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山河》 第 7 部分阅读

南宫萍道:“风大妹子,我并没有说要用这笔钱去济灾,也没有说次用光,你们保管在手中,看到该用的就用。你们活动的范围广,接触面较大,定会比我更善用这笔钱的。”

“可是你还要重建慕容世家,那也要用钱的。”

“我还留下了半,那已经足够了,行侠仗义固不可无钱,但聚财太多,也不是件好事。

慕容家之所以遭受那次大劫,太富有了也是原因之。

我们不但赔上了家老小不说,还连累到了热心帮助我们的朋友也并遇害,使我十分歉疚。

我把剩下来的产业也作了番处理,每个在我家遇害的人,就近送他们家人处产业。至于我慕容本家,只留下份足以维生的田庄就够了。”

这位劫后余生的红粉英豪似乎看开了,她散尽了亿万家财毫无吝色,使得几个女孩子既感动又敬佩

胡风苦着脸道:“大姐,你可害苦了我了,我从来也没有掌握过这么多的钱,现在反而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南宫少秋道:“那你不妨先拿着,我来帮你想法子好了,我是个花钱的祖宗,定能替你花光这笔钱的。”

胡风道:“那敢情好,我们都交给你处理好了。凭良心说,我也不是没见过钱,三五十万,我经常左手进来,右手出去。

可是三千多万,我实在不晓得要如何花。

这世上的穷人固多,但是给他个三五十两,帮助他渡过难关,建立谋生之道那很有意义,若是给他三五千两,让他成了老太爷,这就是害他了。”

南宫少秋道:“我也不赞成这样子济贫。不过用钱的途径很多,比如说你可以设下义诊处施药,使贫而病者得以诊治。

或者冬天设厂施粥,发放寒衣,设立义塾,让贫家子弟也有读书的机会。

还有修桥铺路修筑堤防开辟山地兴建水利等等,这些都是助人自助,解决根本之道,远比你把银子给人更有意义。”

胡美珍道:“少爷说得对极了我们从来也没有想到济贫有这么多的方法,以前只知道把钱分给他们。

结果有些人是振兴起来了,有些人把钱花光了,依然贫如洗。

最后还得我再送银子去,兔得他们饿死,气得我真想丢开他们不管了,既是如此,我们都交给少爷处理吧”

席容容和含沙射影也都作了同样的表示

她们虽然多年来都是在从事劫富济贫的侠举,但穷人越救越多,倒是不知如何处理了。尤其是这么大笔款子,抓在手上不晓得该怎么使用。

南宫少秋道:“我相信你们没有个会把钱留下给自己的,这笔钱如何运用是以后的事,但必须你们收下来。”

胡风道:“为什么呢既然都交给你统筹运用,何必还要浪费道手脚来交给我们呢”

南宫萍道:“这表示我散掉家财的决心,没有了钱对方不会再在孩子身上打主意。而各位都是有名的散财天女,钱分散到你们手上也不可能保存太多的,所以也不会再把算盘打到各位身上。各位拿走了钱,就是帮了我个大忙。”

胡风道:“我们才不怕呢,否则也不会去惹他们了。但孩子回到南宫世家了,还怕有危险吗”

南宫萍苦笑道:“孩子上次就是在南宫家丢掉的。当然经过次变故后,我们会提高警觉,但是我不能整天动用大批的人力来保护我的孩子”

南宫少秋逍:“对了,大姐,我觉得你还是把小虎送到别的地方去安全,对方事败之后定会特别注意这里,虽说我们不怕,到底还是小心点的好”

南宫萍轻叹声道:“阿宝到家,我就把他们两个人送上少林习武去了,而且还剃了头发做小沙弥”

南宫少秋怔道:“大姐,这是干什么,你家就是这条根,怎么能叫他出家做和尚呢”

“是素姑的意思,她跟少林住持方丈是方外至交,请他破例通融的,二十岁再准他还俗下山。”

“山上可是苦得很,规矩又重。我在那儿待过三年,实在乏味得很,个好好的孩子何必要去受这个罪呢”

“三弟,他没有你这么好的福气,生来就该吃苦的,而且将来他责任重大,也该去磨磨。”

“上山去两三年,扎扎基本底子,我倒不反对,少林的易筋篇对初扎根底的学武者是很有用。但不必留这么久,慕容家的家传武学比少林的高”

“他也不是完全学少林的功夫,阿宝在山上陪着他,不但慕容家的武学,连南宫家的武功也都要他学,素姑答应每年去考究他次”

