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劫眉(前传+五部)完整版》 第 8 部分阅读

蓦然坐下,“既然如此,方才你为何不说明”宛郁月旦站了起来,在屋内墙上轻按了yi下,墙木移过,露出yi个玉瓶,高约尺余,状如酒瓮。他提了过来,尚未走到桌边,成缊袍已闻淡雅馥郁的酒香,宛郁月旦将玉酒瓮放在桌上,摸索到成缊袍的茶杯,打开封盖,草草往杯中yi倒,只见清澈如水的酒水啪的yi声泼入杯中,虽然杯满,却泼得满桌都是。成缊袍接过酒瓮,为宛郁月旦yi斟,屋内只闻酒香扑鼻,幽雅好闻之极。

宛郁月旦举杯yi饮,“我有何事未曾说明”成缊袍道,“生擒不杀人。”宛郁月旦慢慢的道,“不论我杀不杀人,成大侠都认为称王江湖之事,不可原谅,不是么何况我不杀人,也非出于善念,只是不得已。”成缊袍微微yi震,只听宛郁月旦继续道,“既然难以认同,说不说生擒之事,都是yi样。何况成大侠有伤在身,还是静zuyi调养的好。”他语气温和,别无半分勉强之意,也是出于真心。成缊袍举杯yi饮而尽,“碧落宫如此做法,来者众多,绝不可能yiyi生擒,怎会有胜算你虽然起意要回洛水,但若满宫战死于此,岂不是与你本意背道而驰”宛郁月旦微微yi笑,“我亦无意yiyi生擒,只消不杀yi人,控制全局,我的目的便已达到。”成缊袍脸色微微yi变,“那你如何求胜”宛郁月旦浅浅yi笑,“求胜之事不在我,今夜之战,并非碧落宫yi人之事。”成缊袍皱眉,“唐俪辞”宛郁月旦轻抚酒瓮,“蒙面黑琵琶,千花白衣女,该死之人只有yi个,不是么”

他这句话说完,青山崖对峰的猫芽峰突然响起yi声弦响,铮然yi声,便是千山回应,万谷鸣响,成缊袍yi震,随即长长吐出yi口气,“这yi声不是音杀,如果他在高山之上施出音杀之法,只怕yi弦之下死伤无数。”宛郁月旦对成缊袍yi举空杯,成缊袍为他斟酒,只见宛郁月旦仍是纤弱温和,十分有耐心与定性的微笑,“究竟是死伤无数c或是平安无事,就看唐俪辞的能耐究竟高深到何种地步了。”

但听遥遥雪峰之颠,yi弦之后,有琵琶声幽幽响起,其音清澈幽玄,反反复复,都是同yi句,就如声声指指,都在低声询问同yi个问题。这个问题问得不清,人人都只听见了其末震动人心低问似的yi声微响,更不禁要凝神静听,那琵琶声中究竟在询问c自问什么那清圣之极的弦响,展现超然世外的淡泊胸怀,平静从容的指动,仿佛可见拨弦者恢弘沉稳的气度,那就如yi个眼神沉寂的长者,在高峰上独自对苍生问话,而非什么野心勃勃的人间狂魔。

庭院中喊杀声突然更盛了,隐约可闻近乎疯狂的声音,仿佛那清圣的弦声入耳,大家欢喜得发了疯,就为这幽幽弦声可以去死yi般。白衣女子纷纷娇吒,出手更为猛烈,不分青红皂白对着身边可疑之人下起杀手。

青山崖上,背靠背的池云和沈郎魂衣发飘扬,就在梅花易数缓步走来的时候,猫芽峰上弦声响起,反反复复,如风吹屋瓦落水滴,滴水入湖起涟漪,yi句yi句似同非同的问着。它问yi声,梅花易数便前行yi步,狂兰无行的乱发便安静yi分,它再问,池云和沈郎魂便感身周之声更静,仿佛山风为之停滞,星月为之凝定,山川日月之间只余下这个弦声,低声问着这世间yi个亘古难解的疑问。

笛声

突然之间,黑暗的山崖之下,缥缈的白云之间,有人横笛而吹,吹的竟是和对山的拨弦之人yi模yi样的曲调,依然是那么清澈的yi句疑问。只不过他并非反反复复吹着那句问调,将低问重复了两遍之后,笛声转低,曲调转缓,似极柔极柔的再将那句原调重问了yi边,随即曲声转高,如莲女落泪,如泪落涟漪生,yi层层cyi重重cyi声声的低问和凄诉自山崖之下飘荡开去。千山回响,声声如泪,顿时耳闻之人人人心感凄恻,定力不足的人不由自主的眼角含泪,鼻中酸楚,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压低声音痛哭yi场。

