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仙鹤神针》 第 30 部分阅读

乍隐乍现,逐渐向几人停身之处移动。

那点红光移动非常缓慢,大约有半个时辰之久,才到了几人隐身巨松处十丈左右。

忽见史天灏隐身的草丛中火光闪,两道急促的火焰闪起,但闻阵嗤嗤轻响,两道火焰迅速地在突石草丛中穿行,昏暗夜色中,看得十分真切。

彭秀苇低声对白云飞道:“史天灏要放火照明。”

语甫落,忽听砰然声轻响,阵光焰闪动,山谷中骤然亮起两堆火光,熊熊燃起来了。

那燃起的火堆,都经过史天灏细心设计安排,用易燃的枯枝茅草经松油浸制而成,不但不怕山风,而照明之力十分强大,两堆火光照亮了数丈方圆。

但见那穿行在草丛突石中的红光不停闪动,劈啪轻响连续爆起,刹那间燃起十几处火堆。每火堆相隔约两三丈远,十几处火堆,照亮了四五十丈长短的山谷。

这时,那万年火龟已暴露在十几堆火光照耀之下。

史天灏手执铁剑,由隐身的草丛中跃而起,几个纵跃已到那万年火龟丈余外处。

周公亮苏朋海区元发白云飞彭秀苇等,亦纷纷由草丛石后跃出,扑向那万年火龟。

在几人想象之中,那万年火龟定是个庞然大物,哪知大谬不然,原来那火龟只不过有尺许大小,所异于般乌龟的,只是通体似火。

白云飞苏朋海史天灏,站成了个圆圈,把那万年火龟围在中间。

只见它把龟颈缩入壳中,只露出两只眼睛不停地转动,看着围在它四周的人群。

史天灏伏身捡起块拳头大小的山石,抖手直对灵龟打去,但闻砰的声大震,正中龟背,那拳头大小的山石,被撞击得片片碎裂,但那灵龟的鲜红外壳却是丝毫未损。

那万年火龟对这强猛的击,似乎毫不在意,头微伸动,又缩入壳中,两只闪动着绿光的眼睛却注视着铁剑书生,缓缓向他爬去。

史天灏神色十分紧张,运功握剑,慢步后退。

苏朋海皱眉头,暗自忖道:这只小小火龟,能有多大狠劲,史天灏怎么这等害怕

心念转,暗中潜运功力,正待举拐击去,忽见那灵龟长颈伸,全身电射而起,团红影,直向铁剑书生扑去。

史天灏早已有备,侧身让,手中铁剑招“巧打金钟”,斜劈而出。

但见史天灏手中铁剑和那红影触,忽地松手丢剑,急纵而起,掠跃出丈多远。

白云飞定神看去,不禁暗暗心惊,原来那灵龟长颈在伸之时,竟然暴长了两尺多长,扁嘴大张,咬住史天灏的铁剑,但闻阵嗤嗤之声不绝,那精钢制成的铁剑,逐渐缩短,原来灵龟竟把铁剑当成食物,吃得津津有味。

这等嚼食钢铁之事,实是闻所未闻的奇观,看得环守在四周的武林高手个个惊心。

苏朋海晃肩跃到铁剑书生身侧,低声问道:“灵龟外壳坚逾金石,口齿又这等犀利,不知用什么方法制它”

史天灏叹道:“其口齿犀利,还在其次,最使人难以防备的是,是它口中喷出红色毒雾,奇毒无比,只要闻触少许,必死无疑,如果我们激发了它的野性,只怕它要喷雾伤人了。”

苏朋海道:“这么说来,难道你就没有制服它的办法吗”

史天灏眼珠转动,忽然胜现笑容,低声答道:“我住这卧虎岭下十五寒暑,但目睹此物出没,只不过三数次而已,前年次曾见它口中喷出红色毒雾,毒毙了数只虎豹,是以得知它能喷雾伤人,但却没有料到它体壳坚硬至此,口齿能嚼钢铁,是以未备制它之物”

他略停顿,声音变得更低,接道:“咱们眼下就是能得到这万年火龟,也难免和华山雪山两派拼搏场,以我愚见,杜维笙和滕雷,都是阴诈无比之人,届时他们在利害致之下,只怕要联手攻我们,不如借这万年火龟之力,先把他们除去,既可减去日后两大劲敌,又可保得灵龟,不知意下如何”

苏朋海捋髯沉忖阵,道:“办法甚是高明,但此举实在有背江湖道义,旦传扬出去,对咱们威名不免有损。”

史天灏笑道:“帮主虽是胸怀磊落,但杜维笙滕雷却非善良之人,只怕他们预谋对付我们的手段,更为阴险毒辣。以我的拙见,还是借机把他们除去的好。”

