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有生之年卓玉冰道:“你以为我爹会回心转意么”
司马杰道:“这很难说,姑娘。”
卓玉冰道:“我爹要有今日的回心转意,当初他就不会”
司马杰道:“姑娘,人都有时糊涂,当这时的糊涂过了之后他就会懊悔,也许令尊在出走的第二天就懊悔了”
“不可能”卓玉冰断然摇头说道:“他要是在出走的第二天就懊悔的话,他就该立即回来家跪在我娘面前赔罪,可是到如今十多年了”
司马杰道:“姑娘。,那是人的不该有的自尊作祟,也是种怕,种羞愧懊悔作祟,这是需要有个人居中”
卓玉冰摇头说道:“那也没有用,纵然他知过懊悔能回心转意我娘也不会饶他,据我所知,我娘恨他入骨,这十多年来没有刻不在找他,而找他的目的只在杀他。”
司马杰摇头说道:“不,姑娘,你错了”
卓玉冰睁大了美目,道:“我错了,我怎么错了”
司马杰道:“像令堂这种人,个性固然强,但心却最软,也最重个情字,虽然她恨令尊入骨,但在仇恨背后仍然隐藏着夫妻的情与爱,只要令尊回心转意悔过,我敢说令堂必然会原谅他。”
卓上冰摇头说道:“你说我的娘会我不信,绝不可能”
司马杰淡然笑道:“容我作此问,假如姑娘是令堂,当令尊回心转意,回家悔过,跪在姑娘面前痛哭流涕时,姑娘会怎么办”
卓玉冰呆了呆,道:“我毕竟不是我娘”
司马杰道:“姑娘不必躲避,请据实答我此问。”
卓玉冰道:“我没有我娘那种身受,那种遭遇,我”
司马杰道:“那就这么说,当令尊回心转意回来的时候,姑娘会怎么样,杀他还是原谅他”
卓玉冰道:“你这话问得多余,我身为人女,岂能杀父,那是逆伦,那是大逆不道,顶多我只能不认他这个爹。”
司马杰道:“这就是了,假如令尊没有姑娘这个女儿还好,既然有了姑娘这个女儿,令堂岂会杀令尊,她何以对姑娘,姑娘又何以自处,怎么说令堂不能不为姑娘着想的。”
卓玉冰眨动了下美目,道:“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司马杰道:“这本来就是世间常有的道理。”
卓玉冰道:“可是我不知道我爹是谁”
司马杰怔说道:“姑娘怎么说”
卓玉冰道:“我那时仍在祖褓之中,别说我爹姓什么,叫什么了,就连我爹生得什么样子也不知道”
司马杰呆了余道:“难道令堂没告诉过姑娘。”
卓玉冰道:“我姐只告诉过我她的身受,她的遭遇,其他的绝口不谈。”
司马杰默然半晌始点头说道:“也难怪,这就麻烦了,我总不能转回去问令堂”
卓玉冰道:“我只知道我爹身所学高绝,在当世武林中比比皆是。”
司马杰摇头说:“姑娘,所学高绝之人,这就够了。”
卓玉冰道:“可是据我所知,我爹那身修为,在当世武林之中并不多见,最多也不过是三数人而已。”
司马杰道:“姑娘怎知道令堂说的”
卓玉冰道:“我姐这么说过,我娘说我必须练就身当世无敌的功力,要不就得有种独特的功力,否则绝不是我爹的对手,你想,这不就说明我爹的所学在当世二人之间么”
司马杰点头说道:“姑娘分析得妙,这不失为找寻令尊的个依据,只是苦只苦不能确定”
卓玉冰道:“要确定只有去问我娘,恐怕我娘不会告诉你。”
司马杰道:“她连亲生女儿都没说,怎会告诉我这个外人”
继而又诧声接道:“这就怪了,令堂为什么不让姑娘知道自己的生身父亲是谁”
电五冰道:“也许她老人家不是不告诉我,只是不愿意提而已。”
司马杰点头说道:“这倒有可能,要不然令堂没理由不让姑娘知道自己的牛身父亲是谁”
阵强劲寒风吹得呜呜作向,卷起了地上的积雪,满头飞舞,扑面生疼,卓玉冰连忙以抽掩面。
司马杰倏有所觉,忙道:“只顾着说话了,姑娘出来不少时候了,令堂必然等得心急了,请快回去吧,我也该走了”
卓玉冰神色黯,道:“你真要走了么”
司马杰道:“姑娘,我迟早总是要走的”