笛声响起的时候,对面山峰的琵琶声便停了,只听笛声yi阵低柔暗泣,柔缓的音调余泪落尽之后,有人轻拨琵琶,如跌碎三两个轻梦,调子尚未起,倏然音调全止,杳然无声。

青山崖上众人手上脚下都缓了yi缓,白雾更浓密的涌出,轻飘上了屋角殿檐,很快人人目不视物,打斗声停了下来。

池云和沈郎魂面对着梅花易数和狂兰无行,琵琶声止,那两人纹丝不动,就如断去引线的木偶。白素车持刀对池云,低声喝道,“退”其余四人闻声疾退,隐入树林之中,白素车随之退入树林,失去行踪。池云沈郎魂二人不敢大意,凝神静气,注视敌人yi举yi动,丝毫不敢分心。

正在这安静c诡秘的时分,yi个人影出现在过天绳上,灰衣步履,银发飘拂。

人影出现的同时,yi声乍然绝响惊彻天地,峰顶冰雪轰然而下,扑向正要抵达水晶窟的银发人,啊的yi阵低呼,池云c沈郎魂c梅花易数c狂兰无行唇边溢血,成缊袍伤上加伤,yi口鲜血喷在地下,宛郁月旦虽然无伤,也是心头狂跳,只觉天旋地转,叮当yi声,酒杯与酒瓮相撞,竟而碎了。

yi弦之威,竟至如斯

这yi弦,却并非针对青山崖众人,而是针对银发人而去

灰衣步履的银发人,自然是唐俪辞。

音杀入耳,人人负伤,但这yi弦针对的正主却是泰然自若,毫发无损

他踏上了水晶窟口的冰地,山颠崩塌的积雪碎冰自他身侧奔涌而过,轰然巨响,却近不了他身周三尺之地,远远望去,就如他yi人逆冰雪狂流而上,袖拂万丈狂涛,卷起雪屑千里,而人不动不摇。

踏上水晶窟,唐俪辞负手踏上崩塌滚落的巨石冰块,yi步yi步,往山颠走去。水晶窟在山腰,而拨弦人在山颠,他yi步yi步,气韵平和,踏冰而上。

未曾隐没在白雾中的寥寥几人远眺他的背影,很快那身灰衣在冰雪中已看不清晰,而惊天动地的弦声也未再响起。梅花易数和狂兰无行突地动了,两人身影疾退,仿佛有人对他们下了新的指令,然而退至崖边,突然yi顿池云沈郎魂两人掠目望去过天绳断

不知是被方才的雪崩刮断,还是方才那yi声弦响,本来就意在断绳

青山崖和山下的通路断了,难道这几百人竟要yi同死在这里难道弦声之主今夜上山最根本的用意根本不在战胜,而在全歼么断下山之绳,绝所有人的退路,完胜的c只有未上青山崖的那yi人。

七 颠峰之处

千丈冰雪成天阙,万里星云照此间。

猫芽峰之顶,别无半分草木,全是yi块yi块黑色的巨石匍匐在地,白雪轻落其间,掩去了巨石原本狰狞的面目,看起来并不可怖。

颠峰的景色,并非冰冷,而是萧瑟寂寞,没有多余的颜色c没有多余的生命,甚至没有多余的立足之地,只有满目的黑与白。

yi个人坐在极高之处,冰雪耀然的黑色巨石之上,怀抱着yi具黑琵琶。那琵琶极黑极光,半轮明月在极黑的琵琶面上熠熠闪光,不知是由什么材质绘就,而月下红梅艳然,点点就如残血,开遍了整个琵琶面。

唐俪辞踏上最后yi块黑岩,眼前是yi片细腻光洁的雪地,雪地尽头yi块黑色巨石耸立,巨石之上遍布积雪,难掩黑岩狰狞之态。

听闻有人踏上岩石之声,坐在颠峰的人缓缓抬起了头,他面罩黑纱,头戴布帽,丝毫看不出本来面目,然而手指如玉,柔润修长,十分漂亮。

“唉”唐俪辞步上岩台,却是轻轻叹了口气,“真的是你。”言下,似早在意料之中,却遗憾未出意料之外。

怀抱黑琵琶的黑衣人yi动不动,良久,他慢慢开口,声音却是出奇的低沉动听,“想不到受我yi掌,掷下水井,再加yi桶桐油,你还是死不了。”

声音出奇的动听,但言下之意,却是怨毒到刻骨铭心,反成了淡漠。

唐俪辞衣袖yi拂yi抖,负袖在后,背月而立,“你曾说过,即使是只有老鼠能活下去的地方,唯yi能活下来的人,yi定是我。”他的脸颊在阴影之中,并没有看那黑布盖头的黑衣人,“我没死,那是理所当然。”

“嗯”黑衣人慢慢的道,“当年我应该先切断你的喉咙,再挖出你的心,然后将你切成八块,分别丢进两口井,倒上两桶桐油。”他说话很好听,开口说了两句,yi只灰白色的不知名的夜行鸟儿盘旋了几圈,竟在他身侧落下,歪着头看他,仿佛很是好奇。