苏朋海笑道:“不错,眼下江湖中九大门派的掌门人,以杜维笙和滕雷心地最为险诈,但咱们只要留上点心,不入他算计之中也就是了。”

史天灏见苏朋海直反对他暗中算计两派中人,心中暗暗佩服,忖道:此人无怪能领袖群雄,言行气度,都非常人可及,实是代枭雄。

他沉忖阵,抬头笑道:“帮主威德,实令人肃然起敬,无怪使江湖上群雄归心,史天灏只有佩服”

轻轻叹息声,又道:“这万年火龟,喷出火雾,绝毒无比,不管人畜,只要触及,必死无救,我自前年看得之后,就日夜筹思破它之法,虽然耗尽心血,亦想不出良策”

苏朋海目光转投到灵龟身上,笑道:“此物只不过有尺许大小,纵然能喷毒雾伤人,但也不能说永无休止,咱们轮流击打,不难把它击毙,只不知击毙之后,是否还有效用”

史天灏笑道:“此物珍贵之处,全在肠内粒火丹,如果把它击毙,只怕灵效要减损不少。”

他微沉吟,又道:“我已想出个活捉它的办法,但不知能否收效。”

妙手渔隐招公义突然插嘴接道:“这万年火龟既有内丹,必已通灵,只要能把它摆布得力尽能竭,自然会俯首听命。”

史天灏笑道:“不错,据我这十五年潜研所得,已想出几种摆布它的办法,但必须先把它擒住之后,始可轮流相试,迫它献出内丹”

几人在谈话之间。那万年火龟已把史天灏的铁剑吃去半截,忽的长颈收,又缩入龟壳之中,两眼绿光闪烁,不停转动。

铁剑书生急道:“帮主小心,此物又准备向人施袭了。”当先跃开。

苏朋海招公义亦纷纷跃藏石后。

但闻那万年火龟吱吱阵狂叫,缩藏在龟壳中的长颈忽地直伸起来,扁嘴大张,利牙森森,种似雾似烟的淡红气体,由那张大的扁嘴中缓缓地喷出。

铁剑书生史天灏知道火龟口中喷出的红色烟雾,奇毒绝伦,被沾染,立时就毒发倒毙,赶忙高声喊道:“快些抢在上风隐身”他口中不住喊叫,人却向那巨松处奔去。

南天雕周公亮,早已把应用之物准备妥当,放在具大木箱内,史天灏奔到巨松旁木箱放置之处,迅速地取出套特制的橡皮衣眼。

那衣服看上去十分笨重,但裁制却很合铁剑书生身材。

他迅速地穿好衣服,又带上面具,探手抱起那木箱中放置的坛陈年老醋,打开封口,缓步向那万年火龟走去。

这时,那灵龟喷出的淡红烟雾,已散及丈方圆。

铁剑书生史天灏仰仗身着特制的橡皮衣服,直冲红色毒雾之内。

要知这是件十分冒险之事,史天灏这身特制的橡皮衣服,只是他个人想出来的办法,是否能抵御万年火龟口喷的毒雾,连自己亦不清楚

南天雕怀中抱着个古玉制成的石盒,神情十分紧张地望着义弟,不仅是他,当场的武林高手,都不禁有些紧张,这当儿,大家忽然都觉得史天灏十分重要,因为眼前几人,能知那万年火龟特性的只有他人,如果他不幸被灵龟所伤,就再无人能知道那捕捉火龟之法

铁剑书生史天灏在冲进那淡红的烟雾之后,心中亦是万分紧张,他知道只要自己的猜想不对立即将送命在那毒雾之下。

突见那万年火龟由地上跃射而起,疾比流矢,向他胸前撞去。

铁剑书生史天灏虽然看得十分清楚,但因身着厚重的橡皮衣服,运转极不灵活,但觉胸前如受千钧铁锤击,再也拿不住桩,后退了四五步,屁股跌坐在地上。

周公亮目睹义弟险象,不禁失声惊叫,正待纵身跃出,却被妙手渔隐招公义把拉住,道:“不可妄动,你纵然不惜冒险,但只不过枉送条性命,而且还将扰乱史兄的心意”

