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卷》 第5部分阅读

让本来对这里颇有好感的令狐清清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么布置成这个样子?”她喃喃自语,却被他听到。

“怎么?我亲爱的未来老婆大人不喜欢新房的样子吗?”他的眼珠转了转,拍拍自己的脑门,“也好也好,布置新房的事情本来应该先征询老婆大人的意见才对。都怪我太武断了。那么,清清啊,这间房子就交给你打理吧。”

令狐清清看他鬼笑的样子,忽然心头一动,问道:“若是我动了这些陈设,你不会反对吧?”

“为了博老婆一笑,我又怎么会有怨言?”

她展颜而动,“那就多谢夫君成全,我就不客气了。”

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可以买,金城灵一定要买它三百斤。

眼看着丢在他脚边的东西一件多过一件,几乎堆成了小山,他的眉心就一皱再皱,几乎成了万里山丘。

“这挂琉璃锦帐的颜色怎么选了深紫色,和房间的其他颜色不配,摘下来换了,换成蓝色的就好。

“这张包金如意玲珑桌太大了,摆在卧室里人就没办法走路,还容易碰伤,去换张黄木圆桌。

“这幅百鸟朝凤图画得并不好看,我记得我现在的住处有一张是墨荷听雨,还是挂那一幅吧!

“这有这盆玉阳金兰是喜阴的,最怕风吹日晒,应该搬到旁边的莲花池边的大柳树下面……”

金城灵的耳朵里不时飘来令狐清清的俏语声声,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公主啊,你再改来改去这里就不是新房而是灵房了。”

“新婚当前,夫君怎么可以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她靠在窗边,柔柔地抛给他一记媚眼,心中却在想,若这也是他试探自己的计谋,不如将计就计,也折腾他一番。

“这床鸳鸯戏水霞翎纱被太艳丽了,有没有玉百合的图案?”

见令狐清清又要往外丢东西,他急忙跑进去阻拦,“不行不行,其他的你要换就换了,这床锦被可是我家祖传,历代金城君成亲之时都要披在新床上。”

他摸着上面的丝缎面料,“你看这被子虽然历经百年,却弥新如昔,看这绣工,这颜色,可是不可多得的一件宝贝,拿万两黄金来我都不会换的。”

“祖先留下的未必就是最好的,该换就应该换。”她执意要换,他则坚决不肯,两边对峙让在场的宫女们非常为难。

金城灵使了个眼色给宫女,那些人立刻很识相地退下去。

“清清啊,我不是不听你的话要出尔反尔,只是这次大婚不仅是我金城国瞩目的婚事,也是整个圣朝和其他两国同时关注的大事。你这么改来改去,一点喜庆的气氛都没有了嘛。”

“怎么会没有呢?”令狐清清一指外面,“那些硕大的红灯笼和彩绸我不是都为你留着?”

“但是这床被子的作用你不知道,如果换掉它,新婚之夜就会全无意义了。”

“这床被子还有什么作用?”令狐清清困惑地翻看了一下,没看出有什么特别。

“当然有特别啊,这上面绣的是什么你应该看得出来吧?”

“鸳鸯戏水嘛。”新婚的洞房里都难免会看到这么一幅画,虽然觉得俗滥,但也不可否认在这种特殊时候,只有这样的图案才最“言简意赅”。

“既然看出来了,你怎么还会装不明白呢?”金城灵的手在不经意间袭上她的唇,轻声呢喃,“说来好笑,眼看你都要成为我的妻子了,我们之间才只是拉拉小手这么简单,说出去多丢我的脸,别人还以为我没有一点魅力。”