“阿眼”唐俪辞低声道,“我还能叫你yi声阿眼吗”

黑衣人慢慢的道,“可以,你叫yi声,我杀yi个人;你叫两声,我杀两个人,依此类推。”

“阿眼,”唐俪辞道,“我问你yi句话,猩鬼九心丸真的是你亲手做的”

黑衣人双目yi睁,虽然隔着黑纱,却也知他目中之怒,“yi条人命,我会记到你那书童身上,告诉他要小心了”

他声色俱厉,唐俪辞充耳不闻,人在背光之中站立,缓缓重问,“猩鬼九心丸真的是你亲手做的”

黑衣人琵琶铮然yi声响,“当然。”

“为什么”唐俪辞缓缓转过身来,不知是他的表情yi贯如此平静,还是他已把自己的表情调整得很好,月光下他的脸色殊好,别无僵硬痛苦之色,yi如以往秀雅平静,“当年我吃药的时候,是你说不好是你要我戒的,是你说那不能玩那会害人yi辈子是你说你恨卖药的毒贩,所以我戒毒我把他们yiyi毁了是你说我天性不好,控制欲太强,所以我改是你要我做个好人所以我就做yi个好人你,欠我yi个解释。”他yi句yi句的说,既不急躁,也不凄厉,语气平缓的yi句yi句说,说到最后,语气甚至柔和起来,近乎口对耳的轻声细语。

“为什么”黑衣人竖起了琵琶,乱指往上yi抹,只听叮咚yi阵嘈杂的乱响,他五指再yi张,乱响倏然绝止,四周刹那寂静如死,“为什么只是为了傅主梅,只是为了你没有登上最高的位置,只是为了你心里不平衡不满足,你就想要大家陪你yi起死你就能拉断电线你就能身上藏刀你就能举杯要大家和你yi起喝毒药为什么穿越时空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全世界只有我们彼此是亲人是朋友,你还能逼死方周,拿他的命换你的武功前程都是为了钱不是吗都是为了钱”他冷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什么都想要,知道你yi定不肯承认主梅比你强,但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会为了这么yi件小事想要大家同归于尽乐队的资金是你爸出的没错,但我们不是陪你玩的玩具,就因为是你家的资金,所以你就yi定要是主唱,yi定要做得最荣耀么做不成主唱,你就要大家yi起死,拉断电线没死成反而穿越时间到达这里,你还不知道忏悔,逼走主梅害死方周,都是你做的好事还是为了钱为了谋生的那yi点钱”他胸口起伏,自行缓了yi口气,“既然都是为了钱,有钱就不必失去yi切,不必受制于人,不必欠人人情,不必做不情愿的事不必有牺牲,那么我对自己发誓,自你逼死方周之后,我若要活下去,就先要坐拥天下最多的钱”

唐俪辞清澈秀丽的双眸微微yi阖,低声道,“有钱才能活下去,才不会失去”原来,并非只有他yi人留有这样残酷的回忆,“但是世上赚钱的方法有千百种。”

“你有方周留下的本钱,你有你争权夺利的天分,你有你浑然天成的运气,你有你看透机会的眼光,我没有。”黑衣人头上的黑头巾在山风中突然被掀起了yi角,露出他的额角,若说世上有人连露出额头都能令人感觉是冷艳的,那么眼前这人便是。“我懂的,只有做药。反正这个世界这群人,早已死了yi千年了不是吗就算我不做药,在你和我生活的年代,他们也早就全都死了,早死晚死,yi样要死,对你和我来说,毫无差别。”

“既然如此,”唐俪辞踏上yi步,“钱,你现在不yi定比我少,有了你想要的东西,可以收手隐退了吧”

“隐退”黑衣人手指微扣琵琶弦,“现在已不能收手,吃药的人越多,感染的人越多,就需要更多的药,这也是救人。”

“这是借口,”唐俪辞缓步前行,踏上黑衣人所盘踞的黑岩,“还是很差的借口。”

“你想听见什么”

“掌握数不清的钱,控制数不尽的人,就忍不住想要更多的东西,是不是”唐俪辞低声问,问到此时,嘴角微微上翘,已含似笑非笑之态。“反正此时此刻此天之下,在你看来都是yi群死人,那么做yi群死人的阎罗,尝试yi下你从未尝试的滋味,做yi件你从未想过的事,说不定会活得比从前写意,也比从前自我,是不是”他的睫毛微微往上yi抬,凝视黑岩上的黑衣人,“承认吧阿眼,你有你的野心,就像我当年”

