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马上就答应了他。”
“什么”秋依水无比惊异,“他答应得这么爽快都没有问问你愿不愿意”
芸萱叹了口气,说道:“自古以来,子女的婚姻都由父母包办,哪有自己决定的。我父皇驾崩了,长兄比父,我的婚事当然要由皇兄来操办了。他不必问我的。”
秋依水也反应过来,这不是在自己的时空,结婚必须得由本人同意。
不过,苍漠也答应得太快了点吧,如此轻率,好象巴不得把芸萱嫁出去似的。
他不是很疼芸萱吗
芸萱接下来的话立刻解答了她的疑惑。
“其实皇兄早有此意。不久前,他借口以文会友,宴请世家子弟,实则是想替我选择驸马。我偷偷躲在帷帐后面看过,但是没有个中意的。事后皇兄曾问过我,觉得谁比较
合适。”
“你怎么回答的呢”秋依水追问。
“我告诉他,好象都差不多。皇兄便谈论起当中几个他比较赏识的人,提到任南风,就是宰相的儿子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皇兄说得太快,我听成了人来疯,忍不住笑了
现在想来,他可能误以为我喜欢任南风,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秋依水暗想,苍漠果然还是疼芸萱的,肯为她做到这份上,确实不易了。
芸萱忧愁地问:“皇嫂,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秋依水问她:“你实话告诉我,你和慕容启轩之间怎样了”
芸萱脸上愁容稍减,显露出恋爱中女孩特有的甜美。
“我跟他已经谈清楚了,他愿意娶我,我也愿意嫁给他。不过,他还不知道我是公主。”
这两个人进展蛮快的嘛。
嗯,只要他们两个的心意确定了,该怎么办,就没啥疑问了。
定亲3
秋依水鼓动芸萱:“既是如此,那就好办了。你马上去找你皇兄,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让他退掉宰相的婚事。”
芸萱返往常的直爽,扭扭捏捏地说:“这种话我怎么好意思跟他讲本来我还指望你去向他引荐慕容启轩呢。”
原来这丫头还打她的主意了。
秋依水心头黯然,她已经决定再不去招惹苍漠了。
就让他把她忘了吧。
“皇嫂,你在想什么呢”芸萱见秋依水个劲发呆,忍不住问。
秋依水回过神,收起自己的心思,打起精神处理芸萱的问题。
“芸萱,这是关系到你辈子的终身大事,你怎么可以退却你之前说爱慕容启轩的那股子勇敢劲到哪去了如果你要做胆小鬼,那就等着嫁给任南风吧。”
芸萱被她激得勇气大增,紧握着拳头说道:“皇嫂,你说得对,我这就去找皇兄。”
刚抬起脚,还没跨出去,整个身子却又软了下来。
拉着秋依水的胳膊企求:“皇嫂,你陪我道去吧。有你在,说不定皇兄更好说话点。”
秋依水又好气又好笑。
“芸萱,你不是小孩子了。这事别人都不好插手的。”
“可是我真怕皇兄不肯。今天宰相敢在朝堂上求亲,多半是摸准了皇兄的心意,或者根本就是皇兄授意宰相的。”
“那你也得去争取呀,你不去怎么知道行不行”
芸萱在秋依水的激励下,好容易又鼓起勇气,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凤仪宫。
芸萱走后,秋依水在房中坐立不安,直觉这事不会太顺利。
芸萱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在朝堂上应允了的婚事,哪能说变就变。
她自己不便出去,派了欣儿到御书房外探听消息。
欣儿来到御书房外,见外面值守的公公中,有几个正好是熟识,便走上前去,同离御书房最远的位搭讪。
探听消息1
因为苍漠喜欢清静,御书房周围向来都十分安静,她怕说话声音太大被里面察觉了。
笑着招呼:“安公公,辛苦啊。”
安公公当然知道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
皇后娘娘如今圣眷正隆,与皇上疼爱的芸萱公主也打得火热,哪敢怠慢她。
