头上来”
马上飞听得怔,变色道:“你是什么人”
“黑妖狐胡美珍,姑奶奶的大名难道你没听过。”
座上众人齐变色
胡美珍报完名号后,就已经砰砰砰,连放了三个响亮的大屁,接着股异味冲向每个人的鼻孔中,立刻使人有晕眩的感觉。
饶是这批牛鬼蛇神经验丰富,这时也都慌了手脚,每个人都只有顾得自己,摒息掩鼻,急急地夺让而出,两个老的尤其跑得快
最倒霉的是马上飞,他跑离最近中毒最深,只冲到楼梯口,就感到不支,骨碌碌地滚了下去。
胡美珍哈哈大笑
席容容已经服了解药,强忍着触鼻的臭气,把李瑶英和单小红抱到上风的地方,每人也喂了颗解药,总算把她们都救醒过来,却仍作呕不止。
席容容再把她们的岤道解开了,让她们可以自己运气,才能镇住心头那股翻腾不巳的感觉。
东厂的那批人却都跑光了,只留下个马上飞。
南宫少秋含笑带着人上楼来,朝胡美珍竖大拇指道:“珍娘,毕竟是你威风不凡,三个屁就把干么魔小鬼全都打跑了。”
胡美珍笑笑道:“他们只是跑了而已,很快还会回来,那时候可就有热闹着了。”
胡风道:“来就来好了,到时候我们各施展手,叫他们尝尝厉害,**四灵,可是那么好欺负的”
李瑶英瞪大了眼睛,愕然道:“**四灵,你们几位都是四灵中人物”
南宫少秋笑道:“我来介绍好了,黑妖狐胡娘子的芬芳,你们已经领略过了。这位是女王蜂胡风,这是点绛唇席容容,这两位是含沙射影白含沙邬射影。本来是天各方,各自为侠,我费了番精神,才把她们邀齐了来帮忙。
天幸在京师又找到了你们上穷碧落下黄泉,乃使**四灵齐聚至,这个阵容是足可以吓死人了”
李瑶英微微变色地道:“她们是四灵,那你这个南宫少秋就不会是那个花花公子了。”
南宫少秋道:“那倒是没错,我是货真价实的水师总督南宫将军的侄少爷,在江宁,我这块招牌用了多年,可是点都骗不了人的,在南宫世家,我也是那个四不像少爷。因为这两个身份都是不足挂齿的人物,所以始终没引起人的注意”
南宫素秋连忙道:“少秋,你说话老是缠夹不清,让我来替你解释下吧。你跟风儿和含沙姐妹下去守望下,那批人很可能会立刻回头的。”
南宫少秋倒是乖乖地走了,他知道底下的话必须要由姑姑来说明了。
四个人分开了四个方向监视着,不到半刻工夫,就听得阵嗡嗡如蜂鸣的声音,那是女王峰胡风的示警声,这种声音可以传得很远,却不为人所注意。
连忙循声赶了过去,却是酒楼的后面所大院子里,两大邪神,柳氏姐妹和纪有德,五个人个不少。
胡风以支剑独守住院门,不让他们进来,但对方也只有千幻剑客纪有德个人跟她对峙着,其他人都袖手旁观。
南宫少秋现身,许天赐立刻就上来了,指着他道:“小子,你是南宫少秋还是慕容刚”
南宫少秋笑道:“本公子南宫少秋,新任西厂统领,许天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把我们的副统领脚镣手铐,当作罪犯般看待,本座特来兴师问罪,也把你们铐回去再向忠顺王理论。”
许天赐哈哈笑道:“小子,你真是好大的口气,老夫正要找你呢,你却自己送上门。”
“你找我干什么”
“老夫听说汪振委派了西厂统领,实在难以服气,凭你个毛头小子,乳臭未干,不学无术,居然跨到老夫上去了,老夫准备擒下你了,臊臊汪振的脸皮去,让他知道他有眼无珠,找了个怎样的人”
南宫少秋笑道:“许老儿,你好没眼光,既然知道本座叫南宫少秋,便该知道我是什么人
许天赐冷笑道:“当然知道,你是水师提督南宫云秋的侄子,若不仗着你伯父撑腰,你小子那有这么神气”
南宫少秋点也不生气,仍是笑着道:“你说的点都不错,汪公公完全是因为我伯父的关系,才委我担任统领的。
