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 原著前七部》 第 8 部分阅读

冷电辉映,与唐俭之剑相格,爆出yi连串金铁交鸣之音,声音间隔的长短不差毫厘。

yi旁观战的秦舞阳c卫庄等人面面相觑,无不变色。先前他们还未将这名不见经传的唐俭放在眼中,此刻才知,此人竟然是深藏不露的yi流剑术高手。

两人倏地弹开。

唐俭手中长剑高举过头,沉声道:“专使可知,你是第yi个能接下唐某这碎玉四十八击的人”

荆轲知他所言不虚,事实上,他刚才若非全力施展“惊天十八剑”,也无法接下唐俭这暴风骤雨般的猛击。

唐俭忽然朗声大笑:“如果专使能接下唐某第二轮快剑,那么咱们也不必再打了,唐某立刻弃剑认输。”

荆轲脸色凝重,心知对方既然如此说,必有十足把握。

果然,唐俭踏前两步,高举头顶的长剑yi斜,空中犹如yi道长长的电光闪过,随即银光如玉,千点万点遍洒下来。

荆轲yi声长啸,长剑画出yi道优美的圆弧,剑气犹如怒涛狂涌,直向唐俭卷去。

杀气弥漫。

募地两人齐声大喝,乍合倏分。这时才传来金铁交鸣的闷响。

唐俭面色苍白,七孔微渗鲜血,形象凄厉如鬼,他以长剑拄地强撑住身体。只见荆轲也是脸色惨白,肩头鲜血流淌,顺着握剑的手腕缓缓滴落。

两虎相争,两败俱伤。

唐俭似乎想微笑,却只能嘴角yi牵,涩然道:“专使大人到底还是接下了唐某这断玉十九剑。”

荆轲淡淡yi笑。他虽然肩头受伤,幸好未曾伤及筋骨,尚无大碍。

唐俭忽然回头对飞廉道:“我比剑失败,自当遵守诺言,尔等不可违逆。”飞廉及yi干“长戈战士”面色沉重,忽然yi齐跪倒,齐声道:“我等遵命。”

荆轲大感疑惑,正想开口询问,只见唐俭神情肃然,手中剑光yi闪,直插向自己胸腹。

“大夫”

荆轲大吃yi惊,手中长剑倏地掷去,击落了唐俭的剑。长剑已然在唐俭腹上划出了yi道细长的伤口,鲜血从衣服中点点渗出。荆轲yi掠上前,扶住唐俭的身体,说道:“大夫这是为何”

唐俭苍白的脸上露出yi丝苦笑,他吐出yi口长气,挣扎道:“专使大人,又何必出手相救唐某既不能阻止专使入朝秦国,又不愿看秦国势力大增,吞并燕c楚各国,只有yi死以求解脱。”

荆轲知道唐俭不解自己此行的本意,故而不惜以死相谏。迫于情势,荆轲无奈俯身附耳低声道:“荆轲此行实是奉命刺杀秦王,解我燕国之危,也为天下人除去暴君。”

唐俭身躯yi震,许久,口中才毅然吐出yi个“好”字,而飞廉及唐俭的随从纷涌至唐俭身边,个个黯然低泣。飞廉迅速撕下yi片衣襟,仔细为唐俭包扎好伤口,将其扶到yi旁坐下。

荆轲等见唐俭受了重伤,也不再相阻,便拱手告辞。唐俭朝荆轲微微yi笑,这yi笑的含义,有鼓励,有祝福,目光中更有yi股惺惺相惜

荆轲上车,随行者飞身上马,挥鞭向咸阳疾驰。天际骤然降下yi场滂沱大雨,车队疾驰片刻,穿过yi片树林,前面出现了yi个小镇。荆轲见雨势丝毫不减,便提议到小镇上略作休息,众人也感到极度疲惫,纷纷称好。

卫庄忽然说道:“我腹中突然有些不适,先去方便yi下,你们到前面小镇上等我,我片刻就来。”荆轲yi行未及反应,卫庄已掉转马头,向树林中奔去,倏地消失在大雨之中。

于是,众人纵马奔向了小镇,找了yi间茶铺坐下休息。过了yi盏茶的工夫,雨势已渐渐转弱,依然没见卫庄出现,荆轲捺不住等待,便上马奔向树林里寻找。

来到树林,荆轲唤道:“卫兄卫兄”却不见卫庄踪影。荆轲着实心焦,即刻跃下马来仔细搜找。四下绕了yi圈,依然未见任何踪迹。

心中yi阵忧虑的同时,荆轲忽听闻前方不远处,yi株大树后的草丛间隐隐传来声响,连忙上前查看,只见yi人血肉模糊地倒在树根旁。荆轲连忙蹲下身yi探,竟是唐俭身边的飞廉,yi探他的鼻息,竟发现已是气若游丝。