也笑着回道:“是欣儿姑娘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欣儿不便直接说出自己此来的目的,找了个借口说:“刚才芸萱公主到凤仪宫去找我家娘娘玩,将绣帕忘在凤仪宫了,娘娘让我给她送去。半路上听说她来御书房了,所以我
过来看看,趁便把绣帕还给她。”
安公公笑道:“那你可来对了,芸萱公主刚进去呢。你看,她的侍婢可不正等在那吗。”
欣儿其实早发现了芸萱的侍婢守在御书房外,假意顺着安公公的目光看过去,喜道:“果然没错,我就在这儿等着芸萱公主出来吧,省得再跑趟飞灵殿。安公公,不会妨碍
你吧”
安公公忙不迭说:“当然不会,我正愁闷得慌。有欣儿姑娘在,再好不过了。”
欣儿抿嘴笑道:“你正当值,不怕被人发现”
笑靥若花,安公公只觉阵恍惚。
“不怕不怕,”安公公谄媚般地笑着说,“再说同欣儿姑娘您说说话,别人敢说什么”
“我可当不起。”
“欣儿姑娘您太谦虚了。听说皇后娘娘待下很宽,凤仪宫每天都喜气洋洋的,象在过节样,是吗”安公公脸欣羡的样子。
“娘娘是很宽厚很平和没错,我们啊都感激娘娘的恩德。”
“真是羡慕,你们可真是遇到好主子了。”
欣儿见状故意逗安公公:“你是在抱怨皇上待你们不好吗”
安公公吓变了脸色,怕摇着手澄清:“欣儿姑娘你可别误解。我哪有说皇上不好。”
探听消息2
欣儿见他吓得不轻,笑道:“逗你的呢。亏你是皇上身边的人,胆子这么小。”
安公公这才舒了口气,抱怨道:“欣儿姑娘,你吓死我了,这种事也能开玩笑吗”
脸色恢复了常色,然后又压低了声音说:“欣儿姑娘,这话我也就对你个人说,你可别说出去啊。”
“什么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你先答应我不说给别人听。”
“好,我答应。”
安公公这才悄声说道:“按说皇上待我们也不算不好,就是太严肃了点。特别是这几天,比往常更加的沉默,而且脾气特别反常,动不动就发怒。我们这些侍奉他的奴才,这
几天可真是生活在地狱里呀。”
欣儿想起了前几天苍漠同秋依水道坐马车回来的情形。
他俩关在房中发生的事情她当然不知情,但凭她对他俩性格的了解,猜也猜得到这两人必定又闹了矛盾。
皇上这几天的反常莫非与娘娘有关
问安公公:“皇上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变成这样啊”
安公公撇了下嘴:“咱只是做奴才的,皇上的心思咱怎猜得到”
“那么这种情况是从哪天开始的”
安公公手托腮,半仰着面,回想了好会才说:“总有五六天了吧。”
时间上也吻合。
“皇上还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呢”
“听侍膳的公公讲,皇上这几天的饮食也清减了不少。有时候夜深了,还隐约能听见他的长吁短叹。”
欣儿同情地往御书房的方向看了眼。
安公公直注目盯着她,看见她的动作,又说:“皇上这几天很容易动怒,我看啊,芸萱公主在皇上面前放肆惯了,不懂得察言观色,这回进去多半要糟。”
欣儿反驳道:“不会吧皇上向是赏罚分明,处事公断的。”
探听消息3
安公公大摇其手。
“那是平时,这几天可不同寻常。昨天他百万\小说的时候,桂公公站在他身后侍立。明明安安静静的声也不敢吭,皇上却突然冲他大发脾气,怪桂公公吵了他,把他痛骂了顿
你说桂公公冤不冤”
“不会吧”欣儿惊讶地置疑,“说不定桂公公真是吵了他呢。”
安公公急了:“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没骗你。这几天这种事发生得多了去了。你就等着瞧吧。”
安公公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御书房的门被突然打开了,然后芸萱掩着脸冲了出来。
“看,我没说错吧”安公公得意洋洋地说。
欣儿没空理会他,急着想迎上去看个究竟。
“欣儿姑娘。”安公公见她要走,忙唤住她。
欣儿着急地说:“安公公,我得去找芸萱公主了,不然呆会她走了,我又得跑趟飞灵殿。”
说罢又想离开。
“等等啊,欣儿姑娘,我还有点事。”
欣儿只好又停下来,焦急地问:“安公公,还有什么事”
