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以后伏魔灭妖,战利品多的是,都留给你来拣呢。”
唐连璧正眼也不瞧他,收好宝物转身拂袖,驾霜云飘然飞远。桃夭夭意犹未足,还想赶上讥讽两句,忽闻船队那边人声如沸,似有大事发生。他记挂众人的状况,拨云直纵中军大福船。脚刚踏上船头,就听有人喊他:“桃师弟,恭喜恭喜。”
循声看,也认得,乃是摄魂门首徒,兰世芳的胞兄兰世海。后面站了几名玄门弟子,脸生脸熟,未可尽识,桃夭夭抱拳道:“师兄为何在这里”没等兰世海答话,四周“哦罗罗”呼喊乍起,水手兵士高举手臂向太阳跪拜,伏倒时静悄悄的。桃夭夭道:“这是作甚”旁边有人解释:“每当大战获胜,傣人必要跪谢苍天,送别战死的英灵。”
兰世海道:“此役靖扫金轮教老巢,对阵妖王驾前魔王,成败非同小可。师尊命我等乘万域图驰援,谁知桃师弟已将魔王举诛灭,大功居首,实是可喜可贺。”桃夭夭道:“哦,师尊没来么你们乘万域图,黄幽师兄应该在场吧”忽见众人身后站个人影,缩脖子垂头丧气,不是黄幽是谁
遁甲首徒容颜憔悴,法力虽复,“鹤龄膏”的浸渎犹在脸上。这仗艰难曲折,极其重大,他的功劳却微不足道,反被制服,脸面早丢到了姥姥家。耳听桃夭夭提及,头埋的更低了,大气不敢透半口。桃夭夭自明原由,笑了笑岔开道:“世芳师姐也在附近船里,兰师兄快去见见她吧。”
兰世海道:“不忙见,女子先天血气淡,夜里积冷,解了血毒浊气反胃,都吐的塌糊涂。已安排她们在后军船中换衣洗漱,男子暂时别去打扰。”略顿了顿,补了句:“桃师弟最好跟我们在起。”想当初上山测查品性,兰世海测出桃夭夭“色而不滛”,滛不滛另说,色字是坐实了,离女孩子更衣处自是越远越好。
桃夭夭“哦”了声,语调微带失望,谈到船上女子,不觉中心底冒出个名字,是他忘不掉,却又解不开的心结。明知久思必生烦恼,他咬牙使劲摇头,好象要把那名字甩出脑袋。旁人只当他跟兰世海闹脾气,连忙递上干净衣裳,帮他穿衣束带,绾发整冠,七嘴八舌引他开怀。有弟子道:“我等都亲眼目睹降魔大战,简直精彩万分。”另人道:“好家伙,妖皇座下魔王都给干掉了。”兰世海道:“是啊,桃师弟道法精奇,的是闻所未闻。”
旁边弟子忙提醒兰世海:“我等别叫桃师弟,立下顶天大功德,今年竞德大会魁首已现,新任峨嵋大师兄就在跟前。”兰世海是忠厚君子,虽为桃夭夭立功欣喜,但素来不善奉承,“桃师兄”几个字总是吐不出口。
桃夭夭久经沉浮,荣辱名位看的极轻,谈谈笑笑仍称“兰师兄”。众人前呼后簇,阵风拥至帅舰中舱。奇巧门高士侯天机在内,正跟百花教主席地坐谈,听门外嘈杂,立喝道:“你们吵什么”众弟子素知他严刻,多年代管奇巧门,暗地里都叫“二当家”。当下收声敛笑,诺诺而退。桃夭夭走上前施礼:“援兵是候师兄领队么小弟失迎大驾,且恕怠慢。”
侯天机道:“你来的正好,快跟我回山”把抓紧桃夭夭手腕,仿佛捕快逮着了逃犯。转过脸去,仍跟百花教主讲话,三言两语间,无非是感谢贵教支援,日后定将回报等等。召罗岩得脱劫难,又解决了黑苗世仇,直高兴的手舞足蹈,没口子的念佛颂祖,与侯天机所言牛头不对马嘴。继而黄梦龙,许大安等人进舱,侯天机嘱咐他们调养存余的神兽,带领傣人归国,护送白露坪民女回乡。随后西进追捕金轮教余孽,特别是四大护法和首恶殊胜佛。此为乱尘大师口谕,驭兽门众徒躬身谨领。
桃夭夭重遇旧友,只欲放怀倾谈,偏生侯天机言语紧促,半晌插不上嘴,耐着性子等他嘱令完毕,方道:“候师兄,容我先探望我大哥,兰师姐他们,稍事叙谈再回去,行不行”
侯天机摇头道:“师尊亲口指示,你必须马上跟我返回峨嵋”敞开嗓门,迭声呼喝:“遁甲首徒把万域图打开召王爷我们告辞了,如有伤病难治的教众,少待还有神农弟子赶来,请毋多忧。”口中似放了个炮仗,激烈的语气中,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黄幽应声而到,就在门口铺开万域图。
