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感激你呢。”长乐心中百般思量,路行歌无论武功还是智谋都是顶尖的,确实是天下间最厉害的师傅,能做他的徒弟不知是多少人心中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若是成了他的徒弟就得跟欧阳云与莲生分开,她如何舍得何况他们家仇家甚多,要是自己独自离开,欧阳云与莲生他日遇难,岂非鞭长莫及,难施援手
她不知不觉望向欧阳云与莲生,欧阳云微笑道:“不用顾及太多,你自己做决定吧。”路行歌见他果然遵守诺言让长乐自己定夺,立时对他好感倍增。
长乐从床上下来,在路行歌面前跪下,恭恭敬敬地给他磕了三个响头道:“长乐拜见师傅。”路行歌大乐,把将她抱起,哈哈大笑道:“好徒弟,好徒弟为师答应你,以后行医救人”他转头对云烟道:“阿临,你可为我高兴”云烟点头道:“自然为你高兴。”
长乐却道:“师傅难道不想知道我要求你的是什么事情”
路行歌奇道:“我已答应你以后行医救人了啊”
长乐狡黠笑道:“师傅的确答应了,却不是徒儿开口求的。”
路行歌愣,盯着长乐道:“我日之内竟两次招了你的道。”说话“哈哈”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长乐眨眼道:“非也非也,是师傅大意了。”
路行歌笑道:“为师大意了却便宜了你这顽劣的徒弟,你那要求待会儿再说不迟,为师要给你讲讲我们师门的事情,这可与你要提的要求大有关联。你跟我来。”
两人挑了间空房。待长乐坐定,路行歌开始缓缓说道:“长乐,你记住了,本门的创派祖师叫做韩沧浪。我派没有名字,历来谁做掌门便由谁来命名,韩沧浪的沧浪阁便是我派的第个名字。”
长乐撇嘴道:“我本以为那个逐出师门的规矩已经够怪了,想不到还有更怪的。”
她说这这大不敬的话,路行歌也不恼,却问道:“你可知道为何有这样的规矩”长乐猜不出,大感好奇道:“为何”路行歌说道:“因为本派还有个规矩,徒弟必须青出于蓝胜于蓝。”长乐点头道:“若非如此那就代不如代了,祖师这个规矩倒是定得合情合理。”路行歌看着她似笑非笑道:“合理那我问你,怎么样才能知道是否真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乐答道:“最简单的莫过于比试比试。”路行歌淡淡道:“祖师有命,徒弟须得赢了掌门才能承其衣钵,所以,本派前前后后共有四位师傅被徒弟杀死,位师傅被徒弟终生软禁,这个唯没被杀掉,囚禁终老的便是祖师韩沧浪。”
长乐倒吸口冷气,叫道:“难道你要我杀你”
路行歌道:“弑师于别派是罪大恶极的事情,在我派却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我们学武习谋就是为了弑师做准备。”
长乐盯着他道:“既然弑师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那背叛师门也算不得什么吧我不想滥杀无辜,请恕长乐没有福分做路前辈的徒弟。”说完只等路行歌大怒。
哪知路行歌竟笑道:“你是我路行歌选中的徒弟,即使杀了我还是我的徒弟,若是你能杀了我,不就证明我路行歌的徒弟青出于蓝吗我也算谨遵祖师之命了。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以后拜谁为师,我便只得遵照祖师定的规矩找他比试比试,若是赢不了我,又有什么资格抢我的徒儿”
长乐听大怒,这是什么变态的规矩,本以为路行歌是个有智之士,想不到竟是如此迂腐不讲道理
路行歌见她满脸怒气,哈哈笑道:“你怎么不问我这代我派的名字”
长乐皱眉道:“总是行歌什么的吧”
路行歌自嘲笑,摇头道:“梅木居,这代叫梅木居。你定要记住,掌门叫梅木夫人,以后听到她的名字,心里至少马上要有三个对付她的计谋;与她对敌至少事先要想好六个逃跑的计策;若是闻到她的梅香便要准备至少九种能够立刻死去的法子。”