卓玉冰道:“我知道留不住你,我娘说的对,世上无不散的筵席,纵然能多留你刻,你仍是要走,除非你能永远跟我在起,我不再耽误你了,你走吧。”
司马杰拱手道:“那么姑娘请保重,日后我会竭尽所能地找寻令尊,也会竭尽所能地促使他回心转意,回到自己妻女面前悔过,以作对令堂跟姑娘的报答,告辞了。”
他对这位多情而痴心的美姑娘也有不忍,无如他不敢误人,也不敢再多停留,话落,立即出涧而去。刚出涧,只听身后卓玉冰唤道:“等等。”
司马杰只得停步回身道:“姑娘还有什么事”
卓玉冰道:“你要上哪儿去,回六诏么”
司马杰道:“是的,姑娘。”
卓玉冰道:“日后还会到中原来么”
司马杰道:“会的,姑娘,我要尽快地找到令尊”
卓玉冰忙道:“你会来看我么”
司马杰心神阵震颤,道:“会的,姑娘,只要有机会。”
卓玉冰听得最后句,神色更形黯淡,道:“谢谢你,我会等你的,万等不着你,我会到武林中找你的,你走吧,我也要回去了。”
司马杰没再说话,略咬牙,掉头而去,这时候倏地想起把件东西遗忘在洞里了,他的人皮面具,他想回去拿,他转念想又觉不妥,于是他停也没停地走了。
卓玉冰呆呆地站在涧口,直望着司马杰耶颀长身影被那片树林遮住不见,突然,她美目阵眨动,两串晶莹珠泪扑簌籁垂下。
就在这时候,背后伸来双手抚上她的香肩。
她猛然惊,就待有所行动,背后适时响起个低沉而轻柔的话声:“冰儿,是娘。”
卓玉冰又是惊,忙转过身去,可不是吗,黑衣妇人肋下夹着两根乌黑的铁拐,就站在她眼前,她脱口呼道:“您什么时候出来的”
黑人妇人唇边泛起笑意,道:“我出来好半天了,是跟在你身后出来的”
纤手扬,手里拿那人皮面具,道:“他忘了这个,可是我没机会给他。”
卓五冰忙转过身就要叫。
只听黑及妇人道:“冰儿,来不及了,他走远了,夜深人静时分,你这叫是会惊动别人的。”
卓玉冰道:“那我追他去。”
黑衣妇人摇了摇头,道:“算了,冰儿,留在身边当个纪念不挺好么。”
卓玉冰娇靥红,道:“娘,您怎么了”
美目忽地睁,道:“您刚才说没机会给他”
黑衣妇人含笑点头,道:“娘若在那时候出现,岂不是大煞风景。”
卓玉冰羞红泛上耳根,睁大了美目,道:“娘,您不生气,不怪我”
黑衣女人没答理,抬眼凝望着司马杰逝去处,自言处语地道:“此子难得,也是个奇才,假如世间男人都像”
倏地住口不言。
卓玉冰惊喜地道:“娘,您说他是个好人”
黑衣妇人收回日光,缓缓说道:“我没这么说,你听见我这么说了么”
卓玉冰道:“那您刚才说”
黑衣妇人道:“我只说他是个奇才”
卓玉冰娇靥上惊喜之色消失了。
黑衣裳人忽然叫了她声:“冰儿”
卓玉冰道:“娘”
黑农妇人道:“你可愿意知道你的生身父亲是谁”
卓玉冰怔,忙点头说道:“愿意,您没说,我直也没敢问。”
黑衣妇人目光凝,道:“你真那么怕我么”
卓玉冰香唇启动了下,低下了头,没说话。
黑衣妇人拍了拍她的香肩,迫:“冰儿,从现在起,你不必再怕我了,因为我是你的生身母亲,无论我对别人怎么样,至少我是疼你爱你的”
卓玉冰抬起了螓首,美目中泪光闪动,道:“娘,我知道。”
“那就好。”黑衣妇人含笑点头,道:“我要做个像般母亲那样的母亲,也要看自己女儿像般女儿样地在我面前撒娇,发嗔,甚至于施小性子”
卓玉冰珠泪夺眶,叫道:“娘”
黑衣妇人微微地敛去了些笑容,道:“听着,冰儿,你爹姓查,叫查三影”
又是阵寒风吹过,卷起积雪,满头飞舞。
黑衣妇人忙把卓玉冰搂在怀里
第 八 章
离梅花溪不远,有个大庄院。
这大庄院很气派,也很深沉,另外还有种让人说不出的慑人气氛,几乎让人不敢正眼看它。
大庄院那宏伟气派的大门口,悬挂着两个瓜形大灯,每个灯上写着斗大的个“费”
字。
这大庄院大概在办白事,里面传出阵阵的讲话声,进进出出的人胳膊都戴着孝。
进里头看,大厅是灵堂所在,讲话声就从那里传出。
这时候,两个黑衣壮汉忙里偷闲,正躲在厨房外个角落里大吃大喝,看上去有几分醉意了。
吃喝着,名黑衣壮汉突然摇了摇头说:“想想咱们爷也真够心狠手辣的”