桃夭夭思忖“十万火急要我回山,师尊必有大事交待。”随黄候二人踏入那法宝,瞬时传形移位,已到峨嵋山脚下,再纵云光穿入止僭障,过长春麓直奔试炼场。沿途的玄门弟子低头退让,谁都没向三人打招呼。桃夭夭纳闷“他们回避的是我,定也是奉了师尊严令。怪哉,干么避我如避瘟神”
过了试炼场,黄幽离开,找神农弟子传往南海。侯天机始终紧拉桃夭夭,来到试炼场东边的静室,此刻天色已暗,开了门推他入内道:“你先在此住下,若无师尊召唤,绝不能走出房门半步。”
桃夭夭大奇:“这不是接待外客的厢房么,为什么要我住在这屋里”
第二部 入道篇 第二十九回 斩灭巨邪惊故旧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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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天机道:“客房素常静僻,且门规限制,年幼好动的弟子也很少来此捣扰。”伸出宽厚的手掌,拍了拍桃夭夭肩膀,微笑道:“好兄弟,建立惊天奇功,峨嵋派或将因你复兴。但气数转盛往往伴随灾变,你先静心歇养几日,什么法术都别使用,等师尊算定吉凶,咱们再好生筹划复兴的大计”他是刚毅沉笃之人,平常鲜有笑脸,如此温言劝告,实为欣悦难禁由衷而发。
桃夭夭最是服软的,朋友挚诚相待,他就肝胆相照,当下点了点头。目送侯天机关门离去,心里犯开嘀咕“听他意思,我将会给峨嵋派带来灾患。难说,镇妖塔毁掉了,玄门必生巨变,谁晓得是变好变坏。”
思绪飘远,蓦地想起“峨嵋派如果关门大吉,玉南香姑娘可要伤心了,她还盼着加入神农门呢。哎,我答应当她的接引人,刚才走的太匆忙未及理会此事。”脑海浮现玉南香丰润高挑的身影,渐渐清晰走近,却是龙百灵柔美温婉的姿容,心里登生甜意“灵儿睡醒了么她也在想我吗”忽觉后边还有个影子,同样是个少女,朦朦胧胧的似有雾遮.穿越千年岁月,经受无穷磨难,那少女同样令他魂牵梦萦,但凭日渐敏锐的灵念预知,她命中暗藏凶危,务须弃而远之。今当恍惚时刻,少女面目渐明,痛苦的根源也逐步显露,那是无法破解却又缠骨铭心的命运之链桃夭夭猛地甩头,大声道:“不我不想知道”
刹那,他神采焕发,喝道:“东想西想,吃多不长,多愁善感的是大蠢蛋。”昔年久经颠沛,随遇而安,养成了忧不挂心的习惯,当即伸个懒腰,愁绪杂念抛了精光,摸到床榻倒头而眠。他已神通六根八脉,不知疲倦为何物,但心安神逸,杂念清空,竟也睡的格外香甜。
第二天清晨,有人拎着食盒来送饭。桃夭夭认出是丁志玄,当初在厨房干活的“难友”,搭讪道:“丁兄少见,敢问山上情况如何”丁志玄微笑摆手,又指了指自己嘴巴,意谓奉命保持沉默。第二天也复如是,送饭铺床换净桶,丁志玄默默的整理停当。到了第三天,桃夭夭甚不过意,道:“怎敢劳动丁兄伺候,换我的丫鬟干这些琐务吧。”丁志玄笑容愈恭,手按胸膛,表示照料桃兄起居,实乃我丁某莫大荣幸。桃夭夭看他态度恭顺,试探道:“龙百灵师妹怎样你带她来见我好么”这回丁志玄装聋作哑了,三步并作两步窜出门槛。桃夭夭忙道:“丁兄莫慌,若嫌我要求过分,咱们尚可讲价嘛,先让跟我打个照面啊”门板“咣当”关紧,丁志玄飞似的跑远了。
就在关门那刹,阳光斜向映照,桃夭夭忽见门上明晃晃的,贴了十几张符纸。他的灵力应变而动,察知厢房外壁全贴了驱魔的符咒,暗忖“怪道不来,外面贴的符纸克制妖气,对她大大不利。”转念惊,心道“贴符,驱妖镇魔镇魔镇魔,莫非是镇住我这个大魔头”凭他的神通,门外动静焉能不觉,符纸应是入住前贴好的,那天未加留意而已。但他并没入魔,所镇何物当真教人纳闷。桃夭夭忍了又忍,想查个究竟,只为允诺侯天机不使法力,不能出屋,只好躺倒睡觉,免得纷乱的思绪勾起烦恼。
