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只狐狸精(都市)》 第5部分阅读

嗑药嗑多了吧?”

许念白皱眉,没吱声。

“搞艺术的都这样,灵感万岁嘛!” 司机继续:“前阵子看新闻,一搞行为艺术的哥们站过街天桥上撒尿,结果尿浇到电线上,那哥们成烤鸡了。这哥们玩什么的?摇滚?”

“不,他是搞暴力美学的。”

“暴力美学?吴宇森啊?这哥们拍电影的?”出租司机瞬间来了兴致。

“哪儿啊!就是几个人,晚上拿着刀从市府广场出发,前面青年大街上每隔二十米一个刀斧手伺候,一直排到奥体中心,哥几个挨个pk,看谁砍的人多。”许念白笑眯眯的看了司机一眼,继续道:“这次买的刀质量不好,才砍了十来个就卷刃了,结果差点让人家从中间给劈了。”

说着,还故意掀开狐狸的大衣,给他看腰间伤口渗出来的血。

司机看了他俩一眼,立刻没电了,这年头黑社会好惹,精神病不好惹。

车开到地方的时候狐狸腰间的伤口彻底裂开,车后座血淋淋一片,许念白一个劲给人家道歉,司机挥手挥得跟赶苍蝇似的:“没事没事,我就当是做好事给一流产孕妇送医院去了。”

从下车到门口明明不到十米,两个人却走得异常艰难,徘徊在她家周围的黑影在许念白的家门口瞬间连成了片,乌云一样越压越低,有贪婪的从上面伸出阴冷触角,没等近身就被狐狸抬手扫成劫灰,许念白这边却没这么好过,总有东西缠住她的头发黏住她的脸,吓得她尖叫连连。

“怎么这些东西怎么都这么没脸没皮啊,明明你干掉它们跟玩似的,怎么还前赴后继的,这是要演妖魔版《狼图腾》还是怎么着?”

“这些妖魔都很低级,只知道凭借本能贪婪夺食,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只这几句话,就被妖魔打断了三次,狐狸被那些滑腻阴冷的触角和呼啸着的怪声搞得不厌其烦,眉头一皱,金色眸子怒气黯沉,干脆转了身,掀开长风衣在自己伤口上狠狠抓了一把,随即将满手鲜血向空中一甩,那群妖魔仿佛看到肥肉的野狗,呼号尖啸着在他面前挤做一团,只为了接住那诱人血滴。

狐狸却在这时冷笑一声,修长手指迅速在身前化着,有银色轨迹随着他的手指在空气中滞留,那仿佛是古早的阵法和文字,许念白完全看不懂。

“破!”

指尖一动,一滴鲜血随即弹出,仿若电影慢放,许念白看着那滴鲜红缓缓移动,直穿过狐狸身前那道圆形阵心,本来微弱的银光因为那滴血的关系骤然变强,眼前的一切都被强光笼罩变得白茫茫一片,许念白眯着眼看着面前那些黑色的妖魔仿佛是她家卫生间里被马桶冲掉的一团烂泥一样瞬间消失不见,而身旁的狐狸身染白光银发飞扬,身上的风衣发出猎猎声响,许念白吞了口吐沫,心想妈的这哪是妖怪啊,这简直就是一上帝!

回到家里狐狸就没这么威风了,躺在沙发上缩成一团,闭着眼不停发抖,许念白老妈子一样蹲在旁边问了半天,只问出来一个字:“冷。”

于是许念白把以前上大学的时候用的电热毯翻出来调到“高热”裹在他身上,又拿了一床被子给他盖上,空调也被设置到三十度,一顿折腾许念白已经汗如雨下,狐狸的手和脸却仍旧是冰凉。

刚灌了热水袋塞到狐狸手上,狐狸突然张开眼,带着蒙眬水光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她。

“怎么了?还是冷?” 许念白小声的问:“要是还难受咱就再去医院,实在不行咱就也住高级病房去,你不是说了么?只要姓夏的在那里,就不会有别的妖魔鬼怪。大不了,咱不让他知道就是了。”

狐狸微微弯起眉角,仿佛是在笑,一层又一层的被子堆在他身上,只露出一张下巴尖尖的脸,看起来脆弱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没关系,天亮了,会好很多。”说着就要掀开被子坐起来。

许念白赶快把他按住:“你瞎折腾什么,赶快给许爷躺下!”

