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劫眉(前传+五部)完整版》 第 30 部分阅读

程不过多时就已走完,等她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已经是杏阳书坊的后院。

唐俪辞的yi袭白衣被雨洗得很白,看不出染血的痕迹,银灰色的长发披落了下来,雨湿之后越显顺滑,风雨中仍然站得很直,若不是明知他伤重,是根本看不出他有伤的吧阿谁站直了身子,嘴唇微动,尚未开口,唐俪辞微微yi笑:“求我到你家来,就让我站在门口吗”

阿谁微微yi顿,没有回答,打开了后门,家里并没有人,凤凤不在。唐俪辞踏入门来:“凤凤呢”阿谁低声叹了yi声道:“我把他寄在刘大妈家里,过会儿就要抱回来了,你你先在客房里坐下吧。”她匆匆推开门,往刘大妈家走去。

凤凤在刘大妈家玩得很是开心,撕掉了刘家的窗纸,又打破了几个鸡蛋。刘大妈又是心疼又是骂,却总也舍不得在凤凤身上狠狠地揍几下。阿谁抱回凤凤的时候他还是笑得咯咯作响,咿咿呀呀地叫着,将人打得生疼,刚才在刘家胡闹的时候刘大妈必定吃了不少苦头。她心下甚是歉然,连声道歉,暗忖日后刘大妈如有困难,定要好好报答。

折返回家,她在门口微微停了yi下,唐公子不愿受yi个娼妓的恩惠,他心情好的时候可以与所谓的娼妓倾心交谈,把酒言欢,但在他心中,从来没有把她当成真正的朋友。即使伤重无法泰然自若,他依然要维持姿态,否则就会觉得很不堪

她怔怔地站在门口,被视为“娼妓”他同样觉得很不堪,但人总是重视自己的感受,看不到其他人的悲哀。

要维持yi份情谊很难,要哦伤害别人始终是很容易,甚至不需要有心。

“咿唔唔唔”凤凤见她站在门口不进去,奇怪地抓着她的头发,用力地扯着,“妞”他仍然不会叫娘,对着她也叫“妞妞”。阿谁淡淡yi笑,摸了摸凤凤的背,轻轻地走了进去。

她觉得唐俪辞该在休息了,踏进门去,轻轻关上了房门,举目向客房里张望。

客房的地下有点点滴滴的斑迹,是血,她放轻脚步缓缓往里yi探,唐俪辞之事对桌支颔,闭上了眼睛。那身潮湿的白衣还穿在身上,背后yi片新鲜的血红在缓缓晕开,显然是受了伤,点点滴滴的雨水混合着鲜血滴落在地上,他闭目支颔,神情却很温和沉静。

仿佛只是微倦了稍稍打盹yi样,随时都可以醒来,随时都可以离开。

微微张开了口,她想说什么,但终究是没有说,抱着凤凤她轻轻带上了客房的房门,转身回自己房间去。凤凤好奇地看着唐俪辞的房门,粉嫩的小手指指着客房的房门,“唔唔唔”阿谁将他抱回房里,给他换了身衣服洗了洗澡,端水出来的时候,唐俪辞房里没有半点动静。

他显然还坐在桌边假寐,并未移动。阿谁望着那房门轻轻叹了口气,口吃启动,却仍是没有说话,想劝他换身衣服,想叫他上床休息,想问他伤得如何要不要请大夫。但是那温雅的神情面前,她yi句话也说不出来。

高雅的嫖娼

平静的表情,温柔的言语,说出这五个字的时候,他们之间已经不是朋友,隔阂隔得太清楚太远,远得连yi句寻常的关怀都太僭越,只能沉默。

屋外的风雨很大,夹杂着电闪雷鸣。凤凤对着客房的方向咿咿呀呀说了半天,见阿谁并不回应,只好委屈地闭嘴,又过了yi会儿就睡着了。

左邻右舍都已睡下,自半闭的窗户看去,点灯的屋宇寥寥无几,夜色黑而凄厉,风雨声如呼啸马奔,震得整间房屋都似在摇晃。她望着窗外,听着风雨,坐了很久,很久之后微微yi笑,她竟不知道自己是该睡,还是不睡。

“笃笃笃”门外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阿谁怔了yi怔,站起身来,这种雨夜难道官兵还会趁夜找上门来是又来巡查可疑的陌生人,还是杨桂华改变了主意,特地遣人来这里找唐俪辞疑惑之间,她仍是打开了门。

门外是个穿着黑衣的少女,容色很是漂亮,腰侧悬着yi柄长剑,见她开门,笑容便很灿烂:“我们可以在这里借住yi宿吗好大的风雨,错过宿头,都不知道去哪里吃饭,也走错路啦”阿谁报以温柔的微笑:“姑娘是”

“我姓玉,叫玉团儿。”门外的姑娘很大方,“我们是三个人,走来走去也只看到你家里有灯光,能借住吗”

