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休息。”
“朕几时叫过马三去跟你说过这样的话?”他嘴角的那抹笑意实在讽刺。仙斯嫣只觉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她在他的面前,一向的无所盾形。
乐乐听的真切.其实是她叫马三去跟仙斯嫣说的,毕竟是刚刚嫁过来,就算是让他独守闺房,也要知会一声才是。
她掀开被子。走到仙斯嫣面前。
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再怎么铁石心肠,也看不下去了。她扶着仙斯嫣的肩膀说道:“别站在这儿了,今天累坏了吧?迸里面坐坐。”
仙斯嫣“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嚎啕大哭。她紧紧的拽着仙乐晓的手,苦苦哀求:“姐姐…… 我求求你,不要让皇上赶走我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了,只求安安稳稳的在这里过一辈子。我求你…… 我求你… … ”
这一跪终于彻底征服了仙乐晓,仙斯嫣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姐姐弱点是什么。别看仙乐晓每日里没心没肺,其实她最是吃软不吃硬的主。
霍司禄一把抱过仙乐晓护在身后,怒声喊道:“仙斯嫣!你这是干什么?”
她已经哭的泣不成声,嘴里断断续续的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听不真切,可是光是看那个样子,实在是叫人不忍心再责罚她什么。
霍司禄拥着仙乐晓走进里间,她不放心仙斯嫣,一直回头看着她。
“皇上… … 臣妾只有一句话要问你。”
他没有停下脚步,才民本不作理奋。
仙斯嫣也不管他有没有在听,自顾自的说下去:“您当初封妃为了什么?难道忘记了吗?”
还没有等她把话说完,马三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皇上… … 辛太医求见。”
霍司禄不耐烦的问道:“什么事?”
“奴才… … 奴才不知。可是看辛太医的样子,此事似乎十分紧急。”
“宣。”
马三得命之后退了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辛茉就走了进来。这回明显是吃一堑长一智,先是恭恭敬敬的跪下去,给皇上皇后请了安。
乐乐按着太阳|岤,心说今儿的坤宁宫怎么可以这么热闹?霍司禄低下头,低声问道:“累了?要不我们先安寝?”
“没事儿的。”她摇摇头。
“你今天会不会太累了?”
乐乐没有理会某人婆婆妈妈的问候,直接忽略他关切的眼神。看着还跪在她上的辛茉,说道:“辛姑娘这么晚了还进宫来,是有什么事么?”
辛茉深吸了一口气,道:“请皇后恕民女无罪。”
身边的霍司禄嗤笑了一声:“还没有说是什么事,倒是先求免死。辛茉,你未免也太不懂事了吧?”
“啧!”乐乐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小声的说道“你不要说话!”
“辛姑娘但说无妨。”
辛茉抬起头,一字一句。
“皇后肚子里的孩子… … 不能留!”
仙乐晓还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霍司禄已然暴怒。他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椅子。木质的椅子瞬间变得四分五裂。
“放肆!”
辛茉的手被碎裂的木片扎破,鲜血汩汩的流出来。她根本顾不得这些,只是固执的重复着那一句话:“皇上,皇后的这个孩子留不得!”
霍司禄快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来指着辛茉,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你!朕告祈你!谁也别想打这个孩子的主意!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皇后的事儿也轮得到你来品头论足?”
辛茉面色不改,只是隐约有着倔强坚定的神色:“皇上,民女能跟你单独禀报么?”
霍司禄转过身去,挥了挥手,仿佛极为厌恶:“滚。”
仙乐晓这时已经镇定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辛茉,霍司禄可以说是关心则乱,可是她仔佃的想一想,觉得辛茉不像是这种人。
第一,她再怎么仰慕霍司禄,也不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二十好几的人了,不见得是白吃了这么多年的饭。
第二,辛茉怎么看怎么就是一小孩,乐乐虽然不敢说看人很准,但是最起码的判断能力还是有的,尤其是在这后宫浸滛了一年多。什么人什么样,她大体上都能叫的明白。
“司禄… … ”她拽了拽他的衣服“你还是听听辛茉是怎么说的吧。我看辛茉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你想想看,这样的事情,若不是十拿九稳,她敢这么贸然的就跟你说么?”