对面那浓眉大眼的壮汉怔,道:“怎么说”
“怎么说”
这名壮汉张白脸,带着几分阴沉道:“你忘了,那天硬把人家给打了下去。”
浓眉大眼壮汉睁着双醉眼直点头:“啊啊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那怎么能说爷心狠手辣,该说爷身手高强,天下无敌,真正心狠手辣的是那小子,那小子叫什么来着司马
司马懿不”
“司马懿”那白脸壮汉冷声道:“还他娘的诸葛亮呢,司马杰”
浓眉大眼壮汉点头说道:“啊,对,对司马杰,司马杰,不是司马懿”
摇头,道:“这我就不懂了”
那白脸壮汉道:“你不懂什么”
那浓眉大眼壮汉道:“咱们爷替梅姑娘报了大仇,梅姑娘应该感激咱们爷才对,怎么咱们爷反倒怕人知道,尤其是怕”
那白脸壮汉道:“这事你当然不会懂,咱们爷怕梅姑娘感激,不愿用这来换取梅姑娘的心,你明白了么”
浓眉大眼壮汉道:“原来是这样,嗯,嗯,我懂了,我懂了”
咧嘴,笑道:“天爷,幸好那天咱们没下去,回来编了谎骗了爷,要不然那下面冰坚雪深,下去准完蛋,还能有今天这顿吃喝么”
那白脸壮汉道:“别说了,若让爷听了去,咱们就吃不完兜着走”
只听个冰冷话声传了过来:“不差,只怕你俩马上会被劈死。”
这句不得了,惊得他两个出了身冷汗,酒醒了好几分,浓眉大眼壮汉抬眼四顾,忙喝问道:“谁是,是谁”
只听那冰冷话声说道:“我,看看认识不认识。”
不远处屋角后缓缓转出人,体态婀娜,容貌美艳,身上穿件雪白的轻裘,是霍瑶红。
他两个又惊,连忙站了起来,哈腰赔笑,好生不安。
“是霍姑娘”
霍瑶红几步到了近前,冷然眼,道:“大伙儿都在忙,你两个躲在这儿吃喝,可真惬意啊。”
浓眉大眼壮汉跟白脸壮汉两个吓得直哈腰连声道:“霍姑娘您诸多包涵,我两个只是偷会儿懒贪喝口”
霍瑶红冷然说道:“这我管不着,你两个老老实实地答我问话,那个司马杰已经被你们爷杀了,是不是。”
浓眉大眼壮汉没敢说话,白脸壮汉子脸更白了,道:“没有啊,霍姑娘,谁说的”
霍瑶红冷笑声道:“要我把你们编的谎话告诉你们的爷么”
两人大吃惊浓眉大眼壮汉忙道:“霍姑娘,您开恩”
霍瑶红点头,道:“可以,不难,老老实实地答我问话”
深眉大眼壮汉道:“爷说梅姑娘的老太爷跟老太太是司马杰杀的。”
霍瑶红双眉扬道:“费大哥他怎么”
浓眉大眼壮汉道:“您知道,换谁谁也不会承认”
霍瑶红道:“司马杰死在什么地方”
浓眉大眼壮汉抬手往后墙外指道:“就在离梅花溪不远那处断崖下。”
省瑶红道:“这么说司马杰是被你们爷打下了断崖。”
浓眉大眼壮汉点头说道:“是的,崔姑娘。”
霍瑶红道:“那个断崖很深么”
浓眉大眼壮汉道:“很深,省姑娘,约莫有几十丈,下面都是石头,又尖又利,掉下去就非死不可,您瞧雪那么深,路又滑怎么能下去,所以我几个”
霍瑶红道:“你们爷为什么不让梅姑娘知道”
浓眉大限壮汉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以我看大概是爷不愿意用这”
霍瑶红冷然截口说道:“我不说出去,你两个也别说我问过你俩了,要不然倒霉的是你两个。”
转身走去。
那两个站在那儿直发愣
霍瑶红离开了厨房,直奔大厅灵堂。
灵堂里,梅梦雪着素衣,穿着孝,正呆呆地坐在那儿,她美目红肿,人瘦了不少,脸上没有点表情。
崔瑶红到了她跟前,说道:“大姐,我告诉你件件。”
梅梦雪水然说道:“什么事,小妹”
霍瑶红道:“费大哥把司马杰打下了断崖。”
梅梦雪并没有怎么震动,轻“哦”了声,道:“为什么
小妹。”
霍瑶红道:“费大哥硬说是他杀了两位老人家。”
梅梦雪道:“是他么小妹。”
霍瑶红道:“大姐,你清醒清醒,杀两位老人家的怎么可能是司马杰你忘了,司马杰还救过咱们”
梅梦雪道:“不错,司马杰是救过咱们,杀两位老人家的不会是他了。”