我伯父不仅手握水师的指挥大权,在步军中,也有很多将领与他交情莫逆,声气相通,凭着这股势力,没人敢动他下,连忠顺王也不敢,所以不学无术,可以担任这个统领,你老儿没这个后台,只好干瞪眼”
许天赐被他说穿了心事,不禁脑羞成怒道:“无知小儿,老夫毙了你,看汪振又能如何”
南宫少秋哈哈大笑道:“汪公公不会怎么样,甚至于还求之不得,倒是忠顺王饶不了你,他得罪不起找伯”
这句话把许天赐说得心中凉,事实上点不错,汪振重用这小伙子,目的就是利用他的后台以对抗忠顺王,如果真杀了这小子,着急的不是汪振而是忠顺王,他很可能会交出自己以免开罪南宫少秋。
可是如此地被这小子倚势压下去,心中又实在不甘,他转了下眼珠道:“老夫把你擒下,交给忠顺王发落去”
这倒是个办法,捉住了南宫少秋,就有了向南宫云秋谈判的本钱了,不是把他拉过来,就是勒令他不得与汪振合作,甚至于协迫汪振,交出西厂的大权来
连旁的果报神易乐也都眼中发光,觉得是条可行的路。
南宫少秋却不知死活地哈哈大笑道:“真要能把我捉下来,倒是大功件,忠顺王试过几次了,结果每次都是闹得灰头土脸,害得你们邪神榜上的几个老鬼送了命,这可是桩蚀本生意。”
话是不错,只是太气人点,气得两个老邪物直翘胡子易乐也忍不住喝道:“小子,你太狂了,你不过是仗着几个女娃儿跨刀,躲在人家的裙角下逞能,老大成名的时候,她们还在吃奶呢”
南宫少秋笑道:“易老儿,你也别倚老卖老了,我虽然仗着几名女将逞能,毕竟还有能可逞,可不像你们刚才那样,到手的两个人质飞了不说,还被人赶得落荒而逃,急得如丧家之犬。”
两大邪神都是成名多的的人物,最受不得如此奚落,许天赐尤其难堪,厉喝声:“小畜生,饶你不得”
身子冲过来,如同疾风,掌劲也聚得十足。
南宫少秋旁边问道:“珍大姐,这老儿上当过来了,你快赏他阵香风,送他归到封神榜上去。”
许天赐对黑妖狐的销魂氤氲还是有点顾忌的,刚才他们不慎闻人少许,就有头晕昏眩之感,跑出去后运气排毒,才告平复。这番去而复返,他们不敢猝然进屋;而且抢在上风这边,都是为了顾忌这点
听南宫少秋这叫,他以为胡美珍躲在院门后待施暗算,连忙煞步运劲,劈空掌,想用掌劲将那股毒气逼住
那知门后悄悄静无声息,倒是他那掌,飞砂走石,去势十分惊人,但只是打了个空,徒然费力而已。
举手用袍袖朝外拂,虽然挡住大部份,却也被几颗打在脸上。
立刻就是阵火辣辣的感觉,这老儿倒是有见识的,没有像般人那样,用手去抹,因为他知道这类合剧毒的砂粒还嵌在皮肤中,用手揉开来,染毒范围愈广,中毒愈深。连忙疾步退后,院中养着缸荷花,缸中有大半缸水,他拔起荷花,就把脸埋进水中,再运气震,把砂粒震落,也把余毒逼出,溶入水中。
总算他见机得快,处置得法,才没使毒扩散开来,等他渐感脸上火辣辣之感清凉下去时,才抬起头来,却把要上来照顾他的柳无双吓得声尖叫。
因为他的脸上已烂上了十几个像蚕豆般大的疮孔,鲜红的疮孔中还有血水渗出,恐怖狰狞无比。
许天赐怔然地道:“是怎么回事”
柳无双吃吃地道:“老爷子,您的脸”
许天赐也知道自己的脸定是不成样子了,才会使得柳无双惊叫出声,乃狞笑声道:“没关系,老夫大把年纪了,不想再做小白脸,破了相也没什么,只是那个贱婢,老夫非将她凌迟碎剐了不可”
他徐步上前,凝视着白含沙,眼中可以喷出火来,沉声问道:“你是白含沙”
白含沙挺立不惧地道:“不错,姑娘就是含沙射影之,你这老鬼吹了半天大气,手下不过如此,姑娘把砂子,就叫你老鬼满脸开花。”
