殁淡淡打断:“母后的意思是紫妃娘娘在这椒兰殿?”
皇后但笑不语。
“母后今日不搜宫怕是要彻夜不眠了。”萧殁微微抬头,凝向文皇后,“那便搜吧。”
明明一双温婉绝美的眸子,那湛蓝下,竟是千年不暮,叫人不寒而栗,掌心下已沁出微许的冷汗,文皇后脸色已有失措:“今日紫衣妹妹侍寝,本宫也是为了让皇上安寝,既然殁王发话了,本宫便多有得罪了。”
惠帝冷冷睃了一眼,却未见阻止。
萧殁冷笑,望着窗外淡月,眸子染了寒意。
半响之后,御林军一番翻找,高公公面色失常从殿中出来,俯在皇后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文皇后脸色大变。
轮椅咯吱作响,男子嗓音淡然如水:“不知儿臣的寝殿可有母后要找的人。”
惠帝望向文皇后,视线带着审视。
皇后弯膝请罪:“皇上恕罪,是臣妾冒犯了,紫衣妹妹并不在这椒兰殿。”
惠帝冷哼,不掩讥诮之色:“高公公不是说有人见着紫妃在椒兰殿外吗?”
皇后哑口无言,只听见一声扑通,高公公伏地磕头:“奴才该死,天太黑,掌灯的宫女想必眼花了,请皇上恕罪。”
好个天黑眼花,这诬陷知罪便推得一干二净,果然是文家的奴才,真真狡猾。
惠帝眸中森然寒烈:“杖六十,扣一年奉禄,若有下次,定斩!”
“奴才谢皇上开恩。”高公公领罪,退于皇后身侧。
眸子一抬,惠帝睃着文氏,笑染狠绝:“皇后,好好待在未央宫,管好你的奴才,要是管不好,大可将这后位让出。”
“臣妾知罪。”文皇后垂眸,不再发一言,唯有藏在袖中的指尖陷进皮肉。
这叫什么,大抵便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老十,这月底的百花诞你也来吧,总该出这椒兰殿。”
萧殁明眸微敛,嗓音不温不火:“儿臣多有不便,父皇恕罪。”
对于这个二十年不闻不问,甚至除之后快的儿子,惠帝终归是不忍,语气缓了:“老十也已双十,到了纳妃的年纪了,百花诞那日,京都世家的女子都在场,父皇——”
惠帝的话未落,萧殁淡淡截止:“深夜,父皇还是早些安寝。”
惠帝眸色一暗,怅然叹息,摆摆手:“回宫吧。”
转身,背脊佝偻,这一国帝君,终归是个众叛亲离的老者。
浩浩荡荡的人群打着宫灯远去,椒兰殿沉寂,月华洒下,在他白袍染了光斑,一身冷寂。
“青衣,让暗卫守在殿外。”
青衣诺了一句,便出了殿。
殿门合拢,他微转轮椅:“人已经走了。”
木制镂雕彩漆的屏风之后,乍然水花四溅,打湿了素锦帷帐,只闻女子一声大叫:“憋死我了。”
撩开流苏,但见洒满花药的水下若隐若现的白皙,萧殁稍稍别开眼:“可还好?”
浴桶中,容浅念抱着肩瑟缩,睫毛上还挂了两滴水珠,脸上沾了一片花药,那叫一个狼狈。
“冰火两重天,能好吗?”容浅念打了个颤,咬牙切齿,“皇后那个臭婆娘,一定是她搞的鬼,此仇不报——”
声音忽然截然而止,容浅念怔愣,抬起眸子,就看见一双白若凝脂般剔透的手,正拂着她的眉眼,鼻子,脸颊……
哄!一声坍塌,方才冷水压下的燥热又开始蠢蠢欲动,她一身的血气都涌到了脸上,眸中。
容浅念想着:这人是不是在勾引?
那只作恶的手没有停下,落在容浅念脸上,他淡笑轻语:“原来你长这般模样。”
洗去易容的脸,巴掌大小,生得倾国倾城,却生生带了一股英气邪肆,倒是一种淋漓尽致的美。
离得近了,她甚至能从他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淡淡药香绕于鼻尖,缠缠绕绕,挠人心肺,怎一个痒字了得。
容浅念觉得水都热了,嗓子又干又哑:“你转过去。”
萧殁淡淡轻笑,难得携了几分玩味:“你可是不信我?”