狐狸仰头看着她:“到时间了,我送你上班。”

许念白愣住,抬头看了看钟,果然是她平日里上班出门的时间,心里仿佛一下子吞下去十个柠檬,又软又酸,一直酸到鼻子里去。

他竟然还惦记着这事。昨天早上也是,流了那么多的血,身体里还留着一颗子弹,却还送她上班,在路上接她下班,和她一起逛菜市场,陪她吃饭聊天……这些就算是左尊也做不到吧……而且他还只是个她前几天才买回来的妖……

许念白吸吸鼻子,一巴掌把他拍回去:“你都这德行了还送什么送!许爷今天心情好,要在家补眠。”

狐狸看着她:“不去上班了?”

许念白挺胸:“谁去上班谁就是孙子!”

狐狸:“老板给你几天假?”

许念白:“一天呗!”

狐狸:“哦……”

许念白:“……”

二十七

连续两天晚上这么折腾,许念白困极,也不管什么舒服不舒服,直接倒在沙发旁的地毯上就睡了。地毯上还有狐狸前日留下的血迹,闻上去隐隐约约的香,很是舒服。所以许念白一觉醒来,天已近黄昏。

狐狸还窝在沙发上,厚厚的被子下面露出一张下巴尖尖的脸,看起来像个孩子,此刻正张着那双金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她。

许念白揉了揉头发懒洋洋的坐起来,手肘支在沙发上,用额头碰上狐狸的额头,依然冰凉冰凉。

“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饿了吧?我给你热点牛奶?”

“好。”

牛奶用三分钟便热好端到狐狸面前,他已经坐起来,厚厚的被子围在身上,仰着脸看端着牛奶的许念白:“你不喂我?”

手一抖,热腾腾的牛奶差点泼了狐狸一身,许念白提高音调:“你想让许爷伺候你?”

“不行?”

“行!”许念白咧开嘴,突然笑得特慈祥:“当然行,怎么能不行?”

然后颠颠的跑到厨房把牛奶从杯子里倒腾在碗里,又拿了汤匙一起,故意扭扭捏捏的过来蹲在沙发旁边,舀了一勺牛奶,在唇边小心吹凉,慈眉善目的一脸幼儿园阿姨样的递到他嘴边,声音甜腻得足有四个加号:“乖,把嘴张开,啊————”

狐狸瞪着她,眉角微微抽动,干脆劈手抢了碗来,仰头鼓咚咚将牛奶一口气喝光,才一脸阴沉的将碗还到她手里。

许念白笑的那叫一个阳光灿烂,伸手揉了揉狐狸的头:“乖,这才是好孩子。”

狐狸:“……”

终于扳回一局,许念白心情大好,见狐狸的状况的确没有早上那么糟,也总算放下心,拿了纱布药水给他重新包扎。

早上回来的时候狐狸的伤口开裂鲜血淋漓,可是那个时候他虚弱的简直像是要死过去一样,进屋就窝在沙发上动也不动,许念白不敢碰他,直接给他裹上了电热毯和棉被,现在一掀开被子,上面全都是他红呼呼的血,被电热毯的温度那么一烤温热黏腻,本来淡得若隐若现的血的香气一下子浓了几分,仔细闻来竟有些像薰衣草或者迷迭香的味道。

狐狸的身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迹,这家伙爱干净,非要去洗澡,许念白说出天来也不让他再进浴室,只好用湿毛巾和酒精一点点给他擦,折腾这一回就够了,这要是再来这么一出儿,她可真折腾不起。

狐狸仍然怕冷,冷毛巾碰在他身上,他虽强忍许念白也能感觉到那微微战栗。伤口那里也更加狰狞,因为要取子弹,伤口被切得更大,上面还有被挣开的线头,看起来特别吓人,许念白不敢碰,只能拿着酒精棉球在周围一点点画圈。

说起来也真是的,狐狸来她家这么几天,许念白几乎没干别的,天天拿着纱布在人家的小蛮腰上缠啊缠,豆腐没少吃,业务也愈加熟练了。

狐狸低着头看着许念白将纱布一圈圈的绕过他的腰,突然开口:“昨天在车上,你说我叫什么?”

