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念在你初犯,又是受他人指使,只要你老实供出你背后的主谋,本宫会在皇上面前替你说个人情,免去你的死罪。”
姝儿停止了磕头的动作,惊愕的抬起头来望向她,咬了咬唇,随后说道,“指使奴婢加害娘娘的人是...”
“皇上驾到”此时,细长而尖锐的声音长长的扬起,打断了姝儿的话头,也引去了众人的目光。
冷韶天着袭紫色的便服,墨色的青丝用金冠束于头顶,俨然是位儒服俊秀的美男,若不是他眉宇之间与自天成的傲然与高贵,很难令人相信,他会是当今天子少年君王。
“参见皇上。”李烨等干人连忙行礼,异口同声道。
“臣妾见过皇上。”白雨淳瞥了眼他,便垂下眼,微福身。阴鸷的光芒被隐藏在黑眸下,无人发现。
“都免礼平身吧。”冷韶天大手挥,径直走到主位而居,他扫视眼房间内的人,最终目光落在白雨淳身上。
“听说爱妃宫中有刺客,朕急忙的赶了过来,怎么爱妃没事吧”
“谢皇上关心,臣妾没事。”她微微颔首说道。
冷韶天闻言,点点头表示放心,随后便转向李烨。问,“刺客抓到了吗”
李烨跨大步走向前,双手抱成拳形,恭敬的答道。“回皇上,刺客已经抓到。”
“哦在哪”他挑起眉,站直的身子,问道。
“正是她。”李烨退开步,指向姝儿说道。
冷韶天微起星眸打量唯唯诺诺的姝儿,只觉得有些面善。“她是刺客”
“是的皇上,臣与淳妃娘娘当场抓获的刺客,正是她没错。”
“她是哪宫的宫女”
这回,是白雨淳出声,“是臣妾宫中的人。”
冷韶天敛起眉,百思不得其解,“淳儿,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臣妾怀疑姝儿背后有人指使她谋害臣妾。”说着,她忽然深锁起柳眉,幽幽的叹息。“在这后宫如此森严的地方,居然有刺客潜藏在臣妾的玉漓宫中如此之久,臣妾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后怕呢,若不是李总管发现得早,恐怕臣妾早就没命了。”说罢,她悄悄的抬起眼,察探他的反应。
果然,冷韶天听完她的话后,脸色变,丝痛楚划过脸庞。她的话让他忆起她落水时,他多么害怕他会失去她,如今听闻她差点被刺客伤害,他不禁又气又恨,气的是那些胆大包天的人竟敢在禁宫内行凶,恨的是自己居然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还算什么男人算什么皇帝忽地,心底阵沉闷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大胆奴才,天给了你胆子竟敢行刺淳妃娘娘”
姝儿惊,恐惶的望向冷韶天,不小心对上他阴沉的眸子,心眼差点没提到嗓子眼来。“皇上饶命啊,奴婢知罪了,皇上.”
“来人,把她拉出去斩了。”声命令下,几名侍卫冲了上去,架起姝儿便要往外拖。
姝儿惊得大喊,“皇上饶命,淳妃娘娘饶命啊,淳妃娘娘”
就在拖至门口时,白雨淳突然出声制止了侍卫。“且慢。”
“皇上,臣妾还有话要问姝儿,待臣妾问完话,皇上再处置她也不迟。”她的目的未达到,死了个姝儿又有何用
“好,你问,今天无论如何朕定要杀了这狗奴才。”
白雨淳见状,扯了扯嘴角。
“姝儿,本宫问你,你为何要行刺本宫”
姝儿见自己的小命暂时保住了,便连滚带爬的爬到白雨淳脚边。“请圣上和娘娘明鉴,就算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刺杀娘娘。”
“那你的意思是,行刺本宫非你的本意”
“娘娘,姝儿是被逼的,姝儿也不想”说着,她便抽泣起来。
“那是谁指使你的”冷韶天拍桌子,大声吼道。
白雨淳却只是冷冷笑,她,不允许有任何与她为敌的人存在。
“是容贵人,是容贵人逼迫奴婢行刺淳妃娘娘的,就连上次淳妃娘娘落水,也是容,容贵人指使的。”姝儿身子抖动如风中残叶,连续的惊吓任谁也无法再装饰着镇定。