霍地转过头来,两眼猛地睁,道:“你说什么小妹,司马杰他怎么了”
霍瑶红悲痛地道:“大姐,你不能再悲伤了,你看看你
梅梦雪道:“小妹,说,司马杰怎么了”
霍瑶红道:“司马杰被费大哥打下了断崖。”
梅梦雪脸色变,道:“什么地方的断崖”
霍瑶红道:“还有哪儿,就是离梅花溪不远处那个断崖。”
梅梦雪霍地站了起来,道:“费大哥他好湖涂,无证无据他怎么能这么做再说我也告诉过他不会是司马杰,他怎么
小妹。你是怎么知道的”
霍瑶红遂把无意中听来的经过说了遍。
听毕,梅梦雪道:“费大哥他这是什么意思不准他们轻泄,尤其对我”
霍瑶红道:“据他们说,费大哥所以不愿让大姐知道,是不愿用这件事来换取大姐的心,大姐看是这样么”
梅梦雪没回答,未置是否,沉吟了下道:“小妹,不管怎么说,司马杰对咱们是有援手救命之恩,咱们不能任他陈尸崖底,死后还遭狼吻。”
这句话霍瑶红听来大有同感,因为司马杰当日救过乃兄,要不是人家司马杰,恐怕梅梦雪跟她都难以幸免。
所以梅梦雪说完了话,她立即问道:“大姐的意思是要”
梅梦雪道:“我在守灵,戴着孝,走不开,想麻烦小妹去趟”
霍瑶红:“说什么麻烦,那是我应该的。”
梅梦雪摇头说道:“小妹人去我不放心,那地方平时就凶险难走,如今积雪很深,苦又苦在刚大哥不能去”
霍瑶红道:“大姐知道,费大哥的人我不能带,只有人前去。”
梅梦雪道:“小妹,我不放心。”
霍瑶红摇头说道:“不要紧的,大姐,我小心点就是了,我有身还算不俗的所学,要连个有路的断屋都下不去那还行么,大姐只告诉我,旦找到了司马杰的尸体该怎么办就行了。”
梅梦雪沉默了下,道:“暂时也只有先把他埋在那儿了,等过些时候我们再到他墓前去焚香默祷,致我心中这份歉疚,只是,小妹你千万小心”
霍瑶红道:“我知道,大姐。”
说着,她就要走。
梅梦雪忙道:“慢点,小妹,记住,要理就理深些,那崖底带狼群经常出没唉,两三天了,只怕他已经被”
顿了顿,接道:“小妹,你去吧,要还能找到他的尸首那是最好不过,万真要是遭了狠吻,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记住,千万小心。”
霍瑶红应了声,转身出厅而去。
她出了大厅之后,没惊动任何人,个人悄悄地从后门出了这大庄院,略辩别方向,旋即腾身掠去。
这片大庄院离梅花溪不远,离那处断崖自然也不远,没多久工夫,霍瑶红便到了断崖之上。
雪早就停了,但是北风直很强劲,阵风过处,能刮得雪花满天乱飞,所以这两三天之间,风刮起的雪花已将断崖处当日打斗的痕避迹掩盖了起来。
霍瑶红站在崖顶住下看,看得她眉锋皱,心往下沉,的确,从这地摔下去,便是失足也难以治了,何况是被打下去的。
这时候她心里对那位费大哥,不免有些气恨。
她站在崖顶四下里找了半天,才找着条下岸之路,天知道那是不是路,雪积得老深,只看得出那是个不太陡的斜坡,上有几片树林而已。
这地方个好走,再不行也可以抓着树干慢慢往下去。
有此念,省瑶红立即长身扑了过去。
下斜坡,穿树林,刚到树林边上,她眼瞥见行浅浅的脚印从树林里伸展出来,往上去就不见了。
她明白,从树林往上去所以没有脚印,那是因为被积雪俺住了,树林里所以还有脚印,那是因为雪被树挡住了没办法吹进树林去,所以那脚印清晰可见。
可是她不明白这是谁留下的脚印。
霍瑶红又皱起了眉间,她立即进了树林顺着脚印往下走去,等她出了树林,脚印在树林边上中断时,她心头为之阵跳动,敢情眼前就是崖底。
眼前既是崖底,脚印又是往上去,足见那人是来自崖底,既是来自崖底,那还会有别人,自然是司
刚想到这儿,心中又是个意念升起
听人说过,刚才她也亲眼看见过,这断崖就是好人失足跌下也难逃劫数,何况是被人打下去,带着伤的人,那更是绝无生理了。
既如此,这些脚印岂会是司马杰
既不是司马杰,那么它又是谁的,莫非还有别人来过
也就这两种可能,不是司马杰就是别人的,而前者的可能性极其渺小,几乎等于没有。
