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 第 12 部分阅读

经意的占据了有利位置,只等刘琦声令下,就拔刀砍人。而那些中立的,有不知所措的,也有明白点的,立刻躲到了旁,警惕的看着身边的人。

“大胆贼子,不思悔改,还想弑主吗”刘琦站在高处,扫视了厅中眼,知道敌我已分,心中大定,这才大喝声:“全部给我拿下。”

旁边呼啦声,突然窜出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卒,刀戟并举,将那十几个拔出刀的将领围在中间。那些将领见,知道今天上了当,刘琦明显这是有备在先,之前的挑逗羞辱就是为了让黄恢失去理智,拔刀相逼,弄成个以下犯上,行刺太守的现状。他们时有些失神,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这时只听见黄恢大骂声:“刘琦,你敢阴我,不怕我手下的万大军将你这太守府踏成平地吗”

刘琦得意的笑道:“下辈子吧。”他挥手,意气风发:“杀”

第十八节 分化

声令下,那些将领知道绝无生路,几个人护着黄恢想要冲出去,几个人却拼了命般,不退反进,挥刀向刘琦杀来。眼看着就要冲到刘琦面前,却见他身旁边那个直没开口的青年将领再次拔刀,象鬼魅般扑了上来,手中长刀连闪,连跨三步,长刀带着溜血珠刺进了黄恢的咽喉。

他的身后,那几个冲着刘琦而去的将领个个惊骇莫名的相互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己脖子处喷出的血泉,慢慢松开了手,个接着个的栽倒在地。

刘琦将抽出半的长剑慢慢送回了剑鞘,他也被陈到快得看不清的步伐给惊呆了,对眼前这几个死都没死明白的将领看都没看眼,死死的盯着陈到的背影,时说不出话来。

陈到看着两只眼睛瞪得象牛眼的黄恢笑了笑,将长刀抽了回来,顺手在黄恢的锦袍上擦了擦。黄恢用手捂住鲜血泉涌的咽喉,嘴里全是血,却呱呱的发出怪响,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陈到,身子僵直着,却顽强的撑着不肯倒下。

“汝南陈到”陈到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干净的吐出了几个字。

黄恢忽然象是明白了什么,长长的出了口气,口中喷出血来,翻身仰倒。

与此同时,前院传来喊杀声,不大功夫有人来报,那些将领带来的亲卫全部斩杀干净,无漏网。

十几具尸体很快就被拖了下去,接着地上的血迹也被人洗得干净,只是空气中那股浓浓的血腥味时却难以消除干净,更何况刚才那幕实在太过诡秘,剩下的将领们时还没回过神来,都呆呆的站在那儿不动。

香喷喷的菜肴美酒流水般的端了上来,如花的侍女们象蝴蝶样在席间穿梭,不停的将手中的美味放到众人的面前。

只是,平时都喜欢动手动脚沾点便宜的人要不就是被拖走了,要不就是吓傻了,居然没有个人上前拉拉侍女们翻飞的裙带。

“诸位请坐,咱们边吃边谈。”刘琦眼神躲闪的看了看胸前沾着的几滴血迹,朗声笑道。

众将们迟疑着,互相让了让,慢慢的坐到了席前,却不敢伸手去拿桌上的竹箸,倒是有几个人不约而同的伸手拿起了杯子,将杯中的美酒饮而尽。

刘琦看着战战兢兢的众将,心头得意的笑,这才象个太守的样子嘛。

“诸位,前几天本太守到襄阳去探病,得知使君病重”刘琦说着,低下了头,举起袖子抹了抹眼睛。

“大人节哀,保重身体。”有些亲信将领连忙劝慰。

刘琦抽泣了半晌,又抬起头来说道:“家父六十有五,本不为短寿,只是父子情深,听到家父时日无多,琦时悲痛难制,有些失态,还请诸位谅解。”

众将连忙劝慰,心中却打起了算盘,刘表要死了,那刘琦是长子啊,他怎么不在襄阳呆着,赶回到江夏来杀人干什么

刘琦似乎看懂了他们的想法,面色沉说道:“家父身为荆州牧,镇南将军,这身后之事,本当由天子定夺,非我等做臣子的可以置喙,然天子沦于曹贼之手,尺诏难出许县半步,故而我等只能凭着良心,自行评断。”他说着,扫视了眼大厅,大厅里静得很,个也不说话,大家都明白,这拿天子说事大部分都是正经话之前的套话,当不得真的,关键还在后面。