长乐道:“你竟不是掌门这世上居然有让你如此顾忌的人梅木夫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路行歌笑道:“不生气了”
长乐看着他,认真地问道:“师傅,你没有杀死太师傅是不是你收我为徒不是想让我杀你是不是”
路行歌目光慈爱地看着她,叹息声道:“路行歌从不杀人,路行歌的弟子自然不会被他逼着杀人。”长乐心中大定,却被他那悲伤情绪严重影响,心中似被灌进冷风,见他脸上的悲痛神色竟觉得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她突然觉得心口阵疼痛,口中甜腻。
路行歌回过神来,见她口吐鲜血,连忙帮她定住心神,口中说道:“别怕,今后修习了本门心法便可不受影响。”他只当她年幼,口气不觉有些宠溺。
长乐知他不是故意,努力扯动嘴角,说道:“师傅,你多给我说点我派的事情。”路行歌见她善解人意,心中对她更是喜爱,说道:“你且自己运功,用你家的欧阳心法也是好的,我再给你说我派的事情。”见长乐瞪着他,路行歌微笑道:“你家的事情我自然知道,我路行歌岂会看重那些世俗礼教不用大惊小怪。”长乐此时对他好生感激,他是云烟之外第二个不当他们是异类之人。
屋里光线越来越暗,路行歌挑了挑灯芯,继续道:“我所知道的本派之事全是你太师傅告诉我的。每代掌门如何击败前任取得掌门之位没有任何记载,那些杀了自己师傅的人自然不会把自己杀人的法子交给自己的徒弟,所以自祖师韩沧浪以来,掌门的事迹从不做记录,留下的也只有个名字而已。传到上代,你太师傅的师傅名叫肖天卷,座下有你太师傅和梅木夫人两个徒弟。后来肖天卷将你太师傅驱逐,只留梅木夫人,意欲传她衣钵。”
长乐想了想道:“那太师傅定比梅木夫人强些,否则留下的就是他了。”
路行歌道:“你错了,梅木夫人后来与你太师傅斗了三次,三次皆败。而且,师傅选择传承自己衣钵的人并非只看武功智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选的是终结自己性命的人。虽然死亡不可选择,掌门却至少可以选择让谁来杀死自己。”
长乐摇头道:“我不明白,为何那些死去的掌门都那么老实的教个将来要杀掉自己的人”路行歌道:“我也问过师傅这个问题,师傅说,若是没有本事从自己师傅身上得到自己想要学到的东西,那这样的人自该被淘汰掉。所以,让个知道你会杀他的人乖乖教给你他的功夫本身就是种试练。”
长乐点头道:“就像扮猪吃老虎。”
路行歌道:“最终梅木夫人赢了。她杀掉了前任掌门,证明自己青出于蓝,后来她携掌门之命要师傅听她号令,师傅不肯,两人斗了几次,最终她没能斗过师傅。”
长乐从他言谈间感觉那位“太师傅”很不般,便问道:“那太师傅是很了不得的人吧”
第 45 章
网 更新时间:2010520 9:50:47 本章字数:4612
作者有话要说:蹲坑的同志们,辛苦了。
夏天火大,来摸摸路行歌道:“除了韩沧浪和梅木夫人,你太师傅便是你要记住的本门最后个人物临卿君。”
长乐喃喃道:“太师傅姓临”
路行歌意味深长道:“不错。姓临,临烟的临。”
长乐眼中亮,叫道:“她是云姑姑的这个这个”
路行歌道:“你太师傅是个美男子,是你云姑姑母亲的亲生兄弟。”
长乐拍掌叫道:“难怪师傅处处克着云姑姑,难怪云姑姑那么厉害却还是会输给你,原来你早就知道她的武功路数。你对她可谓了如指掌,她却被你蒙在鼓里。”云烟输得好惨长乐怪叫道:“哎呀呀,师傅你好诈”
路行歌哈哈大笑道:“本门中人哪个不是心思细腻机智善谋,若是少了心眼岂不早就被人害死了”长乐心道:“明明就是诈,到你那里却成了心思细腻机智善谋,我瞧本门诡辩的功夫才是天下第。”她对那太师傅临卿君真是好奇不已,连忙问道:“太师傅既然是临家的人,又怎么会入了本门呢我看云姑姑的架势,觉得临家应该是很厉害的呀。何必要去学别人的功夫”