荆轲仔细将飞廉全身上下检视yi遍,发现飞廉的胸口上有yi道伤痕,伤口既细且深。便在此时,秦舞阳也来到树林中,远远见到荆轲的背影就问:“荆大哥,找到卫先生了”秦舞阳走进yi看,才猛地发现yi人躺在地上,失声大喊:“是卫先生出事了吗”

荆轲蹙眉道:“是唐俭先生身边的飞廉。我将四周搜了yi遍,没有找到卫先生。”

“啊怎会如此该不会也发生什么意外吧”秦舞阳不禁惴惴不安起来。

陷入昏迷的飞廉似乎感觉到有人来到,微微撑开眼皮,瞟了荆轲yi眼,忽而拼尽最后yi丝力气,激动地说道:“快快去救唐大人有个蒙面人攻击”话说至yi半,头yi歪,身子软了下去。

荆轲见状,赶紧灌输内力给飞廉,可秦舞阳yi探飞廉的鼻息,摇了摇头道:“他已经死了。”

荆轲有些伤感,更大感惊讶,他轻轻地放下飞廉,旋即和秦舞阳策马穿越树林,yi路只觉林间隐隐散发出yi整片死yi般的寂然,最后触目的景象,让他们惊心动魄。

数十具尸体东倒西歪,毙命树林外,往前走没几步,荆轲见到了最不愿见到的yi幕。

难以置信,不久前才和自己交手对谈的人,yi转眼,竟已成yi具冰冷的尸首,天人永隔。

只见唐俭怒目圆睁,难以瞑目。荆轲伸手轻抚下唐俭的眼帘,让他瞑目。当下有股异样的感觉哽塞于心头,翻滚c奔腾。

竟是何人如此狼子野心

荆轲yiyi检视地上各人的伤口,发现致命处都与飞廉yi样,被人yi下刺中胸膛毙命,伤口细而深长。

两人草草掩埋了唐俭等人的尸体,骑马赶回了小镇茶铺。众人已经等得焦急难耐了,卫庄见二人回来,满脸愧色,急忙奔向前,道:“真对不住,我到树林后面方便去了,yi时摸不清回路,还烦劳二位相寻。”荆轲简单地说了yi下经过,神情中满溢着悲伤,久久不能自己。只经方才短暂相交,他已对唐俭十分敬重,唐俭不仅是个难得的真汉子,更是yi个胸怀大志c忠肝义胆之人,而今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于j人之手,怎教他不难过

众人听后,哀默不语。过了好yi会儿,荆轲才冷静道:“还是赶紧动身继续赶路吧”说着,yi个纵身上了马车。众人也出了茶铺,翻身上马,准备上路。

雨后的天空,乍现yi道七色彩虹,耀眼的彩光,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车厢中的荆轲也忍不住仰头凝望天际,倏忽间,他觉得那道夺目刺眼的彩虹,就像是天空的眼,yi双似是在悲泣的眼,又仿佛yi双正在滴血的眼,更像是,他此刻隐隐抽痛的心。

伤口如出yi辙,是那样细小深刻。

凶手是冲着他来的yi路自燕国追踪至此,千方百计要阻止他完成任务。

连老天都知道,他肩负的使命之大,责任之重,因此才得以让他侥幸苟活至今但又为何非得要牺牲那么多无辜的性命

血不断流。此际,隐身异度空间俯视yi切的天神,俨然yi只嗜血的魔鬼。

成功成仁事在人为。

蓦然,荆轲心如止水,取代了应有的锥心泣血。

这些壮烈牺牲的人所流的鲜血,铺成yi条甬道,拉近了终点的距离。

终点的距离是难以数计的,终点的颜色却yi直只是血红。

第十yi章 托孤重任

从空中鸟瞰八百里秦川上的秦国帝都咸阳城,犹似yi条盘踞关中腹地c安稳沉睡的巨蟒。四周地势开阔,河流密布,田地肥沃。随着秦国统yi大业的进展,宫殿自渭河两岸不断向四周延伸扩展,血泪记录着秦国逐序并吞六国的辉煌战绩。

这日,咸阳城上蔚蓝的苍穹,yi只小鹰整日盘旋不去,像是执意要惊醒地下沉睡的巨蟒。

今日就是燕国使臣预定到达咸阳城的日子。在咸阳城伺机多日的韩申,终于又等到了潜入咸阳宫的机会。

韩申又见到了丽姬。眼前的丽姬愈加耀眼夺目,岁月不曾在她容颜上刻划下yi丝痕迹,反而是洗涤出yi种澄净而透彻的精致美感。这么多年来,韩申虽来看望过丽姬多次,但当熟悉的容颜出现在眼前,仍是令他如此痴迷。此刻静静地驻足门外,韩申仍是忍不住将视线流连了许久,yi时间,竟忘了迈步向前。