翌日晌午,送饭的又进门了,桃夭夭再也按捺不住,眼望屋梁冷冷的道:“你快叫候师兄来见我,否则从今往后我再不吃任何东西”送饭那人“嘿嘿”低笑道:“不吃饭饿坏玄门师尊,陆宽怎么担待的起”桃夭夭转睛正视,大喜道:“陆兄是你”陆宽道:“嘘嘘,我是偷跑来的,切莫声张。”左右顾盼番,悄声道:“我死灌丁兄半斤老白干,连蒙带哄换他送饭之职,千万莫让人揭破了。”桃夭夭道:“干嘛鬼鬼祟祟,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关着我”陆宽瞪眼道:“出什么事情出大事了震惊玄门九阳的大事件”
桃夭夭凛,问道:“何事这等严重”
陆宽又朝两边望了望,压低嗓子道:“前天三更时分,水仙姐姐连夜下山,从此满世界游荡,你说严重不”
桃夭夭象泄了气的皮球,苦笑道:“兄台,劳烦你了,专程跑来陪我扯淡。”
陆宽道:“咦,你不在意知道水仙姐姐因何下山吗据她姑母,哦,就是开花婆婆言道,水仙姐姐是因为前任情夫,哦,就是桃兄弟你啦,要高升做峨嵋派师尊。水仙姐姐放脱玄门大师娘的宝座,悔痛欲绝,羞对桃郎,遂将情丝斩断,今后寄怀红尘江湖”
桃夭夭耳朵几乎竖直,叫道:“慢来,慢来你说什么,什么峨嵋师尊,谁要当师尊”
陆宽道:“就是桃兄弟你呀近几日满山传遍,闯出镇妖塔的人必当掌管峨嵋,那塔子被桃兄弟顶了个穿,师尊的宝座还能跑出你的掌心先因乾坤十二剑管束,大伙儿只背地里议论。水仙姐姐出走,就如火药桶点着引线,整个峨嵋派嚷嚷炸窝了,连厨房的小鸡鸡都晓得桃兄弟即将荣登大位”
桃夭夭目瞪口呆,结巴道:“我当峨嵋派师尊我哈,我毁坏镇妖塔,罪责非浅,如今禁闭客房,想是面壁思过的惩罚,哪会授予那等,那等大任。”
陆宽打断道:“千真万确,兄弟登位指日可待”换了副凄悲表情,哀叹道:“陆某与桃兄弟同入峨嵋,可恨命不好,际遇天差地别。只盼兄弟青云高举之日,念念旧情,带携愚兄脱离苦海。哎,咱们挑明了罢,风雷门的修炼太苦太难了,愚兄实在无法无法坚持下去啊。”说到情切处,悲难自抑,呜咽道:“拜师那天我打听那门最强,都说风雷法术厉害,我就加入风雷门修习。哎,每日清早手抓冰雪三千遍,夜晚露天打坐,炼什么炎龙御寒功,愚兄都快冻成红皮毛毛虫了。呜呜,若想换个道门,必须师尊准许。桃兄弟啊,他日当上玄门师尊,万望把愚兄调换到摄魂门。摄魂门新弟子整天睡觉修行,睡觉谁不会呀,愚兄从小最擅此道,保证从早到晚除了吃饭不起床”絮叨哀告之余,伸掌让桃夭夭检视冻伤淤肿。眼瞅着红萝卜似的手指,陆大公子大恸失态,“扑通”下跪倒道:“求求桃师尊慈悲,把我调离风雷门罢”
桃夭夭急忙伸手搀扶,劝道:“跪天跪地跪父母,男儿膝下有黄金,陆兄快别如此。”陆宽哭道:“若得超拔苦海,你就是我生生父母”桃夭夭哭笑不得,寻思“陆兄富家少爷出身,耐不住修道艰辛,难为他打熬这两个多月。”好言哄劝:“好好好,我答应了,当上师尊立马调你,快快起来说话。”陆宽道:“不成,空口无凭,立字为据”
正纠缠不清,门板“笃笃”敲响,侯天机站在门边轻咳两声。陆宽登时象针扎的蛤蟆,“腾”的跳起身,低头弯腰退至角落,脸羞的通红,就差找个墙缝缩进去。侯天机不睬他,正色道:“桃师弟,随我去见师尊。”
桃夭夭道:“哦,师尊终于传召,好等啊。”迈步走向屋外,未跨过门槛,四名奇巧弟子上前,放下个三尺见方的黑漆木箱。侯天机道:“请桃师弟坐进此箱内,我们抬你前往。”桃夭夭愕然道:“却是为何”
侯天机道:“几天来奇巧门日夜赶工,制成这透息封运函,入内后气息通透,绝无憋闷之感。但气数运势皆被封锁,外界绝难探测。”桃夭夭疑惑道:“气数运势我的”侯天机继续解释:“桃师弟现今气运极旺,且关系到峨嵋派的兴衰前途,倘若轻泄,恐为魔道探知。”