“琦身为人子,本不当在家父尚在世之时论此后事,然琦在襄阳,听闻家父为小人所困,行动不得自由,日日有性命之忧,就连我这个亲生长子,要见上面也是颇为不易。更可恨的是,我那忠厚孝顺的二弟,居然也被人限制了自由,这偌大的荆州牧镇南将军府居然成了他人大施滛威的场所,实在让我心中气愤难平。”

刘琦说着,想起那天在府门外哀求张允让他进去看眼却不能的情景,心中气大,迸的拳砸在案几上,直震得几上杯盘乱跳,丁当乱响。这时个亲信将领猛的站起身来,怒声大喝:“是何人敢如此大胆,劫挂使君和二公子,大人尽管说来,我等愿唯大人马首是瞻,杀入襄阳,将那贼子斩了。公子是使君嫡长子,本当继位,奈何怕人。”

他这么说,下面的将领们也下子回过神来,敢情刘表要死了,这兄弟要争位啊。那些贼子是谁还用说吗,当然是蔡家了,蔡家小姐是刘使君的继室,还有个小小姐是二公子的夫人,这蔡家当然要帮着二公子,咱们大公子嘛,估计是没戏。至于要不要帮,还得看看,要说这大公子为人虽然不错,不过实力却不怎么样,跟蔡家斗好象差点水准,可要是不帮他,万他得了手,那咱们不是要倒霉那个陈到,分明是刘玄德的人,既然站到了这里,恐怕他们已经有了协议,只是,刘备才两万人,就算帮忙也不是蔡家的对手啊。实在不行,就坐山观虎斗吧,别不小心站错了队,到时候身死族灭,不合算的。

刘琦见下面的那些中立的将领个个愁眉紧锁,闷声不语,心中虽然有些失望,却也不算意外。他开始就预料到这个问题,毕竟二弟那边有蔡家近十万的水军作后盾,又有蒯家张家等几个大家族,比起自己来,实在是强太多了。要守江夏或许可以,要让他们跟着自己去夺位,只怕有些难度。

“这是琦家事,自不当请诸位入手。”刘琦先给他们吃了个定心丸,拿起酒勺来,将只剩下半杯的酒加满,然后慢条斯理的将酒举到唇边呷了口,品咂了半天,才对下面注视着他的诸将说道:“更何况这江夏不仅要防守孙权,还要处理些杂务,比如黄恢这个贼子留下的上万兵士,总得人有接手才行。”

他这么说,那些中立的将领立刻坐不住了,谁不知道黄恢手下的人是最强的,军械是最好的,现在那十几个将领被大公子刀全砍了,下面就是群龙无首,正是收编的好机会。至于公子能不能做荆州牧,万做了荆州牧之后的封赏,那都是太遥远的事,而黄恢这万人却是眼前的肥肉,过了这村没这店。这万多人当然不可能全给了哪个,大家都要分上点,只是如果大人偏心点点,给了效忠的两千,自己没效忠的可能只有二百,或许只有二十,到时候自己岂不成了弱势

迟疑了片刻,便有将领站起身来,慷慨激昂的表示支持,也有谨慎的,转弯抹角的表示公子应该去襄阳争争。刘琦见他们松了口,便堆出笑容来,安抚了,诸将就在酒桌之间,将黄恢的势力瓜分开干净,甚至有人连黄恢留下的那几房女人都做了安排,至于黄恢和那些被砍了头的将领,到酒席结束时,已经没有人记得他们了。

第十九节 说客

就在刘琦带着陈到往江夏飞奔的时候,诸葛亮只带了个小童赶到了襄阳城,进城就拐进条小巷,七拐八拐的来了蒯府的后门,叩开门,他熟门熟路的直奔后院。

诸葛春看到他时吃了惊,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迎了上来,将他接到屋中坐下问道:“孔明,你今天怎么突然来了,还从后院来”

“姊夫在吗”诸葛亮顾上不多说,匆匆把说了几句家常,就问起了姊夫蒯祺。

诸葛春摇了摇头,似乎明白了什么:“怪不得他这几天总是不归家,直在使君府中呆着,就是回来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看这样子,刘使君大概真没有几天了。”

“我家主公也是如此猜测,这才让我前来问问姊夫的想法。”诸葛亮听蒯祺几天没回府,心中就是咯噔下。蒯祺官不大,不过是刘表的荆州牧镇南将军府里的名小将,手下只有几十个士卒,负责每天的巡逻安全,如果他回不了家,那只能说明蔡瑁已经将府中能够知道消息的人全部控制起来了。

刘表大概是真的时日无多。

诸葛亮下子觉得时间更加紧张,他皱起了眉头问道:“姊姊可有办法找到姊夫”