孤男寡女,瓜田李下,夜黑风高,春潮欲动,衣衫不整……诚然,这是个干柴烈火的好时机。
容浅念拿出两辈子存下的那点自制力,缓缓后退,往水下缩了缩:“是不信我自己,我怕我现在就将你就地正法了,你不知道你长得很引人犯罪吗?而且我现在没有什么抵抗力。”
这人无耻得坦荡荡!
果然被迷人醉给烧糊涂了,连贼心都忘了好好藏在花花肠子里。
容浅念老实交代后,沉默了俄顷,萧殁迎上她绯色覆住的眸子,含笑道:“那就不要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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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们,可以冒泡不?南子寂寞了,磨破滚动求打赏,如果喜欢这文的话,其实不要很多一朵花花也可以,让我知道真的有人喜欢。
第四十一章:私定终生
“那就不要抵抗。”
“额?”容浅念彻底凌乱了,血气窜进了大脑,搅成一团浆糊。
“所幸今日你被送来的是椒兰殿。”萧殁指尖拂了拂她发烫的脸,他指尖很凉。
靠,这是引人犯罪!怪不得她!
“眼下这良辰美景,花前月下,这些都不是重点。”她不急色,她循循善诱,慢慢来。
萧殁含笑看她,未语,眉间昙花染了月的光华。
空中滋生一股犯罪的味道,容浅念盈盈一笑,抓住了萧殁的手,露出半边白皙的肩:“我想试试你是不是真不抵抗。”
说着,刚要伸手去扑,手中便多了一件白色锦袍,萧殁缓缓抽出了手,别开眼:“时辰差不多了,可以起来了。”
那句‘不要抵抗’果然是玩笑话,却被色胆包天的某人给当真了。
她虽是采花盗,却遇上了个柳下惠,霸王上弓,此路不通!一个慌神的片刻,容浅念脑中闪过数种其他方案,下一秒只听水声四散,容浅念就那样大大方方站起来了,未着一缕,冰肌玉骨不掩一分。
那人淡淡湛蓝的眸子一霎深谙,俊颜染了大片大片的绯色,只怔愣了一个须臾,他猛然转身,动作快到慌乱,甚至狼狈。
容浅念慢条斯理的穿上衣服,一脸正经:“你不用转身,反正我也看过你了,这样才公平。”
公平?这厮,强大!
“我会负责。”
留下一句,萧殁落荒而逃,甚至扯乱了流苏层叠。
身后,传来女子清泠大笑,甚是洋洋得意。
果然,这人无耻到人神共愤!
容浅念穿着萧殁的外跑出来,笑眯眯凑到萧殁跟前,托着春风得意的俏脸问:“风逸遥,若是出现在你寝殿的是别人,你还要负责吗?”
俊颜还未褪去绯色,深谙的眸子笼了烛火,钰钰斑驳胜过灼灼星子。
没有迟疑,萧殁回:“不会。”
容浅念笑弯眸子,素净的小脸梨涡浅浅:“你说要对我负责,这算不算私定终身?”
容妖孽放长线钓的鱼……
萧殁转眸,极好听的嗓音几分别扭,几分无奈:“你说是便是。”原来,他早已落了她的网,在劫难逃。何时?他浑然不知。
“那我说是。”烛下,女子笑得更欢了,眸中似藏了一轮上弦月:“而且要盖章。”此时不拐,更待何时!
萧殁方转眸,眸间映得女子言笑晏晏,她附身,唇,微凉。
他怔住须臾,她的舌头便在那一个须臾里为所欲为,毫无技巧地横冲直撞。
这夜在舌尖上破晓,他们已浑然不知。
他想:此人,终其一生,他难逃。
她想,想什么呢?要不要干脆扑倒,生米煮成熟饭方能一劳永逸。
容浅念一番挣扎后,方万分不舍地起身,没出息地脚下一软,手便攀住了萧殁的脖子,眨眨眼,仰着一张羞红的小脸十分正经道:“现在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被我看了,我也看了你,定了终身,盖了章。”一番分析,结论,“以后你就是我十一的人了。”
瞅见了没,分明打着强占美男的主意,非得整得义正言辞天理都容。
这人,怎一个黑字了得!
