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 七姑娘的鱼和熊掌》 第 3 部分阅读

你办退宿,乖乖给我住回来才省心”说着,掏出手机,就要调出她们学校负责人的电话。

“不要”宁清终于肯把目光投向他,“我不要办退宿,我想住在那儿”那儿不仅是她唯yi的自由之地,还有她刚刚结识的志趣相投的朋友。

钟磊终究还是不忍看到她已经闪现出的点点泪光,把手机放了回去:“那你好好养病,等军训结束再住校。”

宁清唯有点头:“好。”

刘妈被钟磊通知后,急急地拎着保温瓶来看她,yi进门看她可怜巴巴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下巴比前天离家的时候还要尖细yi些,当下就又是惊吓又是心疼,喃喃地责怪:“你这孩子这才两天”

宁清从小被她照顾着长大,对她的感情比任何人都亲厚些,在外人面前那些伪装也总能够在她面前卸下,这会儿心里的小委屈早涌了上来,软软地偎进她的怀里:“刘妈”

刘妈慌忙抹掉泪水,自责道:“看我这老婆子没事了,没事了。”像是安慰宁清,更像是安慰自己。

宁清也吸吸鼻子,转移话题:“刘妈,我饿了。”

钟磊极少看见她撒娇的样子,此刻见她神情可爱c声音软乎,新奇得跟什么似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看。

“早就准备好了。”刘妈从保温瓶里倒了yi碗汤递给她:“熬了很久的鸡汤,又下了点儿你爱吃的细面,快尝尝合不合口味。”

汤汁浓郁醇香,面条软硬适中,让好几天没有品到家的味道的宁清胃口大开,直喝了三碗才停下。

“刘妈,你都不知道,学校食堂的饭难吃的很,米又糙,菜又少,偏偏还要排队,有时候去的晚,连馒头都没得卖了,偏偏那饭还做得连你手艺的yi半都没有”

“那就搬回来住,刘妈顿顿给你做好吃的,上下学让司机接送,离得又不远,不耽误课程的。”

“”宁清噎了yi下,她本意是想撒撒娇c拍拍马屁,让刘妈舒心yi点儿的,这下反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好再努力搜罗学校的好处:“舍友都不错的,尤其是yi个叫简婕的,我喜欢跟她待在yi起”

她虽然平时孤僻惯了,可心里也是渴望有朋友的。刘妈深知这yi点儿,也体贴地不再劝说她。

宁清松口气,转过头就看见钟磊饶有兴味的眼神,那种小时候穿着紧身舞衣被窥视的感觉再次涌出,脸色瞬间又黯淡了下来,像被阴影笼罩了yi般。

在钟磊霸道的坚持下,宁清在家住了足足半个月才得以返校。重新回到宿舍才惊讶的发现,除了

齐昕,原本都白净漂亮的简婕与蒋涵涵至少黑了三个色阶,越发衬托出yi副白生生的好牙口。

简婕更是拉着宁清大诉苦水,只恨当日生病的不是自己,不然怎么也要躲过这可怕的军训去。

齐昕也是家里托关系开证明才免去军训的,简婕说起这个的时候,语气不免鄙夷。宁清有些心虚,暗自庆幸没把自己当日输完液就退了烧的事情告诉她。

艺术学院的芭蕾组每年只招收三十个学生,都是经层层选拔严格筛选出来的好苗子,师从中央芭蕾舞团的首席指导教师崔清芬。

崔老师的教学要求比她的长相还要严格,第yi节课就让她们领略了什么叫专业素养。

三十名学生中,有二十个都是女生,其中又有两个长相出挑的,yi个叫傅芊,鹅蛋脸c大酒窝,身材高挑纤细,说话办事也圆融通达,才入校已经有了不小的人气;另yi个就是瓜子脸c俏下巴的宁清,可惜她太过少言,落在别人眼里就是孤僻难相处,因此除了简婕与蒋涵涵,不怎么入其他同班女生的眼。

还有yi个舞技出众的,是文静羞涩的蒋涵涵,崔老师说起的时候,宁清才知道这个室友入校时的专业课与文化课都是第yi,各色奖杯更是没少拿,年纪竟比自己小了yi岁半,想到房间里唯yi的yi个二等奖的奖杯,宁清心里顿时羞惭不已。

男生倒没有特别出彩的,只有yi个样貌端正,气质稳重的杨名被委托成为班长。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攀比c阴谋和八卦。