诸葛春想了想说道:“你等等看,他今天可能会回来拿点东西,也许你可以见他见。”她看着直点头的诸葛亮,有些不解的说道:“你有什么打算不然不会急急忙忙的来找他。”

诸葛亮笑道:“姊姊有所不知,上次刘伯玉找我帮了个忙,我劝他到江夏去做了太守,没料到却弄巧成拙。刘使君病重,他的势力在外,想回来探望下病情,却被张允拦在了府外,正好见到到刘豫州,求刘豫州帮忙,只想见刘使君面。我想着姊夫不是负责守卫吗,看能不能找个机会,让伯玉见见使君,了了他这个心愿。”

“原来如此。”诸葛春松了口气,又颇有担心的看着诸葛亮说道:“你可要小心点,蔡家势大,可不是好惹的,异度叔叔和蔡家关系很小,万知道你姊夫帮着伯玉公子,可不得了。”

诸葛亮点点头,他正因为知道这点,才没有告诉姊姊真相,切他都要直接去问蒯祺本人,这男人之间的事,女人说了不算的。

“月英怎么还没怀上,你们结婚也有好几年了,怎么点动静也没有,要不行就再纳个妾吧。”诸葛春知道弟弟不会和自己那些男人之间的大事,她也不感兴趣,倒是对诸葛亮的家事颇为关心,诸葛亮结婚好几年了,他的夫人黄月英却下没有生个儿半女的,实在让她这个做姐姐的着急。当初她对诸葛亮那么多大家族的妙龄女子不娶,却偏偏娶了黄家的那个丑女就觉得不痛快,现在几年了还没生出个孩子,心里就更不舒服了。每次见到诸葛亮都要唠叨几句。

诸葛亮听她说这话,露出苦笑来,连忙说道:“姊姊莫急,月英身体无恙,很快就会有的。我也跟大哥说过,他说再等些年,如果还没有动静,就把乔儿过继给我。”

“哼”诸葛春不满的看了他眼,知道他和黄月英感情好,自己再说也是徒然,只得叹了声气道:“乔儿再好,毕竟不是你的亲骨肉,这孩子,隔层肚皮隔重山,还是亲生的好。黄家也是书香门第,不是不懂规矩的小户人家,自家的女儿生不出来,还能不让咱家纳个妾不成”

诸葛亮只得苦笑着,不置可否的应着。两人正说着闲话,有侍女来说,蒯祺回来了,紧接着就听到门口有急促的脚步声。诸葛春听,连忙起身去迎。

蒯祺匆匆忙忙的,时门就叫道:“夫人,帮我收拾几件衣服,我可能有几天回不来。”眼看见诸葛亮,不禁诧异的笑道:“孔明,你什么时候来的,看你这样子,又被你姊姊唠叨了吧。”诸葛春白了他眼,起身到内房去替他收拾衣服,使了个眼色,让侍女去门口看着。蒯祺见,不由得收住了笑容,正色说道:“孔明,你有事”

“姊夫,正是如此。”诸葛亮将刚才跟姊姊说的话又说了遍,然后紧紧的盯着蒯祺的脸色。蒯祺略沉思,笑道:“孔明,你休要诓我,只怕不是进府看下刘使君这么简单。”

说完,他也不等诸葛亮回答,手摸着下巴想了想说:“我也不瞒你,刘使君只怕就在这两天,所以叔叔才让所有护卫都回家拿点东西,然后就不准再出来了。你这是来得巧,再迟点,只怕也见不到我。”他边说边在屋里踱着步,突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诸葛亮说道:“孔明,你明跟我说吧,是不是你家主公刘豫州答应了伯玉,要助他臂之力。”

诸葛亮知道蒯祺不是笨人,也不多说,只是深深施了礼:“请姊夫助大公子臂之力。”

蒯祺听,眼睛立刻眯了起来,他两步跨到诸葛亮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也知道,我和伯玉向交好,只是碍于叔叔的关系,不敢多说什么。要说伯玉是嫡长子,这位子自然是他继承最为合适,只是伯玉宽仁,我听说他在江夏半年,被那个黄恢耍得团团转,实在让人心寒。就凭他的势力,只怕就算我帮他进了府,也成不了事,到头来反误了他的性命。”

