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你比他还利害我们这是守城，真要出了城，你以为我们这些人能挡得住曹军的七八万大军只怕是个冲锋就全军覆没的事。至于樊城的刘玄德”文聘不由得从鼻子里哼了声，没有再说下去。在他眼里，刘备就是个伪君子，只知道装仁义收买人心，骗得伊籍那样的没用儒生晕头转向，打仗么，也就对付下曹洪这样的，遇到曹公自己来，只怕会闻风而逃，这个大耳贼，逃跑的本事可比打仗的本事强太多了。

文杰想了想，确实好象是这么回事，他回头看了看诸将，诸将也低下了脑袋，他们在宛城多年，虽然也打败过几次曹军，可那都是偏将，比如象曹洪这样的将军，要知道曹洪虽然地位高，可在曹营哪是排不上号的，别说张文远乐文谦那样的悍将，就算是在普通将军里他也要排到后面几位。可这次不样，曹军是精锐尽出，来势凶猛，只怕是不拿下荆州誓不罢休。

自己这些人，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要不，还是降了吧，别闹得跟叶县的夏炜样，身死城破，最后还被人屠了城。想到屠城，他们不禁担心起来，自己的亲属虽然在宛城外的庄园里，可是小妾什么的都在宛城呢，还有自己积攒了多年的那些钱财，总不能全成了曹军的战利品吧。

文聘看着诸将闪烁的眼神，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却也没有阻止，玩弄着手里的青瓷茶杯,透过飘缈的水汽看着地图默不作声。诸将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时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水汽慢慢的淡了，茶慢慢的冷了，那在水汽中扭动的地图也慢慢的稳定了，文聘的眼神却慢慢的模糊了。

文杰想要说话，却因为刚才被文聘说了通，这时不免有些胆怯，他用眼睛瞟了眼直站在文聘身后扶刀而立的文休，挤了挤眼睛，朝着文聘努了努嘴，示意他去探探口风。

文休的文聘的养子，原本是宛城文氏家族里的个小支，当年文聘成亲多年未生子，便收养了他过来继续家业，哪知道文休过来之后，文聘的夫人又生了儿子文岱，从此他文休就成了多余的。不过文聘并没有亏待他，这些年直把他带在身边，对他比亲生儿子文岱也不差丝，对他很是信任。

文休犹豫了下，伸手替文聘换了杯茶，然后借机在文聘耳边轻声说道：“父亲，听说刘荆州病重，蔡家和蒯家直不喜欢大公子，你说”

文聘抬手阻止住了文休继续说下去，他站起身来看了眼诸将：“现在刘荆州还在，我们不要想得太多。就算刘荆州真的不在了，不管是哪位公子继任，我们都是荆州的人。这宛城也还是刘荆州的宛城。”他冷冷的扫视了圈，“我知道诸位担心家人，我文家上百口也在宛城，诸位还是管好自己的人，没有我的命令擅动者，乱我军心者，别怪文某刀不认人。”

诸将听，立刻沉默下来。文聘长长的吁了口气，撩战袍，退到后堂去了。文杰冲着文休使眼色，文休会意，连忙跟了进去。

“父亲，如果要与曹丞相对抗的话，是不是先把母亲他们送出去”

“子烈，你别说了，你们想什么我都知道。曹军将宛城围得水泄不通，斥侯都派不出去了，如何将人送出去他们担心家人，我也不是铁石心肠，岂有不担心家人的道理。”文聘叹了口气，颓然坐下：“只是刘荆州付我重任，眼下情况未明，我岂能做那种忘恩负义之人。不是有三天期限吗让他们先做好各自的事情，切都等三天之后再说吧。”

“诺”文休大喜，连忙施了礼走出后堂。

文聘看着文休走了，有些失落的抚着腰间的环首刀，刀是刘表派他来宛城时亲手送给他的。

“他们等得，我自然也等得。”文聘忽然有些落寞的笑了，重新拿起那封劝降信端详了片刻，又看了看落款，嘴角扯出丝不平：“曹公英明，生个儿子又是这么聪明，这老天太不公平，刘荆州身为八俊之，又是皇室宗亲，怎么偏偏生了个那么两个儿子，个老实得近乎无用，个笨得象头猪。天道不公啊，这荆州，只怕不再姓刘了。”

第八节 技改

宛城被围得水泄不通，却安静得很，除了平时每天要出去打柴换生活的人有些困顿之外，其它人过得都很平静，至少表面上很平静。百姓们都安安稳稳的呆在家里，天黑就关门睡觉，夜里除了巡街的士卒在青石板上踩出来的脚步声之外，就是偶尔几声小孩的哭声，然后也只是那刻，很快就被父母低声的喝叫给止住了。

