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朝决明走去,牵起他的手。
“走着瞧,勾三搭四的小马蚤货”金牙胖子这才起身,朝决明骂了句脏话,又从背后朝张岷比了个中指。
说时迟那时快,张岷转身毫不留情扣动扳机
砰的声枪响,子弹在胖子额上开了个血洞
井字型的大院四周鸦雀无声,金牙胖子兀自瞪着眼,满脸无法相信的神色朝后倒下,摔在地上。
张岷手拉着决明,站着静了片刻,而后道:“宝贝,爸带你走,别怕。”
“谁在下面开枪”三楼,林木森的声音终于响起。
“我。”张岷答道。
林木森:“为什么开枪,你杀了王老板”
张岷:“他对我儿子动手动脚。”
林木森两手驻在栏杆上朝下看,张岷和决明略抬起头,与他遥遥对视。
“你什么时候有儿子了。”林木森笑了起来:“叫什么名字”
刘砚朝蒙烽使了个眼色,蒙烽道:“跟着张兄弟起来的。”
林木森道:“张岷,把你的枪放下,指着我做什么”
张岷道:“抱歉了,森哥,谁也不能动我儿子,这些天承蒙你照顾”
林木森打断道:“人是你杀的。”
张岷不吭声。
林木森又道:“所以你负责收拾。”说毕转身回房。
刘砚和蒙烽都松了口气,围观人群散了,张岷在石椅上坐下,示意决明过来,他坐着,决明站着。
决明抱着张岷的头,揉了揉他的头发。
夜十点:
蒙烽巡逻完,在楼下站了会,整栋楼的灯都熄得差不多了,只有他和刘砚的房间还亮着灯,总有那么个人在等他回去。
刘砚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只不过这次在灯下看的换成枪械图纸,他从图纸后瞥了蒙烽眼。
蒙烽面无表情地脱掉上衣,换上拖鞋,在门框顶上做二十个引体向上,拿着杯子去刷牙,回来时只穿着条军裤,赤着上身。
刘砚已熄了灯,窗外繁星漫天,秋风卷着干草的气息扑进房里,蒙烽依稀有种错觉这分明就是在念高中住宿的时候。
晚自习下课后,刘砚回宿舍洗澡,成绩烂得塌糊涂的蒙烽坚持在教室里再看会书,十点半回来洗澡,十宿舍楼熄灯,睡觉。
那日子枯燥得简直令人发指,食堂,教室,宿舍三点线,数学公式和堆完全看不懂的英语简直就像蒙烽实在不愿意再想起了。
然而那枯燥乏味的高三生涯,却隐约又有种令蒙烽无法忘记的暧昧与魔力,似乎每次发布年级排名时垫底的嘲笑感,令人看得想去撞墙的教科书与练习册上,鸡飞狗跳的字,词不达意的作文字里行间中,藏了什么难以言喻的浪漫在里头。
蒙烽适应了不开灯的宿舍夜晚,抬眼时看见刘砚带着笑意的双眼。
“你记得么。”蒙烽坐在床边用毛巾抹干脚上的水,认真地说:“读高三那会。”
“读高三那会怎么了。”刘砚漫不经心地伸了个懒腰。
蒙烽:“小考进步十名”
刘砚马上道:“别说了,我要睡觉了。”
蒙烽:“就可以和你接吻,抱着你睡觉。”
刘砚:“你怎么还记得够了。”
蒙烽:“大考进步二十名以上,不包括二十名可以和你干炮”
刘砚:“”
蒙烽:“进了年级前十,你说每天晚上随便我干”
刘砚:“谁没有过个把黑历史再聪明的人也有中二的时候,我还不是想督促你学习,念同个大学”
蒙烽:“哟呵所以我拼了命地学习,就是为了能多睡你几次,当初我怎么就这么白痴,这么蠢,会为这种莫名其妙的条件动心那紧张的哟,光等着周五下午的测试现在想起来简直就是”
刘砚反唇相讥:“是啊,你怎么这么蠢呢,直到现在还是朽木不可雕,明明念书是你自己的事,搞得我还得用”
蒙烽:“用什么来发奖励”
刘砚:“你够了,再说我真的要生气了”
蒙烽也不脱裤子,便那么躺在被子上,抬头望着窗外漫天繁星,璀璨银河,又道:“你给我解释数学题总是不耐烦,我还记得你说和的那会”
刘砚道:“我已经很耐烦了,亲。”
蒙烽怒吼道:“但是你明明就说错了那道题你自己也不会”