他轻咳了yi声,提醒丽姬自己的到来。丽姬抬首望去,认出卫兵打扮的韩申,不禁惊喜万分:“韩大哥,你怎么来了”

“啊”丽姬身边的侍女见到韩申,惊了yi下,韩申正欲出手制止。丽姬立即严厉地道:“出去守着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是c是”侍女从没见过丽姬这般严厉的模样,吓得立即退出房外。哆嗦着身子侍立在门边,大气也不敢多喘yi口。

丽姬神色不安地向韩申道:“今日是燕国使臣到达咸阳的日子,守卫想必更为森严,你在这时潜入宫中,岂不更加危险”

韩申突然激动万分,道:“丽姬,你道那燕国使臣是谁”

丽姬满面疑惑:“是谁”

韩申yi字yi顿地道:“他便是荆轲”

“啊”丽姬yi愣,眼眶立刻盈满了泪水,继而失声道,“怎么会他怎么可能代表燕国出使秦国”

韩申道:“丽姬,不必怀疑,我探得的消息正是如此。届时,我就能和他yi起设法将你救离秦宫了啊”

“要我离开秦宫”丽姬迟疑了。

“韩大哥,请你告诉荆轲,万万不可冒险进宫见我,我是不会跟他离开的。”丽姬沉着道。

“丽姬,难道你真的变了不成天明刚刚出生时,你说是为了天明,所以留在宫中。现在天明长大了,在你们yi家人即将团聚之时,你却告诉我你不想离开,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韩申顿时情绪激动,高声说道。

丽姬却丝毫不为他的话语所动,兀自镇定道:“韩大哥,就算你怪我,荆轲怪我,全天下人都怪我,我也不会离开。”

韩申见到她目光中的执着,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丽姬的心意,重重地叹了口气。

丽姬接着说:“韩大哥,我却想将天明托付与你,你带天明离开这里吧。”

韩申疑道:“这又是为何”

丽姬道:“当年师兄练剑成痴,便是为了有朝yi日,刺杀秦王,为我祖父报仇。如今,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了”丽姬心中yi痛,这两个男人,无论谁受到伤害,都将给自己带来无尽的痛楚。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的形势,又岂是自己这个柔弱女子所能挽救的她续道:“此番刺秦,不知谁死谁生。如若师兄生还,秦宫必定大乱,此地再非我与天明安身之所。”

韩申沉吟不语,但心知丽姬所言不虚。

丽姬道:“韩大哥请随我来。”她引领韩申,向外走去。

经过曲曲折折的回廊,丽姬在yi扇门前停下脚步,还未开门,韩申便听到室内有孩子读书的声音传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丽姬将门推开,这是个书房,室内有yi老者,手提竹简,双目微合,听着天明的大声朗诵。

天明见娘亲进来,忙放下书简,迎上前来。丽姬为韩申与伏念先生相互引见yi番,将天明支到院中玩耍。丽姬见天明如笼之鸟般跑了出去,突然便向韩申与伏念跪拜下去。韩申与伏念连忙将她扶起,并道:“夫人不必行此大礼。”

丽姬便将天明身世,以及自己猜测荆轲欲刺秦王之事又说了yi遍,向韩申与伏念苦苦求道:“韩大哥c伏先生,你们是我此时最为信任的两人了,丽姬求求你们,天明只有随你们离开秦宫,方可活命啊”伏念此时亦被这惊天秘密所震心旌摇动,yi时不知如何回答。

“父王,您来看天明啦”门外忽传来天明的叫声。

“韩大哥,伏先生,你们快带天明走,快”丽姬急道。

已经来不及了,秦王已缓缓步入书房,环视着室内每个人,眼神阴冷,面色黑沉。四周顿时弥漫着yi种黑色的恐怖气氛。在场的人无yi不在心中蓄满着畏惧与不安,屏息静气像是囚犯yi般在等待未知的宣判。

秦王缓步向前,寒着yi张脸不带yi丝表情。没有看丽姬yi眼,眼光直射向韩申。

“来得正好今日就叫你丧命剑下”韩申不免yi惊,旋即冷静地拔出了剑,就要杀向秦王。

“不不要别伤害他”丽姬忽挺身挡在秦王身前,韩申的剑架在她颈上,韩申yi愕,急忙抽手。

秦王的心为丽姬突如其来的举动微微yi震,兀自面不改色,冷声道:“你以为你杀得了寡人吗”

随手yi招,身后立即闪现数个宫中侍卫,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

“韩大哥,伏先生,求你们快带天明走”丽姬无助哭喊道。

“想走”秦王大声yi喝,侍卫们将门口团团围住。

“不大王,求您放了他们吧。韩大哥c伏先生,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丽姬歇斯底里地失声喊道,她扑到在地,yi把攫住了秦王的衣角。

秦王冷冷地看着韩申,半晌无言,心中却已不禁波澜狂涌。侍卫们未得命令,yi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丽姬猛然起身,夺下侍卫手中的长剑。那侍卫武功本远高于丽姬,只是震慑于秦王爱妃的威势,愣在当场,任由她将剑夺去。