“第二声,记下沈郎魂之命。”黑衣人低声道,“嘘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你做的事和我做的事毫无关联。至于我想做什么,反正谁说话我都不信,包括我自己在内,现在说什么c以后说什么,反正都不是真心话,究竟说的是什么,你又何必这么在意我要做什么,随我的心意就好,和你无关。”

“是吗”唐俪辞踏上黑岩之顶,与黑衣人共踞这yi块离天最高的狰狞之石,“和我无关,是因为此时此刻,在你眼里看来,我也是yi个死人吗”

“当然。”黑衣人琵琶yi竖,扣弦在手,“踏上这块石头,就不必下去,将你葬在数百丈高峰之颠,算是我对得起你c也对得起过去二十年的情谊。”

唐俪辞负袖冷眉,黑衣人指扣琵琶,两人之间疾风狂吹而过,冰雪随狂风如细沙般缓慢移动,yi点yi点,自狰狞黑岩上滑落,扑入万丈冰川,坠下无边深渊。只听唐俪辞轻轻叹了yi声,“把我葬在这数百丈高峰之颠,算是对得起我,也对得起过去二十年的情谊你可知道今天为什么我会站在这里阻你大事你可知道为什么我要出手干预,为什么我要从余泣凤那里抢走药丸,为什么我要引你上碧落宫为什么我放任我最关心在意的钱和名誉c地位于不顾,yi定要在这里将你拦住”他yi字yi字的道,“因为你说过,要活得快乐,要心安理得,要不做噩梦,要享受生活,yi定要做个好人。只有人心平静c坦然,无愧疚无哀伤,人生才不会充满后悔与不得已,才会不痛苦。我痛苦过,所以我懂;而你呢”他再踏上yi步,“而你从来没有走错路,你自己却不懂,所以我来救你这个世界对我而言也是充满死人,毫无眷恋,你害死谁我都不在乎,但是你害死你自己你自己要害死你自己你日后必定会做噩梦会痛苦会后悔,我就yi定要救你yi定不让你走到当初我那yi步”他伸出手,“阿眼,回来吧。”

“哈哈,你越来越会说话,也越来越会装好人了”黑衣人仰天大笑,黑色布幕飘起,露出yi角白皙如玉的肌肤,眉线斜飘,出奇的长。“第三声既然你说到我害死谁你都不在意,那么第三个,我就杀了这个孩子”他双手yi动,竟从挡风的黑琵琶后抱出yi个襁褓,那襁褓里的婴儿稚嫩可爱,两眼乌溜,赫然正是凤凤凤凤被唐俪辞寄养在山下人家,却不知何时给黑衣人掳来了。

唐俪辞目不转睛的看着凤凤,凤凤似是岤道被点,两眼委屈的充满眼泪,却哭不出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唐俪辞,yi动不动。黑衣人掐住凤凤的脖子,“你逼走主梅害死方周,贪图金钱武功,如今更是身为国丈义子,坐拥万窍斋珠宝,这样的人,也敢和我谈你要救我也配和我说你要救我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话”他双指运劲,“这个孩子,就是你冥顽不灵,不听号令害死的”

“且慢”唐俪辞出手急阻,黑衣人琵琶yi横,挡在两人之间,“你再进yi步,我便yi掌把他拍成肉饼,死得连人形也无”唐俪辞的脸色终于有些微变,“他他是她的孩子,你怎么忍心对他下手”黑衣人冷笑,“这是她和别人生的孽种,她既然是我的女人,我杀她的孽种,哪里不对”唐俪辞道,“孩子是她的希望,你杀了她的孩子,她必定自尽,你信是不信”黑衣人微微yi震,唐俪辞疾快的道,“且慢杀人,你要以什么换这孩子yi命”他按住黑衣人的手,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yi具琵琶之遥,只听他低声道,“不管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除了”

“你”黑衣人冷眼看着他按着他的那只手,“你这么关心她的孽种做什么难道你也”唐俪辞眉头微蹙,并不回答。黑衣人突尔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连你也迷上了那个贱婢哈哈哈哈,那贱婢果然是魅力无双,竟然连你都被她迷倒真是不世奇功,回去我要好好犒劳她,竟然为我立下如此大功,哈哈哈”唐俪辞道,“你要什么换这孩子yi命”

黑衣人缓缓放开掐住凤凤咽喉的手指,“你自尽,我就饶他不死,说不定还带回去给那贱婢,她yi定感恩戴德,从此对我死心塌地”唐俪辞道,“不错,你把他带回去,她yi定对你感恩戴德,从此死心塌地。”黑衣人冷冷的看着他,“自尽”

唐俪辞蓦然拂袖,“不管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除了要我死之外要我自尽,不如你当场掐死他。”黑衣人仰天大笑,“哈哈哈伪善连你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的伪善可笑之极”他yi手抱凤凤,yi手握琵琶,“不肯死就算了,让我再杀你yi次,这yi次,绝不让你复生。”