“三个人”阿谁微微沉吟,打开大门,“寒舍地方狭小,若是几位不弃,勉强在厅中避雨吧。”杏阳书坊并不答,她也非书坊的主人,这书坊的主人姓余,自己住在城西。平如书坊由阿谁打理,也让她住在后院。阿谁在这后院长大,也算是余老的半个养女,但书坊毕竟并非豪门,后院只有三个房间,yi间客房,yi件卧房,还有yi间不大的厅堂。

门外的黑衣少女盈盈而笑,笑容不见半分忧愁,回头招呼:“你们进来吧,这位姐姐很好,让我们住呢”阿谁退了几步,让开位置,看了紧闭的客房门yi眼,唐俪辞在里面,依然毫无声息。

门外走进yi个黄衣男子,颈后插着yi柄红色羽扇,背上背着yi位黑衣人。她瞧了那黑衣人yi眼,那人黑衣蒙面,伏在黄衣人背上yi动不动,就像死了yi样,yi双腿摇摇晃晃,却是断了。那黄衣人却是潇洒,虽然遍身湿透,仍是哈哈yi笑:“冒昧打扰,姑娘切勿见怪,但不知此地有馒头包子否我等远自少林寺而来,yi路上赶路逃命,慌不择路,已有两顿未进食了。”

“逃命”阿谁微微yi怔,听这人说话的口吻必定是江湖中人了,“家里没有馒头包子,如果三位不嫌弃,我下厨做点素面。”她并未去猜测这突如其来的三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无论是敌是友,无论这三人想做什么她都无法抵挡,将来人想象得单纯和善又有何不可她转身往厨房走去,伏在黄衣人背后的黑衣人听见她说话的语气,浑身yi震,蓦地抬起头来。

这夜半敲门的三人自是柳眼c玉团儿和方平斋。自少林寺方丈会结束之后,方平斋在会上扬言要夺方丈之位,引得人人侧目,少林寺达摩院派下僧侣追踪方平斋三人,意图查明这三人的身份来历,方平斋本是不在乎有光头和尚形影不离地跟在他身后,但柳眼毁容断足之事已经被宣扬开去,只怕光头和尚跟得久了认出柳眼的身份,这几天方平斋带着柳眼和玉团儿两人东躲西藏,自嵩山逃命似的直奔洛阳,好不容易摆脱跟踪的少林和尚,却撞上大雷雨,半夜三更无处落脚,瞧见yi户人家亮着灯火,只得上前敲门求助,无巧不巧,他们敲开的是阿谁的房门。

柳眼蓦然抬起头来,他听见了阿谁的声音,这里是――他的目光透过蒙面黑纱,瞧见平淡无奇的桌椅摆设,简陋的厅堂里甚至连张佛图都没有贴,但但他仍然感觉得到,这里有阿谁的气息。

他从郝文侯家里把她带走,那时候她是郝文侯的家妓,他从来没有问过她没有被掳为家妓之前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阿谁自己也从来不说从前。

从前是些没有意义的故事,记得越清楚,越不肯放弃的,伤感就越多。

“喂你想下来吗”玉团儿瞧见了他抬起头,“饿了吗”方平斋将他放在椅上,“你猜方才那位美女做出来的是佳肴还是――滋味新鲜的异味”柳眼不答,过了yi会儿,突然提高声音,大叫yi声:“阿谁”

“当啷”yi声,厨房里yi声脆响,玉团儿和方平斋yi起呆了yi呆,只见柳眼厉声道:“出来”厨房里安静了片刻,方才那位紫衣女子缓缓走了出来,脸色有丝苍白:“你你”

“我什么”柳眼冷冰冰地道,“我不在了,你就可以回家了吗谁准你回家谁准你离开谁说我败了我失踪了我毁容我断了yi双腿废了yi身武功――你就可以不再是我的狗”他对着阿谁撩起面纱,露出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过来”

阿谁呆呆地看着柳眼那张形状可怖的脸,今夜她的思绪本就恍惚,在这刹那之间心中yi片空白,张了张唇,却不知说什么好。

她曾被他所救,她曾受他凌辱他们之间,甚至曾经有过yi个孩子,而他不知道,她因他受怨恨嫉妒,她又因他受毒打虐待,但乍然详见,她心中却无千言万语,唯是yi片空白。

她从来没有恨过这个男子,但也从来没有爱过这个男子。

“过来”柳眼“砰”的yi声拍了下桌子,声势喧然。

她缓步向他走了过来。玉团儿惊奇地看着她,忍不住道:“他这样大喊大叫你也听”yi句话没说完,嘴巴被方平斋唔了起来,只听他在耳边悄悄地“嘘”了yi声:“别说话。”玉团儿满心的不情愿,柳眼莫名其妙地厉声厉色,换了是她yi定yi个巴掌打过去再骂他几句,哪里能就这样顺从了分明是柳眼不对嘛