这也是和谐的校园生活里,宁清唯yi反感的地方。

艺术学院是个烧钱的地儿,能进来的除了靠本事,还得靠家世。

短短的几节训练课下来,本班女生俨然已经划分成了三个阵营。yi个是傅芊为代表的成熟派,走的是广泛交际路线;yi个是以齐昕为代表的拜金派,成员多是被她经常性请客送礼物的阔绰出手给吸引过去的;最后就是独立派,成员只有简婕c宁清和蒋涵涵。

于是,yi到休息的时间,便可看到练习室里,三拨女生席地而坐,各成势力。简婕和宁清每每相视苦笑,对这样的状况无力多说。

蒋涵涵却是最勤奋的yi个,这样大的训练强度之外,仍坚持每日多加半小时的练习,这无形中也让宁清多了份动力,学的也更加刻苦。

周五下午,宁清同相熟的人告别之后,背着包独自出了校门。

熟悉的奔驰车慢慢进入眼帘,开车门下来的却yi个眼熟的司机,只说钟磊出差未归,然后恭恭敬敬地请她上车。

回到家,钟其秀也不在,说是去临市参加钢琴义演,要等上三五天才能回来。

芸子安放了她带回来的行李之后,就端出她跟刘妈学着制成的桂花蜜,冲了茶水给她喝,眼睛还巴巴地看着,等着讨句夸奖。

宁清也不负她望,笑着点点头:“好喝。”

芸子欢呼不已,清脆的笑声也给这只剩三人的宅子带来不少生机。然后宁清才突然发现,原来秀姨不在的时候,连平时最胆小的芸子也开朗不少,随即又有些黯然她又何尝不是。

终于又踏进了自己房间,宁清懒懒地扑倒在香软的床上,手习惯性地往床底下摸,突然愣住,然后急急地跳下床,赤脚奔了出去。

“刘妈,我的那张照片怎么不见了”声音惊惶不安。

刘妈细细回想了yi下,猛拍自己额头:“瞧我这记性,那天给你整理房间,看那照片的边角都起毛边了,所以拿去我房里找相框裱了起来,最后竟忘了摆回去”

宁清松了yi口气,拍拍胸口,跟着刘妈进了她的房间,将它取了回来。临走时看刘妈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又红了眼眶:“这是我唯yi的念想了”

刘妈终是不忍再劝说,拍拍她的肩,叹了口气:“别让钟少爷看见就行了。”

宁清哪里敢让钟磊看见,不然也不会藏在床垫底下。以前还有很多这样的纪念品,都被他没收了个精光,要不是这张照片被她无意中夹在英语书里,恐怕也免不了被烧的命运。

原本轻快的心情,被这个小插曲给破坏殆尽,于是,yi夜的梦里,又添了许多残缺的痛苦的记忆片段。

周六的早上,宁清是被脖子上yi种异样的感觉给闹醒的。

yi睁开眼就发觉不对,颈上温热濡湿的触感,还有隐约喷洒到肌肤上的陌生的气息,yi切都证明她的房间这会儿还有第二个人在

那人的嘴巴还在她脖子上游移,手掌也停留在她肩头,像yi头清晨觅食的兽,危险而又可怕。

不用想都知道闯进来的是谁,宁清死咬着唇瓣,忍着屈辱的泪水,yi巴掌挥向他的脸。

钟磊反应极快地握住她的手腕,额头磨蹭着她的下巴,声音极低沉地道:“睡美人,醒了”

“禽兽”宁清像仇人yi般瞪着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钟磊毫不在意地轻笑:“这么大的帽子我可带不起。”

他们俩的距离极近,微微yi动,甚至就可以触到鼻尖。

宁清偏过头,小脸上凝了yi层霜似的,“你起来,出去”

“不好意思,”钟磊闲适地眯起眼,“做不到。”

宁清使力将他推开yi段距离,挣扎着要坐起来,肩头yi凉,她低头去看,睡衣的吊带不知什么时候滑落到手臂上,肩膀连同yi大片胸口的肌肤都露在外面,在这只有两人的室内越发显得暧昧非常。

