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怎么回事,这是谁干的,一艘货运飞船怎么会有自毁系统,你们谁来告诉我?”马里南对着通讯器大吼。
“我们有内j、有内j!”希伯伦一边大喊,一边从舱门冲了出去。
“没有时间了。”平先生猛地一把将失魂落魄的马里南给拖了出去。
然而等待全体起亚号的是另一重绝望,当他们进入救生艇后,却发现根本无法启动,被飞船机闸完全锁死。
大副可恶的声音在这时候不期而至,“我,大副,宣布你们集体犯下了绑架罪、勒索罪、恐吓罪、谋杀罪、反人类罪……合共四十七项罪名。
“等待你们的命运将是毁灭,你们身体的每一部分、每一颗细胞,都会还原成宇宙基本粒子……你们的灵魂将永远在宇宙中流放……”
在为数不多的倒数计时读数中,大副滔滔不绝地宣布审判及其结果,与无数惊恐的尖叫声融合成一种绝望哀凄的氛围。
“杰克、罗曼,你们在哪儿?”马里南一边对着终端机怒吼,一边脚下猛踹着锁死的阀门。
“不用呼叫了,他们都昏迷了。”平先生也在察看终端机,“我的人也全部失去了战斗力。”
“那我们怎么办,在这里等死?”希伯伦充满恐惧的瞳孔瞬间放大。
在海卫一上,高登正驾驶着双人飞船兜着圈,跟那艘突击艇玩起捉迷藏,他用力场将飞船覆盖起来,隐匿掉飞船的电热踪迹。
很不幸的是,突击艇的飞行性能始终要高上太多,很快地就在一块正在喷射氮冰粒的冰火山上方被追上了,锁定警告也随即传来,极度危险的感觉袭遍他每个细胞。
他不得不准备弃船,就在此时,大副传来了救命消息:“突击艇接到我的伪造命令,中止行动计划……啊哈,还有好消息,我的木马虫也完成了任务,控制了武器系统,突击艇目前已经无法对你造成任何威胁。”
刚离开座位的高登听闻这个消息,顿时瘫软在座舱上,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大叫:“不能毁掉货运飞船,朵拉很可能还在他们手中,混蛋,我救的是一个复制人,一个跟朵拉一模一样的人。”
“船长,根据我刚得到的情报,你救的人质应该是正确目标才对。”
大副有些意外。
“马里南必须活着,所有首脑都得活着,我要活的。”高登反覆强调。
大副懊恼地哀叹一声,自我安慰,“没关系,我的剧本还可以继续,只不过稍微修改一下。”
“十、九、八、七……”救生艇内,马里南跟希伯伦绝望地并肩躺在座舱上。
“上帝,放过我……”希伯伦捧着头,歇斯底里地大叫。
马里南死死地盯着萤幕,而倒数计时正一点点地逼近,抿紧的嘴唇哆嗦个不停,汗珠不断从苍白的脸上滑下,浸入白洁的衬衣衣领。
“我要谈判,我要谈判——我知道真正的人质在哪儿。”平先生突然直起躯体,对通讯器大喊。
马里南和希伯伦几乎同时盯向平先生,满脸的不可思议。
而这时,倒数计时也到了终点。
三人几乎同时闭上眼睛,然而爆炸并没有到来,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和剧烈的心脏跳动声,在这片死寂的空气中回响着。
“我宣布,你们暂时被赦免了,稍候船长将亲自审判你们,如果你们表现得好,也许有活命的机会。”
“上帝保佑。”希伯伦拼命在身前划十字。
“平先生,我需要一个解释。”马里南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块面巾,缓慢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比起希伯伦,他要镇静得多。
平先生自顾自地掏出一个小酒瓶,拧开瓶盖狠狠灌了两口,没有理会马里南。
第三章 - 朵拉的心
“十分钟前,我还在被一艘突击艇追杀,现在诸位感觉如何?”救生艇萤幕上出现了一张有些苍白的冷峻脸孔,黑发黄肤,锐利的黑瞳布满杀气。
马里南躺在座椅里,很干脆地认输,“你赢了,说吧,你要怎样?”
