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yi口气,睁开了双眼。
她已经爬到了尽头,现在,只需要抓住长草,她就能上岸。
然而锯齿形的草叶却割伤了苏小米的手掌,让她疼痛之下,松开了手指。
她的身体旋转了yi圈,整个朝后掉了下去,苏小米闭上了双眼,她几乎尖叫,林曜。
然而窗幔却绑住了她,让她吊在半空,不至于摔进泥浆。
苏小米悬挂在树干上,yi个多小时的攀爬,已经让她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现在只有两个选择,yi是等到精疲力尽,掉进泥浆里,二是喊林曜来救她。
可她不甘心。苏小米看了看对岸,就只差yi步,只差那么yi点点。她解开了腰上的窗幔,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了岸边的长草。
殷红的血液顺着苏小米的指缝滴滴答答流了下来,苏小米猛地用力,把自己拽上了对岸。
她靠在树干上,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她已经再也没有力气,她累极了,极想睡觉。
然而这里却不是睡觉的地方,现在的情形,比她那天在酒吧里面还要危险。
她那天在酒吧里,就是因为闭上眼睛睡了yi觉,才没能逃脱林曜。这yi次,她无论如何都不能闭眼。
苏小米掏出了手机,这个鬼地方当然没有信号,但她能设置闹钟,她每十分钟设置yi次闹铃,靠在树干上,眯起了眼睛。
这是苏小米有生以来最糟糕的yi觉,她根本没有睡着,只是让酸痛的四肢稍事休息。
她只离开了别墅几百米,就几乎累瘫,然而苏小米并没有气馁,她能听到,海浪声越来越清晰,她也许选错了道路,却并没有选错方向。
苏小米只休息了半个小时,就起身继续往前走。她不能拖延太久,林曜,他yi回去就会发现她不见了。
苏小米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她似乎已经闻到了海水的味道,咸咸涩涩的,她兴奋地加快了脚步。
然而她却yi脚踩进了yi汪泥浆里,苏小米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她刚刚还只是yi只脚陷进了泥浆里,转眼却半个身子都陷了进去。
她再也顾不得这么许多,放声大叫了起来:“林曜救救我救我林曜”
半分钟,yi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泥浆已经漫到了苏小米胸口,这个岛并不大,林曜yi定能听到她的声音,但他却并没有现身。
夜幕低垂,泥水冰凉,苏小米只有用力用手抓着岸边的长草,才能使自己不沉下去。
或许林曜根本不打算来救她。
苏小米想起林曜先前无数次救她,他把降落伞丢给她,他对她笑。不知为何,她的心中隐隐刺痛。
不知过了多久,苏小米再也没有力气抓住岸边的长草,她的身体因为寒冷而微微颤抖,她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啪飒,啪飒”是人的脚踩在草地上的声音,苏小米惊喜地睁眼,她看到林曜,他从树丛里走出来,站在她的手边,神色淡然地看着她。
他明明看到她陷进了泥浆里,却并没有伸手来拉她,他只望着她,漠然道:“你还记得,你那天晚上在酒吧里,对我说过些什么”
苏小米的大脑已是yi片混沌,她说过些什么对,她好像对林曜说过,再也不跑了。
苏小米咬了咬牙,她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
林曜站在岸边,看着她:“把你那天说过的话,再重复yi遍。”
但苏小米却只是倔强地咬着牙,yi声不吭。她不想重复,她即便说了,也不是事实,她yi定会再逃跑,去见穆然。
见苏小米抓着岸边的长草,纹丝不动,林曜掏出怀里的卫星手机,拨通了电话:“去长江路咖啡厅守着,把他做了。”
林曜的话就像yi个晴天霹雳,打醒了昏昏欲睡的苏小米,她猛地抬头,冲他喊了起来:“你别碰他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你别伤他林曜,你卑鄙,龌龊”
苏小米喊着,眼泪夺眶而出。长江路咖啡厅,那是穆然要求她做他女朋友的地方,也正是穆然在纸条上写的老地方。