偌大的宛城到晚上就象死城样，往日的繁华喧嚣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的人都在等，等曹军攻城的开始，等着太守府里那位文大人的决定，是战还是降。战，则意味着死亡，曹军对抵抗的城池是要屠城的，叶县刚刚就被屠了。而且宛城比叶县更难攻，这意味着曹军的伤亡会更大，那么丞相大人的怒气也会更大。丞相大人的怒气大，宛城百姓的生机就小了。虽然他们是大汉的子民，丞相是在大汉的丞相，听起来是那么的怪异，可这世道却没有个人觉得这件事怪异。

当然，降了是最好的，对百姓来说，只是换了个交税的对象，以前是交给刘荆州，以后是交给大汉朝的天子派来的荆州牧，好象也差不多。对当官的来说，也差不多，别驾还是别驾，主簿还是主簿，反正都是那几家人，总轮不到个普通百姓来做的。

有区别的也许只是文大人个人。只是他还在等，沉默的等，也不知他在等什么。

文聘在等，曹冲也在等。他在等从襄阳方向传来的战报，只是前方曹操直没有消息传过来，派出去的三路支军倒是很快就了效果。横野将军徐晃顺利攻破涅阳，现在正继续向安众挺进。奋威将军冯楷赶到了冠军县，攻势如潮，半天时间拿下了冠军县城。折冲将军乐进攻破棘阳，路顺利。他们都记住了曹冲下的死命令，破城后不得屠城，虽然这道军令在曹操正式下令前他们可以拒绝，但既然中领军将军韩浩和中护军将军史涣都没有提出异议，他们也不至于跟曹冲较劲，所以这路都很安稳，只有乐进在前往棘阳途中路过南筮聚的时候，遭到了地方豪强的袭击，他怒之下把这几天心中的郁闷全撒在了这个小城堡里，将南筮聚荡成了白地，鸡犬不留，报回来的军报说对方顽强抵抗，全部战死。曹冲看着他只有十几人的伤亡，也只得捏着鼻子苦笑不已。

只可惜，没有曹冲却想看到的襄阳来的军报。

曹冲越等越急，眼看着三天的期限就过去了，韩浩就要安排攻城，自己还没有任何借口好挡着他。他这几天也将宛城好好看了看，知道贾诩说文聘善守不是虚话，这宛城被他经营得城高池深，角楼又高又粗，强弓硬弩严阵以待。除了强攻，似乎并没有其他办法。

而强攻，就意味着重大伤亡，在他们到宛城前的三天里，曹洪和史涣发动了十几次的攻击，伤亡四千多人，连宛城的城墙都没碰着，大部分人在渡护城河的时候就被密集的弓弩射死了。

曹冲从心里不喜欢强攻，就跟前世电影里偷窃的黎叔说打劫的范伟点技术含量也没有样，他认为强攻也属于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只适合曹洪那样的粗人干，不适合他这样的天才干，虽然他只是个伪天才。

所以这三天无奈的等待中，曹冲做了点事情，他让人画了宛城的示意图，仔细的估计了那四个角楼的位置，然后在城外十里的地方建了个模拟角楼，在打霹雳炮的炮车营里下了重赏，有用十发石炮就能干掉角楼的，赏万钱。他跟周不疑说这是技术改造，简称技改，投入点资金是必须的，当然产出也是可观的。

开始周不疑对此嗤之以鼻，他认为根本不可能，这霹雳炮说白了就是威势吓人，真要说准头，实在不值提，靠的就是密集轰炸，靠运气。十发石炮打角楼，开玩笑。周不疑很好笑的在曹冲背后耸了耸肩。

曹冲也没有计较他的话，他把炮车营的那些高手们叫到起来，跟他们细细分析要打准的要诀，结果让周不疑大惊失色的是，居然有组人在苦练三天后，只用三发石炮就将角楼打成了碎末。如果说他是运气好的话，那还有四五组人都在十发以内将角楼打倒，就不能纯说是运气了。

更让周不疑感到惊异的是，曹冲依然觉得不满意，钻在炮车营里，拉着帮木匠开始重搞霹雳炮，说要搞出更先进的炮车来。

有了这个强势武器，曹冲心里安心了很多，他虽然不允许屠城，但面对敌人时，他还是更在意已方士兵的伤亡。

第四天，天刚麻麻亮，曹军营中就升起了炊烟，太阳从东方地平线浮上来时，大军已经在宛城下摆开了阵势。十三万大军在四个城摆开了阵势，曹冲在南门，他要求韩浩将主战场摆在了这面，为了就是能第眼看到襄阳来的军报，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放弃那个梦想。