南宫少秋也很怕这位姑姑,听说这种话,知道这是姑姑的安排,就不再多说了,只道:“那么这十几年你都见不到他,你舍得吗”

南宫萍微笑道:“说我舍得是骗人的,他才七岁,我怎么放心让他到那么远去但我们这种人家,是享不到般的天伦亲情的,我也只好狠下小了。”

胡美珍等五个女郎这时才了解到生在武林第世家并不是件快乐的事。

为了武林大局与正义,他们负担了大部分的责任,付出了全部的生活,甚至于生命;那绝不是点虚名可以弥补的

席容容感情最脆弱,忍不住珠泪承睫道:“大姐,你实在太苦了”

南宫萍道:“妹子,我生为南宫家的女儿,又嫁到慕容家做媳妇,身兼挑两大世家的责任,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苦,什么叫乐

我只知道上天赋予我多少责任,我必须尽切努力去完成它,如此而己。

现在我们抛开那些婆婆妈妈的话题不谈,谈些最迫切的问题,你们是否还有意思追查下去”

胡风抢着说:“当然了,我们在史进家中留名,就是跟厂卫方面挑明了干到底,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找我们的,倒不如先去作个了结”

南宫萍点点头道:“不过事情好像另有内情,卢凌风虽然主管锦衣卫,这件事却不是他主使。”

“我们也知道,史进已经指出了个叫司马洛的人,我们相信背后还可能有重要的人在主使。”

“我也不相信卢凌风会做这种事,因此我们必须对内情作深入的了解,不能盲目而动。”

南宫少秋道:“我们是打算到京师去了解的,因为顺路才拐回金陵,正好通知家里声免得厂卫找上你们而不知情。”

南宫萍笑道:“那你也未免对自己的家太没信心了,事实上出了慕容家那件事后,我们对官家也列入了怀疑的对象,直都在密切的注意中,因为我们考虑过了,江湖上还没有个组织庞大得有如此实力”

“那怎么直就没有对他们展开调查呢”

南宫萍道:“问题在于我们对官家的内情也了解太少,在估计中,卢凌风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现在才知道厂卫的势力不仅限卢凌风股,另外还有不少暗中的爪牙,那就值得重新估计了。”

南宫少秋笑道:“我的预算是到京师去找卢凌风,因为从史进的口中,听出他们那边对卢凌风也有排挤之意,他定会帮助我们的。”

南宫萍道:“假如你们现在到京师去,可能见不到卢凌风了,据我所知,他已秘密离开了师两天了。”

“上哪儿去了”

“没人知道。卢凌风也是老江湖,又担任了密探头儿多年,对保密行踪,自然有他的套,因此没有个人踩得住他的去向,不过据我的判断,他多半是到金陵来了。”

“他上金陵来干吗”

“找南宫家解释下事情发生的因果,撇清他自己的嫌疑,你们留下的字条已经表明了事情是厂卫所为,而且将掳劫的幼子送回南宫府,他自然急着要来解释下,怕我们找到他头上。”

南宫少秋深思不语。

南宫萍道:“你们不妨多等个两天,假如卢凌风果真是上金陵来了,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必可到达,从他口中问清实情,总比你们去盲目摸索的好。”

南宫少秋道:“大姐,你的评断能力是全家信服的,否则爹也不会把府宗的担子交付给你,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把行程挪后两天好了”

南宫萍道:“假如后天他还没来到,我保证也可以探出他的下落了,那时你们要找他也方便些。”

于是行人都住了下来。

这两天大家过得并不寂寞

尤其是那几个女孩子,她们总算见到了天下第女神龙南宫素秋,领教了她身超凡的艺业,使几个女孩于心眼口服。

她们发觉自己与南宫素秋相差得实在太远了。

不但南宫素秋高明难及,南宫萍的身所学,也高出她们很多,她们才了解到,天下第世家的盛名并非幸致,他们确有超人之处。

最心高气傲的女工蜂胡风也最肯服人,知道自己不行,立刻就虚心求教。

而南宫家的上下两代女主人也最喜欢她,认为她的脾气刚直爽快,天生侠骨,最适合参与南宫世家的工作。

姑侄二人对南宫少秋都爱惜十分,认定了他将来必定会接长南宫府的,这些红粉女将也可以成为他最得力的助手,所以指点她们十分尽心。

南宫萍的判断十分正确

在第三天的傍晚,果然有个黑衣中年人来到南宫府报名求见,赫然正是锦衣卫指挥使卢凌风。

他的官位不过三品,可是执权在手,因此连品的督抚见了他都要打恭作揖,降阶相迎的。

但他到了南宫府,却点官架子都摆不出来,便服单身,执礼极恭。

南宫萍在花厅中接见他。

他们以前是见过的,同座的还有南宫少秋和四灵。

卢凌风先向南宫萍拱手道:“夫人,自从府上遭致不幸,卢某直十分关切,倾全力在调查,后来又听说令郎被掳失踪,下官更是关切”