“那个,”安公公说话不似刚才那般流畅,吞吞吐吐地说,“欣儿姑娘,能不能答应我个请求”
“什么请求快说呀。”
眼见得芸萱公主在众侍婢的拥护下,已经离开御书房,就要走到视线之外了,欣儿焦急万分。
这个安公公也是,看不出她很急吗
安公公又清了清嗓子,才说:“欣儿姑娘,什么时候能不能请你道用个餐啊”
啊原来是这事。
欣儿闹了个大红脸。
宫内太监和宫女对食的现象多了去了,但欣儿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今天她真是找错人了,谁知道这个安公公怎会打起她的主意来了。
欣儿尴尬地说:“安公公,我还有事,这事以后再说啊。”
说完落荒而逃。
探听消息4
安公公还在她身后大叫:“欣儿姑娘,别急啊。你说以后,那我以后再去找你,行吗”
欣儿没有吭声,面红耳赤往芸萱公主离开的地方赶过去。
就这忽忽的工夫,芸萱公主已经走得不见人影了。看来她真的得多跑趟飞灵殿了。
都怪那个安公公多事。唉,这叫什么事嘛。
秋依水自欣儿走后,直坐立不安地等着。
在房中呆不住,终于忍不住走出了房门,走下了台阶,来到了凤仪宫的大门口。
翘首期待了半天,才看见欣儿慌慌张张地回来。
忙迎上前去,问:“情况怎么样了”
欣儿直摇头:“皇上根本不同意,没等芸萱公主说完就把她赶出来了。芸萱公主现在伤心得很,个人躲在房间里垂泪。”
“没等人家把话说完就把人赶出来了他怎么可以这样粗暴”秋依水吃惊地问。
是她听错了,还是她看错他了
总以为他是个很明智的君主,总以为他是真的疼爱芸萱,怎料到他是这样暴躁轻率,要把芸萱辈子的幸福毁在他的手中。
欣儿看着秋依水气愤的脸,犹豫着要不要将安公公的话告诉她。说的话,要怎么样措辞。
毕竟她服侍秋依水的时间尚短,不敢太随意了。
秋依水哪想得到她的心思,听说芸萱躲在房中哭泣,顿足就往飞灵殿跑去。
再顾不得她曾经做出的足不出凤仪宫的决定。
欣儿跑到大门前,朝里交待了声,也紧跟在秋依水身后。
皇上特意吩咐过的,娘娘出门定得有人跟在身后,她如何敢违背。
秋依水脑中只顾想着芸萱,根本没顾及自己的形象,也压根忘了这是在皇宫。
这路奔来,看得人人侧目。天下竟然有这样的皇后,敢在皇宫内飞奔,简直闻所未闻啊。
探听消息5
秋依水来到飞灵殿,不待人通报,直接进了芸萱的卧室。
她和芸萱之间已经不需要这些客套了。
芸萱正坐在桌前,伏在桌面上哭泣。
秋依水来到她身旁,轻轻抚着她的肩头。
“芸萱,别难过了。事情还没成定局,我们应该先想办法才是呀。”
芸萱渐渐止住了哭泣,擦干眼泪。
抬起头,望着秋依水,脸上还残留着泪水。
“皇嫂,我们还能有办法吗”
“你先跟我说说,具体的情况是怎样的。”
芸萱的眼泪差点又掉了下来,好容易才苦苦憋住,委屈万状地向秋依水诉苦。
“皇嫂,我去御书房求见皇兄,他倒是马上就宣我进去见他了。我进去,他就跟我说,芸萱,你来得正好,朕正有事要告诉你。
“我当然知道他要告诉我的是什么,所以不等他说,我就问他,皇兄,你指的是我的婚事吗
“皇兄愣了下,点头说,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倒省了朕不少口舌,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我大声说,我才不满意,我不要嫁给他。
“皇兄很惊讶,问我,你不是很喜欢他吗为什么不想嫁给他
“我就告诉皇兄,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而且,我已经有了想嫁的人了,我要嫁给慕容启轩。
“皇兄说,慕容启轩朕也听说过,是名动四方的大才子,是个很奇特的人物,但是你嫁给他不合适。
“我说,我喜欢他,我只想嫁给他,别的人我都不想嫁。他也想娶我,皇兄,你就退了宰相的婚事,让我招了他吧。
“皇兄很严肃地问我,你认识他,还和他私定终身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告诉他偷溜出宫遇见慕容启轩的事,结果还没等我说完他就变了脸色,叫我出去,说是婚事绝对不可以儿戏。还骂我不守宫规,私自出去会见男人。
抗争1