路行歌嘴角勾,语气竟有些嘲讽:“临家重女轻男,你太师傅从小就被抱到别处养育,临家只看重你云姑姑的娘亲,哪有功夫管他他被肖天卷看中,带会碧空岛,成了本门弟子。你太师傅心高气傲,发誓绝不练临家丁点儿武功。他也讨厌女子得很,与你太师叔梅木夫人最不对盘,直斗到他去世为止。”长乐心道:“太师傅被逐出师门,梅木夫人抢了他掌门的位置,怕是他生最大的耻辱了。”路行歌说道:“梅木夫人当了掌门,后来与你太师傅斗了三次,三次皆败,但是你太师傅终究没能当上掌门,若是梅木夫人是男子还好,她身为女子更是让你太师傅心中郁郁。”长乐感慨道:“太师傅因为是男子被临家厌弃,后来争夺掌门之位却又输给了个女人。他直活在不如女子的阴影中,心中定然难受得很。”
路行歌点头道:“你太师傅生中有两大遗憾,是将掌门之位输给了梅木夫人,二是没能在临家人面前扬眉吐气,让他的母亲后悔抛弃了他。”他想起临卿君去世前喃喃道:“我这生有两大憾事,是临家,二是掌”
长乐问道:“所以师傅才在太师傅去世后马上去云山竹海找云姑姑”
路行歌低笑声,说道:“原本打算找临家人晦气,想不到临家的传人却是个小丫头,武功不错,性子也好玩得紧。”
长乐促狭道:“所以师傅就戏弄人家,这戏弄还上了瘾,纠缠了整整七年。”
路行歌盯着她,神色古怪道:“若非亲眼所见,我真不相信你只有六岁”
长乐脸上红道:“谁叫你不害臊,净给我讲这些风流往事。”路行歌看她的眼神更古怪了,长乐大感吃不消,深怕他把自己当成了妖怪,忙问道:“师傅要为太师傅打赢临家的传人,还要为他抢回掌门之位,对不对”路行歌虽然心中奇怪,却还是顺着她答道:“你只说对了半。要为去抢回掌门之位的不是我,是你。”
长乐大叫了声道:“什么怎么会是我”
路行歌解释道:“若不是梅木夫人被你太师傅用计发下毒誓有生之年不得迫害于我,在我神功未成前,她早已杀我。”他哼了声道:“梅木夫人自然明白若是我神功成,定会去抢回掌门之位,她便乘机逼师傅要我发下毒誓,有生之年不得觊觎掌门之位,作为不杀我的条件。师傅虽然为我求得了喘息的就会,却让我无法再为他了却心愿。”
长乐叹息道:“所以你就要我来办这件事情”
路行歌柔声道:“让你小小年纪便担起着千斤重担确实有些为难你啦。但是梅木夫人何等人物,我若是不早早挑选个出类拔萃的传人,又怎能与她抗衡呢”长乐神色平静,却又略带倦意,盯着他缓缓说道:“我不喜欢搅进这些江湖恩怨,我只想高高兴兴简简单单的过生,师傅,你懂么”
路行歌看着她,恍惚中好像看到了临卿君。那天,他静静地站在月光下,神色平静,眼中是长途跋涉后期待长久休憩的倦意,他说:“行歌,为师有些倦了,也许找个有山有水的清清之地简简单单的活着会更开心。这世间的名利费尽心机得到手了又如何呢行歌,你懂么”
路行歌静静看着长乐,摇摇头,叹息声道:“也罢,那掌门之位由阴谋鲜血铸成,师傅何等清雅之人,我便是为他夺了回来,他也不会喜欢吧。而且师傅的遗憾未必是掌门之位,也许是没能名正言顺的胜了那些女人罢了。”他笑了笑,对长乐道:“师傅待我那样好,我自然要青出于蓝,待我徒儿更好才是。”
长乐心中大震,颤声问道:“师傅,你为什么对长乐这么好”
路行歌盯着她的眉眼道:“你和你太师傅很像,乍看下不觉得,但是有时候说话的神情和气度真是像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怪我第次见到你心里就很是喜欢,这便是我说的咱们之间的师徒缘分。”话刚说完,却听得屋外衣袂翻动之声。
只见路行歌身形动,便追了出去,长乐耳边回响着路行歌离开前的声冷哼“好贼子”,心道:“这人惨了”
路行歌追出屋外,正好瞧见三条人影在夜色中飞快地奔行。他眼力何等了得,望便知跑在最后的身白衣的是云烟,她前面身背长剑,动作异常敏捷的是仗剑宫的赤松子,两人追的那人,恐怕就是夜闯清风院的“贼子”了。路行歌追击而去,边追边笑道:“阿临,你猜谁先抓到这人”云烟早知他在后面追赶,却未料到他来得如此之快,瞥了他眼道:“此人胆敢摸入清风院杀人行凶,好大的狗胆。”路行歌点头道:“该罚。”凌空掌向前面那人拍去。两人之间还隔赤松子,云烟自然晓得路行歌掌的厉害,叫了声:“小心。”赤松子哪里料到路行歌说打就打,堪堪避开这雷霆掌,路行歌冷笑声:“躲得好呀。”原来赤松子避开之时生怕被伤到,又顺势卸了他掌风之力,那贼人本该被这掌打晕,却因赤松子这手逃过劫,却也被路行歌掌风扫到,呕出口血来。
