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吉塔》 第 10 部分阅读

钻进了我的脑子,同时,悟天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好不吭声。

悟天又用困惑的眼神看看四周,心想着:“奇怪的地方,我怎么到了这儿”

我发现自己竟然知道悟天心里在想什么。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什么叫做不知道咦我我好象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呢”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同时发问,然后又起猜出了答案:“是不是因为我们合体了”

到这时好象也没有别的解释了,我们只好接受现实。

“喂,出口在哪儿”

“我怎么会知道”

“那我们总不能老待在这儿吧。”

“要不,找找看好了。”

结果我们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能移动,就是说,手脚头,各个部分都能动,但就是不能离开这个怪异的地方,好象被吸住了样,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怎么办动不了了。”

悟天出了个主意:“你使劲拉我,试试能不能拉动我。”

可是当四只手握紧后,怪事发生了。我和悟天都受到股极大的冲击力,就好象两块同极的磁铁会相斥般。放手,冲击力也随之消失了。我的脑子里突然多了些原来没有的东西,有悟空叔叔训练悟天的回忆,还有琪琪阿姨送悟天去学习的回忆,还有悟饭哥哥和比迪丽姐姐似乎悟天的部分回忆已经跑到了我的脑子里

我瞟了悟天眼,却发现他也在偷偷侦察自己。“难道”已经用不着问了,我已经知道悟天也得到了自己的部分记忆。我们两个瞪了对方半天后,竟然都在想:“真有意思,这家伙竟然是这种人,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嘛”

我们不约而同地又伸出手去,再次受到冲击时,我们紧紧抓住对方的手不放。不知过了多久,冲击越来越微弱,最终完全消失了。等恢复神智后,我们就像做了个同样的梦后醒了过来。

我们互相知晓了切,心里的每个念头每个感受每个小秘密甚至连被忘记的往事都毫无遗漏。悟天用略带迷惑的眼光打量着我,我知道我也是这样去看他的。我们重新相识了,当发现如此强大独特的对方竟是如此寂寞害怕时,我们不由得再次拉起了手。

等合体结束后,回到现实中的我们心里明白,切的切都与以前完全不同了。不论自己以后会怎样,都不会孤单了,因为他会站在自己身边,与自己并肩战斗。他会关心自己,帮助自己,而且包容自己的切缺点和错误。他是

“他是我的另半”这个念头突然从我的脑袋里跳了出来。

从此后我们更喜欢合体了,这技能立杆见影的巨大威力固然让我们惊喜万分,更吸引人的却是合体后,除了彼此的感受,世界上的切都在我们周围消失了。这真是奇妙的事情,因为有个人竟比自己更了解自己,先自己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做什么。用不着倾诉,用不着语言和文字,切正常的沟通手段都成了多余的。

合体的次数越多,我们的心就更接近。然后这种感受从精神过渡到了肉体。慢慢地,用不着眼睛去看就知道了对方人在哪里在干什么;用不着手去摸就知道对方每寸皮肤的柔嫩,每条肌肉的颤动每条血管里血液的流动,甚至可以感觉到每次心跳的振动。

我们是如此地深知对方,以至于常常地疑惑:“是我们融合成了崭新的个人,还是我们原本就是个人而被撕裂为两部分了呢”

合体后,我们就紧紧地拉住对方的手,生怕不小心把对方丢在这个无所有的世界里;分开后,常常要去找寻对方,长时间地互相凝视着,确认自己所有的感觉并不是幻觉。

我们彼此知道的越多,就越渴望和对方在起,不想分开,想在起,想永远不分离。我们起梦想着:“如果我们把合体术练到极致,也许就真的能成为个人,个完美无缺的超级赛亚人到那时,我们就再也不用分开。”

然而当我们十二岁时,居然不能合体了不论我们的动作有多准确,就是再也不能合体了。这可真要命,我们已经快达成愿望了,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呀我们不死心地试了次又次,还是不行。

懊丧的悟天去问悟空叔叔,悟空叔叔却说不出什么道理来:“也许只能合体定的次数吧,太多了身体承受不了。”

可我觉得自己的身体没什么不妥,悟天也样。然而,我们却不能合体。

我也去问过爸爸,得到的回答很简单,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不能合体,那么悟天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我也就再也无从得知了。