如果是后者,那又是谁谁会没事到凶险的崖底来,也为找司马杰
想着想着,她突然中断意念凝了神,只因为她听见崖底,那破块石难挡住的崖底有声音,究竟是什么声音,她时还听不出来。
旋即,她双眉扬,轻盈美妙,不带半点声息地惊了下去,直扑那块挡在洞门的石堆。
人到了石壁后,那声音也为清晰,她听出来了,那是有人走动,似乎在不住地走动着。
她不由大感诧异,忍不住移动身子到了那石壁边上缓缓地探出螓首想看个究竟。
头刚探出去,她心头为之惊,她看见了,看见个绝色白衣少女,同时她也看见那绝色白衣少女面对着洞口,正好看见了她。
她眼见绝色白衣少女惊色变,旋听声清脆轻喝传入耳中。
“什么人在这儿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
霍瑶红身傲骨,哪受得了这个,双眉场当即闪身站了出来,向着那绝色白衣少女冷然说道:“我正要问你是谁,为什么在这人迹罕至的崖底”
条黑影从石壁上个洞口内扑出,直落绝色白衣少女身侧,正是那位黑衣妇人,绝色白衣少女忙叫道:“娘”
黑衣妇人犀利的目光直逼霍瑶红,冷然问道:“姑娘何人,为什么到涧底来偷窥”
霍瑶红看的清楚,黑衣妇人两胁下拄着两根铁拐,显然两腿不便但却行动如风,快使异常,足见功力惊人。
她做梦也没想到这崖店住的有人,而且看白衣少女那绝代的风华,黑衣妇人夺人的气度,很显然地这母女俩还绝不是常人。
面对非常人岂可不小心应付,当即她心念电旋,含笑说道:
“老人家误会了,我没想到这洞底会有人住。”
黑衣妇人道:“那么姑娘为什么到涧底来”
霍瑶红据实说道:“不瞒老人家说,我是来找个人的。”
绝色白衣少女美自睁,道:“你到这儿来找人的,找谁”
黑衣妇人道:“这儿只有我母女俩,别无他人,但不知姑娘找的是什么人”
霍瑶红道:“我找的人他复姓司马,单名个杰字”
绝色白衣少女脱口叫道:“司马杰,你找他作甚”
黑衣妇人立即截口说道:“姑娘要找司马杰”
霍瑶红点头说道:“是的,老人家,但不知老人家可曾”
黑衣妇人凝目说道:“姑娘怎么称呼,从何处来”
霍瑶红道:“我姓霍,叫霍瑶红,就从崖顶不远处的费家庄院来,容我请教,老人家跟这位姑娘是”
黑衣妇人摇头说道:“素昧平生,姑娘不必问我母女,我可以告诉姑娘,这涧底仅我母女二人在此,并没有什么司马杰。”
省瑶红道:“老人家”
黑衣妇人摆手说道:“这儿没有姑娘要找的人,此处也非善地,好在我母女二人马上就要离开这儿了,更不愿过为己甚,难为姑娘,姑娘还是请上崖去吧。”
霍瑶红道:“老人家可容我多说几句”
黑衣妇人道:“姑娘有什么话说”
省瑶红道:“我找司马杰并无恶意”
黑衣妇人道:“姑娘有没有恶意,跟我母女无关”
霍瑶红道:“他因误会被人打落断崖,他对我有援手救命之恩,我不忍眼见他陈尸涧底,死后再遭狼吻,所以”
黑衣妇人道:“姑娘对我母女说这些干什么”
霍瑶红道:“只为让老人家知道,我并没有恶意。”
黑衣妇人道:“我不是说了么,姑娘有没有恶意,跟我母女无关。”
霍瑶红道:“老人家,我别无他求,只求安葬他的尸身。”
黑衣妇人道:“这么说姑娘是不相信我的话了”
霍瑶红道:“老人家,那我倒不敢,无如我明知道他被人打落这断崖之下”
黑衣妇人道:“若非我母女马上就要离此,我会把姑娘赶回崖上去,或者根本就把姑娘你留在这儿,如今我也不愿太为己甚,姑娘如若不信的话,尽可以在这儿找姑娘要找的人,就是翻开每寸地皮我也不管,冰儿,咱们收拾东西去”
说罢拉起绝色少女就要腾身
霍瑶红道:“老人家,请慢点儿”
黑衣妇人没动,霍瑶红接着说道:“老人家,我再说明并无恶意”
黑衣妇人道:“我也再告诉姑娘,姑娘有没有恶意,跟我母女无关。”
霍瑶红眉梢儿微扬,道:“老人家”
黑衣妇人道:“我母女要回洞收拾东西,失陪了”
拉着绝色少女腾身而起。