霍司禄转过头来看着仙乐晓,一脸的无奈:“可是她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话啊!”
“你怎么就知道是混话了?”
被她这祥子冷不丁的一抢白,霍司禄哑口无言。辛茉不卑不亢的又说了一遍:“请皇上容我单独禀报。”
他不转过身,也不看辛茉。这祥的态度再明朗不过,摆明了是逐客令,乐乐在心里又跟自已说了一遍,若是面对霍司禄这样的态度,辛茉还是一意孤行的话。那么今天辛茉的理由,霍司禄想听也得听,不想听也要听了。
她走过去,俯身问道:“本宫不能听么?”
辛茉咬着下唇,好像是在考虑着什么。片刻之后,辛茉摇了摇头:“娘娘恕罪。”
“本宫可以信你么?或者说… … ”她故意拉长了声调,注视着辛茉的表情“你可信么?”
“民女愿以性命担保。”
好!
仙乐晓要的就是这句话,如果连这样的话都敢说了,那么辛茉今天的来意,恐怕真的就很单纯了。她转过身走到霍司禄面前,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他的胸口因为暴怒而剧烈的起伏。一个帝王,很少有这个样子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看来这次是真的气到了。
“司禄,冷静点。听听辛茉怎么说。”
他一把拂开乐乐的手:“怎么说?她还能怎么说,无非就是孩子不能留这样的话,孩子是朕的。你也是朕的。几时轮得到她来说话?”
“你别乱!”她也沉下了脸“这么简单的事儿,你会看不懂?我这会儿劝你,难道也有错了?”
可能是觉得自己之前的口气太恶劣,霍司禄不觉放低了声音:“我没说你错… … ”
辛茉的手死死的扣住地面,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只知道这一刻,什么都不能对皇后说。她抬起头,郑重其事的看着皇上:“民女以性命担保,如若欺君,万劫不复。”
他幽深的眼晴紧紧的盯着她,似乎在寻找着阴谋的蛛丝马迹。过了好久,他才缓缓的开口:“你随朕来。”
殿内突然的安静了下来,仙斯嫣还跪在地上,一时间回不过来神。
辛茉说什么?
孩子?
仙乐晓游身孕了?
她如梦初醒。抬起头来看着仙乐晓。
而仙乐晓,也在注视着自己的妹妹,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因为很多事情,沉默反倒比说出来更好。她从来都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也从来没有想象过那遥远的未可知的命运。一切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那么的陌生及突然,在这个隐晦的后宫,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生活总是不停的给她惊喜。难得的是她一直以来的淡然与洒脱。很多时候她不争不抢,任由霍司禄和自己之间误会重重。或许这是她身上仅剩的,为数不多的个性。
幸好老天垂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巨妾… …”她的嗓子发紧,于是清了情喉咙继续说“恭喜皇后。”
仙乐晓看着自己的妹妹,仙斯嫣低垂着头,露出雪白优美的弧线。这么美的一个可人,为什么就这么看不透?
她转过身不再看仙斯嫣,嘴里淡淡的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也乏了。”
仙斯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到底还是放弃了。
“臣妾告退。”
已经走到了殿门口,身后传来了仙乐晓的声音。
“斯嫣… …
她驻足,却并没有回过头。
“人各有命,不要勉强别人,更不要勉强自己。”
两个人,相互背对背,这对骨血相连的姐妹曾经都或多或少的幻想过属于自己的幸福。却从来都不知道。
原来幸福这么难。
“可我总是要争取一下的… … ”仙斯嫣深呼吸一口气,缓缓的说道“我不甘心。”
不甘心?