她急急地伸手去拉,手臂在中途又被钟磊拦住,他的眼底暗沉yi片,目光专注在她身上,周身刚刚平复下去的气息隐隐有复苏的迹象。

“刘妈”宁清挣不开他,隐隐带着哭腔求救似的叫。

“喊也没用,人都被我打发出去了,现在房子里就只有咱们两个人。”钟磊好整以暇地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圆润的肩头,目光在底下的yi片雪白上逡巡。

宁清颤了颤,被子底下的腿触到yi样冰凉的硬物,带着不好的预感去看,凌乱的被子边缘,果然是那个相框露出了yi角,隐约可以看见照片上飞扬的校服的裙摆。因为两人的纠缠,被子越来越被拉起,相框也有被暴露出来的迹象。

宁清不敢再动,脊背僵硬地维持着靠在钟磊怀里的姿势。

她突然的乖顺大大的取悦了钟磊,气氛难得的平静了下来。

阳光透过黄色的纱帘照了进来,精致的闺床上,钟磊没有再继续不轨的行为,只是轻拥着宁清,在她耳边絮絮地说着什么。如果忽略宁清苍白的脸色c僵硬的表情,这也算是清晨yi副美好的画卷。

外面,被打发走的刘妈也终于回来,犹豫地敲响房门,说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钟磊轻轻在她颊边印上yi吻,“我去餐厅等你,你洗漱完之后快点过去。”

等房门关上的声音传来,宁清才松开yi直紧咬的牙关,不顾麻痹的双腿,赤脚冲进浴室,用花洒狠狠地冲洗着被他碰过的地方,直到皮肤被搓红,辣的痛感传来,才蹲子,在急促的水流之下,抱膝流泪。

梳头的时候才发现,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yi串蓝色手链,圆润的珠子上泛着水色的流光。有心要褪下它,想到钟磊生气后可能的作为,还是不甘愿地留下了。

宁清带着手链下楼的时候,钟磊的嘴角果然很开怀地扬起,执起她的手,目露欣赏:“第yi眼看见就觉得跟你很配,带上果真好看。”

宁清抽回手,接过刘妈递过来的粥默默地喝着。

钟磊其实很少在宁家吃饭,更多时候是看着宁清吃。

宁清的母亲是素食主义者,饮食习惯也极为怪异,每天只有中午yi顿是正餐,早上蜜茶,晚上水果,其他什么都不碰。

在遇见钟磊之前,宁清跟母亲yi样的饮食,可是被他缠上之后,这个坏坯子就说动秀姨,硬是将她的喜好给改了过来,yi日三餐,每yi餐都不能少。宁清的记忆里就有很多在他的逼视下喝下yi碗碗养胃汤的片段。

吃过早饭,钟磊竟也没有再拉着她出门,只交待让她好好休息,然后就离开了,仿佛来这yi趟只为了唤她起床c看她用餐。

宁清知道这种情况应该是他工作的确太忙,钟磊名下的建筑公司在青城起步虽然晚,但架不住实力雄厚,生意自然越做越大,他不是每天都有机会当甩手掌柜的。

也幸而他在忙。

作者有话要说:细节小修

c第十章

“钟总,这是林副总这个月递交的第二封辞职信了,您看”女秘书cand敲门进来,手拿yi份材料。

正低头签署文件的钟磊用手指扣了扣红木的办公桌面,秘书上前几步放下资料,然后安静地退了出去。

宋思木正翘了二郎腿惬意地歪在yi旁的沙发上,闻声探过头:“那老家伙还没死心”

钟磊冷笑:“他想全身而退,哪那么容易”

宋思木yi脸的不怀好意:“石头,算起来,他也算你的长辈了吧,这样整他合适吗”

“做小辈的更有义务教教某些长辈怎么改正为老不尊的问题。”钟磊的眼睛几乎是yi目十行地浏览着文件内容,手下飞快地做着批示和改动。

“噗,石头,你真狠”宋思木朝他竖起大拇指。

钟磊挑眉看他:“彼此彼此。”

宁清此时正忐忑地站在父亲的主治医师周闻的办公室里,眼巴巴地看他翻阅着父亲厚厚的病例。

“宁小姐,请坐。”周闻yi手扶着鼻梁上的眼睛,yi手合上病历本。

“周医生,是不是我爸他”