在十五岁那年个微凉的春日里,我终于提出:“再试次吧。”悟天勉强答应了。我们就又去了那个人迹罕至的山谷。

结果不出悟天所料,和以前无数次的尝试样以失败告终。

阳光从云里透射下来,我们并肩坐在块黑色的大岩石上面。春天的山谷里,空气冷飕飕的,我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微温。

“嘿,你用不着这么副世界末日到了的样子吧。我们现在都很厉害了嘛,不合体也很强的。”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就只能憋出这么句话。他实在想不出什么新的理由了,所有能够安慰我的话以前都说尽了。

我知道他想安慰我。可是我我无法冷静地面对这种失败。没有原因,没有理由的,我就输了。我不甘心,不甘心

他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快中午了,我们回去吧,我妈妈做了好菜等着呢”

你可以这么轻易地放弃是不是因为你并不重视这件事你不在乎吗,悟天可我是很在乎的,因为我想和你在起

悟天等了半天,沉浸在失败里的我却无法做出回应。他也清楚这种安慰是徒劳的,不由地焦躁起来:“你到底还要怎样试也试过了,不成就是不成。你还要怎样你说你明明知道不行,干嘛还总是不死心每次合体失败后,你都是这种衰样,你明知我最讨厌你这种样子你还想要我怎么着要不要我跪下来求你:特兰克斯小少爷,请你赏脸笑下吧”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的话为什么你已经讨厌了吧,这样的我,连我自己也讨厌。然而,我却希望你别讨厌我,悟天求你,别讨厌我”

他大概从我的脸色看出他的气话伤了我。他知道我自信的外表之下极其脆弱的内心,虽然老是付冷漠无情的样子,其实却很容易受伤。所以他才特别注意从不和我谈牵扯到感情的事,只谈些流行时尚奇闻异事之类无聊的话题。

我们在起时,永远是他喋喋不休,我沉默寡言。但只有他愿意这样和我说话,愿意和个只爱听不爱说的我“聊天”。而我也喜欢他这样没完没了地东拉西扯,因为那背后藏着他的真心他怕我寂寞,他真正的意思是:“我会永远陪着你。”我也知道他和我样为不能合体而气恼,更为不得不笨拙的用语言来安慰我而觉得痛苦。我们的灵魂已被形体隔绝永远隔绝。

看着沉默的我,悟天越来越恼火了,干脆起身就走。我的心都凉了,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流下来。泪眼迷离中,悟天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我心里默默地乞求:“不要不要离开我,悟天不要离开我不要”可他没有转身回来。我的心在绝望中嘶喊,而他不会听到,我们已经不再是体

“可你仍是我的另半”我的脚不自觉地迈了出去,我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

但悟天的怒火还没平息,他不想看我。他用力去掰我的手指想要挣脱我的羁绊,可我却再也无法放手。

“悟天悟天悟天”叫着他的名字,却不知道怎样说才能表达出我的心情。只能遍遍叫着他的名字,仿佛这样就可以留下他。

我从未如此失态,悟天惊疑地扭过头来看着我,看到了我无法再压抑的泪水。“我爱你我爱你我愿意放弃切,我的自尊我的骄傲切的切我都可以放弃,只求你求你别拒绝我”

他漆黑的眼眸里却出现了痛苦和绝望。我的心沉了下去,虽然知道了他对我也有着相似的情感,但他不会接受我的爱

“因为爱我,所以不能接受”

情绪完全失控的我不知道哭了多久,悟天都没有走,直都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没有放手。

第三十九章 得与失

布尔玛家的客厅灯火辉煌,而里面的气氛却很沉闷,人们零零散散地站着坐着,小声地交谈着。

其中,沉默的乐平站在布夫人的身边,又感到那种复杂的心情:揣测内疚和期待。

布夫人已经告诉他今晚该做的事:晚宴开始之前要向布尔玛表明心迹,当着贝吉塔的面,逼布尔玛作个“正确的选择”她用种很重的语气这样说,几乎使乐平觉得有点刺耳。

“正确”这真让他困惑:“怎样是正确怎样是错误如何划分谁来断定难道在感情这种事上,也有“正确的选择”吗”他这样的想着,边听到她小声的却十分肯定的说:“贝吉塔绝对会退出。”

“是吗”乐平心里想,可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怀疑的神情,他只能背城战了,因为“特兰克斯快回来了,如果你现在不行动,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难道我的机会就在于她的儿子不在眼前吗真让人悲哀啊,乐平,你的机会就是利用个女人的绝望吗”