他的黑眸如亮钻在她的眼前一点一点逼近,那张俊帅到足以惊天地泣鬼神的脸慢慢地放大,就在她想抽身逃跑的时候,他的唇已经覆住她的,细细地啃吻起来。

对于有洁癖的她来说,简直不能想象,被另一个的嘴唇亲吻会是多么肮脏可怕的一件事。

他的手强而有力,紧紧地扣着她的腰和头,舌尖灵活地引逗开她的唇,一直吻到她的灵魂深处,以至于她的大脑像是被抽空似的,什么都想不清楚。

不知道纠缠了多久,直到她的胸前感觉到一阵清凉,而他的唇从她的唇上滑落到她的脖颈,她才清醒了一些,并用力推开了他。

原来在不知不觉时,她最外面的衣襟已经被他解开,虽然里面还穿着白色的亵衣,但是雪白的肩膀和若隐若现的酥胸足以让她面红耳赤,更何况此时此刻她半躺半靠的就是那张喜床,娇喘吁吁,看上去更是春光旖旎,让人幻想无限。

“色狼!”她低声咒骂,不知怎的,泪竟然涌上眼角。

“这算什么,”他亲手帮她揩去泪水,还用轻浮的口吻说:“新婚当夜你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叫色狼。”

她仓皇地掩上衣服想冲出去,意外地听到有人在外面禀报,“太后驾到!”

想不到金城婆婆会来,她躲也无处躲、藏也无处藏,越是着急越是没办法把散落的衣襟系好,就在这时金城婆婆已经拄着拐杖走进来。

金城灵抬手一伸,便将令狐清清反搂在怀中。

金城婆婆刚进来就看到两人亲昵地抱在一起,会错了意,想避开又反而显得尴尬,只好咳嗽一声,说:“早晚都是夫妻,何必急于一时,少年人就是冲动。”

令狐清清一直低着头,被迫蜷缩在金城灵的怀里,她几乎可以看到自己的陶口都已浮上一抹红,就好像刚刚上锅蒸过的虾。

她忍不住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害他低呼一声,惹得金城婆婆问道:“怎么了?”

“没事,刚才不小心一脚踹到床架子,可能伤了脚趾。”他微笑着,把本来就瞹昧的气氛又搅浑了许多。

“你过来,我有话单独和你说。”金城婆婆盯着两人。

金城灵刚往前走一步,金城婆婆用拐杖一指,“不是说你,是你。”

令狐清清用手指点着自己的鼻尖,“找我?”

“嗯,对,跟我出来。”金城婆婆又瞪了金城灵一眼,“你这小子别跟过来。”

“你,真的答应嫁给他了?”

宫门外,金城婆婆面沉如水,“丫头,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把他的心迷惑住,但是我也不得不警告你,别以为靠着他这点宠爱你就可以在金城国为所欲为。有我在,我的一双眼睛会死死地盯着你。”

“婆婆,您太多心了。”她淡淡地说,“我并没有要对金城国不利,对于金城君,我也没有半点利用他的意思。”

“不会对金城国不利?那你为何假冒公主身份到此?”

金城婆婆冷笑道:“我可不是我那个傻孙子这么怜香惜玉,明明知道你是假的,还乐得陪你玩这个把戏。”

令狐清清全身一震。他知道?原来他果然都知道,只是故意在她面前演戏而已。

“婆婆您真的是误会我了。”她还要解释,金城婆婆的眼神却盯上她的头顶。

“这根金簪你戴得挺合适的嘛。”金城婆婆哼了一声,“男大不中留,有了老婆心就向外了。”她看着那根金簪,“这金簪是我金城国祖传,既然戴到了你的头上,你就必须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珍视它。听到了吗?”

“是。”令狐清清微微一笑,“婆婆您可以放心,这根金簪便如我的手足,无论我到哪里都会跟随我到哪里。”

“你这辈子都只能呆在金城国,别想着往外跑。”金城婆婆顿了顿,又道:“若是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和事,也必须尽快告诉我或者灵儿。”

“您是指……”她心头上又闪过那个黑衣人影。

“我指什么,你心里大概也明白。”金城婆婆不再停留,拄着拐杖走了出去。

金城灵悄悄站到她身后,低声说:“别以为奶奶是讨厌你,她若真的讨厌你就不会让我把金簪戴到你头上。”

令狐清清回过头看他,“你也如她一样,认定我是假的?”

“你是我未来的老婆,这件事情不假就行了,还想其他的做什么?”