无耻说完,某人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想着:味道真好。
他经久苍白的唇,此时正是绯红,眸,乱了,映出女子姣好容颜,忘了言语。
见萧殁久久不语,容浅念急了:“可不许反悔,你都亲了我了,也抱了我了,别想吃霸王餐。”
貌似某人忘了,亲是她亲的,抱也是她抱的。果然搬出了老本行:贼喊捉贼,倒打一耙。
他微凉的眸子,渐暖,凝着眼前女子微皱的眉头,伸手覆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浅笑,他道:“好。”
额间昙花夭夭,灼其芳华,一瞬,夺了她呼吸。
只一瞬,容浅念找回理智,明媚的眸子眼波流转:“一经收货,概不退,不换。”末了,补上一句,“终生保修。”
j商是怎样练成的:一,趁热打铁。
他回:“好。”
想了又想,容浅念继续道:“以后我打家劫舍,你就得为虎作伥。”
j商是怎么练成的:二,得寸进尺,
他还是回:“好。”
“以后,你的人是我的,心是我的”思忖一会儿,“还有钱,都是我的,当然,我是你的。”
j商是怎么炼成的:三,霸王条款。
萧殁淡笑:“好。”
原来,对这个女子,他毫无抵抗。萧殁笑,眸子醉人。
容浅念这才笑得欢脱:“那再盖一次,双重保险。”
j商最后一步:使用权转让。
说完,容浅念凑上去,含住萧殁的唇,辗转吮吸,舔舐挑逗,无所不用其极。
萧殁愣了片刻,缓缓回应。容浅念眼眸一睁,嘴角一扬,舌尖一顶,淡淡药香弥漫,从她唇间到他唇间,苦涩,很淡。
移开唇,她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他唇角:“不怕我给你喂毒药。”
萧殁托着她猫儿般软绵绵的身子,浅浅地笑,眸里,融了温柔:“我信你。”
活了两辈子,这是容浅念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甚是受用,偎窝在萧殁怀里笑:“刚刚喂你吃下的是西域的圣灵珠,十二说能延缓毒性,有续命功效,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晋国公献给皇后的,她当成宝贝供着,应该是好东西。”
那人环在她腰间的手忽然一紧,她抬眸,便对上萧殁眸中一潭寒凉的深墨。
他说:“十一,不过二五,那不是传闻。”
他怕,能给她的只有短短五年,他更怕,五年后待到他黄土白骨,她与他人相许余生。
她,他要,终其他一生,要她繁华一世,要她红尘浮世,要她此一生光景。
那颗满目疮痍的心,竟生出了那样的痴念,那样强烈的欲望,不可抑制,不了控制,牢牢盘踞。
他懂,他已沦陷,像他的母妃,弃了生命的狼狈。
所以,他怕。
眸光相视,她一眼望到了他眼底,心底。她扯扯嘴,对着他笑:“我说过终生保修,你现在是我的了,我来护着,而我这人比较贪心,我可不做亏本的买卖,五年怎么够。”
他眸子微沉,慌而乱:“万一,”
容浅念打断:“没有万一。”
萧殁未语,她眸中光华潋滟,亮了深夜:“即便有,你若不嫌弃,黄土白骨,我都守着你。”
第四十二章:为虎作伥
“即便有,你若不嫌弃,黄土白骨,我都守着你。”
她从不许诺,这般认真,是用了她累积了两世的执念。
容浅念想,她是有多喜欢这个男子,竟做好了陪他长眠的打算。想不清楚,只敢确定一件事:她喜欢萧逸遥胜过了喜欢她自己。
她说完,他眉间阴翳尽然,眸,灼其夭夭,附身,唇落在她唇角,嗓音迷离:“盖章。”
深深一吻,还未天亮,已天荒。
恍惚间,容浅念想,终于拐到手了,以后就是老娘一个人的了。
初尝唇齿交缠,容浅念并不深谙其道,却欲罢不能,好吧,她对他,没有半点抵抗力,腻歪了很久,抬头,皱眉:“夜深了,我该回去了。”
那句矫情的话怎么说来着: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容浅念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矫情的人。
萧殁不说话,拢了拢她身上不合身的长袍。
容浅念沉闷了:“你都不留我。”
她郁结地想:果然,他喜欢她,没有她喜欢他多。
情爱里的女子,即便是个人精,也变成白痴。
萧殁无奈,揉了揉她紧皱的眉头:“宫中不安全。”
“我不怕。”
“我会担心。”
他嗓音悠扬,缓缓婉转,温柔得一塌糊涂,容浅念没出息地用心撞死几头小鹿。