乐平太了解布尔玛了:她是个聪明傲气的女人。想做她的恋人并不难。难的是,得到她那颗倔强的心。年轻时的他曾经有过很多机会,可惜他碰上了太多的挫折。撇开战无不胜的悟空不说,21届比武大会上他被龟仙人捉弄,22届时天津饭让他骨折,23届又撞上了神仙,和赛亚人的战斗中他头个牺牲,最后战时又几乎被人造人杀掉每次他都是输得最惨的那个。

和悟空短笛他们比起来,他确实称不上个强大的战士。虽然他尽了全力,还是跟不上他们的脚步。当习武的兴趣完全消失很久之后,他也没有停止练功。因为“我不愿意看到布尔玛眼中的失望。也许我永远不能成为最强者,起码,我不能让她认为我是个逃兵。”

上天也许真的是对他太残酷了,贝吉塔,在无数血战中活下来的这个赛亚男人,令乐平相形失色。这个黑发黑眼的小个子在最不经意中得到了布尔玛的爱。“只有悟空能和这个男人相比。但我只是乐平,除了对布尔玛的爱,我没有什么地方能超过贝吉塔。”可是少年轻狂的他却不肯承认自己的爱,而是因嫉妒愤然离去,这走就是二十多年。

今晚,乐平鼓起他生平最大的勇气去面对场必然失败的战斗,而他所爱的人将站在他的敌人身边看着他的心被撕裂

这时,客厅的门开了,布尔玛走了进来,时间乐平惊呆了。今天的她要比往常漂亮的多:件樱桃色的及地长裙,金黄色的发卷高高盘起,别着玫瑰花样的银饰,前额的大缕金发巧妙的被固定在她沉静的蓝眼睛旁。她那种端庄的风韵吸引了所有的目光,以至于开始乐平几乎没有注意到在她后面进来的贝吉塔。

可是当他从她安详的举止中觉察出种微妙的痛楚时,他的心顿时暴怒起来。她洗去了脸上的泪痕,却抹不去眼里的悲伤他的脸上蒙上层阴云,愤怒地站起身朝贝吉塔走去,但布尔玛挡在了贝吉塔的前面,他只得停下脚步。“他伤了你,你却还这么护着他”

布尔玛静静地望了乐平片刻。他脸上有种毫不隐藏的激动情绪,她似乎无法理解有什么值得这么激动呢

她走近他,觉得双腿非常麻木。“我已作出决定,我不会为此后悔。”她这样对自己说,试图让自己相信这是个正确的决定。

随着布尔玛越走越近,乐平原来愤怒的紧绷着的脸微笑了。她来到了他的面前,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睛里没有泪,很亮而干涩。这样安静的布尔玛,陌生的令他害怕。

“乐平”没有迷人的微笑,她严肃而认真的正视他的眼睛。乐平的黑眼睛里永远充满温柔宽容和深情。

乐平感到他的心猛地跳:“嗯”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坦然地说道:“晚餐的时候,你坐在我旁边吧。”

客厅里突然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看着他们。乐平猛地感到阵惶恐:怎么他还没有战斗就赢了吗在他以为自己注定要失败的时候并不是他太悲观,也不是他太多疑,而是他太了解布尔玛了。她爱的是贝吉塔,她爱贝吉塔可她却选择了自己

凝视着布尔玛的蓝眼睛,对她的爱使他看出了她平静下潜藏着股强烈的异乎寻常的情绪暗流,也明白了她选择了自己的原因:“她因为对他的爱而选择了我”

就在这刹那,乐平忽然感到很空虚,好像失了血样。他明朗了片刻的脸上又笼罩上阴云,而且更加晦暗了。虽然时还挂着笑容,但却变做了辛酸的微笑。当他能够开口时,声调温柔悦耳:“我非常荣幸。”

布尔玛却从他那凝视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颗破碎的心。

巨大的枝形吊灯把金碧辉煌的宴会厅照得通明,在布里夫夫妇的引导下,大家默默无言地坐到了餐桌边。布尔玛坐在父亲和乐平中间,而贝吉塔坐在离她最远的位子上。

布里夫博士还在惊讶刚才的幕,他点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突然之间,女儿和乐平凑到了起。“可她不是喜欢贝吉塔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布夫人的心情却是再好没有了。看到女儿和乐平肩并肩的坐着,她的胜利感简直达到了顶峰。可不是嘛她费了多少周折多少心思才把他们凑到起呀