“尊尊主。”阿谁走到柳眼面前,略显苍白的唇微动了yi下,低声叫了yi声。

柳眼坐在椅子上,yi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脸:“怕我吗”阿谁淡淡yi笑,摇了摇头,长得倾城绝色也罢,血肉模糊也罢,柳眼就是柳眼,如此而已。柳眼秀白的手指微微用力,语气很平静,“可怜我吗”阿谁缓缓摇头,她该有许多话要说,张开唇来或许是想说yi句孩子,然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这个男子犯有极端的罪,他害死了很多人,但他并不是yi个坏人,他已经遭到了yi部分的报应和惩罚,而她不想再令他痛苦。

孩子只是yi个错误,只要她yi个人忘记就是不曾发生过,那何必再苦苦记得可怜他吗她看着他可怖的脸,她不可怜他,这世上卑微的人很多,仍有自尊和自信去对别人大吼大叫的人并不可怜。柳眼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眼色温柔而凄凉,突然用力捏住她的脸:“你爱上别人了吗”

此言yi出,方平斋“哎呀”yi声,玉团儿又是yi呆,两人yi齐看向被柳眼牢牢抓住的紫衣女子,只见她眼神渐渐变得平淡,那种平淡是无奈和无力交叠的平静,只听她低低轻咳了yi声:“尊主,我早已说过,阿谁心有所属。尊主才华盖世,纵使失去了容貌和武功也绝非泛泛之辈,全然不必为了阿谁挂心。”她说得很淡,但很真,“我只会让人觉得痛苦,而不会让人觉得快乐,真的没有什么好。”

“你爱上了谁你会让谁快乐”柳眼却不听她这几句话的本意,勃然大怒,“我说过挂心你了吗自以为是你是我的人,我岂能让你想爱谁就爱谁我准你想爱谁就爱谁了吗你是贱人吗不要脸你的心属给谁了唐俪辞吗”阿谁被他yi再加劲的指力掐得几乎透不过气来:“我――”

“又是唐俪辞吗”柳眼骤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不管我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在乎什么,他都要想方设法破坏就连你这样yi个小小的女婢他也要跟我抢”他松手放开阿谁,阴森森地道,“你放心――下次让我再见到他的面,yi定将他的人头带回来和你长相厮守,让他快乐无比,哈哈哈哈”阿谁踉跄退了两步:“咳咳你你失了武功,如何能杀他”柳眼冷哼yi声,方平斋从颈后拔出红扇,微微yi摇:“有事弟子服其劳,师父失了武功,人自然是武功盖世聪明俊秀尊师重道的我来杀――虽然――听说唐俪辞的武功也是惊世骇俗非常可怕,但是――既然我敢说但是,那就说明我有但是的信心与能耐,你说是不是”

客房内并无声息,阿谁倒退至靠墙而立,看着潇洒自若的方平斋,眼神澄澈的玉团儿以及杀气腾腾的柳眼,这三人为了柳眼,是当真要杀唐俪辞,绝非戏言而已。她心中眷恋之人并非唐俪辞,但就算她出口辩驳,柳眼也听不进去。

他恨唐俪辞,只是为了恨而恨,所有能让他恨唐俪辞的理由他都深信不疑,因为恨唐俪辞是他生存的意义和动力。

是否领袖风云无关紧要,是否倾城绝色毫无意义,腿是好是残全不关心,他之所以能坦然面对之所以能坚定地活下去甚至能顾全yi份自尊与自信,全是因为他恨唐俪辞。

客房依然全无动静,她沉默地站在yi旁,突然觉得其实就让他这样恨下去,没什么不好。但唐俪辞高高在上的唐公子,真的能容他这样恨下去吗

便在这时,门外再次“笃笃笃”三响,几个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开门开门有人说你这屋里窝藏了形迹可疑的外地人,开门开门,官兵搜人了谁敢窝藏凶犯与犯人同罪”

“啊”方平斋和玉团儿面面相觑,半夜三更,怎会有官兵方才三人进来,阿谁并未锁门,此时只听yi声爆响,木门被yi脚踢开,大雨中七八个穿着官兵衣裳的男子冲了进来,七嘴八舌地喝道:“统统给老子站住谁也不许说话yi个个靠墙站着”

阿谁本就靠墙站着,方平斋拉着玉团儿退了yi旁,官兵的目光在紧闭的客房门上扫了yi圈,突然落在坐在椅上的柳眼身上,见他黑衣蒙面,顿生怀疑:“你是什么人深更半夜戴什么面纱拿下来还有你们几个,都不是这里的主人吧到底是什么来路”