文聘大早就起来了，早早用完饭，带着诸将登上了城楼，当他看到排列整齐的云车冲车浮桥，看到严阵以待的强弩营，炮车营时，他只是笑了笑，还有条不紊的回头对文休等人笑道：“怎么他们在叶县的炮车都打坏了吗来了五万大军，这炮车也没多几架啊。”

文休等人看着杀气冲天的曹军军阵都有些恐惧，做不到象文聘这样视若无物，听他这么说，个个勉强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他们虽然知道曹操不在，那几员悍将也不在，只是这十来万的大军就算打个折扣也有六万吧六万人摆开的攻城阵势，实在让人笑不出来。

“大家不用怕，就凭他那炮车，能打到城墙上来的就不多，要想打中目标的更不多。”文聘故意装出副轻松的样子，指着高大的角楼说道：“别的不说，这角楼上的强弩就可以让曹军的大将不敢靠近我护城河半步。”

诸将想起那天曹洪他们远远的躲着强弩的可笑模样，也不免轻笑起来，压抑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

他们正笑着，匹骏马慢悠悠的从对面阵中踱了出来，个少年身穿纯白的宽袍大袖，连最简单的皮甲都没穿，大模大样的骑在马上，后面跟着两个手持刀盾的壮汉，步步亦趋，三人骑很快就到了护城河边。

那少年勒住了缰绳，朝这边看了眼，他身后的个壮汉大声喝道：“我家公子请仲业将军答话。”

文聘有些意外，他抬起手遮住初升的阳光，看了看护城河边那个白衣如雪的少年，有些不可思议的回头说道：“这就是那个曹仓舒”

他身边的诸将进被那少年的怪异行为搞糊涂了，这打仗的地方，他们三个人干什么游山玩水也不怕哪位紧张过度下子放箭射死他。他们正在寻思，听到文聘问，个个点了点头，又跟着摇了摇头。文聘想也笑了，自己固然没见过仓舒，他们这些人当然也没见过仓舒，问他们岂不是白问。他看着那在马上稳如泰山的少年，嘴角扯起丝笑意，慢慢举起了右手。

阵听得让人牙酸的机簧声响起，两个角楼和城门楼上的十来架守城弩立刻调整了方向，对准了那个马上的白衣少年，战场上的气氛立刻紧张了起来。

第九节 劝降

曹冲竭力控制着心头的恐惧，尽量不去看那十几架守城弩，虽然他知道仅仅只需要枝弩箭，就可能将他连带着这匹乌丸名驹射成肉串。但是他相信，文聘不敢。他就是要赌文聘不敢，以他从前世带来的记忆。也正因为这份自信，他才能说服差点要自刎在他面前的曹洪韩浩和史涣，才在那几位面无人色的将军眼前脱去身上仅有的战甲，就穿着这身纯白的单衣清凉的来到护城河边。

可是，不得不说，当他看到那十几架守城弩时，真的后悔了。

只是，再后悔他也没有退路，如果现在他退下去，能不能逃得掉暂且不论，就算逃掉了，他从此在军中也不要再说话了，乐进从此只会鄙夷的对他撇撇嘴，然后不屑的吐口唾沫。

所以他只能撑下去，也必须撑下去。

他深吸了两口气，调整了心神，冷眼看着城墙，朗声笑了起来，还带着童声的声音飞过护城河，在文聘的耳边回荡，也在数万曹军那坚不可摧的战阵上空回荡。

“荆州第名将文仲业文将军也害怕我个年方十三的童子吗”

战场上突然变得片寂静，几乎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了这个白衣少年的身上，刹那间曹冲感觉到了前世那些大明星在聚光灯下的感觉，这世界虽大，唯我人而已。

他跟着又是声大喝：“仲业将军可以身败名裂，就不能为宛城的数万百姓想想吗”

文聘愣，举起的手慢慢晃了晃，已经张紧了弦上好了箭的守城弩同时转开了方向。他笑了笑，喝道：“开城门。”

“父亲”

“兄长”

“将军”诸将叫成片。

“诸位真要让我在这几万人面前被个少年比下去吗”文聘笑着拨开文杰的手，整整衣甲，大步走下城墙，飞身上马。城门洞里的士卒刚搬开障碍物，取下粗大的城门栓，吱吱呀呀的将厚重的城门拉开条缝，文聘就催马冲出了城门。