这一次,她在他的眼中看到的不是戏谑,而是一层浓浓的、化不开的柔情。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努力张大眼睛看着他。

金城灵的唇高高挑起,问道:“用这种眼神看我,是想继续刚才未完的游戏吗?”

她忙推开他,心头如鹿撞,说不清那跳跃失序的节奏到底是因为羞涩,还是愤怒,抑或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欢喜?

千等万盼,令狐笑的信函终于送到。但是却不是给令狐清清的密令,而是给金城灵的一封公开信,信中只说,将公主送至金城国原本就是为了商谈亲事,若公主与金城君情投意合,何时成亲、以何种形式成亲都不重要。

看到这封信,她几乎傻掉,万万没有想到令狐笑不仅乐见婚事成真,甚至还全力促成。

而亲自拿信给她看的金城灵,似乎对这封信的内容非常满意,在她耳畔悄声说:“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你成为我的女人了。”

她的心弦为之一荡,那句“我的女人”听来让她颇为感动。在圣朝长大的她,一直只知道自己是圣朝人,是公主的奴婢,想不到有一天她会成为一个男人的专属,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一国之主,而她,也将一跃成为一国之母。

但是面对这样看似光鲜的美好前景,她却深深知道,荆棘与黑暗也同样在不远的地方等待着她。

谁知道到了明天,是快乐还是悲伤?是希望还是绝望?

于是大婚就在这看似热闹实则混乱的情形下举行。除了圣朝送来极其贵重的贺礼之外,玉阳和黑羽两国也送来了价值不菲的贺礼。

金城灵点验那些贺礼便足足花了半天的时间,嘴角几乎都扯到眉梢了。

看他一副这么开心的样子,令狐清清问道:“你就真的那么喜欢这些东西?”

“世界上除了你,没有人会不喜欢金银财宝。”他那个样子,似乎恨不得叫人把所有的贺礼都搬到新房去,垫在自己的床上。

见状,她故意讽笑道:“那我看你要多成亲几次了,因为每办一次喜事,就可以收到不少的礼物。”

“好主意。”金城灵拍掌附和,“一月成亲一次也不行啦,总还是要省着点钱花,贺礼虽然多,但是办喜事所需的用度更大,万一赔本就不好了。你说我每隔半年娶一回老婆好不好?”

见他说得这么认真,令狐清清反而觉得心酸。在男人心中,原来娶妻是件这么容易的事情吗?

而她的沉默反招来他的嘲弄,“怎么?吃醋了?后悔劝我纳妃啦?”

“我才不管你。”她说着违心话,死不承认自己被他看穿心事的事实。

此后在整个成亲大典上,她报复地以沉默回应,始终不笑不语,直到被人群簇拥着坐入新房。

“清清姐,你真的要和那家伙圆房吗?”趁没有人注意的时候,默默忧心忡忡地问她。

“见机而行吧!”她含含糊糊地回应。

事实上,自从那天被金城灵轻薄之后,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与他保持着距离,生怕被他再度“袭击”。金城灵倒是很有自觉,大概看出她的眼神不善,只是用一张臭嘴撩拨而已,并未再有过份的举止。

但是……但是……毕竟今天是新婚之夜啊!

金城灵在宴席上和人庆祝到很晚才回房,但是在新房中却没有看到他的新娘,困惑地问一旁的宫女,“公主呢?”

一个宫女捂着嘴偷偷笑,用手指了指隔壁的房间。

他推门一看,差点气结。

只见令狐清清正半跪半蹲在地板上,把一床厚厚的被子席地铺好,大概以为身后是宫女来,她头也不回地顺口说道:“从床上给我抱一个枕头过来。”

“洞房花烛夜,老婆大人就准备让我独守空房?”金城灵在她身后伸出手,将她一把拉起来。

“别……”他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把她吓得花容变色。

“别什么?”他笑嘻嘻地凑过来,“对我有意见?就是要分房睡,也不需要睡在地板上啊!”

她的娇躯一颤,突然掩住口,推开他跑向一旁。

“对、对不起,我的胃不舒服。”她喘着气。

金城灵的脸部表情完全垮下来。怎么?她的老毛病又来了?本来不是已经没事了吗?