许天赐的声音冷得像冰:“很好你现在是值得神气,我天官赐福纵横江湖数十年,却栽在你的手下”
白含沙却仍不知厉害,为自己的成功而乐昏了头,得意地道:“许老头儿,江湖无辈,长江后浪推前浪,代新人换旧人,你们的年头儿早已过去了。”
许天赐厉叱声:“无知贱婢,给我躺下双手十爪,挟以凌厉的劲风涌了上来。
白含沙又是把断魂砂撒出,这次却没有用了。许天赐全身已运足了劲,在身前形成堵气墙,将那蓬飞砂撞散了。
白含沙见毒砂无功,骇然退后两步,再挥长剑砍出,剑刃落在他的手指上,股坚韧的劲力弹过来,长剑立刻脱手而飞出。
也亏得有此弹之力,把白含沙的身形震退了好几步,才躲过了那抓。许天赐不肯放松,身形急追而进,第二次的攻击又已发出。
白含沙才站稳步子,对方攻势已到,闪躲已是不及,招架则功力不足,她也横了心在革囊中又抓了把毒砂迳向许天赐的脸上抹去。
她知道自己挨上那抓,必死无疑,但拼命也不能叫对方占了便宜去,所以她拼将全身的劲力放在右手上。只要许天赐抓住自己,那手毒砂也可以全部抹在对方脸上,这是个两败俱伤的打法。
许天赐倒是没想到她真敢拼命,他虽是急怒攻心,但是在占足优势的时候却不想同归于尽。
所以他将去势略顿,手袍袖展开,卷住了白含沙的手,手仍然抓向对方的胸口。
眼看着白含沙即将不免,忽而背后声大喝,条人影掠进,轰然声中,硬替她接下那抓,却是挺峙如山狱的慕容刚,右拳前伸,威猛有如天神。
他用百步神拳,迎着许天赐的勾魂爪,硬拼了招,拳面上鲜血淋漓,那是被许天赐抓伤了的,可是许天赐却更惨,五枚手指全都软绵绵地垂了下来,指骨全断了。
以功力而言,两个人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慕容刚蓄劲而发,又是握紧了拳头,所以占了先,而许天赐第击落空,再次追击,劲力已松了半,比较上吃了大亏。
许天赐站定了身子,口中也溢出了鲜血,那是内腑被震动所致,勉强用气平复了阵浮动的心血,良久后才冷冷地道:“汉子,好劲道,报个名来。”
“大爷慕容刚。”
“慕容刚是北慕容世家的”
“不是,我只是姓慕容而已,与慕容世家毫无关系。”
许天赐抹下嘴角鲜血道:“老夫看来也不像,慕荣府虽号称北地第世家,却还没有个像你这样的人物,能硬接老夫爪的。”
白含沙惊魂甫定,嘴上又不老实了,冷笑声道:“许老鬼,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跟慕容叔叔换了招,分明是吃了败仗。他不是硬接你爪,而是拳打断了你的鬼爪,你还有脸混充前辈呢”
许天赐愤极吼道:“贱婢你在找死”
他只叫出了这几个字,因为白含沙早做了准备,那把刚才没抹出去的断魂砂,恰在此时蓄劲撒出。
而且这次她的手法改变,不再是漫天花雨的撒出,而是集中成线,贯向对方的口中。
她知道许天赐定会愤极怒骂,把对方的行动料得死死的,时间也扣得极准。
许天赐才开口,那股毒砂已灌进来,塞得满满的嘴,这种滋味真非笔墨所能形容,有些已钻进了他的喉咙,有些就在口中开始作用。
许天赐两眼直翻,也只跳了两下就寂然不动了。
白含沙道:“慕容叔叔,您可别怪我太狠,我的外号叫含沙射影,本就是以毒器暗算而成名的,对方跟我在对手时,就应该知道这点。
何况他与我已势同水火,刻不相容,今天若不乘机放倒了他,日后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本事,可以跟他对敌,遇上就是死路条”
慕容刚对之也只有苦笑而已。