刘砚:“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蒙烽:“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我不会念书,但没有了我”
刘砚:“啊哈,原来这才是今天的真正话题,你想听点什么吗不如我表达下对你的崇拜”
蒙烽:“你总是这么强势,我总是被你码着欺负,你就不能温柔点吗像隔壁的小明那样我做了这么多事,难道就不值得你崇拜”
刘砚诚恳道:“我实在是崇拜得你五体投地。”
蒙烽嗤之以鼻:“我保护了你这么久,你连句谢谢也不说,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刘砚:“哦,谢谢。”
蒙烽道:“你看,说谢谢的时候也”
刘砚:“你保护我不是天经地义的么,你爱我,我也爱你,你除了保护我,还想保护谁我除了让你保护,还会愿意跟着谁像张岷他们那样,其中有个活着另个也活着,其中个死了,另个毫无意义,这种事情还要说谢谢决明什么时候对张岷说谢谢了”
蒙烽语塞。
“很好,你终于承认爱我了”蒙烽道:“这次不是开玩笑了吧。”
刘砚话锋转:“但相爱就定得在起么”
蒙烽道:“那不重要,我想我现在有资格了。”
刘砚:“有什么资格。”
蒙烽:“干你的资格。”
刘砚:“你最好速战速决,不然待会林木森又来了。”
蒙烽怒道:“他再来,我会枪打爆他的头”
房中长久的静谧,刘砚道:“怎么了”
蒙烽道:“什么怎么了”
刘砚:“你不是要过来的吗”
蒙烽:“为什么你不过来。”
蒙烽正想起身时,刘砚却过来了,他穿着背心和三角裤,跨坐在蒙烽的腰间,解开他的迷彩军裤。
二人彼此注视,刘砚忽然道:“你很紧张。”
蒙烽又被戳中了死岤,怒吼声粗暴地把刘砚按在床上,狠狠地吻了上去。
拉灯
切终于告段落,那场秋雨后,天气逐渐转凉,翌日刘砚让人把工作台搬到中庭的梧桐树下,就着满庭黄叶开始改装枪械。
六把步枪交到他的手里,刘砚要负责把它们改装成练习用枪。
他拆了其中把,记录零件图纸,陷入了漫长而全神贯注的思索之中。
决明不用在房间里躲着了,林木森只见了他面,恰到好处地表达出对他的喜爱,却没有表示过度的热情,仿佛生怕触了张岷的霉头他听过部下汇报,丝毫不怀疑张岷有能用狙击枪隔着百步远,从天台上狙爆他脑袋的本事。林木森想了又想,要怎么给决明找份既有事做,又不至于太累的活儿,最后让决明去帮厨。
蒙烽和张岷则依旧负责巡逻,作为带回武器的奖励,每人得到了包烟,瓶轩尼诗的。
当天中午,外面声枪响,被张岷注射过血清的人,有个变成丧尸了。
刘砚出去看过,叹了口气,再看王晖,他的情况也很糟,已经无法行动,腰部的伤口朝着全身开始溃烂。
张岷坐在石头上,双眼通红,盯着河水不吭声。
“没有用。”张岷说:“血清没有效果。”
刘砚说;“你尽力了。”
张岷沉默点头,又问:“是不是剂量不足”
刘砚说:“你再放血会死的,别想了。晚上我找方师姐问问。”
张岷叹了口气,双手十指交扣,揉了揉眉毛与鼻子,说:“有的时候,给人个生还的希望,却又让这种希望破灭,显得很残忍。”
刘砚笑了笑,道:“不尝试下,你又怎么知道呢去找决明,他才是最需要你的人。”
张岷疲惫点头,起身回了化工厂。
“土豆是好东西,掺点牛肉罐头,味道足,管饱”于妈不住念叨,身边的决明对着大筐土豆,眼睛直转圈圈。
“瞧你这细皮嫩肉的。”于妈道:“家里大人不让你干活是吧啊我侄儿也和你样的岁数,从来不知道做饭,油盐酱醋也分不清”
决明拿着土豆,又拿着削皮的小刀比划了下,把小刀朝土豆里戳。
于妈:“哎不成这不成看阿姨怎么削的”
大筐土豆,大盆胡萝卜,厨房里暗无天日,决明打心底生起股悲剧的滋味。
“我来吧。”张岷接过决明的小刀,低声道:“他怎么可能会做这个”