原来,她那天走出房间,林曜就知道她收到了穆然的纸条,海水里面那个被他用鱼枪射死的人,应该是穆然派来送信的。
苏小米紧紧抓住了林曜的脚腕,她低声哀求他,大声诅咒他,但林曜,他却丝毫不为所动。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苏小米,又对她重复了yi遍:“把你那天在酒吧里说的话,再说yi遍。”
这yi次,苏小米脱口而出:“我错了,林曜,我再也不跑了,让你的人回来,算我求你,林曜”
她yi边说,yi边哭着望林曜,但林曜的脸就像结了冰,冷酷而又淡漠。他对苏小米道:“说大声yi点,我听不到。”
苏小米豁了出去,她抓着林曜的脚腕,哭着喊:“我再也不跑了,林曜,我永远都跟在你身边,永远听你的话,你放过他,林曜”
林曜弯腰,他猛地把苏小米从泥浆里拽了出来,他用胳膊圈着苏小米的腰,就像提yi样东西yi样,把她提了起来:“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林曜抓着苏小米,开始往海边走。
“扑通”yi声,他把苏小米扔进了海里,冰冷的海水yi遍遍冲刷着苏小米的身体,带走了她身上泥污,也带走了她仅存的温度,她瑟瑟发抖地拥紧了自己。
“林曜,我都答应你了,你让他们放过他。”苏小米虽然冻得瑟瑟发抖,但她依然蜷缩在海水里,不依不饶地追问林曜。
然而林曜却只是拿出了上衣口袋的香烟,“啪”的yi声点燃了烟:“再有第三次,就不光是他,明白了么”他吐了口烟圈,站在岸边,冷眼看着苏小米。
苏小米只觉怒极攻心,她想也不想,就抓起了手边鸭蛋大小的鹅软石:“林曜,你这混蛋,人渣,你去死”
她举起了手里的鹅软石,想把它扔到林曜头上,yi阵凶猛的潮水涌来,拍打在了苏小米身上,苏小米yi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她想起了父亲,刘杰,许许多多和她关系亲密的人。
林曜站在岸边,吸了口烟,他对她道:“这算第三次”
苏小米的手指颤抖了yi下,她手里的鹅软石“啪嗒”yi声落回了海里。
她再也无力坚持,晕了过去。
15相会
苏小米清醒过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好像被人抱着往前走。
她身上的湿衣已经换了下来,四肢都被裹得很紧,林曜,他应该是把自己的衣服换到了她身上。
她的脸颊紧贴在他赤.裸的胸膛,他的胸膛刚硬而又炙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苏小米知道,那是锯齿形的草叶划破人的身体散发出来的味道。
林曜把她抱回了别墅,他把她抱进浴室,拧开了水龙头,热水yi下浇在了苏小米的头顶,她冻僵的身体慢慢开始复苏。
苏小米紧紧攥着双拳,她必须拼命克制,才能忍住,不把拳头打在林曜身上,林曜在苏小米头上挤了点洗发水,开始搓揉她的头发。
苏小米心乱如麻,她真是愚蠢,她害了穆然,她该如何才能阻止林曜
言语已然是无用,打,她又不可能打得过他,苏小米四下张望着,她突然看到漱洗台上面放着yi样东西。
苏小米愣了yi愣,她已经yi个月零十天没用到那样东西。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小腹。
见她醒了过来,林曜把沐浴露扔给了她,他起身,似乎要走出浴室。
苏小米在林曜身后,突然开口道:“我已经yi个多月没来了。”
林曜的身影在房门口停了yi下,他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苏小米简直不敢相信,她刚才告诉林曜,她可能怀孕了,他就是这个反应。
yi直以来,林曜和她上.床,从来都不用避孕套,甚至有几次,苏小米去买了避孕药,也都被林曜扔了,她yi直以为,他想要孩子。
可显然,林曜根本就无所谓。
他会让她堕胎么毕竟他花钱买她,就是为了给他暖.床,她如果真的怀了孕,他就有yi年左右不能碰她。
不,用不着,他只要再出钱去买第二个女人就可以。
苏小米靠在墙上,她不知道自己的脑海里为什么突然冒出了这么多念头。这两种可能都让她浑身不舒服。她肚子里可能有了yi个杀人犯的孩子,可打掉这个杀人犯的孩子,居然让她浑身不舒服。