果报神易乐也见到许天赐身死倒没有什么悲戚之色,他们这些邪神榜上的人物虽然在起同事,却是各管各的,甚至于还暗中倾轧。
因此他无意为许天赐复仇,而且看到人质已被救走,对方阵容不弱,今天已难计得了好处,遂摆手道:“走,到京中再算帐去”
人影倏降,却是南宫素秋带着几个女孩子飘落。南宫素秋笑道:“易老邪,当前的帐不算,还要等到京里,你不觉得太麻烦吗”
南宫素秋还是男装打扮,那份流水行云的飘逸气概,使人望而知,是个不好相与的人物,何况还有个拳打退天官赐福的慕容刚在。
易乐也色厉内荏地道:“阁下是何方朋友,须知这是东西厂之争,是官方内部的事,你们江湖人介入可没意思”
南宫素秋道:“在下素秋,南宫少秋是我侄子,他现在统领西厂,觉得你们东厂的人很讨厌,请我来帮忙对付几个,所以我不算多事。”
易乐也微感吃惊道:“你就是那个素秋”
南宫素秋笑道:“素秋乃无名之辈,总共才在京中见过西厂诸君次,阁下既然听过贱名,想必也知道在下是不可能袖手的了。”
易乐也究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闻言怒声道:“小辈老夫是站在江湖的道义立场上才好言相劝,你可别以为老夫含糊你,要找死就上来”双手背,故作悠闲之状,其实已蓄足劲力,备作搏。
南宫素秋哈哈笑道:“邪神榜上列名第四的果报神,居然也会跟人讲道义,这不是笑话吗”
易乐也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了,声厉喝,欺近了就是掌斜印上来,动作奇疾,掌发无声,好像也没什么劲道。
但南宫素秋却是识货的,知道这是九幽蚀心掌功,若是击中在人身上,使人打个冷噤,外面看不出任何痕迹,内腑尽碎,奇毒无比。因此,她不敢硬接这掌,侧身移位闪开了。
易乐也冷笑声,身随掌进,落掌如雪,纷至沓来。
南宫素秋则左腾右挪,尽量地闪躲,实在闪不掉时,就用手中的折扇反点出去,直取对方身上大岤,逼得易乐也撤招自保。
这两个人打来十分热闹好看,却是不闻半点声音,交手近三十招,却没有招能直接对上的。不过双方都相当的辛苦,这比用招招硬拼还要吃力。
易乐也边打边喝道:“你们这批混蛋,还不赶快滚蛋,在这儿瞧什么热闹,老夫若非怕你们脱不了身,早就拔腿走了人家今天是存心堵咱们来的”
千幻剑客纪有德的剑技精湛,经验也较丰,知道身已入对方的重围,目前第要务是脱身,于是挥剑道:“分开来走,走个是个,不必去管别人”
他仗剑冲向东边的墙头,却被胡美珍和席容容拦住了,柳无双和柳不二姐妹俩却飘向西墙,恰好遇上李瑶英和单小红。
她们俩肚子恼火。柳家姐妹虽是今天才见面的,却因为解除桎梏时,又点了她们两三处岤道,限制了她们行动不说,还使了些险刁手法,使她们内腑翻腾,十分不舒服。此刻等于是仇人见面,剑发如风,竟是存心要剑砍她们成两截的样子。
柳家姐妹也只有咬牙苦拼下去,脱身时不易。
只有马上飞冲出去时,碰上了胡风南宫少秋和含沙射影。慕容刚等人,他知道绝对无力对抗的,只有闭目领死
那知胡风在他屁股上踢了脚道:“你还不快滚,算你运气好,我们原就打算放过个活口去向忠顺王报讯的,就算是你吧”
马上飞被脚踢了个狗吃屎,但是已跌出门外,心中大感意外,爬起来飞快地跑了。
马上飞走,再加上胡风的那番话,使得其他人的心神都为之凛,了解到对方所采取的态度后,逼得每个人都心须拼命了。
纪有德支剑逼得胡美珍与席容容连连后退,但就是甩不脱两个人。她们两人的默契奇佳,胡美珍的功夫近刚,席容容属柔,这合作起来,刚柔互济,相辅相成,最难得的是她们出手的时间,也配合得极佳,先后,叫对方忙得无法喘气。
