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会相信的，但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最好的状态就是保持，不能再往上了，往上也许会失去一个最重要的朋友。有些人永远都只能做朋友，做不了恋人。而有些人，只能做恋人，做不了恋人，那就永远不要再见了。

很显然，对于钟茗宵来说，卡卡是前者，蒋芜懿是后者。

“怎么可能……”蒋芜懿也许这辈子都没有那么失态过，呆坐在酒店的床上一个下去，连晚饭也没有吃，偶尔嘴里就冒出一句“怎么可能”，这要是在街上，肯定很多人把她当成神经病，事实上她已经离神经病差不太远了。

蒋芜懿甚至没有一个能说话的人，最后也只能拿起手机打给了小文，电话通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从抽泣到大哭，也只用了5分钟而已……小文知道是蒋芜懿，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蒋芜懿哭，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开口。

“找到她了？”

“嗯。”

“她不喜欢你了？”

“嗯。”

“她有别人了？”

“嗯。”

“是卡卡吧？”

“你，你怎么知道？……”蒋芜懿抽泣着问道。

“因为我跟茗宵是好朋友，她会跟我说。”小文说话完全没有考虑蒋芜懿的心情。

“她跟茗宵真的在一起了么？”蒋芜懿犹豫地问道，心里已经砰砰地在打鼓了，她不想从小文嘴里听到肯定的回答。

“她说是就是吧。”面对小文模棱两可的回答，蒋芜懿不知道该作何回应，这意思……就是了？

“蒋芜懿，我真恨你，你这样对她她居然会忘不掉你，如果我是你，这时候绝对不会放弃，但是你也应该知道，这次你没那么容易赢回她的心了。”小文真是恨铁不成钢，她难道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么。

“我懂了，小文，谢谢你，真的……真的谢谢你。”蒋芜懿破涕为笑，真诚地对小文道谢。

“别谢我，我可不是为了你，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再敢伤害茗宵一次，我肯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小文嘴里放着狠话，心里却是真的喜欢她们能好好的。本来她是不应该撺掇蒋芜懿过来的，但是这几个月看着蒋芜懿和钟茗宵那么痛苦的样子，她还是没有忍住。

“我不会了，真的，再来一次就让我……出门就被车撞，一辈子都孤零零一个人。”

“你自己说的，记住了啊。”

“嗯。”

“挂了，我还要工作。”

“好。你忙……”

“哎！对了！先别挂！还有个事儿。”

“嗯？”蒋芜懿刚想挂电话，听到小文的喊叫声，又把电话放到了自己耳边。

“你追到了就赶快带着她回来，或者追不到你就自己赶快回来，一大堆工作还等着做呢。”小文没好气地说。

“我已经辞职了啊，李总没有找人顶了那个位么？”蒋芜懿疑惑地说。

“没有，给你留着呢，你的工作都分给你的副总监和总经理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你一走公司肯定大乱，那么大的人事变动，哪能说换就换，李总上次开会说这次就当是给你休假了，两个月时间。”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速战速决，要是两个月还没追回茗宵，你就回来吧。她心软，两个月都没答应你肯定是没戏了。”

“明白。”

“这回真挂了。”

“拜拜。”

挂了电话，蒋芜懿觉得自己顿时斗志重燃了起来，只要茗宵没有喜欢别人她就还有机会，这次她一定不会再像上次那么混蛋了，她会对茗宵更好的，比任何人都好。

想明白以后，蒋芜懿马上就饿了，于是拿起包包打算出去找点东西吃。刚走出酒店大门，她就看到了马路对面的钟茗宵和卡洛儿。

俩人正挽着手有说有笑地朝她这边走过来，因为离得远，蒋芜懿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但是可以明显看到卡洛儿每跟钟茗宵说一句话她都会冲她笑。有什么那么好笑的，以前钟茗宵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笑过，她看起来比以前开心了很多。