苏小米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木然地站在花洒下面,直到从花洒里面喷射出来的热水开始变得冰凉,她方才用yi块浴巾裹着身体,步履蹒跚地走出了浴室。
林曜就在外面,他依然在准备着黄色的电线,碟子大小的铁块,他全神贯注地检查着电线,仿佛根本没有觉察到苏小米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不知为何,苏小米的眼眶突然有些潮湿。
这就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他根本就无视这个孩子的存在。
苏小米抬起了头,她没有让泪水滑落眼眶,她转身想要走进卧室。
经过门口的时候,林曜在她身后道:“冰箱里有吃的,你用微波炉热yi下。”
苏小米眼中泪水瞬间滚落了下来,她回头,看着林曜,yi字yi句地对他道:“我有了你的孩子,如果我受了刺激,这孩子可能不保。”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林曜,她知道林曜懂她的意思,林曜抬头看苏小米,他拉开了手枪的保险栓:“去吃东西。”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
苏小米站在窗口,她目送林曜,yi直到他的身影湮没在了树林里。
他不知道是在干什么,刚刚走的时候,手里就提着那两样东西,现在又是,孙漠在他们下船的时候,曾经对林曜说过小心,难道这岛上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
苏小米皱了皱眉。很奇怪,她明知道自己身陷险境,却并没有觉得害怕。她走到冰箱前面,拉开了门。
里面摆着很多菜,炖鸡,蘑菇丁,豆腐汤,还有yi瓶鱼子酱。
看来林曜吃东西并不难伺候,他的口味本就和她yi样,偏清淡。
苏小米把菜热了热,坐在桌子旁边,yi勺yi勺吃了起来。穆然应该不会有危险,她安慰自己,林曜,他还是在乎这个孩子的。
况且,只要她不去长江路咖啡店,穆然应该不会现身。他既然把人派到了林曜走私军火的船上,就应该知道,林曜是什么人。
苏小米渐渐放下心来,她专注地用筷子夹着yi片蘑菇,可却怎么也夹不住,蘑菇老是掉进汤里。
她站起了身来,把碗凑到了蘑菇旁边。窗外突然yi阵轰的巨响,四周的玻璃都在震动,爆炸的火光把黑夜照耀得如同白天,yi股浓烟从密林深处冒了出来。
“林曜”苏小米吃了yi惊,她扔掉了手里的碗筷,推开房门,眼看就要冲进密林。
然而yi个熟悉的人影却从密林中缓缓走出,他笑着看苏小米,十分绅士地冲她弯了弯腰:“小米,我们得走了。”
苏小米定睛yi看,是孙漠。她焦急地看着密林:“爆炸了。”她还是想往里面走,林曜,他该不会不小心炸伤了自己
但孙漠却拉住了苏小米的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虽然嬉皮笑脸的,眼神却十分严肃,苏小米着急地看着孙漠,她的心跳得非常快:“可林曜,他还在树林里。”
孙漠拉起苏小米就走:“就是林曜让我来接你的,你如果真的不想让妖狼出事,就赶紧跟我走。”
出事他会出什么事苏小米yi步yi回头,她紧紧盯着身后的密林,不光是爆炸声,她甚至还隐隐听到了枪响,她的心越跳越快。
孙漠发动了快艇,苏小米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她看到不远处的海岸上停着十几艘快艇,它们显然不可能是孙漠开来的,她的声音愈发急促:“咱们得回去帮他”
孙漠却不耐烦地甩开可苏小米的手,他突然恶狠狠地对她道:“闭嘴,如果不是因为你在这儿,我本来可以带弟兄yi起来,可妖狼说,这么yi来,你他妈容易出事”
他骂骂咧咧的,苏小米始终没听明白。她看到,熊熊燃烧的大火几乎吞没了半个岛屿,时不时还有爆炸声传出来,升腾的烟雾笼罩了整个天空。
林曜,他会死么
苏小米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结成了冰,她回过身去,想要枪孙漠手里的轮盘,但她转身的时候,却发现游艇开到了yi处僻静的港湾,四周停满了船,船上都是扛着各式机枪的男人。
孙漠把她扔上了yi艘船:“带她走。”他开着汽艇急急折返,他身边的人也都跟着他yi起发动了游艇。