琪琪却有点悲哀,她没想过布尔玛会这样决绝,以这样的方式结束。“难道和赛亚人结婚的女人都必然不幸吗是因为他们保持了太长的青春还是冷酷好战的性格使他们不易相处可是悟饭和悟天都继承了赛亚人的血统呀他们会不会也”她思索着,不由得望向两个儿子,随即他们的举动让她大吃惊。

悟天猜测着特兰克斯听到父母离异的消息时会有什么反应:“他也许会原谅母亲,但他决不会原谅乐平他的父亲只有个”于是,他坐到了贝吉塔的右边。而悟饭竟拉着短笛坐到了贝吉塔的左边

“悟饭绝对是故意的”琪琪这样地想。因为因为她今天瞒着悟饭邀了比迪丽来这里,想让他们乘机和好。怎奈心情原本很好的悟饭看到比迪丽,立刻就沉下了脸,直到现在还没有和妻子打过招呼,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她似的,只顾着和短笛聊天。而心高气傲的比迪丽也同样不肯先打招呼,除了向自己和悟天笑了笑之外,直陪在布夫人身边。

现在,悟饭没有理会母亲的暗示,故意坐在贝吉塔和短笛之间,使琪琪非常难堪。再回头看,比迪丽却已经若无其事地坐在了布夫人的旁边了。

突然之间,琪琪发现只有自己还没入座,她有点不知所措。局面变得很微妙:餐桌这头是布里夫夫妇布尔玛乐平比迪丽,另头是贝吉塔悟饭悟天和短笛。自己该坐哪边呢边是地球人,另边是赛亚人和那美克星人,她该如何选择

布夫人笑着招呼她:“琪琪,你怎么还不坐呀来,过来坐好了。”

琪琪看了看两个儿子,他们都望着她,但谁也没有开口。“布尔玛已经做了她的选择,现在,轮到我了”

悟天有点不安,母亲沉默了太久,他试探着叫了声:“妈”

琪琪看着小儿子担心的表情,突然微笑了,说道:“没事,我就坐在这里吧。”然后,自己拉开把椅子,坐了下来,正好坐在了最中间。

“没错,这里就是我的位置。”她冲悟饭和悟天笑着,笑容中满是个母亲的快乐。她爱她的孩子,但她不会坐在他们身边,不会要他们做这做那了。因为,他们都长大了。

悟饭和悟天惊奇地对视了眼,不约而同地起身,走到了琪琪身边,弯下身,分别在她的两颊上轻吻了下,然后又坐回原位。

布夫人有点不快,转过头来,却看见布尔玛已经楞在那里了。

她没有想到特兰克斯今天,她几乎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她呆呆地望着贝吉塔,眼前出现的却是儿子的脸,张和他父亲几乎样的脸,和双浅紫色的眼睛。她也忘了她的儿子是多么崇拜他的父亲

“他也会离开我,就象他的父亲样我竟然把两个都失去了把他们两个都失去了”

第四十章 悲与欢

从窗口进来的风越来越闷热,令人很不舒服,气氛也更加沉闷,没有胃口的人们想着各自的心思,胡乱切着自己盘子里的菜。谁也不开口说话,大厅里只有机器佣人来来回回上菜发出的声响。

灯光下,消瘦苍白的贝吉塔神态阴郁地坐着,那种恍惚的神情象个气球在别人永远无法触及的世界里漫无目的地四处飘荡着。他压根没有动过面前的菜,身边的人们在吃喝,没有迫在眉睫的威胁感,但有种走过布满陷阱的黑屋的感觉。贝吉塔努力想要看清周围,但信息穿过他的大脑又进入黑暗,没有留下点儿痕迹。

这里不是他的家,从来不是。

他的家仅仅留存在他的记忆里,在梦里,或是在幻想中。

“家”他低声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心灵的部分似乎飘起来四处移动。

实际上,他正在经厉场比较缓和的神经崩溃,就像以前在异族的战场上

为了摆脱内疚,贝吉塔变得冷酷无情,无休止的杀戮造就了他性格中根本无法驾驭的东西疯狂。

贝吉塔面对的是个简单残酷而又无法解决的矛盾:如果他试图拯救赛亚人,就不得不遵照弗利萨的意思去毁灭其他星球上的生命。但那又有什么用对于赛亚人的未来,他依旧和以前样无能为力。眼下找不到解决办法,他不能冒丝毫风险,只有按弗利萨的命令行事。