“容贵人”冷韶天低首轻喃,沉思片刻后,他不由地遏然大怒,“好个大胆的容贵人,来人,把容贵人带来。”
至始至终,他都没发现,白雨淳带着邪魅而诡异的笑容
[乱后宫:心机三]
晚风袭来,窗外的树叶随风游弋,沙沙作响。就连天边的月牙儿也被朵飘浮而来的乌云笼罩住光采。
“禀告皇上,容贵人带到。”
领头的公公站于门外,卑恭着身体,身后站着名绿裳美人,只见她脸若凝脂,娇美可人,美丽的星眸中却有几分迷离,似未睡醒般,楚楚动人;这女子正是容贵人。
白雨淳第时间便看到了她,那次在冷宫初见时,却不觉得她有何特别,那时她衣裳凌乱,狼狈不堪,她还以为她只是个与人偷情的宫女,不加理会;今日见,她那端庄高雅的气质与那日截然不同。
可惜白雨淳在心底暗自嗤笑自古红颜多薄命,她,也不例外。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淳妃娘娘。”容贵人抬首瞥了眼站在冷韶天旁的雪衣女子,面容冷漠阴深,不禁心头凛,只因她那太过邪魅的浅笑,让她感到无形的压迫顿时四面八方的向她拢来,此时她警钟大响,这么晚了宣她来这定不会是好事。但她表面上仍佯装着镇定,轻启朱唇,说道。“皇上深夜召臣妾来,是为何事呢”
冷韶天轻瞥了容贵人眼,冷哼声。“容贵人,你可认得你身旁的这名小宫女”清朗的声音不怒而威,不含分感情,在静谧的夜里异样响亮。
容贵人依言侧首仔细的打量垂着头的姝儿,半晌后,她又转向冷韶天,说:“回皇上,臣妾从未见过她。”
“哦”冷韶天挑眉,平静的俊容看不出他的情绪,“容贵人可要想清楚了。”
“臣妾确实未曾见过她,臣妾不敢欺瞒皇上。”容贵人面不改色,心中却忐忑不安,她心只想到除掉淳妃,却未想过姝儿会失手把她供出如今她只有死不承认了。
“若真如你所说未见过姝儿,那为何姝儿要指证是你主使她行刺淳妃”冷韶天字字句句悭锵有力,狠狠的瞪着容贵人,他的妃子是经万里挑,他的后宫个个是贤良淑德的女子,怎么会有像她这样心狠手辣的后妃
容贵人凛然抽气,明眸转动,似在找些合理的借口。
“容贵人是不是想说,姝儿在诬谄你”白雨淳嫣然笑道,笑意未曾达到冷漠的眼眸寒冷得有如冰山。
“淳妃娘娘蕙质兰心,所言极是,也许是某些人故意利用姝儿来害臣妾,望皇上明察。”
白雨淳与李烨相视眼,似在交递着某种讯息,李烨悄然退下。
“那么请问容贵人,是谁要谄害你呢”白雨淳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宛若高高在上的女神。
“臣妾也不知道是不是无意中得罪的什么人,但臣妾与后宫姐妹们素来交好,的确不知是谁人这么大胆要行刺淳妃娘娘,并嫁祸于臣妾。”说着,她又转首向言不发的冷韶天,“请皇上为臣妾作主啊。”
白雨淳不以为意的勾起唇角,嘲讽的笑着。作戏嘛,要大家起作才好看。她走至姝儿面前,厉声斥道,“大胆刁奴,不单蓄谋行刺本宫,还欲嫁祸容贵人,你该当何罪”
姝儿听点到自己的名字,不由的倒抽口气,跪在地上磕如捣蒜。“娘娘明鉴,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是容贵人给了奴婢三十两银子要奴婢推您下水,并且”
“并且什么”白雨淳斜睨着容贵人瞬时发白的小脸,笑意更深,更冷。
“并且容贵人还借此威胁奴婢今晚刺杀娘娘,如若不然,她便到皇上面前揭发奴婢”
“你胡说”姝儿话犹未了,容贵人便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她。“我没有理由这样做,我为什么要害淳妃你这奴婢定受人指使,害不成淳妃便要害我。”
“够了”震怒的声音冷冷的晌起,顿时房间里变得鸦雀无声,只余众人紧张的抽气声。
白雨淳瞥了眼脸色铁青的他,默默的退回他身侧,她,绝对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
“今天发生的事,朕定要查个清楚。”他冷然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氛围。