就在这时候,霍瑶红看见绝色少女的左衣袖里,有件东西往外飘,突然很快地又进了袖中,可是霍瑶红已看清那是什么了,心头震,立即腾身追上。
“老人家,请再留步”
她硬把黑衣妇人跟绝色少女截了下来。
黑衣妇人跑上变了色,沉声问道:“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瑶红淡然笑道:“老人家,请据实答我句,令媛左手抽里那是什么”
黑衣妇人神情震,道:“我不愿瞒你,那是张人皮面具”
霍瑶红道:“我知道,我是问这张人皮面具是从哪儿来的”
黑衣妇人道:“是小女在涧底拾到的”
霍瑶红道:“可否取出来让我看看”
黑衣妇人道:“姑娘,有这必要么”
霍瑶红道:“我可以告诉老人家,司马杰面貌就跟这张人皮面具样,早先我没看出来,现在才知道竟戴有面具”
黑衣妇人道:“姑娘的意思是说”
霍瑶红道:“老人家,这已够证明,司马杰在这儿了”
黑衣妇人摇头说道:“姑娘,我说这儿除了我母女之外,别无他人”
霍瑶红道:“那么老人家,这张人皮面具怎么说”
黑衣妇人道:“我不是说过了么,是她在洞底拾到的”
霍瑶红道:“老人家”
黑衣妇人道:“姑娘又耽误我母女不少工夫了”
霍瑶红双眉睫扬,道:“老人家,我并没有恶意,也再好言恳求,,黑衣妇人道:“姑娘,我也并未为己太甚”
霍瑶红道:“老人家,我不愿跟二位闹成僵局,继而以武相向”
黑衣妇人脸色变,道:“姑娘,我也忍再忍,甚至于三忍。”
霍瑶红暗咬牙,点头说道:“好吧,既然老人家执意不肯”
绝色少女突然说,道:“这位姐姐,你找他真没有恶意”
霍联红心里跳,道:“真的,姑娘,我说过他对我有援手救命之恩”
黑衣妇人目注绝色少女,目光严厉地冷然说道:“冰儿,不许你多嘴”
绝色少女道:“娘,咱们马上就要离开这儿了,何必在临走前还非跟人排斗不可,再说,这位姐姐也没有恶意”
黑衣妇人道:“冰儿,娘不只对你说过次,人心险恶,不可不防,你怎么这般容易听信他人片面之言”
绝色少女道:“我看这位姐姐不类邪恶”
霍瑶红对这位绝色少女大有好感,立即说道:“谢谢姑娘,以我看令堂必是位隐世高人,既是隐世高人,就不该没有分辩善恶的眼力”
黑衣妇人冷哼说道:“姑娘,你好犀利的口舌。”
霍瑶红道:“不敢,老人家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实情”
黑衣妇人没说话凝目良久突然问道:“姑娘适才可曾说过来自崖下不远处的费家庄院”
霍瑶红点头道:“是的老人家”
黑衣妇人道:“这性费的可是有金鞭银驹之称”
霍瑶红微微愕道:“不错,老人家也知道”
黑衣妇人道:“姑娘休管这些,请答我所问,那司马杰可是被这姓费的打不断崖的”
霍瑶红讶然说道:“不错,老人家怎么知道”
心头猛地跳,急道:“老人家,莫非是司马杰”
黑衣妇人冷然截口,说道:“把司马杰打落断崖的是姓费的,姑娘又来自费家庄院,若说找司马杰并无恶意,实在令人难信”
省瑶红道:“老人家有所不知”
话锋顿,接道:“老人家如果可以多耽搁片刻,我愿意把个中情形对老人家作番详”
黑衣妇人截口说道:“姑娘请说”
霍瑶红当即把个中情形,从遇见诸葛英开始,到听说司马杰被打落断崖为止,颇为详尽地说了遍。
听毕黑衣妇人点了头:“原来如此,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痴情的姑娘”
目中忽闪异采接问道:“姑娘,你说那玉书生诸葛英已死在梅花溪”
省瑶红道:“老人家,我本不相信代奇才会就此殒落,无如他以带病之躯进入海花溪,不幸遭遇雪崩”
黑衣妇人忽然转移话锋问道:“姑娘可认为那位梅姑娘的双亲是司马杰杀的”
霍瑶红毅然说道:“我绝不相信是他下的毒手”
黑衣妇人点了点头道:“我也不相信,他具此仁心,怎会”
顿,接问道:“姑娘相信司马杰的话么”
霍瑶红道:“老人家是指”
黑衣妇人道:“那玉面书生诸葛英薄情寡义之事”