这人世间有多少的不甘心?哪能都遂了人愿?所有的始作俑者,无非就是自己看不开想不透,一门心思的钻牛角尖。
她想了想,既然已经这个样子了,那么多说无益。只一句话,她作为姐姐的不得不说。
“后宫里人心险恶。你不要被人利用了才好。”
“哈哈!”仙斯嫣突然笑了起来,转过身子快步走到仙乐晓的身边“你怕什么?姐姐,你告诉我!你怕什么啊?”
她伸出手指着仙乐晓的肚子:“你如今都有了身孕,他宝贝你宝贝的什么似的。你还怕什么?我被人利用?你扪心自问,你就从来没有利用过人,没有被人利用过么?”
“仙斯嫣!”她也动了怒“你冷静点!”
“我不! ”仙斯嫣泪如雨下“我今天大婚啊!姐姐,你知不知道我盼着这一天盼了多久?不是两个月,而是整整两年!我费尽心机的为自已争取来了一个机会,就这么没了。你叫我冷静?那是因为遭受这一切的不是你!”
“斯嫣,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你比我读的书多,懂的大道理自然也就多。我曾经遭受过什么.我不说,你也无须知道。因为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曾经,我没必要为了往事苦恼,更没必要让自己的未来为昨天腹胀,更不想跟你比较谁更委屈。你说你不甘心,那么你告诉我,你不甘心的是什么?曾经幸福就在你的指尖,是你没有把握好。我在嫁给霍司禄之前,跟他一点私交也没有,他府里妻妾成群,那个时候的我承受的是什么,你根本就没有想过。今天你叫我一声姐姐,那么就请你记好,在这后宫里.只有我们两个是骨血相连的。”
仙斯嫣伸手擦了擦眼泪,轻笑了一声。
“是啊… …你是我的姐姐,你真是我的好姐姐!”
[八十。]
他在坤宁宫门口徘徊了好久好久,夜凉如水,他的龙袍已经微湿。
马三一直站在他的身后,一句话都不说。他并不陌生这样的事情,很多个夜晚,皇上也是这个样子,就好像这样看着,知道她平平安安,就好。
静谧的气象中,霍司禄低垂着眼睑,想起小的时候每一次在学堂被老师打了手板之后,也是这个样子,闷闷不乐的什么都不说。母妃问他,他也只是摇摇头,什么都不肯说。
“万岁爷,夜深寒气重。奴才给您披件衣服吧?”
他没有回答,身影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想推开门,但是还在犹豫。这种熟悉的无力感,让他不禁反问自己,纵使拥有天下又如何?
万里河山,风景如画,抵不过她展颜一笑。
她一直都没有谁,霍司禄推门进来看见她还坐在床上,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谁?”他走过去,又 不敢太靠近,讪讪的解释道“我身上凉,怕把寒气过给你。”
乐乐不答反问:“辛茉跟你说了什么?”
霍司禄没有回答,而是脱下了外面的龙袍,乐乐看着紧锁的扣带,撇撇嘴:“真想不到你还会这个。”
他眉毛一挑:“我会的东西躲着呢。”
“是啊是啊!”她不耐烦的挥挥手,还打了个哈欠,样子可爱极了。
他脱下了龙袍里面仅着单衣。平时穿着衣服的时候因为肩膀处有特殊的设计,看不出来他竟然瘦成了这个样子。她站起来走到他前面,张开手环抱着他。
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只要一低头就看得见,他连动都不敢动,只怕一切都是梦,好几次,他痛的昏睡过去,就总是能看见她。
她再说话,她在嬉笑,她在大哭……各种各样的她。尽管这样的想念总是让他的心疼痛不已,但是他却从来没有一刻放弃过这样的想念。
“怎么瘦了这么多?”