“皇上,臣有个人证,可证实容贵人是否当真有意加害淳妃娘娘。”李烨不知何时走进来,朗声说道,他眼角轻抬,目光瞥向白雨淳,闪烁着某种光芒。
“快带上来。”冷韶天说。
李烨闻言,侧身让开,只见到名面容算是清秀的男子带着几分慌乱,怯怯的站在门外。
容贵人见来人,只觉眼前黑,差点要晕厥过去。
“皇上,这位是御医房的学生海迎易,他可以作证,容贵人曾买通他在淳妃娘娘的药膳中下毒。”
“确有此事”冷韶天的两道眉紧紧的蹙起,沉声问道海迎易。
只见海迎易吓得两腿发软扑咚声跌在地上,“回,回皇上,是容贵人指使奴才毒害淳妃”
此言出,冷韶天冷峻的脸色更沉,只听见他幽暗的眸子升起两团怒火,焰烧着。
“容贵人,你还有什么好讲”
容贵人颓然的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双目褪尽颜色,完全被恐惧所取代,她轻轻的抬眼,迎上冷韶天冷绝的眼眸,又缓缓移至白雨淳身上,触及她嘲弄的浅笑,她恍然大悟。
她,输在白雨淳手上,好个淳妃,淳妃
“来人,把容贵人押入天牢。”
容贵人不抗不拒地任侍卫架走,只是死死的瞪着白雨淳不放,或许,在这刻她明白了,她也被利用了。
待切回归平静,冷韶天遣退了所有的宫女侍卫,独留白雨淳。
深深的凝视着她白玉般无瑕的脸庞,眼中有几许复杂的神色划过。“让你受惊了。”
“有皇上在,臣妾不怕。”她淡淡的说道,却垂下眼帘,不敢迎上他的眼,是心虚还是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似有许多无奈和忍耐隐藏其中,望着她的脸,他眼中渐渐缓和。
“朕,不希望你受到任何的伤害,你懂吗”深沉的话语如大石落在她的心湖,顿时她只觉得脑子里片空白,只剩下他深情苦楚的神情。
“皇上”
他轻轻挥挥手,打断了她的话,他转身,走出向步外又停顿了下。“你也累了,早点歇着吧。”话落,他大步流星的跨出房门。
火光沿着她飞舞的长发勾勒出条完美的条线,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丝痛楚悄悄的,不经意的蔓上心头。
韶天,我没有选择
[乱后宫:情愫]
“天牢里湿气重,光线又暗,娘娘要当心着。”男性的声音在空荡的地下空间显得异样的清朗明亮,守卫小心翼翼的领着白雨淳,边说道。
脚步声越来越近,容贵人从双膝中抬起头来,赫然看到隔着栏栅外的白色倩影,“淳妃”她来做什么来炫耀示威来了
“开门。”白雨淳吩咐道,守卫不敢怠慢,从怀中掏出钥匙打开了沉重在锁。“退下,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是,娘娘。”
白雨淳推开牢门跨了进去,只见所谓的天牢四面是墙,暗淡无光,唯的光线是从几丈上面的小窗口倾泄进来的,地上铺着稻草,连张床都没有。
感觉到她正用奇异甚至含着怨恨的目光射向自己,白雨淳终于将视线移至她身上,昨天之前还锦衣玉食的她今天却待在这不见天日的天牢中,的确委屈了她,恐怕她从小到大还未吃过这样的苦吧。
“你来做什么”容贵人先开了口,语气不善。她挣扎着起身,手上脚上拷着的链子哗哗作响。
白雨淳瞥了眼那沉重的铁链,眼中闪逝过丝光芒,看来她的日子该是不好过吧。
“来看你。”
“看我是看我死了没有吧”容贵人嗤之以鼻,哼道。
她轻挑挑眉,“你怎么不问我,为何”
容贵人带着疑惑的神色望着她,不语。
“我想,你定会奇怪为什么姝儿誓言旦旦的说要效忠你,结果却背叛了你;也会奇怪你并没有叫跟你偷情的海迎易在我的药里下毒,他却偏偏指证你,对吗”
容贵人听闻这两人的名字,不由得怒从中来,她重重的哼了声。“姝儿不过是个怕死之徒,成不了大事,而海迎易更不是个好东西,我败在他们两个手上,真是不值”忽然,她像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瞳看向白雨淳,脸的不可思议。“是你是你安排的,切都是你布的局。”