“你回去睡吧,我就在这里睡。”她把他拚命往外推。

他收起所有的笑容,“既然这么讨厌我,我当然也不会强迫你做什么,不过我堂堂金城国的王后、圣朝的公主,居然在大婚之夜睡地板,传出去不是要丢我的面子?”

他转头大声对宫女们下令,“把公主的被褥搬回床上去。”然后冷冷地丢给她一句,“新房归你睡,我去别的地方睡。”

看他怒气冲冲地走掉,令狐清清微微松了口气,心头却又涌动起那种古怪的惆怅。

其实,刚才的作呕只是故意骗他的手段,为的就是让两个人始终保持安全的距离。

虽然名义上成了夫妻,但她到底不是真正的公主,也不想沦为这场阴谋漩涡的牺牲品。

不过看他刚才生气的样子,还真的是让她不安,好像她的举动伤到了他的心,而这并不是她的本意啊……

月光悄悄地穿过窗棂,洒进了金红色的帷帘中,照到那张柔美的小脸,睡得甜甜。

金城灵站在床边,看着令狐清清的睡容,心境从未像现在这样充满了温暖的宁静。

虽然这个小东西刚刚把他气得昏天黑地,不过,他金城灵可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幼稚。

撩开帷帘,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对于欺骗他的人,最好的惩罚办法就是——以牙还牙。

清晨,窗外的小鸟唧唧喳喳叫个不停,令狐清清迷迷糊糊地被吵醒,刚才梦里还梦到了公主令狐媚和丞相令狐笑,所以乍张开眼睛的时候,她还恍忽以为自己正躺在圣朝的公主府里。

“什么时候帘子变成了这种颜色?”她嘟囔着,想翻个身,突然感觉不对,有什么东西横放在她的身上了?好沉。

再低头一看,她差点叫出来。一只男性的手臂大剌剌地跨过她的身体,将她搂抱进一具修长的身躯中。

她瞪着那只手臂许久,神智才总算清醒,听到身后轻微的呼吸声,她一点一点蹭着,转过身子,终于看到那张“罪魁祸首”的脸。

金城灵引他什么时候爬上了她的床?还把她抱在怀里睡觉?而她竟然全无察觉?

呆呆地看着他的脸,因为不用和他对视,不用说谎做假,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仔细看他,不得不再次感叹,他的容貌的确是完美无缺。

即使他的眼睛现在是闭阖着,但是那两排如黑羽般的睫毛长而整齐,末端还微微地翘起,让人不禁联想起当它们的主人一脸神采飞扬时,那双盖在睫羽下的水晶黑眸是怎样的透澈闪亮,玲珑剔透。

忍不住,她的手指好像在搞恶作剧似的,悄悄地摸了摸他的睫毛。好柔软的触感,让她都不得不妒忌了。

接着是他挺秀的鼻子。依稀记得一位画者曾说过,一个人如果生得好看,鼻子必然要美,若如高山白雪,那就是美中之冠。当时听到她还笑了这个画者好久,但是看到金城灵的鼻子之后,她突然明白那名画者的语意了。

高山白雪……这便是她对他鼻型的全部感受,若不是怕吵醒了他,她真的很想动手去摸摸他的鼻子。

再下来就是这张嘴了。这张嘴真是让她又爱又恨。爱的是它自然泛出的珠光颜色,与诗人常形容的女子的樱唇不同,他的唇型有些细长,但薄而精致,让她很想……咬上一口。

或许是这个想法过于强烈,令狐清清未意识到自己的手指已经碰触到他的嘴唇,直到那被她在心中赞美得天下无双的嘴唇突然张开,狠狠地咬了她的手指一下,她才疼得轻呼出声,抽回手,有点结巴地问:“你、你醒了?”

浓密的黑羽终于扬起,那双星眸却没有半点睡意,清亮得吓人。

“昨天晚上不肯和我同床,今天早上却开始撩拨我,你的一举一动还真的是让我费解啊!”