许念白手上没停,眼睛也没抬:“我怎么知道你叫什么,所以我胡扯了一个,胡立,还不错吧?”

“我的名字不叫这个。”

许念白翻了个白眼过去:“你又没说过,我怎么知道您尊姓大名啊。”

“初寒。”

“什么?”许念白没听清。

“初寒,我的名。”狐狸又重复了一遍。

“初寒……”许念白轻轻的将这两个字含在唇间,低低的诵念,名字真是神奇的东西,仿佛一个咒,可以锁住一个人。

“嗯,修成|人形的那一天,下了那一年的第一场雪,所以,我叫初寒。”

“初寒……,我叫许念白,”用纱布在狐狸腰侧打了一个结,她抬头对着他轻轻微笑:“很高兴认识你。”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许念白没让狐狸护送,外面那些妖魔已经被他消灭的一干二净,房子的结界据说在几天内阻止妖血的味道外泄,所以难得的干净。

公司所在的大厦外墙那道裂痕一样的破损玻璃已经全部修整完毕,看起来好像从来没坏过一样,许念白不得不感慨,不愧是超一流的物业公司啊。

一进公司大门就有好多人和她主动打招呼,那眼神叫一个暧昧,弄得许念白汗毛直竖,怎么就一天没来,发生什么大事了?左尊和扬扬要结婚了?

走到办公区的时候同组的同事眼神更甚,还没等她想明白就看到自己的办公桌居然空了!一片狼藉的桌面居然露出了干净的桌面,就连案头上放的手办和墙上贴的美男照片都一并失踪,最要命的是,她的桌子上还放了一个纸箱!

许念白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头发根根直立,她她她她……她被炒鱿鱼了?

二十八

上个月欧洲那个项目她主役的那个策划案还为公司赢得了一单上亿元的生意,平时除了迟到早退利用公司网络刷天涯下a片之外她也没犯过什么大错啊,说炒就炒至少也该和她打声招呼吧?

难道昨天早上她在医院里偷了老总拖鞋和外衣的事被发现了?不过那事按理说应该是神不知鬼不觉才对,她确定她溜进老总病房的时候屋里俩人还都睡着,后来夏总醒来的时候也只看到了狐狸没看到她啊……许念白无语问苍天,现如今社会治安已经良好到警察叔叔们都闲到丢了个拖鞋也会这么高效率就破案的地步了么?

正在心里哀嚎着他们头儿突然过来拍她肩膀:“小许,干得不错嘛!”

不错个屁,早知道她偷谁的拖鞋也不会去偷那个夏染秋的,害的她连饭碗都丢了。现如今经济危机,她成了他们公司第一个被裁掉的员,叫她到哪去找个一周双休有年假还不减薪的工作去呀。

许念白万念俱灰,弯腰抱了箱子一步步往人事处挪,就算是因为偷老总的东西才被炒的,但怎么着这么大一企业遣散费还是能给的吧?现在家里可不是她一个人了,她还得养活一连生牛肉都能给嚼了的一妖孽,更何况就在前一天她还出了两万块的手术费,她手里可真没什么余粮了。

没走几步他们头突然叫住她:“小许,昏了头了吧,往那边走什么啊?”

许念白没反应过来:“啊?”

他们头儿一比划:“老总办公室在那边呢。”

许念白真的就差哀号了,心想怎么还有领导和她谈话啊?炒都炒了还谈什么心啊谈心,有那时间她都去找工作了。

他们头儿还挺热心,直接招呼了一个刚来没几个月的小伙子帮她抬那个箱子,一边张罗还一边说:“都总经理特助了还自己搬东西,别人该说咱们娘家欺负人了,以后怎么找许大特助办事儿啊!”

许念白仍然没反应过来:“啊?”