桃夭夭回望屋角,陆宽在那儿低头抿嘴,偷笑带挤眼,暗示“桃兄弟的气运关系峨嵋兴衰,这正是升任师尊的隐语,听错了算我白长两耳朵”桃夭夭道:“照此说来,墙上贴的符咒也是为防备外魔”侯天机道:“正是,桃师弟法力虽高,但身份极其重要,须得严加防护才妥当。”桃夭夭哈哈乐,拱手道:“那就偏劳众位护送了。”抬腿伸足,坐进木箱,奇巧弟子盖上顶板,四下里扣的严丝合缝。
箱中密不透光,却也不憋气,只臀部位置稍嫌硌顶。桃夭夭道:“底板凸个疙瘩,该再刨的平整些。”侯天机道:“那是封闭气运的机关,待我念咒开启,堵住桃师弟周身的孔窍洞口,气运就不会泄出了。”桃夭夭险些惊掉下巴,道:“堵住我的孔洞难道顶进屁股里”侯天机道:“机关都经打磨光滑,绝无不适,严闭气运要紧,师弟忍忍罢。”桃夭夭叫道:“从屁股泄出的那叫屁跟人的气数运气纯粹不搭边”
侯天机道:“呃,调弄气运原非本门专长,封运法器师尊又催的急,制作上原理或许有些小偏差。”桃夭夭道:“你们的小偏差,我的大痛苦啊算了,懒得跟你们争辩,我自个儿封闭气脉,隔绝外通,这总可以了罢”末后两句声音宏亮,然而呼吸全无,连心跳血流都停止,竟驭使自己的元神讲话。侯天机笑道:“桃师弟神功惊人,着实令人佩服。”不再启动机括,挥手示意,四个弟子抬箱起行。
离开东厢房,经过试炼场,路上各种声响纷杂,气氛却反常的沉肃。桃夭夭六根封严,但灵力敏锐,对周围情形洞察明细。发现宽阔地带人众密集,搭起帐篷排开地铺。玄门数百弟子露宿于外,料想虚无三峰已清空,俨然是迎接大变故的阵势。少顷穿过接引桥,登上璇玑峰,来到自然宫后方的山崖边,四名弟子放下箱子,侯天机道:“启禀师尊,桃师弟已带到。”
乱尘大师道:“把他放出来吧,玄真界遍设预警灵符,足以防范邪魔。”
众人依命打开箱盖。桃夭夭起身跨出,道:“可以呼吸放屁了么”边端望乱尘,见他背手朝向悬崖,头白发凌乱飘舞。
侯天机道:“师弟请便,我等告退。”向乱尘的背影躬身行礼,随即率众退离玄真界。乱尘道:“桃夭夭,这几天关的很气闷吧。”缓慢转过身子。桃夭夭道:“闷倒无所谓,就是”忽地大吃惊,直勾勾的望着乱尘面部,口吃道:“师,师尊,你,你,你怎么变老了”
只见乱尘眉歪嘴瘪,皱纹深陷,脸肉耷拉到腮帮子。代仙风清矍的大宗师,已变成个形容枯槁的糟老头。
第二部 入道篇 第三十回 青湖紫石在仙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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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尘大师抚胸轻喘,步停,颤悠悠走到箱子前,屈指“咚咚”的弹了弹木板。桃夭夭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乱尘没有回答,反问道:“将你装进封闭气运的法器,知道是何用意吗”桃夭夭道:“弟子不知。”定住了神思,眼见师尊被风吹的打晃,忙上前搀他的手臂,真气输入他的岤道。乱尘精神立振,但筋骨血脉依旧衰朽,看来是人生末路自然的老态,虽通天之能也无法扭转。
任由徒弟施行,真气游走朽躯,乱尘全然不在意,似乎魂魄脱离了躯壳,从天外传回话语:“每逢玄门新的师尊产生,其人气数必然大盛,峨嵋天象为之突变,极易招引邪魔入侵。”
桃夭夭心头怦怦跳,道:“新的师尊弟子不明白。”
乱尘大师道:“至于多少妖魔侵袭,那就不得而知了。但有个特别难缠,特别可怕的对手,肯定会找上门挑战。”自顾自的往下讲,仿佛传位早成事实,已在考虑相关后果。桃夭夭凝视他嘴皮翕合,怔怔的呆若木鸡。
乱尘道:“那个对头,最擅长索隐追踪的道法,倘若感察你运势旺,要当玄门师尊。他眨眼就潜进山界,捣乱作怪,搅起滔天风波,能将峨嵋派连山翻个底儿朝天。有此原故,我才让人张贴符纸,制成封运法器,阻隔你的气运外露。直至你正式统领峨嵋九大玄门,按派规升座,或许能令那人再次退隐”