“宁小姐,你父亲恢复情况很好。”周闻微笑着给她yi颗定心丸,然后站起身走到墙上挂起的yi副图像前,“这是本周对你父亲进行脑部ct扫描的结果,”又递过yi叠照片,“这是过去两年内的扫描图像,对比就可以看出,大脑皮层的活动有明显增强,这是个好现象啊,脑部的完全苏醒才是病人清醒过来的关键,如果这种现象持续下去的话,我想再过不久就有好消息传来了。”

被巨大的惊喜冲击得不能言语的宁清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良久才语音发颤地问:“真的吗是真的吗周医生你没有在安慰我”

周闻失笑:“相信我,宁小姐,作为yi个从业十五年的主治医师,我没有拿虚假的希望安慰人的习惯。”

宁清含泪微笑,情绪稳定以后才想起yi个关键问题,“我爸这种情况是不是跟新用的药剂有关”

“目前还不能断定全是药剂起的作用,毕竟药物刺激只是yi方面的,病人自身的意识跟外部刺激也是相当重要的。”

宁清点点头:“那以后”

“以后加强跟他的交流吧,即使是单方面的谈话也能提高他脑部的活跃度。”

宁清压抑着欢喜从医生办公室回到父亲的病房,握着父亲的手又是哭又是笑的,许久才停下来,絮絮地同父亲讲着在学校发生的趣事。

傍晚的时候,钟磊来接她,心情很好的样子:“我爸回来了,晚上要聚yi聚,姑姑也已经赶回来了,咱们也走吧。”

省会青城的高官豪门比比皆是,但钟家绝对凌驾于所有家族之上。倒也不全是因为钟家主人官位有多高,家业有多厚,声望这种东西,虽然无形,但也不是yi两代人就能轻易积累出来的。

钟磊的爷爷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战乱的时候投笔从戎,是凭着yi杆长枪打出的天下,靠着家底丰厚,军功卓着,毫无意外封了将。钟磊的父亲重新拾起老爷子的笔杆子,刚满四十岁就熬到省委书记的高位,策略清明,政绩斐然,十几年稳坐省级yi把手的位置,而下次换届的进yi步高升也指日可待。钟家嫡系旁系靠着联姻和合作建立起来的人脉也是盘根错节,外界就算关起门谈论钟家的私事也是要遮掩避嫌的。

钟磊上有两个姐姐,大姐钟晶长他十岁,早已成家立业,虽是军政联姻,但因为夫妻俩都在部队工作,在颇多共同语言的基础上,感情倒也和谐稳定。

二姐钟淼酷爱油画,师从yi位大师级的美术家,现在的画作在艺术圈里也小有名气,目前早已是c大美术系最年轻的教授。

钟家大宅在偏郊区地带的别墅区,三层的米色欧式洋楼,院子极大,后面甚至带有小型的高尔夫球和网球场。

宁清刚走进院子里,就有两个矮矮的小身影扑过来抱住她的腿,嘴里甜甜地叫:“小舅妈”

她蹲子,凝视两张yi模yi样的小脸,“又忘了”她故意板着脸问。

这对漂亮的双胞胎是钟家大姐的孩子,刚满五岁,生的白白嫩嫩,粉团儿似的,姐姐叫依依,妹妹叫双双,是钟家所有人的宝贝。因为大姐夫孙庆连的部队训练任务繁忙,孙家本家又在临市,所以大姐yi年到头在娘家住的时间居多。

只是这对双胞胎小姐妹yi口唤她yi个“小舅妈”,她直觉不喜欢这个称号,每次都耐心纠正,可惜收效甚微。

“没忘”面前的两个小人儿齐刷刷的摇头,伸出粉嫩的食指,齐齐指向后面的钟磊,异口同声:“是舅舅让我们这样叫的。”

被三双眼睛同时凝视的钟磊耸耸肩:“反正早晚都要这样叫的。”

宁清没有说话,收回目光,牵着两个粉团儿的手走进主屋里。后边的钟磊耸耸肩,冲正回头捂嘴偷笑他的两个小人儿做了yi个恐吓的表情。

装修得古朴优雅的客厅里,钟其秀正笑说着什么,另yi个背着光坐得端正的人影就是钟磊的爸爸钟其辉。

秀姨看见她进来,冲她招招手:“来,清清,先过来坐yi会儿。”

宁清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手里牵着的粉团儿们率先扑进钟其辉的怀里,嘴里甜甜地叫:“外公”

钟其辉yi手yi个将两只抱坐在腿上,平日里略显威严的脸上此刻漾满笑意。

“外公,我们把小舅妈接进来了。”依依讨赏似的道。

双双附和地点头:“嗯嗯嗯。”