“呜呜,皇嫂,皇兄从来没有对我这样凶过,他为什么不喜欢我了为什么非要逼我嫁给我不喜欢的人他已经下令不许我再出宫,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慕容启轩了”
秋依水安慰她:“别急,也许是因为这事太过突然,你皇兄时不能接受。说不定过后他就回心转意了。”
心里却把苍漠骂了个半死。
哼,暴君的本性如此,凡是不如他意的,他就如此**。
芸萱心情稍稍好转了点,但仍是愁眉不展。
“他真的可能回心转意吗皇兄的性子也很执拗的,他决定了的事般都很难更改。皇嫂,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现在心都乱了,什么理不清。”
秋依水沉吟了片刻,说:“要不,等你皇兄冷静下来,你再去找他。他答应便罢,不答应咱们也还有法子。”
“什么法子”芸萱看到了希望,赶紧追问。
什么法子苦肉计呗。
老掉牙的套,不过通常都很管用。
秋依水试探芸萱:“这就要看你的心够不够坚了。”
芸萱拍着胸口保证:“只要能嫁给慕容启轩,我做什么都可以,皇嫂,你尽管说吧。”
“如果他不肯,你就绝食,看他心疼不心疼你这个亲妹子。再不成的话,你就同慕容启轩私奔。生米煮成熟饭了,他还能不认吗”
芸萱这才高兴起来:“对啊,我可以跟他来硬的呀。皇嫂,还是你有办法。”
秋依水却在心中苦笑,她这是在教坏小妹妹呢。
当然,那都是最坏最坏的打算,最好还是争取暴君对慕容启轩的认可。
只不过现在为了让芸萱振作起来,她只得把这些方法说出来,以定芸萱的心。
她不象暴君,她的心很软,她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这么个可爱的小姑娘在她面前哭哭啼啼。
抗争2
好容易把芸萱的情绪稳定下来,秋依水这才告辞回去。
来的时候心急火燎的,回去的步伐却很沉重。
欣儿满腹心事跟在她身后。
秋依水也是满腹心事。她不愿再想到苍漠,想要忘记他,平平静静地等待命运的安排,可是苍漠的消息偏偏要钻进她的耳中,避也避不开。
越是想逃避,越是避不开,就越是要牵挂着他。
心思时时刻刻盘绕在他的身上。
走过条碎石小径,前方有条路通往御书房的方向。
秋依水惆怅地停下脚步,站在株花树旁,望着远处浓荫掩蔽下隐约可见的御书房屋顶。
芸萱的事,她当真要袖手旁观吗
转眼,却看见欣儿紧皱着眉头站在旁。奇怪,这丫头在想什么呢
欣儿从小被选进宫中,经过了严格的训练,轻易是不会把自己的坏心情显露在主子面前的。
秋依水问:“欣儿,你有心事”
欣儿终于鼓足了勇气把刚才从安公公口中听到的,关于苍漠的话从头到尾学舌了遍。
末了,劝道:“娘娘,恕奴婢多言,皇上的心情不佳,恐怕跟娘娘脱不了关系。芸萱公主受挫,恐怕也是因为皇上的心情所致。娘娘,你去安慰安慰皇上吧。虽然欣儿不知道
娘娘与皇上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欣儿觉得皇上其实挺可怜的。”
万般滋味齐齐涌上秋依水心头。
苍漠那天说过的话又响彻在她的耳畔。
你太残忍了,在你得到了朕的心之后,又要无情地践踏它,想要把朕推开。你实在是太残忍了。
她伤害了他,她真的伤害了他。
可是,他受了伤,就该将这伤痛转嫁到别人身上吗
可怜之人亦有可恨之处。
呼,今天多更了两章,太晚了,亲们晚安。
抗争3
又想起了他骂芸萱的话,不守宫规,私自出去会见男人。
这话也是在骂她吗
她也是不守宫规,私自溜出宫去,而且在与慕容启轩道别的时候正好被苍漠看见了。
如果芸萱当真是因为她的原因被苍漠拒绝悔婚,这事她定不能袖手旁观,她要去找他理论。
然而,她曾经下定了决心的,再不要去招惹他。她再去找他,会不会把他俩的关系又搅得乱七八糟的
心还在矛盾着,犹豫着,脚却已经不自觉地迈向了御书房。
欣儿放下了心头的块大石,轻松自若地跟在秋依水身后。
苍漠还在御书房中。
秋依水向门外值守的公公说明了来意,请他向苍漠禀报,就说皇后求见。
安公公老远看见欣儿,高兴得直向她悄悄招手。
欣儿只装作没看见,紧紧靠在秋依水身边。
值守的公公只进去了不大工夫,很快就从御书房内出来。