“没错。”她大方的承认,“安排姝儿行刺我,然后让她指证你的人是我;逼海迎易承认你指使他在药里下毒的人也是我。”
“难怪..”她喃喃自语,心中始终有股怨气在乱窜。“淳妃,是我太小看你了。”
“是你太蠢了。”白雨淳蔑然道。“你没听说过借刀杀人吗如果你要杀我灭口你可以有很多方法,偏偏你选择了最愚蠢的种,而我,不过是和你样,自保而已。”当初她发现她和海迎易有情,并没有要害她的意思,反之,今天她有这个下场只能怪她自己。
容贵人讽刺的笑笑。“在这后宫之中,谁也不能相信谁,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白雨淳微微楞,是啊,谁能相信谁呢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皇上,我和海迎易有情”这也正是她不解之处,那样的话,皇上怒之下定会将她容家抄家,岂不更称她的意
她侧着首,凝视着她,感觉她真的不太聪明。
“如果你是男人,你会希望听到自己的女人红杏出墙,给自己绿帽子戴吗何况是天下之君的皇上,如若传了出去,皇上的清誉岂不都有损了。”而且,她没必要害她全家。
“该说的,我也说完了,你都明白啦”她向喜欢让人死个明明白白。
容贵人闻言,蹙起柳眉,满脸不解,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蔓延开来,对上她阴森的冷眸,她惊退两步,“你,你什么意思”
白雨淳冷冷的瞥过她眼,手中丢出个白玉瓶子。“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秘密”她问,却不等她回答,她便又说道。“因为,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容贵人怔忡的望着地上的小瓷瓶,恐惧浮升眼中,半晌后,她喃喃道,“白雨淳,你狠”
似非常满意看到的结果,白雨淳翩然转身,边说道:“我想容贵人至少还懂得分事态的轻重,个人死换全家人的命,挺值”
就在她要踏出牢门时,身后传来容贵人平静幽然的声音。“其实你爱皇上,对吧”否则她不必介意皇上的感受,更不必介意皇上的清誉是否有损。
白雨淳轻轻顿,然后举步离去。
凉风轻轻袭来,舞乱了她的发丝,掠过脸庞,她伸手拢了拢发,象牙白色的发带在风中划出道优美无比的弧度。
她抽掉发带,任如云的秀发拨散在背后,青葱指圈圈的绕着白色的绸带。
她依旧钟情于圣洁无瑕的白色,像雪样纯洁,可她怎么忘了,白也是最容易受污染的颜色。
白雨淳本不是善良之人,她不会大度到无视别人对她的伤害而不反击。
但,为何她会遍遍的问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吗
抑或,深宫之中凡尘如世,是是非非根本就分不清,理不明。何为对何为错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只是,早已冰封的心,却还会隐隐作痛。
“其实你爱皇上”脑子里不断的缭绕着容贵人最后那句话挥之不去,平静的心湖也因她这句话波澜大轩,含着丝喜悦丝慌乱丝迷茫。
她甩甩头,试着把不该有的情绪甩出脑海。她冷漠的提醒自己,投入感情的方,便是输的方,她不能输,她不能输
伸手拭去悄然落下的清泪,她无声的深吸口气,抬首,迎上他淡漠的眸子。
举步走向他,微微福,嗫嚅道。“皇上。”
他迎风而立,大明黄色的龙袍随风飘动着,锦衣上刺着翻跃飞腾的龙形图腾,充分显示出他的至高无上,温和内敛的气质也掩不住帝王的高雅尊贵,和独有的威严霸气。
他如鹰般犀利的眼眸紧扣着她的脸庞,眸中闪烁不定的神色,不经意流露出丝哀伤。
她为什么不看他呢假如她看看他,哪怕只眼,她便会发现,他没有怪她;只要她看看他,她便会看到,他对她的情意......
然,她选择了忽视。
她感受到了他如炬的目光,只是她竟没有勇气抬起头来,她在逃避。因为,
“其实你爱皇上.....”