“真能干,晚饭后每人奖励yi块巧克力。”钟其辉慈爱地看着两个冰雪可爱的外孙女。

“好耶好耶”两个小人儿欢呼,她们平时被钟家大姐严格要求,巧克力c甜点什么的都在限吃范围内。

“清清,在学校怎么样听石头说你住校,还习惯吧”钟其辉和蔼地看着宁清。

宁清恭敬地点点头:“挺好的。”

“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你父亲不在还有你秀姨跟伯父呢,都是yi家人,不用客气。”

两个多嘴的丫头小大人似的多嘴:“yi家人yi家人”又蹭过来yi人yi个拉着宁清的手臂撒娇地晃:“小舅妈什么时候住进来啊我们还等着跟小舅妈学跳舞呢。”

宁清yi怔,钟其辉和钟其秀却都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钟磊。

客厅的气氛yi时陷入诡异的宁静之中。

幸好有yi道清亮的女声适时地响起:“开饭了诸位请移驾吧”

说话的是钟淼,她身上还套着yi件维尼熊的围裙,上面还沾染了不少白色的面粉,但却丝毫不减损她的气质。

钟磊走过去推着她往厨房走:“唔,钟教授做的饭菜我可得好好尝尝。”

钟淼笑着拿手中的铁勺轻敲他的脑袋:“贪吃鬼,饭菜都是大姐做的,我只不过是打下手而已。”

大姐钟晶是某部后勤处的主任,说话做事都带了部队上的严肃之风,头发yi丝不苟地挽着,熨烫平整的套装,就连脸孔也经常端庄地板着,眼神看向宁清的时候,带着意味不明的通透和嘲讽,总让她感到yi股莫名的压力。

秀姨说过,钟夫人怀上钟磊的时候,身体不太好,所以早产加难产生下钟磊后就在产房里亡故了。钟家上下对于她耗尽生命诞下的孩子格外的宽容疼爱,钟其辉当初甚至使用了自己平时不屑用的特权,给儿子的公司开了方便之门。钟晶更是在钟磊的成长过程中充当着亦母亦姐的角色,这也难怪钟晶总看宁清不痛快谁愿意对厌恶自己弟弟的女人摆出好脸色

而这也是宁清在钟家所有人中最怕钟晶的原因。

长形餐桌上,主位上钟其辉的右手边是钟其秀,然后是钟晶和双胞胎;这边是钟磊,和钟淼yi左yi右将宁清夹在了中间。

这个顺序让宁清很有压力,因为她的座位正对着钟晶,yi抬头就能看到她审视般的目光。

布菜的仆人知道宁清的喜好,所以她的面前清yi色都是风味俱佳的素菜。钟磊处心积虑地想改造她这yi点儿,经常不死心地带她去海鲜馆c西餐厅,想培养她对肉食的爱好,可惜宁清总也不配合,其实她也不是对素食多么执着,纯粹是不想如他的意就对了。

“食不言,寝不语。”钟家人把这规矩执行得很彻底,整个用餐的过程中,除了双胞胎偶尔的絮语,还有筷子刀叉相碰的声音,再闻不到其他的声息。

yi顿饭吃得压抑而又沉重。

饭后水果上来时,才是交谈的时间。

宁清轮番回答来自两位长辈的关切的问题,钟磊在她为难的时候,也会挺身出来解释c转移话题,两人之间也难得有了默契的影子。

钟家大姐却不打算放过她,话里话外都带着挑剔:“听说你刚去学校就病了还因此避过了军训这可不行,女孩子还是不能太娇气了。”

钟磊刚想开口,钟淼却先yi步笑道:“我当初第yi次离家,还不是烧了整整三天三夜,梦里都哭着找姐姐呢。女孩子适应能力是要差yi些的,慢慢来嘛。”

钟晶依旧板着脸:“话虽这样说,可毕竟是她主动要搬出去的,既然这样,那就对自己的决定负责”

钟磊心疼地看了看垂着头的宁清,悄悄朝双胞胎使了个眼色,依依和双双立马撒娇地抱住钟晶的手臂,打断她的喋喋不休:“妈妈,我们要吃巧克力,外公刚刚答应过的”

钟其辉也开口道:“好了,今天就是图个热闹,也别拘着大家了。阿晶,带孩子们去拿甜点吧。”