低着头来到秋依水面前,躬身向她行了个礼,不敢抬头看她,勾着头,不安地回道:“娘娘,皇上说他正忙着处理政事,没有办法见您。娘娘请回吧。”
暴君不见她
她总共只求见了他两次,两次都是在御书房,两次都被他拒绝。
对了,记得欣儿曾说过,他从来不在御书房接见后妃的,倒是她考虑不周了。
秋依水心头忽地感到阵轻松,她不必再抉择了,苍漠已经替她做了选择,他们之间还是不要再有交集的好。
微笑着向值守公公说道:“辛苦公公了。我这就回去了。”
“娘娘慢走。”
值守公公悄悄吁了口气,抬起头望着秋依水转身离去的背影。皇后娘娘果然如传说中样,平易近人,待下宽和啊。
他带给她这样个坏消息,她点都没有生气哩。
抗争4
秋依水安静地离开。
御书房在身后寸寸地拉远,心头的轻松却在分分地减淡,取而代之的是无穷的失落和怅然。
苍漠竟然不见她,是在生她的气还是他已经不在乎她了
原来她并不是不在意他的呀。
她是那样贪心,方面想着避开他,另方面却又希翼他依然爱着她。秋依水讨厌这样的自己。
身后阵细碎的脚步声响,很急但很轻微。
接着听见刚才传话的公公在呼唤:“娘娘,请稍等。”
秋依水停下脚步,诧异地转过身。
刚转身的那刹那,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御书房的门口,有黄色的光影闪而过。
是他吗心莫名的就跃动起来。
按捺着心头的起伏,秋依水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问:“什么事”
公公禀道:“娘娘,皇上宣您进去。”
真的是他。
秋依水几乎控制不住突然如其来的激动,怕声音暴露自己的心思,不敢张口回答,只轻轻地“嗯”了声。
抬步往御书房的方向走,不受控制的泪花模糊了视线。
真想冲进去,扑进他的怀里,告诉他她有多想他。
朦胧的泪光中,泽天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
秋依水个激灵,头脑霎时变得冷静。她刚才是怎么了她怎么可以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情感,她是不可以爱他的。
秋依水抬起手,在宽大的衣袖的掩饰下,悄悄擦尽眼中的泪水,快步走进了御书房。
苍漠正坐在御案前,手中捧着本奏折。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他的额际,在他的额上印下个清晰的万字。
秋依水清楚地看见他的大半个侧面。
那是他吗才几日不见,本来稍嫌刚硬的面部线条更加的棱角分明,象是被刀刻出来的。眼角眉梢透着诉不尽的沧桑和落寞。
抗争5
想起了欣儿转诉的安公公的话。
安公公说得没错,看起来这几日他确实寝食难安,以至人憔悴得不象样子。
秋依水静静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样的他。甚至,她有了想要逃走的冲动。
苍漠头也不抬地说:“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秋依水默默地走进去,默默地站在他身边。
苍漠依然没有抬头,眼睛盯着手中的奏折。
“如果你是为芸萱的事来的,那么什么都不必说了。”
他的话提醒了秋依水,她猛然想起了此来的目的。
他不让她说,她就偏要说。
“芸萱明明喜欢的是慕容启轩,你为什么非要她嫁给任南风为什么连话都不让她说完”
咄咄逼人的口气,她这是在质问他吗
苍漠恼怒地扔下手中的奏折。
“啪”的声脆响,惊得秋依水差点往后倒退,但她倔强地站在原地,她不能退缩。
这件事关系到芸萱的幸福,这几天,她已经尝够了不能同喜欢的人在起的滋味。
芸萱和她不同,她和慕容启轩之间除了苍漠,没有别的障碍。
苍漠猛地站起身子,怒视着秋依水。
“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再提芸萱的事吗”
“我想知道为什么。”秋依水不依不饶。
苍漠无奈地看着她。这个女人总是这般要强,不肯退让,点都没有女人谦让的美德。
可是就是这样的她,总是萦绕在他的心间,百般折磨着他。