他不得不抹杀自己的良知变得极其残暴。每次胜利时他会仰天长笑,因为他赢了死去的不是自己,而是敌人,他赢了那种疯狂的歇斯底里的笑声使得他的伙伴不寒而栗。

在离开故乡以前,他直过的是愉快平稳而宁静的生活。他经常听到的都是些宠爱亲切的话,尽管父亲忙得没有时间照顾他,可其他所有人都娇惯纵容他这个小小的王子。他本来是除了学习和玩耍什么也不做的,可现在却要为了不死在异族的星球上而拼命地杀人。而最最让他难受的是:这种梦魇般的日子似乎永远也不会过去

以前坚持不吃兽肉的他,现在却大口吞咽着异族的尸体,因为弗利萨的战士在出征时只带武器。为了有足够体力战斗,为了活下去,他吃着这种为了活命不得不勉强咽下的“食物”,自己似乎也变成了正在吞噬同类的野兽

最初,他闻到血腥味就会反射性地呕吐,可他还得直忍到战斗全部结束。那巴和拉蒂兹非常担心他的身体会支撑不住,曾想方设法弄点熟食给他,可贝吉塔拒绝了。他知道自己以后直要过这种日子,他必须习惯所有他厌恶憎恨的东西,而且越快越好。

“既然现在我可以习惯杀人,那我也定可以习惯这个。”他冷冷地想着。

后来他自以为已经习惯这种充满血腥的生活,实际上却并非如此。他还是闻到血腥味就想吐,但他却极力掩饰着因为“我是贝吉塔,而贝吉塔不该有弱点”

在仿佛无穷无尽的战斗间歇里,有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正侧耳倾听那些熟悉的声音村里孩子们尖利的叫嚷声,从田野回来的大人们的说笑声,以及妇女们柔和的歌声。可结果他什么也听不到,除了远处的喊杀声。

以前那种酣甜而深沉的睡眠现在再也没有了。在战场上,有时他可以在伙伴的守卫下合上眼,可他往往要从这种小睡中惊起,发疯似的嚷着要战斗。

从战场上回来之后,到了半夜,往往在伙伴们已经睡熟的时候,贝吉塔还清醒地躺在床上。死去的战士个个在他眼前来来去去,叫喊着:“起来,起来呀,贝吉塔,去战斗,去为我们复仇你怎么可以平静的躺下来呢弗利萨还活着”

雷萨卡役之中,在赛亚人的痛苦然而充满希望的呐喊声里,他真正成为赛亚人的国王。从那天起他开始用成人的眼光看待切。当他看清赛亚人的未来后,他就开始无休无止的思索:“难道无法避免这种命运吗”可结果只引起了他的绝望。这比死亡更叫人难以忍受。时间天天过去,可他与弗利萨的力量差距似乎点也没有缩小

贝吉塔现在已处于赛亚人的最高统治地位,而且像别人样突然建立了威信,他天性中那些残酷无情的本能也暴露出来了。这并非因为他本性无情,而是因为对自己缺乏信心,又深恐同族人发现他的绝望,所以用强硬的态度来显示自己的强大。

他并非看不到自己的个性正在改变这事实。有时他随意发号施令,使得拉蒂兹咬住下嘴唇表示不服,那巴也小声地嘟囔时,他心里清楚自己善良的性情,现在全都丢光了,就像秋天第阵凉风吹过后树叶都纷纷掉落样。

他确实变得很歹毒,歹毒并不是他的天性,自从离开故乡和亲人,他便感到自己到处受人嘲笑侮辱排斥和憎恨,又发现自己周围唯有暴力至上。他便把暴力接了过来,也沾染上仇恨这种普遍的恶性。

贝吉塔的确很喜欢这样的自己,因为以前别人教给他的切现在已经毫无用处了,善良和蔼对他有什么用呢他所需要的只是超越弗利萨的力量正因为他做不到这点,所以他把弗利萨恨入骨髓。他不能原谅自己,更不能原谅弗利萨他有生以来第次恨个人,那就是弗利萨,总有天他要把他千刀万刮