于妈道:“你不能老宠着他,这什么都不会,怎么办”
“唔。”张岷看了会土豆,心情好了起来,笑道:“宝贝,你画的这是什么”
决明手里土豆脑袋上以炭条画了两根粗眉毛,漫画眼,正是张岷的肖像。
张岷把他的“土豆脑袋”放在边,拖过那筐土豆,问:“哪儿来的”
于妈说:“你们出去那会,他们去裕镇挖的,后面地里还种了不少。”
张岷点头道:“都交给我吧,您出去走走。”
于妈用围裙擦了手,也不客气,伸了个懒腰出去溜达。
厨房里的馒头蒸屉咕噜噜地冒着白气,张岷搬了个小板凳在决明身后坐下,把他半抱在怀里,亲昵摩挲,又蹭又亲,手上削着土豆,决明则侧枕在张岷的锁骨前,舒服得很,眯着眼睛睡着了。
蒙烽坐在厂房宿舍的天台围墙,面前架上把狙击枪,盯着远处河对岸,边吃炒黄豆边想事情。
刘砚背靠天台的围墙,坐在地上,问:“练习用枪的模拟反冲力要怎么解决这个弹簧我老装不进去。”
蒙烽:“你不是什么都会的么,高材生”
刘砚:“正式向您请教,蒙烽中士。”
蒙烽随手接过枪,看也不看,又拍又按地摆弄,问:“告诉林木森了”
刘砚与蒙烽多年默契,说了上半句便明白下半句,懒懒答道:“告诉了,他可以死心了。”
蒙烽唏嘘道:“可怜的张岷,过几天说不定得让他杀人偿命了。你知道他为什么杀那胖子”
刘砚眉毛扬,蒙烽沉声道:“上次林木森的手下说过,他们刚道裕镇那会,金牙晚上杀了三个小孩。到末日,什么良知,道德全没了。林木森杀了小孩们的父母,金牙就讨了这些不到十岁的小孩回去,关在房里当时张岷的脸色就变了。所以决明被金牙盯上,他才这么大的反应,你不应该带决明去。”
刘砚打了个寒颤:“我怎么知道决明自己躲在车里。”
蒙烽又道:“你知道林木森以前是做什么的么”
刘砚想了想,没有接话,蒙烽道:“这里的人没个好东西,他的小弟们偶尔会找我和张岷打牌,赢几根烟抽,我套出不少内情。林木森以前是贩毒的,你不觉得他的眼神”
“对。”刘砚马上明白过来:“我说怎么眼神直有点不对劲,就那种,每天提心吊胆,怕下刻没命的心态。”
蒙烽又说:“那个王晖,以前是个强犯,就连给我们指路的李嵩,从前是专门打那些被拖薪的农民工,抓着个,装在麻袋里朝死里打”
刘砚:“哦,那你拿什么秘密去和他们交换了”
蒙烽无所谓道:“没有,哥这么持身端正,像是作犯科的人么”
刘砚:“你起码编些小污点什么的,比如说偷税漏税啊,上公厕不冲水啊”
蒙烽:“你可以了”
刘砚笑了起来,沉吟片刻后又道:“现在血清没用了,林木森要是让张岷偿那胖子的命,你会帮张岷不。”
蒙烽淡淡道:“当然,他也是我的朋友,林木森现在不会难为他的,他还有利用价值,你的枪搞定了,现在想尝尝我的大钢炮么”
刘砚:“轮到你尝尝我的了吧嗯下面还有人看着,你要在天台上边朝下面打招呼,边尝尝那滋味么我保证你看上去切正常,不会碰你胸口”
蒙烽笑了起来,猛地箍住刘砚,把他推到天台的栏杆处,从后面紧紧抵着他,抬头朝远处喊道:“哲学家吃饭了么”
河对岸的谢枫桦还坐在那儿,抬头茫然地看了远处蒙烽眼,朝他挥了挥手打招呼。
她的身边躺着个男人,那人不住疾喘,正是天前被放生的受伤跟班王晖。
他的脸色呈现出死人般的灰白,腰部已开始化脓,越烂越深,现出紫黑色的内脏。谢枫桦把手绢湿了水,敷在他的额上。
“我撑不住了我我”王晖断断续续道。
“坚持住。”谢枫桦难过地说:“你看,今天天气很好。”
王晖睁大了浑浊的双眼,定定望着晴得像被洗过的天空,大朵洁白的云缓缓飘过,将阴影投在望无际的群山与绵延碧绿的草地上。
“这风风吹着真舒服啊”王晖说:“以前居然没发现这里的景色这么好看。真想多看几天”
谢枫桦忍着眼眶里的泪水,低声道:“嗯,撑住,别死。”
王晖说:“妹子谢谢谢你照顾我我不是什么好人”
谢枫桦小声地抽泣起来,王晖又艰难地说:“我以为要个人死在”