“大王,求您放了他们,否则丽姬立即死在您的面前”丽姬长剑yi横,轻刎颈间:“天明,听娘亲的话,快跟韩叔叔与伏先生走”

言毕,丽姬不舍地望向天明。

“不要,娘亲父王”yi旁的天明被这震撼的yi幕惊吓得哭了。他在心中不停地呐喊:究竟是怎么yi回事父王怎么了娘亲为什么在哭最终他只能以号啕大哭来宣泄心中巨大的惶惑。

哭声震碎了丽姬决堤的泪水,也融化了秦王冰冻的心。

“丽姬”韩申不忍。

“走”丽姬用尽最后的力量,嘶声道。

秦王出神地望了天明yi眼,天明以为父王会像以前那样伸手将他抱起。只见秦王似是极度不忍地别开脸,对侍卫挥了挥手,旋即转过身去。

侍卫们立即闪开,让出去路,韩申见势,立即yi把抱起天明,与伏念朝门外奔去。随即,他们两人纵身跃上屋顶,仓皇离去“不要娘亲父王”哭声yi径盘旋空中不散。袭入秦王的眼中,激出了泪水。眼泪滑落得甚快,而他yi直没有转过身来,故没有人看见,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他只感觉到,他的心在淌血。

时近晌午,荆轲yi行人逐渐接近咸阳,再往前几里路,城门便已在望,每个人的心都不由紧绷了起来。

廷尉李斯出城相迎。

对于李斯,荆轲是闻名已久。他来秦之前,曾听太子丹纵论秦国大臣,得知李斯原本是楚国上蔡人,师从大儒荀子。学成之后,眼见楚王昏庸,胸无大志,六国日趋衰弱,无从建天下奇功,乃远游秦国,先拜在秦相吕不韦门下,后得宠于秦王嬴政,因献离间诸侯君臣之计,拜为客卿。吕不韦死后,李斯以辅佐之功,升为廷尉,掌管秦国律法。

如今,秦王派李斯亲迎,显然是对燕国此次出使十分重视。荆轲心中暗暗欣喜,想必铜匣中的礼物已顺利起了作用,不由加重力道,稳稳捧住手中铜匣。

荆轲仔细打量李斯,见他举止从容,气度不凡,不怒自威,锐利的眼神,仿佛能yi眼看进人的心里。荆轲明白此人不易对付,但要见秦王,首先便要过他这yi关,当下深深yi礼,道:“小国使臣,怎敢有劳廷尉大人远迎”

李斯沉稳道:“燕王委先生来朝,从此秦燕两国结成同盟之好,那是何等大事大王十分重视此事,李斯理当如此。”

荆轲微笑道:“能得贵国大王如此看重,敝国深感荣幸。不知大王欲何时召见,我期待亲手献上敝国朝礼。”

李斯微微yi笑,故弄玄虚道:“此时大王尚未下旨。燕国来朝,乃头等大事,礼节上是万不可轻疏的,接见使臣yi事还有待充分准备。”

荆轲心中微微yi沉,知道秦王仍旧对自己此行多有防备,唯有不动声色,等待召见。

李斯将荆轲yi行人安置在秦苑内,与秦王所居的王宫相距约五里。接连三日毫无动静。

与伏念带着天明逃离秦宫后,韩申yi直隐身在咸阳宫附近,yi面观察宫中的动静,yi面等待与荆轲见面的机会。接连三日的等待后,他终于探听到荆轲yi行已置身秦苑。

韩申全然无法得知那日他离开秦宫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更不明白,当日丽姬为何会在危急之际,毅然挺身护着秦王。

他不知道,丽姬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难道,她也和自己yi样,变得更加在乎yi个人的yi切而那令她在乎的人却不是荆轲,当然,更不会是自己,即使他是如此地奢望。但,为什么是秦王,他本该是丽姬最大的仇人,不是吗

丽姬现今如何了那暴虐的王,该是震怒之极吧韩申知道,必须赶在荆轲进入咸阳宫前,见他yi面。或许yi切的不幸,还有挽救的机会。

刺秦前yi日,秦苑中。

荆轲漫步庭院沉思之际,蓦然惊见yi个熟悉的身影。

“大哥”荆轲惊讶道。

“贤弟,终于让我见到你了”韩申握住荆轲的手,激动道。

“大哥,你怎会出现在此”荆轲警觉地探了yi下四周,强忍激动道,“这里说话不方便,先进屋去吧。”

“你yi直都在咸阳吗”荆轲进屋后问道。

“是,我yi直都在咸阳。因为”韩申迟疑了yi会儿,忽道,“丽姬,她在咸阳,你知道吗”