这时,白云飞右手中已扣好三粒牟尼珠,运功蓄势,准备接应铁剑书生史天灏。

苏朋海手中也握着块拳头大小的山石,目光注定场中变化。

铁剑书生史天灏在被那灵龟撞击坐倒之时,双手高举着那坛陈年老醋,是以他人虽跌坐地上,手中瓷坛却毫无损伤。

那万年火龟在撞倒史天灏后,忽然吱的声怪叫,不再扑咬,转身缩颈,向来路奔去。

史天灏见灵龟果然受制,不由胆气壮,忽的下挺身跃起,把手中瓷坛急向火龟投去。

他身着厚笨的橡皮衣服,自知难以追上,心中急,连瓷坛齐掷出手。

但闻声砰然巨响,瓷坛击在块大岩石上,碰得片片碎裂,那坛中盛装的陈年老醋被那击之势,沥洒了数丈方圆,有如阵骤雨。

说也奇怪,那壳坚如钢齿能碎铁的万年火龟,被飞溅老醋洒中身上后,忽地停了下来,长颈亦完全缩入龟壳之中,动也不敢再动。

史天灏想不到这坛陈年老醋竟有如此灵效,不禁心头大喜,回头望着南天雕停身之处,不住招手。

周公亮手中捧着玉盘由巨松后跃而出,两个纵身,已到了史天灏身侧。

史天灏接过玉盒,举手示意周公亮退回原地隐身,以免危险,然后,自己手捧玉盒向灵龟走去。

但他心中仍然有些害怕,担心火龟反击,运功戒备,缓步而走。

哪知事情大出他意料之外,万年火龟长颈直深缩在龟壳之中,连挣扎也没挣扎,就被他移放在玉盒之中。

史天灏扣上了玉盒盖,才放下心中块石头,迅速地脱下橡皮面具,仰天哈哈大笑起来,乐而忘形,连身上的橡皮衣也顾不得脱下。

海天叟苏朋海当先由隐身岩石之后跃奔过去,脚步还未站稳,突闻衣袂飘风之声,白云飞如影随形也到了铁剑书生史天灏身侧。

她脸色片肃穆,星目发光有如冷电,启樱唇婉转出缕清音,说道:“史天灏,我师兄伤重,命悬旦夕,你我有约在先,你捕获万年火龟后,先替我师兄疗治伤势,现下你既然捕得火龟,希望你能遵守约言。”

史天灏收敛住大笑之声,慢慢脱去了身上笨重的橡皮衣服,微微笑,道:“我既答允疗治你师兄伤势,自然要守信约,不过,险关还未渡过,华山雪山两派,扼守在山谷要道”

他话还未完,突问几声冷突破空传来,笑声未住,人已落到数丈之外。

白云飞转脸望去,见来人正是八臂神翁杜维笙和白衣神君滕雷,两人联袂而立,嘴角间都挂丝冷笑。

苏朋海扬双眉,呵呵两声,道:“怎么你是否准备推翻约言,现在就下手抢夺万年火龟”

杜维笙目光投注那盛装灵龟的玉盒上,冷冷地接过:“既然早晚都难免场争夺之战,那就不如早些拼个胜负出来的好。”

滕雷阴恻恻笑,接道:“杜兄之言不错,兄弟也有这个意思。”

白云飞突然纵身而出,星目横扫了杜维笙滕雷眼接道:“既然两位有心早些动手,那是最好不过,我愿打头阵,不知两位中哪位想先出手,我愿奉陪走几招。”

杜维笙滕雷四道眼神齐转投在白云飞的身上,只见她气定神闲地站在场中,人虽文雅,但却潜蕴着种逼人的威仪。

滕雷咧大嘴,笑道:“你是什么人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白云飞陡然扬黛眉,冷冷地答道:“我没有兴趣和你啰嗦,你也不配问我姓名”