紧跟着，文休也带着个亲卫冲出了城门。

“仓舒公子，我家将军来了。”文休冲到护城河边，大声叫道。

曹冲这时才真正放下心来，暗道声惭愧，轻轻的抖了下身子，这丝绸的衣服好是好，就是贴在身上太难受，这八月的太阳也太利害，虽然是大早，晒得人都流汗了。

当然，应该说是紧张出来的冷汗。

曹冲哈哈笑，拱手施礼：“文将军好气度，姗姗来迟啊。”

文聘笑了声，也拱手施礼道：“曹都尉好气度，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文聘佩服。”

曹冲连道惭愧，两人虚伪的互捧了几句，曹冲笑道：“丞相大人奉天子圣旨，南下荆州，征讨不从，文将军世代清白，为何抗我王师，阻我大军，殊为不智啊。”

文聘呵呵笑：“文某岂敢，只是听说有贼人攻破了叶县，杀我大汉军人，屠我大汉百姓，文某不才，为宛城百姓计，只得防备不虞，不知是我大汉的丞相大人带军到此，还请恕罪。”

曹操暗骂声，，你丫的真会扣帽子，这么说我倒成了贼了。好在他脸皮厚，刚才文聘的话当没听见，直接忽视过去。

“先前有所不知，尚有理解，只是小子给将军的书信已经送进城去，将军还要装作不知吗”曹冲哈哈笑，略顿了顿，继续说道：“将军高明，这宛城守得如铁桶般，只是荆州太大，城池众多，而将军只有人，只怕守得住宛城，守不住荆州啊。我劝将军，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以将军人之力，抗天子王师六军，力既不敌，义亦不顺，何不弃城而出，小子在营中备有好酒，盼与将军醉，如何”

文聘眼睛瞟了眼南方的，那里平静的田野上空无人，只有即将成熟的麦子在风中摇摆沉甸甸的麦穗，那麦浪看起来那么浑厚，那么浓稠。

只是，个人也没有。

他叹了口气，笑了声道：“文某在城中也备了好久，不如公子进城，文某陪你醉方休。”

曹冲呵呵笑了起来，他向后招了招手，文休顿时紧张起来，个箭步跳到文聘身前，拔刀喝道：“你们要耍诈吗”

曹冲愣，立刻明白了刚才自己的动作让他生疑了。他拍拍手笑道：“将军多疑了。冲有个小戏，请将军观，请将军立刻撤出那个角楼里的人手。”

“休想诳我。”文休圆睁双目怒喝道。

“不要惊慌。”文聘拍了拍文休的肩膀，疑惑的看了眼曹冲，略作犹豫还是向城上下了命令，城上的文杰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让人撤出了角楼。

曹冲见角楼里的人影不见了，这才笑道：“将军大度，果然非常人可比。我想将军能守这宛城，这角楼居功至伟，只是曹冲不才，今日请将军看，其实这角楼不堪击。”

文聘眯起了眼睛，没有说话。只见曹冲向后做了个手势，曹军中阵乱响，引得城墙上的文杰阵心慌，就在他们准备应战之前，只听得曹军阵中传出阵厉啸，十几块大石从炮车营中呼啸而起，在湛蓝的天空划过几道弧线，飞过了宽阔的护城河，就在众人惊诧莫名的瞬间砸在了角楼上，轰然声巨响，烟尘四起，高高的角楼被三块大石击中，发出声哀鸣，慢慢的倾倒，就在几万人的眼前，散作片乱砖倒下了墙墙。

文聘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角楼，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曹军的霹雳车是如何将大石飞过这么宽的护城河，并且精准的落在角楼上的，他眼力过人，眼就看出那十来块大石中至少在三块击中角楼的主体，将正面墙上击出三个大洞，这才导致角楼向城外倾斜。

不可能，前几天的霹雳炮打不到这么远，也打不到这么准。

文聘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了眼文休，文休也正看着他，眼中全是恐惧。他又看了眼城头，城头也是片安静，只有不断落下的青砖掉入护城河发出的哗哗水声。

宛城上所有人都在想个问题，没有了角楼上的守城弩，光凭城墙上的守城弩，防守能力会只剩下多少，而城墙上的守城弩，又能挨得几次霹雳炮

站在中军台上紧张得喘不过气来的韩浩也吃了惊，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角楼被石炮击中，轰然倒塌。他和史涣对视了眼，立刻挥动战旗，大声喝道：“威武，威武。”