“好吧。”凑上去亲了一口,万般不舍,起身,“下次补回来。”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容浅念找到了比打家劫舍还要有趣的事:亲自家男人,继而,扑倒。
果然,她家男人,是毒,会上瘾。
才走一步,萧殁拉住了她的手:“紫荆殿的事不要插手。”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此刻,某人正动用了所有花花肠子,一肚子阴谋诡计在酝酿。
萧殁轻启唇:“有仇必报。”俄顷,补上一句,“连本带利。”
容浅念笑,眯起了眸子:“是皇后那个婆娘太得寸进尺了,她可以算计我,但是我的人不行。”
她还没有扑倒,岂容他人觊觎。容浅念坚定,就算一根头发丝也不准别的女人碰。
萧殁失笑,淡淡的宠溺:“别担心,这宫里还没有人能拿我怎么样。答应我,以后别让自己有一点危险。”
容浅念不做声,脑子里寻思着到底先拿谁开刀。忽然,萧殁用力,将她进怀里,在她唇上厮磨:“可好?”
我的娘哟,赤裸裸的美男计。
容浅念七晕八素没找到东南西北,下意识就点头:“好。”
萧殁浅笑出声。
容浅念撅嘴:“你诱惑我。”下一秒,眉开眼笑,“我甚欢喜。”
刚走到殿外的青衣正好听到这么一句,身子一僵,傻了。
屋子里,传出萧殁欢快的浅笑,青衣瞠目结舌,好半天,干咳几声:“王爷,四更了。”
“青衣大哥好生多事。”
女子的声音先传出来,青衣背脊有些发凉。
“青衣,今夜里,你守在殿外。”
这般宠溺,这般欢畅,这般为虎作伥,没错,是青衣那无情无欲无念的主子。
“是。”青衣苦叹,此女本事登天。
半柱香之后,容浅念已越上了宫门围苑,肩上元帅小心翼翼趴着,不敢大喘气。
她站在围墙上,甚是苦恼:“回去之前,再送皇后娘娘一份大礼好了。”自言自语,笑得阴险,“讳乱宫闱怎么样?”
元帅哪敢吭声,这妖孽上一秒可以心情大好大赦天下,下一秒也可以秋后算账连本带利。
下一秒,果然,容妖孽原路返回,算账去也。
五更时分,夜黑风高,神不知鬼不觉,景仁殿太子萧衍榻上,多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那姑娘,一丝不挂。
椒兰殿,同样,未眠,烛火斑驳。
殿外,女子半跪:“少主恕罪,属下无能,圣灵珠落到他人之手。”
殿中传出男子温和的声音:“若再遇她,好生护着。”
一丝温柔,微不可闻,女子却捕捉到了,蹙眉抬首:“属下愚钝。”
女子,一袭黑衣,眸子是妖异的淡紫。
“听命便是。”萧殁音色已冷。
“属下尊令。”那种服从,仿若骨子里的本能。
沉吟俄顷,淡淡嗓音清冷:“皇后今日去了紫荆殿,紫衣,你大意了。”
“谢少主提点。”
传闻,慧帝宠妃紫眸妖容,御封紫妃,赐住紫荆殿。
却无人知:紫衣身出天枢楼,一双紫眸,摄魂勾魄。
“青衣。”
青衣诺了一句。
“她可回了容府。”声音柔了几许,有淡淡温柔。
紫衣霎时抬头,望向青衣,但见他神色无奈失笑:“子时回府。”
“子时?”尾音微抬,耐人寻味的柔软。
那是个女子……紫瞳豁然,她是女子,断断不会不知道主子言语间的宠溺之色。
青衣回道:“出宫前,先去了储秀宫与景仁殿,将前段日子刚封的贵人,脱了了衣衫,放在了太子,”青衣嘴角若有若无地抽了抽,继续,“太子枕边。”
这个女子,紫衣只想到四个字:惊世骇俗。
殿中,那人轻笑出声:“真不听话。”
脑中忽然闪过那女子的话:我若打家劫舍,你就得为虎作伥。
萧殁摇摇头,淡淡道:“既已扇风,明早你去景仁殿点把火。”
青衣愣住,举头,一片邪风吹过,冒冷汗,半天,回话:“尊令。”
“让铁衣卫守在容相府,好生保护。”
青衣苦叹:我的少主啊,那位主子哪需要人保护。嘴上还是回答:“是。”
寝殿烛火已熄,殿外,已是夜深,椒兰殿牌匾之下,两人迎风而站。
“谁家女子?”紫衣问。
青衣回:“容家十一。”
风清繁华清,绝貌才情艳。再想到未央宫中那人狡邪模样,紫衣摇头,更是诧异不已:“繁华郡主?”揉揉疼痛的肩膀,她不由失笑,“那等佳人,奈何为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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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王府盛宴谁定风华
“那等佳人,奈何为贼。”
青衣一贯认真严肃:“这话,别让少主听到。”
紫衣难掩笑意:“到了什么程度了?”