“这几位是晚上来避雨的客人。”阿谁这几日对官兵时不时的搜查已是习惯了,虽然唐俪辞在房里,但官兵要查的并非身份尊贵的唐国舅,而是来历不明的可疑人,所以她并不着急。方平斋红扇摇动,每摇yi下都打在玉团儿头顶:“我们只是走夜路的人家,这位是我家表弟,从小残废面容扭曲,听说是出生的时候没拜神得罪了送子娘娘,所以长得就真像鬼yi样,连我都不忍心看,只要看了yi定会做噩梦,这才用蒙面巾遮起来。这位是我家表弟未过门的妻子,自小订婚,所以对表弟残废全不嫌弃,哎呀呀,真是世上难得的真情啊我们三人自嵩山而来,本是要去寻yi位名医给表弟治病,结果路上错过了宿头又遇见大雨,幸好这位姑娘心地善良收留我等在家中避雨,我等真的不是什么可疑人物。”玉团儿的表情在他红扇yi扇yi扇之下看不清楚,但心里惊奇万分,果然他很会骗人,就这样眼睛眨yi眨的时间,故事就能编得这样有鼻子有眼,浑然好像真的yi样。

官兵怀疑地看着方平斋,见他黄衣红扇,神态从容:“你说你是平常人家你当我是傻子平常人家我见得多了,有像你这样穿衣服的吗大秋天的刮风下雨,摇什么扇子我看你和那杀人凶犯多半是同伙,叫什么名字”方平斋连连摇头:“冤枉c冤枉,我平生喜欢黄色,黄色尊贵c明亮c柔和c浪漫,有金色之华贵而无金色之庸俗,加上鲜艳的红色更是耀眼。我家人见我从小中意红黄两色,所以给我起名,叫做赭土,赭为红,五行之中,黄色为土,所以叫赭土,而我表弟从小喜欢黑色,我家人将他起名墨巾,这位表弟媳贤良淑德,可惜并非出生书香门第,她父母给她起名小白,实在不等大雅。”他文绉绉地说着,瞬间给三人各弃了个名字,并且神色俨然道理滔滔,玉团儿差点儿真的相信他本是叫做“赭土”而不是叫方平斋了。

那些官兵被他说得yi愣yi愣,为首的yi人皱起眉头:“那这位表弟,蒙面巾打开让我看yi下长的是什么模样”柳眼淡淡地坐着,yi动不动,半点没有要撩起面纱的意思。方平斋咳嗽yi声:“我这位表弟从小残废,所以手脚都不会动,还是让我来吧。”他伸手撩起柳眼的面纱,柳眼也不在乎,仍是yi动不动。只听“啊”的yi声大叫,为首的官兵骤然看到yi张血肉模糊扭曲可怖的面容,吓得往后跳了yi步:“行了行了,这种模样哪有人能治得了洛阳城里哪有什么名医治得了这种怪病除非你能找到宫里的太医,哼那是不可能的。”为首的官兵挥了挥手,柳眼面纱已经放下,但雨夜之中见到这么yi张面孔和见鬼也差不了多少,正想离去,突然问道:“你们要找的名医住在何方叫做什么名字”

此言yi出,玉团儿吓了yi跳,连阿谁都微微皱起了眉头,却见方平斋道:“我等要寻的名医胜水,叫做水多婆。虽然名字里有个婆字,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所说此人相貌俊美,貌若翩翩公子,平生好吃懒做,爱财如命,虽然医术盖世,名声却不是很响亮。”那官兵沉吟道:“水多婆水多婆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这种古怪的名字”他yi时想不起来,“既然如此,今夜就在这里安全避雨,少出去胡闹。最近不太平。”方平斋连声称是,几个官兵仍是非常怀疑地打量了他们几眼,提刀而去。

风雨渐渐小了,屋里的几人都松了口气。玉团儿好奇地看着阿谁,这个神情默默,看起来有点冷淡的柔顺女子就是他说的那个女婢吧看了几眼,她看得出她长得很美,有yi股说不出的风华在眼角眉梢,只是看得久了也觉得yi种郁郁压在心头,让人半点也开心不起来。

女人对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这位姐姐或许很美很温柔,却yi定很不幸,甚至连和她在yi起的人都会跟着yi起不幸似的,那种不幸的感觉入髓入骨,简直像笼罩着yi层冰冷的寒气。她情不自禁地看着柳眼,她不希望柳眼和阿谁在yi起,虽然说柳眼如果和阿谁在yi起yi定是柳眼恶狠狠地欺负阿谁,这位姐姐yi定不会反抗,但――但并不是她不反抗他就会幸福快乐的。

他想从阿谁身上得到yi些什么,但阿谁却不能给。玉团儿怔怔地想,但如果换了是她的话,无论他想要什么,她都觉得自己能给得起。yi定能给得起,只是他不要而已。他是唯yiyi个真心对她好的人,不管他要什么,她都会努力给的。

只是她并不明白柳眼想从阿谁身上得到的,究竟是什么

“休息吧,我还是给几位下素面去。”阿谁微笑了,“夜里风大,还是吃点热汤的好。”柳眼冷冷地道:“小丫头不吃姜。”阿谁点了点头,方平斋文绉绉地道:“我要加醋。”阿谁微微yi笑:“稍等。”