南宫萍淡淡地道:“多谢阁下关心,孩子已经找回来了,是这几位妹子帮忙送回来的”

卢凌风神色震道:“莫非这几位就是四灵女杰”

南宫萍道:“五位妹子是巾帼英豪,她们将犬子送来,唯恐无锡的事会连累到南宫家,准备北上找卢大人去解释番的。

是我将她们留了下来,说卢大人与南宫家向关系良好,他得知消息后,定会亲自赶来解释的。”

说完又朝五个女孩笑道:“怎么样,五位妹子,我这老大姐料事还不太差吧,卢大人果然在预料的行期内来到了,连天都没差。”

卢凌风怔然道:“夫人知道敝人要来”

南宫萍道:“卢大人行踪隐秘,谁也不可能知道你确实的行向,只是我猜测大人定会来趟,作个解释,否则我们交上大人这个朋友就太寒心了。”

卢凌风忙道:“是的,敝人得知无锡出了事,由于事态扩大,事机已泄,那些人见瞒住了,才告诉我真相,我听吓坏了”

胡风忍不住道:“关于慕容家的灭门血案以及这次的慕容孤子被劫,卢大人是说以前完全不知道讯息”

卢凌风发急道:“卢某的确不知道,各位也许不知道,卢某虽是指挥使,却只有三分之的实权,其余两分的势力,都落在另外两个副使手中”

接着他剖析实况,锦衣卫名义上归他所属,但实际上势力分为三,他手中只有个副使田大用是心腹。

另外个司马洛是忠顺王的心腹,个金克辉却是司礼监汪逍的人,那两组人各怀异心,连皇帝都饱受威胁。

那两批人的行动他都不知道,也无权干涉

胡风淡淡地道:“卢大人,那个被杀的史进是谁的人”

卢凌风坦承道:“是我的人,所以他出了事,才报到我那儿,这家伙颇为精明,我派他出去,原是侦查金克辉的动静的,但是照情形看,他显然已经跟另外两边串通在起,背叛了我”

南宫萍道:“如此说来,忠顺王与汪逍也联手了”

卢凌风叹道:“他们以前直是在对立的状态中,互相倾轧得厉害”

胡风道:“不可能那个史进与金克辉比邻而居,很多事都互相照应,显然早有沟通,可是他临死前,又吐露说曾受司马洛指挥”

卢凌风道:“我也听说了,原来他们表面上互相争夺权利,只是做做姿态,暗地里早已连成气。

唯其如此,才使我觉得事态严重,连忙秘密进宫,进诣圣驾,圣上叫我来向南宫世家解释下。”

南宫萍道:“你是奉旨来的”

卢凌风:“是的,府上的上代府宗南宫老人是先帝布衣畏友,暗中为朝廷出了很多力,圣上直悬念在心,这次圣上命我带来样东西。”

他恭恭敬敬地在怀中取出了个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柄纯金的小剑,长只有两寸。

南宫萍与南宫少秋立刻恭身肃立

五个女孩子不明就里,也同时站了起来。

卢凌风道:“圣上说这是南宫老人送给先帝的故物,上面刻的字是南宫老人手泽,请夫人过目。”

南宫萍双手捧过盒子,看了遍道:“不错,这的确是先祖之物,卢大人带来有何指教”

卢凌风道:“圣上说,南宫老人赠送此剑时,曾答应先帝,日后若是朝廷有困难时,将此剑持交府上,就可以获得府上的无条件支援。”

南宫萍点点头道:“先租确是有些遗训,圣驾送来此剑,莫非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力之处”

卢凌风叹道:“若非事情紧急,圣上也不会轻易动用此剑了,现在确实已经到了这个境地了,圣上亟须府上大力支援,勤王平乱,保国锄。”

南宫萍道:“既有先人遗命,南宫子孙自当全力以赴,但勤王二字却不甚了了,目前并没有什么判乱的情况,国祚也没有不稳的现象呀。”