诸葛亮笑道:“姊夫何必担心此事,我家主公既然帮他,必然有万全之策,陈到陈叔至已经带着人跟着伯玉去了江夏,两三天之内必然可以收拾了黄恢,带着精兵回襄阳,再加上我家主公手下关张赵,在取这襄阳城还不是手到擒来。如果不是信任姊夫,我又如何敢到姊夫面前来说道。伯玉是嫡长子,又宽厚仁孝,本是刘使君相中的人,只是蔡家兄妹私心太重,这才颠倒黑白,想扶仲玉上位,好掌握这荆州大权,只怕蔡家掌了大权,你蒯家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蒯祺抬手拦住了他的话,这些道理他自然懂得,他只关心他们打算怎么实施。

“就算我在府中接应,你们如何进得城”

“这个姊夫不用担心,我自有妙策,反正如果我们进不了城,姊夫那里也不会有事。”诸葛亮笑了笑,打了个埋伏。蒯祺见他不说,心里有些不痛快,却也知道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便也不计较,点了点头,商量了下细节便匆匆的走了。

诸葛亮跟姊姊说了几句,也匆匆的走了,他要去联系能够让他们入城的人。诸葛春在屋里愣了半晌,长长的叹了口气。拿起刚看了半的文章来,看了几个字,却又觉得心烦,怔怔的发了好了会儿呆,起身到前院去了。

诸葛亮对襄阳城很熟,从蒯家出来,绕了几个弯,又来到马家后门,不多时,马良便匆匆迎了出来,见到诸葛亮,连忙将他带了进去,边走边说道:“孔明兄,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这么神秘”

诸葛亮也不多说,到了书房,坐下便直接问道:“季常可知道刘使君时日无多,蔡家兄妹想要扶二公子上位的事”

马良愣了下,点点头:“略有耳闻,最近城中日趋紧张,看样子是要有大事发生。”

“季常如何看”诸葛亮不给他考虑的时间,直接问道:“季常是不是也要做附蔡家的骥尾”

“我当然支持大公子,只是大公子”马良下子直起了身子,有些恼怒的看着诸葛亮。他和刘琦私交甚好,还是通过他的引导,刘琦才对诸葛亮欣赏有加,后来更是求计救命,诸葛亮这时说这话,显然不把他当朋友了。他当然支持大公子,只是大公子身在江夏,连江夏太守都做不好,哪里还能跑到襄阳来争位子。

诸葛亮笑,连忙伸手安抚住了马良:“季常,我岂有不知你的心事,只是兹体事大,不由得我不小心。”他便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遍,当然找蒯祺的事情却没有说。

马良听了,沉思片刻:“你来找我,想必是有了进府的办法,我介书生,帮不上太多的忙,只是在进城这件事上还能有点作用。”

诸葛亮笑道:“我正是知道你有办法,这才在我家主公面前夸下海口,这件事,还真只有季常能帮忙。”

马良笑道:“你啊,没事哪能登我的门,自从你跟了刘玄德,这樊城离襄阳不过个时辰的路辰,请了你几次都推忙得很,连亲姊姊都不来看,更何况我了。”他笑了阵说道:“西门守将王威,是刘使君手提拔起来的,跟大公子私交甚好,和我也很熟,如果找他帮忙,应该不成问题。”

诸葛亮略想了下,他知道王威这个人对刘表很忠心,不过这个有点粗疏,说得难听点就是那种有勇无谋的,做事有点粗枝大叶想当然,只顾眼前,考虑不到太远的事情。“只是王威虽然忠勇,却有些他能控制得住手下的人吗”

第二十节 蒯越

马良笑:“这个不用你担心,他的副将叫魏延,字文长,义阳人,和王威很合得来,王威曾经向刘使君推荐过他,不过刘使君说他桀傲不逊,难为人下,不想用他,王威求了多次,这才让他做了王威的副将,他也因此对王威感激涕零。更重要的是,他对刘豫州的仁厚很是敬佩,常说只有玄德公这样的英雄,才是真正的人主,才真正把百姓当回事。因此,你去找王威,魏延定会鼎力相助。”

诸葛亮大喜,紧绷着的心放下了半,他深知马良才智过人,特别长于识人,如果他这么说魏延,那么这个魏延魏文长定是可以信任的。当下两人商定,由马良去联系王威和魏延,而诸葛亮又去寻求其他几家相帮,主要就是些与他的岳父相善的人,在举事时固然起不了作用,但在事后却有相当的影响力。

蒯祺离了家,匆匆赶到州牧府,他心里有了事,自然四处留心,花了两三天的功夫就将府中警卫力量打探清楚,通过可信的渠道送了出去。这日他正下值休息完毕,刚收拾完衣甲准备上值,却见有人来请,说是他的叔叔蒯异度让他去趟。蒯祺心中虽然不解,却也没有多想什么,挎好长刀就跟着来人到了府中蒯越的临时办公场所。