蒋芜懿心里又酸又涩，她现在很开心，自己是否不应该再来打扰她了，可是……天杀的，卡洛儿居然还伸手帮钟茗宵捋头发。她吃醋了，真的吃醋了，很严重……

“上次我设计了一款衣服，很飘逸的，结果她们居然给我找了一个又胖又矮的模特，你说气不气人，而且……她怎么能当模特呢！”

“那你不是气死了。”

“当然啊，我当场就把那件衣服给剪了，扭头就走。”

“嘿，有志气，然后呢，他们回来求你了？”

“没有……第二天报纸就报导说我耍大牌，然后就没有人找我设计了，我连着吃了一个月的方便面。”卡洛儿边说还边做表情，引得钟茗宵直笑。

“笑死我了。”

“你还笑，我多惨啊……从那以后我就学会了凡事忍耐。不然就你这样的，换成以前的我肯定就忍不了了。”卡洛儿啧啧有声。

“嘿，我怎么了，怎么就忍不了了。我可是既温柔又体贴……”

“真的？”

“嗯！我可是……”

“茗宵。”眼见钟茗宵和卡洛儿就要有说有笑地从自己面前走过去了，蒋芜懿连忙拉住钟茗宵，喊了她一声。

钟茗宵震了一下，停住脚步，扭过头皱着眉头看向蒋芜懿。卡洛儿则不动声色地把钟茗宵的手从蒋芜懿手上脱了出来。

“我不是说了么，我不想再看到你了。”钟茗宵不客气地说。

“我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茗宵，你明明还喜欢我……为什么要说……”

“说什么？没什么好说的，蒋芜懿，不是你说的分手么？为什么你又回来找我？你瞧，我现在有自己的生活了，我有喜爱的事业，有卡卡，你别再打扰我了好么？回国吧，我让我哥把位子给你留下来了，你回去继续做你的销售总监吧，好么？”钟茗宵明显有些生气了，话里带着生硬。

“是你让你哥把位子留下来的么？！”蒋芜懿有些惊喜，茗宵果然还是在乎自己的，不然又怎么会让李锦把位子留下来。

“你想太多了，我就是随口提了提，快回去吧，这里不是适合你呆的地方。”钟茗宵冷笑了几声。

卡洛儿虽然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但是看钟茗宵的表情也就知道对话不怎么愉快了，于是她皱着眉头就把钟茗宵给拉走了。

蒋芜懿看着卡洛儿和钟茗宵渐行渐远，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滋味，就好像吞了一颗柠檬，里面是酸的，外面包着一层很苦很苦的皮。

78第七十八章

“她想挽回我。”离蒋芜懿渐远以后,钟茗宵对卡洛儿解释道。

“看得出来，你狠狠地拒绝了。”卡洛儿笑了笑,显然对钟茗宵的表现很满意,她真的不愿意自己的好友再被伤害一次了，在她看来那个女人真的是配不上好友。

“确实，我狠狠地拒绝了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无法掩饰自己的心动，但愿她没有看出来,怎么会这样呢,我本来以为我已经……”钟茗宵有些说不下去了,再次见到蒋芜懿让她一点也不好受,好像那些好不容易才渐渐缓下来的悸动又重新燃烧了。

“自然,我早就跟你说过，离她越远越好，不然你会跟第一次一样沦陷的，她从前吸引你的特质依旧存在，这些都无法改变。”卡洛儿拍了拍钟茗宵表示对她的理解。

“嗯，我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钟茗宵很困惑。

“像以往一样，像她不在一样。茗宵，你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变了很多不是么，你不是以前那个只要在她面前就没有尊严的人了，你要让她知道，她失去了什么，这样就算你们和好了，她也不会再跟以前一样对你弃之如敝屣了。”

“还有就是，你们和好以后，你不要再跟以前一样一味地讨好她了，上一次的分手不全是她的错，你也有错，这是人性，懂么，她也该有一些她自己的空间，你也一样，你的世界不能只有她，她要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圈子，自己的日常活动。”

