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我就是奇怪,我们儿子失忆以后,怎么连性格也变了这么多!”端母收好钱。
抚摸着桌子上摆着的端木齐学生时代拿着奖状的照片,被视为天才少年的端木齐,居然完全变了。
汪悦儿领着端木齐,往从前一起就读过的高中走。
路还是那条路,景也还是那个景,连味道都是从前的味道,走在这条去学校的路上,汪悦儿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了学生时代一样。
特别是,身边的人,依旧是从前那个人。
她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原来骨子里,她不止想他、恨他,她其实非常的担心他。
现如今,他虽然失了忆,忘了她,可是至少人活着,这让她欣慰,也安心了不少,心中一直揪着的结,总算解开了一些。
“端木齐是你以前的男朋友?”端木齐忽然开口打破了安静。
“你不就是端木齐吗?为什么说起端木齐的时候,你更像是在说另一个人!”汪悦儿听着他那语气忍不住笑了。
却笑得很心酸。
他不止忘了她,他连自己是谁都给忘了。
“端木齐!我真的是他吗?这些都是你们告诉我的,是端木齐的父母告诉我的,我觉得我根本就不是端木齐,我不是的!”端木齐忽然失控的叫喊。
头脑一片的空白,什么也没有,不管他多么用力的回忆,脑袋都是一片的空白。
对端木齐这个名字,他一点的感觉也没有,这真的是他昔日的名字吗?他好怀疑、好怀疑。
为什么声称是他父母的人,做的菜,没一样是合他胃口的,看到平时桌上摆的素菜,有时候看了,他甚至反胃得想吐。
按理说,若是亲父母做的菜,就算失了忆,对饭菜的感觉还是在的,可是真的,他们做的菜,他们的生活习惯,没有一种,是他能够适应的。
待在这个家,这个据说是他的家的地方,他真的快要疯了。
“阿齐,你冷静一点!你只是因为受过伤,也许是车祸,也许是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过,所以,你把一切都给忘记了,可是,只要你给自己信心,不要放弃,就一定会想起过去!你怎么可能不是端木齐!你的鼻子、你的眼睛、你的嘴巴,都跟端木齐一模一样,就像是双胞胎也不可能长得这么像啊!何况,别人会认错你,你的父母,还有你的前女友我怎么可能认错你呢?不要再怀疑自己的身份,你要做到的是努力的配合大家,经常在从前生活过的地方多走走,也许,记忆就这么找回来了呢!”汪悦儿抓着激动的端木齐的肩膀。
他无耐万分,激动的咆哮:“可问题是看着这些你们说的我从前住过的、来过的地方,我依旧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连这条路,这条我们每天上下学,都要一起经过的路,你也没有感觉吗?”她有些不相信。
失忆到底是多可怕的东西,怎么会这样?
对不起,我们认识吗?6
他迷茫的摇了摇头,望着四周的环境,只觉得无比的陌生,恐惧,填满了他的内心,他根本无从回忆。
汪悦儿突然想到了什么。
“来,你跟我来!”她抓着端木齐的手臂。
一路小跑,穿过了好几条小路,来到了她们上过学的高中,不过,她还是没有在此停住步伐。
“我们以前在这里上过学!上了整整三年的学!还记得毕业那年吗?来,再进来点!”她拉着端木齐进了学校。
经过保安室的时候,保安一眼就认出这两个刚毕业离开学校没几年的学生。
“哟!这不是以前学习成绩最好的那个学生端木齐吗?怎么瘦了这么多!”老保安一下子就叫出了端木齐的名字。
因为学校到现在还在拿端木齐的事迹,给后来的学生做榜样。
他家境不好,可是,却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名牌大学,这在当时全市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听到了没有,大叔都认得你!”
端木齐对老保安尴尬的笑了笑。
在这一带,确实,有不少人见到他,都会喊出端木齐这三个字。
即使脑袋一片空白,他也只能够相信,自己也许真的就是他们口中的端木齐。
他跟着汪悦儿的步伐,一直走一直走。
“这棵树,还记得这棵树吗?他是你以前亲手种下的!还有这块石头,我们有一张合影,我就是踩在这块石头上,跟你合的照;然后那个篮球场,你肯定记得,你以前每到课余时间,必做的事情就是打蓝球,我就是站在教学楼的位置看着你打蓝球,看着看着就、、、有印象吗?”
端木齐依旧是摇头。
原来这座学校,每一个地方,甚至角角落落都有着他们的回忆,可惜,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汪悦儿很失落,这些充满她和端木齐回忆的地方,带着他重走了一遍,连她都错以为回到了学生时代,结果,对端木齐居然毫无帮助。
“如果对这些都没有记忆不要紧,最后一个地方,我不信你也同样没有印象!”她拉着端木齐走到了学校的绿化带。
青青绿草,形成了一片绿海,青草上,是稀疏的树木,微风吹过,凉意阵阵,青草的尽头,是一汪小溪,溪水发出流动的脆响,溪边,长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
那时候,也是春天,和现在一样的春天。
她拉着他,站在溪边,对天高喊:“端木齐!汪悦儿!从现在开始成为男女朋友了!”