青衣想了想,表情十分认真地回答:“主子被偷了心。”
这般不正经的话,竟是出自刻板深沉的青衣之口,紫衣笑意尽敛,不禁担忧:“如此,怕是雪域那位容不得她。”
青衣眸光沉凝:“她若不休,这天下,必大乱。”
古史有云,雪域之巅,有仙居之,金玉琼楼,凌于四楚。
紫衣拧眉,不由想起昔年雪山之巅,那女子一袭白衣纷飞,立于山巅,她笑容妖异魅惑,道一句:你可娶妻,可生子,为帝为王,皆你所想,容你坐享世间男儿烟云,我在雪山之巅等你,绝情绝爱与我共赴,若违,我定覆你江山,毁你倾城,杀你所爱,血染四楚。
那誓言,犹在耳,难消难灭。
“抓刺客。”
“往景仁殿跑了。”
“快,快!”
“抓刺客。”
“……”
天际还未大白,宫灯灼亮,景仁殿外,哄乱一片,声势之浩大,惊动了帝后。
宫中小道:“刺客落跑,皇上大怒,拂袖而出景仁殿。”
也有闲言:“太子犯事,大喊冤,皇帝怒其不争。”
还有碎语:“太子东宫,新晋一侍妾,长相极似皇帝新妃。”
最后宫中能人总结:“近黎明时分,黑衣刺客潜进景仁殿,御林军紧随其后,不见刺客,却见太子枕边睡了皇帝新晋贵人,两人衣衫不整,皇帝大怒,惩太子半月不得出殿。”
宫中人心惶惶,惠帝下旨,若有一言,斩!
后记史书有言:天圣二十七载,初夏之夜,风清宫闱大乱,御林军大折,太子乱后宫,祸起扫黄,史称:后宫乱。
这天翻地覆之举,隔日便传遍市井勾栏,得知此事之时容浅念正在自家院子里的梨花树下,喝着小酒嗑着瓜子,听闻后,大笑几声:老娘也上了一回史书了。
旁边十三接了句嘴:名副其实的祸害遗千年。
后宫乱在津津乐道中渐进淡去,京都又迎来盛事。月底江南年家朝贡,夏王府设宴,盛请百官,帝京同庆。
这下容家这只祸害有又得忙了,这盛事,与她没多大关系,只是貌似元帅大人入夏王府当入幕之宾有阵时日了。于是乎,十年不曾出府的容家傻女九小姐大驾夏王府。
这日,天空万里无云,鸟语花香,亭中,容浅念百无聊赖,哈且连连。
“我说小姐,你看看别家千金,哪一个不是花枝招展,盛装出席。”十三瘪嘴,斜着眼埋怨,“再看看你。”
一身素白的襦裙,还半旧不新的,脂粉不施也就算了,这不男不女的发髻……十三摇头:“不知道还以为你是王府的小厮呢。”
容浅念眯着的眸子微微掀起,困意难消:“你这鬼丫头,再多嘴一句,回去把你嫁给厨房的老鳏夫。”
又是这一套!十三低头翻白眼。
“啧啧啧,孔雀啊。”容浅念拖着懒洋洋的调子,趴在亭子的漆木围栏上,眼珠子流转,波光徐徐。
十三抬头看过去,扑哧一声笑了。
那迎面而过的女子,翩翩衣衫,色彩斑斓,远处看来倒也像极了蝴蝶。
容浅念扯嘴,露出一排白牙,回了个大大的笑,对面,容锦绣脂粉下的俏脸又白又绿:“爹爹竟让她也来了,她一个傻子,不是给我们相府丢脸吗?”