第二十章
纪有德就是如此,他的支剑千变万化,千幻剑客的盛名不虚,可是遇上了这两个对手却毫无办法。
他攻出招,虚实莫测,胡美珍却不管三七廿,认定是实招,硬封硬架,如果纪有德用的是虚招,大可以抽剑变化,攻人对方的空门。
可是他的剑才抽回,席容容的攻势又到了,取向他侧的要害,使他无法去攻胡美珍了。好容易招架开了,胡美珍势沉力猛的急攻又到。
他只有咬紧牙关,拼了命硬攻硬抢,累得汗流浃背,气喘不止。反倒是两个女的,人虽在不断地退,却轻松从容之至,看她们的用意,似乎不在杀死他,却想活活地累死他。
柳氏姐妹最惨,她们遇上的对手中,剑技武功也是最强的。她们虽然同样地列名**四灵,却不像四灵女将们,各有手绝毒暗器而成名,她们靠的是真功夫,虽然她们被擒于许天赐,那是功力的不如,劲力不足,却不是功夫差。
柳氏姐妹的功力与她们差不多,但招式变化却不如她们灵活。开始,还能仗着灵巧的身形变化,勉强维持个平手,时间久,渐渐就行了。
又支持了几招,柳无双个个疏神,被李瑶英剑急劈,回招不及,红光崩现中,那只执剑的手腕已跟身子分了家。
李瑶英的剑十分锋利,时还不感到疼痛,只是站在那儿发怔,李瑶英的第二剑又到,她整个忘了闪躲,呆呆地站立受剑。
对这样的个敌人,李摇英实在无法提起杀机,剑至她胸前,硬生生地煞住了。
柳不二见姐姐受了伤,忘命要上来保护,单小红剑刺喉,她也顾不得了,单小红也是样,硬将手势改为小挑,由脸颊旁滑过,削掉了她只左耳和绺发髻。
柳不二却似全无感觉,冲过去横身挡在柳无双前面,像是怕人继续去伤害她。
李瑶英见状轻轻叹道:“少秋兄,定要杀死她们吗放过她们算了。”
南宫少秋笑道:“随你们的便,此行原只是削弱对方的实力,她们个残废,个受伤,回到忠顺王那儿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李瑶英收回了剑道:“你们走吧,江湖辽阔,何等自在,何苦又挤到六扇门中去听人指使,今日为敌,无仇无隙,殊非得已,希望你们能谅解。”
柳不二投过个感激的神色,扶着柳无双出门而去。
南宫少秋飞身追上道:等下”
李瑶英变色道:“少秋兄不是答应放过她们了吗”
南宫少秋笑笑道:“既然要放过她们,干脆人情做到底,送点药给她们把伤治治,我可不是要赶尽杀绝”
他从身边取出瓶药散,塞在柳不二手中道:“这是白獭散,治伤最具神效,你们赶快先把血止下,伤口包扎下,趁热血把掉下的耳朵捂上,别耽误了”
说完又闪身回来道:“珍姐,容容,这个家伙不容轻恕,他是东厂中最坏的个,专出坏主意,许多坏事,他都有份”
胡美珍道:“知道了,也快了,再有三招,我们就摆平他了,你放心吧”
说着手下的剑紧,连逼了三剑,又劲又厉,纪有德竭尽了最大的努力,把三剑都化开了,心中的戒备就为之松,席容容上来道:“还有我的三招呢”
她剑刺心,纪有德连忙又仗剑磕开,忽地翻身仰天跌倒下来,额门与鼻梁上各嵌有颗小红色的珠子。
这正是吐自席容容香口的绛唇珠,也是仗以成名的追命符,她之所以被称为点绛唇,就是因此而来。
她的名气虽大,人却不出名,自从她使用这暗器以来,还没失败过,所以她的敌人极少认识她,更没有去防备她,因以无法不利。
今天也没例外,她先斗了半天,直没有使用,等到对方完全去注意她的剑时,她的暗器才突然出袭,事前毫无征兆,珠子是含在口中的,体积不大,是极为坚硬的珊瑚磨成的,像雀卵大小,以内劲和气送出,疾如闪电,可穿金石,对方是万难防备的。