蒯越身戎装,披挂整齐,十几个亲卫在屋外挎刀持戟,守备森严,两个亲卫跟在他的身后,步不离,气氛显然有些紧张。

“叔叔”蒯祺心中虽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连忙上前见礼。

“罢了。”蒯越转过身来,看了眼全副武装的蒯祺,挥了挥手,旁边那两个亲卫立刻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蒯祺下子警觉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不由得抬起头来,略有些紧张的看着蒯越。

蒯越招了招手,示意蒯祺坐下,从案上拿过两只酒杯,从热气腾腾的酒瓮时舀了两杯酒,推了杯给蒯祺,自己拿起杯,呷了口。

蒯祺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里七上八下的,也只得拿起酒来呷了口,顺便掩饰心中的不安。蒯越看了他眼,淡淡的说道:“刘使君走了,二公子已经就任荆州牧,镇南将军。”

蒯祺手抖,杯里的酒洒出大半,他惊愕得忘了放下酒杯,抬起眼看着蒯越。

“很奇怪”蒯越嘴角露出丝笑意,将杯中酒喝尽,却不去添,只是不停的转着酒杯,饶有趣味的看着蒯祺。蒯祺知道自己有此失态,连忙放下酒杯,低声嘀咕了句,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感慨:“刘使君走了。”

“嗯,今天夜里走的。”蒯越笑了笑,伸手过去,拿起漆得通红的酒勺,舀起勺酒,却不倒入杯中,只是看酒勺中衬得如血般的酒出了会儿神,忽然叹了口气,将酒勺放了回去,颇有感触的说道:“元吉,今天喝酒,明天可能就要喝血了啊。”

蒯祺愣,眼中露出慌张来,连忙低了头,取过酒勺帮蒯越添满了酒,喃喃的问道:“叔叔何出此言”

蒯越却没有答他的话,只是仰着头叹了口气,默默的想了想,忽然说道:“元吉,过些天便是你父亲的忌日了吧”

蒯祺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到这件事,只得跟着说道:“还有十天。”

“嗯,亏你还记得。”蒯越忽然冷了脸,严厉的盯着蒯祺喝道:“不错,你还算记得我那兄长的忌日,我还以为你这小子读书读得连姓什么都记不得了呢。”

蒯祺大骇,手中的酒杯当的声掉在案上,翻了个身,滚到地上去了,酒水洒了地,他惊叫道:“叔叔这是何意,侄儿有何不当之处,请叔叔教训便是。自从父亲去后,侄儿直把叔叔当成父亲般对待,并无失礼之外,叔叔为何说出如此话来,岂不是折杀侄儿。”说完,向旁膝行几步,拜伏在地,放声痛哭。

蒯起也不作声,冷眼看着他,半是花白的胡须抖动着,慢慢的,他眼中的寒意淡了,种失望之情却浮了上来。

“孔明那在来找你,有什么事”蒯越拍桌子,厉声喝道:“快说。”

“孔明”蒯祺大惊的抬起头来,刚要掩饰,却被蒯越瞪,吓得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他想了片刻,只得将诸葛亮来见他的事情说了。蒯越听了,也不作声,端起酒杯来放在嘴边欲饮,眼睛从酒杯上方瞟过来,看着蒯祺哼了声:“不知死活的东西,凭着那几个人就想翻了天”

蒯祺冷汗淋淋,不敢多说什么,伏地不起。蒯越看他这个样子,越发觉得失望,他放下酒杯,将口中的酒咽了下去,抬手拿起放在边的长刀,用刀鞘敲了敲蒯祺的肩膀:“抬起头来,我蒯家什么时候有过象你这样胆小怕事的人,做便做了,有什么好怕的,既然怕,当初就不应该做。”

“侄儿糊涂。”蒯祺从小就怕这个叔叔,现在被他严辞训斥,也不敢还嘴,只得连声应是。

“确实糊涂。”蒯越哼了声:“刘玄德是什么人此子惯会反噬,凭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皇宗身份,到处招摇,装出副仁厚的样子,谁知道他心里藏的什么东西。孔明自称聪明,却不知时务,你怎么也跟在后面胡闹个女子,值得你如此用心”蒯越越说越气,手捏着刀鞘嘎嘎响,直似要拔出刀来刀劈了蒯祺,吓得蒯祺体如筛糠,魂不附体。

蒯越看着蒯祺,长长的叹了口气,将刀扔在旁。“幸好是我的人看到了,要不然,我蒯家真要被你害死。你起来吧,跟我说说你怎么看这件事的。”