容年华倒是素锦长裙,雍容尔雅,淡淡言语:“今日虽说是夏王宴请年家,但京都大世家都来了,你莫要去招惹了她。”
容锦绣秀眉一挑,不以为然:“姐姐你怕她,我可不怕,你咽得下去那口恶气,我咽不下。”忿忿咬牙,还不忘死死瞪着对面笑得花枝轻颤的女子。
容年华微愠:“你在她手里吃的苦头还不够?这夏王府不同于相府,一言一行这么多眼睛看着,若有什么意外,你丢不起这个人,相府更丢不起这个人。”
容锦绣被吼得脸色铁青:“我,我不甘心。”
“好了,太子妃她们酉时便要过来了,你莫要再任着性子。”容年华凝眉嘱咐,便款款莲步离开。
容年华在原地跺脚,眼里烧起了一把旺腾的火。
比起容年华,容锦绣少了不止一窍,这吃一堑长一智之事着实没学来,心里不断盘算着泄恨的法子,招手唤来身边的俾子:“你过来。”
俯身,耳语了一句,那俾子犹豫了片刻,欠身道:“奴婢这就去。”
容锦绣扬唇,阴狠乍现于眼底。
俄顷,亭阁小楼里,十三适才打发了传话的俾子:“八小姐来传话。”
容浅念懒洋洋地眯着眼:“说了什么?”
“申时,水榭小阁聚。”
“诶。”长长叹息,斜长的丹凤眼清亮清亮的,笑意满满,“这小八怎么就学不乖呢?”揉揉额头,嘴角弯弯,“真真让我头疼啊。”
十三也无奈,这容小八莫不是没长记性这东西?
“小姐打算怎么办?”
容浅念蹙眉,片刻深思,梨涡盛了春日慵懒:“小八这般为我这个妹妹打算,我自要回谢一个大礼。”撩了撩高挽的墨发,起身,“春光灿烂,奈何寂寞,走,看戏去。”
十三拂额,又要鸡犬不宁了。
申时已过,酉时将至,那厢,容锦绣忐忑徘徊,眺着形色匆匆的俾子。
“怎么样了?”
那俾子环顾了四方,压低嗓子:“小姐放心,九小姐前脚刚进水榭小阁,章卿小侯爷后脚就进去了,而且奴婢亲眼看到九小姐饮下那茶水。”
容锦绣扬唇轻笑,眼角晕开了阴翳之色,半响才道:“酉时将到,请太子妃一聚。”
正是申时,水榭阁楼里,人烟寂寥,酒香肆意,锦衣华服男子移步轻飘,左顾右盼。
“找我吗?”
乍然,女子嗓音软软,带了微许邪气的调侃。
那男子骤然望过去,只见素衣清颜,女子浅笑盈盈,眉眼弯弯。
好个倾国倾人的妙人儿。男子笑意阴狂:“小美人。”
------题外话------
申时大概六点的样子,酉时在申时之后,妞们看仔细了,容锦绣将时间说早了,她挖了个坑,妞们猜猜,最后谁跳下去了?还有一点,关于小九正名之事,妞们不要急,也别催南子,我现在用的是存稿,剧情都安排好了,但是南子保证,繁华讨不到好处,自然也不会亏待小九,大概百花诞就要真相大白,那一章节很精彩,期待一下吧。所以,关于小九与容十一之间身份的问题,妞们不要纠结哈。
第四十四章:靠!是个男的?
男子笑意阴狂:“小美人。”
“过来哦。”招招手,女子眨眼,凤眼流盼眸清似水,“我可等了你许久呢。”
华服男子眉眼一睃,灼灼如辉,三步并做两步:“我来了,美人。”
“乖。”
懒懒的调子拖得长长,尾音一落,忽然一声闷响,那阴笑急色的男子两眼一翻,瘫软在地,脖颈,针入三分。
容浅念拍拍手,捏了一颗葡萄扔在嘴里,睨着地上昏死的人,甚是无奈:“怎么就这么听话呢,本姑娘不喜欢太乖的动物呢。”
“这色胚子竟是国舅府的章卿小侯爷。”十三上前,踢了几脚,不见反应,问:“小姐,是剁了还是阉了?”