“朕已经在朝堂上当着所有大臣的面答应了宰相的求亲,此事怎能当做儿戏,说变就变”
秋依水这时正面向着他,清楚地看到他眼中满布的血丝。
这是她带给他的吗心中丝丝的抽痛,真想抱着他,好好地抚慰他的伤痛。
抗争6
但是口中却说:“你是因为你的面子才不肯答应的吗到底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芸萱辈子的幸福更重要”
“朕正是为了芸萱的幸福,才把她许配给任南风。任南风才华横溢,颇有乃父之风,将来堪任国重臣。而且当初为芸萱选择驸马的时候,芸萱明明也表示对他有好感。怎能
说朕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苍漠说得振振有词。
他果然是误会了芸萱的意思。
秋依水只好替芸萱澄清。
“你是指你跟芸萱提到任南风的时候,她笑了是吗芸萱都告诉我了,她是因为把任南风的名字错听成人来疯才笑的,并不是因为她喜欢任南风。”
苍漠显然没有料到还有这说,呆了好会才说:“真有此事”
秋依水猛点着头:“不信你去芸萱。”
苍漠沉吟着,久久不语。
秋依水期盼地望着他,他是被她说动心,要重新考虑此事了吗
秋依水望着苍漠,大气都不敢出口,生怕声音太大扰乱了他的思维。
谁知苍漠考虑了半天,仍以决绝的口吻说:“说算是如此,任南风依然是个出色的人才,足以配得上芸萱。”
说来说去,他还是要把芸萱嫁给任南风。
秋依水气得直想狠狠地敲他几记。
这个人的脑袋真不是般的封建。
也难怪,他是封建王朝的皇帝,是封建制度的首领,从小就受到这些思想的熏陶,毒素已经深入骨髓了。
世界观非常非常的受局限啊。
这么想着,倒也不那么生他的气了。
语重心长地劝:“婚姻并不是配不配的问题。如果芸萱还没有喜欢的人,你要把她许配给任南风也说得过去。但是现在她已经有了想嫁的人,她要嫁的是慕容启轩,慕容启轩
想娶的也是她。你为什么非要拆散他们两个不可呢”
抗争7
苍漠嗤之以鼻。
“她和慕容启轩总共不过见了三次面,谈得上什么了解更别说互定终生了。”
秋依水坚持己见。
“有些人,可能相处了辈子也无法爱上彼此。有些人,只见过面便倾心相许。感情的事是不能以时间长短来衡量的。”
苍漠看着秋依水的眼神有些恍惚,他似乎又看到了很多天以前,在紫萝花下,跟朵花儿较劲的那个女孩。
也许,从那个时候起,从第眼看见她起,他就喜欢上她了吧。
她说得没错,感情是不能以时间长短来衡量的。
那时的她,站在阳光下,却比阳光还要明媚,比花儿还要鲜妍。
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她,面色异乎寻常的白皙,白得没有丝血色。她的眼睛比当初大了许多,下巴也变得尖尖的,尖得让人心疼。
这几天,她也在备受折磨吗
苍漠真想把她拥进怀里,好好地呵护她,疼爱她。
但是手指缩在袖中动了动,终是没有伸出去。
这能怪谁呢是她,而再地推拒他。他真是搞不懂,她明明是在乎他的,不是吗为什么非要推开他
苍漠烦躁地说:“慕容启轩只是介白丁,靠卖字画为生,芸萱嫁给他能有什么幸福可言”
“白丁又怎么了他是有才学的,只是他不愿入仕为官。嫁给百姓不定不幸福,嫁给帝王也不定就幸福。”
苍漠冲动地说:“你的意思是说你嫁给朕不幸福吗”
秋依水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不经大脑的比喻让苍漠产生了误会。
忙解释:“我在说芸萱的事,只是做个比喻,跟我们无关。”
苍漠逼问:“那你倒说说看,你嫁给朕幸福吗”
秋依水为难地看着苍漠。
这是怎么了不是在为芸萱争取幸福吗怎么绕来绕去绕到自己头上来了
抗争8
无法回答苍漠,只好说:“皇上,我们先说芸萱的事,好吗难道你真忍心亲手把自己的妹子推进火坑吗”
苍漠瞪着秋依水,别有含义地说:“她私自溜出宫去的事朕还没有罚她,别的事,以后再说吧。”
秋依水听他的口气有所松动,大受鼓励。
明知他在影射自己偷溜出宫的事,也不说破,只是趁热打铁继续游说他。
“皇上,偷溜出宫,该怎么罚就怎么罚,这是两回事呀。你就取消宰相家的亲事吧,好不好”