这么近,她就在这里,她的声音再也不是奢望,她的人再也不是虚影。霍司禄觉得哪怕这一刻死去,都值得了。
他伸出双手,缓缓的回报住她。手臂越收越紧,像是要把她的气味,她的身影,老来的烙印在身体里。
“我想你。”
“我想你……我想你……”
他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句话,声音渐渐梗咽,可是 还是固执的重复着。那么多的思念,那么压抑的感情。他从来不敢泄露丝毫,就算再难熬的日子,也只是站在坤宁宫外,渊源的看着。然后心里告诉自己。
只要她好。
乐乐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司禄,以后不管什么事情,我都希望你能够告诉我。跟我说,叫我知道。”
“我 不是只能跟你同甘,我也可以和你共苦。事到如今,我们什么样的事情没经历过?幸福来之不易,你不要一个人承担那么多。”
她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也只是音乐的感觉霍司禄有事情瞒着自己。她没有那么聪明,寻不到蛛丝马迹,只能等着他来说。
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或许都太忽略她的感受了,自以为是的对她好,一厢情愿的欺骗她。却没有问过她,这样的保护,她到底想不想要。她那么倔强,那么坚强,一定恨死他了吧?
仙乐晓只是觉得自己背着的肩膀上有湿热的液体涌出,她刚要开口问他,那双紧抱着自己的手忽然毫无力气的放开。他整个人重重的倒在她的身上,肩上鲜血直流。
辛茉还没有离开御书房,她静静的跪在那里,霍司禄已经走了很久很久。
他听了她的话,什么都没有说。可是一双眼睛却出卖了他,辛茉不忍心看,可是又忍不住要注视他的容颜。
他缓缓的站起身。辛茉看见他的手,反复的握拳,松开……握拳,松开……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劝说他,因为任何的语言对于现在的霍司禄来讲,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谁能扭转局面,谁又能改变过去呢?
他走到御书房的门口,像是对辛茉说,又像是对自己说:“我去看看她。”
她知道那一刻,才明白了什么。他爱的那么深,可是同样的,爱的那么小心翼翼。生怕仙乐晓不想要,生怕这样深沉的爱,对于仙乐晓来说,是份累赘。
当马三跌跌撞撞的跑进御书房的时候,她就知道事情不好,本以为是皇后哦发怒动了胎气。可是骂死你的一句话,让她彻底的不知所错。
“辛茉姑娘,您快去坤宁宫!万岁爷的伤口裂开了!”
她跪在那里,冷冷的看着马三,似乎是没有听清。马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上来拽过她:“哎哟喂辛姑娘。您快走啊!”
半拖半拽到了坤宁宫,她被众人连说带劝的推进了坤宁宫的内殿。
仙乐晓一直在哭,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麻木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没,她一直守在床边不肯离开。霍司禄的脸上因为流血过多而苍白。辛茉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仙乐晓。
“皇后,让民女给皇上止血吧……”
仙乐晓恍若未闻。
吟诺看了一眼辛茉,走过去搀着皇后的胳膊:“小姐……我们先出去吧,让辛小姐给皇上止血啊……”
皇后哭的梨花带雨,无意识的被吟诺搀走。
霍司禄的嘴里在你呢喃,她听不太清,只好俯身仔细的分辨,
他的身体虚弱,知道最后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要我们在一起。”
这是多么大的勇气,才能跟自己心爱的人,说出我要我们在一起?
简单的止血对于一个医者来说并不是难事,没过多久辛茉就推开内殿的门,映入眼帘的就是站在门口的皇后。
仙乐晓的眼睛红肿,显然是哭了好久。身后的吟诺拿着茶会,似乎是想劝皇后喝一点。
“他怎么样?”仙乐晓刚一说话,就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他倒底怎么了?那么多血……那么多……”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皇后,有件事情,我想单独跟你说。”
仙乐晓点点头,来捏上的泪痕蜿蜒可见。平时那么倔强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原来也会害怕,脆弱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有人说,真正的爱一个人,就请给那个人幸福。爱可以很无私,爱可以很伟大。而不是像辛茉这个样子,仅仅想要在他身边,哪怕他不愿意,哪怕他不幸福,或许以后两鬓斑白的时候,她再回忆起这一天,会觉得释怀,因为她终于给了自己爱的人,真正的治疗。或许她会后悔,幸福那么少,她却生生的斩断不要。
辛茉垂下头,伸手把肩上的药箱扶了扶,说:“皇后,我在哪里对你说呢?”