说起章卿小侯爷,京都女子那可是闻之色变啊,这强抢民女j滛掳掠的勾当可没少干,偏生这纨绔浪荡子是权势滔天的文家独苗子,连皇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话说到这,不得不提一下,容妖孽有个爱好,喜欢在老虎头上拔毛。
是剁了呢?还是阉了呢?容浅念一番思考,摇摇头:“十三啊,你小姐我是良家闺秀,做不来此等悍妇行为。”蹲下,捏着章卿侯爷铁青的脸,眯眼打量,“啧啧啧,这纵欲过度的身板实在没看头。”放手,一脚踢开了,起身道,“扒了。”
十三一懵:“扒了?”
容浅念点头,顺带补充:“一件不剩。”表情严肃,一本正经,绝对不是随便玩的,是好好玩!
十三一脸嫌弃,掏出匕首,霍霍几刀下去,抬头:“小姐,容我剩一件,我不想长针眼。”
不羞涩,不羞涩,这是嫌弃,赤果果的嫌弃。
容浅念想了想,豪爽十分:“好吧,反正没看头。”俯身,伸手,只听咔嚓一声,男子下巴卸了,容浅念随手扔了颗药丸。
十三瞪大了眼睛,眼珠子一瞟,停在地上男子某个部位,帐篷雄起。
好家伙,十二的药真彪悍!起码两天,别想下床。
容浅念一脸疼惜,拍着男子迅速发青的脸,抚慰道:“乖,不疼,我这就去给你弄个美娇娘。”
地上男子轻吟了一句,脸色开始转红。
“小姐,有人来了。”十三立刻严阵以待。
容浅念抬头,眉毛一挑:“靠,送上门!”
扬唇,容妖孽笑得眉飞色舞,悠悠起身,将袖子挽起一分,款步上前,一双眸子顾盼生辉,眸底,映出一张娇媚的脸。
那美娇娘一袭白衣,长发高挽,从树影中走来,衣衫飘飞,媚眼如丝人如娇。好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啊!
那美娇娘转眸,对上一双邪气琉璃的眸,对面女子笑着,端着下巴审视:“嗯,个头高了点,胸小了点,身板硬了点,脸嘛,”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很萝莉。”
那人瓷玉的面容染红,一声怒吼:“大胆!”
声音那叫一个响亮,那叫一个雄赳赳气昂昂。
容浅念一脸惋惜,这么个妙人,怎生这副男儿喉咙,着实可惜,眸子一溜,想了想,笑了:“声音太男人,也好,g的时候够响亮。”
那美娇娘俏脸一崩,黑了:“你,你——”嫩白的手指都颤抖了,“你无耻之徒。”那娇滴滴的人儿大怒,但见她衣衫卷起,树叶飒飒,顿起阵阵阴风。
对面笑容邪肆的女子挑起飞扬的秀眉:“无耻?”笑意更甚,梨窝深深,“呵呵,你答对了,有奖哦。”
她眨眨眼,步调懒散,缓缓上前,手扬在空中,接了一片树叶。
妙人儿下意识一退,步履甚是慌乱:“你敢动爷试试。”
容浅念笑:“哦,是吗?”指尖把玩的树叶忽然出手,骤然,白影一跃,快得模糊了视线。
一个眨眼的功夫,那美人眸中只映出一双纤细素白的手,快极。
随即一声响:“咚!”美人软软倒地,抽搐。
容浅念转身一跃,接住了半空里的树叶,她擒在掌心玩弄,只见薄削的叶面,针孔细微,俯身蹲下,笑着看地上哆嗦的人儿:“要听话哦,不然的话——”指尖树叶出手,划破了美人儿胸前的衣衫,“会疼哦。”
“你、你要做、做什么?”美人儿咬牙后退,奈何无力动作,整个人瘫软在地。
“不怕哦。”拍着那瓷白的俏脸,容妖孽俯身,邪邪笑了,“老娘只是要劫色。”
那人一个哆嗦,趴地上了。
容浅念搓搓手,伸过去,宽衣动作慢条斯理。
须臾,一声大吼:“靠!居然是个男的!”