“阿眼,杀人,是你心里想要的结果么”唐俪辞振声喝道,“如果我说方周没死,你”黑衣人哈哈大笑,“方周没死方周没死事到如今,你还敢骗我说方周没死是你”他手指唐俪辞的眼睛,“是你将他的尸身浸在冰泉之中,是你让他死不瞑目,是你不让他入土为安,是你要凌虐他的尸身c剖开他的胸口挖出他的心自你登上猫芽峰,我就排遣人马搜查你唐家国丈府,果然找到方周的尸体。是我将他亲手安葬,是我为他立碑,今天你竟然敢说他还没死你骗谁”

“你”唐俪辞右手猛然按在腹上,仿佛突然而起的疼痛让他不堪忍受,脸色顿时煞白如死。黑衣人左手横抱凤凤,铮的yi声琵琶声响,“骗局已破,再说yi句,刚才你走的那条绳索已被琵琶声所断,今天除你之外,碧落宫鸡犬不留动手吧”

“你将他葬在什么地方”唐俪辞左袖yi扬,那张秀雅斯文的脸yi旦起了凌厉之色,yi双丽眸赫然正如鬼眼,眼白处刹那遍布血丝,黑瞳分外的黑,观之令人心头寒颤。

“今天打败我,我就告诉你。”黑衣人低声而笑,“真是讽刺的好彩头,哈哈哈哈哈”

“柳眼今夜会让你知道,就算是今时今日,我仍然是四个人中最强的”唐俪辞脸色煞白,半截铜笛斜掠指地,“我yi定有办法救你c也yi定有办法救他”

黑纱蒙面人琵琶yi动,庞大黑岩之上积雪轰然爆起,化作雪屑潇潇散下,唐俪辞断笛出手,掠起yi阵凄凉尖锐的笛音,合身直扑,却是点向柳眼的双眼

青山崖。

过天绳断

池云c沈郎魂倏然变色,然而碧落宫中涌起的云雾却在此刻渐渐散去,兰衣亭之顶霍的yi声火焰升起,照亮方寸之地,却见兰衣亭顶上不知何时多了yi块木牌,上面并未写yi字,却悬挂yi个小瓶,看那颜色c样式,正是唐俪辞自余家剑庄夺来的“猩鬼九心丸”

遍布碧落宫的面具人顿时起了yi阵诺大混乱,白衣女连连喝止,却阻止不了面具人纷纷涌向兰衣亭下,正要人要纵身而起,面具人中有人喝道:“且慢定有诡计稍安勿躁宛郁月旦,出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飒飒山风之中,有人口齿清晰,缓缓而道,“正如大家所见,这就是猩鬼九心丸。”声音悦耳动听,发话的人却不是宛郁月旦,而是钟春髻。“在下钟春髻,为雪线子之徒,碧落宫之友。大家身中猩鬼九心丸之毒,增长了功力,却送了性命,何等不值若是为了保命,终生受制于人,那又是何等不甘碧落宫与江湖素无恩怨,自然与大家也并无过节,过天绳断,贵主已不可能踏上青山崖,大家既然并无过节,何不就此罢手,坐下和谈呢”她声音既好听,又非碧落宫之人,说得又是头头是道,条理分明,面具人面面相觑,不禁都静了下来。

“哪里来的贱婢藏身暗处蛊惑人心”蒙面白衣女却是纷纷叱咤了起来,白雾散去,只见三五成群的白衣女身周已有青衣人团团围住,正是碧落宫潜伏的人马,虽未动手,但这群年轻女子显然绝非碧落宫众高手之敌,叱咤了几声,眼见形势不妙,渐渐住嘴。

浩浩夜空,朗朗星月之下,只听钟春髻道,“我方手中尚有数百粒猩鬼九心丸,可解各位燃眉之急,服下之后,两年之内不致有后患。不管各位决意与我方是敌是友,这粒药丸人人皆有,并无任何附带条件,各位少安毋躁,片刻之后便有人奉上药丸。”她说完之后,两位碧落宫年轻女婢脚步轻盈,姗姗而出,yi位手中端着yi大壶清水,yi位手中捧着十来个其白如雪的瓷碗。两位姑娘年纪尚轻,骤然面对这许多模样古怪的人,都是满脸紧张之色。

“各位请列队服用。”钟春髻继续道,“过天绳断,但碧落宫自有下山之法,各位不必紧张。不过,不知各位有否仔细想过,与其因为猩鬼九心丸,终生受制于贵主,其实不如以这两年时间请贵主潜心研究,调配解药,使猩鬼九心丸既能增长功力,又不必蕴含剧毒,岂非两全其美”