“啊什么啊?被好事冲昏头了吧?”头儿调侃她:“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咱们策划部的大姐头连跳三级,今儿起就是我们的总经理特别助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许念白有点晕,怎么回事?她……升了?

头儿看着她呵呵的笑:“晕了吧?去到自个儿的办公室晕去,以后小许你就有自己的办公室了,下多少a片都没人看着你,和老总用同一部电梯和茶水间,多美啊!”

许念白终于有点明白了:“我成特助了?”

“是啊,许特助,交接手续昨天就有人帮你弄完了,磨蹭什么啊赶紧报道去!”说着还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她的头儿是当初带她入行的学姐,比她大上三岁,这两年在她手下干活一直挺舒服,两个人合作也很愉快,如今这么亲昵的欢送她晋升,虽然脸上笑着,但眼底仍然有一丝落寞。

身为特助,她的待遇的确比一个普通小职员强了不止一倍。新的办公室虽然没有老总的大,但就在老总办公室的隔壁,采光也好得一塌糊涂,茶水间里还有成堆成堆的零食。外面那个助理小妹和她说,夏总是一工作狂,从来想不起来吃东西,所以这些零食几乎都是没动过就得换成新的,许念白就笑,说换什么换,从今以后这里所有的零食都是咱们俩的!

夏染秋这个时候当然还是在医院躺着,她也就有时间慢慢的收拾她的宝贝办公室,手办仍然明目张胆的摆在桌子上,美男的照片她不好意思随便贴了,只好贴在抽屉底板,没事拉开抽屉瞄两眼解解馋,又从茶水间捧了一堆零食回来保证自己不用动弹就可以吃到好吃的。一切整理好之后许念白坐在椅子上那叫一个舒坦!

说实话许念白压根不知道所谓的特助都应该干嘛,打杂跑腿这种事都有一个助理小妹了,突然把她弄来还给她一个这么大办公室,搞得她多少有点心虚。

半个小时后,当助理小妹把足以论吨来装的文件搬到她桌子上来等她签字的时候,她就更心虚了。

她就是一个没什么出息的小职员,每天朝九晚五一个月拿几千块工钱天天傻乐呵挺好,可是在其位谋其政的道理她也明白,所以当她咬紧牙关开始弄这些文件的时候她的冷汗是真下来了。

在她看来,这些文件里所涉及的每个内容,每笔款项,每步决策,都会影响公司未来的走向,甚至会决定一些人的命运,许念白看着手都发抖,偏偏小妹说里面有几个文件很是紧急,必须今天搞定,逼得她只好给夏染秋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许念白第一个问题就是:“夏总,您真的打算让我当特助?”

“是。”夏染秋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轻松,只是有点中气不足:“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特别助理,可以代替我行使总经理的权利。”

“别介啊夏总,我以前要是有什么对不住您的,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别难为我了成么?”

电话那边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声算得上低沉好听,可是许念白怎么听都觉得那人笑得特阴险:“放手去做便是,我相信你。”

许念白差不多要把电话筒当成夏染秋的大腿来抱住哀嚎了:“我求求您了,您还是让我回去当一个小策划吧。您信得过我,我信不过我啊!”

“医生要给我做检查,不多说了。”夏染秋听起来似乎更开心了:“你放心做事就好,我相信许小姐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在几天内就把so折腾倒闭。”

许念白抱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张口结舌,敢情这夏染秋说的“我相信你”,是这个意思啊……

既然老总都已经这么说了,那她也就不客气了,大笔一挥唰唰唰搞定。

紧急的东西处理好就该弄其他的了,以前当个小策划多好,就管那么一摊子事,现在倒好,当了特助,两眼一抹黑啥也不懂,挨个部门打电话请教不说,还得听着那些个主管们暧昧的调侃。

等到中午苏锦来找她一起吃饭的时候许念白刚刚处理完六个卷宗,看到苏锦跟见到解放军了似的,抱住她就不松手:“亲人呐!”