桃夭夭蓦地举臂,大声道:“停暂停您是说,我要当峨嵋师尊”
乱尘道:“那还用多问闯过镇妖塔,紫微星照顶,天成地就的身份,并非为师刻意授予你的。”手掌轻拍他肩头,叹道:“千钧重担,你自承接,这就叫做天命有归”桃夭夭惊绪渐平,暗自叨咕“怎么听起来好别扭,好象又让我背了口大黑锅。”
感叹未几,乱尘大师轻敲额角,道:“刚刚我讲到哪儿了哎,老年人忘性大,经你诈唬,我找不着头绪了。”
桃夭夭道:“说是有个对头,能把峨嵋派掀个底朝天。”
乱尘道:“嗯,那人叫做玉银童,三百年前,他是我的师叔祖。”
桃夭夭暗吃惊,侧耳凝听。乱尘大师道:“按年岁资历排序,玉银童本该是现存辈分最高的峨嵋仙客。但此人道行极高,德行极差,道德两字,只占其,偏又好争名份座次。每年参加竞德道会都力压群仙,就因品行恶劣,辈分越降越低,后来竟降为记名新徒的小师弟。玉银童羞愤之下弃门出走,遁入世外不知所踪。只当新选出玄门首徒的时候,他才现身说法,给新首徒讲论仙魔道源流,自充师尊过过干瘾,虽是满身邪气,却也无甚大害。”
听到这儿,桃夭夭旧忆重拾,记起李凤歧垂危时所讲之言,忙道:“李师兄告诉过我,天龙神将接任那天,有位本派的前辈指教,莫非便是那玉银童”乱尘点头道:“李凤歧,你父亲,历任天龙神将都与他接触,数长论短,倒是获益匪浅。可这次不同,玉银童最眼红的是师尊名位,若知大位归你,定死命争夺。”
乱尘顿了顿,忧色凝重,道:“当年我初掌玄门,三祖练清微尚在,算起来她是玉银童的师姐。碍于长幼次序,玉银童未敢造次,我师尊华龙子方能顺利传位。待到练清微入圣辞世,玉银童立刻大闹峨嵋,宣称华龙子都是他的师侄,乱尘更为孙子辈,何德何能忝占首座遂与九门仙客争执,彼时天龙神将空缺,真武阵法战力有限。我们只得集合全体门徒出战,斗法七七四十九日,终将玉银童击败。临末让其发下誓言,只要我执掌峨嵋派天,他就得退隐日,不许再到峨嵋派挑衅。”
桃夭夭笑道:“败军之将何足多虑,最多再打败他次,逼他发个断根儿的毒誓。”
乱尘大师叹息道:“玉银童被迫立约,看似很狼狈,实际受损惨重的是我们。那场激斗仅过了两天,华龙子大师就因真气耗尽亡故了。他是峨嵋派第四代师尊,死时形神俱毁,未能道化入圣。玄门高手也大多损折,山场几乎空废。幸亏后来桃行健率众炼成真武阵法,峨嵋派才不致败灭。”说着眼望云天,深沉的道:“那切都是玉银童造成的,如今又值首座易位,此人定将再掀恶浪。我呢,我能象先师那样果决,舍命为你保驾么嘿嘿,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桃夭夭不以为然,心说“怕这怕那,百年长不大。我倒想会会那玉银童,教他尝尝宇宙锋的厉害。”
乱尘笑道:“峨嵋师尊表面风光,其实仅为峨嵋仙境的守护者,旦当上,麻烦缠身,完全是件磨人的苦差。玉银童争来争去,不知争个什么劲儿。”桃夭夭暗地里嘀咕“明知是苦差,还往我身上推,师尊您真够意思。”
忽而“噗通”两响,崖边坚物碰撞,块岩石临空飘旋。乱尘大师道:“呃,念咒大半天,凌云石才飞到,我的确老迈不中用了。”桃夭夭看凌云石擦着崖壁打转,老是没法稳定,料是师尊法力未逮之故,微凝气,仙石立即凝定。乱尘笑道:“好小子,以气驭物,了不得。”桃夭夭道:“唤凌云石作甚”乱尘道:“跟我去元始峰,完成传位的仪式。”边说边迈腿。桃夭夭跟上前,搀扶乱尘站在石上,真气流转脚底,神风轻送,凌云石已飞入浩瀚云海。
须臾,无量峰显现前方,凌云石飞的平稳又轻快。乱尘道:“缓点儿啊,老年人肾虚肠弱,风吹狠了内急。”桃夭夭挡开风势,降低仙石高度。飞临无量峰上空,平常这附近剑气交纵,剑仙弟子成群修炼。今日却清冷晏静,雾沉霞敛,看不到半个人影。桃夭夭问道:“剑仙门的人调走了”乱尘道:“九门弟子都已撤出虚无三峰,严守山场入口,新师尊上任后再回驻地。如此传位就稳妥了。这几日我奔走筹划,应事体安排周密,只差着最后的步。”