被惊呆的几万曹军立刻兴奋起来，个个齐声高喊：“威武威武”其它三个城门的曹军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跟着齐高声呐喊，八万人的喊声震彻云霄，震得宛城在喊声中摇晃，震得城上的人肝胆俱裂，震得文聘面如死灰。

曹冲心中暗自叫好，面盘算着回去给这些家伙多发点奖金，面笑道：“仲业将军，随我回营吧。”

第十节 开战

文聘又看了眼南方的地平线，无力的摇了摇头，苦笑声道：“公子请回，你虽有此利器，我宛城将士又何尝会怕了，不过战而已。”说完，不等曹冲回话，拔马而回，飞马进了城门，厚重的城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

曹冲遗憾的叹了口气，想不到运气这么好，第次发炮就击中倒了角楼的事情都被自己遇到了，居然这个文聘还是死脑筋，明知不敌也不肯投降。他在阵前呆立了片刻，那刹那间，他真的感到了种无力感，自己这几天付出了这么多，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到阵前来劝降，后背的冷汗将单衣都贴在了身上，却点成果也没有见到，这宛城，还是得面临战火，就算是自己能控制住不让破城后屠城，可打起仗来，死的又怎么可能只是士兵。

到底是自己痴心妄想，还是这历史惯性难以挽回

他驻马立在阵前，时间沮丧无比。曹军阵中宛城的城墙上，也是片寂静，在文聘拨马回城，那厚重的城门轰然关闭的那刻，所有人都知道血战不可避免。

只是双方都很默契的没有立刻动手，都把目光投向了两军之间那看起来特别孤独的白衣少年。

韩浩记不清是第几次擦汗了，他回头看了看史涣，看了看华歆和贾诩，看了看邓展和刘勋，他们都脸的紧张，脸上冷汗涔涔。

这几万大军之前，只要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文聘上了城楼，看着依然在河边驻立曹冲，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扬声大喝道：“公子请回，恕文聘不能从命，我宛城将士，只能与公子战。”

曹冲苦笑了声，抬眼看了下宛城，看了眼站在城墙上静静的立着的众将，看了看众将簇拥着的文聘，又看了眼那个已经倒塌的角楼，拨马回阵。

战场上的气氛随着曹冲得得的马蹄声又变得紧张起来。韩浩上前步，如释重负的迎着曹冲走了过来：“公子，你可吓死我了。”

曹冲落寞的笑：“我也吓死了，你看我后背的汗还没干呢。”

华歆呵呵笑，笑声里透出股从心里透出来的轻松：“公子，人皆有恐惧之心，英雄和儒夫的区别就在于英雄能控制心中的恐惧。公子两军阵前劝降文聘，事虽不成，勇气却无可比拟，比起匹夫之勇来，又何止高出百倍。”

曹冲心中受用，脸上却很谦虚的拱手说道：“子鱼先生过奖，冲只是可怜百姓将士，都是我大汉子民，能少死人总是好的。”

“公子仁慈，我等惭愧。”华歆很开心曹冲不称他的军师官称，而是称他的字，脸上满是笑容。

曹冲谦虚了几句，回过头来对着满面笑容的韩浩苦笑了声：“准备攻城吧。”

“公子放心，有些利器，宛城何足道哉。”韩浩兴奋莫名，回头对史涣拱手道：“公刘，北门就交给你了，我们四面起攻城，争取日之内拿下宛城。”

史涣仰声大笑：“哈哈哈，元嗣，你这可有点欺负我了，公子改造过的霹雳车全在你这边，我看我还来不及冲锋，只怕你已经拿下宛城了。”

韩浩听，仰天大笑。华歆和贾诩互相看了看，也捻着胡须摇了摇头，微笑起来。旁边的众将听，也跟着笑起来，在他们的笑声，似乎可以看到宛城大门洞开，曹军呼啸而入。

“传令，炮车营强弩营准备齐射，辎重营准备填河，奋武将军邓展第阵，平虏将军刘勋第二阵”韩浩见史涣下了高台，纵马而去，回过头来连声下令，众将轰然应喏，接令后奔下高台。韩浩眯起眼睛看了眼远处的宛城，冷笑声：“文仲业不识好歹，公子亲自劝降依然执迷不悟，就让他尝尝公子改造的霹雳炮的厉害。”