谢枫桦:“撑着,王晖,我去叫你的兄弟过来。”
王晖:“别别,就这样我快不成了。”
王晖半卧在草地上,以手肘支着地,缓慢地朝河边爬去。
“别动”谢枫桦忙上前道:“躺着”
王晖道:“别跟着,别来我待会就不知道我是谁了离我远点不能害了你。”
“不不。”刘砚忙道:“别闹,他好像不太好了。”
蒙烽马上停了扯刘砚裤子的动作,端起狙击枪,枪托架在肩上,固定卡盘,将瞄准器置于眉前,眯起只眼。
蒙烽喃喃道:“刘砚,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刘砚俯在栏杆上,拿起望远镜疑惑地望向河边。
望远镜景象转向已成丧尸的王晖,它的左脚朝谢枫桦迈出步,保持着那个姿势。片刻后又收了回来。
丧尸摇摇晃晃地动了会,谢枫桦呆呆地在树下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河水哗哗的流淌声中,王晖的尸体似乎失去了所有记忆,朝着谢枫桦走来。谢枫桦缓缓后退,四处看了眼,喊道:“有人吗”
刘砚:“打枪试试打左手。”
蒙烽果断扣动扳机,砰声子弹穿过近六百米空间,枪击碎王晖的手臂,断臂带着肉碎与蓬鲜血飞了出去,尸体身子只是微微侧,没有倒下,转过身,似乎在寻找攻击来源。
蒙烽又是枪击爆了丧尸的头,无头尸体失去行动能力,扑倒在河中,被河水带往下游。
刘砚放下手头所有的事,跑出工厂外,涉水过河,蒙烽前去检查尸体,刘砚问谢枫桦:“他再次站起来后,朝你说了什么”
谢枫桦道:“没有,他什么也没说,就看了我眼。”
刘砚道:“见鬼了,这是怎么回事”
蒙烽道:“说不定刚才王晖还没死呢。”
刘砚背脊发毛:“我让你先开枪打手臂,就是为了确认他死没死,定是死了,这不可能。”
他好几次险些要把那个词说出口,又硬生生按捺下去。
半小时后,被临时叫来的方小蕾站在河边,听三名目击证人详细叙述了经过。
她的手上摆弄着小管硝酸,沉默了很久很久,终于开口道:“你想的没错,很有可能是保留了部分自主意识。”
刘砚只觉心砰砰地跳,声音发着抖:“是自主意识还是记忆残留只有这只丧尸有,还是以前没有发现,其实所有的丧尸都有这个现象”
方小蕾茫然地缓缓摇头:“按照在这之前的遭遇,我没有碰到过第二个例子。”
刘砚:“你能肯定”
方小蕾抬眼望向刘砚:“在我爸爸的转化过程中没有这个迹象。”
刘砚点了点头,闭上双眼:“我很抱歉。”
方小蕾点头道:“没有关系,很有可能是发生了又次的突变。”
刘砚睁开眼:“两次以上的突变是血清的原因”
方小蕾:“已经可以确认至少有两次,或许还有更多。”
刘砚:“这已经不能用突变来定义了,病毒在生物个体上体现的,自内至外的催化演变”
“是的。”方小蕾缓缓点头:“我不太相信那个词,但目前只能用它来定义。”
“怎么说”蒙烽道。
“进化。”方小蕾轻轻地说。
遥远的西边声闷响,大地仿佛在微微震动,不知是秋季最后场雨来临前天与地酝酿的雷霆,还是华南兵营中遭遇的轰炸。
作者有话要说:
卡的话多等会,现在顶峰作案了
聚合
2012年8月25日。
蒙烽与张岷安全回来,我们获得第批武装力量,林木森是个有野心的人,他的野心内敛而张扬,沉默而危险,在所有人为了生存而努力时,他不甘心仅仅是生存。如果我没有猜错,他想在这次丧尸潮后争取得到些什么。
个国家个政权但那还太遥远,他的人太少,加上新收编的平民,目前只有不到五十个能充当战斗力的男人。
他让蒙烽与张岷训练这五十人,包括他自己。
他们在河边立了靶子,早上跟随张岷练习射击,下午则让蒙烽带着他们,腿上系着十公斤重的沙袋,跋山涉水地进行体能训练。
方小蕾提出了个非常恐怖的设想,但林木森对此毫不关心。