苏小米抓紧了船缘,她不知道岛上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就像孙漠说的,她回去,只会给林曜添麻烦。她心急如焚地望着岛上。
身后的男人突然把yi个包扔进了苏小米怀里:“头儿给你的。”
苏小米接住了那个包,她颤抖着手指打开了它。
里面没有什么,只是yi件衣服,几张金卡,还有yi把钥匙。
“头儿让你回去等他。”她身后的男人说,同时发动了快艇。强烈的海风刮在了苏小米身上,冰冷的海水时不时溅落在她的四周。
可她就像失去了知觉,紧紧抱着那个黑色的包,两只眼睛,纹丝不动的看着前方的岛屿。
上岸之后,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把苏小米接上了车,直接开到了花园路123号。
yi个男人警告苏小米:“别随便出门。”
苏小米却只是低着头,抱着怀里的包,不言不语。
她回到花园路123号,推开房门,穿过客厅,坐到了床边。
离开这里不过yi个多月,她的感觉却像过了十年。
yi个月前,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想到,她会为林曜担心。
是的,yi个月前,她巴不得林曜死,yi个月后,她却为这个男人心急如焚,忧心忡忡。
苏小米走到漱洗台前面,用冷水泼了泼脸,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明天必须去妇产医院,确认yi下她是不是怀了孕。
如果她怀孕了苏小米用手捂住了小腹。如果她怀孕了,她该怎么办
流掉,还是生下
流掉,这也是她的孩子,是她身体的yi部分。
生下,他的父亲是林曜,他不光是个罪犯,还是个杀人犯。
苏小米疲惫地躺在了床上,她的心yi半希望林曜死在岛上,另yi半却在希冀,他赶紧回来。
她越是困,就越无法入睡,最后,她从抽屉里摸出了yi瓶安眠药,倒出yi颗吞了下去。
即便吃了安眠药,苏小米清晨也醒得极早,她根本就睡不着。
她胡乱收拾了yi下,就出了门。
经过长江路的时候,她几乎控制不住,想把车拐进咖啡店。但她没有,她知道,只要林曜有1的可能还活着,他就yi定会知道她今天做过的每yi件事。
因此她把车直接开到了医院。下车的时候,yi个男人靠在了苏小米的车门上,苏小米抬头看了看,是萧宓,孙漠警告过她,绝对不能接触的那个警察。
“抱歉,让yi下。”苏小米说着,想从萧宓身边绕过去,萧宓却开口,拦住了她:“想去看看穆然么他在警局,我封锁了这个消息,林曜绝对不会知道。”
苏小米全身yi僵,她看着萧宓,问他:“真的”
萧宓冲她笑了笑:“我是警察。”他打开车门,冲苏小米做了yi个坐进去的手势,苏小米犹豫了yi下,她坐了进去。
16走火
车子开到警局的时候,苏小米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下了车,她想见穆然,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是否平安。
她问遍了警局里每yi个人,但他们都只是yi脸茫然的看着她,最后,苏小米只得气喘吁吁地回到了车上:“你说他在这儿,他到底在哪儿他们没yi个人说看到过他,如果他在这儿,他应该能听到我在喊他”
萧宓静静地看着苏小米,他朝她伸出了手:“跟我来。”他把苏小米带到了警局的地下车库。
刚进车库,苏小米就有了不祥的预感,这里阴森寒冷,根本不是藏人的地方。果然,萧宓把苏小米带到了yi个车位前,他按下了机关。
苏小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泪水瞬间涌满了眼眶,“穆然”她颤抖着声音喊,扑到穆然床边,跪了下来。
车位底下,是yi间密室,密室里面,有yi间病房,穆然就躺在床上,他的身上插满了管子,旁边是数不清的仪器。他昏迷不醒,不管苏小米怎么摇晃他,怎么呼喊他的名字,他都没有反应。
萧宓在苏小米身后道:“你知道,是谁把他害成这样的”
苏小米握紧了双拳,她没有回话,萧宓又接着说了下去:“我派了人去船上给你传信,打算用穆然的字迹,让你摆脱林曜,和我单独见面,顺便抓到和林曜接头的人,不过送信的人失踪了。我们本来还跟着另yi帮人,他们也在跟踪林曜,但他们中途改变了方向,上了yi座小岛。船不见了。我想林曜这批军火的生意已经做成了。苏小米,你和林曜不yi样,你没有做过那些犯法的事,我希望你能帮我们,为穆然,也为那些被林曜杀了的人,讨回公道。”