口四粒,有两粒已完全钻进了肉中,这后两粒嵌在浮面,动力较弱,只是作为掩饰而已。
对方堆人中,只有个果报神易乐也还活着,跟南宫素秋功力匹敌,双方已近百招。
他眼看着自己这边的人全被解决了,而对手顽强,全无改意,忍不住道:“慢来,姓苏的,你真叫苏秋吗”
南宫素秋道:“名字还有假的”
易乐也道:“绝没有个默默无闻的人,能够和老夫力拼百招而不败的,你究竟是什么人”
南宫素秋笑道:“你这老儿还有点眼光,我就报上真名好了,我叫南宫素秋”
“南宫世家的南宫素秋,你是个女的”
“不错那是我的侄子南宫少秋,这次是南宫世家找上了你们。”
南宫少秋笑道:“南宫少秋四个字给人毫无印象,姑姑不如介绍我是那个四不像少爷好点”
易乐也瞪大了眼睛道:“什么,你小子是南宫世家那个最没出息的窝囊废”
南宫少秋笑道:“没出息与窝囊我都不反对,只是那个废字难以承受,我再没用还比你们这些老东西强点,你才是老废物呢”
易乐也厉声道:“小子少逞口舌之利。我问你,你们南宫世家怎么会放弃清高的江湖声望,跑到官家来混了,厂卫统领不会比南宫世家有出息吧”
南宫少秋道:“彼此彼此你们十三邪神在江湖的口碑不算佳,身分也不低,干嘛跑到东厂去鬼混呢”
“我们是没办法,早年率性而行,树仇太多,要找我们报仇的人太多,尤其是些人到北慕容家去投诉,慕容家征集高手,准备对我们展开追杀”
南宫少秋冷冷地道:“所以你们才集体联手,夜袭慕容世家,杀得鸡犬不留。”
“不错,慕容世家既有对付我们之意,先下手为强,采取自卫并不为过。”
南宫少秋冷笑道:“事后把火将慕容山庄烧成平地倒不为过,但是慕容世家的亿万家财也不翼而飞,似乎就不是你那个理由搪塞得过了。”
易乐也语为之塞,顿了顿才道:“老夫是为了自卫而参与夜袭,但也有人是为了发财而去。再说慕容世家的家财也是取自江湖,再散给江湖人花用也不为过。”
南宫少秋正容道:“慕容世家的财产,你们只抢走了半,还有散在四处的千多处赚钱生计,价值也在亿万之数,每年的收益也在数千万之多。”
“老夫又不计他们的财产,算这个帐干吗”
“我只是要告诉你,慕容世家的那亿万家财,只是做生意营利的累积,每两银子都是正正当当赚来的,并非取自江湖,更没有理由让你们这些江湖败类平白地侵占了去,你更不要推诿责任,设词巧辩。”
易乐也哈哈大笑道:“老大已经连杀人的事都承认了,还有什么好推诿的,慕容世家是你家亲戚,你要替他们报仇也说得过去。”
“我找你却不是为报仇,我南宫世家数代献身江湖,被杀害的亲人有几十个了,却从未有报仇的行动。
因为我们献身江湖是出于自愿,在伸张正义的行动中,也杀死过不少人,艺事不精或行动不小心,被人杀死了只有认命,我家的人不会因此而替他们报仇的,我们也更不会为亲戚家报仇。”
“那你来此找我们干吗难道是为了追回那笔钱”
“你说对了,我们的目的正是追出那笔钱”
易乐也哈哈大笑道:“亲戚被杀,仇恨可以不计,但财产被抢走了却要追回来,你们这些侠义门第倒是真的有意思得很”
南宫少秋沉声道:“象你们这种人永远不会明白的,我也不必向你解释,反正追回的财产不会落到我们南宫世家去,我们做这件事全凭良心与道义的责任,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易乐也哈哈地笑道:“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反正你今天是找定了老夫”