他的话让她瞬间变得尴尬起来,想动,却被他抱得更紧。

“下次要是想装嘿心可以加配一点道具,说不定可以增加逼真感。”

他才不信本来已经能够接受他的令狐清清,怎么会突然又对他产生了排斥,直到他气呼呼地转身时,在她的眼角看到一抹诡计得逞的狡黠之光,才恍然明白自己上了当。

“怕和我圆房就直接说嘛,我又不是真的色狼,还能强迫你做那种事情吗?”

金城灵撑起身,一手支额,“或者,你现在改了主意,想和我尽夫妻应尽的义务?”

她的脸红如蜜桃,猛地翻过身去,“还说你不是色狼?想的事情都是色狼做的。”

“你见过色狼吗?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叫色狼吗?”他轻笑着,那双手开始很不规矩地爬上她的脖颈,向逗弄宠物一样搔痒着她柔细的脖颈。

“真正的色狼是不会像我这么谦谦有礼,更下会按步骤一点一点撩动情欲,他们通常是直奔关键部位的。”

他的手就好像有魔力一样从她的脖颈后面绕到前面,划过她的脸颊时感觉到了那里火烫的温度。

“清清,你的脸怎么热成这个样子?”他用声音困住她,手指已经爬进她的衣襟。

这一次因为早有准备,她一把抓住他的手,闷声说:“你说过不会强迫我的。”

“我现在这个样子叫强迫吗?我以为你会喜欢的。”他湿烫的唇咬住她的耳垂,这一个动作让她全身轻颤,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几步就跑到窗边。

“你、你该上早朝了。”她提醒他别忘了真正的“大事”。

金城灵启唇微笑,“是啊,的确该走了,要不然会被臣子们以为我是个昏庸无道、沉迷女色的昏君。”

片刻后,他悄悄袭近她,在她没有反应前从后面抱住了她。

“清清,乖乖等我上朝回来。我带你去向奶奶请安,还有很多金城的皇亲贵戚都是你不认识的,也要一一介绍给你。”

“嗯……哦……好。”她含糊地应着,直到他的身体撤开,身后是一片清凉的世界,这才垂下头,长长地吁了口气。

在门外守了一夜的默默,这时候才敢探头探脑地进来,紧张地问:“清清姐,昨天晚上王留宿在你这里啦?你、你是不是……”

“没有失身。”她轻声安抚这个好心的小妹妹。

没有失身,却失了心,这是不是比失身更可怕?

第八章

金城灵这一天忙到很晚都没有回来。

金城翩翩来探望令狐清清,并给她带了话,“近日宫内出现盗贼,王正在全力缉拿疑犯。早上,还发现有卫兵遇害。”

她一震,想到白雪狐裘的事情,脱口问道:“是什么人被害?”

“就是首先发现白雪狐裘的那个金来福。”

金城翩翩的话让她的心如沉入大海,许久许久没有回答。

“公主不必太伤心,王一定会找到凶手的。”

“为什么杀他……为什么是他……”她不停地喃喃自语,似乎这是一个很大的谜团,而谜团上只有一个结,但她就是找不到解开结的方法。

“这些盗贼真正的目的应该是为了金圣吧?”金城翩翩叹气道,“数百年来,为了金圣而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金圣,到底是什么?”忍不住她也向金城翩翩打听。

金城翩翩只是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个秘密据说历代只传君主,我只知道这个秘密不仅关系金城国,还关乎一朝三国的生死存亡,所以即使是中土大国都曾经派过密探到这里寻找金圣的秘密。”

令狐清清沉思了会儿,“灵每次遇到这种刺客都会怎么处置?”

“王算是很宽厚的,只是把那些人关押起来,不会再做严惩。”

她看着对面的小跨院,“这座逍遥居是不是有迷阵?”

“公主怎么知道?”金城翩翩有点吃惊。“的确是有,所以这座小院平时都毋需安排人看守,因为王说若有任何人触动了阵法都不可能活着走出来,但是迷阵也只有到日落西沉的时候才会启动。”

“嗯,其实我知道这件事也只是一个巧合,上次灵带我去那里,我看到周围有一些树木的位置很奇怪。”她只讲了部份的事实。

金城翩翩笑道:“公主真是慧眼如炬,那些树木就是按照阵法栽种的。不过……”她笑得有些暧昧,“王从没有带人去逍遥居里,公主可是第一个。”

她是第一个?第一个?那又怎样?