“我懂了。”钟茗宵点点头，她真的打心里真的感谢卡洛儿，要不是她一次又一次的耐心开解，自己还不知道要怎么过下去呢。

“好啦，现在该带我们的小贪吃鬼去吃东西了，饿了吧。”卡卡摸了摸钟茗宵的肚子，很平。

“饿，需要很多好吃的……”钟茗宵可怜兮兮地看着卡卡。

“走咯，去吃你最爱的三文鱼千层面，我知道有一家做得很好吃，就在拐角不远。”

“嘿，中午才刚吃过。”

“那就趁热打铁，吃多几顿，等你吃厌了就不会再天天缠着我要我给你做了。”卡卡撇了撇嘴，说出她的打算。

“你真讨厌。”

结果钟茗宵还是跟着卡卡去吃了拐角那家的三文鱼千层面，并不如卡卡说的那么好吃，钟茗宵觉得还没卡卡做得好吃呢，连小番茄都没有。

吃完饭俩人可算是犯了愁，按照以往的规矩，卡卡就应该回自己家了，俩人虽然感情好，可也不能住一起啊，毕竟不是情侣。问题是卡卡刚才大言不惭地在蒋芜懿面前宣示了自己是钟茗宵的爱人，现在要是回去的话她再来找钟茗宵自己不就暴露了么。卡卡彻底犯了难……

“要不你就过来跟我住吧。”钟茗宵皱着眉头建议道。

“开什么国际玩笑，这可不现实，我好多作品都在家里，那里相当于我的半个工作室呢，我搬过去怎么工作。”卡卡一下子就否定了这个提议。

“那你说怎么办。”

“你去我那里？”卡卡试探着问道。

“我才不要，且不说你那里只有一张床，就算是有我住的地方，也不科学啊，她知道我住哪儿的。”钟茗宵也一下子否定了卡卡的提议。

“嗯……怎么办好呢。”卡卡相当发愁。

“算了，你还是回去吧，我总不能把你拖下水，这事儿麻烦死了，我自己搞定。”钟茗宵叹了一口气，说道。

“可是……我担心……”

“不用担心我啦，我现在那么坚强，没事儿的。”

“钟，你这样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那你就给我打多几个电话呗，真没事儿，我都多大了，这点事儿还不能处理么，你总不能一辈子陪在我身边。”钟茗宵笑了笑。

“行吧，那我就先回去了，需要我就给我打电话，反正我工作也是弹性的，给我打电话我就过来。”卡卡觉得钟茗宵说得有道理，也就没继续坚持。

于是钟茗宵就在餐厅的门口，跟卡卡道了别。

“茗宵！”

钟茗宵知道这一刻迟早都要来，却没想到那么快，蒋芜懿实在追得太紧了，她刚走出电梯，就看到蒋芜懿站在自己家门口。

“卡洛儿呢？她不是跟你一起去吃的饭么，你们不住在一起？”当看到卡洛儿不在钟茗宵身边的时候，蒋芜懿脸上有了明显的欣喜。

“她……今晚回父母家住，明天就回来。”钟茗宵已经学会了撒谎不脸红，都是被蒋芜懿逼的。

“茗宵，你别骗我，我知道你们没有在一起，你还喜欢我对不对。”蒋芜懿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为了逃避自己，钟茗宵居然开始撒谎了，难道自己就真的那么讨厌么。

“骗又怎么样，不骗又怎么样，我只是希望你能回去，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钟茗宵拿出钥匙打开门，走进房间，打算关上门，却被蒋芜懿撑住了，然后挤了进来。

“你出去吧。”钟茗宵无奈地说。

“我们好好聊聊不行么。”蒋芜懿哀求道。

“我们俩没什么好说了，真的。”

“茗宵……”

“早干嘛去了，现在想起我来了，你想跟我在一起就跟我在一起，不想跟我在一起就把我给甩了，我难道还得去迎合你么，我不至于那么贱。”钟茗宵双手交叉冷冷地对着蒋芜懿说。

“之前是我的错，但是现在我是真的改了，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原谅我么。”蒋芜懿觉得自己快要哭了。