双胞胎欢呼yi声拉走了妈妈。

宁清松了yi口气,转头却对上钟淼友好的脸,她感激地笑笑,换来对方yi个调皮的眨眼。

钟其辉外出视察yi个多月才归,钟其秀自然要留下陪自家大哥好好叙旧,只吩咐钟磊把宁清送回宁宅。

汽车停在宁家门口的时候,车门却打不开了,宁清尝试数次未果后,倔强地瞪着钟磊:“开门”

车内清亮的光芒均匀地洒在她柔洁的脸庞,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明明有着惊惶,却还是要故作坚强。

钟磊歪了歪身子,将半边脸颊凑近她,无赖地道:“你亲我yi下。”

“你做梦”宁清毫不犹豫地拒绝。

“好,”钟磊缓缓地坐回去,悠闲地靠在椅背上,“那咱俩就yi块做梦。”

车厢内又沉默了yi会儿,少女软绵绵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明天还有课”

钟磊淡淡地扫视了她yi眼,面无表情:“我明天闲的很,所以这会儿有大把的时间陪你静坐。”

宁清到底比不得他能耗,垂下睫,低低地,带着点儿哀求:“我明天还要上课呢。”

钟磊面无表情:“明儿我全天有空,多得是时间陪你耗。”

宁清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亮闪闪的泪光,她说:“钟磊,你别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钟磊冷笑,抬起她的下巴:“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关系,忘了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那只是我爸同意的”宁清没往下说,因为钟磊的脸色突然变得骇人,搁在方向盘的yi只手背上青筋暴涨,仿佛下yi秒钟就要朝她挥过来。

宁清缩了缩身子,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惧意。钟磊打人的样子她是见过的,狠辣的表情,利落的身法,只是不知道她这样单薄的身子能承受几拳。

按钮处响起轻微的“咔嗒”声,yi起的还有他冰冷的嗓音:“走吧”

反应过来的宁清慌忙去开车门,几乎是逃离般的下车走远。

钟磊望着她的背影,看着她像躲洪水猛兽yi样远离,看着她走进那扇白色的大门,看着她二楼房间的灯倏然亮起。

黑色的车身静静地隐没在黑暗的夜色中,同时隐没的还有车内那莫测的眼神

c第十yi章

“呼呼”崔老师休息十分钟的命令yi下达,简婕便大口喘着气,瘫坐在训练室干净的地板上。

宁清在她身边坐下,从包里拿出纸巾,慢慢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简婕相当郁闷地揉着僵硬的小腿:“我爸妈送我来学芭蕾根本就是个错误。”气质没练出来不说,反而练出了大块的肌肉。

宁清闻言笑了笑:“你没听崔老师说过吗,肌肉是因为练舞用力过猛造成的,你以后使力均匀柔和yi点儿,是可以修复过来的。”

“唉,希望如此吧。”简婕叹了口气,偏头问她:“你当初学芭蕾的原因是什么”

“我”宁清想起小时候经常偷溜进去的那间满载阳光的舞室,那挂起的整墙绘着单足站立的姿态优美的舞者的油画,以及母亲脸上只有起舞时才能见到的无忧的笑容,还有荷叶边的纱裙旋转出的朦胧的弧线。“我是为我妈妈学的,不过现在,是为自己。”

简婕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很多故事,刚要细问,就听短促的哨声响起,yi同传来的还有崔老师的口令:“时间到全体集合”

yi共三十名学生,列队听完接下来的训练任务后,就各自散开,准备做基本功预热。

崔老师却皱眉叫住宁清,语气严厉:“衣服怎么弄的以后多注意点儿”

宁清诧异地检视yi遍自己的衣服,跟众人yi样的紫色吊带连身纱裙,没有任何问题呀。

yi旁的简婕却奔了过来,抓住她裙子后面的yi绺明显是被割裂的纱布,义愤填膺:“老师,这明显是被人恶意损坏的”

崔清芬却无暇顾及这帮女孩子之间的勾心斗角,沉着脸走开。

宁清又是尴尬又是屈辱,抿着嘴巴,脚步沉沉地走进更衣室。

简婕跟了进来,脸色同样不好:“刚才还好好的,这么短的时间,yi定是齐昕丫还在为上次的事情报复呢。”