令狐清清冷嘲地撇了撇唇,只因为金城翩翩一句话,她竟然失神了整个下午,难道她真的相信第一次就代表了与众不同吗?

“王说要召见刚刚入驻的十名黑羽国武将,所以晚饭就不回来吃了,请公主自便。”

宫女送来了口信,她只是淡淡地一笑。

这样最好,他不要纠缠在她身边,一方面可以让她喘口气,另一方面可以让她继续寻找金圣。

如今已是日落西沉,正是逍遥居阵法启动的时候。

但是今日不同于上一次,那次她甚至没有走进逍遥居,而这一次,她在白天就已悄悄布置,趁人不注意时在沿路撒了一些豆子,如果在黑夜里顺着豆子的轨迹去寻找,一定可以找到正确进入逍遥居的路。

她没有换上夜行衣,因为金城灵对这里的安全性足够放心,所以从来不派重兵把守,而宫门外有令狐族人替她把风,使她无后顾之忧。

借着月色,令狐清清走到记忆中撒豆子的地方,也就是逍遥居的入口处。

果然,豆子还在,那条路清晰可见。

记得在圣朝的时候,丞相曾经说过,大多数的阵法都是用来蛊惑人的眼睛,如果闭上眼睛不去看,就可以不受外界的诱惑。

她闭上眼,凭借着白天的印象让脚掌踩在豆子上,那轻微的嘎吱嘎吱声音引领着她,一点一点走进逍遥居的深处。

她就像是一个看不见路的盲人,全凭着脚心接触到豆子的感觉寻找着路径,双手笔直地伸向前方,摸索着,不让自己撞到异物。

终于,她的手摸到一样东西,是木做的边框,这表明她已经摸到了逍遥居的木门,证明她已经破解了门口的阵法,踏进房内。

睁开眼,因为有点不适应许久的黑暗,而无法在瞬间辨别正确的方向。

此时她才发现房子的采光不同于其他的房间,所有的窗户都开在与月亮相反的位置,如果不点燃蜡烛,她甚至无法看到屋内的桌椅。

既然是金城灵的住所,为什么要把房子建成这样?

虽然宫墙很高,外面的人无法看到里面,但是为了安全,令狐清清还是不敢点燃烛火。

她凭借着上次来到这里的记忆,回想着所有门窗桌椅的位置,回想着任何可能藏匿宝贝的地方,一点一点摸到了墙角。

上次来,这里挂着一幅画。

金城灵的王宫中充斥着看似热闹贵气,但其实并无品味的东西,惟有这面墙上的那幅画非常奇特,是一幅名叫“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古画,画者的名字也从未听过,叫做叶一溪。

这样一幅看来过于简单的画,就是在普通富豪之家都不会悬挂,更何况大张旗鼓地挂在他的卧室内,岂不是太古怪了吗?

那幅画还挂在墙上,撩起画卷,在墙壁上毫无意外地摸到了一个铁环,她心头大喜,摸到铁环上,正要用力拉起,忽然背脊一凉,听到轻微的笑声。

这笑声是诡异的熟悉。上一次她夜探逍遥居的时候,就是这个笑声出现在背后,如鬼魅一般,让她只听得见却看不到。

金城灵?!他回来了?

她反手一掌,算准了会打到他的胸口,怕他没有预料到而被打伤,她还特意保留了几分力气,却没想到这一掌犹如拍在棉花上,无声无息完全没有反应。

她大惊,要撤回手逃跑,那人却欺身而上,一下子点住了她的软麻岤,她甚至来不及反抗就被那个人搂进怀里。

万般后悔和惊惶在此时都全无作用了,她只能感觉到一双微凉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像是很珍惜地抚摸,并没有恶意。

但是在这样的黑暗中,她看不到对方的眼睛,只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气息,而对方刻意的沉默也让她变得哑然。