苏锦就笑:“瞧你这德行,升官发财走马上任,怎么在你这就好像上刑场似的,走,庆祝庆祝去,今儿我们上外头吃,我请客。”

二十九

说是外头,也不过是在隔壁大厦下的咖啡馆,在者种商圈,想吃到可口实惠的饭菜根本没可能,所以根本不是小资造就了情调,而是情调强jian了小资。

两人很没创意的要了牛排意面沙拉拿铁,吃饭喝足之后许念白就在那里大吐苦水,苦大仇深的好像被扔进了旧社会,苏锦却依旧沉着,听着她不停抱怨他们老总是多么的毒蛇多么的腹黑多么的吃人不吐骨头多么的“信任”她。

他们俩人聊的有点晚,回来的时候午休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助理小妹已经在许念白办公室门口等她,看她回来,赶紧迎过去:“许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夏总在他办公室等您。”

“什么?”许念白差点被吓个半死,“那家伙不老老实实在医院呆着,跑回来做什么?”

助理小妹笑了笑,显然觉得他们伟大的总经理被叫做“那个家伙”蛮有趣:“不知道,中午的时候突然就回来了,一直都在等着见你。”

“等我?”

助理小妹点了点头。

许念白整了整衣服,擦了擦嘴角的番茄酱,深吸一口气,大踏步的走了过去。

夏染秋此刻正坐在他那张超级大的办公桌前处理那些该死的文件,而且看起来已经处理了不少,处理完毕的和等待处理的堆了差不多高。

今天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剪裁贴合无比,穿在他身上说不出的利落好看,若不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那锐利的眉角和抿着的嘴唇再配上这一身行头,不用摆pose都直接可以上时尚杂志封面做模特了。

许念白壮了壮胆,走到他面前直接问:“为什么?”

夏染秋头也没抬,直接拿手比了一下:“坐,等我一下。”

许念白依言坐下,感觉自己瞬间就泄了气。老总就是老总举手抬足都有着强大的压迫感,只一个动作就让她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了。

老老实实的等了十五分钟,夏染秋终于抬起头来:“许小姐刚刚要问什么?”

许念白早就没了刚才的气势,这个夏染秋太懂得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技巧了,弄的她现在好似做了贼一般的心虚:“那个……我想知道夏总为什么会破格提拔我当您的特助?”

夏染秋微微挑眉,脸上的微笑是商人公式化的微笑:“怎么,许小姐觉得无法胜任么?”

“我……”本来一肚子的话,被他这么一问,竟然一句也说不出来。

夏染秋随手拿了桌上她个文件翻看:“我刚刚看过你上午处理的一些事情,对一个新手而言,表现还算不错。”

“可是我想知道为什么!”许念白扭着自己的手指,强迫自己对上他的眼睛:“我的经验、资历、甚至专业都不够格,为什么您会突然之间让我来当您的特助?更何况公司里那么多比我强的……我就是一个小职员而已……我总得知道理由吧?”

“许小姐,”夏染秋看着她,仍然是那副无懈可击的公式化嘴脸:“请你相信,我是一个商人,不是慈善组织也不是拿公司命运当儿戏的纨绔子弟,我怎么用人自然有我的道理。所以也请你尽力,证明我的眼光没有错。”

许念白低下头,彻底没词儿了。

夏染秋似乎有点累,轻咳了一声,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而且……也许你不太清楚,你的身边,的确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缠着你,希望你还没有被迷惑。”

许念白清楚他说的是狐狸。心里突然有了那么一点点不高兴,妖怪就“不干净”了么?狐狸是“不干净”的么?那个妖怪曾经把她从妖魔的包围中救出来,身体里藏着一颗子弹接送她上下班,甚至前天早上还出手救了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他“不干净”的家伙,他到底哪一点不干净了?

许念白慢慢吸气,语气里却仍然带着掩藏不住的尖刻:“所以,夏总您让我当您的特助,其实就是想就近保护我了?”

“你不用急着谢我。”夏染秋仍然不动声色,不带血色的嘴唇微微上挑:“别忘了,我除了是你的上司,还是一个除妖师。”

许念白只觉得一股热气轰的一下冲上脑子,头发都要竖起来,她抬头看着夏染秋,不怒反笑:“提拔我又保护我……这么涩夏总对我这个特助真是又爱护又信任了。”

夏染秋没说话,只是靠在椅背上淡淡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她说下去。

“那么,身为您的特别助理,有权力代替你行使总经理的职权,我说的没错吧?”