只有我们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正在朝着具有自主意识缓慢进化的丧尸。人类之所以能在丧尸潮爆发时自保,全因为丧尸没有思考能力,行动全凭生存本能:进食,攻击以及其他。它们各自为战,不懂互相配合与击破,这令丧尸群成为盘散沙。只要不碰上具备压倒性数量的丧尸大潮,小股人类在具有合适武器下,逃生成为可能。
然而旦进化猜测被证明,我无法想象支会包抄,偷袭以及有组织纪律性的丧尸军队有多大的战斗力。它们如果不再进攻人类,改而取食生物,后果不堪设想。
我的日记越写越长了,希望切不要朝着最坏的情况发展
“刘砚。”人在外敲门:“出去训练。”
刘砚合上笔记本,把它塞进床下,答道:“我是技术工种。”
那人道:“森哥吩咐的,所有人都要接受训练,就在中庭。”
刘砚只得离开房间,楼道里站满了人朝下窥探,林木森左肩上戴着片白铁的盔甲护肩,右手持匕首,微微躬身。
面前是只丧尸
刘砚心头忍不住惊,只见丧尸朝林木森扑来,后者猛地个侧身,避开丧尸的手臂,“嗬”声嚎叫,丧尸紧紧咬住他的护肩,林木森以匕首朝上挑,蒙烽道:“停”
林木森就地个打滚躲了开去,围观小弟纷纷大声叫好。
蒙烽飞起脚,把丧尸踹得倒飞回笼子里,两边马上有人关上笼门,哐当下了铁栓。
“匕首扎入的方位不对。”蒙烽道:“手劲依旧差了点,从下颚朝上捅,需要深入它的后脑,才能达到击杀效果。”
说着以拳头比划个手势,抵在林木森喉咙处,运劲推,将林木森推得后退,抵在墙上。
林木森点头道:“明白了。”
蒙烽站到边。
林木森道:“下位。”
另人过来,林木森道:“你,把它的匕首,再把它的头砍下来。”
那人身上穿着厚厚的外套,护肩;顶帽子遮住头脸,像个劫匪。
管笼子的人放出丧尸,那人冲上前去,握着匕首朝后抽,蒙烽喝道:“注意避开正面攻击”
那人闪到丧尸身后,以匕首朝丧尸后脑勺狠狠扎,马上飞身跃开,丧尸朝下扑倒,痉挛片刻,不动了。
清理人员戴着手套,把那训练用的丧尸搬上个独轮车运走。训练者摘下帽子,看了刘砚眼正是数天前扬言要找刘砚报仇的闻且歌。
“刘砚。”林木森的眼角余光瞥见他,转过身道:“你觉得怎么样”
刘砚:“从哪里抓回来的”
林木森:“最近有小股两三只丧尸在外面游荡,监视器感应到,单只用麻袋套回来的。”
小弟们推走笼子。
刘砚扫视高处眼,小声道:“这很危险,容易感染。”
林木森答:“总要面对的,现在开始是只,以后会逐渐增多,枪弹不能解决切。”
刘砚:“要是在训练过程中不慎被抓伤怎么办”
林木森道:“我让他们自己提前做好所有防御措施,你看那里。”
刘砚顺着林木森目光朝上望去,三楼张岷架着狙击枪,在检视中庭训练场中的举动。
“如果还会被抓伤。”林木森缓缓道:“就只能怪命不好了,让他们走,迟早都是死。”
“你来试试”林木森大声道。
蒙烽说:“他是技术工种,不用了。”
“没关系。”刘砚道:“我可以的。”
高处张岷手握枪托,另手手指探入扳机,声音传了下来:“蒙烽,相信我,没事。”
刘砚接过蒙烽递来的短刀,微微躬身,又有两名小弟推着带滑轮的封闭铁箱过来,里面传出砰砰响,丧尸似乎十分狂躁。
“开门”林木森下令。
绳子抽走,笼门被撞开,只身着西装的丧尸摔了出来,刘砚刹那静了。
他后退半步,直至那丧尸抬起头,摇摇晃晃站起,朝刘砚扑来,刘砚猛地抽身后退,不敢相信地看着那丧尸发黄而腐烂的脸。
它的胸前别着枚领带夹,上面是刘砚的校徽。
“老师”刘砚喃喃道,那刻他与丧尸正面朝向,只觉脑子里嗡的声,天旋地转。
丧尸正是他的系主任,人与尸短暂的停顿后,丧尸大吼声,朝刘砚扑来
蒙烽喝道:“别走神”
说时迟那时快,刘砚矮身避过他导师横挥而来的双手,手按地,侧踹出脚,勾中它的膝弯,紧接着往回勾,丧尸膝盖被撩得荡起,失去平衡朝后摔在地上