不,她不爱他,她不能爱他,她不敢爱他。
他是君,是王,爱他等同于为自己谱写个悲剧,她拒绝
天渐渐阴暗下来,乌云毫无征兆的来袭,徘徊在他们的头顶上空,不肯离去。
细雨飘落,湿润了她的脸庞,亦湿润了他的长袍。直至他眼前她的越渐朦胧不清,他才幽幽轻叹:“雨凉,回去吧。”
说着,他跨步,侧身,长臂将她揽入怀中。
她无语,静静的靠在他怀里,吸汲属于他的味道,如酒精般醇香而悠长。那瞬间,她有种感觉,假如他们只是平凡的夫妻,或许,他们会很幸福
[乱后宫:赏枫之行]
场秋雨过后,屋檐上,叶尖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雨珠。
午后,隐蔽的太阳终于肯露脸,微弱的阳光透出云层,洒在绝色的女子身上。
她慵懒的躺在贵妃椅里,闭着眸,昏昏欲睡。阳光映照之下,她容色晶莹如玉,吹弹可破,双颊泛起淡淡的嫣红,宛如新生的桃花瓣,粉嫩得让人心怜。
小离如在沁雪山庄,不敢在她休憩时上前打挠她。
此时的她,恬静祥和,阳光将她笼罩映着淡淡的光晕,就连她身边的空气也在静静的流趟着,小离看着,不禁怔忡出神。
点点殷红轻轻飘落在她身上,轻轻的拂过她细致的脸庞,只见她密长的睫微微抖动下,随后眼帘缓缓的张开,如子夜般的黑眸中仍带着茫然,似醒未醒。
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娇小身影,她转首,见向来人,脸上的冰霜不由地结了层。
“雨淳小姐。”小离走到她身后,轻唤了声,见她不答,小离径自说了下去。“圣邪宫主见雨淳小姐迟迟不行动,特让小离来提醒小姐办完事后,立即回沁雪山庄。”
“知道了。”她淡淡的说道,显得漫不经心。
知道小离直没有走开,于是她开口说道。“好好看着仪妃,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回报。”
“是。”小离低垂着眼帘,在心里琢磨着,有些事该不该对她说。
“还有什么事”她不耐道。
小离欲言又止,踌躇不决。
白雨淳疑惑的回过头来看她,揪起的眉头说明了此时她心中的不悦。
小离不小心对上她清洌的眸子,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我发现仪妃与傅玄成将军有密切的来往。”
“傅玄成”天祁皇朝的大将军,据说他的军队是个不败的神话,同时他掌握了朝中的重大兵权,朝中,傅玄成的死敌便是她哥哥白逸扬。“还有呢”
“有好几次仪妃与傅玄成两人秘密谈话,都不许任何人在场,有次我不小心听到他们在讲”小离说着,便顿了下,又说。“原来仪妃是南诏国的郡主,潜藏在宫中伺机谋刺皇上,届时南诏军便会向天祁大举进军。”
白雨淳有几分明了,点点头。“那么便是说,他们买通了傅玄成,到时候合傅氏军的力量,攻陷天祁简直是如反掌。”但是他们还在等什么呢白雨淳沉思着。
那么,圣邪跟冷韶天有什么关系么难道他早就知道仪妃的身份,所以才叫她进宫;如果是,净淳山庄里那间灵仪阁又是怎么回事圣邪跟仪妃
太多的疑问绕在她的心头,看来,答案还是要等圣邪为她解答了。
“小姐打算怎么做”她在想,告诉她是不是好事或许她只该帮她除掉仪妃,其他的事,她并不该让她参与。
她嘴角上扬成优美的弧形,微微浅笑,笑意却未浮上眼眸,随后喃喃自语:“通敌叛国,可不是小罪呢。”
轻轻的,阵凉风袭来,又舞落了几片红叶,平添几分秋季的悲寥。
皇城郊外,浩浩荡荡的行车马,辇车上绘着精致独特的图案,看便知道主人非富即贵。而他们前行的方向正是城郊的枫林,此时正值深秋,枫林尽染,血样的枫叶飘扬如漫天飞舞的彩蝶,想必他们是到枫林赏枫去的。
冷韶天今天着袭华丽淡紫色的锦袍,简约雅致,墨发用紫金冠束于头顶,却显俊逸潇洒,但见他龙心大悦,俊秀的脸上漾着温和如煦的微笑,极目眺远漫山的殷红之色,像团团燃烧的火焰,炫丽夺目。
素手接过片飘零的红叶,她巧笑嫣然的立在他身侧,轻叹句。“真美”便旋身翩然往枫林里奔去。
怔怔的望着略带俏皮的身影,他轻笑出声,扬起的嘴角带着浓浓的宠溺。正要举步跟随她的倩影,身后道娇柔而惊喜的轻唤止住了他的脚步。
“皇上,您看”仪妃指着不远处的潺潺河流,欢喜道。
在阳光下,溪水折射出七色的光晕,煞是好看,有如琉璃丝带环绕着山头,时而发出流水撞击着石子的咚咚声,清澈悦耳。水面上承载着飘落的红枫,悠悠而去。