夏染秋微笑:“没错。”

许念白噌的站起来,笑得满脸红光:“既然夏总这么信任我,我呀定不会辜负夏总的期望,放开手脚做出一番大事来给夏总看!”

“好,我等能的好消息。: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在外面的助理小妹看到的就是许念白两眼放光一般神采奕奕的走出来,脸上那恶狠狠的笑容让她打了一个寒流战。

正抖着许念白突然笑眯眯的向 走过来:“小妹妹,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眼前这个女人笑得跟狼外婆一样,小姑娘稍微往后挪了一点:“我叫李家欣……”

“哟,和那个刚刚嫁人的港姐同名呀!”

“音同字不同……”

“乖,一会给夏总泡一杯热茶进去,他看起来不太舒服。”狼外婆根本没在意她说什么,径自说道:“我一会儿要打几个电话,二十分钟后,你让保卫部派两个身强力壮的保安上来,记住了么?”

小姑娘用力点了点头。

许念白满意的笑起来,露出一排小白牙:“这才是好孩子。”

看着新特助哼着歌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助理小妹真不知这个奇怪的女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三十

十五分钟后,左尊怒气冲冲的直奔总经理办公室。

助理小妹连忙站起来挡住:“左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

“我要见总经理!”

李家欣这小姑娘果然够聪明,已经知道刚刚许念白对她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总经理身体不舒服正在休息,现在不见任何人。”

左尊有点气急败坏:“你知道什么?让开!”

“左先生!”李家欣突然板起面孔,小模样居然也有了几分气势:“请问您和总经理有预约么?”

“没有。”

“那抱歉,您不能见总经理。”

左尊真是急了,干脆推开眼前的小姑娘就要往里面闯,隔壁特别助理办公室的门适时被打开,许念白探出头来:“什么事这么吵?”

左尊显然也已经知道许念白被升为特助的消息,所以看到她并不意外,看到救星一样直接向她走过去:“念白,刚刚那个人员调整的通知是谁决定的?你能不能和夏总说一说?”

“是我决定的。”许念白靠着门框抬起下巴看着他:“有什么问题么?”

“是你?”左尊有些难以相信,英俊的脸瞬间扭曲变形:“念白,就算是我们分手了,你也不能这么公报私仇……”

许念白抿着嘴唇轻轻的笑,脸上竟是从未流露过的妩媚之色,让左尊一愣:“从销售部主管一下子升到了市场拓展部经理,也算是职位晋升了呢!别说我这个前女友没照顾你哦!”

左尊脸都气歪了:“呸!什么晋升!让我到北朝鲜去拓展市场,见了鬼的晋升!也亏你想得出来!我不和你说,我要见夏总!”

“都和你说了夏总不舒服谁也不见,你怎么不信呢?”许念白向那边看了看,办公室的门依然紧闭,看起来那家伙果然给面子:“而且我现在已经是特别助理,有权力代总经理做出决策,你最好少费些力气。”

左尊双眼充血,手都已经开始发抖:“许念白你……你公报私仇!”

“别说的这么难听,给你机会让你升职,这怎么也该叫做假公济私才对。”

左尊气得失去理智,扬手就要打上她脸,恰好保安适时赶到,抓住了她抬起的手。

许念白笑颜如花,脸上愈见妩媚妖娆:“麻烦二位请左经理出去,帮他收拾东西,明天上午左经理还要北上公差。”

左尊一路叫骂,不少人偷偷探头过来张望,许念白脸上却一直保持微笑。等叫骂声走的远了,助理小妹偷偷松了一口气,对着许念白竖起大拇指:“许姐,帅爆了!”

许念白笑笑,回身从办公室里拿了自己的包包:“我有点事先走了,你帮我和夏总说一声。”

说着,第一天走马上任的总经理特别助理许念白就这么大摇大摆光明正大的早退回家了。

路上苏锦给许念白打电话,那女人笑得直捶桌子:“行啊你!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把左尊给烧到北朝鲜去了,你怎么想出来的?”