蒯祺见他语气转缓,这才松微松了口气,将诸葛亮说的事跟他说遍,蒯越听了冷笑两声:“你将身家性命都托在他的手里,他却瞒着你,连开城门的人都不告诉你,亏你还当他是至交。依我看来,他必然是去找马家老四马季常了,马季常对西门守将王威有恩,那王威对大公子又向忠心,听到这个消息,没有不应之理,按时间算来,只怕大公子已经在路上,刘玄德也整装待发。你也不想想,刘玄德岂是大公子能对付的有了这个大功,大公子暂时还是荆州的主人,只怕不用多长时间,姓刘还是姓刘,只是此刘非彼刘了。再说这荆州自应该由我荆州人做主,何必还由他们说了算。”

蒯越冷笑声,不屑的看了看蒯祺,喝了口酒接着说道:“你们几个人少不经事,也不想想蔡德珪既然要做这等大事,岂能让你们钻了空子,我实话告诉你,不要说你们,就是连我,他都防着防,这几天张允调了两千水军精锐进城,说是和我协防,其实是要监视我。你们的事,只怕进了城也进不了府就死于非命。他们都在城外,却让你在城内,事情败露第个倒霉的就是你,就算我保得住你的性命,只怕你父亲这支在荆州的仕途也不会顺利。”

蒯祺想,确实如蒯越所说,不由得又惊出声冷汗,他知道父亲生前便不是这位叔叔的对手,如果不是兄弟情深,只怕蒯家也轮不到父亲作家主,如今父亲去了几年,家中虽然没有说哪支为主,但大事小事都是叔叔在管,如果叔叔要做家主,只是句话的事情,如今自己又有这个把柄这他手上,叔叔真要有心,不用自己动手,将他往蔡瑁面前送,大义灭亲,直截了当,想来家族里的人也说不出什么。

“叔叔救我,叔叔救我。”蒯祺越想越怕,伏地哀求。

“我不救你,还叫你来干什么”蒯越骂道,“这件事藏得时,藏不得世,难保蔡德珪以后不会知道。于今之计,你便装作诱敌之计,现在就派人去通知马良,让他速速派人通知孔明,让刘备带兵入城,我们正好网打尽,除了后患,你便也没事了。不仅没事,还有大功。”

“啊”蒯祺大惊。

蒯越也不说话,只是冷眼看了他眼,蒯祺阵寒意从心头升起,连忙点头应是。蒯越也不多说,让人跟他起去找马良。等蒯祺出了门,他这才站起身来,佩好长刀,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大步走了出去。

“使君死了”马良大惊,顾不得问蒯祺如何知道是他和诸葛亮联系的,先被这个消息惊住了。

“正是,你休要耽搁,快快去通知孔明,让他们立刻进城,迟了可就来不及了。”蒯祺擦了把头上汗,匆匆说了几句就走了。马良沉吟片刻,跺了跺脚刚要出门,却被从门后走出来的马谡把拉住:“兄长可是要去樊城”

“正是。”马良急着要走,不知道马谡拉着他有什么事,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何事”

“兄长樊城是要去,却不是让孔明他们立刻入城,而是让他们按兵不动,切勿招来杀身之祸。”

马良愣,不由得回过头来,仔细的看着马谡:“幼常,你这是何意,难道难道元吉有诈”

第二十节 投降

马谡看着外面“嗤”的笑了声,撇着嘴不屑的说道:“蒯元吉面色失常,言语慌张,必然有诈,而且外面他的两个士卒对他神态不恭,实在不象他的手下应有的样子,让人看就觉得有问题。兄长是关心则乱,时被使君过世的消息给惊住了,放在平日,岂有需要我提醒的道理。”

马良听怔了片刻,稍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想到要害处,冷汗立刻从额头上滚落下来。他连忙对马谡拱手施了礼:“幼常,今天要不是你,至少要有几百颗人头落地。”

马谡还礼,想了想说道:“这也不妥,你如果出城,虽然刘豫州不来,我马家也脱不了干系,既然如此,兄长还是立刻去见蒯越,把蒯祺说的消息告诉他,让他无话可说,我去樊城。”

马良听,连连点头,兄弟二人分头出了府,马良去找蒯越告密,而马谡却悄悄的出了府,不动声色的出了城,到城外,他飞身上马,直奔樊城而去。

马谡刚出城不久,蒯越和裴潜就从西城门城楼上现出身来,看着马谡消失在官道绿荫丛中的身影,蒯越略有遗憾的拍了拍城砖:“可惜,元吉还是被人看出了破绽。”