那是毕业后的告白,就是这里,他对她告白,就是这里,他们确定了恋爱关系
她重演着那时候的故事,可是端木齐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他无法跟着汪悦儿的步伐,找到任何能刺激到他的事情。
她最后,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个心形的小盒子。
“难道,你连这个也忘记了?”她说着说着,眼眶已经红了,一度的哽咽。
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一条心形的项链,那是端木齐送给她的。
他亲手为她戴上的。
对不起,我们认识吗?7
可惜换到的,依旧是摇头,她彻底的不知所措了。
想像过无数次跟他重逢后会是什么画面,却没想到,重逢后的他,像是重生了一样,完全成了另一个人。
她忍不住当着他的面哭了。
“对、对不起!我看得出来,你很在意端木齐!哦不,在意我!可是我真的想不起来!”端木齐满是愧疚和歉意,想安慰汪悦儿,却不知如何是好。
一阵悦耳的铃声传来,是汪悦儿包包里的手机响了。
她呼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平静下来,才接了电话。
“喂!”她有气无力。
“悦儿,怎么还不回来?你不会是回了娘家,就把我这个老公给忘了吧!”肆易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快了,我一会就回来!”汪悦儿挂了电话。
心里很不是滋味。
“阿齐,我老公打电话过来,我得先回去了!如果你需要帮助,随时打电话给我!或者,你有想起些什么,不管想起任何,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帮助你,直到你好起来!”汪悦儿抹去了脸上的眼泪,收起了项链和手机。
“走吧,我送你回去以后就走!”汪悦儿转身往回去的方向。
端木齐却迟疑了一会,才跟上去。
“介不介意我问个问题!”他鼓起勇气说。
“你说吧!”汪悦儿点了点头。
“听你说了这么多,我觉得你应该很爱很爱以前那个端木齐!怎么你现在已经有老公了?为什么嫁给了别人?”他不解。
这个这么爱端木齐的女人,为什么嫁给了别人?
他以前跟这个女人很深刻的爱过对方吗?为什么见到她,他却没有她口中的恋爱的感觉?是因为失忆造成的吗?
失忆这个东西可怕到连见到昔日的情人,也没有了心动的感觉?
“很爱很爱他,都是过去的事了!时光不能倒流,从前的爱,也随着岁月流逝殆尽!”她微笑着回答。
一脸倘然。
不知道为什么?再见到端木齐,除了心疼以外,她居然没有了从前对他的那种感觉,就只是心疼他的遭遇、同情他罢了。
特别是他憔悴、削瘦的样子,让人心疼。
“你的意思是,现在的你,已经不爱我了?”端木齐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现在的我,眼里只有我老公一个男人!我们都很珍惜彼此!”汪悦儿说起肆易,心又温暖了起来。
出来这么久,他一定很担心,她也的确该回去了。
端木齐的这种情况,即使她陪在他身边,估计也对他起不到什么帮助。
只是很难过,昔日的情人,居然变成了如此的落魄。
把端木齐送回去以后,汪悦儿没有去看父亲,因为钱和补品都给了端木齐家里,空手回去看父亲,变得没有了什么意义。
毕竟父亲会些手艺,如果不赌博,他混口饭吃,还是没有问题的。
黑色的豪车,依旧停在路口等她,司机小吉趴在方向盘上,都快睡着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汪悦儿很抱歉。
对不起,我们认识吗?8
“没关系的,三少奶奶,这都是我分内的事!”小吉连忙说。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呆呆的望着窗外,思绪都是她和端木齐过去的事情。
可惜,这些记忆,恐怕今后都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拥有了,因为对方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也许,倒是件好事呢!只要工作生活不造成影响,失忆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她安慰着自己,不要再担心端木齐了,现在的她,已经为人妻,过份的关心前男友的状况,似乎不太好。
车慢慢向豪宅靠近。
远远的,汪悦儿就看见了车窗外的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
肆易居然站在门口等她回来,看见小吉驾的车子出现在视线,他松了一口气,扬起了薄唇,笑容真的好阳光、好好看。
这一刻,她心里真的觉得好温馨。
“傻瓜,你怎么站在门口!”
下车,她才刚刚走向他,便被肆易拉进了怀。
“因为感觉你快到了,反正手上没什么事情,就出来看看!”
他揽着她的肩,二人甜蜜非常的往别墅里面走。
只不过,汪悦儿却一直沉着脸,并没有很多话。
“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不开心?”肆易一下子就察觉到了汪悦儿的不对。
她摇了摇头,说:“没事,可能是奔波了一天,有点累了!”
“晚饭吃过了没有?”
她还是摇头。
不止是晚饭,连午饭也没吃,可是她居然一点都不觉得饿。
“走吧,一起去主宅吃饭,顺便去向人家道个歉!”
“道歉?是向大嫂道歉吗?”汪悦儿想着,是不是梅希琳已经出院了。
“大嫂还没出院!是上次那个白柔柔他们一家,毕竟是爸爸生意场上的朋友,上次的事情,他们有点生气,所以,爸爸今天特意请他们一家过来吃饭!不仅白家的两个长辈在,白柔柔还有她的哥哥也一起请过来了,爸爸说不管怎么样,让我们过去见他们!两家人不能因为那件事,留下疙瘩!”肆易说这些的时候,一直盯着汪悦儿的表情。
生怕汪悦儿一想起那次的事情就生气。
幸好,汪悦儿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毕竟肆易并没有对白柔柔怎么样。
“你们是该向他们道个歉,我就不用了,我又没骗他们!”汪悦儿耸了耸肩。
主宅今天那么多人,她没有什么心情去那里吃饭,今天的事情,够让她郁闷的了,她怕去了主宅,会苦着一张脸,让人以为她这个三少奶奶很小气。
汪悦儿说着,就要往易园走。
“老婆,一起去吧,我一个人,你就不怕他们以为我真的是单身,非把那个白小姐许给我啊!”他搂着她的腰,不让她走。
“如果你不介意,那就要了她吧!反正,我不介意!”心里明明是有些醋意的,可是还是嘴硬的这么说。
“别嘴硬了,走吧走吧!”他拉着她。
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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