身高yi百六十七公分的宁清,在队伍里正好排在yi米六六的齐昕的前面。

宁清没说话,安静地换了衣服。只是在走出去的时候,眼神凌厉地看了yi眼正满脸幸灾乐祸的齐昕。

齐昕不妨yi直表现得“很仙儿很脱俗”的宁清也有这样的眼神,表情冻结了yi瞬间后,若无其事地转过了脸。

这个小插曲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简婕和齐昕晚上就此事在宿舍展开争论,激烈程度连宁清都劝止不住。

到最后,忍无可忍的简婕推了她yi把。

齐昕撞在衣柜上,立刻夸张地尖叫:“你敢打我简婕你等着,我让你明天就从这里消失。”

第二日,齐昕果然仗着家里的权势来找简婕麻烦。

简家是普通的工薪阶层,能将简婕送进这里学舞已经很不容易,自然不能同富商齐家抗衡。简婕被教导主任以“暴力殴打同学”的由头叫走的时候,宁清咬咬牙,拨通了钟磊的号码。

彼时钟磊正在会议室里专心地聆听下属提交上来的各种方案及讲解,那专属的铃声响起的时候,yi群精英下属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正在讲解的副总也尴尬地停顿住。

钟磊也微微愣怔了几秒钟,似有些不敢相信。随即起身朝下属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走进了旁边的休息室。

“喂”电话接起,耳朵从来没有这么专注于捕捉彼端哪怕yi丝yi毫的气息。

“你能不能帮个忙”

“是,好好好,yi定办到。”教导主任点头哈腰,直到那厢挂断之后,才伸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再转向简婕的时候,脸上yi改先前的和傲慢:“原来是yi场误会,没事了,简同学可以回去了。”

yi旁本来以看笑话的姿态坐着的齐昕顿时不淡定了:“刘主任,她恶意殴打我的账还没算呢”

教导主任严肃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同学之间的小矛盾可以私下解决,齐同学也可以走了。”

简婕本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此刻形势的大逆转不禁让她yi头雾水。走出刘主任的办公室,她yi把抱住焦急地等在外面的宁清:“哈哈,我就说邪不压正嘛,她有钱又怎么样,我还不是被好好的放了出来清清,你刚才是没看到她的表情,哈,比喷火的恐龙还精彩”

宁清这才松了yi口气。

简婕拍拍胸口:“要不去东门吃饭吧,我请给你压压惊,也给我压压惊,咱们yi块去去晦气”

宁清的脸上却有些不自在:“我,家里有事,要回去yi趟。”

“这样啊,那改到明天吧。”简婕浑不在意。

青城yi家鼎鼎有名的形象设计工作室里,钟磊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眼睛从yi排排或个性或大气的礼服上划过。

两个着红色裙装的服务员从后面的帐幔中走了出来,恭敬地道:“钟少,好了。”然后轻轻拉起了帘子。

yi身水蓝色抹胸式礼服的宁清出现在帘子后面,她的脚上是同色的六寸高跟鞋,精致的纱带从脚踝处开始缠绕,将yi双弧度优美的小腿包裹得更加纤细修长。膝上三公分的裙子是花朵状的收尾,参差的设计恰好在走动间依稀露出大腿莹润的肤光。她的头发还未做造型,只简简单单地披散在脑后,配上有些迷茫有些纯真的眼神,像奇异森林里的蓝精灵yi样,干净c无暇。

钟磊久久无言,直到宁清被他毫不掩饰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才淡淡地开口:“这件不太合适,再换件长的。”

其中yi位服务员小声的提醒:“钟少,这已经是第八件了”

“怎么有问题”钟磊的目光冷冷的看过去。

服务员缩缩脑袋,不敢再说话。

换到第十件的时候,钟磊终于颔首。

宁清松了yi口气。她实在不喜欢频繁的换装给他看,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像待沽的商品yi样,屈辱而无奈。

钟磊挥退了两名服务员,手里变戏法似的多出yi个红色的丝绒盒子,yi打开,里面流光溢彩,是全套的钻石配饰。心型的切割面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这不是他第yi次送首饰给宁清,以前的很多次,他都试图从她yi成不变的表情上找到欢喜的痕迹,可是,每次都是失望。这次,也毫不例外。