滕雷乃派掌门之尊,哪里能忍受这等激讽,口中不停地冷笑,暗中却潜运功力,准备举就把对方击毙。

白云飞因惦念马君武伤势,才挺身而出,想把华山雪山两派早些击败,以迫史天灏给马君武疗伤,是以在跃出叫阵之时,已存了速战速决之意,早已运集了功力待敌。

这时,史天灏已把那盛放灵龟的玉盒抱在怀中,川中四丑和南天雕,护守他的四周。

杜维笙左手横着青竹杖,右手控着把金丸,虎视眈眈,监视眨着史天灏举动。

三手罗刹彭秀苇,亦由那隐身草丛中缓步走出,停在白云飞身后丈余远处,她右手已套上鹿皮手套,紧握着把七步夺魂沙,左手握着支阴磷雷火箭,目光流动,环顾全场。

苏朋海区元发招公义等亦都运功戒备,使这段幽寂的山谷中,充满了片杀机。

白衣神君滕雷那冷笑之声,直延续不断,而且声音愈来愈大,尖厉刺耳,难听至极。

突然,由来路上传过来两声长啸和滕雷那尖厉的冷笑声遥相配合,但闻那划空长啸由远而近,瞬息间已到几人停身之处。

白云飞微侧星目望去,见来者正是和滕雷同来的那两个瘦长的白衣人。

这两人到几人停身之处,立时放缓脚步向白云飞逼去,滕雷那尖厉的冷笑之声,亦倏然收住。

彭秀苇忽然上前步,冷冷地喝道:“你们想以多为胜吗

那就先试试接我把七步夺魂沙。“

她喝声方自出口,那两个瘦长的白衣人忽然同时挫腰,衣袂飘处,暴射而起,左右向白云飞合击过去。

白云飞早已蓄势待敌,见两人出手,蓦然颦黛眉,双肩晃,施展出五行迷踪步法,娇躯从两人合击掌势中疾穿而过,双手同时反臂拍出。

那两个瘦长的白衣人,最善合搏之术,联手出击,攻守均严,对方如不硬接攻势,必然被迫后退,白云飞以奇奥的身法从两人之间闪穿而过,已大出两人意料,反臂拍出掌势又丝毫不带破空之声,两人略怔神间,已各自中了掌。

白云飞存心早些压服强敌,以迫史天灏先替马君武疗治伤势,故而出手极重,掌势劈出虽无破空之声,但掌心中却蓄势含了强劲的内家真力,极柔之中暗含刚猛,在掌势击中敌人之后,那含在掌心的内劲,才骤然外吐伤人。

那两个瘦长的白衣人在中掌之后,才觉股弹震之力直逼过来,双双大吃惊,面运劲抗拒,面借势向前跃去。

白云飞掌势先中敌人,内劲随后而发,待两人运功抗拒时,她早已收掌向滕雷扑去。

这不过是眨眼的工夫,那两个瘦长白衣人应变虽快,但仍被白云飞纤掌中蕴含骤发的内力震伤,身子落地之后,同时吐出口鲜血。

在旁观战的武林高手,个个看得脸色大变,不知白云飞用的什么身法,能从两人合击之势中间穿而过

白衣神君目睹白云飞出手的奇奥身法,早已暗自惊心,狂妄之态扫而空。

他毕竟是心机极深之人,眼看两个师弟在交手间就吃了大亏,又见白云飞扑来之势,迅速如电,立时纵身跃闪向旁侧,暗中把功力运集右掌,等待白云飞双脚刚刚沾实地,运功挥劈出。

股强猛的劈空潜力,浪翻波涌般斜撞过来。

白云飞冷笑声,左掌引滕雷击来力道,皓腕翻,反向八臂神翁杜维笙打去。

她这“导阴接阳”手法,虽是武学中种最高的接力打力绝技,但运用之人亦得凝神运气,不能丝毫大意,用本身的真气先接住对方击来的内家真力,引为己用,反击别人。

顿时股划空狂飙,随着白云飞翻转的皓腕,直向杜维笙停身处击过去,强猛的劈空劲气,激荡起呼啸之声。

杜维笙数十年江湖历练,会过不少高人,见闻极为广博,对天下各门各派武学,大都能知概略,但却从未见过白云飞所用的奇奥手法,能在翻腕间,把敌人劈出的强猛力道移击他人,这等精奇的武学,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禁大吃惊,来不及移步作势,猛提丹田真气,双臂抖,凌空而起,疾若离弦飞矢,笔直而上,那急袭狂飙掠着他双脚而过。

再看白云飞时,但见她青衫飘飘,掌势如缤纷落英,出手全是进击招数,快得使人眼花缭乱,看不清她是如何出手。

白衣神君滕雷,却是凝神固守,双掌左封右挡,把门户封得十分紧严,白云飞虽然攻势凌厉,但时间要想击伤对方,亦是不易。

突然间,声尖锐刺耳惊叫声震动了全场,白云飞亦被那的惊呼之声震动,倏然收掌跃退。

她还未来得及转脸探看,耳际已连续响起杂乱的惨叫声,紧接着扑通扑通阵急响,川中四丑南天雕铁剑书生,都纷纷跌摔地上。

条人影由铁剑书生史天灏身侧腾空而起,火光照耀之下,可见那跃起人影,怀抱着盛放万年火龟的玉盒。

这陡然的大变,使苏朋海杜维笙滕雷等敌意全消,不约而同齐跃追过去。

白云飞秀目瞥之间,已看出来人武功高不可测,但那万年火龟关系着马君武生死,岂能袖手不问,娇哼声,施出“流星赶月”身法,穿空斜飞,横向来人前面截去。

她已看出来人身法奇快,是以,那纵身跃截之势,超前了数尺距离,两掌亦同时运功击出。

但见来人宽大的袍袖拂,白云飞击出的力道,竟被硬挡回来。

她警觉到,这是种至高的气功,想收回力道跃退时,已来不及,但觉那反弹之力,波翻浪涌般直通过来,白云飞心知如再勉强运功接招,内腑必被震伤,只得猛沉丹田真气,功散四肢,双臂平伸,硬把自己向前疾冲的娇躯收住,脚落实地。