“那是各位对朝中的情形不了解,自从汪逍插手厂卫之后,禁宫的御林军已经入了他的掌握,圣驾的安全也受到了威胁

胡风道:“这不过是个太监而已,难道也有那么大的威风吗”

卢凌风叹道:“先成祖皇帝登基,得到太监的帮助很大,以后宫监直就掌握了很大的权力。

今上即位,汪逍表现也很忠心,而且他为人也很聪明能干圣上对他渐渐信任增加,也造成他的权力扩张”

南宫少秋道:“阴人当道,国政不张,皇帝太糊涂了,怎么可以将大权交付个内监呢”

“汪逍在开始的表现很不错,所以圣上开始将些权力交给他,没想到他的野心越来越大。

圣上也开始有了戒心,于是又将厂卫的势力分了部份给执掌兵符的忠顺王,让他们分庭抗礼,以收制衡之效”

南宫少秋已经明白了,轻叹声道:“先开后门引狼,又放前门纳虎,驱虎本为吞狼,但是虎狼串通气,乃使虎狼当道,天下安得不危”

卢凌风本来对这位少爷并不十分重视,此时却眼光亮道:“公子说得不错,圣上本来还以为驱虎吞狼得计,及至史进事情发生,圣上才知逍他们已经联成气,情况就十分危急了。”

南宫萍道:“圣驾要我们做什么”

卢凌风道:“这两人不但手掌京畿的兵符,而且天下兵马也有大半控制在他们手中,想用法律去惩治他们不仅可能性不大而且也将使生灵涂炭”

胡风道:“什么兵战凶危,分明是他自己怕死罢了”

卢凌风道:“胡女侠这话对圣上很不公平,我现在还掌握有三分之的力量,除或无可能。

但保护圣驾,秘密离开,号召各地忠于王室的将领,起兵勤王,并非不可能。

只是如此来,势必要大动干戈,贻祸百姓,为圣心之所不忍,故而圣驾想暗中弭于此祸”

南宫萍道:“那些话不去谈它了,皇帝的意思是要我们去刺杀那两个人。”

“是的除了首恶和些重要的首从,群无首,局势就可以控制了。”

“那两个人身边的防卫很严密了。”

“是的,他们这些年来,利用各种的手段敛财,以之来买动各处将领外,也网罗了不少的武林高手,实力非同小可,我手头的那点人力,实在不足与之抗衡,只有仰仗府上的大力支持了。”

南宫萍爽快地道:“好你带了先人的金剑令符来,南宫世家少不得要尽次力的。现在就请大人立即秘密回京不动声色,别让人看出点风声,我们不日就派人到京,至于如何行动,我们自会斟酌。”

卢凌风道:“下官也要配合下的。”

南宫萍逍:“最好不要,我们以江湖上的身分,进行起来还方便些,你若是夹在中间行动,对方有了知觉,先对皇帝下了手,反而使我们投鼠忌器了。”

卢凌风也很上路,他对这位红粉女杰,似乎充满了信心,拱手道:“那下官就回去静待佳音了。

各位到京师时,不妨到天桥找说书的柳麻子联络下,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也转告他,这个人是我的结义兄弟,很靠得住”

他就丢下了这句话,又悄悄地告辞走了

胡风道:“这么重要的事,他就三言两语也不商量下就走了”

南宫萍道:“没什么好商量的,事情全由我们来做,该如何做也不会通知他,多言无益”

南宫少秋笑道:“我们本来就准确要干场的,只是想到对方具有官方的身分,怕惹来以后的麻烦,现在知道有皇帝撑腰,就可以放开手干了。”

南宫萍道:“你最好别想有官方撑腰这回事,办成了皇帝才会支持我们,办不成,皇帝会来个不认帐,说不定还会下道旨意,抓我们办罪呢。”

胡风叫道:“什么这皇帝会如此混帐”

南宫萍笑道:“他叫卢凌风带了我们先人的金剑,秘密来找我们,目的就是在此,因为他要保全自己。

他不能让那两方的人知道他有意要对付他们,除了金剑口讯之外,他不留个字,更是为了要撇清自己。”

“要人替他卖命,他自己倒躲开了,我们不理他。”

南宫萍正色逍:“风大妹子,你们可以不干,但南宫家却非干不可。”

胡风忙道:“大姐,我只是说说而已,怎么会不干呢。素姑姑已经为我们在南宫门士中补名了,南宫的金剑令下,我们也受到约束的。”