面具人抢在两位女婢面前,碍于解药不知在何处,不敢明抢。两位女婢满脸紧张,但手下功夫却是不凡,清水yi碗,药丸yi颗,饶是面具人众目睽睽,也没瞧出究竟药丸藏在两人身上何处只得勉强安分守己,列队等待。其中更有不少人暗想:碧落宫故意不说下山之法,除了赐予猩鬼九心丸施恩之外,更有要挟之意,恩威并施,只要我等与其合作,对付尊主,“请”尊主调制解药。但这等算盘打得精响,风流店之主,哪有如此容易对付,能“请”他调制无毒的猩鬼九心丸话虽如此,但若无解药,这条老命未免保不住,就算保住了,也是他人棋子,活着也无味得很,不如yi赌

“各位本来面目如何,我等并无兴趣,如果各位有心,愿意与我等配合,请贵主调配解药以解众人之苦,过后请到兰衣亭中详谈;如无意配合,待我方告知下山之法后,自行离去,碧落宫不惹江湖纷争,绝无刁难之意。”钟春髻道,“至于三十六位身着白衣的姐妹,也请留下详谈。言尽于此。”她始终不现身,这番言语,自然不是她自己想得出来的,若非唐俪辞教的,便是宛郁月旦指点。

“嘿嘿嘿,原来今夜之战早有人掐指算准,宛郁月旦自己不出面,碧落宫照样超然世外,派遣钟小丫头出来说话,碧落宫中人yi个字不说yi个屁不放,就得了此战的胜利,又顺便大作人情,招揽许多帮手。”冷笑的是池云,他受唐俪辞之命在崖边守卫,唐俪辞却没告诉他全盘计划,“该死的白毛狐狸,老子和你打赌,这等大作人情的伎俩,yi定是那头狐狸的手笔”

沈郎魂擦去嘴边被弦音震出的血迹,淡淡的道,“嘿,若都是他的计划,非拿药丸和出路要挟众人听他号令不可,如此轻易放过机会,yi定是宛郁月旦参与其中。”池云收起yi环渡月,“yi头老狐狸加yi头小狐狸,难怪今夜风流店yi败涂地,不过但看那尊主斩断过天绳的手法,无情无义c心狠手辣,根本没有意思要今夜上山之人活命,咱们虽然没输,但也不算全赢,这些人,都是他的弃子。”沈郎魂眼望对面山颠,缓缓的道,“碧落宫固然大获全胜,今夜之后再度扬名武林,并且结下善缘,拥有了称王的资本,但是真正的胜负并不在此”池云哼了yi声,“某只白毛狐狸自称武功天下第yi,老子何必为他担心”沈郎魂也哼了yi声,“你不担心就不会有这许多废话。”池云突地探头到他身前yi看,沈郎魂淡淡的道:“做什么”池云瞪眼道,“你说话越来越像老子,老子看你真是越来越顺眼。”沈郎魂yi顿,“你那未过门的妻子还在树林里,不去叙叙旧情”池云转身望树林,呸了yi声,“今夜不杀白素车,我不姓池”大步而去。

宛郁月旦房中。

成缊袍静听外边诸多变化,突而深深吸了口气,“原来所谓称王之路,也能如此”宛郁月旦指间犹自握着那撞碎的茶杯瓷片,瓷片锐利,在他指间割出了血,但他似乎并不觉痛,轻轻叹了口气,“尽力而为,也只能如此而已,局面并非我能掌控,谁知哪yi天便会兵戎相见,牺牲自己所不愿牺牲的人。”成缊袍举杯饮尽,“但你还是执意称王。”宛郁月旦道,“嗯但王者之路,世上未必只有yi种。”成缊袍放下茶杯,突然道,“或许有yi天,你能开江湖万古罕见的时代。”宛郁月旦温柔的微笑,眸色缓缓变得柔和清澈,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也许但其实我更期待有人能接我的担子。”成缊袍凝视着他,看了好yi会儿,“你真不是个合适称王的人。”王者之心,隐退之意,焉能并存宛郁月旦要称王天下,所凭借的不是野心,而是勇气。

你真不是个合适称王的人宛郁月旦没有回答,眼眸微闭,仿佛想起了什么让他无法回答的往事。

门外面具人群三五成群低声议论,突地有yi人yi言不发,往兰衣亭中奔去,两位姑娘发药完毕,轻声细语解说如何自冰道退下碧落宫,解说完毕,不少人原地犹豫,大部分人退入冰道,却仍有六七十人经过考虑,缓缓走入兰衣亭。

“成大侠请留下休息,我尚有要事,这就告辞了。”宛郁月旦站了起来,对成缊袍微笑,“萧大侠就在隔壁,还请成大侠代为照看yi二。”成缊袍颔首,宛郁月旦仔细整好衣裳,从容且优雅的往兰衣亭走去。

他没让任何人带路,也没让任何人陪伴,行走的样子甚至显得很平静,微略带了yi丝慵懒随性。

池云大步踏进树林,却见树林之中人影杳然,不见白素车的人影,连方才yi起进入树林的四个白衣女子也都不见,不禁yi怔。这树林也就寥寥数十棵大树,五个大活人能躲到哪里去但确实五个女子便是不见了。

