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应声,疾若闪电直扑洞口。勇如罗刹教主者尚且被人掌击回,莫洪自然不敢大意,距离洞口尚有丈,便即飘身落地,双目凶光暴射地向洞中望去。
但见洞中黝黑片,凭他身修为也仅能看清洞口五尺情景,五尺以外便黑不可见,那目光可及的五尺以内,洞壁平削,毫无可资藏身之处,除松影不住拂动外别无他物,他心知洞中人必然藏身洞底深处,望着深邃阴森的古洞,不由生出寒意。然而教规森严,违命者死,不容他有退缩的打算,暗咬牙,心念动处功聚双臂,护住了周身大岤,闪身扑进洞中,进洞数尺竟然毫无动静,莫洪不愧诈狡猾,越发地不敢大意,屏息凝神,目光如炬,步步地向内挨进。
洞外罗刹教主公孙忌诸魔,眼见莫洪入洞竟安然无恙,心中方自升起丝讶异。
蓦地声清朗轻笑起于洞内:“笨蠢匹夫,杀你污我双手,滚”
话声方落,只听洞中莫洪声闷哼,群魔大惊,身形方动,洞口枝叶阵拂晃,团黑影直如断线风筝,疾飞而出,“叭达”声,摔落地上。月光下但见东君莫洪面色如纸,僵伏如死。
这变化的发生不过刹那间功夫,快似闪电,快得连诸魔念头都来不及转。
罗刹诸魔心神大震,公孙忌神色更形狰狞,目光微扫,看莫洪身无半点伤痕,知是遭人点了岤道,心中略宽,遥空掌拍向莫洪身上。
按理说,以公孙忌身武学,莫洪必能应掌而起,哪知大谬不然,莫洪身形阵轻颤,竟然仍旧是昏迷不醒。
公孙忌老脸热,凶目注大悲禅师,冷哼狠声说道:“老和尚,我不相信少林武当有如此高明的人物,但你们少林武当却绝脱不了关联,辱我座下侍卫,少林武当合该覆灭。”
大悲禅师入目老魔那狠毒目光,心中为之颤,知道少林武当从此将永沦魔劫,低诵声佛号,肃然合十:“阿弥陀佛,老施主万勿误会,便是老衲也不知洞中是那位高人。”
口中如此说,心中也在裰怛:三圣当无后人之理,洞中之人的功力能挫罗刹老魔及其座下首卫,简直骇人听闻,这究竟是谁
公孙忌怒声说道:“老和尚你敢巧言”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贫衲愿以少林信誉担保,施主自也没有办法。”
公孙忌闻言时默然,心头却是更惊更怒,本来对三圣遗物他是不惜任何牺牲,志在必得的,而且他也未将少林武当的高手放在眼内,但如今他却变得毫无把握了。虽有心放弃,但三圣遗物实在诱惑人,且良机转瞬即过,旦洞中罡风再起,便得再等年。如若冒险再试,他自己知道,洞中人功力之高为自己生平仅见,休说那深奥玄奇的点岤手法自己不识,单论自己身受的那掌,自己便望尘难及,正自犹豫不决,进退两难。
蓦地个冰冷轻微,但极清晰的话声传出洞来:“公孙忌,你给我听着,三圣遗物天地至宝,有我在此绝不容邪魔觊觎,适才两次出手,不过略示薄惩,为贪者戒,我若非事先得高人指示,此刻你与莫洪只怕早已横尸洞外,你自以为聪明,却不知算错了罡风起息时刻,如今罡风已起,就是我不阻你,凭你那身功力也难进入洞内丈,若不怕尸陈峨嵋不妨明年再来,莫洪受制之岤,个时辰不药自解,言尽于此,不要等我下手逐客了。”
字句震得诸魔耳中做鸣,心血微翻,公孙忌凛然心惊,再细听,隆隆之声由微而明,洞中果然罡风已起,他再是凶狠,也不愿冒那粉骨之险,情知今年夺宝已成泡影,又得苦等三百多天,懊丧之余,对洞中人更是恨之入骨,双目凶光闪,双眉挑处,沉声说道:“朋友,公孙忌知难而退,但绝不死心,明年必当再来,你何妨报个姓名。”