南宫萍道:“这与金剑令无关,金剑虽是先人所遗,但并没有太多的约束力,那只是先祖私人所赠。

它最多只对南宫家的子孙有点作用,连我都可以不理,因为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是慕容家的媳妇。”

胡风怔住了

南宫萍道:“但这件事我们仍要做。不是为了皇帝,也不是为了皇室的安危,我们是为了天下的百姓能免次兵灾。”

胡风低头不说话了,显得很惭愧的样子。

南宫萍庄严地道:“各位妹子,我想我必须告诉你们几点事实:第舍弟少秋将来定会担任南宫府的府宗,挑起这个门户的重任,他虽有两个兄长,但才具智慧禀赋都不如他,这是我们家中早已内定了的。

第二每任府宗接任后,必须要新聘半数的剑士,他大概也已经向各位发出过邀请的口头承诺了。”

胡风畏缩地道:“南宫兄是邀请过,但我们不知道是否有这份荣誉与能力。”

南宫萍笑道:“南宫剑士只有两个条件,便符合推荐的条件是技艺必须要有相当造诣”

席容容道:“我们正是担心这点,我们虽然没有和南宫兄正式交手,却也切磋过番,跟他比,我们实在差了很多”

南宫萍道:“那也不成问题,我说的是相当造诣,就是说已经有相当的基础,而且资质禀赋特佳,还可以有很大进展的。

他们加人南宫府后,老辈的人必然会各尽所能,加以悉心指点深造的,所以入南宫府后,不出十年,不敢说是天下第,却定是个兼通各艺的顶尖高手了。各位妹子不会觉得我说得太夸大吗”

胡美珍道:“不大姐,小妹有幸见识过两位南宫家前辈剑士的功夫,他们造诣之深,的确令人敬佩”

南宫萍道:“哦你见过两位,那就以他们为例子来说明好了,那样也许容易令人明白些。”

“小妹见到的是位君子剑柳依风,他为了追逐个犯了采花杀人的少林俗家弟子,直闯少林,剑连闯少林七重门户,最后剑破十八罗汉阵,把人带下了山。”

南宫萍笑道:“原来是他呀他是少林逐徒,那次只能算是回家去叙家常,算不得什么拼命。”

“什么他是少林逐徒”

“是的他是少林福建南支的俗家弟子,但为了要加入南宫府,自请开脱少林门下的身分。南宫门客的身分必须超越于门派之外,才会引起更多的误会。”

“为了什么呢兼有门户身分,其实也没有关系呀”

“关系大了,就以柳叔叔为例好了,他如仍具有少林弟子的身分,直闯山门,连破七关,那就是叛上的行为了,因为他开革了门户身分,才能放心无碍地行事。”

胡风笑道:“不过他是少林逐徒,闯闯少林寺还没有多大关系,他若是别家门下,就不太方便了。”

南宫萍笑道:“当然,我们行事前也会作适当的顾虑,让适当的人去,所以南宫家聘剑士,最好是不属于哪家的,这样便少些顾虑。

现在话题再回到柳叔叔身上,他在少林寺其实学的功夫并不怎么样,只是基础打得好而已。

他出师后,第次北上嵩山朝觐掌门,结果连个三代未出师的弟子都切磋输了,为了他,嵩山本院还笑他们南支择徒太杂,出师大易,所以那次行动,他是自己请求前去,同时也为南支少林争口气”

“怎会前后相距如此之大呢”

“柳叔叔在少林时只学家武功,而且俗家弟子各从各师,各传各艺,上代的拿手心得,非嫡传大弟子不授,门户之中又有小门户,技艺又如何得精

他到了南宫府十几年,吸收各家技艺的精华,再融入少林武学之中,别成格,才大放异采”

胡美珍道:“还有位”

南宫萍笑道:“另个例子不必举了,柳叔叔的例子就是个最好的说明,南宫府是个大家庭,全体合成家。

你可以在这儿得到很多,但也必须贡献出自己所长去造就别人,因此,进入南宫府的人必须要有开阔的心胸。”

胡美珍问道:“若是有人舍不得或是不肯将自己所长拿出来教给别人呢”

“这样的人绝不会进南宫府,进来了也待不久,倒不是别人排挤他,而是他自己留不下来。”

“有没有这样的人呢”