仙乐晓这个时候已经六神无主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一旁的吟诺够冷静,说道:“坤宁宫有个偏殿,平时基本上没什么人去,不过倒是时常打扫。辛小姐若是方便的话……”
还没等吟诺的话说完,辛茉就打断了她:”那劳烦吟诺姑娘了。“
偏殿其实是个佛堂,是霍暮在位的时候,他的皇后置办的,因为那个时候淑妃和皇后斗的最是火热。听人说,淑妃的父亲许将军对皇后一家有着救命之恩,皇后进宫之后更是处处帮着淑妃算计其他的嫔妃。可是,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女不多情?
皇后最终还是爱上了霍暮,于是暗中起了私心想算计淑妃,好在淑妃察觉的早,才没有酿成惨祸。皇上开始的时候只字不提,直到后来淑妃娘娘去了,皇上在淑妃的灵堂把自己关起来整整五天,水米不进。皇后冒死相劝,皇上却只是淡淡的说一句:”她那么相信你……你怎么狠的下心?“
从此以后,皇上再也没有踏进过坤宁宫,皇后渐渐的也死了一颗心,下命把她偏殿布置成为佛堂,整日里吃斋念佛,看破红尘。
袅袅的檀香烟雾缭绕,空气里弥漫着这样的味道,不禁使人心神安定。辛茉的手忍不住颤抖。她抬眼看了看坐在上位 的皇后,皇后的眼泪还是不停的掉,昔日炯炯有神的眼睛完全失去了光彩,这一刻的辛茉毫不怀疑,如果皇上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皇后也绝对不会独活。
“辛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啊……”她说着,眼泪掉的更多“他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仙乐晓的情绪失去控制,濒临崩溃的边缘。
“小姐。”吟诺蹲下去,握住她的手“您别这样,咱们听他辛姑娘怎么说?皇上洪福齐天,定然不会有事的。”
“皇后……”辛茉的嗓子有点紧,她咳了咳,又说道“你还记得德妃出现在御书房的那一夜么?”
仙乐晓皱了皱眉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德妃是谁。
艾涧?不是早就已经死了么?
“就是您的妹妹……仙斯嫣。”辛茉忍不住提醒道。
她恍然大悟,随即又觉得奇怪:“这到底有什么关系?”
辛茉深呼吸一口气,不知道应该怎样表达,她岂是想说的有很多,可是这些话一起都堵到了嗓子眼里,不知道该说哪句好。
看见她不说,闲了想也不催,知道辛茉一定是有着什么难言之隐,要不然霍司禄也不至于瞒着自己一直到现在。她有多痛苦,或许她知道,或许他不知道。
而他究竟有多难,她却从来没有想过。
“皇后……其实那一晚,德妃和皇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她听到这句话,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因为其实早在那一夜,她就隐约猜到了申请或许并不这么简单。只是她恨,恨霍司禄为什么不说。就算多难过的事情,也是她仙乐晓来帮他分担,而不是别的人。
“那一夜,我赶到的事情,就看见德妃跪在地上。似乎是在哀求皇上什么事情,而皇上并没有答应。我只是由我师兄引荐,给皇上问诊的。”
“我早年闯荡江湖,见过很多疑难杂症,皇上的病,一开始只说是劳累过度。后来实在是症状奇怪,我师兄才不得不引荐了我。”
“我给皇上号脉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他的脉象并不正常。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病症,这么多年,除了皇上,我也只是于见过一位这样的病人。”
“因为书籍上根本没有记载,这种病的病因病名不得而知。皇上问我,是否能治好。我回答能,不过如果不成功……”
她可以的顿住了,思量一会儿,只可惜词汇贫瘠,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词了。只能坦诚交代:“半身瘫痪。”
吟诺听到这里惊呼了一声,然后赶快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尖叫起来。
而仙乐晓却出奇的安静,她的手里还攥着手帕,头低垂着看着自己的双手,辛茉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能静静的等。
“那他呢……他怎么说?”