“我给了你不止一次机会，我给了你好多次机会，刚分手的时候我在家里呆了好久，我天天都盼着你回来找我，我一天到晚盯着手机看，希望你后悔了给我打电话，我偶尔出院子里逛，希望你能来我家哄我回去。可是……我什么都没有等到，即使是心灰意冷地回来意大利，我也希望你能来找我，当时我想……只要你肯回来找我，我肯定不计前嫌原谅你，跟你回去，结果呢……”钟茗宵低下头，似乎想起以前的事情让她有些痛苦。

“对不起，我……”

“你知道什么？你完全不能理解我的痛苦……你不知道我每晚梦到你是什么感觉，你会半夜坐起来哭么，一直哭到天亮，每天都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去上班。只要在家就得开着电视或者弄出一些声音，因为我害怕，害怕自己会每时每刻都想到你，我拼命地找想要忘掉你的方法，片刻都好。”钟茗宵回想起过去痛苦不堪的日子，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泪。

蒋芜懿听着钟茗宵的控诉，沉默了。她心疼，心疼得不行，对自己的恨也瞬间加深了一千多倍。

“如果没有卡卡，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无论你相信不相信，我真的变了很多，我不再是以前的那个钟茗宵了。所以你回去吧，我的新生活才刚开始，别来打扰我，算我求你了。”钟茗宵眨了眨眼，把眼泪生生憋回去，无所畏惧地抬起头看着蒋芜懿。

蒋芜懿无法再掩饰自己的痛苦了，她紧紧地抱住钟茗宵，无论她怎么挣都没有放手。

“放开我！”

“不放！”

“你到底想干嘛，这是我家！你这是！你在这种行为是不对的！”钟茗宵已经气得胡言乱语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是这段日子我也不好过，我每天都想起你，我变得好暴躁，无论做什么都会想起你，做饭，睡觉，上班，逛街……我会想如果你在会怎么样，我觉得生活好糟糕……真的好糟糕，我哭得眼睛都快坏了。我很后悔……”蒋芜懿语无伦次地表达着自己的悔意。

钟茗宵动容了，她真的动容了，她心疼……可是她不打算松口，卡卡说得对，如果她真的心软，未来的日子简直无法想象。

“放手吧，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的，我不爱你了。真的不爱了。”钟茗宵用尽力气把蒋芜懿赶出屋子，大力地关上了门。失力地靠着门坐下来，听着蒋芜懿在外面拍门的声音，脑袋里一片浆糊。

自己还是在乎她，能不在乎么……她那样爱蒋芜懿，用自己的灵魂在爱。

“茗宵，我不会放弃的，我对你会比以前好一百倍，我爱你。”蒋芜懿终于停下了拍门，在外面甩下这样一句话就走了。

蒋芜懿的打算很简单，死缠烂打，拼命对她好，就算她真的不爱自己了，也没事儿，重新再爱一次就好了呀，她们会重新开始的，这次，她不会允许自己再犯错了。

然而这是一项耗时的计划，她得有固定的住所跟收入，不然就得睡大街了，到时候别说追钟茗宵，说不定会饿死在意大利。

于是第二天，蒋芜懿就开始到处跑了，先得租一个房子，然后去找个靠谱的工作。但是在这个陌生的国度，蒋芜懿能做什么呢，除了那些出卖劳动力的小时工，她什么工作都找不到。

79第七十九章

“钟,那个女的又在公司门口等你了,你看。” 美女销售总监站在钟茗宵旁边，像是看好戏一样地看着她，等她发表感言。

“习惯了,就当看不到吧。”钟茗宵无所谓地说。

“她可是整整两个星期在公司门口等你了,还面带笑容,我都快心动了呢,而且……长得很好啊。”美女销售总监啧啧有声地帮蒋芜懿讲话，还伸手抹了抹嘴边根本不存在的口水。

“她狠着呢,我可不想再招惹了，玩不起。”钟茗宵把手里刚做好的资料拍到美女总监的大腿上,站了起来。

“哎哎,那你是不是喜欢另外一个,那个谁……那个很漂亮诶，而且还蛮出名的，至少在设计界还挺出名，我出席过的晚会有三分之二都能看到她。”