苍漠本来是疼芸萱的,只是这几天因为秋依水,心绪不佳,又由芸萱偷溜出宫私会慕容启轩,联想到秋依水私自出宫,同别的男人说话的事,怒之下把芸萱给赶走。
事后也很为自己态度的粗鲁后悔。
现在秋依水就站在他面前,清减的样儿让他无比疼惜。
适才还由于她态度的强硬,要同她杠上。而此时她软语相央,他如何还狠得下心拒绝
但也不想就此松口,还想刁难刁难她。
故意为难地说:“朕的话,言九鼎,说出了口是不能更改的。何况还是在朝堂上,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应允了宰相的,岂能说变就变”
秋依水何等聪明,听出他其实已有应允之意,心头大喜,立刻把这些天的忧愁忘到九霄云外。
笑吟吟地说:“皇上,找个理由还不容易吗你是皇上,肯定会有办法的。”
苍漠被她的喜悦感染,脸上也微露出笑意。
假意斥责她:“你的意思是说,朕是个擅长说慌的皇帝”
“我没有这个意思呀。我是说你是个很聪明很有办法的皇帝。”
秋依水赶紧撇清,这个皇帝有时候有点小气,尤其是爱生她的气,她可不能再自讨苦吃。
苍漠微微笑:“要取消亲事,也不是完全不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朕个条件。”
取消亲事的条件1
“什么条件”秋依水微低下头,苦着脸问。
心里大叹自己命苦。
真是过份,竟然拿这事要挟她。芸萱是他的妹子,又不是她的妹子,是不是弄反了
苍漠看着她满心不甘愿的样儿,不禁心情大好,连日来的阴郁扫而光。
微微嘟起的嫣红的小嘴,让他心旌神摇,想入非非。
“快说啊,什么条件”秋依水见他半天不吭声,忍不住催促他。
抬起头,正好撞上苍漠失神的目光,心头慌,反射似的别开了脸。
苍漠也回过了神,收起紊乱的思绪,本正经地说:“再过几天,朕要出巡,你随朕道去。”
若是换了以往,秋依水肯定会高兴得蹦起来。
陪皇帝出巡,那是天大的好差事啊,不就等于陪他出去游山玩水吗
在皇宫内呆得腻死了,出去逛逛这从未听说过的苍越国,该是多美的件事啊。而且不用操心旅游费用,享受的又是总统级的待遇,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但是现在,苍漠竟以此为条件要挟她,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这里面肯定另有文章。
秋依水不确定地问:“就这个条件如果我陪你出巡,你就同意取消芸萱和任南风的亲事”
苍漠答道:“取不取消亲事,这得看你在途中的表现了。”
果然如此,就说嘛,暴君哪会轻易饶了她。
唉,这回出巡,肯定没好事,麻烦大了。
但事到如今,由得她说不吗
秋依水痛痛快快地答应:“没问题,皇上,保证让您满意。”
反正都是避免不了的事情,何不答应得痛快点儿
心里却在大吐苦水。
她的再也不要同苍漠有任何交集的决定,就这样泡汤了。
只坚持了几天,除了把两个人都折腾得消瘦憔悴了几分,什么都没落下。
取消亲事的条件2
不,还有,就是爱对方的心意非但没有因为这次小风波有所减淡,反而越加的深厚了。
芸萱的前途似乎明朗了,可是她的前景呢
她和苍漠,究竟会走向何方
眼前片迷茫。
苍漠对秋依水的回答很是满意,不论她情不情愿,这回他都得把她绑在身边,绑得紧紧的。
老是被她冷落,总得补偿回来不是
过去的出巡,孤家寡人个,冷冷清清的。这回有佳人相伴左右,该是何等的美事。
得意地朝秋依水笑笑说:“就这么说定了。如果出巡期间你的表现能让朕满意,那么芸萱的婚事朕可以另外考虑。如果不能让朕满意,芸萱就得嫁给任南风。”
“知道了。”秋依水没精打采地答应着。
满不满意,还不是他句话的事。
这个小气的家伙,真不知道出巡途中他会想出些什么法子来刁难她。
唉,只要,只要不让她侍寝,别的都好说。
难得有芸萱这么个知己,为了她的幸福,她豁出去了。
“知道就好。”
苍漠笑,重又坐回到御案前,拿起本奏折。
这几天,老是想着秋依水,心情乱成团糟,什么事都做不了,政事误了不少,今天可得全都补回来才行。
秋依水见状,向苍漠告辞:“皇上,没事了吗你忙吧,我回去了。”
苍漠反手把拉住她:“别走。”
温暖而熟悉的大掌,紧贴在她的手臂上,心也变得暖洋洋的。
心神不定地问:“怎么了还有事吗”