也许,如果她此时高喊一声,相信他会停下动作,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点岤让她使不出力气,还是他魔鬼般的手夺取了她的理智,她只能紧闭双唇,一声不吭。

对方的手指抚摸到了她的唇角,大概是发现她的唇角过于紧绷,双唇过于紧闭,又是一声轻笑后,他的手指滑落下去,解开了她的衣襟,剥落了她的外衫。接着,她的身子腾空而去,被他抱上了墙边的那张床。

此时令狐清清知道自己再不出声就要犯下大错,才刚刚启唇发出一个极轻微的嘤咛,双唇就被他用唇封住。

同时她的身体感觉到一阵寒冷,所有的衣裙都已离开身体,落到床下。

她用尽力气挣扎,却敌不过他的十指画过身体时,被勾起的那一阵阵热浪般的异样欲望,当彼此的身体毫无阻碍地契合在一起,她终于无奈地发出一声低叹,双手从抵制渐渐变成妥协而松开,碰触到他的身体时,最初的羞涩也因为这看不见彼此的黑夜,和他熟练的引诱而逐渐消退。

后来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昏睡过去,只记得在他的怀中不断地沉浮,陷入另一个从未有过的世界。

她一定是作了一场恶梦。

看着窗外射进的那一缕晨曦,她呆呆地想,昨天晚上在逍遥居里的那一幕一定是幻觉,是恶梦。但是她怎么可能作这样的梦?这简直是罪孽,不知羞耻!

房门被人轻叩出声,默默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公主,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她平和地出声,想起身,却觉得浑身酸痛得厉害。

默默低着头进来,轻声问:“你还好吗?”

“不是很好,昨晚上大概着凉了。”她想当然地这样认为,接着顺口问道:“金城灵昨天回来过吗?”

默默轻轻地应着,“他把你送回来之后就回逍遥居睡了。”

“什么?”令狐清清一惊,“他送我回来的?”

“你忘记了?”这下子换默默吃惊了。“他抱你回来的,你、你真的忘记了?我当时可是吓坏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去的,直到他把你抱出来,而你的身上还、还裹着被子。”

令狐清清的脸色先白后红。原来,昨夜真的不是一场春梦,而是实实在在的事情?!

她真的和金城灵缠绵悱恻过,真的将自己的身体拱手送给了他?就在那漆黑看不见任何光线的房问内,他们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就那样沉默着,静静地……哦不!她记得,她回忆起自己昨夜曾有过g情,还有那一声声现在回想起来让她恨不得钻到地下的呻吟。

曾经听说月光会使人的神智混乱,做出难以想象的事情,但是为什么在漆黑的世界里她也会变得疯狂?

“清清醒了吗?”

金城灵的声音悠然出现,她急忙低头看看自己,好在默默昨天晚上已经为她换上了睡衣,还不至于太丢脸,但即使如此,她仍然觉得狼狈不堪,尤其是——被他那双如水晶般的黑眸凝视着的时候。

他施施然走进来,微笑着问道:“就快日上三竿了,还没有起床?我都已经早朝回来了。”

她的眼睛简直不知道该看哪里,无论是和他对视也好,还是躲避他的视线也好,他的目光似乎都凝在她的脸上,让她无处可藏。

“原来你也会耍小孩子脾气,起床都要别人一催再催,伺候穿衣,才肯起床吗?”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从默默的手里接过她准备的新衣,瞥了一眼,“嗯,就穿这件好了。”

令狐清清瑟缩地向后靠了靠,轻声说:“我马上就要起床了。”

“我可不是你想象的那种骄纵高傲、自私自利的王,对于妻子,我也可以很温柔的。”他轻笑着,语调暧昧。走上来要帮她穿衣,察觉到她的些微抗拒,于是在她的耳边轻哺道:“怕什么?虽然昨天晚上我什么都没看到,但是你的身体我已经『了若指掌』了。”

她忍无可忍地扬起手打他,但他居然不避开,就笑着任她的粉举挥到自己的脸前。

“你,为什么不躲?”她低喝道。

“打是情、骂是爱,老婆爱我,我为什么要躲?”他回头吩咐道:“给你家公主打洗脸水,看她一头一脸的汗,就好像昨天刚刚跑了几十里的路。”