白云飞横跃截击,虽未能把来人挡住,但她这拦之势,却迟缓了来人跃奔的速度不少,苏朋海杜维笙等也都及时赶到。

八臂神翁杜维笙振腕,十余粒金丸挟着划空轻啸,直奔那人后背打去。

苏朋海龙头拐招“伏地追风”,横扫下盘。

杜维笙弹指金丸绝学独步武林,出手力道不但奇大,而且次至少在三粒以上,多时掌可发数十粒,实使人避无可避。

苏朋海的功力何等深厚,运拐击,非同小可,但闻拐声荡起呼啸之声,卷起片沙石。

这两位武林高手同时施袭,暗器兵刃齐出手,威势实在惊人。

但见来人猛然移步转身,让过苏朋海横击拐,袍袖猛的拂,罡风自袖底急掩而出,十几粒金丸尽被震飞。

苏朋海击不中,立时挫腕收拐,定神看去,不觉皱长眉。

只见来人脸上满涂五颜六色,长发随风飘拂,只露出两只神光逼人的眼睛,左手抱着玉盒,淡淡笑,缓缓举起右掌。

苏朋海怒喝声,不待对方右手击出,左掌已当胸劈去,右臂亦同时运拐扫去。

来人举起的右掌忽然疾下,电光闪般拿住了苏朋海击向胸前的左腕。

海天叟只觉左腕麻,心头大吃惊,暗道:这是什么手法,真是罕闻罕见,暗中潜运内力,奋臂甩。

哪知来人高大的身躯竟借他甩之势飘空转起,右手却借势带转,苏朋海身不由主地转个身,向八臂神翁杜维笙撞去。

这着奥妙无比,苏朋海用出的内力点也没有白费,完全被人借用。

杜维笙本已蓄势待发,瞥眼见苏朋海直撞过来,心中忽然动,急向旁侧闪,反臂掌,直向苏朋海命门岤上击去。

苏朋海冷哼了声,猛沉丹田真气,身子向后仰,避开命门岤要害,肩头耸,硬接八臂神翁掌势。

要知他被那脸上满涂颜色的怪人借力推,身体虽不由自主,但耳目并未失去灵敏,杜维笙反臂劈出的掌,他虽早已警觉,但因时间无法回手招架,只得用肩头硬接击。

哪知杜维笙在掌势快击中苏朋海时,忽地收掌跃退五尺,哈哈笑,道:“苏兄快些动手拦截那抢劫灵龟之人”

话还未完,人已腾空而起,悬空个大转身,头下脚上,直向那劫灵龟之人扑去。

原来他见苏朋海让避开命门岤,心知这掌纵然击中,也难把海天叟苏朋海震毙,当下又改变主意,收掌跃退,反扑那怀抱灵龟的怪人,刹那间的诡异变化,看得人眼花缭乱,江湖险诈,当真是波谲云诡

苏朋海转身望去,只见白云飞已和那怪人动上了手,那人左手抱着玉盒,单余右手掌,拒挡白云飞迅如雷奔的攻势。

两人交手十招,白云飞已连用了十种大不相同的武功,她因情急马君武安危,是以尽出本身绝学,招招奇奥无比。

她虽连出绝招,但却始终无法取得半点优势,那怪人虽只用只右掌,但却能着着抢制先机,任凭白云飞攻势千变万化,均能应付得恰到好处。

蓦然间,青光闪动,急风下卷,杜维笙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破空袭下,青竹杖化作点点寒影,向那怀抱灵龟的怪人罩去。

怪人和白云飞交手十招,始终未肯抢攻,八臂神翁杜维笙凌空下击,似是激起那怪人怒火,右手伸缩间,连续向白云飞击出三掌。

这三掌直似同劈出,不但快得出奇,而且从三个方向攻到,迫得白云飞纵身跃退。

但闻那怪人声冷笑,身子寸步未移,右手疾举,迎着社维留下击之势拨,青竹杖已被他抄在手中,紧接着震腕抖,青光忽敛,八臂神翁杜维笙个身子如被弹击般震飞出去,青竹杖已被那怪人夺下。

要知八臂神翁乃武林代宗师,盛名传遍天下,这怪人在接触间,能把他手中的竹杖夺下,把他连人也震摔出去,武功之高,实在惊人,只看得四周高手个个目瞪口呆。

只听见白云飞娇呼声道:“师父”猛向那怪人扑去。

那怪人忽地向旁侧闪,大笑道:“你武功进境很速,刚才攻我几招,用得不错,我眼下有件急事要办,咱们以后再见”话未完,人已凌空而起。

白云飞见他要走,心中大急,高声喊道:“师父,师父”