洞中人声朗笑说道:“公孙忌,凭你还不配问我姓名,不过你我江湖上定有再见之日,届时你即可知道,我再劝你句,你最好打消马蚤扰少林武当的念头,否则那是你自取灭亡,请吧”
番话直气得公孙忌险些昏厥,咬牙切齿目射凶光地扫了洞口及大悲禅师诸人眼,抄起地上莫洪,跺脚,率众而去。
大悲禅师诸人目送诸魔身影消失不见,转身深注古洞,尚未说活。
“诸位,他们走了,各位也可以返驾了。”话声竟然突变柔和。
大悲禅师呆了呆,合十道:“阿弥陀佛,高人有谕,贫衲等不敢不遵,不过贫衲有几项疑问,高人可否指教”
洞中人略做沉默,笑道:“指教不敢当,我有问必答就是了。”
“贫衲多谢了,那么先请教尊姓大名”
“大和尚,有此必要么”
“大力相助,贫衲岂能不问。”
“大和尚,你这么说,我倒不好报名道姓了,其实大和尚你误会了,我是奉命护宝,并非特意为你们少林武当出头。”
大悲禅师呆了呆,随即又问道:“施主莫非是三圣”
“哈”洞中人笑说道:“大和尚你又错了,不过我承认和三圣极有渊源。”
大悲禅师闻言心头震,心想:难怪连那罗刹教主也栽在他手中,果然略做思忖,又问:“施主可是长年隐住在此”
“不,只在每年罡风静止时来,其他时间浪迹江湖,萍飘不定。”
“洞中罡风乃发自地底的寒气,无坚不摧,施主能置身其中而安然无恙,莫非已成金刚不坏”
“大和尚,你问得太多了,我另有要事,不克在此久留,三圣遗物每年有我在此,当不致出什差池,诸位但请放心,请便吧”
大悲禅师不愧是少林掌教,闻言竟能神色依旧,涵养工夫委实令人敬佩,但他心中还有项疑问,非弄清楚不可,时却又不便启口,正做难,倏闻洞中人声轻笑,说道:“大和尚不必心存疑惑,我若是存有私念,三圣遗物就在身旁,而且还勉强可以在各位面前来去自如,不过这也难怪你,那么,大和尚,接住这个。”
缕乌光穿洞而出,映着月光闪电射向大悲禅师。
大悲禅师唯恐有诈,眼见来物劲力奇强,心中暗凛,禅功提聚右掌,伸出两指,迎着来物钳去。
哪知来物入手竟然是轻飘无力,方自怔,低头看,心神大震,连忙面色整,肃然合十:“阿弥陀佛,施主请恕贫衲不知之罪,贫衲这就告辞。”率众转身大步而去。
洞中人笑说道:“各位走好,恕我不能远送”
“送”字尚未出口,突然变为声沉喝:“匹夫大胆,还不与我住手。”
大悲诸人闻声大惊四顾,入目条白影由洞中疾射而出,快似闪电,闪不见。
他们不明所以,正自面面互觑。突然间,声凄厉惨嗥骤起峰下夜色中。空山回响,历久不散,倍觉刺耳。
紧接着,道白影又自峰下冲天拔起,星殒斗泻般疾射而来,诸人刚觉眼前花,面前已自飘然卓立着位身雪白儒服的年轻书生。
这白衣书生俊美已极,剑眉入鬓,风目重瞳,神清气朗,直若临风之玉树,更难得是他那飘逸潇洒的不凡气度,令人见便不由心折。
此际但见他剑眉轻蹙,双手捧着个昏迷不醒的灰衣老者,中等的身材,颇显清瘦,缕鲜血沁自口角,只右眼已只剩下个血窟窿,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大悲禅师心知面前这位书生便是那武学旷古绝今的洞中人,只未想到对方竟是这么年轻,既已知书生来历,当即跨前步,肃然合十:“老衲得睹施主绝世风范,深感荣幸,不知这位老施主”
白衣书生剑眉微挑,淡淡笑接道:“多谢大和尚夸奖,此人今宵此时登临峨嵋,其用心不问可知,只是与干武林人士样地惧于少林武当及罗刹教的威名,未敢贸然登上峰顶,却不料罗刹教凶徒临去含恨,迁怒逞凶,我迟到步,致使此人身受重伤,更失目,但那罗刹教十二侍者之首古桧匹夫也留下臂,此人曾陷身黑道,尚幸生平并无大恶,我必须及早救之,大和尚已知我来历,还请为我暂时保密,此间事情已了,诸位可速即返山准备切,少则三月,多则半载,罗刹教必至贵派寻仇,届时也有人前往稍尽绵薄,后会有期,告辞了。”话声方落,人便又似道白光,冲天拔起,疾射而逝。