“卡洛儿么。她跟我是好朋友，嗯……她确实很漂亮，自惭形秽。”钟茗宵装了一杯水，然后又走回来坐下。

“朋友啊，对你可真好，隔三差五也来接你下班。”美女总监意味深长地说。

“这不是有特殊情况么，好了，我收拾收拾就走了，你也早点下班吧，又没有加班费，那么拼命做什么。”钟茗宵拿起手机，看到卡卡给她发的短信，就扭头对美女总监说道。

“她的短信？”

“嗯。”

“好，不打扰你啦。我也回家咯。”

“明天见。”

“拜。”

收拾好，跟大家都说了再见，钟茗宵提着包包进了电梯。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卡洛儿，旁边跟着蒋芜懿。

“亲爱的，等了你好久，今晚想吃什么？”卡洛儿笑着迎了上来，然后用余光看了看蒋芜懿，看到她僵住的表情，顿时笑容更加灿烂了。

“不想出去吃。”钟茗宵把包包递给卡洛儿，她马上就接了过去。

“茗宵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吧！”蒋芜懿连忙说。

“她应该比较想吃我做的三文鱼千层面。”卡洛儿挑衅地冲蒋芜懿笑了笑。蒋芜懿那叫一个生气，可是又没办法，只好继续挂着假笑。

“你回去吧，别再跟我耗着了，我们现在挺好的，你也可以去找你的幸福。笑笑不就挺好的么。”钟茗宵扭过头对蒋芜懿说。

“她早就结婚了，而且我对她真的没有那种感情，我……”

“嘿，小伍，我现在对甜言蜜语免疫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而且卡卡说得比你好多了。”钟茗宵拉着卡洛儿就走。

蒋芜懿看着钟茗宵和卡洛儿的背影，嘴角终于垮了下来，叹了一声气就转身走了。

“你呀，担心她就说啦，对她说了一通狠话现在又偷偷跟着她，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卡洛儿在钟茗宵耳边说道。没错……她们现在居然在跟踪蒋芜懿，原因就是钟茗宵担心她，不知道她现在日子是怎么过的。

“不行，我都说了我不要再跟她在一起了。”钟茗宵摇摇头，抓住卡洛儿的手，在墙角蹲了下来。

“你就是嘴硬。”

“嘘……她进了便利店，一会儿就要出来了。”钟茗宵瞪了卡洛儿一眼，让她安静下来。

可是就这样蹲了十分钟，也没见蒋芜懿从里面走出来。

“喂，她没走出来诶，难道这家便利店有暗道？不会吧，我总是在这里买东西，没看到什么暗道呀。”

“要不……你进去看看？”钟茗宵提议道。

“凭什么是我！？钟……你太不厚道了吧！”卡洛儿蹦起来反抗。

“卡卡………………”

“好吧，我去。”卡洛儿认命地从角落走出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拿出小镜子照了照，补了补妆，这才从容淡定光鲜地朝便利店走去，钟茗宵则蹲在角落里看着卡洛儿的背影，心里有些难过。

便利店里

“欢迎光临。”

“咦……这不是……那个，蒋芜懿是吧。”卡洛儿装作一脸惊讶地看着蒋芜懿，实则她也真的很惊讶，打死她也想不到蒋芜懿居然穿着便利店的店服，一脸笑容地站在柜台前。当然，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她脸部明显有些抽搐，但是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嗯，真巧，来买东西么，随便看看。”蒋芜懿很有礼貌地对卡洛儿说。

“哦，好。”

“那个……茗宵，她没来吧。”蒋芜懿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睛还朝外面张望了一下，显然她很害怕蒋芜懿会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她没来，我要买点东西，让她先回家了。她说今天要大展厨艺，做点中国菜给我吃呢。”卡洛儿不放过一丝一毫炫耀的机会。

“是吧，嗯……那挺好的。”蒋芜懿脸上的笑容可是再也无法挂住了，卡洛儿看到她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难得的有了一丝怜悯。

“呃……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吃？”话刚说完，卡洛儿就想一巴掌扇死自己，要是她不扇死自己，钟茗宵也会扇死自己的。