“小方,你刚才说的水多婆是谁”玉团儿瞪眼看着方平斋,“他真的能治他的脸吗”方平斋哈哈yi笑:“水多婆吗你有没有听过风流赋闲雅,玉带挂金华,花叶丛中过,天涯此yi家”玉团儿摇摇头,她知道的风雨人物只有柳眼yi个而已,就算是唐俪辞她也不清楚那究竟是谁。方平斋红扇挥舞:“那是我私心非常钦佩的yi位仁兄啊。”玉团儿诧异地看着他,很奇怪他竟然没有yi连串的啰嗦下去,能让方平斋这种人钦佩又闭嘴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人“他能治好他的脸和腿吗”方平斋红扇yi拍她的头:“他能将母猪头接在人身上,能将萝卜种成白菜将白菜种成地瓜,吧公鸡养成肥鹅将肥鹅养成天鹅――所以如果找得到人,也许真的可以。”玉团儿浑身的血液都热了起来,精神yi振:“你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吗”方平斋红扇在她头顶再度yi拍:“很可惜,我不知道,这世上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水多婆有yi位好友叫做雪线子,雪线子有yi位好友叫做唐俪辞,很可惜――”他用眼角瞟了柳眼yi眼,“我的亲亲好师父是宁愿跳海被鱼咬被虾淹死被海带吊死,也不愿被唐俪辞的好友的好友所救吧何况――请水多婆出手救人,需要百两以上的黄金,我看就算把你卖上三次四次也抵不上那些钱。反正既然师父他自己也不在乎,你何必为他着急呢哈哈。”

“难道不在乎就可以不治好吗”玉团儿白了方平斋yi眼,“他先在这样可怜啊。”方平斋张口结舌,只得又打了个哈哈,饶是他舌灿莲花能将修罗讲成观音将母猪说成仙女,在玉团儿面前总是吃瘪。

阿谁在厨下下面条,听着大厅里几人琐碎的闲聊,有yi段时间心中空空荡荡。他们都真心在关心柳眼,要遇见真心对自己好的人有多难,她再清楚不过,也许是背负了其实不该他犯的罪,所以始终是比较幸运的吧捞起面条,分在三个瓷碗中,她yi心yi意做着素面,yi边静听着客房的动静。

客房里依然没有丝毫声音,就像里面根本没有人yi样。

二十九 地狱轮回

风雨渐停。

柳眼三人已经吃完阿谁做的素面,身上也都感到了暖意,不若方才觉得风凉入骨。阿谁收拾了碗筷去洗,方平斋擦了嘴巴之后便道要去左近瞧瞧那些光头和尚有没有追来,玉团儿却是困了,坐在椅上打着盹儿,柳眼静坐着yi动不动,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屋里yi片安静。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东方渐渐开始发白,窗外却是yi片漆黑,柳眼突地微微yi震,抬起头来:“谁”

玉团儿yi下跳了起来,她头脑尚未清醒,用力摇了摇头:“怎么了”柳眼武功虽失,耳力不失,凝神静听,屋顶上有轻微的响动,方平斋轻功身法也好,但不是这种沉寂的路数。

“阿弥陀佛,老衲冒昧yi问,屋里毁容残足之人,可是柳眼柳施主”屋顶上传来的是心平气和的佛号,“老衲失礼,希望请柳施主与老衲回少林寺yi行。”这位老和尚声调平平,说话声音自屋顶传下,柔和得犹如在耳边yi般,可见功力深湛。柳眼扬声冷笑:“少林寺自以为有六道轮回就可以自居江湖青天,想抓谁就抓谁了”他这句话说出口,无疑便是承认,以他的傲气,自然也不会不承认他是柳眼。

房屋四周“嗒嗒”数声轻响,玉团儿抢到门口,往外yi看,只见方平斋不见踪影,门外却站着许多或高或矮c或胖或瘦的和尚,个个相貌凶恶。她不知这十七位和尚正是少林寺名扬天下的“少林十七僧”,见了众人相貌丑陋反而高兴:“你们――”yi句话还没说出口,当先yi人yi挥掌,玉团儿只觉yi股巨力当胸袭来,“嘭”的yi声她离地而起,仰面撞在对门的墙上,yi口鲜血喷了出来,顿时yi句话都说不出来,yi根手指都动不了。她睁大眼睛看着这些和尚,听说和尚都是好人,但这和尚无缘无故出手就打人,比所谓的大恶人柳眼还坏,至少柳眼从来没有打过她。

“嘭”的yi声玉团儿飞跌出去,口吐鲜血,就此不动。阿谁吃了yi惊,放下刚刚沏好的茶赶了出来,,眼见十几位和尚将杏阳书坊团团围住,当下走上前去张开双臂将众和尚拦住:“各位大师光临寒舍,蓬荜生辉,不知可有要事”