仇恨使贝吉塔变得越来越强大。八岁时,贝吉塔成为级战士。

唯没有改变的就是他对故乡的感情。他对故乡的热爱已成为他生命中个永不变更的部分。每次疲乏地想躺在地上睡不起时,他总要满怀激情地想起特兰克斯湖里浅紫色的微波来,想起那些翠绿的平原和高大稠密的林地来,他就会振作起来。这片美丽的用赛亚人民的热血换来的土地上,有着世界上任何别的地方都找不到的美景。

是的,它是值得人们为之战斗的。贝吉塔和其他赛亚人简单而毫无疑问地接受这场战斗。谁也休想从他们手中把它夺走。他要抓住它,哪怕每个赛亚人都被折断了脖颈,也在所不惜

第四十章 回家

想到家乡,贝吉塔就渴望再看眼那颗蓝色的星球,然而他却必须隐瞒自己的热望,怕得是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感情,会招来弗利萨的疑忌。惟其不可能,他就越发地迫切,越发地想再次感受下归家的欢乐。

不久,贝吉塔发现弗利萨会派遣亲信跟在小分队的赛亚人战士后面,万赛亚人胜了,就杀掉他们,然后伪装成同归于尽的样子。这种毒辣的安排证明了他父王的猜想弗利萨的目标是杀掉所有赛亚人。

他更深刻地理解了父王的意图:弗利萨因为无法举将所有赛亚人干掉,故而采取蚕食政策。为取信于赛亚人,必须保证人质的安全,贝吉塔可以比其他赛亚人活得更久。优秀血统和无穷潜力,加上形势逼迫,贝吉塔的力量定会飞速增长。他越强大,弗利萨就越舍不得杀他,而转为利用。到最后,等贝吉塔变成超级赛亚人时,弗利萨将后悔莫及。然后贝吉塔可以再使族复兴

这就是他父王的计谋,为了度过劫难而苦思的结果。这条计策的关键就是自己,所以贝吉塔只好忍受着肉体上及精神上的痛苦折磨而活下去。

四年过去了,十岁的贝吉塔原来红润的脸色苍白得像鬼,永远紧皱的眉头使得眉毛几乎竖了起来,眼睛里热情天真被暴戾和残忍取代。

他几乎没有长个,除了长期战斗中练就的坚硬肌肉,身上瘦得可怜,配着颗显眼的大脑袋,却没人敢当面取笑他。

取笑的人都被他杀了。

现实与四年前相比只有更糟,赛亚人的成年战士已经死了四分之三,弗利萨大概已经等不及想动手给赛亚人最后击了。

“怎么办”贝吉塔不停的想,却没有任何办法,反而造成了精神上的极度疲乏。他病倒了,心里却更焦急。于是,他请求回故乡养病,想借机和父王商量下,父王会找到自己找不到的答案。

出乎意料的,弗利萨恩准了他回家养病的要求。

贝吉塔的心跳得很厉害,他就要回家了,重新看到宇宙中那颗最美丽的星球,重新看到王宫脚下那浅紫色的特兰克斯湖,再见到他的父王了啊他要回家了,回他的家,那个无数次在梦中回忆的家了

回家回家回家

心突突直跳,两眼紧盯着越来越近的故乡,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随着它越来越大,贝吉塔的眼睛也越瞪越大,闪闪发光,像火焰燃烧,他的血液了这是他生长的地方,这片土地是他的根。当双脚再次踏上故乡柔软的草地,他霍然痊愈了。他像脱缰的野马,如癫似狂;他心花怒放,宛如鸟儿沐浴着阳光。

终于到家了

贝吉塔直奔父王的议事厅而去,没有敲门就闯了进去。

长老从案卷堆里抬起了头,看到来人不禁大吃惊贝吉塔回来了

宽阔的大厅和记忆里的样,那些高靠背椅,那些镶着突出花饰顶着天花板的的大书架和文件柜,全都是老样子。贝吉塔在本能的驱使下向那张大书案走去,那是父王经常坐着不停地书写的地方。案上仍堆满文件。所有这切,全都是老样子,只除了父王没在这里。

贝吉塔事先没有透露回来的消息,想给父王个惊喜。虽然现在第个见到的是长老,他并不懊悔,因为长老是赛亚人中最有学识的位,又是父王的首席顾问,贝吉塔在他的引导下学过赛亚文化。说实话,他挺喜欢这个温和又睿智的老人。