“不用了，我还要上班。”蒋芜懿倒是很知趣地拒绝了，她知道，自己就算过去了钟茗宵也不会给自己好脸，说不定还会更加讨厌自己，她不能让钟茗宵更讨厌自己了。这时候有收有放才是最正确的。

“嗯。”卡洛儿松了一口气。

“蒋芜懿，你去仓库搬东西吧。”一个女的走出来，对蒋芜懿说。卡洛儿看得出来蒋芜懿在这里连站柜台的资格都没有，估计是这个女的要去洗手间所以才让蒋芜懿代站的。

“那我先进去了，再见。”蒋芜懿跟卡洛儿道了再见，逃似得钻进了仓库。

“你好，请问需要些什么呢。”刚出来的女人笑容满面地问卡洛儿。

“哦，给我拿一瓶咖啡吧，那个。谢谢。”卡洛儿付了款拿着咖啡就快步走出了便利店。

钟茗宵还蹲在角落里等着她。

“怎么样？”钟茗宵见到卡洛儿，急切地站起来，却因为蹲了太久脑充血，差点倒了下来，幸好卡洛儿扶住了她。

“你起慢一点。”

“没事儿。怎么样了？”

“她在里面做店员，仓库里面搬货的那种，看起来……不太好。”卡洛儿撇了撇嘴，将咖啡递给钟茗宵。

“怎么会这样……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钟茗宵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蒋芜懿怎么会屈尊去做这种工作。

“再骄傲也要吃饭，她在我们这里能找到什么工作，人生地不熟地还不太能沟通。”卡洛儿虽然心里也有些难过，但是她觉得这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儿。

“那她肯定吃不好，住的也不好，就那点工作能干什么。”钟茗宵又开始焦虑了。

“瞎操心，她多少有点积蓄吧，形影单只地过来这边不可能不带钱。”卡卡还保持着相当高的理智。

“嗯，也是。”钟茗宵稍微放心了一些，可是心里还是阵阵地抽痛，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对蒋芜懿产生这种感情了，她好不容易才将自己解放了出来，可是怎么说也在一起那么久，她真的没办法坐视不理。

“好了，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想怎么样吧，你眼睛一转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卡洛儿把咖啡抢回来，打开拉环，喝了一口，然后有递回给钟茗宵。

“要不……你让她去你工作室干活？她的工资的话我给你吧。”

“真是个好……主意。”卡洛儿翻了个白眼，拉着钟茗宵往她家走去。

“她虽然对这里不熟悉，可是那些营销方案，什么计划什么的，不是都差不多的么，她也可以帮到你的。”钟茗宵解释道。

“我一个做设计的要一个销售总监干嘛，有人找我我就接活，没人找我我就休息，悠闲着呢。”卡卡不答应。

“有了她你会赚更多钱的。”

“钟茗宵，你想累死我么，我现在活儿都接不过来，等哪天我累死了看你抱着一堆钱去哪里找我。”卡洛儿没好气地说。

“呸，瞎说什么！卡卡……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钟茗宵看得出来卡洛儿有些生气了，她肯定认为自己因为蒋芜懿委屈她，不关心她了。实际上钟茗宵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没过脑子，她真的没有比较关心蒋芜懿的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可是你不觉得被她知道是你在背后求我的她会很生气么，而且她冰雪聪明，肯定一下子就猜出来是我们想要帮她的了，才不会答应我的要求。”

“是是是，我知道我错了，这不是一时着急么，你别激动啊。”钟茗宵见她没刚才生气了，连忙说道。

“嗯，真乖，反正你快点把她弄回国就是最正确的办法，其他的东西想都别想，我可不会帮你的。”卡洛儿警惕地看着钟茗宵，说道。

钟茗宵点了点头，她知道这样对谁都好，可是在听到卡洛儿说蒋芜懿现在的状况的时候，她真的有些控制不了自己，不能用理智去对待了。

在自己的心里，蒋芜懿是一个很有能力又很骄傲的人，她不应该为了自己这样委屈地活着。真的，这样不应该。

8o第八十章

在接到钟茗宵打过来的电话的时候，蒋芜懿刚下班，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她走在荒凉的大街上，整个身子都快埋进了外套里。