“我们出事的后果,你一个少尉扛得起吗?克利夫兰家族和古斯塔夫家族动动手指,就能把你碾成尘埃,你若识相,就立即放了我们,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再各凭本事。”死里逃生的希伯伦立即回复纨裤子弟的本色。
萤幕上的高登冷然一笑,他视线一转,“平先生,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还记得那句救了你一条命的话吗?”
平先生贴身收好小酒瓶,“当然,我是星际猎手联盟的人,敝组织曾接过你母亲的委托,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我必须强调一点,朵拉小姐现在非常安全,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
“希伯伦,看来我们都成了平先生的棋子。”马里南不知想通了什么,整个人放松下来。
“不,我们的合作是另一回事,复制人替身在政界和豪门并不少见,这次合作失败只能说我们低估了高登少尉。”平先生不慌不忙的解释。
希伯伦冷哼一声,“姓平的,我现在怀疑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平先生淡然自若地回答:“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星际猎手联盟的信誉不容污蔑。”
“如果我没有猜错,高登少尉手中一定是有更让平先生心动的东西,而这件东西……平先生并不愿意与我们分享。”马里南对着萤幕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目光却锁定在平先生身上,很可惜,他却没有看到他希望看到的东西。
高登嘲笑着说:“希伯伦少爷的演技真不错,我很想知道,你几个月前就试图结识我的姐姐朵拉,所图谋的是什么?在那个时候,我似乎还在遥远的矿物星服役,也没有可图谋的沙星战舰和沙星俘虏。”
不等三个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再次丢出一枚炸弹:“如果我没有猜错,恐怕平先生跟你才是一伙的吧,我说得对吗?”
希伯伦的脸色由红变白,最后颓丧地缩到座椅里,而平先生同样再也压抑不住震惊之色,当然脸色最精彩的,还是三人当中以主事者自居的马里南。
“只要古斯塔夫家族诚意足够,沙星俘虏依然可以交易,至于平先生和希伯伦先生,我希望你们给我一个完整的解释,否则正如你们所说的,海王星在这时候无人关注,谁也救不了你们。”
高登顿了一顿,给了他们一个缓冲的思考时间,接着进一步施压,“接下来,听我指令行事。”
十分钟后,纺锤形的巨型货运飞船,在其左右侧弦有一艘艘救生艇纷纷被弹射了出来,朝着宇宙深处逃逸而去。
其中一艘救生艇内就有马里南,此时,他嬉皮笑脸地对高登说:“我不知道是高估了你,还是低估了你,你竟然会放我走?”
高登面无表情的回答:“听说在古斯塔夫家族内部,你的日子过得不太美妙,你的哥哥亚历山大并不喜欢你这么一个弟弟,不过就算这样,我也不打算给他一个万分期待的藉口。你和我的恩怨终有一天会解决,但不是现在。”
关闭掉通讯,他驾驶双人飞船脱离海卫一的外空,朝起亚号飞去,至于那艘突击舰则颇为讽刺地扮演了一个保驾护航的角色。
在这样一个占尽上风的机会下,放掉一个死对头,高登并不甘愿,但脑子冷静下来后,还是作出了明智的选择。
现在正处于一个相当微妙的时期,他不能给暗中窥视他的人有任何藉口。
他有很多事情要做,理清楚上帝之手前前后后的内幕、母亲的下落后,眼下更有一件重要的大事——朵拉的安全。
至于那个复制人,他亲手将她丢进了冰火山内,在前联邦法律中,复制人不受法律保护,而他绝不容许亲人有复制体出现。
“这样说来,突击艇安排的人,原订计划是俘获我?”在一间临时审讯室内,成为阶下囚的平先生和希伯伦都被锁定在金属座椅上,高登敲打着合金桌面,他身后以大副分身存在的沙星傀儡则配合着施压,一双三角眼凶芒乱闪。
“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平某人这次策划是完美的,只是低估了阁下。”平先生异常坦率。
高登击掌赞叹:“平先生真的是很精明啊,先是以假人质试探得沙星俘虏,再以复制人设计抓获我高某人,人财两得还不够,背后又留上了一手。”
“在买卖合约之外,平某人有自主的权利。”平先生淡淡瞥了一言不发的希伯伦一眼。
“这艘飞船是我克利夫兰的家族改装飞船,就算有沙星人这个意外因素,但船上还有大批生化战士,更有强大的原力师,达到星核境界的就有三人,你是怎么一举制服他们的?”一直低垂着头的希伯伦抬起头来,俊伟的脸上,满是愤恨和不服。
高登竖起食指,神秘微笑,“这是秘密,好了,现在该我问下一个问题,你们除了沙星战舰和沙星俘虏,还想得到什么?”