“皇上,你看那边”她挽起他的手臂,往另个方向走去。
轻盈的舞步踏着被风吹落又吹起的红叶,缭绕着她翩翩起舞,身素白的她在这火红之中宛如不经意落入凡间的仙子,衣袂飞扬着,翩若惊鸿。
她越往里走,便是枫林深处,宁静舒适得令她想独享这分天地,仿佛这里才是真正属于她的。
似感觉到有人闯入,她转首回眸,不期然的对上温和似水的星眸,嘴角轻轻抿,敛起了许多不该流露了神情。
“淳妃娘娘。”他彬彬有礼的行点头礼,低沉磁性的嗓音柔如清风,绝色儒雅的脸庞如往常扬着微笑。
“既然是出游,宰相大人就不必拘礼了。”她信步走到棵枫树下,斜倚着,任轻风拂面。
“很久,你没有这么开心了。”他说,微昂首望向旋舞的落枫,思绪仿佛沉浸在很多年以前。
她沉默,闭上眸,静静听着风过的声音
耳边传来他的叹息,似无奈似怜惜,被风吹散了,吹乱了。“你在恨我。”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直以来,她都恨他。
“是,恨你,天都没有停止过。”如果不是他,娘就会和她离开白家,远离那个令她讨厌的地方;没错,她不单恨他,还恨白家的每个人,包括她爹。
他毫无征兆地,把将她拉入怀中,低头摄住她的甜美。
她睁大眼眸忘了挣扎,清澈的黑眸中倒映出他微眯的眼,似染上了丝醉意,鼻间缭绕着他身上的麝香,温暖的气息扑洒在她的脸庞,那感觉,如此亲近,如此熟悉。
蓦地,她推开他,自己也往后退了几步,冰冷的唇还残留着他的余温。
“你疯了”她冷声斥道。他忘了,她是他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
他依旧是那么云淡风清,只是黑眸染上了几许哀意,沉声道。“你是怕他看到。”
她楞,当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是指冷韶天,她强制压抑住狂乱不已的心,深深的吸了口气,令自己平静下来。
她无法分神去想,是不是怕他看到。她只知道,如果如果,再迟片刻,她便会不由自主沉沦在他的怀里,不她不可以
“是的,我疯了”他将俊脸埋入双掌之中,掩盖住自己的痛苦。“只要想到你躺在他的怀里,想到你成为了他的女人,想到他拥有了你的切我就要崩溃了”
她静静的注视着他发狂的模样,哀戚的想;如果他真的那么痛苦,却还是要把她送到他身边。
[乱后宫:枫林遇刺]
前面传来打斗的声音,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小路子声高呼“护驾”,让她整颗心高悬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韶天。”她勿勿看了眼他,轻喃句,便往林子外奔去。
“淳儿”白逸扬盯着那抹雪白的身影奔出他的视线,提气,也跟上了。
映入她眼帘的是群蒙面的黑衣人,个个手中提着晃亮亮的刀剑,正围攻着冷韶天,其他同行的嫔妃和官员吓得躲在旁由侍卫们守护着。
她看得出,那群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所幸冷韶天武功不弱,以敌众的他依旧面不改色,刀光剑影间,数把刀剑齐劈向他,他翩然旋身,地上的红叶随着他纷飞起舞,脚尖轻掂着敌人的刀剑,借其之力,腾空而起。
顿时,狂风四起,枫叶纷飞如雪,染红了众人的眼眸。此时的他,亦如地狱来的修罗般骇人,冷眸中迸出摄人的寒芒,手腕微转,手中握的长剑也随之转动,雷光火石之间,众人还来不及来清,围成圈的黑衣人瞪大了眼眸,仿佛还不敢置信,却在半顷后纷纷横倒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息,似乎还隐隐夹杂着诡异,冷韶天并没有因时的胜利而松懈,相反,俊脸愈加凝重。
白雨淳也隐约嗅到不对劲,眸子轻转,观察着四周,忽然
“韶天小心”她惊呼声,只见名男子从他身后腾飞出来,持着剑直直刺向他。
白逸扬见状,脚尖挑起地上的剑,飞身向前。
男子的剑只差毫便进入冷韶天的身体,说时迟,那时快,白逸扬的剑格开了他的,男子剑锋转,转向白逸扬,两人便打斗了起来。
黑白的身影纠缠不休,来来回回,刀剑相碰擦出了火花。