周围声喝彩,刘砚持刀绕圈,井字型的中庭外楼缓慢旋转,他眼睛紧紧盯着那身穿西装的丧尸中年人。
它两眼翻白,再次艰难站起,口中嗬嗬作声,抬起双手漫无目的地乱挥。
刘砚收刀,疑惑地眯起眼,丧尸转了个身,赫然不顾刘砚,朝林木森扑来
周围哗然惊叫,刘砚吼道:“等等”
然而那声喊得太迟,楼上张岷果断开枪,砰然击爆了丧尸的脑袋。
“你会格斗”林木森道。
刘砚道:“蒙烽教过我点,每年当兵休假的时候回来教的。”说着望向蒙烽双眼。
林木森道:“很好,有自保能力,我就放心了,以后你们技术工每天来练习射击,体能条件可以适当放宽。”
刘砚答道:“好的。”
有人上前收拾尸骸,刘砚使了个眼色,蒙烽微微点头,刘砚转身走了。
傍晚,蒙烽拄着枪坐在河边的块大石头上,刘砚抽身离开工厂,问:“那只丧尸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林木森具体说方位了么”
蒙烽说:“没有,你认识它”
刘砚道:“是我的老师。”
蒙烽叹了口气,刘砚又站了片刻,摒去无奈的心酸,蹙眉道:“是第波跟着萧瑀他们跑的。”
蒙烽说:“萧瑀已经死了,我告诉过你的。”
刘砚道:“那么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外面”
蒙烽:“我不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也有可能是林木森带着人进去了。”
刘砚:“他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进兵营里抓丧尸”
蒙烽:“或许有那么两只从下水道跑了出来也不定,还有可能你的老师根本就没进去,或者在感染潮爆发当天还活着的时候就出来了,在外面病发后四处游荡。”
刘砚深吸口气,蒙烽说:“兵营的围墙很坚固,不应该会跑出来,它还认识你”
刘砚什么也没说,摇了摇头,蒙烽道:“军方马上就要轰炸那里了。”说毕掏出张纸,正是那天他从行政大楼里取得的文件。
刘砚匆匆展开看了眼:“为什么不早说”
蒙烽:“交给林木森有用么你看这名中尉是朝谁发电报的林木森定会问,这个蒙建国是谁。”
刘砚:“你可以说你们只是同姓。”
蒙烽:“省点吧,老子是将军,儿子是特种兵,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
刘砚想也是,只得把紧急通报交给蒙烽:“这只是手写件,你确定已经发出去了”
蒙烽:“传真件定发了,发消息的人是自杀的,没有发出去他怎么会自杀我估计这只是军方无暇抽身解决这里的集中营,但他们迟早会来的。”
刘砚朝远方眺望,绚丽的火烧云在紫蓝色的天幕下铺展。
“七十里路。”刘砚道:“轰炸的话会波及这里么”
蒙烽道:“除非用核弹,但这么小的地方不现实,可能是轰炸覆盖率80左右的b28型激光制导弹。后果是,炸掉大半个兵营,不排除会有遗漏的丧尸跑出来。”
刘砚点了点头:“得通知林木森,加强戒备。”
当夜,万籁俱寂,空气闷热,天空乌云满布,大地片漆黑。
宿舍的窗门大开着,蒙烽抱着刘砚,赤身裸体地斜斜压着他睡觉。
刘砚在梦里不舒服地动了动,满身大汗,湿腻的汗水与蒙烽的汗交汇在处,被子大敞着,床头柜上放着个玻璃杯,杯里装了半杯水,是预备半夜醒了口渴喝的。
半夜两点。
玻璃杯里的水微微振,荡起涟漪,涟漪中央像是受到什么震击,激起滴水珠,复又滴答落回杯里。
三秒后,水纹又振。
蒙烽睁开双眼。
隔壁房间内,决明道:“爸”
张岷猛地睁眼,狭小的房间里片静谧,决明满脸疑惑,把耳朵贴在墙上。
刘砚也醒了,坐在床上,蒙烽察觉到了什么,示意他别吭声,迅速穿好衣服,推门出来。正碰上冲出走廊的张岷。