云烟瞪了路行歌眼道:“你怎地胡乱伤人”路行歌哈哈笑道:“我路行歌横行江湖,若是打个人也要找个理由,岂不累死我今日只想找个时半会儿打不死的人出气,赤松子武功不好不坏,正好合适。”说完便向赤松子掌拍去。云烟掌迎上,路行歌对她的招式熟悉到了极点,在空中个腾挪背对云烟,大袖挥,这招袖中掌瞬时泄了云烟的掌力。只见他头也不回,口中似悲似无情道:“罢了罢了。”云烟听得最后个“了”字,远处路行歌已只能看到半片剪影了。
赤松子见她盯着路行歌离开的方向怔怔出神,叹了口气道:“云姑娘,我们回去吧。”云烟幽幽看他眼,口中喃喃道:“回不去了,回不去了。”白影闪,片刻间,只剩赤松子在这荒山野岭暗自神伤。
清风院内欧阳云眉头微皱,神色不耐,那位见才心喜,软磨硬泡要让长乐去欧阳世家“小住”的欧阳念让人心烦。
欧阳云手指轻敲桌面,想了想,说道:“云某家久居深山,数月不归,家中诸事待办,须得早些回去。长乐身上有伤,在外小住更是不便。”
欧阳念见他刻意冷漠疏离,不悦道:“云儿又何必与我故作生疏长乐本是欧阳世家的血脉,回到族中小住又有何不便何况家中疗伤圣药应有尽有,更有江湖人人艳羡的疗伤温泉,对长乐大有助益。灵灵打伤长乐却是不对,我自会责罚于她,给你个交代。难道云儿竟不念欧阳世家养育之恩,过家门而不入么”
欧阳云眉眼不动,淡淡道:“人各有命,长乐暂无大碍,欧阳宗主番好意,在下心领了。至于长乐被灵灵打伤事,在下从未想过要追究责任,否则灵灵小姑娘现在岂能安好所以责罚之事宗主请自行安排,不用告知在下。在下早已与欧阳世家脱离关系,当年苍茫山下,欧阳云公子早已死去,如今活下来的是云生,在下姓云,宗主莫要认错人才好。”
欧阳念沉默片刻,心想:“长乐乃旷世奇才,我怎能让她随你在深山就此埋没”
欧阳云知他必不死心,起身送客,欧阳念深知欧阳云极不好对付,若是逼急了说不定立即带上长乐就要离开此地。他叹了口气道:“来日方长,老夫担心长乐伤势,明日再差贤儿来看她。”
欧阳云对欧阳贤是极亲和的,便答应了下来。清风院内众人早走了个干干净净,适才的刺客事让他心中窦疑丛生,对那黑衣人越发好奇起来。
莲生为那黑衣人把了把脉,说道:“云哥,他并无大碍,刚才那刺客显是没有得手。为何有人如此大胆,竟来此行凶呢”欧阳云摇头,“恐怕只有等他醒了才知道了。莲生为他治病时务必小心,此人是善是恶暂且不知。若是恶人,小心他醒来便会伤你。”莲生点点头,说道:“云哥,我去看看长乐。调皮鬼虽有西儿照顾,但我总是不放心。”
西儿睡得清浅,只听得门外脚步声便猛地睁开眼睛。莲生见他躺在长乐身边,面露讶色。西儿面红耳赤正要解释,莲生笑着轻声说道:“定是她软磨硬泡要你陪她休息,要是我猜得不错的话,她还说了要是你不睡那她也不睡,对也不对”西儿点了点头。
莲生摇头笑了笑:“咱们总是惯着她的。”
西儿时怔住,心里有个声音道:“惯着也是应该的。”他见莲生来了,本该回到自己屋里,不便留在此处。但是心里却很是舍不得。
莲生实在是善解人意,摆了摆手,温柔道:“无妨,我正好与你说说话儿。”她为长乐理了理被子,轻声道:“西儿也知路先生收了长乐为徒吧”西儿点点头:“路叔叔武艺高强,我很为长乐高兴。”莲生目光温柔地看着两个孩子说道:“可惜路先生必会要了长乐跟随左右,做娘亲的总是舍不得与自己的孩子分开。”西儿早年丧母,从小跟随云烟,云烟虽对他极好,但是却是严厉多过慈爱,她生性坚韧,自然不会在西儿面前流露半点温柔慈爱,平时相处更像相依为命的师徒般。莲生却刚刚相反,温柔似水,善解人意,对小辈更是关怀备至。
西儿听她说了这句,触动了心事,想着自己的妈妈是不是在临死前也像莲生这样舍不得自己他拉住莲生的手说道:“若是路叔叔带长乐去云山竹海,西儿定替云伯母好好照顾长乐。”莲生见他品貌出色,气质温雅,难得的是点就透,路行歌若与云烟喜得姻缘,定会带着长乐到云山竹海。自己本就想请他代为照顾长乐,想不到只提了个开头,西儿便猜出自己的意思,心中对他更是喜欢。