今非昔比,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心追求丰富学识的人了,当预见到宇宙中最强大的赛亚民族的灭绝时,他满腹忧伤,心灰意冷,便益发狂热地寻求挽回的方法;眼看着有无限青春活力的赛亚民族日渐衰弱时,老人的心也起衰竭了。

尽管内心遭受着不断的痛苦打击,可看到贝吉塔时,还是又惊又喜,竟搂住了他哭了起来。

贝吉塔贝吉塔回来了,他活着回来了,赛亚人的希望并没有断绝

贝吉塔微感尴尬。随后他抬头注视着长老,看到的却是个苟延残喘的老人。这个老人当初决定成为学者,想把生的学识献给他的民族但是,在赛亚行星灰飞烟灭之时,切曾经有过的辉煌都将同消失。

贝吉塔感到内心隐隐作痛,好像被个深深的伤口麻痹了的神经在拼命重新发挥作用似的。

轻轻拭去老人的泪水,低声安慰着幼时的恩师,等恢复自制力后,他迫不及待地问:“父王呢他在哪儿”

长老不知该怎么开口。他不希望这个饱经磨难的孩子再受打击。贝吉塔还不知道,他的父王

“你怎么不说话我父王在哪儿他出了什么事”

在长老的沉默中,个可怕得不能言语表达的想法冒了出来,贝吉塔不能,就是不能把它说出口来。

次又次吞咽着,可是突然口干得仿佛喉咙两壁都粘在起了。在他看来,老人的沉默几乎就是默认了这可怕的猜想。

怀疑在他心里膨胀的越来越厉害,贝吉塔终于忍不住问:“父王他死了”泪水随颤抖到不成样的话音溢出了眼眶。

长老慌了手脚:“没有,没有,国王他挺好,他没事”

贝吉塔不太相信:“那你为什么不说如果他没事,为什么不在这里难道他不想见我吗”话出口,贝吉塔心里不禁又是阵刺痛。

“没有,没有。国王不知道你会回来,他直都惦记着你。”宽慰道。

“他在哪儿我要见他”

“国王在”刚要说下去又停顿了。

“快说呀”

“国王在特兰克斯湖边的小屋”

贝吉塔吃惊地张大了嘴。

刚才他清清楚楚地听到:父王在特兰克斯湖边的小屋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父王怎会在那里去那里的理由只有种难道难道父王也会做出这样的事吗

“你说谎”贝吉塔失声喊道。但是看着长老的眼睛,他知道老人讲的全是真话。

回家的喜悦顿时化为乌有。

死死地盯着尴尬的长老,贝吉塔从牙缝里挤出个字:“谁”

长老被贝吉塔眼中的杀意惊呆了。片刻后,他才很勉强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是侍卫长巴达克。”

第四十二章 破灭

初夏的阳光照在白色的王宫上变成了珍珠般柔和的光辉,由多才多艺的赛亚人筑成的这座雄伟的建筑物,如同古代的诗歌般瑰丽,具有王族的威严。王宫的三边毗连着广大的沃土,另外边则俯瞰着紫色的特兰克斯湖。王宫四周的花园平日都有专人整理修剪,但现在,好象已经没有人去想到它们了。

自由滋生的花木欣欣向荣,散发着阵阵馨香。阳光从开有花苞的树枝间筛照下来,落在贝吉塔的身上,暖暖的。树叶在他脚下发出令人愉快的“沙沙”声,树丛中充满芬芳的气息。树上只松鼠歪着头看着他,密切地注视着他的行动。

当树丛中开始透出水光时,他加紧了脚步。再往前走,树木豁然开朗,盈盈的浅紫色水波展现在贝吉塔面前。

这就是幸福之湖,他千百次梦见的特兰克斯湖

这里的风景如史诗般的壮观:远处,条条水晶般透明的溪水自深蓝色的山巅渲泄而下,然后冲入片深绿色的草原,倾注入深深的特兰克斯湖。阳光是那么灿烂,在浅紫色的水面照射出成千金黄色的亮点,在片无垠的怀抱里浮现着淡蓝色的天空。

贝吉塔惊喘着,欣赏着他所看到的切,它们是如此的美,美丽而又祥和。

自己就在这里出生,在这纯洁的紫色湖水中。

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与这片湖水相连的广阔土地,他的故乡贝吉塔星球。四年里所付出的切,就是为着这片美丽纯洁的土地,为着那些在这里的人们能够重新过上幸福安宁的生活。