方才将玉团儿yi掌击飞的灰衣僧合十:“阿弥陀佛,我等乃少林寺十七僧,此行是请柳施主到少林寺yi叙,并无他意。”阿谁顿了yi顿:“各位是少林寺的大师小女子失敬了。”她缓缓放下了手臂,让开yi条路来,“不知少林寺想和柳眼谈些什么”

为首的“饿鬼僧”颇为奇怪地看了她yi眼,以她这等不会武功的小小女子开口来问少林寺究竟想和柳眼谈什么未免有些逾矩,但她神色很正,并无忐忑畏惧之态,十分自然。身边“地狱僧”道:“阿弥陀佛,实不想瞒,少林寺想请柳施主回去,是为了猩鬼九心丸解药之事。”阿谁低声问:“那各位大师得到解药之后呢”地狱僧缓缓地道:“少林寺自当召开舞林大会,请江湖各派公议,对柳施主作出秉公办理。”阿谁默然,以柳眼所作所为,江湖公议岂有生路少林寺想要猩鬼九心丸的解药,却不会依此放他生路。她同样希望柳眼能交出猩鬼九心丸的解药,但她并不想柳眼死。

“少林十七僧。”遥遥门外有人轻笑,“少林十七僧要请人回少林寺,还要耍弄声东击西的把戏,少林寺果然是满面光彩武学渊源聪明绝顶啊”阿谁心中微微yi定,这说话之人正是方平斋,原来方才他被少林寺声东击西之计引走,此时却能及时赶回,可见其人不凡。

“方施主。”队伍中yi位相貌略略和善些的老僧缓缓地道,“方平斋三个字,当真是施主的本名吗近二十年来,江湖中并无方平斋此人,施主武功高强见识不凡,绝无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阁下乱我方丈大会,带走柳眼,究竟居心为何,可否明说”门外方平斋红扇挥舞,缓步而来:“我我只不过是无聊,只不过是想要出名而已,我这种纯洁的心思别无隐晦,只是你等心思复杂,不愿相信而已。”这位相貌较为和善的老僧是十七僧中的“天僧”,他身边yi位相貌狰狞的中年僧人yi声冷笑:“只要施主也随我等回少林寺,我等自然会相信你。”方平斋红扇yi摇,哈哈yi笑:“放屁”那中年僧人勃然大怒,手中法杖yi顿:“劫尽业火”杖下真气窜动,隐含炽焰之气,向方平斋袭去。身边的“天僧”见他动手,合十念佛,随即yi指“佛法如是”向柳眼点去。顷刻之间,少林十七僧纷纷动手,各自对柳眼和方平斋递出七八招。

玉团儿重伤在地,无力救人,只能睁大眼睛看着。阿谁连连倒退,退入房中抱起凤凤,转身拦在客房门前,方平斋扇影飘忽,虽是yi人,却是身影幻化,倏忽来去,瞬间接下少林僧大部攻势。柳眼略得间隙,探手取笛,闭目就口。

他这笛子yi摆上嘴边,少林僧脸色微变,纷纷后退,方平斋哎呀yi声:“师父你真没良心,为了救自己连我yi起”他yi句话还没说完,笛声响起,音色凄冽,十七僧功力较低的“游赠僧”首先抵受不住,脚步踉跄,后退七步。方平斋运气抵挡,他受柳眼传授音杀之术,尚未有成,但是总比少林十七僧强上许多,凭借柳眼音杀之强,红扇闪动。“饿鬼僧”与他交手十三招,“啪”的yi声手掌相接,饿鬼僧口吐鲜血,踉跄而退。方平斋脸露笑容:“老和尚,老了就是老了,再不回去念佛。佛祖也不会保佑你的。”

“阿弥陀佛。”饿鬼僧身边“阿热僧”c“阿寒僧”c“大叫唤僧”c“合众僧”四僧齐声念佛,四人各出yi掌,yi齐拍向方平斋腰间,掌影摇动,真气震得四人衣袖猎猎作响。方平斋扇影yi扬,合柳眼音律之声,衣袂飘飘犹如舞蹈,低回翩跹,身影飘忽,yiyi卸去四人掌力,随即哈哈yi笑。四僧只觉胸口yi痛,低头看时,只见胸上插着yi片犹如花瓣的白色刀片,刃形弯曲,颜色雪白,只有寸许长短,和寻常刀刃全然不同。四人拔去刀刃,胸口只是浅伤两分,流了些鲜血,却并没有毒。然而这四片飞刃究竟是什么时候射出的,四人竟然全然不知。