大悲禅师挽阻不及,不由怅然,心忖白衣书生断不会无端示警,罗刹教挟仇含怨,后果确是堪忧。当下,喟然叹,怀着沉重无比的心情,率众飞身下峰,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秀丽的峨嵋山,刹那间又归于片宁静。
月色迷蒙,古树参天,怪石嵯峨
阵急风过处,卷起地上沙土,天地为之暗,片乌云掩住了月色,也吞噬了大地上的切
山雨欲来,魔劫已起。
口口口
这日,时方正午,骄阳高悬,炙热迫人。
川陕道上,八蹄翻飞,由南至北,缓缓地驰来两匹高头骏马。
这两匹高头骏马色漆黑,毛泽光亮,昂首翻蹄,益发显得神骏。
马上的人儿,是两位英气人的中年汉子,居左位看来年纪比较大些,身躯魁伟环目虬髯,顾盼之间,双目精光闪射,神态至为威猛。劲装大氅由头至脚色墨黑,人黑马黑,极为扎眼。
居右个,年纪最多不过三十,剑眉星目,英挺俊拔,他却是由头至脚身雪白,人马相映分外的明显。
两人俱是腰悬柄长剑,淡黄丝穗,迎风飘拂,人是英豪马如龙,引得二三过往行人为之侧目。
两骑来至大巴山下,行人绝迹,丛林夹道,路面陡险崎岖。
马上两人却仍是豪性毕露,路谈笑地控辔缓驰。
“二弟,这趟咱们总算没有白跑,爹的寿礼,小妹的嫁妆全都有了,似咱们这般不急不徐地行进,大后天日落前便可赶回到家里,嘿快个月了,想起小妹那手熏鸡,我肚里的馋虫都要造反了,哈哈”
那白衣中年汉子闻言蹙眉笑说道:“大哥,不知你这嗜酒贪吃的脾气什么时候可以改掉,再这样下去,我真担心我永远不会有大嫂了。”
“哈”黑衣大汉仰首大笑:“唯大英雄能本色,你大哥这便是英雄本色,大丈夫何患无妻那些庸脂俗粉固然看不上我,而我对她们也不屑顾,二弟,你放心,大哥今年不过三十五,急个怎地总有天会给我碰上个独具慧眼的巾帼英雄,也才够资格做你的大嫂。”
白衣汉子摇头笑,默然不语。
黑衣大汉话锋微顿,看了同伴眼,笑又道:“二弟,别尽担心你大哥,自已也马前无儿,我找不着老婆尚有可说,像二弟这般英俊挺拔的侠少,要是也和大哥我那可就辜负了造物老番心意了。”
那白衣汉子面上红,赧然笑道:“大哥你又拿我取笑了,须知身体容貌不过是具臭皮囊,有何可取万般皆缘,人品也很重要,就拿龙表弟来说吧,虽然早已与小妹指腹定亲,人又长得翩翩英俊,可是小妹却就是不喜欢他”
此言出,黑衣大汉那黝黑的大脸上突然掠上片阴影,浓眉深蹙,无限忧虑地叹说道:“情之字,委实玄奥得令人难懂,其实休说小妹,就是我这个粗人也都瞧他不顺眼,我总觉得他不像个正人君子,油头粉面,不学无术,小妹个女儿家能不为自己终身打算谁知妈却偏偏视他如心头之肉,不管小妹意思如何,味唉说来说去,都只怪当初不该贸然指腹为婚。”
那白衣汉子苦笑声道:“事已至此,怪有何用龙表弟心机甚深,我只怕小妹过去”
“他敢”黑衣大汉突然须张如戟,环目圆睁,精光暴射,怒声说道:“他若敢给小妹受丝委屈,我就找姨丈理论,惹得我性起,我干脆劈了他”
话声至此,前面百丈外片密林中突然鸟雀大噪,群鸟雀冲天急飞而起。
黑衣大汉神情变,倏然住口,声轻喝:“二弟。”
两人同时控辔,骏马两声轻嘶停了下来。
黑衣大汉冷冷笑,道:“二弟,你看如何”