受过的所有痛苦都在这刻得到了补偿。为了保护这些,他愿意和其他赛亚人样付出生命的代价。

披有翠绿原野的山坡,到处点缀着紫色的野花,安谧如常,然而贝吉塔的心里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往日,人们会在怡人的晚风里从附近的村子里海岛上集中到这片绿油油的草地上,享受天中最悠闲的时光。在银色的月光下,空气中时常飘浮着悦耳的旋律,头上戴着花环的少女跟着音乐又唱又跳,孩童们也高兴地互相追逐,老人们则会心地微笑,年轻的夫妇耐心地等待着孩子的出世。

贝吉塔回想着这切,竟如同往昔的旧梦不堪回首。那些和他样在这浅紫色的湖畔出生的孩子们,已经全都不在人世了

当贝吉塔椎心的哀嚎响彻整个山谷时,鸟儿停止了它们的吟唱,野花枯萎了。

曾经美丽的湖泊,对他而言,也变成了池池的泪水

月亮升了起来,湖边的晚风带着水气,涌进了小屋里,哭累了的贝吉塔蜷在这个屋子的角落里,他是被听到哭声的父王带到这里来的。

麻木地看着父王点起了灯,小小的木屋里顿时亮堂起来,奇怪的是自己现在居然毫无感受,除了种像沉重的铁链般锁住四肢的疲惫之外,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贝吉塔茫然四顾,看着周围的东西。张桌子,几把椅子,个放杂物的柜子,张大床,床上睡着个人。

父王注视着他,眼睛里隐约流露出不安,轻轻地叫着:“贝吉塔”

他不想回答,僵硬地把头转向了窗口。月亮正冉冉上升,淡淡的光华照着特兰克斯湖,深紫色的湖水在他面前无限地延展开去。

贝吉塔行星正在死去,战士们成批的死在异乡,妇女和老人在哭泣中憔悴,田地荒芜,入夜后的大地片死寂。

就象他自己样,贝吉塔行星正在死去。在这漫长而痛苦的死亡过程里,父王却和新欢有了个即将出世的孩子

他想不起来自己到这里来的本意了,是想干什么呢象个孩子样大吵大闹吗或者,象个复仇使者样来场血腥的屠杀吗

“哈哈哈哈”

他突然笑了,没完没了地笑起来。

父王的眉头皱了起来,是不是因为笑得很难听,连他自己也觉得很刺耳,可是象喝醉了酒样,失控地笑个不停。

“啪”突然间,父王打了他记耳光

贝吉塔呆住了,抬起晕胀的头,用惊疑的目光望着父王,看到了父王眼里的痛苦和自责。他的笑声停住了,可眼泪却流了下来。

父王叹息了声,轻轻地把他抱起来,绕过了那张床,把贝吉塔放进了个浅浅的水池里,自己却走回床头的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贝吉塔虚弱地躺在水里,那温热而柔和的水,轻轻地把他浮起。过度疲乏虚弱而无法动弹的他,静静地躺在水中,意识和疲乏的身躯脱离了,飘浮到上边什么地方去了,那里没有痛苦和劳累。脑子以超凡的透明度洞察了周围的切,贝吉塔看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这条路的尽头无所有除了他残破的心之外,无所有。

现在,他拿这切该怎么办呢

淡淡的月光透过黑暗照出片朦胧的情景,水雾沉沉的昏暗房间,坐在床边的削瘦而沉默的父王,床上睡着的动不动的巴达克,泡在水里象条垂死的鱼的自己。

切都象是场将醒的梦。

啊,在微微起伏的水中,似乎想躺多久都可以。他奢侈的享受轻松和舒适感,恍若隔世。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可以畅快地敞开心肺自由而平静地呼吸了。那水多么温柔啊躺在这柔软的水中,像个孩子似的是多么惬意啊他叹息着放松腰背,伸开四肢,月色像水银般地洒在身上。

让自己在水中载沉载浮,感觉像是初生的婴儿

贝吉塔猛地意识到自己在哪儿,他正躺在特兰克斯湖的水里父王把他放进了特兰克斯紫色的湖水里他出生的地方

心开始悄悄地颤抖,说不清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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