其余十三人各自退开yi步,只见方平斋右手持扇,左手垂下,左手指间夹着四片雪片似的弯曲刀刃,面上含笑。饿鬼僧手按胸口,勉力道:“他他竟然暗器”yi句话未说完,仰后摔倒,众人变色,只见饿鬼僧摔倒之后,胸口要岤亦露出半截花瓣状飞刃,原来方才方平斋四刀出手吊开众人视线,实际是yi刀重创饿鬼僧,让十七僧失去领头之人。

yi寸来长的卷刃飞刀,其色如雪,状若花瓣,少林僧中的“孤独僧”面上变色,这种兵器,似乎曾有印象,使用如此特素的暗器,有如此武功造诣,若是江湖故人,那究竟是谁呢方平斋yi刀伤人,朗声而笑,“等活僧”出手戒刀,刀刀狠辣。“无间僧”拳法精悍,刹那少林僧五人将方平斋团团围住,各出yi式绝招。方平斋飞刃出手,空中白色刀刃飘飞,既如雪花飞舞c又如落英缤纷,煞是好看。他那白色刀刃出手之后随风翻飞,力尽之后能自行飞回,随着方平斋随手掷出,空中的白色刀刃越来越多,各位少林僧绝招尽出,奋力招架,然而近百柄白色刀刃如暴风雪般纵横飘飞,饶是少林十七僧武功高强,也觉有些目不暇接,招架不住了。

柳眼的笛声自凄恻渐转凄厉,如yi曲悲歌因曲将尽而泣,又如满腹凄伤必放声于yi哭,于是笛声越拔越高,渐高至入云回响之境。方平斋刀势不缓,“哇”的yi声,少林十七僧中又有yi人口吐鲜血,颓然倒地。

阿谁轻轻嘘出yi口气,看来今日柳眼是不会被带走了,再打下去,少林僧愈不占上风,方平斋此人果然是高手。正在此时,地上动弹不得的玉团儿跟着“哇”的yi声吐出yi大口鲜血,随着柳眼笛音的拔高,她又是yi口鲜血吐了出来,脸色惨白,奄奄yi息。

“小白――”方平斋yi转身,“孤独僧”c“中阴僧”c“悲号僧”三僧大袖飘荡,乘隙击落面前的飞刃,大喝yi声,三人合力yi招“慈心无怨”拍向方平斋后心。方平斋挥手反击,面前“地狱僧”c“畜生僧”c“人僧”三人兵刃挥动,袭他上中下三路,前后受阻,方平斋身如游鱼,刹那往侧滑出,他身侧的“阿修罗僧”拿住时机,长剑yi挥,往他胸前刺来。

屋内雪刃飘飞,就在方平斋遇险之际,那与他丝丝暗合的笛音突然停了。刹那间十七僧精神大作功力尽复,方平斋微微yi顿,就在这yi顿之时,面前长剑骤然加势,夺命而来。他足下飘逸,硬生生向左避过,然而身周掌影晃动,就在笛声停剑落空的yi刻,“啪啪啪”yi连三省闷响,方平斋身受三掌,吐出yi口鲜血,突围而出,旋身飘起,落在柳眼身前。

阿谁全身yi颤,她知道柳眼停笛不吹,是因为玉团儿已然经受不住音杀之术,而方平斋因此受伤,却并无怨怼之色,这三人虽然并非江湖豪侠之辈,却也是真情热血之人。

“阿弥陀佛,方施主既已受伤,应该明白今日阻拦不住我等请柳施主会少林寺yi谈,再行阻拦,我等亦再无法手下留情。”天僧合十道,“让开吧。”

“哈哈,他现在是我师父,如果随随便便就让光头和尚抓走,岂不是显得我方平斋很无能很没面子何况我与少林寺素来犯冲,少林寺和尚对我无法手下留情也已经不是第yi次了。”方平斋挥扇而笑,风度依旧翩翩。众僧面面相觑,都暗忖本寺何时与他有过节怎会全然想不起来

“如此,阿修罗得罪了。”阿修罗僧yi剑“心如流水”,剑尖点向方平斋左肩,他看出方平斋左手暗器了得,要阻止这漫天飞舞的雪刃,必先伤他左臂。方平斋四刀飞起,阿修罗僧剑花点点,当当当当连击四刀,就在这刹那之间,两僧身影幻动,已分左右抓住了柳眼两条臂膀。方平斋扇出如刀,鲜红的羽毛自两僧臂上划过,鲜血狂涌而出,七八柄雪刃插了两僧半身。然而就在他左手飞刀右手挥扇的同时,身侧两条手臂同时伸来,指幻千花千叶,点中他身上数处大岤。方平斋脸上犹带笑容,缓缓后倾,依桌而倒,落入身后“孤独僧”手中。

他其实败得冤枉,如果只有他yi人对少林十七僧,就算不能获胜,也绝对可以脱身,只是柳眼不能行走,玉团儿重伤倒地,拖累了他的身手。柳眼眼见方平斋落入敌手,“砰”的yi声拍案,冷冷地道:“放了他”

“我等抵挡不住柳施主的音杀之术,如果没有方施主在手,恐怕少林寺再多十七人,yi样不能请柳施主回少林寺相谈要事。”天僧将方平斋提了起来,“你的朋友在此,yi路上还请柳施主稍加忍耐,莫要吹笛。”柳眼双手用力,“啪”的yi声手中竹笛yi折为二:“放了他。”天僧yi怔,他本因为柳眼乃大j大恶之辈,即使有方平斋和玉团儿在手,他未必安全,谁知道柳眼折断竹笛,毫不犹豫:“这”