白衣汉子剑眉微挑谈谈笑:“看来事出寻常,这是官道,我们走得别人也走得,其实大有可疑。”
黑衣大汉咧嘴大笑道:“英雄所见略同,敢拦你我者,胆量值得大书特书二弟,依你之见”
“薛家弟兄岂是畏事之辈几曾胆怯过”
黑衣大汉浓眉挑,纵声大笑:“好兄弟,走”抖辔磕马,当先疾驰。
白衣汉子豪气万丈,马鞭挥,飞骑赶上。
两人凭经验,显然已知前途有警,隐身林内之人不是寻仇便是劫宝,但他们兄弟俩名震西南,英雄盖世,天生傲骨从未怕过事,是故毫不在意地反而迎上前去,有心会会暗中的大胆人物。
马似风驰电掣,百丈距离转瞬已至,密林中多为白杨,占地不下数亩,左为片乱坟荒冢,右为半堵山壁,林内阴森深遂,二十丈外黑黝不可见。确是剪径的好所在。
马至林前倏然住蹄,但见四下寂静如死,哪有丝人影更无半点风吹草动。
凭他两人阅历,所料当不致有错,两人互觑跟,不由暗暗讶异。
黑衣大汉犹以为自己兄弟过于多疑,摇头笑,正待示意乃弟继续赶路,突然丝冷笑透林而出。
冷笑恍若发自冰窟,阴森低沉,却清晰可闻,光天化日之下竟听得两人不由得机伶伶打了个寒噤。
两人方自愣,林内又起声低微但极尖锐的破空异响,缕乌光电射而出,“噗”地声落向马前,乌光敛处,柄黑色三角小旗迎风招展,旗柄数寸,映着日光乌漆发亮,旗面上绣着七只栩栩如生的毒物,张牙舞齿狰狞可怖。
两人入目这柄小旗,霍然色变,白衣汉子更是禁不住脱口声:“南荒七毒。”
黑衣大汉神色变即复,眉宇间仍难掩心中忧虑,南荒七毒武功怪异,阴狠毒辣,下手便无活口,且手法残忍已极,出道不及三年便使天下武林震动,万事可以不惧,但遇上这班煞星,何异碰到拘魂阎罗
黑衣大汉心知今日凶多吉少,深注林内眼低声说道:“二弟,稍时不行,大哥为你断后,七毒来意叵测,爹的寿礼,小妹的陪嫁之物绝不可失”
林内突然声冰冷阴笑:“匹夫,你何异痴人说梦,我兄弟们千里迢迢赶来此间,为的就是那两样东西,若想苟活,放下那两样东西,滚”
话声不大,极尽阴森,直能令人毛发悚然,且字字如重锤,震得二人血气阵翻腾。
知难幸免,反倒泰然,黑衣大汉豪情又现,听若未闻,目注乃弟,声低喝:“二弟,听到么”
白衣汉子剑眉紧皱,似在犹豫,黑衣大汉环目精光暴射,沉声叱道:“长兄如父,你敢不听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爹妹为重,二弟,点头。”
威严慑人,白衣汉子哪敢再说,只得满脸悲愤地点了点头。
丝微笑自那虬髯满布的嘴角边浮起,黑衣大汉倏然仰脸前视,扬声发话:“七位来意既明,薛某不愿多做赘言,久仰七位大名,只恨无缘识荆,如今薛某兄弟林外候教。”
此人不愧铁铮铮的条汉子,面对阴残毒辣的南荒七毒,竟敢昂然挑战,豪情胆识,委实令人心折。
白衣汉子目光中升起片骄傲钦敬之色,无言地望了乃兄眼。
阵桀桀怪笑起处:“久闻薛家双龙风,男英雄,女巾帼,果然不错只可惜撞在我兄弟手中,匹夫休要在我兄弟面前逞能,趁我心意未改之前,放下东西快滚”
黑衣大汉浓眉挑,突然纵声大笑:“南荒七毒大发慈悲,留人活口,这倒是前所未有之事,只可惜薛某兄弟并非畏死之辈,薛某不领这个情,两物就在薛某身上,拿得去尽管拿去,但薛某奉告七位句,那除非薛某兄弟血洒尸横。”
林中人似也为黑衣大汉这份干云豪气所慑,时未再出声。
但未几即有另个阴森冰冷的话声扬起:“老大,犹豫什么,任你破例放生,人家可不领你这份情,我可没你这份好耐性,走兄弟们,瞧瞧这匹夫有多大能耐。”
话声方落,声刺耳难听的尖锐异啸随起,七条黑影疾若鬼魅,自那密林深处出现,足不沾地,竟似随风荡漾,冉冉地向二人马前飘来。