炮车营接到中军传出的旗语，几个这两天和曹冲起参加技改训练的高手相互笑，互击掌，那个三炮就打倒角楼，今天又发命中宛城角楼的郑虎清瘦的脸上露出丝屑的笑容，眯起眼睛看着宛城南门的城楼，伸出手测了测了距离说道：“兄弟们再赛回如何，看看今天谁能第个将那个角楼击倒，拿到公子的悬赏。”

精壮的王浑笑着擂了他拳：“你小子太黑了，公子的万赏钱已经塞进腰包了，还跟我们争，真不够意思，这次你回去定得请客。”

另侧的李猛笑道：“你就别想了，他定想存着钱好回去把他那个小兰妹子娶回家呢，也该娶了，小兰妹子都十八了，等不得了。”

郑虎不理他们，嘴角泛起丝温情的笑意，回过头大吼声：“上石”

炮车旁的民夫们立刻将巨石装上网篮，击锤手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大锤，准备发出雷霆击，郑虎得意的看了眼其他还在忙碌的炮车，仔细看了眼方向，挥起手中的红旗，大声怒吼：“准备开炮”

击锤手舌绽春雷，大喝声，手中的大锤划出半道圆弧，狠狠的击打在炮车的铁钩上。炮车震颤了下，高高昂起的配重端猛地砸了下来，长长的木臂带动网篮，将大石甩上了天空。

大石带着刺耳的啸声，带着冲天的杀气，飞驰而去

荆州襄阳，荆州牧府。

刘表躺厚厚的锦被上，天气虽然热得人直流汗，他却依然觉得浑身冰冷。他觉得耳边都在嗡嗡作响，似乎有人在说话，又总是听得不太清。他动了动嘴，想叫两声，只是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来。

歪坐在床边的蔡氏见刘表动了下，连忙叫道：“来人，使君醒了，快拿汤药来。”

仆人连忙拿过汤药来，个使女扶起刘表，将汤药灌了下去，过了片刻，刘表精神好了些，长长的出了口气，有些无力的睁开了眼睛。

“伯玉来了吗”刘表扫视了眼屋内，只看到妻子蔡氏，小儿子刘琮，妻兄蔡瑁，却没有见到自己的长子刘琦刘伯玉，不禁有些失望的问道。

蔡氏眼角掠过丝不快，她看着这个比自己年长四十多岁的夫君，心中说不出是开心还是失望，本来以为嫁给了他蔡家能够风生水起，没想到这个有个八俊之名的汉室宗亲却是个不知进退的无用之人，整天就知道跟那几个儒生在起谈经论道，既不趁曹操北征时取利，又不知道向曹操效忠，真不知道他那看起来蛮聪明的脑袋时想些什么。现在好，曹操收拾守了北方的对手，连那么凶悍的乌丸人都平定了，集合十几万军大军南下了，偏偏这个时候刘表又病不起了。

更让蔡氏不痛快的是，自己天天没日没夜的守在他的身边，他开口却还是那个不成器的大儿子刘琦，这让她如何能开心得起来

“已经让人去请了，伯玉让人回话说，江东孙权逼得正紧，他要以国事为重，暂时不能回来见你了，让你安心养病，努力加餐。”蔡氏轻声细语的说道。

“唔”刘表失望的叹了口气。

第十节 刘表

刘表喘了几口，又就着侍女的手喝了些汤药，慢慢恢复了些精神。他看了眼蔡瑁有气无力的说道：“德珪，曹操的大军到了哪里了”

蔡瑁躬身施了礼道：“使君，曹丞相的大军还在宛城，刚到了军报，中护军将军韩浩率五万大军攻下了叶县，叶县守将夏炜阵亡了。”他顿了顿，看了看刘表的脸色。

刘表脸上有些黯然，沉默了会才说道：“可惜了，宛城如何”

“文仲业还守得住，听说打退了十几次进攻，只是韩浩拿下叶县后，就领着大军赶到了宛城，宛城已经没有消息传出来了。曹丞相又派了徐晃乐进冯楷三路大军分头南下，已经攻克数县，形势于我荆州不妙。”

“只要宛城还在仲业手里，曹孟德时不敢南下的，离我们襄阳还早着呢。”刘表说了几句话，已经觉得有些不支，他呼哧哧的喘了阵，又问道：“我让你们去请刘玄德，他可来了”

蔡瑁又应道：“已经派人去了，想来快到了。”