“你也听见了”蒙烽道。
张岷:“什么东西是地震叫醒他们吗”
蒙烽:“先搞清楚是什么”
瞬间二人同时屏息,声极轻的闷响从远方传来,整个大地不易察觉地微震。
蒙烽:“刘砚你上哪去”
刘砚抓着望远镜,狂奔过整个走廊,冲上天台,张岷拉着决明,与蒙烽起跑上天台。静夜里的那声喊,有不少人醒了,房间接二连三亮灯,刘砚站在天台顶端最西边的天台上,举起望远镜。
黑夜与群山的浓雾中,有个堪比山峦的巨大黑影缓缓东来。
所有人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远处。
砰的声闷响,犹如轰雷在云层中炸裂,大地微微沉而后弹起,刘砚退了半步。
“那是什么”蒙烽道:“是什么怪兽”
刘砚道:“你看。”
他把望远镜交给蒙烽。
朦胧的黑暗里,蒙烽看见只巨大的,足有三十米高的庞然巨兽,它的全身上下满是死尸,没有头颅,二次死亡后的尸体密密麻麻地组成了只顶天立地的血肉巨人
它没有头部,没有双手,就像将成千上万具死尸与断肢混在处,捏出团巨大的,人型的尸体巨人,两只脚拖着沉重步伐,迈十米,跨过公路与铁丝网,朝工厂的方向走来
“估估计速度”刘砚道:“目测,快,蒙烽”
张岷举起望远镜,只看了眼就彻底懵了。
蒙烽道:“大约还有五分钟即将靠近我们了马上拉警报快”蒙烽几乎是大吼着冲下中庭,拉响了应急警报。
大地的震动越来越明显,所有人在睡梦中惊醒,乱成片,林木森吼道:“哪里有丧尸”
“退出这里”蒙烽大叫道:“所有人退出这里张岷准备火箭炮”
化工厂所有人惊慌起来,冲下中庭,撤出马路外时有人看见血肉巨人如同小山般的个头,登时呆呆站在路边,忘记逃跑,仰头眺望。
“快”刘砚吼道:“别看了找地方掩护”
轰然巨响,血肉巨人接近化工厂,那惊天动地的脚,踏翻了厂房外沿的车库,引起阵连环大爆炸。
蒙烽持枪边跑边吼道:“所有人都撤出来了么火箭炮在哪里”
林木森焦急喊道:“不知道别管那么多了快开枪”
工厂马路对面,大部分人逃进了树林,枪声此起彼伏响成片,间杂着的砰砰巨响,震耳欲聋的六管机关枪发动,张岷戴着瞄准镜跃上马路。
铺天盖地的子弹飞向血肉巨人,将它身上聚合着的千万具丧尸躯体轰得血肉溃烂,然而似乎有块强力磁石,所有掉落的腐肉,血液与骨骼竟是牢牢吸附着,瓦解不了丝毫。
“停火”林木森道:“先别开火”
蒙烽手指握着微型火箭炮的扳机,四周静了,偶尔响起两声稀稀落落的枪响。
血肉巨人步迈过,轰然踩在他们十米外的公路上,所有人终于得见它的外壳无数丧尸躯体彼此粘连,形成只巨大的脚。
早已死去的丧尸样貌狰狞恐怖,犹如浮屠柱上的雕塑,或是背朝外,或是胸口朝外,手脚,彼此穿插变形,严密地紧贴在起。
那只脚抬起,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数十人同时抬头,血肉巨人脚迈进化工厂房,发出天崩般的巨响与爆炸
女人们绝望的叫喊声中,火焰冲天而起,紧接着被脚踩熄下去。
“它的目标不是咱们。”林木森道。
蒙烽放下微型火箭炮,巨人踩进化工厂,将西侧宿舍踩得崩塌下去,紧接着穿过中庭,脚将东边厂房区撞得轰然坍塌,迈出他们赖以为生的家园,朝东边缓缓走去。
所有人麻木地看着面前这切,车库被毁了,井字型的宿舍楼剩下南北两栋破损大半,摇摇欲坠的残骸,钢筋上仍挂着不少血肉模糊,从巨人身上刮下来的尸体。
大地阵阵颤栗,血肉巨人离开了。
“见鬼”林木森彻底疲了:“那是什么东西”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天空闷雷翻滚,闪电划过天际,暴雨下了起来,浇灭了车库内熊熊燃烧的烈火。
黯夜里,蒙烽走上公路,被淋成落汤鸡,打着赤膊,湿淋淋的迷彩军裤紧贴在大腿上。脸上,身上,穿着人字拖的脚上全是污泥。