入目对方这诡异身法,从来不知怕为何物的薛家双龙,也止不住丝寒意传遍全身,下意识地齐齐探手按上剑柄。
又是声刺耳阴笑,七条黑影疾闪,马前已自字排列着七个怪人,形状之凶恶,令人毛发悚然,不寒而栗。
同样的身材瘦削,黑袍长发,惨白阴森的脸庞上不带丝生人气息,眼睛深陷,碧芒闪烁,个个垂手而立,若非光天化日,真令人怀疑是幽灵僵尸,单是这副长相便能令人惊魂丧胆。
两匹骏马似受惊吓,阵长嘶,连连倒退。
居左第二名黑袍怪人双目碧芒骤盛,深注地上三角小旗眼,白惨惨的丑脸上涌起丝残忍的冷笑:“我没有我们老大哪副慈悲的心肠,七毒令出向无活口,你竟然敢藐视七毒令,抗我老大令谕,那只有死得更惨,匹夫,呈上东西免我动手”好阴狠,好嚣狂
马上的黑衣大汉环目圆睁,浓眉倒挑,阵震天长笑声中,探怀取出物:那是个小巧玲珑的紫檀木盒,单掌平举,冷然说道:“各位,绿玉佛紫凤钗悉数在此,你们哪个有胆,请过来拿,奇珍异宝唯有德者方能居之,南荒七毒邪魔魍魑,凭什么二弟,接住。”手腕微震,那只紫檀木盒闪电般射向那白衣汉子。
就在这刹那间,第二名黑袍怪人突然声阴森冷笑:“匹夫找死。”鬼爪般的双手,左手掌击向黑衣大汉,右手五指微曲,遥空疾探,抓向半空中那只紫檀木盒,身形却是纹风未动。
黑衣大汉只觉阵冰冷刺骨的阴劲压而至,心中震,声暴喝:“二弟,速接。”魁伟身形冲天拔起,半空中振袍,拔剑个飞旋,剑挽三朵剑花,直扑第二黑袍怪人,突然骏马声悲呜,倒地不起,惊怒之下尽出全力,凌空下击。
白衣汉子应声长笑,右掌疾探:“大哥放心,我”
话未说完,那只紫檀木盒突然转头倒飞,向第二黑袍怪人右掌落去。
心中大骇,声怒喝离鞍飞起,直扑紫檀木盒。
哪知第三黑袍怪人突做阴笑,身形如鬼魅闪电迎上。声闷哼,白衣汉子抱臂飞退,衣衫破碎,缕鲜血,顺臂而下。
此际,第二黑袍怪人木盒已然入手,身形闪退。
黑衣大汉自忖倾全力击出的招,连对方丝衣角也未沾上,入目乃弟负伤,宝盒已失,时懊丧欲绝,悲怒之余,环目尽赤,声惨笑,振剑大呼:“薛家双龙纵横武林,料不到今日栽的这么惨二弟,宝物既失,尚有什么顾忌,拼了”
两柄长剑有如灵蛇,剑花朵朵,白虹飞舞,人却如两只疯虎,猛扑过去。
第二黑袍怪人声阴狠冷笑:“适才我们不过投鼠忌器,如今,哼。”
几声厉啸,黑影连闪,六个怪人齐下煞手。
眼看两位纵横西南的铁铮汉子,就要丧生在那十二只鬼爪之下,突然,第黑袍怪人扬声厉喝:“住手。”身形电闪,袍袖双展,砰然两声,薛家双龙身形暴退,六个黑袍怪人也自同时收手。
薛家双龙悲愤填膺,方待再扑。
“站住”第黑袍怪人阴阴声轻喝,声音不大,但却震得两人心神摇撼,身不由主,齐齐站住。
第黑袍怪人双目碧芒暴射,冷冷笑:“凭你两人这点门道,取你们性命易如反掌吹灰,不消个指头,只是我话既出口,绝不愿落人话柄,今日破例放生,对你们,对我,都是万分幸侥,前所未有,你们已该知足,错过今日,若想死,南荒是埋骨佳所,随时欢迎兄弟们,走”
七怪人方待转身,薛家双龙正欲振剑进扑。
“慢着”七毒身后突然有人接口:“南荒路远,人家不愿去也不屑去,为之奈何。”
听声音不出五丈,七个黑袍怪人闻声大惊,数声厉喝,齐齐旋身,十四道歹毒掌力怒卷而出。
但身后空荡荡地,哪有丝人影正自诧异,身后话声又起:“各位,蚀骨尸毒寒冰掌无福消受,我在这儿呢”七毒闻声更惊,倏又转回身子,抬眼望处,同时心底升起丝寒意。