忽地外面传来几声叩门的声响,西儿从床上跳下来,对莲生摆手:“晚辈去。”他在门前站住,运气于掌,把拉开房门。月色下,路行歌勾了下嘴角,眉毛挑:“有像我这样敲门的刺客”西儿眉头微皱,问道:“路叔叔,我姑姑可曾回来”路行歌避而不答,跨进门:“我来看看我的好徒弟。”莲生对他行了礼,转头却见床上躺着的长乐两眼亮晶晶地睁开看着自己。莲生被她把抱住,只听她在耳边闷闷说道:“我不想离开你和爹爹。”
路行歌冷冷道:“我这就是来带你走的。”
第 46 章
网 更新时间:2010520 9:50:48 本章字数:4079
莲生只觉眼前人影晃,回过神来床上哪里还有长乐她急忙追出屋外。西儿匆匆说道:“云伯母别急,我这就追去。你快去请云叔叔。”
长乐被路行歌捉之下点住岤道,动弹不得,夜色苍茫中只觉得自己宛若飞行般离群英楼越来越远。两人奔走了半个多时辰,路行歌忽然停了下来,指着不远处座灯火通明的山庄说道:“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长乐放眼望去,只见那山庄占地甚广,虽是夜里,但在灯火照耀下也看得出庄中亭台楼阁颇多,也不知是谁人设计,即使此时看不真切,这依山而建的巨大庄园仍是隐隐透出股古老宏伟的霸气来。长乐哼了声,心下了然,在这天慕山下能有这样威势的山庄除了欧阳世家还能有谁
路行歌轻拍了她下,解开长乐岤道,说道:“听说欧阳世家从天慕山上引下的温泉有疗治内伤的奇效,咱们这就去试试。”
长乐拂开他伸过来的手道:“师傅是要让我早点好起来,好带我离开吗”路行歌看了她眼,也不答话,伸手又来抓她。长乐身形动,大声问道:“你和云姑姑怎么办”她的声音又响又脆,只听得远处传来回声“你和云姑姑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路行歌长长叹息声,抬头望向满天的星空:“我与阿临相识已有七年了,她却始终不信我。今日我料定那掌赤松子躲得开,发掌之后更是留了余力。阿临却怪我胡乱伤人。她既然这样怪我,我便真想胡乱伤人给她瞧瞧。天下人皆知路行歌从不杀人。阿临却发掌拦我,她真以为我会杀了赤松子么她却不知那赤松子心机深沉,绝非常人,那时为何他不抢上反击,偏偏要阿临出手我与仗剑宫交恶多年,赤松子武功智计如何我岂会不清楚”他掌击向身旁棵大树,长乐只听得树身声闷响,路行歌复又叹道:“七年相知,我在她心中竟比不上个不相干的外人。”
长乐着实为这别扭的两人头疼,忽地脑中灵光现,问道:“师傅可愿听我讲个故事”路行歌先才盛怒之下将她带出,心中略觉愧疚,微笑道:“你讲。”长乐见他仍是神情怏怏,不复初次见他时的神采超然,便站起身来将他拉到路边块大石上坐下,后退几步夸张地打了个千,怪声怪气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近日慕城之中群豪聚集,”路行歌冷哼了声,长乐好似没有听到,摇头晃脑道:“小的应个景,便给公子说个武林英雄的故事。”路行歌勾起嘴角,心中好笑,这武林之中称得上英雄的可说是凤毛麟角,他们的英雄故事莫说武林中人,即便是乡野的说书人也早就说烂了。他笑眯眯地望着长乐,只等看她如何作怪。
只见她双掌拍,“这故事中的大英雄姓王名重阳,乃是终南山全真教的开山祖师,更是武林中人敬服的天下第高手。”路行歌摇头笑道:“这武功天下第的王重阳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还有那终南山,全真教”
长乐笑道:“师傅定然听过庄生梦蝶的故事。长乐小时候曾身受重伤,这故事便是那时在梦里所见所闻。”
路行歌见她小小年纪竟跟他讲起庄生梦蝶,心中微感讶异,见她气定神闲地看着他,忽然来了兴致,点头笑道:“那为师便听听长乐口中王大英雄的故事吧。”