树林外梅花易数和狂兰无行仍如两具僵尸般立在山崖边,沈郎魂拾起两块石子,随手掷出,扑扑两声,竟然尽数打中两人身上的岤道。他阅历本多,但对于眼前此中情形却是大惑不解这分明是两个极强的战力,却是为何不能行动难道是因为那琵琶声断了但如此说法不通清理,如果这二人只能受乐声指挥,而风流店的“尊主”本就打算把他们当作弃子,那岂非是带了两个废人到碧落宫来送死如果不是,那这两人被留在碧落宫的用意是什么心念刚转,池云已从树林中出来,满脸疑惑,沈郎魂yi看便知树林中也有变故,淡淡看了池云yi眼,指指被他点住岤道的梅花易数和狂兰无行,“你如何看”

池云找不到白素车,脸色不好,冷冷的瞟了两人yi眼,“谁知道或许这两人突然耳聋,听不到杀人指令,或者突然中邪,要不然就是雪山太高,站在崖边吓到腿软。”沈郎魂摇了摇头,此事太难解释,眺望对面山颠,“你可还听得见琵琶声”池云皱眉,“自从白毛狐狸上山,就没再听见那见鬼的琵琶。”沈郎魂淡淡的道,“虽然听不到琵琶声,我却依稀听到笛声。”池云凝神静听,然而山头风声响亮,相距数十丈之遥的两座山峰,山颠又在百丈之上,他只听到满耳风声,却没听见笛声,“什么笛声”沈郎魂微闭眼睛,“yi阵yi阵,就像风吹过笛管发出来的那种啸声。”池云呸了yi声,“老子什么也没听见,你若能听见,那就是胡吹少说几百丈远,难道你长了顺风耳”

“呜”yi声微弱的啸响,池云yi句话未说完,蓦然回首,眼角只见yi物自云海间yi闪而逝,啸声急坠而下,瞬间消失。“那是什么”池云失声问道,沈郎魂双目骤然yi睁,“断笛”池云的身影瞬间抢到崖边,“什么”沈郎魂冷冷的道,“半截断笛,看那下坠的重量,应该是他手上握的那yi把铜笛。”池云仰头看雪峰,“难道”沈郎魂淡淡的道,“能败我于yi招之内,你以为那雪峰上拨琵琶的是什么人你的公子,真的能轻易得胜么”池云变了脸色,“这山上乱弹琵琶的疯子,就是”沈郎魂面无表情,“就是在我脸上刺印,将我妻丢进黄河的那个疯子”

云海浩淼,星光灿灿,不远处的雪山在月下皎如玉龙,而于山相比,渺小如蚁的人要如何能看穿苍茫云海,得知山颠的变化呢

“老子要下山再从那边上去”池云脸色青铁,重重yi摔衣裳下摆,掉头便走。沈郎魂淡淡的道,“你是白痴么他引诱那人斩断过天绳,独自上山,用意就是不让你过去,就算你跟着下山的这些人从冰道下去,保管你找不到回来的路”池云厉声道,“你怎知道回不来”沈郎魂闭上眼睛,“那是因为昨天夜里,我已从冰道走过yi遭了,冰道出口不在猫芽峰下。”池云yi怔,沈郎魂淡淡的道,“他要自己yi个人上去,会让你找到通路跟着上去么他这番心机本是为了防我复仇心切,冲上去送死,不过我虽然确是复仇心切,却比他想象的有耐心。”池云脸色阴晴不定,“那就是说就算他今晚死了,也是活该算作自杀”沈郎魂仍是面无表情,“嘿你认定他必输无疑我却认为未必。”池云冷笑,“老子只是认定这头狐狸喜欢找死,日后要是被他自己害死,休想老子为他上半柱香烧半张纸钱”

话说到此,雪峰顶突然又传出隐隐轰鸣之声,不知是什么东西震动了,过了半晌才见数块大石随山坡滚下,震得冰雪滑落,冰屑飞扬,那石块都有半间房屋大小,若是砸上人身,必定血肉模糊青山崖上忙碌的众人突然瞧见此景,都是yi呆,白衣女子却yi起欢呼道尊主格杀敌人,尊主天下无敌,当下有人拔剑出击,和碧落宫宫人动起手来。

巨石滚落,声响渐息,除了仍在动手的白衣女子,众人的目光皆呆呆的看着雪峰之颠,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象在那雪山之上,究竟是藏匿着何等怪物在和唐俪辞动手惊天动地的落石之威,究竟是谁人引起yi弦杀人的威力,却又为何不再出现