平先生和希伯伦默然相顾一眼,最后希伯伦有些好笑地反问:“阁下应该心里明白才是。”
“跟我母亲有关对吗?”高登脸色森然了几分。
“联邦科学院的“上帝之手”计划,在上层社会并不是太秘密的事,只不过从圣堂到各大家族都对他们不抱什么期望,当然直到最近才有转机,知道的人并不多,我知道这件事的内幕,想必高登少尉应该清楚才对。”平先生似笑非笑地瞧着高登。
“有人委托星际猎手联盟调查“上帝之手”?”高登警觉地问。
平先生大为惊讶,“高登少尉心思缜密,平某人佩服,虽不中,亦不远矣。
“不久前,我们确实有一个无法拒绝的大主顾,要求我们不惜一切代价获得“柏拉图”,但我们根据蛛丝马迹知悉,这个主顾的真正目标应该是“上帝之手”,而后来这个大主顾的进一步要求证实了我们的推测。
“正好马里南和希伯伦两位先生找上了我们,于是就有了这个针对你的绑架行动,只是我们三方彼此掌握的情报并不对称,因此就有了你所见证的情形。”
“那个大主顾是谁?”高登心中疑云大起,凡是跟母亲失踪的线索,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平先生苦笑说:“你不如杀了我。”
“不知道对你这样的人来说,替客户保密重要,还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高登淡淡嘲讽一句,他目光转向希伯伦,“这艘起亚号就当作这次绑架事件,克利夫兰家族对我的交代,如果你有意见,我可以把你交给温莎家族,有什么后果,你应该明白。”
这次轮到希伯伦苦笑,“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个运气好过头的大兵,现在看来,我们都大错特错。”
高登哂然一笑,突然想起什么,“希伯伦,“上帝之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你盯上朵拉?”
希伯伦瞧了竖耳倾听的平先生一眼,“几个月前,联邦科学院的一个秘密试验计划发生了重大事故,参与计划的五十七个核心成员全部遇难,除了一个被怀疑失踪的人。”
“那个计划就是“上帝之手”,而失踪的是我母亲对吗?”高登暗骂巴巴罗,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当初根本没有告诉他这一切,更试图从他手中发掘出那个秘密。
“科学院有一个副院长是克利夫兰家族成员,所以……”
高登接下希伯伦的话,“是维琛副院长?”
希伯伦愕然摇头,平先生笑着接过话头,“高登少尉恐怕有些误会,维琛效命的另有其人。”
高登琢磨着平先生的话,想来当初在盖亚号跟他斗争的星际猎手联盟所接的任务,并非来自亚速尔,“也难怪马里南会被蒙在鼓里,现在我想知道,关于“上帝之手”的最新动向,究竟有哪些势力已经知道了?”
平先生微嘲说:“现在,联邦科学院已经投入亚速尔怀抱,我想要不了多久,整个新联邦都会盯上你。”
高登淡然一笑,命令沙星傀儡继续看守两人,就要转身出去。
“等等,少尉。”平先生叫住了高登,“我还有一个问题,那个复制人女孩在哪儿?”