“当然有的,有些剑士在应聘之后,干不到两三年,就自请退出,有些是因为自己身上有关特殊事故,有些纯因行事心情无法以配合。

个秘技自珍的人,在其他地方也是差不多的,短时间也许无法发现,久而久之,就分出来了。

就像鱼目混人了珍珠堆中,时间也许无以分辩,但经过段时间后,珍珠依然光泽,鱼目却黯然失色了。”

胡美珍轻叹道:“南宫门下,也会聘错人的,这倒是想不到的事”

“那并不出奇,南宫聘请剑士,并不问对方出身,凭义气相通,但人门段时间后,清浊自分,凡是经过三年以上,还是乐于留下的,大致终身都不会退出了”

她并没有特别说明提出这些话的含意何在,但也很明显地指出了,南宫门下剑土应该具备些什么心胸与修养。”

最后她又语重心长地道:“北慕容家的制度大致与南宫家差不多,只是没有互相切磋武学的规定。

先夫对这点颇不以为然,他认为各人互有专长,不能拿出来,实在不必勉强”

南宫少秋道:“大姐,我们也没有勉强,完全是大家自愿的。”

南宫萍道:“话是不错,但因为大家经常切磋,府尊发现谁有技之长时,亲自请教,公开讨论。

有些人心中并不愿意,迫于情面才说了出来,直到他自己在研讨时也获益无穷才能领会到这种制度的好处。

你姐夫却不同意这点,结果,官家那批野心的政客敢对北慕容家下手,却不敢对南宫家有染指之图”

“那也不尽是这个原因吧”

“当然,我知道那天的灭门之祸,并不全是外力,定还有内应,所以要在最后纵火焚尸灭迹,目的也有掩饰那些内应的人,使人无从追索。”

胡风道:“那些人难道从此永远不出现了吗”

“他们若是变换个身分,大概还不容易辩认。慕容家的门客究竟有多少人,也只有先夫人知道,也只有先夫人认识,我只见过名册,却只认识几个常见的人。”

南宫少秋道:“那也难怪,姐夫用人太多太杂,的确就难以兼顾了”

南宫萍叹道:“我也劝过他,但是没办法,他管的事情太多,势力扩充得太快,虽是心求好,但依靠的人太多。

慕容家势挟北五省,但及地之广,比南宫家多出几倍,的确是要那么多的人,因此,对慕容家的遭劫,我并不意外,那是迟早的事。

北方的些大宗派,如少林五台长白等,无不被他压得难以抬头,个武林世家,势力大到这个程度,绝对不是件好事,只是查出了凶手竟然是官家中人,倒是大出我的意料”

南宫少秋道:“不能算是官家,卢凌风说了,慕容家的存在对官家只有好处,因为慕容家急公好义,惩治冗,省了他们不少麻烦。

其他两派势力主要是为了慕容家的钱,他们要扩充势力,需要巨额的金钱,慕容家惊人的豪富才是致祸之由。”

南宫萍叹道:“幸亏你姐夫听了我的建议,把家财置成了许多生财营利,遍布各地,由宝哥管理着,家中的现金只有几千万而已。

“那也够让人眼红的了,卢凌风说那两派势力,近两年扩充得很快,多半是靠着你家发的横财。”

南宫萍默然无语,半晌才道:“弟弟我现在是以南宫家的女儿身分说话,这件事必须要予以揭发

而且受害者不是仅慕容家,还有很多富户也有同样的遭遇。

只是目前南宫家还不宜公开出面插手其事,所以只有麻烦你跟几位妹子先去趟了,人手不足,我随后再派别的人来,千万别去找卢凌风,我们是为江湖争公道正义,不是去为他们争权夺利。”

白含沙这时才道:“大姐,卢凌风不是说连皇帝也受到那两派人的威胁与挟持吗那我们可以算是为国锄了。”

南宫萍道:“卢凌风的话不见得可信,不管是太监的东厂也好,忠顺王的西厂也好,都是皇帝所属下的秘探,都还要把皇帝捧在头上做幌子的。

最多是他们对皇帝的话听得多少之别而已,但就是对皇帝绝对忠诚,唯令是从,也不见得就定是好人。

根本上,锦衣卫就是个不好的机构,自从设立了这个机构以来,残害了多少真正为国为民的忠臣良将。”

白含沙也不说话了。

南宫萍道:“我们江湖人仗义行侠,行的是法外之法,向来都是跟皇家的权威抵触的,我们所忠的是正义,是老百姓,而不是哪个皇帝,我们做的是该做的事,不是为哪个去做这些事,你们明白了没有”