南宫少秋沉声道:“不错,不仅是为了慕容世家也为了另外那些被你们灭门的人,在慕容世家之后,你们食髓知味又于了好几票,都是广有家财的武林中人。悄然夜袭杀家灭族然后举火夷宅,饱掠而去,做成像是仇家寻仇的样子,乱人耳目,其实却是你们在作怪这种类似盗匪的行为,定要被制止,你的恶行罪状,必须要揭发开来你们这些凶手,必须伏法”
“伏法伏什么法,国法自有专司的机构,用不到你们多事来插手”
“你们藏身厂卫之中,谁也不敢来管你们,所以我才投身进厂卫,假借内部夺权争势的借口,个个地零星对付你们,易老儿,现在话都说明白了,你该可以乖乖地束手就缚了吧。”
易乐也心中的确是有些紧张与害怕,对方既然是南宫世家出马,实力想得到是够坚强了,把话说得如此明白,更是摆明了不会放过自己
他将心横,也打算拼命了,可是看到面前男男女女大群,竟没有个是好吃的。
看来要想拣个软的,只有面前的南宫少秋了,这家伙的窝囊早就出了名的,所以他接任了西厂的统领也没引起注意,否则智多星就不会只派自己个人来了。
虽然他身边带着不少高手,那是仗着他的家世而已,本身可没有什么能耐,自己只要突然出手,制住了他,再以他的性命为威胁,才是唯的保身之途,回到京中,赶紧把消息通知对老大,力谋应付之策。
南宫世家虽然势力庞大,但是东厂就目前所拥有的人手,尚可搏
毕竟是老谋深算,计谋十分周到,而且决定得十分迅速,只在脑中转,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表面上不动声色,身形突进,冲向了南宫少秋。
胡风与胡美珍两姐妹两支剑护卫着南宫少秋身前,见状怒叱声,双剑齐发,挡了上来。
但易乐也谋定而动,也做了准备,长袖挥卷,将两支剑荡了开去,伸手捞,握住了南宫少秋的手腕,扣住了脉门。
其余各人大惊失色,纷纷围了上来,易乐也得意地大喝道:“给我退回去,否则老夫毙了这小子。”
这喝倒是颇有效用,围上来的人又都退了两步。南宫少秋叫道:“别管我,你们上来好了,说什么也不能放过这老贼,更不能让他回去泄露秘密。”
易乐也冷笑声道:“小子,你倒是骨头硬得很,且让老夫瞧瞧,你硬到什么程度”
手上使劲,南宫少秋立刻痛得弯了腰,口中呜呜直叫,那是痛极想喊却又怕丢脸,只能咬紧牙关,从肯缝中挤出声音来。
大家都看着南宫素秋,等待她做决定。
南宫素秋脸色变了阵,才狠狠地道:“没出息的东西,平时只知道油嘴滑舌,不肯练功夫,何至于叫人伸手就制住了”
南宫少秋苦着脸道:“姑姑这不能怪我,是这老贼太厉害,你跟他斗了半天,还不是没能收拾他下来,没关系,你们不必管我,每个人都使出拿手的绝活儿起上好了,不信这老贼能逃到天上去。”
易乐也哈哈大笑道:“老夫年岁大把了,临死能拖个小伙子垫背,也没什么不上算的,随你们决定好了”
他的手指又加了分劲儿,南宫少秋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能把嘴开合,脸上五官都扭成团。
易乐也大笑道:“你这小子原来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南宫世家出了你这个活宝,倒是可喜可贺”
说完又是阵大笑,笑声未竟,他的脸就变了形,因为他掌握中的南宫少秋忽地掌直插,掌坚逾刃,而且劲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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