“有复制人存在吗?平先生一定是记错了,我只见到了一个空荡荡的救生舱。”高登消失在合拢的舱门后面。
被锁在座椅上的两名俘虏重新得到自由,平先生仍旧望着关闭的舱门出神,最后落到那名凶神恶煞的沙星人身上,对着希伯伦唏嘘叹道:“有时候,选择错了敌人,也是一件很不幸的事。”
希伯伦松活着酥麻的手腕,站了起来,闻言哼了一声,“要对付他的人多的是,下次未必这么好运。”
光华暗淡的摩天大楼依旧耸立插天,昔日五光十色、纵横交错的飞车洪流一去不返,被阴霾所笼罩的城市,在各个角落尽是海啸留下的痕迹。
城市里马蚤动不绝,警报声此起彼落,曾经享誉联邦的超级商业大都市已陷入半瘫痪状态,这座城市的人都在争先恐后地办理移民,争取早日逃离这个没有希望的地方。
高登再次回到这个出生的地方,却看到了这样一幕灾难片般的情境。
他想到战争中阵亡的父亲,一丝一缕的冰凉便袭上心头,缠绕不去。
飞车在大厦间穿梭飞驰,快速接近红十字会香港分部,那是一座封闭大剧院所改造过的营地。
再次见到朵拉,她既没有被绑架,也没有被挟持,而是和一群在战争中失去亲人的孩童一起,为一名打扮得像公主的女孩庆祝生日,她和孩子们是那样的融洽,彷佛他们与生俱来就生活在一起。
不知道哪个小孩唱着唱着就哇哇哭了起来,哭声很快就连成了一片,他们中间的那个孩子也一边流泪一边唱歌,到最后泣不成声,与其余孩子们抱成一团。
只有静立窗外的高登明白,这些孩子的身世让朵拉回想到了自己的过去,他这个姐姐……始终没有忘记童年的那片阴影啊。
说起来,他极是佩服星际猎手联盟,居然以不着痕迹的手法将朵拉调到这里,不让任何人察觉到她的下落,并封锁她的终端资讯联系,这绝非一般手段能办到的。
当然,也幸亏如此,否则他将无法原谅因为自己,而给朵拉带来劫难。
“我不走。”
“你不走也得走。”
“那些孩子被移民局忽略了,他们没有未来,可以预见他们很可能最终被当局抛弃在地球自生自灭,你不会这样没有同情心吧?”
站在阴暗的街区十字路口,一高一矮的一男一女正大眼瞪小眼,都不肯退让半步。
“父亲不在了,母亲失踪了,我不能再失去你。”高登面对这个跟他一样固执的姐姐,几乎快要抓狂,尽管如此,他并不打算告诉朵拉在不久前为了救“她”而发生了惊心动魄的一连串事件。
朵拉垂着头,摆弄着脚跟,“你还说,我最无助的时候,你都不肯在我身边,去参加你的什么宴会……我不明白,太阳系是我们的家乡,为什么一夜之间会变成这样,所有人都要放弃它,抛弃它。”
这时一辆破旧的四驱车从拐角歪歪斜斜地冲了过来,上面搭载的几个痞子一路大呼小叫,喇叭声不断。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强光照射在道路旁的两人身上。
“咳,漂亮小妞,甩了那个小白脸,跟我们走怎样?”车上的一群人呼啸不断,个个纹身,手持铁器。
高登将朵拉扯到身后,却没拽住,给她一下子冲了出来,跳脚冲着车上的痞子勾手说:“就你们这群下水道的蛆虫,有种就下车,老娘一拳摆平你们俩。”
车上的痞子们集体愣了一下,“兄弟们上,今晚有好玩的了。”领头的大汉挥舞着一根电棍,带领一群人呼啸着跳下车来。
朵拉毫无惧色,一扯袖口,娇喝一声,连跨两步,转身就是一个旋踢,迎头一名痞子猝不及防下当头挨了一脚,摔翻到了车里。
高登苦笑地看着朵拉从车头跳到车尾,跟五名痞子战作一圈,她凭着灵活的步伐和阴狠的劲道,接连放倒了三个痞子,但力气始终是她的弱项,很快被领头大汉给逼到了车尾。
这时,战圈多了一人,两个对五个。
三两下,车周围就多了一地捂着下裆惨叫不止的家伙。
“怎样?”朵拉拍拍手,得意地向高登炫耀。
高登丢下一根铁棍,“难怪老头子最喜欢你,把他那几招得意散手都学了个七、八分。”
“想当初我们姐弟俩横扫学区,那可不是盖的,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偷偷打了学区色狼主任闷棍,老头子后来知道了,把我们关起来狠狠打了一顿。”朵拉对天长呼了一口气。
高登哼了一声,不屑说:“听你鬼扯,当初挨打可是我一人,老头子只是关了你一天小黑屋,有难不同当,亏你还记得。”
“是啊是啊,要不是姐姐我打电话找老妈求情,你恐怕一周都起不了床呢。”朵拉回头又恶狠狠给了一个刚爬起来的家伙一脚。
直到那群恶棍开车慌忙逃窜远去,姐弟两人都还在回忆着往昔的岁月。
“我们还活着,可老头子他不在了。”朵拉一手拉着高登,喝醉般乱晃着脚步,仰首望着灯光零落的摩天大楼,眼睛越来越闪亮,似乎装满了被遮盖的天上星辰。
“是的,我们还活着。”高登也望着浑浊的夜空,声音很沙哑。
“妈妈也失踪了,这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刚才还笑着的朵拉,一下子就爆发出来,撞进了高登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高登抱着哭得一塌糊涂的朵拉,轻轻拍打,“我们回家看看好不好?”