苏小米回过了头去,她的眼中虽然聚满了泪水,眼神却十分坚定,她笔直地挺着腰:“我应该怎么做”
萧宓看着苏小米,他yi字yi句对她道:“和林曜在yi起,搜集证据,把他送上法庭。”
送上法庭,这谈何容易苏小米皱了皱眉,她紧紧握住了穆然的手,那手冰凉而又绵软,全然不复她记忆中的温暖。她沉默了片刻,问萧宓:“可他不会让我抓住把柄,你们都抓不住,他很聪明。”
萧宓却笑了,他仰头哈哈大笑:“我们抓不住,可你行,如果这世界上只有yi个人能把林曜送进监狱,那yi定是你。”
他目露精光地看着苏小米,他眼中志在必得的光芒让苏小米不由自主往后缩了缩。
苏小米摇了摇头,她摸到了穆然手指上的戒指,把它摘了下来:“可他根本不相信我,他怎么可能让我知道他的秘密。”
萧宓抬手看了看表:“他不相信你,可他在乎你,你如果不信,我们出去就可以试试。”他拉起了苏小米:“时候不早了,他该到了。”
苏小米依然紧紧握着穆然的手,他他是谁林曜
不,她恨他,她不想看到他,他居然把穆然害成了这样。
萧宓往苏小米手里塞了把枪:“拿着,林曜就在外面,你可以当场射死他,我作证,你只是手枪走火了。”
苏小米踉踉跄跄地跟着萧宓:“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射死他”
滔天的恨意使她握紧了手里的枪,萧宓笑着对她道:“出去之后,你就知道了。”
走出停车场,炫白的阳光刺进了苏小米眼里,她几乎睁不开眼睛,然而在那yi片炫白中,她还是看到,停车场门前停着yi辆浅黄色的兰博基尼,靠在车门上的,不是别人,就是林曜。
她握紧了手里的枪。
萧宓突然推开了她,举枪对准了林曜,但林曜比他快了yi步,萧宓只把枪举到了半空,林曜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萧宓的太阳岤。
“在这里袭警,你的胆子可真够大。”萧宓吹了声口哨,他用眼角瞥了瞥苏小米。
苏小米的心脏砰砰乱跳,她把穆然的戒指紧紧攥在了掌心,她瞄准林曜,举起了枪。
林曜看着萧宓,他仿佛根本没注意到苏小米的存在。他把枪口往上抬了抬,从内衣口袋里摸出了yi包烟,苏小米看得分明,林曜拿烟的时候,他的上衣口袋里露出了yi样东西。
那是yi根银色的表带。
苏小米认识这根表带,那是刘杰的手表。她握着枪的右手抖了抖。
“抽烟么”林曜扔了根烟给萧宓,他扣动了扳机,原来那并不是yi把手枪,只是yi个打火机。
萧宓怔了怔,他看了看苏小米,苏小米的枪口早已垂了下来。他苦笑了yi下,接住了林曜扔给他的烟:“林曜,如果你不是个罪犯,我想,我yi定会喜欢你。”
他点燃了烟,冲林曜挥了挥手:“妖狼,是个爷们,就别对女人动手。”他走进了警局。
苏小米满头大汗地蜷缩在墙角,林曜,他把刘杰怎么了
她愤恨地望着林曜,他正yi步步朝她走近。他从她手里拿走了枪,苏小米满脑子都是刘杰的表带为什么会在林曜的口袋,她没有注意到,林曜把她攥在掌心的戒指也拿走了。
当她听到“碰”的yi声枪响,她只看到脚边yi只银色的指环伴随着yi道白光,碎成了两截。
“你把刘杰怎么了”苏小米终于喊了出来,她发了疯yi样捶打林曜,她从林曜口袋里,把刘杰的表带抢了过来。
“啪”的yi声,表带断了,它的下半截从林曜上衣口袋里滑了出来,上面是yi大片殷红的血迹。
苏小米彻底崩溃了,她突然扑到了林曜身上,企图抢夺林曜手上的枪。
但她哪里抢得过林曜就算她用尽了全力,也只是勉强把手指伸进了扳机里。
枪口始终对着她,而没有对准林曜,苏小米把心yi横,她索性扣动了扳机。但林曜的手指却压在苏小米的手指下面,她无论怎么用力,那扳机始终纹丝不动。
苏小米抬眼,她满眼泪水地望着林曜:“是不是我死了,你就不会再害我身边的人是不是”
她的眼神,绝望之中,充满了憎恶。就在那yi瞬间,苏小米突然感觉到,林曜握在枪上的手指有了yi瞬间的松动。
苏小米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她握着枪,把它扭转方向,用力扣动了扳机。
“碰”的yi声,浓郁的血腥味弥漫了苏小米的鼻腔,她猛地扔掉了手里的枪。
殷红的血液在林曜小腹蔓延,染红了他的整件衬衫,流淌到了苏小米的脚下。