“嗯”刘表无力的点点头，闭上了眼睛。他甚至都没看眼他的小儿子刘琮，他现在看到刘琮那愣愣的样子就生气，当初怎么鬼迷心窍，就听信了蔡家兄妹的鬼话，要将荆州传给他呢，都十七岁了，看起来还是不开窍，读书读不好，做事也不灵光，只听着他那个小妻子蔡氏娘家人的鬼话糊弄，让他怎么能放心的将荆州交给他。

还是大儿子刘琦象自己啊，长得也好，人又仁孝，在百姓中名声也不错，只有把荆州交给他，才能让他放心。

只是，那个刘备该如何处理听说他跟琦儿交好，是留给琦儿当助力，还是这个刘玄德可不是个安分的人啊，听说他在樊城很不安稳，最近又把那个诸葛亮请出来做谋士，还有个什么徐庶。这两人可都是自己连征几次不到的人物，怎么就都跟了他这个无立锥之地的人呢，真是让人想不通。

刘表思绪万千，慨叹不已。

府外，刘琦伏地痛哭流涕，几个亲卫同情而又无奈的将他从地上半拖半拉的扶起来，轻声劝道：“公子，我们还是回去吧。”

刘琦摇摇手，企求的看着台阶上扶刀傲然而立的张允：“德诚，你就通报声，让我见见老父吧。”

张允有些不耐烦的看了眼刘琦：“公子，江夏乃我荆州重地，孙权虎视眈眈，欲对我荆州不利，使君信任公子，这才付公子重任，你如何不识好歹，丢下大事私自跑回襄阳来了万孙权来袭，你如何担当得起这个责任。”

刘琦面以惨白，继续哀求道：“德诚，你让我见眼，只见眼，如果老父无虞，我立刻就回江夏，绝不多呆片刻。”

“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公子虽然不在使君身边，但夫人和二公子都在，你难道担心他们照顾不好使君吗”他冷笑了声：“我劝公子还是快快回转江夏，以免江夏有失，到时候只怕公子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刘琦等要再求，张允却不耐烦的摆手：“张允公务在身，没有时间和公子纠缠，公子请自便。”说着，就要进府关门。刘琦无奈，放声大哭，趴在地上通通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起身上马，回头看了眼这个自己曾经呆了十几年的府第，悲愤不已，没想到自己居然想进门看下父亲都不可能了。

他伤心的回头，刚要催动马匹挥泪而去，却见远处几骑飞奔而来，不会儿，就到了府前，当前人飞身下马，见了刘琦大叫道：“伯玉，使君如何”

刘琦定睛看，心中大喜，连忙翻身下马见礼：“见过叔父大人，见过子龙将军。”

刘备和他身后的赵云连忙回礼，见刘琦满面泪痕，诧异的问道：“伯玉，这是为何”

刘琦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头看着府门恨恨的说道：“我听闻父亲病重，特地从江夏赶回来，不料张允那个小贼，居然拦着府门不让我进去。”

刘备“哦”了声，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大门紧闭的荆州牧府，拍了拍刘琦的手说道：“伯玉休慌，刘使君让人请我前来议事，我进去代你致意，你先别走，等我出来。”

“如此，多谢叔父大人。”刘琦喜不自胜，连忙拱手为谢。刘备拱手回礼，心里却叹了口气，刘荆州真是命苦，生了这么个没用的儿子，居然在自家门口被个外人挡着回不了家，要是我刘玄德，立马刀劈了张允这个畜生，看还有谁敢拦我。不过刘琦没然没用，在荆州士绅口中名声却是不错，于我大有用处。

刘备般想着，边大步跨上台阶敲门。府门开，见是刘备，仆人连忙前去通报，不大时间，张允就带着人迎了出来，见刘备立刻露出笑容，拱手为礼：“原来是刘豫州到了，有失远迎，请进请进，使君大人正等着你呢。”

刘备呵呵笑，拱手回礼：“有劳”大步进了门，赵云大步跟进，却被张允拦住了：“子龙将军，使君刚醒，需要清净，你还是在外面等等吧。”

赵云大怒，猛地停住脚步，眼睛瞪，冷哼了声，手已经扶上了腰间的剑柄。张允被他瞪，心中股寒意立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旁边几个亲卫立刻迎了上来，将他围在中间，拔刀怒视着赵云。

“你等这是何意，赵云直在我家主公左右，诸位为何不让我进府难道有什么阴谋不成”赵云轻蔑的看了眼面前这几个紧张的士卒，盯着额头沁出冷汗的张允说道。

“子龙将军过虑，实在是我家使君精神不佳，见不得人多。”张允强笑道，他虽然被赵云的威势逼得难受，却重任在身，不得不拦住赵云。

刘备冷眼看了片刻笑道：“子龙，不妨事，在刘使君府上，还有谁能伤得了我，你带着人在府外等候，还请张都督准备点酒食，我们大早就从樊城赶来，尚未进食，腹中饥饿。”