原来,薛家双龙身侧,不知何时已赫然多了个俊美绝伦气度慑人的白衣书生,而且正自笑吟吟地注视他们七人。
单凭人家这等身法,就足使他们七毒心寒。
为首的黑袍怪人愣了愣,冷冷说道:“阁下何人”
书生声轻笑,道:“南荒七毒称人阁下,听起来倍觉新鲜悦耳,何幸如之有劳动问,我便是我。”
为首黑袍怪人双目碧芒闪,倏又隐去,强忍怒气又道:“难道你无名无姓”
“天下人人有名有姓,小可何能例外只是小可有点不敢说。”
“羞于示人么”
“不为七位着想,怕七位腿软站不住。”
为首黑袍怪人杀机立起:“你可是找死。”
书生淡淡笑:“正是,只是南荒太远我懒得走路,现在却又不知各位是否帮得上忙。”
“你何不试试”
“当然,否则我也不来了。”
末尾黑袍怪人突然桀桀怪笑:“好个不知死活的狂穷酸,我就试试你到底有多大气候。”
话落人到,右爪疾探,直袭书生胸腹。
书生目中冷芒电闪,挑眉微笑:“岂敢稍有薄技而已,只不过对付你等绰绰有余,你帮不上忙,回去。”
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手法,但见右掌翻,便即攫上黑衣怪人的右腕,信手抛,黑衣怪人凌空飞起,不偏不差,恰好落在原来站立之处。南荒七毒立时怔住。
白衣书生却又声朗笑说道:“就凭这个,够么七位,看来今天我是又死不成了。”
技不如人只有任人调侃,为首黑袍怪人深注白衣书生眼,道:“阁下与薛家双龙有何渊源”
显然他有了另步打算。
“毫无渊源,只不讨看不惯你们这种拦路剪径的宵小行为而已。”
“那么你”
“我也学你们句,交出东西,拔回这支所谓七毒令,滚”
听话意,书生是早就来了,可是凭七毒的功力,竟然毫无所觉,七颗心同时往下沉。十余年来,谁敢对南荒七毒说个“滚”字,现在有了,但七毒却只有听着。白衣书生说完,为首黑袍怪人时竟答不上话。
正自迟疑,身旁第二黑袍怪人突然冷笑道:“千辛万苦得来的东西,岂有这般交出之理,老大,咱们拼,凭咱们七人之力”
白衣书生阵震人心弦的长笑,道:“阴煌,在我面前你最好少耍鬼门道,我不愿伤人,你们可不要我。”
为首黑袍怪人心头惊懔,仍未开口,那名唤阴煌的第二黑袍怪人却又冷冷笑,道:“阁下虽然身怀惊人之学,但南荒七毒也非任人宰割之辈”
书生面色沉,双目冷芒暴射:“匹夫大胆,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跪下”
未见书生有何动作,阴煌倏觉腿弯麻,身不由主砰然双膝着地,同时右臂曲池岤上如遭蛇啮,奇疼刺骨,随着震之后,那紫檀木盒已然脱手向书生飞去,这连串变化发生于刹那之间,出入意料,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七毒还没想到抢救,只怔神,紫檀木盒已然安安稳稳地托在书生手中,阴煌也恰好站起身形。
两次领教旷绝功力,七毒猛然想起人,如被电殛,同时身形剧颤,就打算抱头鼠窜。
突然,书生沉声发话:“没有我的话,你们哪个敢动。”
话声不大,但七毒听来却字字如闷雷,气血阵狂翻,谁还敢动
“阴昌,听着,以你等所为,那是死而有余,若非我得高人告诫,你等早已横尸当地了,奇珍异宝唯有德者居之,你等邪魔魍魑岂能指染妄图据夺,何异痴人说梦也只有徒招杀身之祸,适才不过略示薄惩,再次撞入我手,休怪我下手无情,现在可以走了。”
七毒如逢大赦,他们自己知道,倘若书生果是料想中那人,纵合七人之力,也难挡人家击,阴昌凶焰尽敛,略作迟疑,道:“阴昌兄弟这就走,唯有件事必须请教,接引神功宇内仅四人擅使,其中三位业已作古,阁下莫非”