“回家?”朵拉抬头,目光晶莹。
“你说的我头都痛了,总之就是一句话,妈妈她有危险,我们必须找到她。”高登和朵拉迎着夜风立在一座千米高的摩天大楼天台上,下方就像漆黑的无底深渊。
高登脱下外套,披在,朵拉细弱的肩上,“我从猎手联盟得到不少资料,老头子比我想像的要复杂得多——他交游广阔,上自军委会、政界达官,下至一些大家族主事人都与他过从甚密。
“我很难想像,军部一个普通参谋官有这样的交际圈子,最关键的是,妈妈为什么会跟他反目,称他是叛徒,这里面一定有很重要的内幕,我直觉,这是妈妈失踪的一个关键。”
“说起来,他们个性相差好大,按他们吵架的频率讲,要说离婚也不是那么奇怪。”朵拉撇了撇嘴。
“我打算从他们第一次碰面,到第一次约会的详情查起。”高登捏紧了拳头。
“这样啊。”朵拉苦恼地揉揉脑袋,“可是,就我们两个人怎么查,我们唯一的家也去过了,里面什么都没剩下,给人抄了个干净。”
“所以啊,我需要你帮我,不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是为了我们的家。”
高登闪亮的眼睛浮现出计谋得逞的笑意。
朵拉有些狐疑,“你不是认识很多达官贵人吗?打听情报这种事我可做不来。”
高登抓住朵拉双肩,低头凝视她,“是这样没错……只不过,我可以信任的人只剩下了你一个。”
“可是,我现在还是个医师,我……”固执的朵拉终于动摇了。
“好了,现在我要让你见识一下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千万不要太吃惊。”高登一把揽住朵拉的蛮腰,猛一顿足,冲天而起,朝临近另一座摩天大楼天台扑去。
直到重新脚踏实地,浑身失去力气的朵拉回头望了一眼刚跨越的百米空间,陡然尖叫起来。
“游戏才开始呢。”高登用力揽起朵拉,轻一顿足就飞身落到大厦尖塔顶端,环绕四周一览无遗,“怎样?”伴随着朵拉的再一次尖叫,两人飞身再起,这一次跨越了足有半里,这一次在七八百米的高空中滑翔了半里,绕过几座大楼,这才落足在另一幢摩天大楼顶端。
“我们是在飞吗?
“我被外星人绑架了吗?