师徒俩谈论,凌云石飞升。不觉高极彼苍,云层绵绵隆叠,尽已铺呈足下,宛如纯白深远的冰雪大洋。忽然间亮光闪烁,北斗七星遥现西方,与太阳相对,中间悬立着座仙山。片刻抵达山腰,只见景色奇美,匪夷所思。从顶部到底端,翠黛绕琼玉,突兀抱回环险峰危石,幽谷深涧,到处都开满鲜花:粉的是春桃,白的是夏荷,黄的是秋菊,红的是腊梅,四季不逢之卉,处争丽斗艳。其间蝴蝶翩旋,蜜蜂穿萦,往上是黄莺闹枝,谐从玄鹤长唳苍梧,下方草丛灵猫窜跃,白鹿点蹄轻腾,仿佛应随天籁起舞,各类习性迥异的生灵,在此和睦安宁的生存。桃夭夭眼中明净,脑中空白,心中却无比清爽,在尘世中的千绪万虑,霎时都烟消云散了。
凌云石触及实地,降落在平坦的草坪上。前面有个小湖泊,波澜碧澄,青的悦目爽心。矮树旁麒麟逡游,步态悠闲。只金凤掠过湖面,长翎撩起涟漪,旋即振翅飞升九霄。桃夭夭乍见此景,恍从梦里惊醒,脱口道:“我来过这里”
乱尘大师走下仙石,笑道:“你来过元始峰,是做梦么”此话有意无意,却似破晓之光,驱散了脑海里的迷雾。桃夭夭回忆以前那个梦局,梦境果然是峨嵋仙境同样的湖水,草甸,同样的星日辉映,珍禽异兽,只少了跳舞的紫裙少女念及小雪,桃夭夭心头沉,忧思纷起,宁和的心境登被打破,山景也不那么顺眼了。
乱尘瞅了瞅他,道:“浑小子,想女人了吧,瞧你那呆样准是。”拍胸连连咳嗽,教训道:“大丈夫何患无妻,更别说玄门的首领了个年青小儿郎,位高名重威风八面。满山女弟子谁不爱慕,想娶那个还不由着你选这会儿患得患失,把要紧大事抛到后脑勺,十足蠢材没出息”絮絮叨叨,仿佛爷爷训斥孙子。桃夭夭叹口气,搀扶师尊往湖边走。那里站了两队清修童子,垂手静候法旨。
乱尘道:“点拨你小子开窍,耗费口水几十斤,先喝盏茶润润嗓子罢。”说着,带桃夭夭走入岸滩。童子两旁散列,中央果真设有茶几,茶具,小炭炉。师徒两个叠趺盘膝,就在湖畔品茗叙谈。桃夭夭随性放旷,但该讲礼时也讲礼,不敢与师尊对坐,斜签着打横相陪。乱尘大师笑道:“有趣,有时张狂无忌,有时礼数备至,你小子还真高深莫测。”童子点燃小火炉,扇火烹茶,厢摆下碧玉茶杯。桃夭夭道:“各门徒众都撤走了,为何童子们留在元始峰”
虚无三峰多有清修童子,这些人貌似七八岁的幼童,不拜师,不出山,不修炼道法,逐日扫地抹窗干杂活。桃夭夭见惯不怪,此刻仙境乍逢,隐隐觉得个中暗藏玄味。
第二部 入道篇 第三十回 青湖紫石在仙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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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尘道:“清修童子清心寡欲,绝无入魔的可能,正合此时调派。”停了半瞬,意味深长的道:“你当他们缘何不会成魔因为他们原本就是邪魔。”桃夭夭道:“哦”乱尘大师解释道:“自古神,仙,人,称作上三道;邪,魔,鬼乃下三道。六道相互转化,总合善恶三界。细分而言,如果弃善从恶,则妖成邪,人成魔,灵成鬼。清修童子是古代身怀神力的人类,因沉迷强霸之道,本心魔化,多曾祸害天下苍生。早年被天山,昆仑两仙宗收伏,后经峨嵋派改造,使其魔性消除,脱胎换骨,重生孩童形貌。他们因神通而误入歧途,立志清性淡欲,绝不修炼任何仙道法术。”
桃夭夭道:“师尊高论,惟有节弟子不懂。生老病死是人生常理,死后灵魂变鬼,亦属顺理成章。那为何灵变鬼算恶道善良的人死了,必然是恶鬼吗”
乱尘大师道:“哎,笨蛋生我所欲,死我所恶,儒家古训诚然,谁人不怕死谁不厌恶死死亡为人生大恶,生善而死恶,这才是人之常理呢”
桃夭夭嘟囔:“玄门改儒家了师尊口角变的好快。”