霍瑶红道:“我本不相信,老人家该知道,玉书生是当代首屈指的奇才,与金鞭银驹并称于世,声威犹在金鞭银驹之上,他不该是那种人,无如司马杰言之凿凿。”
黑衣妇人微点头,又转话锋,道:“如今我愿意告诉姑娘,我母女确实见过司马杰”
霍瑶红忆道:“老人家他如今在”
黑衣妇人道:“我再告诉姑娘,他并非不敌金鞭银驹,他之所以被打落断崖,方面因为梅姑娘的双亲不是他杀的,再方面也因为他身中奇毒,难以尽展功力”
省瑶红急道:“老人家,他身中什么奇毒”
黑衣妇人道:“他在六诏杀了条角龙不小心被用龙所伤,身中奇毒真要说起来,他已难再活三年”
霍摇红惊呼声道:“有这种事,老人家,难道这毒不可解”
黑衣妇人道:“可解,无如他错过了救自己的机会”
接着把原因说了遍,最后又道:“我还要告诉姑娘,姑娘几位所见的,不是他的真面目,只是这张人皮面具,他的真面国气度不凡,俊美无比”
霍瑶红轻呼声道:“真的么,老人家”
黑衣妇人道:“姑娘如若不信,日后见着他时当面看看就知道了”
霍瑶红讶然说道:“日后见着他,难道他”
黑衣妇人道:“他命不该绝,他若就这么死了,苍天也过于残酷,他恰好掉在棵大树上,被我母女所救”
霍瑶红心里阵猛跳,道:“那么他如今”
黑衣妇人道:“走了”
霍瑶红道:“走了老人家,他上”
黑衣妇人道:“回六诏去了”
霍瑶红道:“回六诏去了”
黑衣妇人点头头说道:“他是这么说的”
霍瑶红颗心顿时落下,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道:“多谢老人家”
黑衣妇人道:“姑娘何故谢我”
霍瑶红道:“司马杰对我兄妹有接手救命之恩,当他被打落断崖时,我兄妹没来得及救援,要不是老人家救了他,我兄妹只怕要愧疚终生,铸恨无穷了”
黑衣妇人缓缓摇头说道:“姑娘,你错了,救他的是他自己而不是我。”
省瑞红道:“救他的是他自己,而不是您老人家”
黑衣好八点头说道:“是的,姑娘,各有善报,恶有恶果,救他的是他自己的那颗仁心。”
霍瑶红道:“老人家也认为他是个仁侠”
黑衣妇人道:“他何只是位仁侠,简直就是位”
微摇头,按道:“姑娘,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总之他是我生平仅遇,唯使我敬佩的人。”
霍瑶红暗觉黑衣女人言之太过,但她不便说出口,沉默了下,方待说话,黑衣妇人那里已抢了先。
“姑娘,我该说的都说了”
霍瑶红点即透,道:“老人家,我这就告辞,不知老人家可容我在告辞之前请教”
黑衣妇人摇头说道:“缘仅今天面,姑娘来此找的是司马杰,对我母女似乎不必多作探求,我母女要收拾行囊走了,姑娘也请回吧。”
可惜她没说,不然霍瑶红定可以告诉她些多少年来她直在寻觅的事。
霍瑶红不便再问,当即说道:“那么我告辞了,有缘再行后会。”
欠身礼,转身拣出洞口。
望着霍瑶红渐上去的背影,黑衣妇人哺哺说道:“她有付热心肠,我也不能不稍尽棉薄,只不知那位梅姑娘智慧如何,点得透点不透了”
卓玉冰望着乃母讶然说道:“娘,您说什么”
黑衣妇人展额笑,道:“傻冰儿,你不知道司马杰这三字是假的么”
卓玉冰倏睁美目,惊道:“娘,您说他是”
黑在妇人截口说道:“难道你以为不是么”
卓玉冰睁大了驳美目,点头说道:“对,对,是的,是的,定是”
脸色忽地变,住口不言。
旋即,她又迟疑着问道:“娘,您是打算拆穿他,助成他跟那位梅姑娘”
黑衣妇人道:“真挚深情感天动地,足以使天下人代洒同情之泪,凡性情中人均应肃然中敬,何况他还有重圆破镜,消弭杀劫之心,你以为娘不该这么做么”
卓玉冰美目中泪光闪动,道:“不,娘,您也样化令人敬佩。”
黑衣妇人抬手抚着爱女香肩,含笑说道:“冰儿,你记住,天心不薄,只要存颗仁心,对人原宥,多为别人,苍天便不会亏待你的,懂么”
卓玉冰微微点头说道:“娘,我懂”