“我一定是在做梦……”
半个小时后,两人坐在一辆飞车内,朝海上的维多利亚宇宙港飞去。
“你是超人,还是联邦的秘密改造人,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居然能飞,像踩了空中滑板……你怎么能飞的,我也要……”朵拉一路上兴奋得不得了,恨不得将高登解剖了看个分明,到底跟正常人类有什么分别。
“只要你愿意,总会办到的。”高登瞧着朵拉红扑扑、像两颗红苹果的脸蛋,只觉好笑,总算没有白费他一番心思。
“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吧。”朵拉抓住高登衣领晃来晃去,“你告诉我,刚才我们真的在飞,在大楼上跳来跳去,跟超人一样,不,比超人还要帅……”
“看看这里。”高登指着飞车驾驶座前,仪表上的一块面板,那里立即凸起一块跟蓝色仪表版迥异的金色金属块,随即再融成一个富有弹性的小金球,像个跳蛋一样蹦蹦跳跳地在驾驶台上弹跳了几下,而后静止下来。
两个扁豆一样的卡通大眼立刻从球面上张了开来,冲朵拉眨巴了一下紫色的眼珠,锯齿一样的大嘴巴喀吧直响,整个球身蓦然原地疯狂转了起来;嗖嗖的转动声连响着,大球分解成六个小球,每个小球都跟之前的大球一样,冲着朵拉做了各式各样的怪脸。
紧跟着让朵拉呼吸顿止的变化又来了。
六个小球蠕动着,变化成了六只满身金色细甲、身有六足、扬有两只小爪刀的半蜘蛛怪兽。
小怪兽们在车内的挡风玻璃、仪表、座椅之间疯狂弹跳。它们快若闪电,挥爪若螳螂,腾挪若猿,运动轨迹跟条条流金一般灿烂,一个个像足了魔幻电影中的金属神怪,个个玩得不亦乐乎。
“这是什么,智慧型机器人?”朵拉瞪大眼睛,抱臂缩在座位上不敢动弹,生怕被那些亮晶晶的爪子划上几口。
“它们不是机器人,是一种独特的生命,可由一个分裂成多个生命体,可以寄生在战车及飞船上做很多事,它们有智慧,虽然目前还不高,但可以进化,我叫它们木马虫。”
高登打了个响指,所有木马虫立刻从空中翻滚着重组,最后重新变成金属块附寄在飞车仪表上,隐去无踪。
“你从哪里弄来的,你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我究竟还是不是你姐姐、你的女朋友?”朵拉拧上高登耳朵,左转又右转。
高登伸手投降,“要想知道这一切,你从今天起就得跟着我。”
“让我当你的小跟班、小尾巴?哼,休想。”朵拉总算抓住了高登的小小企图。
“no,no,no,亲爱的朵拉姐姐,我打算让你替我打理一家小公司。”
高登在朵拉古怪的目光下,摊了摊手,“因为我……分身乏术。”
“我得认真考虑,看来你有很多秘密仍在瞒着我。”聪明的朵拉仍旧不肯就范。
“半小时后我有个礼物送给你,你意想不到的礼物,虽然你不一定会喜欢那个大家伙。”高登神秘地笑了笑,猛一踩油门,两人都被压在了座椅上,飞车陡然加速,冲上了高空。
第四章 - 慈善家
轨道器从维多利亚港起飞,下方大洋上的宇宙港像银河露台一样,层次分明的港口泊位中,无数小型的中转轨道器和小型飞船不断地起落着,纷杂忙碌的景象正是地球摇篮最后的余晖。
穿破混浊浑厚的大气层,很快就见到了在那场战争中残存的太空轨道站,这里是太阳系目前仅有直发星际的三个宇宙港之一,停泊了来自各大前殖民星系的救援移民飞船,长达数百米到上千米的巨型飞船,层层叠叠地分布在长达十多公里的轨道码头上,频繁出入。
有温莎家族特办的通行卡,轨道器便直接通过特别通道,被放行进入军港后。很快就见到了一艘灰白色、长达千余米的庞大运输船,正静静的停在泊位上,而在太阳的斜射照耀下,有一半船体躲藏在阴影之中。
在通道上的舷窗位置处,高登拉着处于被动状态的朵拉,指着外面的大家伙说:“看见了吗?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你……是说这艘运输飞船?”朵拉踮脚尖摸了摸高登的额头,以为他在发烧。
高登没有解释,将附近的观景电子眼移到朵拉眼前,“看见飞船上部舰桥下方的那个金色标记了吗?还有后面的飞船船号。”
“朵拉号……”朵拉的声音有些发涩,纵使是她大咧咧的性子,也无法不对这个分别三年有余的弟弟所带来的冲击感到震惊。
“是的,这就是我的礼物,不用怀疑。
“它长一千五百米,肚子最宽处五百米,舰桥高达四百八十米,出自亚速尔莫比斯重工厂,出厂时间是半年,用途是多功能救援型货运飞船,它的肚子里可以装下三艘中型,或者六艘小型飞船。原名是起亚号,现在就叫朵拉号,怎样,满意吗?”