胡风钦佩地道:“明白了,谢谢大姐的教导,今天我算是对这个侠字有了真正的了解,也对我身为江湖人的责任有了新的了解,我很高兴我身为个江湖人。”

当天他们又计划了下,第二天就悄然上道了。

由于四灵女杰已公开地亮出了字号,她们必须掩蔽行踪,分成两批上路。

南宫素秋这次竟破例地参与行事。

这位姑奶奶是南宫家最受尊敬的人,可是她向独来独往,另有她的天地与生活圈子,从未以南宫家的身分活动过。

这次可能是因为对手太过特殊,怕几个年轻人担负不了,也出头挂帅了。

当然,她还是不会打出南宫府的旗号的,依然凭她个人的身分,而且指定要胡风和含沙射影三个女孩子同行。

胡风虽然很想跟南宫少秋起走,但是对南宫素秋的指派却不敢多说个字,乖乖的上道。

南宫少秋跟胡美珍和席容容三个人组。

他可乐了,两个女郎不但艳丽无比,而且还温驯可人,不像胡风,事事都要跟他争下。

第十章

南宫少秋驾着辆华贵的马车,带了个粗壮如山神的车夫慕容刚。

慕容刚姓慕容,却不是慕容家人,而且八竿子打不着点边。他的力气大,江湖经验足,眼皮于宽,最擅长的是驾车,是南宫素秋代为邀来的门客。

照说他也该是剑士的身分,但他自谦无所长,只会驾车养马,也只肯担任这份工作。

南宫素秋的朋友全是怪人,大家也就由得他。南宫少秋叫他刚叔,从没拿他当长辈,可也没拿他当下人。

两个人经常在起玩,喝酒跑马逛夫子庙跟流氓地痞打架,好在家中也没人管他们。

这次南宫少秋点将点到慕容刚,没说别的,只道:“刚叔,我想坐车子上京城逛逛八大胡同去,也可能跟人打架,要你块儿凑热闹去,干不干”

全家人也只有南宫少秋敢对他提这个要求,因为他们直没大没小的。

其他人由于南宫素秋之故,对他始终客客气气,没敢要他做什么,连府尊南宫春秋,也没坐过他赶的车。

只有南宫老夫人上栖霞山烧香时,出于南宫素秋的请求,他才会驾趟阵,那定是南宫素秋自己不能护送的时候,否则也定是坐别人的车子去。

南宫老夫人虔信佛教,为人和气,没有架子,但就是讨厌招摇,坚持不要人护送,女儿作伴,她没话说。

除了女儿,她老人家也不要别人作伴。

但是南宫家领袖江南武林百年,难保没有仇家,那些人斗不过南宫家,若是挟持了老夫人,却也是大麻烦事。

这也是南宫素秋要作伴的原因。

但是由慕容刚送了去,南宫素秋似乎很放心,虽然从来都没有出过事,可是也让人隐约觉得这个汉子必有他不平凡之处

只不过南宫少秋找慕容刚,似乎只为了他喜欢刚叔,没有其他理由。

慕容刚驾的车该是驷,那是由四匹骏马拉的。

骏马不是用来拉车的,他的这四匹马更是神骏非凡,它们应该是驰骋千里的良驹,用来拉车,似乎极不甘心。

但慕容刚鞭在手,硬把它们控制得服服贴贴。

南宫少秋完全是个花花公子打扮,身携两名艳姬,出来炫耀摆阔的,路上马车跑得飞快。

他们撩起窗帘,恣意调笑,旁若无人。

路过些小地方,没有大旅馆,他们还投宿官驿行馆,用的是水师总叔南宫将军侄少爷的片子。

这个身分并不是冒充,他的伯父南宫致远的确是现任的水师提督,衙门在镇江府,与金陵的老家近在咫尺。

他伯父中年无所出,南宫少秋从小就过继在伯父名下,说他是水师总督的公子,也还能说货真价实。

但是他只承认是侄少爷,显见是志在江湖之意。

但这位侄少爷的官味却已十足,每到地,定住下了最大的家客栈,包下座独院。

而后就是打发店家替他到当地州府投名刺,要他们派两个差役来替自己守值,理由是他怕吵杂,禁止闲人到他的院子里来,副可憎的纨裤子弟作风。

不过,他倒是没有招人嫌,理由是他的出手很大方,每次临走时,都是整块的银子打赏。

这样子似乎很招摇,其实却省了很多麻烦。京中的侦骑耳目都没注意他们这伙,倒是南宫素秋她们被人踩住了。

好在南宫素秋的江湖经验足,不但警觉性高,而且还有不少的隐名高手朋友,再加上胡风也有她自己的批班底,很容易发现了,巧妙地将对方截下或引入了歧途,所以两批人进入京师,倒是没惊动官方。