辛茉实在是猜不透皇后,索性也不去管了,继续说道:“皇上当时说,既然危险这么大,那还是不要医治了,只是头痛和偶尔的视物不清而已。”
仙乐晓的眼泪,“啪嗒”一声掉在手帕上,晕开一个小小的水圈。心里无数遍的咒骂着霍司禄,你怎么那么傻?
霍司禄,你怎么那么傻?
“可是,这种病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最后的结果就是失明。”
“那个时候,皇上对德妃说‘斯嫣,帮我。’皇后,刚刚那些,是我作为一位御医,早就应该告诉你的,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是我不懂得爱,他每一次疼的昏过去,都会无意识的叫你的名字。有的时候我有种错觉,似乎你才是他的良药。”
“皇后……本来我以为,皇上的病跟我几年前碰到的那位老伯的病,是一样的。可是我今天我无意中发现……原来不是。皇上的病,另有原因。”
她迅速抬起头看着辛茉,脸色苍白,容颜憔悴:“那是怎么回事?”
辛茉沉吟片刻,没有说话。
墙上的壁画许久未修,有的已经斑驳脱落。仙乐晓既期待又害怕,可是心里却只有一个声音支持着她……
不管他发生什么事情,都绝对不要再离开!
“是毒。”
辛茉踌躇片刻,终于说出来。
仙乐晓听了这句话,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皇后……皇上的病,是有人可以下毒。”辛茉迎着她的目光,眼神中有着怎么也隐藏不住的忧伤。
“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这毒下的很妙。我初步猜测试混在皇上平时点的香料里了,刚才在御书房的时候,我刻意的闻了闻御书房的香味,总觉得跟坤宁宫的有点不一样,我问过马公公,他说御书房和坤宁宫点的是一样的香料。整个皇宫,也只有在这两处是皇上允许点这样的香料的。所以我想,这毒应该是混在了御书房里燃的龙檀香里,因为气味不浓所以根本无法察觉。今天我给皇上止血,带回去的纱布上有着皇上的血迹,我把纱布放在桌子上,整理其他的东西。等我再回去准备处理纱布的时候,看见我今天早上放在桌子上的苹果已经发黑发烂……我那时候就知道,皇上的血液有问题,于是把纱布上干涸的血彷如热水中,之后又用银针试探……”
仙乐晓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漏听了一个字。
“果然是有毒的……”
听了这句话,乐乐的眼里忽然一片绝望。
过了一会儿,她才问道:“所以你说,我的孩子不能要。”说到这里,乐乐的眼眶已经微红,看着辛茉:“是不是因为,你不确定,我的孩子会不会也被毒侵害?”
“是。也难为我不确定皇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人下毒的,这段时间内亦不清楚这毒到底是什么。但是既然已经混入血液,那么皇后您腹中的胎儿,我不敢保证绝对没有问题。”
仙乐晓听了这句话,身子不受控制的摇晃了一下,吟诺伸手扶住她。声音哽咽:“小姐……”
她只觉得脑海总嗡嗡作响,有许多的想法一闪而过,可是却只觉得没有一个抓得住。到底为什么这么难,她求的本来就不多,可是为什么要这么难?