长乐唱诺声道:“待弟子细细说来。”她想了想,便从王重阳起兵抗金说起,讲他如何聚集大批江湖好汉千里投军,讲他如何英勇不屈奋勇杀敌,讲他如何势单力薄无力回天,只得回终南山建了古墓,誓不与金人同活。又讲他开创全真派在华山之巅大战东邪西毒南帝北丐,终是夺得天下第的称号。路行歌初时只当笑谈,听着听着竟心情澎湃,神往不已。待到长乐讲到王重阳夺得九阴真经却下令全真教门人决不可练时,击掌叹道:“如此人物,当真英雄是也”
长乐见他眼中神采奕奕,风姿卓然,笑道:“师傅可知王真人还有位智谋武功皆不输他的红颜知己。”
路行歌怔,笑道:“世间竟有如此女子”
长乐说道:“这是自然。王重阳抗金失败,心灰意冷,在古墓中龟缩不出,终日郁郁寡欢。这位奇女子在古墓门口大骂三天三夜,连施十七八种计谋,终是激得他重拾斗志开创全真派。”
路行歌好奇道:“她是如何激他出来。那十七八种计谋又是怎么个算计法,长乐快快说来。”长乐愁眉苦脸,心中哀嚎:“金大侠没写,这叫我怎么说”连忙转移话题道:“这位女侠如何巧施妙计便是讲个十天八天也讲不完,今日暂且不说。”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路行歌眼,叹息道:“长乐今日只想说说这女侠与王重阳蹉跎的姻缘。”
路行歌心中颤,抬头见长乐静静地看着他。他心中有个奇怪的感觉,自己从未见过这么聪明的孩子,他已隐隐猜到接下来听到的定不是个让人开怀的好故事,但看却仍是忍不住想听下去。路行歌凭着直觉感到,自己这几天直为云烟和自己这段情谊寻找的答案也许就在长乐要讲的故事里。
他微微调息,轻叹声:“真不知自己收了你这样聪明的徒儿是福还是祸”
长乐走上前去,拉住他的衣袖道:“师傅莫要怕我。长乐以后定会告诉师傅我的由来,今日时机不对。师傅操心的事情太多了,长乐不忍再让师傅为我担心。长乐身世之离奇非常人能理解,只怕现在说出来会乱了师傅的心神,扰您明日的决战。”她有些担心委屈道:“师傅方才可是把长乐当作妖怪了”
路行歌微微笑道:“只是觉得你聪明得厉害了些,”顿了顿道:“厉害得有些诡异”长乐低头道:“在这个年龄是的。但是长大后就不见得了。”路行歌不以为然道:“我挑的人怎会不如别人小丫头休要乱想。还不快将故事讲完”
长乐知他这才真的信了自己,心中大感安定,“嗯”了声,缓缓讲道:“这女侠姓林,闺名朝英”她先前讲王重阳如何建功立业,如何威震江湖时,眉飞色舞,慷慨激昂,讲到华山论剑时更是妙语连珠,说道精彩处甚至手舞足蹈人分饰几角,会儿扮东邪,会儿扮西毒,会儿学老叫化,会儿双手合什学灯大师。此时说到林朝英,却是面目萧索,声音低缓,隐隐带着莫名的钝痛。她讲到林朝英幽居古墓,闲时自创玉女剑法,却不知心中早已存了与王重阳共同抗敌,相互依偎护持之意,蔚然叹道:“这两人本是世间绝配,却为了争得口意气同处山,世不见。可怜亦可叹“
路行歌怔怔出神,山风吹过,只见他双目幽深,沉静若渊,即便是长乐这时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她心中焦急:“师傅啊师傅,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肯退让半步么难道你要步王重阳的后尘,做个天下第的孤家寡人么”
路行歌静静坐了半响,终于抬头看她。长乐只见他脸上挂起慵懒的微笑,“随师傅去为明日之事作准备吧。”
长乐顿感心凉他终是放弃了。
此时欧阳世家百年老宅内却是另番光景。
欧阳贤随父亲兄弟回到家中,本想定是要被父亲责骂,哪知欧阳念将他唤进房中细细问了欧阳云家的事情,对长乐更是关切得很。欧阳贤心想:“父亲爱才如命,灵灵只因天赋极高,在家中便受尽宠爱,被众人捧在手心。长乐比她丝毫不逊,更有过之,父亲看在长乐面上定会待云堂哥家宽厚。”他心希望欧阳云与莲生能够重回欧阳世家,便绘声绘色地把自己跟长乐相遇以来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了欧阳念,其间更是有意将长乐的聪明才智加油添醋地说了。