“没问题，没问题。”张允忙不迭的应道。

赵云有些不放心的瞅了眼张允，低声对刘备说道：“主公，此子言语无常，只怕有些古怪，孔明先生来之前可跟我说，让我紧跟着主公，以防不测。”

“不妨事。”刘备不屑的看了眼那些奔走着准备酒食的仆人，“就这些人，还奈何不了我。”赵云还待再争，刘备却摆了摆手，大步进了府，赵云无奈，只得带着几个亲兵守在门口。

第十二节 杀机

刘备跟着张允进了内院，只见旁边军士全副武装，行色匆匆，不免心生疑窦，便问张允道：“张都督，这府中为何如此紧张”

张允笑道：“刘豫州有所不知，北方曹操来袭，使君大人生怕兵力不足，这不是让府中的卫兵闲暇时都操练二，以防到时手生不是。豫州不必见怪，使君正在等着豫州，快点进去吧。”

刘备心中生疑，却不好多问，只好暗自注意。两人正走着，蔡瑁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刘备老远就拱手为礼：“刘豫州，你可来了，使君正念叨你呢。”说着，热情的拉着刘备的胳膊就往里走。

张允停住了脚步，冲着回头看他的蔡瑁点了点头，见他们进门去了，这才回过身看了眼周围，带着两个亲卫闪身进了旁边的小门。

刘备进了内室，只见倚靠在锦被上的刘表面色苍白，却还有些人气，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向坐在旁的蔡氏施礼，蔡氏回了礼，踩着碎步进了帐后，只留着蔡瑁陪着刘备。

“使君，刘豫州来了。”蔡瑁在刘表耳边轻声唤了几声。

正迷迷糊糊的刘表听，打了个激灵，下子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清了面前全副戎装的刘备，略带歉然的笑了笑，手指指着身前的床边动了动：“贤弟请坐。”

刘备不由得阵伤感，想当年那么神彩奕奕的刘荆州，现在居然变成这副模样，真是咄咄怪事，难道民间谣传的那个疯女人说的是真的不成。他在来之前，就听说乡里有个女人，本来好好的，突然之间发了疯，天天在家唱“荆州今年有大丧”，后来她虽然被官府抓进了大牢，还是天天在大牢里唱，谣言也传得纷纷扬扬。听说后来不久，刘表就病不起，难道这大丧就要应在他身上。

刘表见刘备脸悲戚，心中也不免难受，喘了会说道：“去年未能采用贤弟良策，坐失兵机，实在惭愧。”

刘备知道他说的是去年曹操远征柳城里，自己提醒他趁机袭击许县，将天子抢到襄阳来的事情。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还说他作甚呢。刘备强笑了两声，抹了把眼泪说道：“兄长不必挂怀，只要有心，机会还会有的，只是兄长用心养病，努力加餐，等身体好了，击溃这次曹贼的大军，北伐中原的机会还有的。”

“唉，谈何容易啊。”刘表长叹了口气，示意侍女将自己向上靠靠，刘备见了，连忙走过来，抱起刘表的身体向上坐了坐，又在他身后插进个绣枕，让他靠得舒服些。

“贤弟，樊城如何”刘表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

刘备坐在床边，替刘表掖了掖被子，轻声应道：“兄长放心，荆州有我刘备在，必无闪失，备虽不才，却愿竭尽全力，为兄长保得樊城不失。”

刘表嘴角扯了扯，露出丝笑意：“细细数来，我荆州也就贤弟能与曹贼战，樊城就拜托给贤弟了。”

“备敢不尽全力。”刘备坚定的点了点头。

刘表顿了顿，看着刘备半晌，伸出手紧紧抓着刘备的手说道：“玄德，人贵自知，我今年六十有五，年过花甲，俗语云，年过五十不为夭，我知足了。”他时说的话太多，不免有些气喘，只得停下休息了片刻才继续说道：“我自知时日无多，特将贤弟请来，有要事相托。”

刘备心头剧震，脸色不由得紧张起来，手中顿时紧，又觉得有些失态，连忙松了手中的力气，抹泪笑道：“兄长说的哪里话，兄长才六十有五，怎可说出这等丧气的话。备还盼着兄长好好将息，带领我等痛击曹贼，辅佐陛下，再现光武皇帝雄风，重振我大汉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