裴潜笑道:“元吉为人忠厚,颇有其父之风,这等诡诈之事,他做起来确实有些力不从心。马家兄弟号称马家五常,白眉最良,其实这个幼常也不弱于其兄马季常。不过年纪尚幼,不为众人所知罢了。我看啊,这事说不定就是这个马幼常识破的。”

蒯越感激的看了他眼,笑道:“文行,昨日才过江,舟车劳顿,还是跟我回府先休息下再说吧,这件事成了是锦上添花,不成也无关紧要,丞相大军已到,刘玄德只有望风而逃的份。”

裴潜笑道:“异度兄谦逊了,就算丞相大军不到,凭着异度兄手中的雄兵,不用蔡德珪帮忙,你个人也可以打得刘玄德望风而逃。”

蒯越笑着摇了摇手,边与裴潜并肩而行边说道:“文行谬赞,我哪有这等本事,我这万多人,守城是够了,真要拉出去野战,哪是刘备的对手。你久在长沙,长沙那边情况如何还请文行讲上讲。”

“敢不从命。潜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裴潜淡淡笑:“不过异度兄还是先把藏着的美酒拿出来先让我解馋解乏再说。”

“你啊,去了长沙这么久,还惦记着我那两瓮酒,放心,给你留着呢。”蒯度失笑道。

就在蒯祺被蒯越叫去之前,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刘先已经带着人,带着刘琮投降的书信纵马出了北城门。他有些累,却又有些亢奋,昨天夜里,刘表咽下了最后口气,然后蔡瑁和蒯越就把他们几个大家族的人招集到了起,没花多长时间议论,刘琮就成了继任的荆州牧,当然了,面对着蔡家的那些全副武装的家兵,再面对着蔡瑁张允寒光闪闪的眼神,再被梨花带雨的大小两个蔡夫人哭,别说他们不反对刘琮继位,就算反对也没人敢说出来。

当然,刘琮这位子也只是暂时坐坐而已。继位之争定,大家议的就是朝庭的大军南下,荆州是战是降的问题。被父亲过世的悲哀和继位的大喜冲得有点头晕的刘琮还想着据有荆襄,对抗曹军,保有这亩三分地,做个实际上的独立王国,却被东曹掾傅巽几句话给问得信心全无,立刻在求降书上签了字。

傅巽问他:“将军比刘备如何”

刘琮倒也老实,略微想就说道:“我不如他。”

傅巽笑:“既然将军不如他,就算是保住了荆州,最后是将军的荆州,还是刘备的荆州”接着又问道:“将军你觉得刘备比曹丞相如何”

刘琮细眉毛皱得更高了,想了想又说:“还是不如”

傅巽笑道:“那结果不是很明白吗现在将军不如刘备,想靠着刘备来抵抗丞相大军,无异于缘木求鱼。就算是万幸保住了荆州,这荆州迟早也是刘备的,不是将军的。将军最后终归要失去荆州,与其受制于刘备,不如降于朝庭,江东未下,刘备尚在,益州汉中西凉都非朝庭所能掌控,将军此时归顺朝庭,朝庭必不至于有负将军,将军还有什么犹豫的呢”

刘琮还要考虑,蒯越适时的说了刘备联合刘琦,想要带兵回襄阳夺位的事,刘琮听,大惊失色,立刻提起笔在准备好的降书上签了名,拿起才佩了不到盏茶功夫的官印用了印,立刻委托刘先带着人北上迎接曹操大军。

荆州众人直都很平静,似乎这天已经等待了好久,又象是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地方。就象,就象是吃顿饭那样简单,那样不值提。

刘先强打精神,撑着夜未睡的疲乏,纵马飞驰,他知道叶县被屠了,如果自己能早到天,抢在宛城城破之前赶到,宛城还有可能保住,万因为自己迟到了步,宛城这个大城,可能就成了尸山血海。文聘文仲业那个人他知道,没有荆州牧的降书,他就是打到最后个,也不会投降的。

他不想宛城也成为叶县,毕竟那是个个鲜活的生命。最近外甥周不疑的来信中,总是提到他侍奉的公子曹冲珍惜人命,甚至到了有些妇人之仁的地步。他不免有些好笑,久闻这个仓舒公子仁厚,没想到到这个地步,看来还是年轻。

不过,他刘先也不觉得宛城的那些人就命如草芥,死不足惜。

所以他路上顾不上吃点东西,马不停蹄的向北狂奔,任凭官道上飞起的烟尘象条黄龙,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张牙舞爪,似欲噬人。