大家都落脚在长辛店。

那是京师外围的个镇,但相当热闹,镖局和大批发行特别多,京师中的大买卖,都有分号设在此。

但不是做生意,而是为了设货栈进货,大笔的货物,运到这儿卸下进栈,再用马车拉进城去。

因为京城是皇城之所在,要讲究气象庄严,而些大生意每次进货量又大,又处在热闹的大街上。

白天行人多,车马排长龙卸货不方便,晚上实施宵禁又不能通行,因此必须在京郊设置栈房,再按照需要,慢慢的往里运。

因此,也形成了长辛店畸形的热闹。

大家住进了家叫集泰的绸缎庄。

那是南宫家与慕容家合股的家生意,现在当然是归南宫家管理了。但对外却是秘密的。

他们老老实实地做生意,不搭上点点江湖渊源。

甚至于外地的货物批发,都是委托当地的些镖行护送,成为他们的长期大主顾之。每年花在付给镖局的保费颇为可观。

这在正常的生意人而言,并不稀奇,但若知道它的后台是两大武林世家,则令人不解了。

凭南宫慕容两家在武林中的盛名与地位,也没人会动他们的东西,大可省下这笔银子的。

集泰行就是凭着这种巧妙的掩饰,躲过了所有人的耳目,隐稳当当的做了几十年生意,而且越做越盛,越做越大。

而他们暗底下,搜集消息,搜集情报的工作,也做得很成功,京师关外的江湖人动静,都了如指掌。

只有官方的那些人,南宫素秋力诫不去接触。

这本是个很好的措施,因为厂卫的耳目之密是很有名的,多疑也是有名的,如若想去刺探他们的机密,很可能会暴露了自己,反而得不偿失了。

就因为这,使慕容家灭门的事件才得不到点消息,但也因为这,他们来到京师,才有了个落脚点。

南宫素秋她们先到了半天。

南宫少秋也到了。

南宫素秋笑道:“少秋,携美邀游,你倒是消遥得很。”

南宫少秋微笑道:“我没有姑姑这么大的本事,也没有那么多的朋友,要想掩避行踪,只有大隐于朝了。”

南宫素秋叹道:“其实我该跟你学学才是,我们路行来那么注意掩饰行踪,仍然叫鹰爪给盯上了,费了好大的精神摔脱了他们,你们路上张扬招摇,倒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南宫少秋笑道:“我这个四不像少爷在自己家里就是个出了名的空心萝卜,才能得到这份方便。

姑姑想学已经太迟了,因为您的能干出了名了,到哪儿都会受人注意的。

我觉得在掩饰行踪方面,卢凌风才是此中高手。

他应该是个最受注意的人,可是跑了趟金陵,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姑姑向看不起官府中人,其实其中颇有人才。”

南宫素秋笑道:“小鬼,你是在教训我吗”

南宫少秋道:“这个侄儿可不敢,侄儿的切都是您教的,侄儿只是提醒您些疏漏的地方。”

南宫素秋叹道:“你以为我不晓得我不是轻视官府中人,身为南宫世家的人,必须面面俱顾,任何方面都要应付到的。

你大伯出任水师总督,就是我的力恳请求,若是我瞧不起做官的人,为什么会要求大哥去干这个”

南宫少秋道:“是啊姑姑,我几次去探望大伯,他都慨叹说志趣不合,想要乞休,都是您要他勉力而为撑下去。

那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咱们家应该不必靠着做官来荣宗耀祖,更不是靠着这来发财,大伯干这个提督,每年都要从家里贴上十几万两银子”

胡风忍不住道:“什么,水师总督该是个肥缺,尤其是近几年沿海倭寇为患,征战不断,耗费最大,别人干上两年,就可以腰缠万贯了,南宫老怕怎么还要贴钱呢”

南宫素秋道:“我们家人出去做官,克扣中饱的事情做不出,但是京中上层的打点不能缺,不贴钱行吗”

“何以要打点呢,行得正,坐得稳,不怕别人攻击”

“唉你们不明白官场内幕,不定没有毛病就能坐稳位子的,你占的是个肥缺,若是不懂得奉承就坐不久。

别人会设法挤掉你,比如说调升京中,到兵部去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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