高登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外面那艘强行从希伯伦手中敲诈来的飞船,在短短的二十多个小时内,大副已经完全抹掉了飞船原主人的痕迹,改头换面,并且通过维纳斯财团的力量获得了合法手续和所有权。
“你不是在骗我吧?”朵拉双手夹拍了一下脸颊,可爱地仰起脑袋。
高登不再多费口舌,拉着朵拉来到关卡,在验证身分后,进入了直通舰桥的对接视窗。
几分钟后,两人进入了空荡荡的货船舰桥。
高登将朵拉按在船长座位上,然后启动了内外环境监控系统,整个太空港以及飞船内部各大重要舱室的面貌,都被全方位展露了出来。
好半天,朵拉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新闻里都说你是了不起的战争英雄,难道这是联邦军队奖励你的东西?”
“这些你不用管,总之它现在属于你了。”高登不想多加解释,说一个谎只会用更多的谎言来填补。
“这位就是美丽可爱动人的朵拉小姐吗?欢迎你的到来,大副很荣幸认识你……”这次罕见迟钝的大副姗姗来迟,他巨大的影像投射在舱室内,立即表现了一个热情过度的绅士形象。
“大副,你在忙什么?”高登深怕这个神经质的家伙吓到了朵拉。
“大副在改造起亚,哦,不,朵拉号的动力系统,这艘飞船太慢了,远远无法达到我的要求,而且存在无数缺陷,我所不能容忍的缺陷,这艘飞船的设计师是个笨蛋,宇宙第一蠢才……”
“你闭嘴。”高登深怕这个家伙没完没了的。
“啊噢,美丽的小姐,船长生气了,下次再聊、下次再聊……”大副俯身行一个绅士礼,然后飞快缩小、后退,消失在虚空之中。
“他是谁,怎么会这样出现?”朵拉完全被勾起了好奇心。
“这里的秘密,要等你自己慢慢去挖掘。好了,我现在要去见一个可能是朋友的朋友,这里的智脑会与你沟通如何驾驶这艘飞船,如果有问题,可以呼叫大副。”高登说完就不负责任的离开了。
事实上,若是没有大副帮忙,他也无法开动这么个大家伙到处乱跑,毕竟船上原有的几十名船员这会多半还在太空飘流着等待救援呢。
朵拉完好归来,两个人质自然恢复了自由。
希伯伦落下两句狠话就灰溜溜地离去,平先生却主动留了下来,与高登进行了半个小时的密谈。双方都心怀鬼胎,但各有所求,于是在其中一方的心理暂且处于下风的情况之下,谈判很快就结束,双方满意分手。
待高登心情大好的转回来时,在舰桥上他见到一名刚到不久的访客,此人倚在前舱不知正在讲什么趣闻,把朵拉逗得咯咯直笑。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不是说忙得跟风车一样打转吗?”高登边说着边走过去。
安东尼双手抄在裤兜里,耸肩说:“我过来看看,顺便送你一张“亚速尔移民局救援航运特许准入证”。”
“这东西有用?”高登漫不经心地问。
“高登少尉。”朵拉笑眼如弯月,插了进来,“你确定这艘船真的归我了?”