但闻那怪人大笑之声,划空急去,眨眼间消失在夜色中。

她知道师父轻功绝世,决非自己能追得上,心头阵伤痛,忍不住涌出两行热泪,她忍气吞声,甘心受铁剑书生史天灏之命,无非是想分得万年火龟,挽救马君武垂危之命,想不到在捕获火龟之后,竟被人抢劫而去,而这劫去灵龟之人,又是教养她长大的师父

件件往事,不停地展现脑际,她回想起师父已往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情景,不管她提出什么意见,师父总是口赞成,从未稍违过她的心意

她显赫的身世,使他们师父与徒弟之间的关系变得十分复杂,既是师徒,又属主仆

以往师父对她百依百顺,何以今宵间迥然不同,而这件事对她是那么的重要马君武卧病山洞,命悬旦夕,如不得万年火龟疗治,决难挽回他沉重伤势

她呆呆望着师父消失的去向出神,绝望的痛苦,催下她滴滴热泪。

黯然伤悲,使她耳目暂失灵敏,忘记了置身何处。

突然间,只柔软的手掌抓住了她的玉腕,耳际间同时响起了声幽幽的长叹,道:“那万年火龟既已被人拿走,姑娘枯守此地,与事亦无补益,夜深露重,咱们也该回去了”

白云飞如梦初醒般地应了声,回顾四周,已不见杜维笙等人踪影,那高燃的火堆都已熄去,幽谷又恢复了原有的寂静。

山风吹响起阵阵松涛,刚才的那场凶猛搏斗,都已成过眼云烟

她长长地叹息声,拂抹去脸上泪痕,缓缓挣脱彭秀苇握的右腕,凄凉笑,道:“回去有什么用呢他已经不能再活多久了。”

彭秀苇道:“难道除了那万年火龟之外,遍天下就没有能挽救他的灵药吗”

白云飞道:“别说世间尚没这等灵奇药物,纵然是有,也来不及,今宵过后,他至多能再活两天两夜。”

彭秀苇忽然心中动,道:“那灵龟被你师父劫走之后,华山雪山两派,都立时撤走,史天灏却带着天龙帮中人沿谷而上,看他们行色匆匆,必然另有什么图谋。”

白云飞精神突然振,脸上闪掠过抹笑容,但瞬即又恢复幽伤神色。

两人步出幽谷,又翻越过几座山,回到了马君武和李青鸾安居的石屋。

白云飞在那矗立的黑色岩洞之前,突然停止了脚步,回头望着彭秀苇,道:“承蒙你今宵相助,白云飞甚为感激,原想在得到那灵龟之后,使姑娘恢复昔日容貌,哪知道事出意外,灵龟遭我师父劫走,他老人家的轻功,已到飞行绝迹之境,我纵然想追,亦难追赶得上。但你今宵相助之恩,我将永远记在心中,日后见到我师父之面,定当求他老人家为姑娘复容”

彭秀苇淡淡笑,接道:“二十年寒山隐修,已使我安于眼下面目,姑娘盛情,我这里心领了”

话至此处,忽然长长叹息声,道:“二十年前,我寄迹江湖间,自认武功非凡,哪知今宵睹姑娘武学,顿使我如梦初醒,这使我觉得自己本身所学,不过是沧海粟而已,因此我想求姑娘”

白云飞轻颦黛眉,摇摇头答道:“你想跟我学习武功,是不是”

彭秀苇叹息道:“我不敢心存这等奢望,只期姑娘允许把我收留身边,使我能执鞭随镫,心愿已足。”

白云飞摇摇头,凄凉笑,道:“眼下连我自己都无法拿定主意,哪里还能照顾到你”

彭秀苇笑道:“我不止是仰慕姑娘武学,而且倾慕姑娘风仪,你虽然武功绝世,但江湖间切经验阅历,却是知道甚少,有我相随,这方面可省去你不少心思,我这话字字出自肺腑,尚望姑娘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白云飞看她神色,确是片真诚,心中暗暗忖道:我必得替马君武报仇,有此人相助倒是个极好的帮手。

心念转,点点头答道:“你既有这等诚心,我也不便峻拒,但切必得遵从我的命令,不得有丝毫违抗。”

彭秀苇听白云飞答允,脸上顿时浮现出欢愉之色,当下屈膝跪倒在地,笑道:“婢子得蒙姑娘思收身侧,今后自当听命姑娘,如果口不应心,必遭天报。”