这黑衣男子的武功远在刚才那几名黑衣人之上,很显然他便是头目,冷韶天退开几步,冷冷的观察着那人,看他的武功招数有些邪门,不像中原的武功路数。
他会是谁刺杀他的目的又是为何不过想来,他们应是早有准备。
再看白逸扬,他渐趋上风,每道招式皆舞出了最美的姿态,但见他从容不迫,剑尖只轻轻在空中划开道弧形,看似温和实则凌洌,顿时,黑衣男子的胸膛却剑气划伤,沁出几道细微的血丝。
黑衣男子见形势不对,于是将目标转向不远处的白雨淳身上,他奋力的使出招摆脱了白逸扬,便扬着得意的笑容飞到白雨淳面前。
杀不了皇帝,杀了她,至少对主子还有得交待
白雨淳对他毫无征兆的袭击还未反应过来,杵立在原地,清澄的黑眸中映出冷冽的剑芒和他狠决的笑,那么清析。点点的逼近,感觉剑已来到她的眼前,她索性闭上眼,等待着
并没有预期的疼痛,白雨淳只觉腰间紧,被只有力的铁臂箍住,脚下空,像是凌空飞起般。她猛的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张银色的面具,面具下的眸闪烁着几许光芒,耀眼夺目。
他手抱着白雨淳,另只手挥动着长剑,与白逸扬与不同,他的剑招,快狠绝,三招内便把黑衣男子逼退。
黑衣男子自知不敌,况且还有冷韶天和白逸扬在场,如他们三人联手,十个他也敌不过,于是趁着空档他施展起轻功,逃之夭夭。
白雨淳抬眼,平静的眸中浮现丝讶然,“你怎么来了”
“先离开再说。”话罢,他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揽紧她的腰身,运气,往山下飞去。
“呀淳妃娘娘被掳走了”不知是谁大喊了句,冷韶天脸色突变,回过头来,已不见佳人踪影,正欲追赶上去,却遭来侍卫首领的阻止。
“皇上切莫以身犯险,还是让臣等去追吧。”
“好,救不回淳妃,你们提头来见朕。”他沉着脸,紧握的拳头也掩不住他此时的焦虑。
白逸扬盯着他离去的方向,脸上不见担忧,反倒是有几分明了。
丢下句“臣定当竭尽全力追查此事。”他便转身大步离开朝和殿。
相府,皓然居
曲悠扬的琴声传来,清扬悠远,有如天籁,听者不觉自甘沉醉其中。
良久,曲毕,余音绕梁,久久不肯散去。
婉如优雅站身,走到白衣男子的身后,幽幽道,“公子有心事。”
从回来到现在,他没有说过句话,揪紧的眉头像要打个结似的,眼底结成层霜,冷漠得令任何人不敢接近。
“是大小姐”她兀自猜测,并留意着他的反应,果不其然,听到她,他眼底飞快的闪过丝苦楚,她撇撇嘴,淡漠如他,只有个人可以牵动他的情绪,那就是白雨淳。
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她能懂,只要白雨淳才能让他喜让他悲让他怒让他怜。
个在他心里占据这么多位置的女子,她还能相信,那只是对妹妹的疼爱
或许,连他都不相信吧。
“婉如愿意为公子分担切。”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只求他看她眼。
许久之后,就在她以为他终选择沉默时,他却淡淡的开口。“我也样。”
婉如听之,心头狠狠震,她知道他这句话,是对她说。
“你下去。”
他需要清静
“是,公子。”收拾起伤痛,她轻轻的垂首,转身,离去。
[乱后宫:湖波动]
名男子脚步勿勿的穿过相府的庭院,宽大的锦袍被风吹扬起来,飘动着。
终于,他的脚步在皓然居停了下来。
“逸扬,你让我查的事已经有结果了。”这男子正是朱默,他的眼底隐隐聚着几分不易被发现的凝重,大掌拍在白逸扬肩上,脸上却咧着笑容。
“哦”白逸扬挑挑眉,似在等待朱默的下文。
“你定想不到,呵呵”朱默停了停,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咕噜咕噜口饮尽,用衣袖擦了擦嘴边的茶渍,才缓缓开口。“你可知道仪妃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是怎么进的宫,还被封为妃子”
白逸扬闻言,沉思片刻。
“仪妃进宫时我刚上任宰相之职,也略有耳闻她和皇上三王爷之间的事,也就是仪妃进宫后,三王爷销声匿迹,不知所踪。”这五年来,宫里的人好像约好了似的,就连皇上也没问起三王爷,仿佛三王爷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难道,仪妃进宫和三王爷有关”