乱尘继续讲道:“何况人鬼殊途,灵魂成了鬼,人性也失却,不能识习人伦道义。鬼性怪谲,纠结生前怨恨,多行暴戾之举,很容易被邪魔所驱使。”
桃夭夭闻言凛,忆起葭柔的遭遇。她死去多年,被姬空行拘拿了魂魄,用作行凶害人的傀儡。莫非姬空行看中了鬼性凶恶,才处心积虑加以利用又或唐连璧放火毁魂是对的,令母亲脱离恶道,未尝不是善意桃夭夭嘴角微撇,暗想“那小白脸心狠手辣,味逞能,他懂什么善恶取舍”大摇其头道“不通,不通,鬼恶人善,此理甚是不通。”
正欲措辞强辩,两名清修童子近前,说道:“茶已煮热,请容斟酌。”言辞很谦和,嗓门粗似刮铁。乱尘大师稍微后仰,让两童调茶冲水。桃夭夭转头,目光停在两童脸部,只见童塌鼻獠牙,头发呈淡红色;另童阔眉方口,腮额生边角,整张脸竟是长方形桃夭夭越瞧越惊异,道:“你们俩,哎呀,你是夔相你是刑天刑天你长出脑袋啦”
方脸童子道:“皮骨新生,旧丑未褪,教故人识破了。”红发童子笑了笑,埋首洗杯,温盏,调兑,动作细致文雅。两人外貌明明是夔相刑天,只体形缩小数倍,刑天长出个首级,都穿着袍服扎着双髻,已然是人类孩童的样子。乱尘笑言:“茶道可以静心养性,你俩再修习月余,当可复原人形。”两童应道:“是。”
桃夭夭道:“他们怎么,怎么成了清修童子”
乱尘大师道:“岂止他俩,从镇妖塔逃出的五名古神,悉数归附峨嵋派,今后在山里静心修持。”说话时,茶斟好了,两童躬身退后,谦谦之态温良,连冒失乱叫“外公”的夔相,此刻都沉稳寡语。桃夭夭顺着队列望去,有人双眼闪动火苗,依稀是那祝融的特征,点头道:“嗯,算是个好归宿,古神改头换面当童子,总比在镇妖塔里作囚犯好得多。”
乱尘道:“古神是镇妖塔最早的居住者,论理并非囚犯。诸如夔相,刑天这样流落山林的,毕竟占少数。将它们关入镇妖塔,是为避免邪魔招引,利用它们危害人间。”拿起茶杯,示意同饮。
茶杯口小若铜钱,桃夭夭伸指轻捻,凑近唇间浅浅抿,登觉齿颊爽冽,轻浮之味绕回,周身毛孔似都透出香气,赞道:“好茶”放杯落盏,接着前言发问:“镇妖塔是古神的居所吗”
乱尘大师道:“镇妖塔的法界,由天山仙土构造,而天山仙土原属天山仙宗。盖因自五千年前,人类势力逐渐强盛,上古神类日渐势衰,如龙凤麒麟之类的神兽,纷纷被赶入天山仙界各处。古神是人类中的异种,天生怪形神力,为常人所排斥,也躲进天山仙宗的地盘。元宗大师借仙土造法界,不能将仙土上的精灵放回人世,就并迁入了镇妖塔。”
桃夭夭道:“世人没有法力,神兽神人都具大能,怎么反被世人放逐”
乱尘笑道:“问的机敏又愚笨说你机敏,此问直切本派要旨;说你愚笨,答案你自己就已道出那日驳斥九尾龟,你曾说人类之所以占据世界,全凭仁道胜过异类。弱肉强食行得通,人类早被灭绝了。”
桃夭夭也笑了,说道:“那倒是,仁者无敌,敢情仁道才是最强的法宝。”
乱尘指了指头顶,道:“此乃天命使然,仁这玩意儿玄妙的紧。仁者常常力量薄弱,与强者相争,或许会丢掉性命。但人世由蛮荒趋向开明,乃至延续繁盛,仍是仁的莫大功效。”边讲解,边指蘸茶水,在桌面轻划“仁”字。
桃夭夭道:“兽类敌不过仁道,藏入天山庇身。照这么说,天山仙界是不仁之地了”
乱尘大师啜了口茶,沉思良久,缓慢开言道:“仙宗三派,天山,昆仑,蓬莱。天山善于通灵,昆仑擅长玄道,蓬莱专能灭欲,宗旨虽有差异,但目的都是为了能达到至善至全,大彻大悟的境界。仙宗修的是出世无为法,视仁道为入世有为法,离解脱大道差了许多,故此不屑为仁。”
桃夭夭道:“那跟佛家的道理很相近啊,仙宗都是和尚尼姑”
乱尘道:“差别大着呢。佛家有谚正法不离世间,尼姑和尚总在人间修行。仙宗却尽量避开人世,弃贤绝圣,惟求融入天地湖海,成就天人合之法身。三派里尤以天山仙宗为甚,修炼者寄魂忘己,魂魄可与鸟兽虫蛇相通”