白云飞轻声叹道:“你起来吧我既然答应了你,哪里还用你起誓呢。”说罢,缓步进入石室。

这时,天色不过四更过后,石室中仍点燃着支松油火烛,因那火烛未经修剪,是以光焰很弱,李青鸾傍榻而坐,手支颐,呆望着仰躺榻上的马君武出神。

白云飞轻轻叹息声,伸手拂着李青鸾散披在肩上的秀发,低声叫道:“鸾妹妹,鸾妹妹”

李青鸾如从甜睡中初醒般,缓缓地抬起脸儿,眨眨眼睛,忽然站起身子,慢慢地把骄躯偎入白云飞怀中,问道:“黛姐姐,你可曾捉到那只万年火龟吗”

白云飞摇摇头,叹了声道:“那只万年火龟被别人抢走了。”

李青鸾啊了声,突然由白云飞怀中挺起身子,道:“唉

那个人该死啦难道他不知道你捉那只万年火龟,是替武哥哥医病的吗“

白云飞黯然答道:“抢去那万年火龟的人,是我授业恩师,我打不过他,也追不上他”

李青鸾转脸望了榻上的马君武眼,道:“万年火龟被人抢走,那武哥哥还能活多久呢”

白云飞狠狠地咬了下樱唇,道:“勉强还可多活两天两夜。”

李青鸾忽然笑上双颊,转身修好松油火烛,石室中灯光骤转强烈,她又移步到马君武卧榻侧坐下,拍着床沿叫道:“黛姐姐,快来这里坐,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十四荒峡琵琶引 禁宫翠蝶梦

白云飞蹙眉暗自忖道:这位天真的姑娘,又不知想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她心中虽在忖想,人却依言走到李青鸾旁边坐下。

李青鸾把两道清澈的眼神凝注白云飞脸上,看了足足有盏热茶功夫,才幽幽叹息声,道:“黛姐姐,你很喜欢我是不是”

白云飞点点头。

李青鸾又幽幽问道:“你也很喜欢武哥哥是不是”

这种单刀直入的问法,毫无转圜余地,白云飞被问得怔了怔,时间想不出适当的措词回答,只得又点点头。

李青鸾笑道:“要是武哥哥死了,你心里虽然很难过,可是你也没有办法使他复活他有很多事都得我们去替他办,是不是”

白云飞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些呢”

李青鸾笑道:“唉你们走了,我就直坐在这里想,武哥哥如果死了,我们定得去告诉他爹娘,他的家在岳阳东茂岭中,是座很大很大的庄院,名叫水月山庄。”

白云飞摇摇头道:“鸾妹妹,你”

李青鸾黯然笑,接道:“然后还得去告诉我大师伯,唉

他们知道了,只怕都要哭上场。“

白云飞脸色凝重,苦笑下,道:“你可是要我去告诉他父母噩耗”

李青鸾道:“唔姐姐去替他办事,我留在这里陪他”

彭秀苇听得心头寒,道:“什么你要留在这山洞中陪他”

李青鸾淡淡笑,接道:“把他个人留在这里,我怎么能放得下心呢”

彭秀苇只听得皱了皱眉头,道:“你要守他多久他要是真的死了,尸体也不能永久停放在这石洞之中,就是要停放在这里,也得把洞口封闭起来,不使空气透入,才能保得他尸体不坏,难道你要活活地陪他殉葬”

李青鸾娇靥上微笑如花,慢慢地说道:“我自看到武哥哥的娟表姐那座青冢后,心里就明白了人死之后,定要埋葬起来不能再见日光和月光,昨晚我已经想了很久啦要黛姐姐去替武哥哥办事,我在这里陪他,等你们走后,我就去捡些石块,把这洞口封闭起来,安静坐在他的身边,本来我是很怕鬼的,可是武哥哥待我好,就是他变成鬼我也不怕。”

这等惨绝之事,在她口中道来,竟点不带牵强,神态是那样自然,声音是那样平和。

彭秀苇昔年纵横江湖之时,以手辣心狠著称时,但却为李青鸾几句话惊震得楞在当地。

白云飞也被李青鸾这种至高至洁的纯真之情,感动得泪水纷披。

只听李青鸾长长叹息声,脸上微笑忽然敛去,神情十分庄严地接道:“过去我很不懂事,这几天来我常用心去想,就想到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出来,我想起武哥哥在水月山庄那小溪旁边去祭他娟表姐的事情,又想到那夜我们在鄱阳湖中吃酒赏月的事,姐姐弹琴给我们听,听得我伏在武哥哥怀中大哭,可是姐姐在弹琴之后,把琴弦齐断去,唉那时我真是笨死啦,就看不出姐姐是女扮男装,直到姐姐在祁连山中救我,擦破青衫,我才知道姐姐也是女儿之身,你什么都比我强多了,如果能和武哥哥常在起,定会使他快乐,我也可以向姐姐多学些本领,咱们起回到水月山庄趟,在他娟表姐坟上种些花树,然后快快乐乐地生活在起”