“没错,仪妃认识三王爷在先,她是通过三王爷才认识皇上的,继尔被皇上看中封为仪妃。”朱默微微笑,道。
“继续说。”
“仪妃原名景仪,是南诏国皇帝景轾的妹妹,她化名为箫仪,借机接近三王爷,真正的目的其实是皇上;景轾是个野心极大的人,他想侵占天祁,故利用美人计,令景仪潜伏在皇上身边,待他切准备就绪,届时大举进军,与景仪来个里应外合,天祁便是他囊中之物。”
白逸扬微敛起眉,思索着。“原来如此但,五年时间,不嫌长了些吗他们在等什么”仪妃是皇上的枕边人,要下手,简直是轻而易举,可是,五年了,她却迟迟不动手。
朱默咧嘴笑,大气使然。“的确令人匪疑所思啊。”
“而且,还有件事是你不知道的。”他故作神秘的向白逸扬眨眨眼,“仪妃,收买了傅玄成。”
闻言,白逸扬也暗暗吃惊,“傅玄成掌握了天祁十之**的兵权,若是他被收买了,天祁岂不是不攻自破,而且单是他的傅氏军,已经是大障碍,看来此次天祁在劫难逃了”
“那倒未必。”朱默怡然自得,双眸泛着光芒,白逸扬从中看到了些什么。
“朱大哥有办法”
朱默爽朗大笑,笑声回荡在皓然居,久久不歇。
“没有办法,做大哥哪敢来见兄弟你呀”他豪气万千,点也不拘泥。
白逸扬抿嘴笑,双手抱拳作揖,在请教他。
“我知道先前景轾曾给傅玄成写过封密涵,只要拿到这封密涵,就等于拿到傅玄成通敌叛国的罪证。”
白逸扬点点头,转身眺望着远景。
拿到密涵,就可以让皇上治傅玄成的罪。
“到时,不但是对景轾的个重击,也除掉了你在朝中的劲敌。”
清晨,双素手推开纸窗,阳光顺势照射进屋内。
精致无瑕的脸庞染上淡淡的嫣红,只是五官有如冰雕般,眼底清冷如泉。
“小姐,你醒了”婢女彦青手里捧着干净的雪衣走进房间,看着站在窗边的身影,于是说道。
白雨淳缓缓的转过身,看到彦青时脸上并没大多的情绪变化,指着窗外的金色菊花淡淡的说道。“把它换了。”
彦青微微怔,似乎不太理会她为什么要把这么可爱的花朵换掉,而且植这花的人是
白雨淳眼望去,满园,遍地,皆是金灿灿的菊,看得正盛,冷眸不禁阴暗几分。
“把它们全部给我换掉。”她冷冷说道,即使不看,彦青也能想像出她此时脸上结了几层冰,不由打了个寒战。
“是谁擅作主张在沁雪山庄种这些花的”她倏地回身,瞪着彦青,彦青接到她清洌骇人的眸子,吓得立即垂下首,吱吱吾吾说不出话来。
天啊她怎么感觉掉进冰窖里去了
“是,是林夕姑娘。”
白雨淳微眯起眸,眉峰微敛。什么时候她的沁雪山庄多了个林夕姑娘,她不知道。
“我说的话没听到吗马上把这些花全部给我拔掉。”
“是,小姐。”彦青战战兢兢的应道,便近乎仓皇的逃离她。
她讨厌这种耀眼夺目的颜色
“谁惹你了”背后传来含着戏谑的嗓音,低沉轻柔。“你很少发脾气的。”银色的面具下,薄唇轻扬成优美的弧度,如星璀璨的眸子闪烁着笑意。
“林夕姑娘”她微微偏着头,似在等待着他的解释。
“你不在,是她在打理沁雪山庄。”他淡淡的说道,似在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故意忽略了她眼中的冷凝。
“你突然让我回来,什么事”她直视着他幽深的眸,问道。“你不是要我办完事再回来吗”
“这段时间你待在宫里会很危险,还是别回去了。”
她拧眉,疑惑不解。他说,别回去了而为是先别回去,意思是说她不用再回宫
“她已经开始行动了,你会是她第个目标。”刻意避开她询问的目光,也掩饰了他的私心。
“她,仪妃”他所说的行动,是指在枫林的那班刺客。“那样的话,我更要回去。”
他问,“为什么”
“她会伤害到韶天。”如果她真的要行动起来,韶天不会防她。
他楞,“你知道她是”“对,我知道她是南诏国的郡主,知道她潜伏在韶天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莫名的担心他,担心他会受到伤害。
“那你就更不能回去了。”她眼中轻易流露出来的担忧,让他心里难受,无心与她再谈论这个话题,他紧抿起的唇不难看出他此时的不悦。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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