那么多的坎坷,那么多的误会,许多个孤独的夜晚,她都没有觉得像现在这样绝望,因为她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在,哪怕她有一天不爱她也无所谓,最起码,他还在她能看到的地方。这么久以来,她已经学会安静的等待,一个人静静的回忆。慢慢释怀,她可以忍受的事情有很多很多,却绝对不能接受他从此以后,在也无法参与进她的生活,如果这样,那么多的喜怒哀乐,要说给谁听?
她的人生还那么长,还有好多路要走,还有很多风景没有看过。如果没有他,谁来倾听她心底深处的那些不想说给别人听的话?
她只想要守护着这份爱恋,无悲无喜的渡过余生。
可是却是这样的难,连这样最基本的要求,也成了奢望。
马三慌慌忙忙的跑了进来,也顾不上给皇后请安,气喘吁吁的说:“皇后……皇上醒了,这会儿正找您呢,您快去吧。”
马三的话音还没落,仙乐晓就跑了出去。
和辛茉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她顿住,轻轻的说道:“谢谢你。”
没有等辛茉回答,她就跑出了偏殿。辛茉低着头背对着门的方向。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就跑出了偏殿。辛茉低着头背对着门的方向。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他们爱的那么深,可是为什么上天这样爱捉弄人?
那样令人羡慕的爱情,他看向皇后的时候,眼神温柔的都能滴出水来,又透着小心翼翼的神色,生怕她不高兴。
这或许就是爱情,无关乎身份,无关乎你是谁,愿意为了爱的人放弃骄傲,愿意改变自己。
辛茉的手无意识的握紧,放开,再握紧,再放开……
安静的偏殿,美丽的才女。这一刻的辛茉终于看清了许久以来盘旋在自己心间萦绕不去的心情是什么了。
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的失败。
霍司禄醒了之后,喊了几声“乐乐”还没等到有人回应,他就又疲倦的睡了过去。睡梦中有人牵起他的手,温热的泪滴落在他的手心中。他还是很累,不想睁开眼睛,可是心里却有个强烈的欲望驱使着他去安慰身边正在哭泣的人,因为他知道是她。
“乐乐……别哭。”他的眼睛还没有睁开,嘴里却是虚弱的呢喃。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霍司禄又一次睁开眼睛,看着仙乐晓通红的眼睛,笑了笑:“你怎么这么叫我放心不下……不过是伤口裂开了而已……你……”
“你怎么这么傻?”她打断了他的话,亮晶晶的眼睛有抱怨,有怜惜,更多的,却是惶恐。
霍司禄没有说话,心里隐约的猜测,她也许什么都知道了。
“你怎么这么傻?”乐乐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他拧着眉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号,可是看到她哭,他觉得难受。
“别哭……是我不好,乐乐,你别哭。”
她根本听不进去,鼻涕眼泪一把,还不忘指控他:“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到了你死的那一天,我才能知道?”
“你要是我怎么办……没有你我怎么办?”
没有你我怎么办?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叫霍司禄强撑的坚强彻底坍塌。他的眼眶微红,笑着流眼泪:“傻孩子……”
叫我如何不爱你。
“是我不好,我从来没问过你的想法,一厢情愿的给,哪怕明明知道你不稀罕,不想要,你比我想象的要坚强很多。你那么好……我总觉得你值得拥有这世界上最幸福的生活,而不是……”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而不是每天跟着我,提心吊胆。”他从来不标榜自己是一个好人,但也做过许多错的,荒唐的事情。可是他的乐乐不一样,她那么好,那么善良,应该有着美好的生活和一个能照顾她的人。
乐乐摇头,下巴上的眼泪甩在他的手上,滚烫的灼伤了他 的心。
“没有你……我哪里都不要去。”她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说出这么动听的话“在我心里,最幸福的生活,就是和你在一起。”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小腹上,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小腹。他的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不安:“孩子怎么办?”