令狐清清气恼地闷声说:“如果不是你昨天晚上占我的便宜……”

“你管那件事叫占便宜吗?”他笑道:“那我的便宜可是占大了。”

“你……可恶,该死!”她低声咒骂,不防备他的手指按到她的唇上,轻轻掠过,“死人是不可能吻你的唇,也不可能……”他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令她再也没办法在床上坐住,一跃而起,拳头砸向他的那张俊脸。

“清,公主……”默默以为她真的要殴打金城灵,生怕她惹恼了对方,吓得脱口直呼她的名字。

金城灵朗声笑着,同时锐利的目光如剑一般扫向默默,将她看得心头发毛。

“先给你家公主把衣服穿好。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办,一会儿再来找你。”

令狐清清狼狈地跌坐回床内,哑哑地自言自语,“这下子我真的没有脸回圣朝了。”

“你、你还想回圣朝吗?”默默说,“我觉得……那个金城王好像真的挺喜欢你,或者你就留在这异,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

“别胡说。”她低声喝斥,“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这里,我怎么可能留在这里一辈子。早晚有一天我的身份要被拆穿的,你以为金城国会容忍这么大的侮辱吗?让一个圣朝的宫女做他们高贵的王后。”

“如果金城灵不在乎,其实其他人也未必能反对什么。”默默很认真地分析,“而且金城灵的眼神很奇特,显然知道你是假的,但是居然娶了你,也许,他真的没有恶意。”

他没有恶意?

咀嚼着默默的这句话,令狐清清的心绪很乱。

圣朝的事情,金城国的事情,金城灵的事情,白雪狐裘的事情……所有的种种,如山一样压在她身上,如同包缚的茧,让她挣脱不开,无法逃避。

她真的很累,不想再和谁玩勾心斗角的游戏了。

“清清姐,先不想那些事情了,吃点东西吧!你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呢。”默默端过来一个托盘,却对着她忽然笑起来,“你的头发好乱。”

“那还是先梳头吧。”真不敢想自己刚才这副蓬头垢面的样子看在金城灵的眼中,会被他在心里笑成什么样子。

她有点烦躁地伸手去拔头上的钗环,一下小心,有支银钗掉下来,无巧不巧地掉进汤碗里。

“哎呀……”默默轻呼一声,急忙把银钗拿出来,“这个汤不能喝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胃口。”令狐清清的喉头陡然哽咽住,死死盯着那支握在默默手里的银钗。

“怎么了?”默默伸手在她眼前晃晃。

她却一把拉过默默的手,颤声说:“你看,这支银钗的颜色,是不是变了?”

默默这才把视线调向银钗,一看之下也情不自禁地惊呼出来,“银钗、银钗黑了?!”

她盯着汤碗,一字一顿的颤声道:“这汤有毒。”

“什么?!”默默吓得跳起来,手足无措地说:“这汤、这汤可是御膳房刚刚送过来的。”

“嗯,有人想我死。”令狐清清想起那个至今还身份不明的黑衣人。“我知道是谁下的毒。”

“是谁?该不是金城灵吧?”默默的大脑已完全混乱。

令狐清清却被她的这句话劈开了刚才还缠搅如麻的心。金城灵?金城灵当然不会是下毒的人,但是、但是……

她蓦然冲了出去,默默在后头惊喊,“你的头发,你的衣服!”

管不了这么多了,什么都来不及在乎了,她现在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如果御膳房可以轻易被人下毒,那么金城灵今天的早点会不会也被人下了毒?

她奔跑着,从未如此失态,如此的惊慌失措,一路上多少宫女、侍卫用震惊的眼神看她,她全没看见。

她只是拉住每一个能拉住的人,焦急地问:“王呢?知道王在哪里吗?”

“王、王应该在后山金耀亭。”

“怎么走?怎么去那里?”

她的手劲非常大,把那名宫女的手腕都捏紫了,但是那名宫女被她疯狂的眼神震慑住,也忘记喊疼,只是?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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