即使是这样，看到钟茗宵的电话，她还是欣喜地把手从外套口袋里拿了出来按下了接听键。

“茗宵！”

“嗯。”

“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蒋芜懿语气里的惊喜让钟茗宵不忍心跟她说接下来的话，但是不得不说，因此她还是咬咬牙开了口。

“有点事儿。”

“哎，你说。”蒋芜懿停下脚步，找了个比较避风的店门口，蹲了下来。但还是冷得说话都有些哆嗦。

“我觉得……你这样有些影响我跟卡卡的感情，你还是回去吧，我哥还留着位子等你回去呢。别在这里浪费青春了，不是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么。”钟茗宵憋着气，把这段独自练习了很久的话机器般地说了出来。

“影响……你们感情了么……”蒋芜懿的心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身体也好像冷了许多，她以为钟茗宵主动打电话给她，就会有什么转机，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觉得自己影响了她跟那个人的感情。

“那我……以后不去公司门口等你了还不行么。”

“小伍，你不去……也会影响的，难道你就再也不来找我了么。”

“当然不是，我要找你啊，我当然会找你。”蒋芜懿有些语无伦次。

“那不就是了，还是会影响啊。”

“那我不找你了，我……”

“那跟回国有什么区别？你回国吧。没必要再呆在这里了……”钟茗宵咬住颤抖的嘴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感情一些。

“当然不一样！至少在这里我能看到你啊！远远地也好……至少能看到你。”蒋芜懿靠在墙上，有些脱力，讲话的力气也小了很多。

“有意思么……”钟茗宵好想把话筒扔掉，她这是在干嘛，在伤害自己喜欢的人，那跟蒋芜懿之前那样对自己有什么区别。

“老婆……看不到你我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无法忍受我的世界里没有你，不在一起也没关系，可是我真的不能忍受我的世界里没有你。”

“我早就不是你老婆了，别这样喊。”钟茗宵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心慢慢地揪起来。

“对不起……那我们做朋友好不好。”蒋芜懿小心翼翼地问。

“我不可能跟你做朋友，永远不可能，蒋芜懿，我们怎么可能做朋友呢，顶多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而已，你回去吧，我们别再联系了，永远别联系。”蒋芜懿的话似乎惹恼了钟茗宵，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蒋芜懿呆呆地拿着手机，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声音，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难道是因为她恨自己恨得根本不想跟自己做朋友？蒋芜懿越想越靠谱，肯定就是这个原因了吧……

心里很难受，难受得恨不得一秒钟就死过去，可是一想到小文的话她又不想就这样放弃了，茗宵肯定还喜欢自己的吧，不然怎么还会跟自己纠缠那么久。她对那些追求者的手段有多狠自己也不是没有见识过。这样一想，蒋芜懿还是给自己打了打气，坚定信念绝不退缩。

要说钟茗宵，也确实是因为做朋友的话生气，但不是蒋芜懿想的原因。钟茗宵生气的原因是她觉得蒋芜懿果然不是真的爱自己，要不怎么能接受跟自己做朋友呢，想当年蒋芜懿跟她说分手，她可得毅然决然地就离开了，别说做朋友，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蒋芜懿了，因为她知道，她还爱着蒋芜懿……她无法跟她做朋友，她无法看着她跟别人在一起恩爱，无法跟她正常说话，她们怎么可能做朋友，她得杜绝一切关于蒋芜懿的消息，不然她绝对会疯掉的。

“所以……你大小姐一生气就把电话给挂了？”卡洛儿一边喝着葡萄酒一边跟钟茗宵打电话，听完钟茗宵述说，她差点一口酒喷出来。

“嗯。”

“你这还叫不喜欢她？你压根就放不下！人家要跟你做朋友你就生气？那她缠着你你又不喜欢，做朋友你又生气，你想叫人家怎么样。”卡洛儿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在帮蒋芜懿讲话。