苏小米紧紧贴着墙壁,她的身体克制不住地颤抖。她看着林曜,他脸色煞白,额头布满了汗水,嘴唇也变得苍白。他唯yi不变的,就是脸上的神情,依旧是如此,冰冷而又淡漠。
人群把苏小米包围了起来。那是yi群警察,他们纷纷拔出了枪,对准了苏小米。
“让开。”林曜站了起来,他看着四周的警察,喝了yi声:“让开”
萧宓匆匆忙忙从警局跑了出来,他吃惊地看着苏小米:“你不是真的”
“枪走火了。”林曜扫了眼萧宓,他把苏小米从墙角抱了起来:“让开。”
更多的泪水涌出了苏小米的眼眶,但她却不知道自己因何而哭。她唯yi知道的,就是如果警察再这么包围着他们,如果林曜再不去看医生,他yi定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警局里面,就有医生,那是yi个年轻的女大夫,她也在包围着林曜的人群里,她yi直看着林曜,焦急地对他喊:“你先把她放下,先止血要紧”
但林曜却纹丝不动,他看着萧宓,对他重复了yi遍:“让开。”
萧宓沉默地看着林曜,良久,挥了挥手,对四周的警察道:“让开吧,让开吧,枪是我刚才不小心拉下的。不就是手枪走火又不是没见过,去去去”他从林曜手里拿过了枪。
警察散了开去,他们给林曜让了yi条道,yi个警察附在萧宓耳边,轻声道:“头儿,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灭了妖狼”
萧宓却只望着林曜的背影,他笑了笑,叹了口气:“谁叫咱是当警察的”他背过身去,走进了警局。
林曜载着苏小米,他把车开上了高速公路。
期间苏小米yi直盯着林曜的小腹,他的血越流越多,已经染红了整个座椅。
苏小米真怕林曜会突然倒下,把车撞向护栏。但林曜没有,他虽然脸色煞白,满头大汗,却yi直很清醒。他把车开往了公司。
车子下高速的时候,苏小米意识到,林曜已经几乎没了气息。他只是勉强握着方向盘。
她迅速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yi连串的“嘟嘟”声之后,yi个女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请问你找谁”
那是刘杰诊所里的护士,苏小米焦急地问:“你们院长呢他在哪儿他有没有出事你让他接电话”
也许是苏小米声音中的急迫吓到了那名护士,那名护士结结巴巴地道:“刘刘院长刚刚出去,请问你找他什么事”
苏小米怔了yi怔,刚刚可她离开警局,已经足足半个小时,她又追问了yi句:“他什么时候走的”
护士答道:“十分钟前。”
苏小米握紧了手机,她有半分钟没有说话,她挂断了电话。
“林曜,告诉我,是不是你派人对穆然下的手”她抬头,厉声喝问林曜。却看到林曜的手从方向盘上松了下来,车轮发出尖锐的呼啸,汽车撞向了yi旁的人行道。
17爆炸
苏小米吓出了yi身冷汗,她立即抓住了方向盘。
她把手指往林曜鼻子底下探了探,他的气息似有若无,苏小米犹豫了yi下,她调转了车头,把车开往了刘杰的诊所。
她始终不放心,想要亲眼确认yi下,刘杰是否平安。同时,林曜身上的枪伤,实在不适合去医院。
汽车停在了诊所前面,苏小米推开了车门,她想把林曜扶下车,但林曜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在苏小米伸手扶他之前,林曜已经下了车。苏小米皱眉看着yi路的血迹,她跟着林曜走进了诊所。
在推开病房大门的yi刹那,苏小米吓了yi跳,贴在了墙上。
她看到林曜,他用手术刀切开伤口,用镊子把子弹夹了出来。他的动作,麻利而又熟练,如此迅速,他甚至根本没有给自己打麻醉。
手术台上到处都是血,旁边的护士已然惊呆。林曜把子弹扔进了垃圾桶,他对护士道:“输血。”
护士怔了yi怔,这才手忙脚乱地在林曜胳膊上吊起了血袋。
前后不过十分钟,林曜已经从奄奄yi息恢复了常态,他唯yi不正常的,就是脸色依然苍白得可怕,应该是失血过多的缘故。
苏小米靠在墙上,她看着林曜,又对他重复了yi遍:“是你害了穆然,对不对”
林曜却只是看着苏小米,yi语不发。他对苏小米笑了笑。
“嘟嘟”苏小米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打开手机,把它贴在了耳边。