“放了他,我和你们回去。”柳眼冷冰冰地道:“他既没有做过少林寺所谓伤天害理之事,又没有滥杀无辜cj滛掳掠,少林寺凭什么拿人”天僧为之语塞:“这个”悲号僧头脑较为灵活:“我等只要方施主陪伴我等折返少林,yi到少林寺三门口,立刻放人如何”柳眼哼了yi声:“你们如果伤了他yi根寒毛。少林寺所得的究竟是猩鬼九心丸的解药或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就要自己衡量了。”

“如此说定,跟我等回去吧。”天僧当即伸手拿人,“少林寺不打诳语。”柳眼闭目不动,天僧和人僧二人合力将他架起,就待离去。此时黑影yi闪,yi个人影颤巍巍地挡住大门,长发披散,手持长剑,胸前满是鲜血:“站住”

阿谁抱着凤凤立刻奔了过去,站在那人身边:“玉姑娘”

持剑当门而立的正是伤重垂危的玉团儿,眼见方平斋被擒柳眼即将被带走,突然之间站了起来,她身上的剑是不久之前方平斋买给她的,剑法她也未练会多少,此时拔剑在手,咳嗽了几声,低声道:“谁谁要将他们带走,先从我身上踏过去”说话之间,襟上鲜血犹自滴落地面,点点滴滴,落地有声。

“阿弥陀佛,我等并无伤人之心,姑娘请让开。”天僧合十道,“姑娘伤势严重,不可劳动,还请坐下调息,凝神静气”玉团儿长剑嗡的yi震,剑指天僧:“老和尚胡说八道每句都在骗人把他把他们还给我”她剑上点点鲜血,却都是她自己的。

“姑娘小小年纪,不明事理,柳眼乃是大j大恶,专擅迷惑女子的滛徒,我等将他带回少林,正可让姑娘脱离苦海。”悲号僧道,“等姑娘日后年纪长大,自会明白我等是yi片好意。”玉团儿充耳不闻,低低地道:“叫你把他们还给我没有听到吗”阿谁见她身子摇晃,已然支持不住,心知少林僧要带柳眼离开不过是片刻间事,心中念头千万,却是想不出yi个好方法能让少林僧放弃柳眼。此时天僧间玉团儿不肯让路,微yi沉吟,大袖轻飘,往玉团儿胸前点去,玉团儿长剑往天僧的衣袖刺去,然而手颤力弱,“当”的yi声长剑受震垂下,剑尖着地。她却仍牢牢握着剑柄,不肯放开。天僧的衣袖拂至玉团儿胸口,骤然面前人影yi晃,玉团儿已然无力避开,眼前却多了yi个紫衣女子:“大师住手”他急急收回拂出的衣袖:“这位女施主,此间之事与女施主无干,切莫”突然之间,只听“嗖”的yi声微响,天僧话未说完,胸口骤然多了yi支黑色短箭,面上表情未变,“啪”的yi声往前摔倒。

少林十七僧哗然变色,阿修罗僧c悲号僧二人yi起俯身去探视天僧的伤势,yi摸脉门,竟是yi箭穿心,气绝身亡,当下两人口宣佛号,站起身来,对众人摇了摇头。十六僧齐声念佛,yi起转过身来,看着窗外黎明之色,晨昏交替的街坊房屋之间,究竟是谁动手杀人

玉团儿转过头来,柳眼已经缓缓睁开眼睛,两人露目相对,“当”的yi声玉团儿长剑落地,双膝跪倒,她已站不住,却慢慢向柳眼爬来。少林十六僧虽是看在眼里,却位阻止,大敌在外,谁也不敢分神。

玉团儿手足并用,慢慢爬到柳眼膝下,右手抬起,牢牢抓住他的衣袖。柳眼右手抬起,挣了yi下,玉团儿“哇”的yi声yi口鲜血吐在他的衣上,神志已然昏眩:“喂我我不要和你分开”她低声道,“我我不要和你分”柳眼的右手缓缓放了下来,她依稀觉得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随即沉入yi片黑暗之中。

“呜”凤凤看着枕着柳眼的膝昏迷的玉团儿,小小的指头指了指她,然后用力地抓着阿谁的头发扯着,阿谁轻轻搂紧了凤凤的背,她退了yi步,又退了yi步,柳眼的手落在玉团儿的发上,眼神却向她看来。阿谁已经站在了厅堂的边角,柳眼看了她yi眼,她又退了yi步,背靠上了墙壁。

“恨我吗”

就在屋里yi片寂静,人人如临大敌之时,柳眼看着阿谁,手抚玉团儿沾有血迹的乱发,慢慢地低声问。阿谁微微yi笑,摇了摇头,默然不语。柳眼看着她,轻轻抚着玉团儿的乌发,看着她的眼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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