“啊丽姬大哥你怎么会知道”荆轲被“丽姬”二字刺痛了胸口。

“十年前,我凑巧在齐国边境遇到丽姬被yi批齐军送往咸阳,本已出手将她救下,只可惜”韩申难忍失望的神情,忽又想起进宫营救丽姬yi事,连忙道:“贤弟,这十年来,我偶尔会潜入秦宫去见丽姬。”

“真的她果真在咸阳宫内”荆轲激动地道。

韩申沉默地看了荆轲yi眼,缓缓道:“我告诉她,你来秦国了。还告诉她,我们会yi起设法救出她。”

“大哥愿意和我yi同营救丽姬”荆轲喜道。

“当然,不过”韩申不知如何开口告诉荆轲丽姬要他转达的话,话题忽转:“对了,贤弟,丽姬为你生了yi子,我已将他带离秦宫了。”

“孩子我的孩子怎么会他现在身在何处”荆轲的心像是被人硬生生敲了yi记。孩子他和丽姬有孩子了

韩申冷静地道:“你放心,孩子安然无恙。因为目前处境极为危险,不方便将他带在身边,他现与儒学大师伏先生在yi起。目前更重要的是,你必须设法进宫去见丽姬yi面,我担心她会有危险。我与伏先生带离孩子的时候,秦王也在场丽姬,现今不知怎样了”韩申终究抑制不住担忧的心情。

“天啊丽姬她的处境定是万分危险的”荆轲也明白了情势。

“贤弟,大哥对不住你。是大哥无能,没能为你救出她。”韩申愧疚道。

“大哥莫要这么说,我们的孩子还是靠大哥才保住的,荆轲感激都来不及了,怎敢怪罪大哥”荆轲忙道。

韩申适时提出了建议:“让大哥陪你进宫去吧,事成之后我们再yi起带着孩子离开秦国。”

荆轲只觉yi颗心在胸中砰砰乱跳,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大哥,我我不能离开秦国”

韩申道:“你仍是要刺杀秦王吗”

荆轲yi惊道:“大哥如何知道我此行的目的”

韩申笑道:“丽姬的猜测果然不错,这么多年,你仍是未放弃刺秦的目的。”

“大哥既已知道,便该理解,我这次来到秦国,是无法离开了,不论成功与否,还望大哥原谅,荆轲实是情非得已,至今已无路可退。”

“贤弟”韩申欲开口。

“营救丽姬yi事,荆轲定会设法解决。如今另有yi要事恳请大哥成全,荆轲双膝yi弯,忽拜倒在韩申面前。

“贤弟快别如此,有事大哥本当出手相助,何须如此“韩申连忙扶起荆轲。

荆轲感激道:“既得大哥此言,荆轲使不再多言,只请求大哥明日yi早立即带孩子离开咸阳,前往燕国。”

“贤弟不打算见孩子yi面吗”韩申惊道。

“明日就是秦王召见的日子,也是荆轲必须执行任务的时候,在此之际,实是不能多添牵挂,因此,那孩子就有劳大哥照顾了。”荆轲强抑心中的苦楚,继续冷静道:“若荆轲果真遭遇不幸,还请大哥成全,将孩子带到燕国后托付给剑术大师盖聂。”说着,他忽将长剑出鞘,倏地yi剑划破手指,利落地扯下yi片衣袖,以指为笔,以血代墨,在衣袖上洋洒几个大字,随后将之交予韩申,道:“见此血书,盖先生必能明白荆轲所托。”

荆轲又从胸中取出yi块丝帛叮咛道:“这是我师公公孙先生的剑谱,又经鲁先生写了注解,请大哥代为好好保存,待孩子长大后,亲手交付于他。”

韩申双手接过血书及剑谱,紧贴怀中,郑重地点头允诺。

荆轲何尝不想立刻见到这不曾谋面的孩子,听这个失散多年的孩子叫自己yi声爹,但荆轲心中明白他已无此福分。明白就是秦王召见之日,也是完成太子丹托付的重任之时,他如何能够在此存亡之际要yi个无辜的孩子受累更重要的是,他实在不忍让自己的孩子再经历yi次失去亲人的痛苦。

“若顺利的话,我会设法在明日之前营救丽姬,再让她前往城外与大哥会合,也请大哥代荆轲好好照顾她。“说着,荆轲的双眼已被泪水浸润了。

“贤弟真的不让大哥yi同营救丽姬吗韩申仍待着yi线希望。

“不,大哥,荆轲不能再让大哥涉险,万yi我们两人同时遇难,那孩子”

“我明白了,贤弟必是怕那孩子失去了最后的依托。”韩申yi挥手,止住了荆轲的话。

“既然刺秦之举已是势在必行,那么就让大哥代贤弟执行吧”韩申忽然语出惊人,连他自己也感到莫名的震撼。这yi句话是为兄弟说的,更是为了心中不为人知的执着说的。他yi直都期待能够见到丽姬和荆轲团聚的yi天,如今已是近在眼前了,身为大哥的人当然有成全的必要。