乐乐低头看着他的手,骨节分明……他又瘦了。她伸手覆住他的手,不禁感叹,从前他的手势多么的温暖有力。而今天,却是这样的冰凉。
“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乐乐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见证着他们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虽然她不知道,但是在那段最难熬的日子,在他刻意冷落的那几个月,是这个孩子一直陪伴着她。
那样的感觉是那么的微妙,她和他,终于有了一个骨血项链的孩子。在这个世间,终于还是有着一个孩子,见证着他们的爱情。这个孩子,就是他们过往爱情的全部寄托。
霍司禄也知道,这个孩子对他们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安:“可是……辛茉有没有跟你说?”
“嗯。”她点点头“司禄,可是辛茉毕竟只是说可能,是说不确定,或许微妙的孩子很幸运呢?或许我们的孩子没有什么事呢?”
“可是如果孩子真的有事。”他注视着她的腹部,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的孩子“我会怪罪我的自私。”
仙乐晓不说话,霍司禄反手握住她的手。
“生下来。”她一字一句“如果是一个男孩子,他一定会长的很强壮。等将来他长大了,就像你年轻的时候一样,会迷倒成都的所有少女,会博览群书侃侃而谈,会淡泊名利桀骜不驯,会致电江山霸气十足。如果是一个女孩子,她一定长得很美。我们要宠爱她疼惜她,就像父皇对待亦念那样。我们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献给她,叫她知道她的爹娘有多么的爱惜她。娇生惯养,她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将来会嫁的很好。到时候你就可以板起脸来挑选你的驸马。然后恋恋不舍的把她嫁掉。总之,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健康平安。这是天晟王朝的负责的荫庇。我们或许曾经做过很多措施,可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该我们忍受的罪,我们不逃避。但是孩子没有做错事,是无辜的,我相信,上天一定不会那么残忍。”
霍司禄看着她唇边的那一抹微笑,渐渐的舒展开了眉头,是啊……或许他们会拥有一个健康平安的孩子。
“生个女儿吧……像你才好。”
乐乐的眼角还挂着泪,她破涕而笑,调侃的说道:“那可就不美了。”
他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反复的吻着:“没关系,依你就好……乐乐,我有多盼望她的来临,”
我有多盼望她的来临,我有多爱你……
这个寂静的深夜对于很多人来说再平常不过,甚至在千百年之后,今天这个夜晚或许只是史书上记载的皇上皇后遇刺。
可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那么的难熬。
她静静的躺在她的身边,深处手紧紧的环绕住他的腰。他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她,乐乐清浅的呼吸深深的刻进他的胸膛。这一刻,就是天荒地老。
“哗”
一盆凉水浇在裴字义的头上,他的右眼高高肿起,现在只能眯着一条缝,隐约间看出来人是谁,他和着鲜血的口水一口气吐在了来人的身上,好在狱卒手疾,山道了仙相的深浅,生生的挡了下来。
仙显看着裴字义的样子,不悦的问牢头:“你们怎么敢私自动刑?”
那牢头听了这话,赶紧跪了下去:“仙相明鉴啊!小的门都知道这人饭的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没有您的指令,我们哪里敢动用一点刑法啊!”
“那这是怎么回事?”
那牢头吓得声音都颤抖起来:“大人……他一心求死。自己往墙上撞,我们实在是拦不住啊!”
仙显停了这句话,冷冷笑了一下,看着裴字义:“一心求死?哈!莫不是老夫上了年纪,眼睛花了?这可还是当年的那个名动盛都的裴字义吗?”
裴字义停了这句话,想起当年自己与霍司渊鲜衣怒马,放荡不羁的日子,再看看自己现在这副颓废的模样……不禁握紧了拳。
他仔细的看着裴字义,不刚过一丝一毫的表情,毕竟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较之老辣的仙贤,明显差的很远。
裴字义的声音沙哑,好像很久没喝过水一样的干涩:“我本来就没有想过活着走出去,反正现在落在你们手里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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