欧阳念听说罗景天和司徒寒江也与长乐交过手,长乐虽败,却也没让他们讨得便宜,更是觉得这孩子聪明得吓人。心潮澎湃间暗想:“欧阳世家的这根苗子定要从欧阳云的手中要回来”
欧阳念斥责了欧阳贤几句,让他好好习武,莫将光阴浪费在打架闹事上,便命他退下了。他心中思量要如何要来长乐,便唤了欧阳弘来商量。
欧阳弘低头敛眉,沉默片刻后点头道:“这样的奇才要回欧阳世家自然是好的,只是欧阳云与欧阳莲生怎么安排呢”
欧阳念叹了口气道:“这的确是个大大的难题。”
欧阳弘却摇头笑道:“这有何难。”
欧阳念见他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又惊又喜,忙问道:“弘儿快说。”
欧阳弘轻笑声,眼波不动道:“弘儿有个远亲,自幼便聪明得很,四岁能武,六岁能诗,后又师从名家,十八岁时便已在江湖中小有名气,此等人物本该在江湖上大有作为才是,哪知”他在此处刻意顿了顿,见欧阳念满脸疑惑,皱眉看他,嘴角轻轻上翘,忽地凑到欧阳念耳边轻声念道:“哪知半年前他竟惹到了那听了名字便要让人心中打颤的梅木夫人。”他的语气如念书般流畅却毫无感情,“梅木夫人对他用了味毒药,害得他武功尽失,终日恍恍惚惚,好不可怜。”念到此处似有悲悯,叹息声道:“他已成这般模样,忘却过去,终日神志不清,又怎能再照顾自己那年幼的女儿呢可是,他虽不姓欧阳,弘儿却曾与他度过段终生难忘的少年时光,更何况我这朋友本也是欧阳家的远亲,他那可怜的孩儿我本该义不容辞地照顾,爹爹,你说是也不是”
欧阳念见他眼中阴狠的光芒明明灭灭,忽地明白个中关键,心中颤,指着他道:“你你竟要对云儿”
欧阳弘缓缓点头:“父亲想要要回长乐,欧阳云可会答应若是强抢了长乐,欧阳云岂会善罢甘休长乐怎会舍得生生与自己父母分离她若是恨你生生拆散她与自己爹爹娘亲又岂会听令于你”他叹息声,继续说道:“罗景天捏着欧阳世家乱囵这天大的把柄,对我们予取予求,难道父亲从未想过有何釜底抽薪,劳永逸的法子让他再也不能要挟纠缠”
欧阳念怒道:“他虽是犯下滔天大祸,却是欧阳世家的嫡系。我知道你们素来不合,却未料到你竟想如此对他让他武功尽失,忘却过去,终日恍恍惚惚,真是比死还难受。”
欧阳弘脸淡漠,缓缓从怀中取出块皱巴巴脏兮兮的暗红色布团,递到欧阳念面前,说道:“爹爹请看。”欧阳念神色沉,摊开布团,脸色大变。
第 47 章
网 更新时间:2010520 9:50:48 本章字数:3286
原来布团上的暗红色竟是斑斑血迹,上面赫然写到:“云莲事已败露,焚琴煮鹤不日将至。”
欧阳念面若死灰,沉声问道:“封十五怎样了”欧阳弘神色冷酷道:“十五被人劫杀于山庄西南两里外的树林之中。灵灵从清风院出来,四处游荡,误打误撞去了树林,正巧遇到凶手行凶。幸好我追了出去,否则十五带回的消息和灵灵的性命都会不保。”欧阳念吃了惊,忙问道:“灵灵可有大碍”欧阳弘双眼眯道:“被凶手打了掌,索性伤得不重。这人胆敢在欧阳山庄附近行凶,杀死十五,打伤灵灵,若被我抓住,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欧阳念在屋内来回走动,焦虑道:“现今最要紧的却是欧阳云与莲生之事。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难道是罗景天出尔反尔得知消息的不是旁人,竟是那唯恐天下不乱的焚琴客与煮鹤翁。”欧阳弘双眼眯:“焚琴煮鹤,他们的名字倒是贴切得很,专干些煞风景的事情。”
欧阳念道:“十年前,雷波城庞将军大寿。焚琴客煮鹤翁不请自来,在前来贺寿的文武百官江湖豪杰文人雅士的面前,将庞将军表妹虹媛小姐当年被掳,受敌军污之事公告天下。虹媛小姐悲愤之下,当场撞柱而亡。五年前,雀儿山流水小剑阮歆远嫁飞骏牧场,焚琴煮鹤二人竟在这当头,将阮歆已非完璧之事在江湖上散播得人人皆知。”