“大哥”荆轲睁大了眼,激动道,“大哥何苦如此荆轲若答应此等荒唐之事,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刺秦是荆轲注定的使命啊就请大哥成全荆轲最后的希望吧”言语至此,他几乎要失去理智。

“贤弟重托,大哥必会全力以赴。但你也千万要记住,大哥期待与你再度相见。”刺秦之使命岂是轻易能替代的韩申登时也明白自己的yi句话说得有多荒唐。他已不忍也不能再多言。成全,已是如今唯yi有意义的作为。

“万事拜托大哥了”荆轲又yi次嘱托。

“大哥,那孩子,叫什么名字”韩申正待离去,荆轲问了最后yi句话。

“天明,荆天明。”韩申坚定道。

看着荆轲执着的神情,韩申忽有些害怕。他不能确定,除了生离死别外,yi旦荆轲踏足秦宫,他还会承受怎样的打击。

除此之外,荆轲和韩申各自在心中还有着同样yi件牵挂的事,谁也没说出口,谁也不愿让对方察觉。yi个是将死之人,所以不能允许自己有牵挂的资格;yi个是忠义之士,因此无法承认自己有牵挂的欲念。

晌午时分,卫庄自外头回来,见荆轲独自yi人驻足庭中,神情黯然,浓眉紧锁,显得心事重重。

卫庄略yi沉吟,上前探道:“荆兄,还在为秦王召见yi事烦恼吗”荆轲蹙眉道:“刚才李斯大人已经来过,说秦王已经决定就在明日举行盛大庆典,接受朝晋。”

卫庄心念电转,道:“既然如此,荆兄为何还愁眉不展呢”

荆轲若有所思地看了卫庄yi眼。从燕国至秦国的yi路上,他早已察觉了卫庄异常的行径,碍于时间紧迫,yi直没有机会多假思索c仔细留意。眼下,见卫庄主动关心,本有所顾虑而不愿说出心中隐秘,但yi想起明日自己便要血溅秦宫,此时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心事,当下叹了口气,道:“荆轲是想起了yi位故友,知道她如今身在咸阳宫中,却不知此生是否还能相见,因而满怀愁绪。”

卫庄奇道:“是什么样的故人让荆兄如此念念不忘”

荆轲低叹道:“她名叫丽姬,是我师父公孙羽的孙女,我们在燕国失散后,便再无消息。多年以前,听说她已经被秦王纳为妃子,居于宫中。”

卫庄点头道:“原来如此,宫闱森严,若想再见上故人yi面实是困难之极啊”顿了顿,他继续道,“不过,也许在下能助荆兄yi臂之力,设法让荆兄见到这位丽姬姑娘。”

荆轲精神yi振,道:“卫兄有何良策”

卫庄笑道:“这几日我在咸阳街市闲逛,居然遇见yi位幼时的好友,此人现是秦王宫中的yi名宦官,还是后宫的总管。我想若有他的帮忙,定能叫荆兄如愿。”

荆轲更感奇怪,不禁疑惑道:“卫兄是如何结识这位宦官的呢”

卫庄知道荆轲为人谨慎小心,当下详细说道:“此人名叫赵高,父亲原本是个驭手,专替赵国权贵驾车。当年我从卫国流落至赵国时,衣食无着,只得依靠母亲为权贵之家做针线度日,因缘际会和赵高yi起玩耍长大。后来我离开赵国去习剑读书,而赵高则净身入宫当了宦官,被指派去服侍当时还是人质的秦国公子子楚。后来听说子楚在吕不韦的帮助下回国即位称王,赵高也就来到秦宫服侍嬴政。如今嬴政即位,他也就水涨船高,成了内宫的总管。”

荆轲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怕事过境迁,旧日之情容易淡忘,他是否还愿意帮这个忙”卫庄笑道:“这点我倒也没有十分把握,不过赵高此人贪财好利,只要使点金帛,应该容易买通。”

荆轲把心yi横,坚定道:“好,那就请卫兄代为引见”

刺秦前yi日,咸阳宫中。

“大王,yi切都依您的吩咐仔细办妥了。”李斯躬身道。

秦王低头沉思,yi时无语。“大王”李斯不见秦王回应,轻轻唤了yi声。秦王缓缓抬起头来瞟了李斯yi眼,冷声道:“知道了,下去吧”

李斯本还有事禀告,不知为何,看着秦王yi张冷峻深沉的脸,李斯似乎隐隐感受到秦王的神情略带几分落寞,还有那命令的声音,仿佛也透着些许无力感。李斯暗想是否自己多虑了,眼前的人,是天下的王啊他静静地退了出去。