刘砚湿透的头发贴在额前,遥望血肉巨人离开的方向。
“它是从西边来的。”刘砚在哗哗的暴雨中说。
“什么”雨声里听不到交谈,蒙烽大声道。
刘砚:“兵营它是从兵营的方向来的那里定发生了些什么”
蒙烽茫然地点了点头。
刘砚道:“你没听懂吗这意味着什么”
三秒后,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在树林内响起,所有人同时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
七十里外,仍能活动的丧尸因为兵营告破,被集体放出来了,足足过了三天,它们跟随血肉巨人的脚步,找到了他们藏身的地方。
张岷深吸口气,爆喝道:“所有人朝东边撤退别回厂里丧尸群来了”
逃亡
被毁去的据点与血肉巨人出现带来的震撼尚未过去,第波丧尸群已无声无息逼近。
林木森吼道:“谁值的班”
“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刘砚大喊道:“朝东跑找掩体守住”
雨夜里片漆黑,偶尔撕裂天空的闪电照亮了方圆百里,大批丧尸从雨水与泥泞中聚集而来。四面八方的活死人自发地朝着工厂包围上来。尖叫声,呐喊声四处响起,伸手不见五指的雨夜,枪响声震耳欲聋。
“别朝厂里跑”
“救命”
张岷道:“宝贝,躲在我身后”
蒙烽扬起连发机关枪番狂轰滥炸,大吼道:“刘砚呢刘砚在哪里”
持枪的人各自为战,张岷吼道:“集合避免流弹误伤”
通枪响乱七八糟,黑夜里手雷接连炸开,烈火甫起,却被滂沱大雨浇熄,深夜中也不知死了多少人,到处都是凄惨的尖叫。蒙烽近乎绝望地大吼道:“刘砚你的到底在哪快给老子滚出来”
冷不防背脊与人相碰,刘砚喊道:“在这里刚才让你们脱身的手雷是我扔的”
蒙烽像是整个人垮了下来,臂抱着刘砚,狠狠在他额前揉了揉。
张岷喊道:“现在怎么办”
蒙烽吼道:“且战且退让人过来集合”
刘砚装填信号枪,枚照明平地飞起,丧尸已少了许多。
生还者渐渐朝他们聚拢,他们退再退,天明时分雨势渐小,树木,群山笼罩在片死寂的黑暗里,景物已逐渐清晰。
蒙烽审视周围,剩下十七个人,他们已经脱离了丧尸的包围圈。
林木森已经累垮了,决明裹着张岷的迷彩外套,在雨里冷得不住发抖。
除去他们四个,仅存十三个人。
林木森的眼神空洞而茫然,仿佛完全没有预料到只要晚上,他初具规模的小王国就被彻底摧毁得干二净。
“现在可以追究责任了。”刘砚疲惫地倚着棵树,在路边瘫软下去。
蒙烽苦笑道:“已经没用了。”
张岷道:“谁负责夜间巡逻的”
林木森道:“不在这里,应该已经死了。”
刘砚道:“那只巨人,你们都看见了么”
蒙烽道:“怎么”
刘砚说:“红外线检视仪只对体温比常温略高的丧尸进行报警,巨人的组成是二次死亡的丧尸,它们已经没有温度了,就像石头树木样,没有报警是很正常的。”
张岷:“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刘砚苦笑摇头,问:“现在怎么办”
十七人的目光齐望向林木森。
林木森扫视手下们眼,说:“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战略撤退”蒙烽收起连发机关枪,埋头检视电子屏幕上面的弹药量。
“车库已经毁了。”张岷道:“怎么走”
刘砚道:“我觉得还有人活着,你们发现了么,刚开始发现丧尸群,并没有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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