苍漠松开了手,但没有看她,依然盯着奏折说:“没事。你就在这儿等着吧,中午同朕道用午膳。”
让她等着用午膳似乎还得过阵吧。
不是说御书房从来都不让后妃进的吗
秋依水迟疑地问:“皇上,我呆在这儿不大好吧”
取消亲事的条件3
苍漠若无其事地回答:“没关系,朕让你留下,你就安心地呆着吧。自己找个地方坐。”
没等秋依水回答,又补充了句:“就算作是为出巡作准备吧。出巡的时候你得整天陪在朕身边,先习惯下这种生活。”
又拿出巡来要挟她,决定权在他手上,秋依水还能说什么只得乖乖地在御案旁的张椅子上坐下来。
苍漠的心情平静了,秋依水的心情却又被搅得混乱不堪。
事态的发展越来越不在她的预期中了。
想要避开苍漠,偏偏避无可避。
而且,内心深处,似乎更渴望着同他在起。
没事可做,无聊至极地趴在御案边上,看着苍漠。
他手翻看着本奏折,另只手握着只朱笔,不时在上面圈圈点点。
他的眉头微微蹙着,表情严肃,目光深沉而犀利。
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更遑论这是个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男人,他的手中可是系着天下苍生的命运啊。
这样的苍漠,怎能不让她心为之醉
苍漠放下本奏折,重又拿起本。
这回他没有摊放在桌面上,而是拿在手中,似在琢磨着什么。
奏折的其中面向着秋依水。秋依水百无聊赖,看着奏折上的字打发时间,也没想过要避嫌。
奏折上写的是繁体字,又隔得远,极难辩认。
秋依水微偏着头,口中低低地念道:“夜铃国。”
念出声来,是认真辩认字迹的种本能反应,其实那几个字代表了什么意思压根就没进入她的脑中。
苍漠听见她说的话,神情凛,放下奏折,侧头看着秋依水。
秋依水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行为,可是有着偷窥的嫌疑啊。
忙解释道:“皇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看的。”
唉,她又没有作贼,心虚什么呀。
晚安
不能不防她1
苍漠侧头看着秋依水,秋依水特殊的身份在他脑中闪而过。
但他只微微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埋头继续看着奏折。
秋依水悄悄舒出口气,用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奇怪了,刚才苍漠看着她的时候,她莫名的阵阵心慌,好象做了错事被人给逮住了似的。可是,她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呀,是因为苍漠的目光太严肃了吗
秋依水手顿在半空,失神地想着。
苍漠批阅完这本奏折,放下它。
并没有再拿新的奏折,而是坐直了身子,看着秋依水。
“在想什么呢”轻声问。
秋依水收回落在半空没有焦点的目光,答道:“啊,没什么,就是太无聊了。”
“嗯,理解。要不,午膳不用你陪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儿还有大堆的事等着处理,恐怕忙到下午都忙不完。”
这话如果放在刚开始的时候说,秋依水无疑会象只脱离牢笼的囚鸟,庆幸不已。
但是现在,重重疑虑却弥漫在她心间。
苍漠为何突然要赶她走了,是因为刚才她不经允许私自看了奏折吗
他对她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还说什么他的心已经给了她
心头微微的发凉。
口中却说:“多谢皇上体谅,我这就回去了。”
不经意间,平日里的随意不见了,而多了几分客套和疏离。
苍漠心头颤,他自以为掩藏得不着痕迹的些微的疑忌,也被她察觉到了吗
唉,她是那样聪明敏感的个女孩,岂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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