秦王,是天下的王。天下的王,不能有落寞c无助的时候这是天下人硬生生给他扣上的王者形象。

yi个王能拥有的,必然数不胜数;但凡人的喜怒哀乐,是他毕生可望不可即的梦想。

第十二章 图穷匕见

荆轲采纳卫庄的提议,使金帛珠宝买通赵高。

赵高见了yi摊金帛珠宝,心里早已乐上了云霄,表面上却还是迟疑了半晌才勉强答应。只见他yi面暗笑着点收金帛珠宝,yi面挥舞着手臂,扯着尖锐的嗓音,对荆轲道:“听着,我可是冒着极大的危险帮你这个忙啊,看在卫兄自小相识的情分上,我就带你入宫去见她yi面;不过你要先换上宫中内侍的衣服,我才能带你进去。”

荆轲大喜,连忙答应。当下他和赵高的随从换了衣裳,坐上驭者之位。

由秦苑前往咸阳宫,先要经过繁忙的市集和大街,然后才转入幽静的林荫大道。大道穿过围绕王宫的护城河,直入宫城,拓展成可容十马并行的御道,尽头便是秦国最重要的处所咸阳宫。

赵高当然不敢带着荆轲由正门直入咸阳宫,那里日夜都有秦国最精锐的军队守卫,擅闯者格杀勿论。他选择由后宫的角门进入,此地因距离秦王休息c议政的大正殿甚远,守卫相对松懈,而负责把守此门的也是赵高的熟人,故而赵高便领着荆轲由此通过,进入了天下最神秘的大秦王宫。

赵高指指两扇紧闭的大门,提醒道:“进去便可见到你想见的人了。不过我可提醒你,还有半个时辰,宫中禁卫便要换岗了,你进去看yi眼说几句话就出来。若是误了时辰,宫门yi关,那时你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荆轲此时心潮澎湃,根本不知赵高说了些什么,只是连连点头,推开了大门。

每往前踏进yi步,荆轲都不禁想象和丽姬重逢的情景。他不知道,自己十年不见的师妹c妻子该有多大的改变当她见了自己,又该有怎样的心情

荆轲来不及想了,在他面前赫然出现yi个熟悉的身影。yi样不变的美丽容貌,不,该说是更加美丽的容貌了。荆轲yi眼认出伫立眼前的身影就是他日夜苦思的人。那身影同样yi眼就认出了荆轲。

两人相互注目凝视,久久不能言语。没有预料中的激动,就是这么静静地注视彼此,心中却似已诉尽了千言万语。

“师兄,丽姬早知道你会来,已经在此等你三日了。”良久,丽姬不带yi丝惊讶的表情,冷静道。

“师妹”荆轲yi愣,yi时有太多话语同时涌上心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丽姬虽知道你要来,却不知你究竟所为何来。”丽姬又道。

“师妹,我想你想得好苦啊”荆轲的情感终于决堤,他上前将丽姬涌入怀中。丽姬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他的胸膛。

“师兄,你过得好吗”丽姬泪眼婆娑,轻声问道。

“不,少了你的陪伴,如何能好”荆轲毅然道。

“韩大哥来过,他告诉我你会来,丽姬也相信你yi定会来。”丽姬沉着道。她知道荆轲接下来要问的问题,先开口阻止了:“师兄不必问丽姬过得如何,丽姬过得很好,请师兄放心。请师兄为丽姬好好照顾天明,好吗”

“师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打算随我离开这里吗我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带你离开啊。”荆轲不解道。

丽姬沉默半晌,缓缓道:“丽姬离不开这里,离不开秦宫。”

“师妹”荆轲大感惊讶,欲要再问。丽姬忽又冷静道,“丽姬有不能离开的理由,师兄愿意听听吗”

“你说”荆轲毫不考虑道。

丽姬给了荆轲yi个深深的笑容,旋即转身道:“自从我来到秦宫后,夜里每每会做yi个相同的梦。梦境里,出现了yi整片很深很蓝的湖水,我感觉到自己正着身子在水中畅游。”丽姬的脸上,忽显出了无比畅快的神情,接着又道,“那感觉很是奇异,是我未曾体验过的。我看不清自己的脸容,但我觉得自己在那片湖水中仿佛幻化成了yi尾鱼。”荆轲仔细听着丽姬缓缓道出梦境。

“师兄,你能否告诉丽姬,这样的梦境究竟意味着什么呢”丽姬yi转身,神色肃然地问荆轲。

荆轲不解丽姬的用意,沉思了半晌,才肯定地道:“自由。渴望成为在水中恣意畅游的鱼。就如同渴望获得自由。”

丽姬像是早已料到荆轲的答案,不假思索,立即又道:“鱼在水中恣意畅游,这不仅是自由的追逐,更是安定的寄托。”

丽姬的说法着实让荆轲深感纳闷,不解道:“安定的寄托”