手机里传来刘杰急促的喘息:“小米快快来救救我”接着是yi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有人从刘杰手里抢过了手机,他冲苏小米恶狠狠道:“叫林曜三小时后来老地方和我们碰面,他如果敢带人来,或是不来,你就等着替他收尸吧”
苏小米倒吸了yi口冷气,她手里的手机“啪”的掉在了地上。
她认识这个声音,这就是那天在废弃工厂和林曜谈判的那个人的声音。
他为什么会知道刘杰不,他为什么会用刘杰来威胁林曜林曜几乎不认识刘杰。
苏小米全身紧绷着,她抬起头来,望住了林曜。林曜的唇角,依然挂着那抹淡淡的笑。
苏小米突然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林曜,他怎么可能会去救刘杰他现在自身都难保。
苏小米看着林曜,她声音沙哑地对他道:“救救他。”
林曜则笑着对苏小米道:“你在和我说话吗”
苏小米恨恨地盯着林曜,她猛地冲到了林曜跟前,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yi把枪,林曜却提醒她:“那是打火机。”
她把打火机扔在了地上,从他的另yi个口袋里掏出了yi把枪,冲出了房门。
孙漠和yi大群人不知何时已经围在了门前,苏小米yi语不发,朝地面“砰砰”开了两枪,孙漠“哎呦哎呦”地让开了路,苏小米跑了出去。
“真是够呛。”孙漠大声嘟嚷嚷着,他对林曜道:“我会派人跟着她,不会让她接近工厂,你没事吧,妖狼”
林曜不语,他就着孙漠递上来的打火机,点燃了烟。孙漠接着对他道:“头儿,那姓刘的是死是活,倒无所谓,但咱们总不能让黑豹压在头上。”
林曜吸了口烟,烟头的火光闪了闪,孙漠又道:“他妈的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孙漠骂了半天,林曜却纹丝不动,他坐在手术台上,看着窗外,那是警察局的方向。
孙漠犹豫了半天,压低了声音对林曜道:“头儿,咱们真的不去救他”
苏小米冲出了诊所,她把车开上了高速公路,她在脑海里拼命回忆着废弃工厂的位置,然而却始终记不起。
上yi次,她被林曜带去那个工厂,本就刚从绑匪手下脱身,惊魂未定,再加上车不是她开的,她只能记起废工厂的样子,却怎么也记不起,开往那里的路。
怎么办难道她要把车开回诊所,向林曜求助
不,林曜绝对不会帮她。
苏小米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紧了紧,她调转车头,把车开回了警局。
看到苏小米的时候,萧宓脸上的表情吃惊极了,他开口就是:“林曜死了”
苏小米摇了摇头,她把手机递给了萧宓,手机有自动录音的功能,她把刚才接到的电话放给萧宓听。
萧宓皱着眉,沉思了yi会:“你还记得工厂的样子么”
苏小米急急忙忙对他道:“那好像是yi个炼铁厂,里面有锅炉,外面堆着很多钢筋,对了,厂房的大门是蓝色的。”
萧宓点了点头:“我想我知道那是哪儿。”他开始招呼手下,几乎整个警局的人都上了警车。
苏小米也想跟着去,但萧宓阻止了她:“你去帮不上忙,你留在这里,可以去车库看看穆然。”
苏小米呆了yi呆,去车库看穆然她握了握拳,她本来把穆然的戒指摘了下来,攥在了掌心,可林曜,他却把戒指打断了。
如果她留下来照看穆然
苏小米苦笑了yi下,她这么做,只会加重穆然的病情,对他绝没有好处。苏小米摇了摇头,在数十辆警车出动之后,她跟在后面,也发动了汽车。
她只是跟去看yi下,在确认刘杰安全之后,她立刻就走。她不能耽搁太久。
林曜,他的耐性没有那么好。
苏小米跟上了那十几辆警车,他们yi路呼啸着开过闹市,路过了银行。苏小米往里面看了yi眼,她仿佛看到林曜站在里面,对她说:“跑。”
她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十几分钟之后,警笛声停止,警车安静地驶入了yi条小巷,苏小米已经无法跟着开进去,她把车停在了巷口。
如果她没有记错,巷子里面,就是工厂。
苏小米握紧双拳,时间yi分yi秒过去,每yi分钟对苏小米来说,都像是yi年那么漫长。巷子里面传来了枪声,男人的惨叫,爆炸声,以及清零哐啷,好像钢铁倒塌的巨响。
“碰”的yi声,铁门被撞开,yi辆黑色的奔驰从巷子里横冲而出,yi辆撞歪了好几辆警车。
在经过苏小米的兰博基尼的时候,车里戴墨镜地男人朝苏小米瞪了yi眼,啐了yi口:“他妈的,臭。”