“我想她回去啊！我现在过得好好的她来烦我干嘛……”钟茗宵很烦恼地跟卡洛儿抱怨。

“那她说跟你做朋友你生气什么？”

“就是不想跟她做朋友啊。”

“那就是放不下咯，你在傲娇什么。连我都松口要你答应了，就是你自己在死撑。”卡洛儿无力地说。

“我不想再来一次了，没那么强的承受能力。”

“不过我看她的样子，似乎这回是真的吧，都跑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你了，还为了你那样委屈自己，如果这样以后还不知道珍惜，那这人可就彻底废了。”卡洛儿其实也挺佩服蒋芜懿的，反正换自己肯定做不出这种事儿。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没办法开口答应她。”钟茗宵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你是觉得委屈吧。”卡洛儿倒是有点能理解钟茗宵，上一次的事情把她给伤了了，遍体鳞伤，现在好不容易快痊愈了，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能放开。

疼过一次的人才知道疼的滋味。

“嗯。”钟茗宵本来就挺委屈的，现在被卡卡说出来，委屈顿时被放了无限大。

“我就知道。”

“卡卡，我想你了，你过来好不好。”钟茗宵可怜兮兮地说。

“好吧，欠你的。”卡卡叹了一口气，放下酒杯，穿着睡衣拿起车钥匙就出了门。

来到钟茗宵家敲了敲门，门刚开卡洛儿就差点被扑上来的钟茗宵推倒，好不容易才稳住。

“哟哟，这是怎么了呀，委屈成这样。”卡洛儿拍了拍委屈得一塌糊涂的钟茗宵，也伸手搂住了她。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门口搂着，搂了很久，直到楼梯上传来急速的脚步声她们才抬头。

“那个…跑掉的…是不是蒋芜懿？”卡洛儿问怀里的钟茗宵。

“好像是。”

“被她看到了哟，我们搂在一起。”

“嗯。”

“不追？”

“不追，凭什么追她。”钟茗宵像个孩子那样生气。

“好好好，那进门咯，站在门口冷死了。”卡卡哄道。

“嗯。”钟茗宵不情不愿地放开卡洛儿，拉着她的手进了温暖的屋子。

相对于钟茗宵那边的温暖，蒋芜懿可谓是寒风刺骨，跑下楼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全身都麻了，她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这种情形直到她跑到大街上眼泪掉下来的时候才略有缓解。

她们穿着睡衣在门口相拥的情景一直在蒋芜懿的脑海里重现，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居然觉得那个场景异常地唯美且合适，好像她们就该拥抱在一起抵御寒风。她不得不承认卡洛儿比自己做得好太多了。她在钟茗宵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拯救她，宠溺她，爱她，保护她……

她是不是真的该听钟茗宵的回国呢，卡洛儿比自己适合钟茗宵一万倍，而且她也相信卡洛儿会一直这样坚持下去，她会替自己好好地守护着钟茗宵。

这么多天来，蒋芜懿第一次生起了退却的想法。

钟茗宵家

“来来来，换个姿势，我手酸了。”卡卡低头对一直把头埋在自己怀里的钟茗宵说。

“不。”

“听话，你要是把我的手弄断了以后就没办法靠咯。”卡卡耐心地劝道。

钟茗宵想了想卡卡的话，觉得还是挺有道理的，于是把脑袋稍稍抬起来，换了个位置又粘在了卡洛儿身上。

“今晚在这里睡好不好。”钟茗宵对卡洛儿说。

“美女你这是邀我共寝？”卡洛儿调笑道。

“今天有点冷，我只是需要个暖炉。”

“行，那我就当一次你的暖炉吧，半夜可得小心我……”

“你才不会。”

“好吧真了解我。”

“嗯。”

“你真的不跟她解释？她说不定真的跑回国去了哟。”卡洛儿继续问道。

“就是想让她回国，看到了更好。”

“你还真是铁了心了。啧啧……这妞儿其实看起来不错，她要是在我出现之前过来找你，你肯定早就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