宋思木不止yi次劝他放手,说这样不值。他也曾狠过心,发誓不再心软,不再讨好,可是只要yi见她的面,那颗武装起来心就忍不住再次沦陷。

十年来,她第yi次主动打他的电话,那样勉强的语气,那样不甘愿的求助,他被打击过无数次的心还是忍不住紧缩。

到底有多爱,才能够把自尊都丢掉。

钟磊勉强自己不去看她脸上的不耐,固执地将项链c发饰与耳环yiyi为她戴上,那颗颗闪亮的钻石固然坚硬,可也硬不过她该死的固执的心。

有时候他真的怀疑她是由石头堆砌出来的,捂了这么多年都不热,陪了这么多年都不动容。

还要多少个十年,才能看到她在他面前绽放不设防的笑颜

流线型的法拉利在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口停下,钟磊挽着yi袭长裙的宁清从车上下来。

旁边的宋思木也刚到,携着身旁的女伴不正经地吹了声口哨:“香车美女,石头你今晚上齐活了。”

钟磊淡淡地瞥了他yi眼,没说话。

三楼的大厅就是热闹的晚会现场,而陪钟磊来参加这场慈善基金拍卖也是作为他帮忙为简婕解围的交换。

这个旨在帮助贫困病患儿童的续翼基金也是三年前在钟其辉的授意下,由政府出资,富商助资成立的。

钟磊等四人到的时候,据晚会开幕还有十五分钟。十米宽的红毯两边已经坐满了嘉宾,看见钟书记的儿子进来,纷纷或客套或讨好地打着招呼。

厚脸皮的宋思木颇有些yi荣俱荣的感觉,调笑道:“石头,看来你现在名头见长啊”

钟磊脸上却无任何表情,但是yi只手却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头。现在他们在他面前还只会说:“这是钟其辉的儿子”,但是早晚有yi天,他会让他们在钟其辉面前说:“看,这是钟磊的父亲”

被他握住手腕的宁清从他鼓动着力量的手臂上感受到了他的隐隐的雄心,这是第yi次,她从这个yi直隐忍她的男人身上看到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气。

副省长冗长的致辞过后,晚会正式开始。

第yi件拍卖品是钟其辉贡献出来的yi副墨宝,雪白的宣纸,古朴的装裱,上书“天道酬勤”,行云流水的笔锋,恰到好处的力道,这四个字也不负钟家书画传家的祖训。

底价五十万的字幅最终以yi百万的价格成交,竞价成功的那位富商眉开眼笑,只是不知道是为得到yi副好字墨而欣慰,还是为了成功的讨好青城市的yi把手而沾沾自喜。

接下来的拍卖品多是由各界名流贡献出来的,兜兜转转,再以yi个不菲的价格转手给另外yi个人。

钟磊其实对这样的拍卖会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钟其辉是名义上的创始人,父亲有事未能来参加,他这个做儿子的只好象征性的来镇镇场。

宁清也百无聊赖,身旁各来宾的女伴均是衣香鬓影,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娇嗔的笑,乖巧地依偎在男伴的怀抱中,这样的情形让宁清有些难堪,她微微侧开身子,同钟磊拉开距离,自欺欺人地认为这样就可以同她们不yi样。

晚会进行到yi半的时候,新放上来的拍卖品让宁清的瞳孔微微扩大。

那是yi个古朴典雅的老式盒子,乌沉沉的檀香木外表,黄橙橙的铜质包角,半镂空雕花的盒面,上面栩栩如生的蝴蝶还上了色彩,即使年代古老也精美如初。

如果不出意外,宁清应该见过它。

果然,主持人拿着麦克风清清嗓子道:“这件檀香木雕首饰盒,是由林霆军先生的夫人王琪女士捐赠出来的,年限超过yi百,底价yi百万元,下面开始竞拍。”

宁清的眼底隐隐有怒火燃烧,她万万没想到,林家竟然敢把外婆的遗物拿出来拍卖。那个首饰盒还是外婆当年在梨园做花旦时的师傅送她的。外婆火化的时候,宁清并没有看到这个她yi直珍藏的盒子,本以为是外婆临终前已经寻了地方妥善的保存,没想到却是被王琪霸占了。

“亲爱的,那个盒子人家想要,快举牌呀。”已经有女人拽着男伴的袖子开始撒娇。那位老板为博美人yi笑,举牌喊道:“三百万。”

附近又陆陆续续多出几个感兴趣要竞价的人。

宁清有些焦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盒子,好像这样就能避免使它被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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