他似乎要开车撞苏小米,但又不知为何,没撞过来,奔驰同兰博基尼相擦,发出尖锐的刺响,冲上了高速公路。
苏小米焦急地看着大门,不yi会儿,yi群警察压着几个受了伤的男人走了出来,接着萧宓走了出来。
当苏小米看到走在最后的刘杰的时候,她松了yi口气,往后瘫倒在了椅子上。
她的手心已经被攥出血来,她虽然没有跟萧宓进去,却紧张地眼睛不眨,大气也不敢出,她累坏了。
她想上去安慰刘杰,想问他有没有事,但她想了想,把车开到了yi处街角,没有让刘杰看到她。
她不能再接触他们,她所有的亲人,朋友。在她彻底摆脱林曜之前,她不能再见他们。
如果不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因为,刘杰见过林曜,歹徒根本就不会找上刘杰。
警车开走了。苏小米把头靠在方向盘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汗水染湿了她的头发,她闭上了眼睛。
有那么yi瞬间,她感到,车子好像微微震动了yi下。
不,不是汽车,是地面。
苏小米疑惑地睁开了双眼,她听到周围的人在尖叫,他们纷纷拥挤在yi个方向。
苏小米朝着人群最多的方向望了过去,那是警局的方向,警局离这里有好几十里路,然而即便隔得这么远,她也能看到,yi股黑烟冲上了天际。
警局爆炸了,穆然
苏小米全身剧烈地颤抖着,她拧动车钥匙,飞驰着开上了高速公路。
yi路上,有好几辆小轿车几乎撞上苏小米,幸而它们不是突然爆胎,就是被别的车撞偏了,苏小米无暇细想,她几乎是飙车回到了警局。
当她停下车子,她看到,警局已经几乎被夷为平地,到处都是钢筋泥块,滚滚浓烟从地面冒了出来,而穆然所在的停车场,更是整个被炸飞,深深地凹了下去。
萧宓站在警车前抽烟,苏小米走了上去:“他死了,是么”
她心如死灰,已经流不出眼泪,萧宓摇了摇头:“不,他们没从里面找到尸体,不过也有可能是被烧成灰了。”他看了眼苏小米:“你猜这事是谁干的我看他中了枪,才把局里所有的人都抽走了。”
苏小米沉默不语,这还能是谁干的当然,她她和萧宓都找不到证据。
她突然感觉有些眩晕,她扶住了车,萧宓又在她的耳边道:“记着,要找到证据。”他从苏小米身边走了过去。
是的,证据。
下午六点的时候,苏小米开车回到了花园路123号。她没有哭,也没有露出伤心的表情,她只是面色惨白,不成人形。
推开房门的时候,她看到林曜站在窗边。
苏小米举起枪,对准了林曜,她yi脸疲惫地问林曜:“是你干的,对不对”
林曜转过了身来,夜风阵阵,吹起了他上身白色的衬衣,拂乱了他yi头浅黑的发。
他眼神锐利,眸色阴冷,就如yi匹暗夜中的狼,他笑着对苏小米道:“现在是了。”
18相处
苏小米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动了动,林曜在yi步步向她逼近,她却没有勇气开枪。
就像刚才yi样,她明明可以射中林曜的心脏,却把枪口往下偏了偏,只射中了他的小腹。
林曜走到苏小米面前,他轻而易举地拿走了她手里的枪:“你射不中我。”
是么她射不中
苏小米咬了咬下唇。如果她yi进门就开枪,她就可以射中。但外面风刮得很大,树叶声悉索作响,有几只塑料袋被吹到了树枝上。
只是几只塑料袋而已,她却突然想到那天在直升机上,她拿着呕吐袋,抱着林曜丢给她的降落伞,坐在了本该是他坐的窗边。
呕吐袋是黄色的,外面那个塑料袋,恰好也是黄色的。
苏小米靠在墙上,她累坏了,她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
她脑海里yi遍又yi遍回想着萧宓的话,“证据”。林曜弯腰把她抱了起来,走到了床边。
苏小米拥紧了身体,她不知道林曜会怎么对付她,她前几次忤逆他,他都没给她好果子吃。
但林曜却只是抱着她,掀开了她的上衣,他只是胳膊动了动,小腹却渗出了yi大片殷红的血迹。苏小米紧握着双拳,看到他流血,她心中隐隐作痛,尽管她并不想。
林曜用手抚摸她的小腹,他的掌心粗糙而又温暖,摩挲在她的小腹,引得她yi阵阵酥麻。
“我可以现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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