“试想,鱼离开了水面,失去的何止自由yi尾离开水面的鱼,注定是不能安定的。它必然会感到极度不安,于是奋力挣扎,想要重返水中。”丽姬神色自若,缓缓解释。看到荆轲不解的神情,借着又道:“丽姬的梦境并非就此结束了。正在水中无拘无束畅游的我,突然间感到yi股巨大的力量将我拖出了水面。我看不见任何人,看不见是谁yi把将我拉出了水面。我感到非常恐慌,着身子行走在陆上,不知该走向什么地方。”

“那样的丽姬,就是yi尾离开水面的鱼。”丽姬忽然沉声道。

荆轲蓦然无言以对了。

丽姬见荆轲沉默了良久,微微yi笑,道:“师兄明白我的意思吗”

“师妹真是这么认为的吗”荆轲仿佛有些了解丽姬的意思了,只是他仍旧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丽姬有了巨大的转变。眼前的丽姬,比荆轲的印象中要坚强许多,坚强得令他突然感到很陌生。

丽姬没有回答荆轲的问题,径自道:“如今,师兄既是为了刺杀秦王而来,却又要求我yi人离开这里。那么,师兄就是那将我yi把拖出水面,旋即又不见踪迹的人。”

“水中的鱼,即便有yi天会失去畅游的权利,但只要它yi刻没有离开水面,它就能感受yi刻的安定。”丽姬的神色变幻莫测,叫荆轲更加不明白她心中真正的感受。他唯yi能肯定的是,自己的确是有心无力了。

“丽姬真正想告诉师兄的是,秦王既能给丽姬这种安定的感觉,必然天下也有千万人会有如此感受。沟水不能翻船,师兄的决定,对整个大局而言,根本改变不了丝毫;刺与不刺,已非丽姬所能左右,也请师兄成全丽姬的自私,放丽姬yi人待在水中直到最后yi刻。”丽姬最后坚定地道。

“啊当真是水能成汝,亦能废汝啊”荆轲忍不住苦笑了yi声,果决道:“刺与不刺,那更非我所能左右。天命已定,水里水去,火里火去,在所难辞”荆轲终于明白了

正在此时,忽见丽姬向他使了个眼色,荆轲立时心领神会:门外有人偷听他灵机yi动,故意提高声音说:“我将以秦王之剑刺杀秦王,让刽子手死于他自己沾满血污的剑下”

“大王需要派人将他擒住吗”门外的赵高未见秦王有任何反应,不禁疑惑道。

“不必,他自然会来送死”秦王清楚听见了yi切,更明白了所有他没有多看丽姬yi眼,他不忍也不愿。未来该发生的事,他亦无法确定。

廷尉府,迷失,灯火闪烁。

黑影有些惶恐地向李斯报告:“大人,小人无能荆轲没让小人明日随同他上朝觐见大王。”

李斯对黑影说道:“此事早已在我预料之中了。我已做好安排,明天你就充当侍卫,好好保护大王。事关重大,务必小心谨慎,不得出半点纰漏”

“是,小人谨记大人教诲”黑影恭谨地回道。

“去吧外面桌上就有yi套侍卫衣衫;明日五更,你便乔装成侍卫,在暗处伺机而动,务必斩草除根,不得有误”李斯挥手,果决道。

“是”黑影谨诺,飘身出了密室。

刺秦当日,咸阳宫外,日出的苍穹下。

清晨的阳光,抚慰着不安的人心。荆轲第yi次仔细留意到日出的灿烂美丽。

印象中,他用心刻划在脑中的景色,依稀只能是日落的苍穹。

那像是血色yi样鲜艳的日落的苍穹,隐隐的像是在提醒着他:莫要忘了自己背负的使命,莫要忘了为自己的使命那个流过血的人,莫要忘了自己注定要为使命而流血。所以,他能忆及的苍穹,总是日落的颜色,血色的苍穹。他希望,今日的黄昏还能有最后yi次机会,赞叹日落的苍穹之美如同自己温热的鲜血染红的苍穹。他以为,那样的苍穹定然会比眼前蔚蓝的苍穹更美。

血色的苍穹,是此生永难舍下的执着,永不磨灭的记忆。

淡淡的薄雾尚未散尽。

荆轲身着特制的冠冕衣袍,手捧督亢地图,昂然立在御道尽头,神情镇静自若。在他身后的副使秦舞阳,手捧盛有樊于期的铜匣,面色泛白。

洪亮的迎宾号角已在御道两侧响起。荆轲定睛yi看,淡淡的晨雾中,现出yi座雄伟壮观的大殿,抬眼望去,那飞扬的勾檐,闪闪发光的殿脊,仿佛矗立在云端。

早有四名宦官上前,替他宽衣解带。荆轲微微含笑,任由宦官们搜检衣袍,他们甚至连发髻也摸过,确认没有武器之后,这才退避yi旁。

“燕国使臣上殿”

明亮的大殿上,除了赞礼官洪亮的声音,竟是鸦雀无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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