欧阳弘摇头笑道:“旁人只想阮歆正在出嫁路上,听得这消息,说不定会像虹媛小姐样羞愤自尽哪知阮歆立即命送亲队伍停在塞川草原入口处的玉盘镇上,扬言韩千家若不亲自迎娶,她决不入塞川草原半步。韩堡主连夜赶往玉盘镇,阮歆闭门不见。韩堡主无奈之下只得公告江湖,原来是他毁了阮歆名节,阮歆下嫁韩家实在是他天大的福气又送了八百匹良驹去雀儿山赔罪,为阮歆挣足了面子。”
欧阳念捻须笑道:“放眼江湖,女子中只有流水小剑阮歆可与云烟较高下。我本以为雀儿山这位天下第女剑客会是来第崖挑战的首位女侠,哪知她却在嫁入韩家后退出江湖,可惜可惜。”他叹了口气道:“阮歆与韩千家的婚事本是天作之合,可以成为江湖美谈,哪知焚琴客与煮鹤翁却横插道。阮歆虽是挣足了面子,却也自知无媒苟合不合礼教,退出江湖实在是万不得已之举。韩千家更是因为心存愧疚,对阮歆千依百顺,惧内得很。”
欧阳弘点头道:“我本来以为焚琴煮鹤二人得罪了雷波城庞家,命不久矣。哪知这两人身怀惊人武技,庞家明里暗里不知派出多少好手劫杀他们,他们竟能活到阮歆下嫁韩家,还坏了阮韩二人婚事。阮歆在婚宴上与他们两人的那场精彩比试孩儿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流水小剑固然精妙绝伦,焚琴煮鹤的凌厉掌法也让人大开眼界,两人攻守合围,阮歆剑法虽高,却也奈何不了他们。”
欧阳念在屋内来回走动,说道:“这两人如此了得,这次冲着欧阳世家而来,这可如何是好”
欧阳弘说道:“孩儿接到消息便已派人四处打探焚琴煮鹤二人踪迹。只是这两人着实厉害得很,即便寻到,门下弟子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欧阳世家怕是只有爹爹才能与之战。云烟与路行歌的大战爹爹得亲自主持,无法。”他冷笑声道:“欧阳云夫妻此时居然正在暮城,嘿,若是被那二人拿住”
欧阳念悚然动容道:“他们即便是死了也不能被焚琴煮鹤抓来羞辱我欧阳世家”
月已偏西。
欧阳世家古老的大宅在群山掩映下更显威严,莲生迎风而立,遥望灯火通明的老宅,心中百感交集。欧阳云四下查看片刻后说道:“西儿做的记号在这里就断了。看来长乐不是被路先生带去了欧阳世家,便是被带去了天慕山中。”莲生点头道:“看来我们得分头去寻了。”欧阳云看向欧阳世家,目光有些迷离,他走到莲生身边,说道:“我去欧阳世家。”莲生点头道:“你小心些,我猜路先生不会伤害长乐。那些人,能不见便不见。”欧阳云看着她,目光温柔,微笑道:“我只去悄悄查探番,自然不会与他们照面。”莲生见他那样温柔地看着自己,心中颤,猛地上前步抓住他的手道:“云哥,你定要小心。”欧阳云有些惊讶,顺手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抚摸她的发丝,越加温柔道:“我很快就来找你,你也要小心。无论找到与否,午时前清风院汇合。”
莲生目送他消失在夜幕中,转身往天慕山上奔去。山中古树又粗又壮,山风吹得枝叶沙沙作响,莲生心中有些害怕,抬头望天,只见月已西沉,心想再过两个时辰天便要亮了,胆气壮了些。又行得半个时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这黑幽幽的树林渐渐被照亮,莲生就着这微弱的光线游目四顾,忽然看到远处地面躺着个白衣人。她飞快奔上前去,轻呼声道:“云姑娘”只见云烟静静躺在地上,神态安详,好像睡着了般。
莲生叫了两声不见她醒来,连忙为她把脉,沉吟间只听得身后个轻细的声音问道:“她还活着么”
莲生大吃惊,吓得跳了起来,高声问道:“谁”刷地声宝剑出鞘,看也不看往后就是刺。这招“凤还巢”讲究听声辩位,快准狠之余更要有大开大阂的雍容气势。莲生惊之下使得又急又乱。只听身后那人“哎哟”声,竟似被刺中。莲生猛地转身,却见个跟长乐般大的小童捂着胸口蜷缩在地上,见她转过身来,又惊又怕道:“好痛好痛,扶摇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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