“当然,毫无疑问,你可以向智脑查询朵拉号的归属所有权。”高登指了指安东尼,“安东尼可以作证,事实上手续就是他经手代办的。”
“我、我想,这艘船可以载人吗?我是说,载很多人?”朵拉两眼放光地瞪着高登,双手在身前不住地搓动,万分期待地等着他的回答。
“当然,虽然基本配备不是客船,但运载个几百人也不需要任何改装。”高登忽然有些不妙的感觉,他想到了他在香港红十字那所分会里所见到的一群孤儿。
“那好,我……我想帮助一些孩子移民没有问题吧?”朵拉有些气虚,毕竟她还没有从天降馅饼的幸福中醒过来。
“这是亚速尔新政府当局操心的事,你即便把他们带到亚速尔,那你要怎么安置?建一所福利院供养着他们?钱呢、土地呢?”高登有些好笑,他可不是什么爱心泛滥的人。
“姐姐也是孤儿,想当年是妈妈将姐姐带回家,才有了今天,我只是想力所能及地帮助小小一部分的孩子。”朵拉一想到刚才高登的话,立即又气壮起来,“你不是说了吗?这艘飞船归我,自然我也有权决定它的使用。”
“朵拉小姐不仅是个美丽的天使,更是一个善良的天使,高登少尉,你应该为有这样一个姐姐感到骄傲,事实上我亲自来这一趟也跟此有关,我家族船队尽管源源不绝,但仍旧运输力不足,太阳系有太多需要救援的平民。”安东尼以他最恳切的声音说道。
高登盯着两人左瞧右瞧,想看出他们是否有所勾结,“安东尼,我一直有个疑问,沙星武器攻击所留下的辐射和生态破坏,真的有这样严重,以至于整个太阳系都必须放弃?上百亿的人口移民绝非一件容易的事。”
“沙星人的聚星炮所残留的能量会破坏星球的磁场、大气,更可怕的是会加剧地壳运动。
“到时候,很可能会发生不可预测的超级大地震、大海啸、风暴、生物大灭绝……等等,这个效应不但是持续的,而且会越来越厉害,这才是最可怕的,我们必须在生态彻底恶化前迁移,几百年前的殖民星就有过这样的教训。”安东尼并不是那么肯定地说。
“这样说来,人类并非不可以在其中继续生存,那么亚速尔当局的计画是怎样?选择一部分,放弃一部分?”高登绝不相信太阳系人类会全体迁移,这个工程太大。
“坦白说,我们最乐观的评估,大约会有百分之七十的人找到新家园,余下的一部分低素质平民和贫困人口将被放弃。”安东尼避开了高登的目光,有些讽刺地说,“如果可能,政客们会把太阳系值钱的家当全部带走,不会给太阳系留下一丁点。”
“怎么会这样?”朵拉捧着脸,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
“维纳斯财团一直主持着前联邦最大的慈善机构和贫困基金,我们动用了家族最大的力量在帮助值得帮助的人。”安东尼只能这样安慰一个善良的女孩。
高登才不会相信安东尼的鬼话,现在的家族财团大多都有自己的殖民领地,对人力资源是如饥似渴,穷困且没有特长的低素质平民,恐怕就不是他们想接收的。
当然他才不会去操心这些事,这些远在他的视野和能力之外。
“那你可以帮我吗?”朵拉眼巴巴地问。
“看来我这趟白跑了,朵拉号属于一群可爱的孩子。”安东尼笑着说。
朵拉立即兴奋地跳了起来,迫不及待地要回地球,却给高登拦了下来,“有些事需要专业人士来做,你一个人什么也做不了,既然安东尼答应了你,就让他替你完成这件事。”
看着朵拉热切的目光,安东尼苦着脸点头保证,“我派个精明干练的助手给你,对了,她叫玛莎,你们会相处得很好。”
在朵拉欢天喜地跟一个女士下船后,安东尼这才回头对高登说:“关于你担心的安置问题,其实大可不必,你忘记了阿波罗二号。根据交换协定,沙星联合开发集团占有了一块协议领地开发权,绑在温莎家族这棵大树上,你不用担心太多。”
“别忘了那个计划,也有你的一份。”高登耸肩。
“那属于维纳斯财团——我的家族。我早年有过这样的梦想,想走出家族一个人闯出个天下来,可惜……”安东尼长出一口气,“不过,我不得不说,这次计划我得到了很多,在家族我不再是个无足轻重的卒子,说到这点,我必须感谢你,我的朋友,gao。”
“你什么时候出发?”高登突然问。
“船队已经接近满载了,很快就要走,不过应该不会在你前面,听说圣堂召唤了你,我还没有对你表示恭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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