酉时已过三分,水榭阁楼方一安静,楼外,脚步杂乱。
终于来了!容浅念眯起眸子,淡笑。
一行人,都是莺莺燕燕,好不花枝招展,顿时,数双眸子审视着楼中之人,眼神携了鄙夷。
“怎么就你一个人?”率先开口的是容锦绣,她视线急切,四处睃巡。
退于角落的十三下意识看向树后,料想那章卿小侯爷此时的水深火热。
容浅念懒懒起身:“不然呢?”
容锦绣一时噎住,这时,尖锐的嗓音穿耳刺来:“你是什么人?”女子眉眼如菱,“太子妃在此,你竟这般无礼。”
容浅念抬眸缓缓望过去,簇拥居中的女子双十年华,一身红色华服,盛装妖颜,眉眼间流露出一股高贵凌厉。
这便是文家长女文静芊,果然有太子妃风范。容浅念转眸,视线瞥过方才开口的女子,乃文家跋扈的静初郡主。同一个家门出来的,区别甚大啊。
“大胆!还不给太子妃请礼。”
哟,带着鸡毛充孔雀啊,容浅念眸光复杂:“是我眼拙,竟险些将这位姐姐认成太子妃了。”
眸底冒火:“你!”
“退下。”不瘟不火,淡淡两字,威严混然而成,国母风范当如此,她轻语问,“你是哪个宫的婢子?”
眼角撩起长睫轻颤,容九眸如秋水,笑嫣然:“我可不是婢子。”
“那是谁家的姑娘?”太子妃挑眸端详。
容年华款步上前,端的是进退有礼:“太子妃恕罪,她是年华家中的九妹妹。”
“容家老九?”文静初语调惊叹,嗪了鄙夷,“那个傻女?”
诶,人怕出名猪怕壮,容浅念无奈啊,只得上前,七分谦虚,三分骄傲:“正是在下。”
------题外话------
猜猜,那个美娇娘……咳咳咳,美娇郎是谁?
第四十五章:野生鸳鸯
诶,人怕出名猪怕壮,容浅念无奈啊,只得上前,七分谦虚,三分骄傲:“正是在下。”
“难怪如此不懂礼数。”轻漫冷笑数声,文家跋扈小郡主气焰越发高了。
“九妹自小身子不好,养在闺中不曾识得世面,这才冲撞了太子妃,年华替妹妹请罪。”
说着,容年华对着太子妃欠身告罪,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好一出姐妹情深啊,容浅念想着要不要捏一把泪。
太子妃长袖翩飞,雍容一笑:“年华妹妹怎生和本宫这般客气,本宫不与她计较便是。”
一个大方,一个大度,瞅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厮是嫡亲姐妹呢。
容年华妍笑盈盈:“年华谢谢太子妃姐姐宽厚。”眸子一转,脸一冷,吼道,“还不快退下。”
靠,亲妹不如表姐啊!
容浅念幽怨,肩膀轻抽,眼神滴溜溜,泛起无害的水光:“七姐姐教训的是,小九多年不出相府,方一出来就冲撞了太子妃,是小九无礼了。”伸手倒了杯清茶,欠身,温婉乖顺极了,“小九以茶代酒敬太子妃一杯,聊表小九歉意。”
太子妃眸光一凝,狐疑,并未接过杯子。
端着茶杯的手指轻颤,容九泫然欲泣:“太子妃不喝小九敬的茶,莫不是不肯原谅小九?”
肩膀一抽,好似下一秒那双猫儿般的眸子就能挤出水来。
藏起爪子的猫儿才是最致命的!
太子妃文静芊眸光斜长,幽幽清亮,一眼望进容浅念眸底,复而转身,笑意慈善:“本宫是看在年华妹妹的面子方不与你计较,这茶自是由年华妹妹来喝。”
好一招四两拨千斤!文家果然出狐狸。
不过……正中下怀!
容年华脸色因太子妃一席话,刷白,但见容浅念笑得璀璨,丹凤眼弯起一汪清亮:“太子妃说得甚是。”转身,将茶杯递上,“姐姐。”
容年华对上那狡慧的眸子,额头渗汗。
这杯茶,不喝,麻烦。喝,更麻烦。
“姐姐。”容浅念小声催促,眸子怯怯地看着容年华。
容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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