他甚至有些不顾座下马匹的死活,看了眼张着嘴狂喘的战马,他估摸了下,到前面驿站要换马了。刚到新野城外的长亭,刘先没等马停稳,就飞身下了马,亮出手中的腰牌冲着抢出门来的亭长大喝道:“紧急军情,速速更换马匹。”

冲出门来有些紧张的亭长看他手中的信物,连忙应是。刘先理都没理他,冲进长亭,将亭长正在吃的早餐扫而光,又冲到厨房里,将屋里蒸着的面食匆匆的打了个包裹,拎起来就走,门外亭长刚准备好马匹,刘先就带着几个象劫匪样的随从跳上马,狂奔而去。

亭长诧异的看了看他们的背影,抬起袖子遮住了呛人的灰尘,对拎着刀奔出门来的求盗说道:“刘大人今天是怎么了曹军不是还在宛城吗怎么慌得这个样子”

求盗也大惑不解,挠了挠乱糟糟还没来得及梳洗的头发说道:“就是,吓得我还以为有强盗来了呢,你看我衣服都没穿好就出来了,幸好还早,没被人看见,要不然可就丢人丢大了。”

亭长笑了声:“真有强盗来了,就你这样,也是出来被人砍的命,可不是丢人那么简单。唉,先回去吧,这几匹马的帐还可以明天再报,今天的早饭却得重做啰,这刘大人也是,平时看起来挺斯文的个人,今天象个劫匪似的,连吃的都抢。”

就在亭长嘀咕的时候,刘先已经高举令牌,路高喊着穿城而过,在刚刚开城的新野城里引起了路骂声,吓得城门口的士卒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他出了新野北城门,顺着官道刚飞奔出十里,拐过个大弯,座下马忽然马失前蹄,接着他就腾云驾雾的飞了起来。摔了个晕天转地,吃了嘴的土,他刚想昂起头吐出嘴里的土,大骂几句以解心头怒火,背上却被人踩了脚,紧接着就被人迅速无比的绑成个肉粽,然后生拉硬拽的将他拖到个全副武装的军官面前。

“将军,这是第五个,看样子是个大人物,后面还有几个随从呢。”背后有人叫道。

刘先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全副武装,顶盔贯甲,脸杀气的将军,心脏猛的狂跳起来。他挣了挣大声叫道:“是荡寇将军张文远吗我是荆州别驾刘先刘始宗,有急事要求见丞相大人。”

张辽吃了惊,仔细看了眼,连忙赶上前来,解开刘先身上的绳索,大笑道:“始宗先生怎么到这儿来了,真不好意思,让你摔这么个大跟头。”说着,回过头踢了那个不解的亲兵脚:“你们这些兔崽子,荆州的始宗先生都不认识,还下这么重的手,回头看我收拾你们。”

刘先顾不得听他虚伪的道歉,连忙拉着他说道:“文远将军,你既然到了新野,想来是奇兵了,是你的兵,还是丞相大人亲自来了”

张辽颇有深意的看了他眼:“丞相大人亲自领的兵,始宗先生这么急着见丞相大人,有什么事”

刘先松了口气,阵冷汗却从额头滚落,天啦,丞相大人亲自带着大军居然已经到了新野,那岂不是离襄阳不远,这样子是要奇袭襄阳樊城啊,刘琮那个笨蛋还想着要靠刘备抵挡呢,大军都到了眼皮底下,他们还蒙在鼓里呢。万幸,万幸,要不然他摇了摇头,不也再想下去了。

“快带我去见丞相大人,我有重要事情。”刘先连声催道。

张辽见他心急火燎的不住口要见丞相,知道必有大事,连忙带着他向旁边的山窝深处走去。刘先看着慢慢展现在眼前的看不到头的大营,心中庆幸不已,有句没句的应着张辽的话,跟着张辽急匆匆的走进了曹操的中军大营。

第二十二节 及时

曹操看着眼前的降书,有几分不信,也有几分幸运,他将降书递给匆匆赶来的荀攸。荀攸看,脸上露出微笑来,双手将降书递还给曹操:“恭贺丞相大人。”

曹操微微笑了笑,抚着胡子问了些话,仔细询问了襄阳城里发生的情况,这才让人带刘先去休息。刘先却摇了摇头,犹豫了下问道:“丞相,先有事,丞相既然亲率大军在此,不知哪位将军主持宛城的战事”

“哈哈哈”曹操看了刘先眼,不禁笑出声来,笑得刘先很是奇怪,等他笑完了,他才站起身来,拍拍刘先的肩膀说道:“始宗放心,是韩元嗣贾文和他们,另外,你的外甥元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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