“哈!这算什么,许爷我没把他送到巴勒斯坦去接受战火洗礼就够意思了!”

“你今天可算出了风头了,整个大厦都在说咱们新上任的特助把前男友发配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拓展市场了。夏总没说什么?”

“他能说什么啊,是他自己选我当特助的,第一把火都不让我烧明白,他这个老总还怎么服众?”

“也是,你知不知道现在公司里那些人都怎么说?”

“怎么说怎么说?”她就说么,从今天早上开始所有人看她的眼神就不对劲,小职员一夜之间连升三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事要放在别人身上她一定是八卦得最欢的那个,所以现在倒好奇别人是怎么说她的。

“还能怎么说?你被左尊甩了,左尊傍上了夏总的女朋友,于是你就色诱夏总权色交易爬上高位只为自己的自尊心好过一点,两颗同样失落受伤的心因为同病相怜惺惺相惜而走到了一起。”

“果然不能指望他们能有什么想象力。”许念白撇撇嘴:“知道前天上午夏总叫我去和我说什么么?”

“说什么?”

“他和我说他和那个扬扬姑娘根本就不是男女朋友。”

苏锦好像正在喝水,听到这话一口气差点没喷出来:“什么?那姑娘不是夏总女朋友?骗谁啊天天送水送饭风雨无阻的。”

许念白耸肩:“夏总说人家那叫亲如兄妹,那小姑娘也承认她是暗蛮我们老总来着,可惜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所以扬扬只好另寻良人。”

“所以就寻到左尊头上来了?”

许念白笑笑,不置可否。左尊和她相处几年,她原来以为两个人互相再了解不过,就算是当初的热恋早已来淡,但她一直以为至少他们可以继续相濡以沫的走下去,结婚生子柴米油盐,像所有的平常人家一样过日子。谁知道突然有一天他会突然跑来和她说分手,说他已经不爱她。

是,不爱她了。多好的理由。

她不怪扬扬,倒不是因为她许念白多么高尚伟大心胸宽广,而是因为,背叛她的人不是那个单纯的女孩子,而是那个曾经在大学午夜的操场上大喊着“许念白我爱你”发誓要一辈子和她不离不弃的左尊。

苏锦就算看不到她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你这女人真是,天天活蹦乱跳嘻嘻哈哈的,自欺欺人死要面子活受罪,刚失恋那几天就算耍酒疯我也没见你哭过。你啊,别太逞强了,不还有我在呢么……今天晚上跟我回家,让我妈给你做东坡肘子吃。”

东坡肘子!

许念白眼睛一亮,随即又慢慢暗回去:“啊……那个,你让咱妈给我留着,我这几天有事,过几天再到你家蹭吃蹭喝。”

苏锦挑眉:“哟呵,怎么着?转性啦?连肘子都引诱不了你了,受什么刺激了?”

一路上许念白都笑得特别大声,弄得前面的出租车司机一个劲的看她,许念白管不了那些,只是一个劲的和苏锦说啊说,唯恐天底下有人不知道她把前男友给恶整了一样。

许念白先到旁边的小超市买了一打啤酒和一些凉菜,才大包小裹的回家。狐狸看到她有点意外:“怎么这么早?”

许念白嘿嘿的笑:“快过来恭喜我,许爷我升职了!”

狐狸从善如流:“恭喜。”

“乖!”许念白笑得更大声:“你伤怎么样?能喝酒么?”