桃夭夭暗忖“灵儿的冰蚕仙索,驭龙术,都是天山仙法,靠意念操控别的生物。”只听乱尘讲道:“天山仙宗首领神木宫主,号称八万四千精灵王,灵通芸芸众生,恩泽山川江洋。天地间的小草蝼蚁,她都爱护如己身眼目。在神木宫主看来,人类也是宇宙中的种微小生灵,须要温柔呵护。这点恰与仁道相应,有此原故,元宗祖师与神木宫主交往甚厚,峨嵋派与天山仙宗的渊源也最深。”
桃夭夭笑道:“跟咱们峨嵋派相比,天山仙宗更象是黄老道家。”
乱尘大师道:“也许吧,但跟道宗比起来,我们离人世又远多了。”
桃夭夭心想“道宗就是逼死潇潇,害大哥身败名裂的那帮家伙。”问道:“道宗是何来头”
乱尘道:“汉代淮南王刘安崇信道学,召集八位道士炼丹修真,号为寿春八公。后来八公各据名山,广开门庭,创立齐云,九华,青城,龙虎,罗浮等八宗道派。唐朝时罗浮派败没,就剩道宗七派。他们的法理虽不同,但都设坛,打醮,捉鬼堪舆,镇宅驱魔,出入市井城乡做道场,事毕向人索取财物,俨然成了个行当。到了近代几百年,某些门派放贷牟利,购置田产贩卖奴仆,那更是财源滚滚,名利广收了。”
桃夭夭哂笑道:“听着象江湖帮会。”
乱尘道:“差不多吧。道宗离世俗最近,又尊奉玄道法理,如同连接仙凡的桥梁。因此元宗祖师传下遗命,道宗但凡有难,峨嵋弟子必须全力援助,以便通过道宗维系凡间的仁道。七道宗敬服峨嵋派强大,尊为仙道领袖,如遇纠葛都找峨嵋派仲裁。哎,就为这些原由,我这师尊当的苦哦尘世喧嚣不绝于耳,纷争筹谋欲罢不能,百多年啊,老子难得清净几天。”
桃夭夭寻思“轮到我当师尊,也要管道宗那些鸡零狗碎也罢,管就管,先查他们那个陷害过我大哥,查出来脱裤子重打三百大板”
乱尘大师道:“峨嵋派比道宗清虚,又比仙宗务实,介乎人神之间,守定正直中道。夭夭啊,夭夭,本派的根节和法义大致如此,我已宣教明了,领会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
桃夭夭道:“弟子受教,请师尊下次唤我,麻烦把姓带出来。”
旁忽然有人插话:“师尊微言宣化,实令弟子茅塞顿开。”腔调微带讥嘲,竟是凌波的话音只见她身披青氅,装束和清修童子相若,以致刚才竟未发现。
乱尘大师抬头看着她,面无表情的道:“所有弟子退出三峰,你为何到此偷听”
凌波道:“弟子怕邪魔潜入,特意前来护法。恰遇师尊高谈阔论,未敢打扰。”
乱尘道:“是吗烦你多费心了。”
凌波道:“不敢。”
两人问对,作师尊的冷面冷语,当徒弟的也殊无恭敬,隐隐然竟有剑拔弩张的意味。乱尘忽而展颜笑道:“既如此,你带人去神农门瞧瞧,收治的病人行动不便,恐怕有些并未撤离,你去照看下吧。”这时候,凌波才弯腰施礼,应道:“谨遵师命”口吻举止毕恭毕敬,又恢复了温静的常态。随即让清修童子领路,驾起剑光飞往峰巅。
第二部 入道篇 第三十回 青湖紫石在仙岗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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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夭看的发呆,暗暗惊诧“大师姐跟师尊似乎不太对劲儿啊”感念大师姐城府极深,喜怒无色,今天怎地言行反常,难不成不满师尊大位旁落,跑来发泄嫉恨么乱尘却如释重负,拍他肩膀,笑道:“瞎琢磨什么该交待的都交待了,只等接位时辰来临。嘿,元始峰原先也为天山仙景,祖师从天山仙境移入峨嵋。山中的景致生物,都保持了上古的野态。来来来,我给你指点清楚。”
拉他站起身,手指眼前小湖,道:“这叫做化圣池,天山仙众,玄门高士,包括峨嵋派历任师尊,悟道后都在池里辞世入圣。对面是东震丹陛,上方十八个天然洞岤,神农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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