就如迎合众人的期待,巨石滚落之后,猫芽峰积雪崩塌,潇潇满天的雪屑覆盖了方才巨石滚落留下的痕迹,yi切似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正在众人yi口气尚未缓过来,目光尚未自猫芽峰收回之时,突然有人“哎呀”yi声,失声道:“那是谁”

池云凝目望去,只见对面雪山半山腰上,有两个黑影缓慢的移动,看那移动的方法,这两人若非不会武功,就是武功低微。猫芽峰刚刚雪崩,虽然并不是十分严重,足下的冰雪也是极不牢靠,这两人在此时仍要坚持上山,可见绝非偶然出现,那是什么人他瞧不见来人模样,“姓沈的,你看得清楚么”沈郎魂耳目之力却是胜过常人甚多,凝神细看,沉吟半晌,“好像是两个女子”

“女子”池云诧异,“怎会是女子”不会武功的女子,怎会出现在猫芽峰上,碧落宫外沈郎魂眉头yi蹙,“看来多半是风流店的女子,但风流店又怎会有不会武功的女子”池云沉吟,“难道是余家剑庄里面,白毛狐狸说的那个红姑娘但不会武功,半夜三更爬这样的雪山危险得很,难道说她们比我们还急认定她的尊主会吃亏么”

山颠上的情形,看来奇怪得紧,只怕是远远超出他们这些人的想象,沈郎魂目光往兰衣亭掠去,宛郁月旦人在亭中,举手示意,不知在说些什么,yi眼也未往山颠上看。

当然,他也看不见。

如此镇定的表情,难道是唐俪辞向他保证过什么

对面雪山上移动的人影极其缓慢的往上爬,虽然看不清楚具体情形,却也知情况危险万分,究竟山颠上的人有何种魔力,能令这许多年轻女子豁尽生命而在所不惜

突然之间,山顶再度传来震动,碎石滚落,yi道人影自山颠飞坠而下,众人未及震愕,另yi道人影随之扑下,数百丈高峰,众目睽睽,人人看得清清楚楚,乃是第yi人先行跌下,第二人方才自行跳下。

但雪峰高远,其寒入骨,其风如刀,数百丈的距离,若自山颠坠落,必死无疑。这第二人临空扑下,不知意欲何为,但如此行径,无异找死。yi瞬之间,看不清这人是谁,心中念头尚未明白,两道人影已相继跌入云海,不见踪影。

“尊主”众白衣女子失声惊呼,蓦地崖底有人人影yi晃,对面山崖上缓慢移动的黑影处发出yi声震响,沈郎魂倏然失声道:“应天弩”随他这yi喝,yi支银箭破空而来,箭后引着yi条暗红色绳索,此箭之力,竟然能穿透数十丈空间的强风密云,不受丝毫影响,直抵青山崖下青山崖下白影yi晃,有人接过绳索,缚在崖下岩石之上,清喝yi声,数道白影掠上绳索,直奔对山而去

“白素车”池云怒喝,她竟然潜伏崖底断岩之间,等待时机,这应天弩yi击,分明就是有所预谋,事先留下的退路沈郎魂出手如电,yi把将他按住,“且慢应天弩所引的是百毒绳,yi沾中毒,毒分百种,除非下毒之人的解药,世上无药可救”池云出手更快,yi环渡月银光yi闪,百毒绳将断

暗红色绳索yi瞬而来,给青山崖的震动却是难以言喻,不少身在兰衣亭的面具人都是浑身yi震,心上念头千百。眼见yi环渡月银芒闪烁,将要斩断生路,宛郁月旦yi拂袖,只听“叮”的yi声脆响,他袖中飞出yi物竟然后发先至,与yi环渡月相互撞击,yi环渡月去势yi偏,掠过百毒绳上,嗡的yi声打了yi个回旋,重回池云手中。

转瞬之间,断绳救绳,宛郁月旦并无武功,袖中发出的不知是什么暗器,竟有如此威力,青山崖顿时yi片寂静,只听他温言道,“既然贵主人有所安排,要请各位回去,碧落宫也不勉强,山风甚大,各位小心。”此言yi出,众皆愕然,原本yi只脚踏出兰衣亭之人迟疑片刻,又收了回来。宛郁月旦不再说话,静立亭中,就如他十分有耐心等待众人离去yi般。

“好个会笼络人心的小狐狸”池云收回yi环渡月,心有不忿,“哼我下山底去看那两人怎么样了,少陪”他yi顿足,心yi横,竟不从碧落宫冰道下山,自崖边纵下,攀附岩石冰雪之上,直追而下。

沈郎魂立身崖上,凝视池云白衣消失于云海之中,那坠落云海的,真的就是他那杀妻毁容的仇敌么深仇大恨,真的能这样如云烟yi般消散为何郁积心头的愤怒和痛苦却不曾消失,只是如失去治伤的方法yi般,沦为今生的不治之症

“尊主c尊主”身后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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