她突然回头望了马君武眼,两行清泪顺颊而下,紧握白云飞只手,哭道:“想不到武哥哥的伤势,竟不能再医好了,我要陪他住在这石洞之中,又舍不得让姐姐个人孤苦伶仃地活在世上,你以后永远见不到我们,定然是十分痛苦”

白云飞突然挣脱李青鸾紧握的玉腕,把身上袭青衫扯成两半,块包头青巾也撕得片片碎裂,摔在地上,笑道:“从今后我不再穿男装,恢复我本来面目,尽我所能,延长他垂尽寿命,这几天中,咱们好好陪守着他,要他快快乐乐地活几天,尽这几日之功,我把你们送到处安身所在,然后,我再仗剑天涯,追杀伤他之人,心愿完后,我也去那地方长住下去。”

彭秀苇听得心头又是震,惊道:“怎么难道姑娘也要陪这位李青鸾同殉葬”

白云飞黯然笑,道:“我替鸾妹妹安排处久居之地,帮她完成心愿。”

彭秀苇叹息声,道:“两位这等高洁无比的人间至情,实足动天地,泣鬼神,但人死之后,尸体决难常存不腐,两位在他葬身之处,结上座茅庐,常伴他青冢住下,也就够了,何必硬要活活地以身相殉两位这等做法,马相公阴灵有知,只怕也难安心。”

白云飞突然回过头对彭秀苇道:“你出去看看,现在天色到什么时候了”

彭秀苇依言出洞,抬头望望天色,重返石洞,答道:“天色已近五更,姑娘昨宵连斗强敌,也该休息会了。”

白云飞淡然笑,道:“我还不累,你出去守在洞外要隘之处,没听我召唤之前,不要擅自进来,不论何人,都不准近这石洞,如果有人硬闯,你就以七步追魂沙对付他们。”

彭秀苇套上鹿皮手套,转身出洞。

白云飞整理头上秀发,笑道:“鸾妹妹,你也带上宝剑守在洞口,在我替他疗伤之时,不要和我说话”

李青鸾拔出宝剑,缓步走往洞口。

这时,白云飞已不再顾忌男女之嫌,盘膝坐下,先在马君武三**岤上推拿阵,活了他全身血脉,然后又把他身体平放木榻上,伸手按在马君武紧闭的嘴唇上,劲透指尖,拨开了马君武的牙关把本身真气缓缓注入马君武口中。

她以本身元气导引马君武内腑六脏恢复了功能之后,人已累得脸色苍白。

马君武几乎静止的内腑六脏,得白云飞本身真元之气催,立时恢复功能,心脏搏动,带动全身经脉血气,半僵的身子片刻间已能伸缩转动,之后又替马君武打通奇经八脉。

但闻马君武长长吁了口气,忽的下睁开了眼睛。

这时,白云飞已累得不停急喘,散乱的秀发披肩垂胸,滴滴的香汗,雨点般滴在马君武的脸上。

马君武神志已完全清醒,但觉般热气由白云飞手心透出,直达自己小腹丹田,身心舒畅。

忽然,张清丽的面庞,慢慢偏低下来,耳际又响起白云飞清脆的声音,道:“我和青鸾妹妹,都要你活下去”娇喘之声,打断了她未完之言

马君武忽觉心头震,猛提丹田真气,哇的声,吐出大口瘀血,喷了白云飞身脸。

白云飞对那喷在脸上身上的鲜血有如不觉,擦也不擦下,急伸右掌,在马君武命门璇玑两处岤上,轻轻拍了两掌。

口血喷出后,马君武忽感轻松不少,神志也较前清醒很多,看看自己喷在白云飞发间颊上的血污,心中甚是不安,歉意地苦笑下,挣扎着伸出右手,去替她拂拭脸上的血污。

白云飞伸出左掌,轻轻地握住他挣动的右手,笑道:“你把壅塞在胸中的瘀血吐了出来,是不是觉得好过了些”

此际,马君武人虽清醒过来,但周身却酸软无力,眼看着白云飞为了挽救自己,不顾大损真元,累得娇喘吁吁,心里头有说不出的感激,乍听柔声轻问,正待答话,白云飞又抢先说道:“你可不要说话,如果我问对了,你便点点头,要是错了,你就摇摇头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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