黑衣妇人道:“此处已不宜多留,咱们娘儿俩来这儿这么久,也未觉得你爹点踪影,说不得只有换个地方了,走,跟娘回洞里去收抢收拾吧”
母女俩双腾身而起,飞般地射进了那个洞口里。
霍瑶红来时揪心,回时宽心,她循着原路,经后门进了费家庄院,没被人发觉,没惊动任何人。
进了庄院她便直奔大厅灵堂,灵堂里仍只梅梦雪个人,她见霍瑶红回来,立即站了起来。
“小妹,你找着他没有”
霍瑶红近前把她按回椅子上,道:“大姐,你坐道,慢慢地听我说”
梅梦雪抬眼说道:“小妹,究竟找着他没有”
霍瑶红道:“大姐,让我先安安你的心,他命大”
梅梦雪美国睁,道:“怎么,他没死那怎么会,怎么可能断崖那么深,底下又布满了足能生裂虎豹的石头”
霍瑶红道:“他不能掉在树上么”
梅梦雪怔道:“你是说他掉在棵树上”
霍瑶红点头说道:“他委实命大运气好,不但掉在树上,而且被人救了去”
梅梦雪讶然说道:“被人救了去,谁”
霍瑶红道:“母女两个人,那位老人家气度夺人,那位姑娘风华绝代,均非常人,尤其那位老人家,两腿虽残,行动如风,修为之高,当世无几”
梅梦雪诧声说道:“有这么两个人,在什么地方”
霍瑶红道:“要不是今天我去这趟,只怕咱们永远不知道”
梅梦雪惊诧欲绝地道:“有这种事,竟有这种事,而且会是母女两个,这会是谁”
抬眼凝目,接问道:“小妹,可知道这两位是”
霍瑶红摇头说道:“我问了,人家不肯说,只知道那位姑娘叫冰儿。”
梅梦雪没说话,接又问道:“小妹,见着他了么”
霍瑶红道:“没有,他走了,回六诏去了。”
梅梦雪松了口气,平静了下,点头说道:“那还好,不管怎么说他算是无恙,要不然咱们这份愧疚可就大了那断崖之下何时隐着两位”
顿接问道:“小妹这两位住在那儿很久了么”
霍瑶红道:“不知道,我没问,怎么”
梅梦雪道:“这儿非名山,二非大泽,却是个凶险的枯涧,这两位怎会隐在那儿,难道有什么用意不成”
霍瑶红道:“也许,我看她母女够神秘的,连个姓名都不肯说。”
梅梦雪微摇头说道:“不会的,大姐,这母女俩个固然神秘了些,可是绝不类邪恶,再说她母女俩要是跟二老被害之事有关,也绝不会放我这自称费家庄院里的人回来。”
梅梦雪道:“我知道不会,我是怕费大哥又小妹,可千万别让费大哥知道,除了咱们俩人之外,最好别”
霍瑶红道:“费大哥就是知道也不要紧,人家马上就要离开这儿了。”
梅梦雪讶然说道:“马上就要离开这儿了,为什么”
省瑶红道:“先个司马杰,后个我,已经有两个人知道她母女隐居在断崖下了,人家岂有不迁搬家的道理。”
梅梦雪点头说道:“也是,大凡居的人都不喜欢被人知晓”
霍瑶红道:“要不怎称隐居,又何必隐居”
梅梦雪点头说道:“就是这道理,小妹。”
霍瑶红话锋忽转,道:“大姐,你可愿听听有关司马杰的事”
梅梦雪眨动了下红肿的美目,道:“有关司马杰的什么事”
霍瑶红摇头说道:“他这个人也够神秘,够滑的,竟然不以真面目示人。”
梅梦雪道:“怎么,咱们见的不是他的真面目”
“根本不是。”,霍瑶红摇头说道:“据那位老人家说,他那真面目风神秀逸,俊美无比,简直是位罕见的美男子呢。”。,
梅梦雪“哦”他声道:“那他为什么掩去风神秀绝,俊美无比的本来面目,而以张惨白,阴森的怕人面目示人。”
霍瑶红道:“那谁知道,也许是怕惹麻烦吧”
梅梦雪道:“惹麻烦何解”
霍瑶红道:“大姐冰雪聪明,难受道连这句话都不懂么”
梅梦雪“哦”地声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要真是这种用心的话,他就未免过于自负了,要知道个人容貌长像只是外表”
崔瑶红道:“以貌取人固然不智,但女儿家又有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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