狐狸看了眼他手里那些啤酒,慢慢点头:“没问题。”

楼顶大概有好一阵没收拾过了,有些乱,正中间还横放着一个老式衣柜,两个人在地上铺了几张报纸,靠着已经快散了架的衣柜,就着下午的大太阳,开始一口一口的喝着冰镇的啤酒。

许念白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眼发亮脸发红手发抖,连心跳都比平常快。小嘴机关枪一样突突突说个没完,喝酒吃菜还堵不上她的嘴,从三岁开始欺负邻居家小男孩八岁砸班主任家窗户玻璃到15岁吧他们学校的校草堵在胡同里非要和人家谈恋爱,在说道高三的时候勾引给她补习的家教男生以及大学的时候他和左尊的恋爱滔滔不绝一直讲到日头西斜。华

狐狸一直安安静静的听,偶尔插一两句,也是懒懒的。许念白却仍然在兴奋中。

其实日头将落未落,天边红絮将万物染成暖色,狐狸苍白的脸也因此有了一丝红润,一对金瞳也因此更加流光溢彩,许念白酒量一般,已是微醉,眯着眼不停拉扯狐狸的头发:“狐狸你看,太阳多好看!”

狐狸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头发扯回来,许念白今天亢奋过头,语速快声音大,到现在手还是抖着的,现在连坐也坐不住了,干脆跑到边上对着楼下的车子大喊。幸亏这就是一小破二楼,不然还一位一女的打算跳楼呢。

正是交通高峰,楼下街道车流如织,人人行色匆匆。许念白耍起酒疯,拿了空的易拉罐就往下扔,好几次险险砸道路人,许念白哈哈大笑。

狐狸皱眉,慢慢起身走到她身后:“你不高兴。”

“哈!谁说老子不高兴?”许念白转身看他:“老子今天高兴得很!”

狐狸的金瞳映着夕阳华彩,静静的对上许念白的眼睛:“真的?”

真的?许念白也问自己。

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绷得紧紧的,就像一个迷路的兽时刻警醒不准放松,她必须不停的告诉自己不准哭不准闹不准让人看出丝毫的弱态,就算那个男人背叛了爱情背叛了自己,他也会笑笑,然后把那个男人当成个屁,她许念白从来都是来去潇洒从容自如,心如刀绞也要笑,笑不出来就装笑!许念白只想活的干脆利落,只想过的快意恩仇,那种哭哭啼啼不干不脆的小媳妇样打死她许爷也做不出来。

现在好了,她小人得志亲手恶整了甩了她的前男友,也算是大仇的报死也瞑目了,那根绷紧的弦突然就松了。

她该高兴的不是么?至少她已经出了气。可以叉着腰对着老天爷大笑三声了。可是为什么心里却只觉得难过,比那个人和她说分手的当天还要难过?

“假的。”看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狐狸,许念白红了眼眶:“我始终是被那个人甩了,被那个人伤害了感情,几年的时光原来竟然一点意义都没有,就算升职了又怎样?就算我吧那个人发配到冥王星去又能怎样?我不管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老子失恋了,老子被人给踹了!”

狐狸笑着拍拍他头:“这没什么好丢脸的。”

头上的触感好温柔,许念白低下头,心里的委屈潮水一样涨满,那条逞强的堤防顷刻间瓦解无踪,一瞬间泪水决堤一样流淌。

肩膀微微抽动,许念白的声音有点含混不清:“狐狸,我哭一会儿行么?”

“傻孩子,这个还用问我么?”狐狸宠溺着笑,手抚过她的后脑勺,将他按进自己怀里:“想哭多久都可以。”

像是得了许可般,许念白仿佛一个终于找到家的小孩一样,窝在狐狸的胸前,放声大哭。

太阳西斜,天空血红,楼下的街道车马喧嚣,这一栋破旧的小楼子好似汪洋中一座小小的孤岛,他和她,只有他和她,静静的相互依偎。有风吹过,吹起狐狸银色的长发,好像鸟儿的翅膀,将许念白轻轻包裹。

这一夜许念白自己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她喝了太多酒,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他房间的床上,而狐狸,就睡在她的旁边。

宿醉的代价就是头疼欲裂,她捧着自己的脑袋想了半天,最后的记忆只是她抱着狐狸在楼顶哭,到死都想不出她到底有没有和狐狸酒后乱性。

狐狸还在睡,身体微微蜷缩着,长长的头发包裹住他大半的身体,第一次这么近看他的脸,许念白不得不赞叹天工造物鬼斧神工,明明一样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偏偏就生得这般美丽,皮肤好的连毛孔也看不见,用手捏捏他的鼻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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