书生突然微笑接口:“你很渊博,但也很孤陋寡闻,人上有人,无外有天,接引神功何止仅四人会得。休要以井蛙之见胡乱猜度,至于我是否你料想中那人,你自己慢慢去想吧”
七毒心里有数,再不答话,连地上那支七毒令也顾不得再取,齐转身如飞而去。
书生淡谈笑,转身将紫檀木盒递向黑衣大汉。
直到此刻,薛家双龙方如大梦初醒,黑衣大汉面色肃然,双手接过紫檀木盒,环目放光,激动地道:“大恩不敢言谢,请少侠赐示名号,在下兄弟终身不志。”
书生淡淡笑,道:“百无用是书生,书生何来名号二位是武林英豪,当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武林人本分,两位更不必耿耿于怀。绿玉佛紫凤钗,人间奇珍,两位宜慎藏之,勿使再沦魔手。”
薛家双龙早将书生视为神人,感激之余,称谢受教,并再次请教书生姓名。
书生无奈,只得说出,但仅称姓“夏”,再问便微笑不答,两人只有将这个“夏”牢记心中,准备日后请示乃父,凭乃父胸罗见识,必能推测出书生为何许人。
书生目注白衣汉子臂伤,微蹙眉,道:“阴家七魔武功诡异,爪蕴奇毒,薛二兄不慎中爪,毒已深入,奉赠丸药颗,速即服用,三日后毒当自怯。”
言毕探怀取出只雪白玉瓶,倒出粒赤红药丸递过,放回玉瓶,微微笑,腾身而去。
薛家双龙身受人家二重大恩,不由敬愧交加激动异常,微怔神间,书生已自不知去向。
兄弟两人相对扼腕,无限感叹,却只得飞身上马,两人骑,绝尘驰去。
密林前,又恢复片寂静,只有那点点血迹,和面迎风招展的三角小黑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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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旧梦方回又惊魂
这是个小镇,离西岳华山不远。镇虽小,但少说也有百十家住户。
镇南是客栈聚集之处。所谓聚集,也不过二三家而已,由于来往客旅打尖歇急,这处可说是这个小镇较为热闹的块地方。
日落时分,露光万丈。个白衣书生,步履踉跄,踏着暮色撞进这个小镇。
俊美的脸庞上失去了应有的光泽,阴黯焦黄,恍似身罹大病,双目涣散失神,雪白的儒衫上带着几点血迹已色呈探紫,因为时日已久,不留心绝看不出是血。
他蹒跚而行,入鬓剑眉紧蹙,身形摇摇欲倒,显然不胜痛苦,而在极力地支持着强忍着。
进小镇,他便直向镇南家悦来客栈走去,沉重的步履,摇晃的背影,缓缓地消失在悦来客栈内。
未及半盏茶功夫,名店伙装束的汉子,步履飞快地走出悦来客栈,左手拿着张白纸,另手握着锭银子,嘴里喃喃不住说道:“这位读书的相公真怪,有病不早看,却偏偏跑到这儿才买药,骨头硬得真可以,要是我呀,怕不早趴下了”
“用不完的给我。人怪,出手也大方,嘿,嘿。”
声欢悦窃笑,向大街上飞奔而去。
顿饭功夫不到,那名店伙装束的汉子,提着个纸包满头大汗,停也未停地直奔店中。
转瞬间,店内靠西间雅房传出个有气无力的话声:“辛苦你了,小二哥,劳你驾,再给我找个药锅炭炉来。”
“相公,您歇着,用不着您相公操心,这些都是现成的,我这就去拿。”
突然声惊喝:“慢着,小二哥,这药怎么少了味”
“啊相公,您不提我倒险些忘了,该死,该死。相公,本镇既小又偏僻,药材不全,这几味药还是小的跑遍全镇,好不容易才”
“啊”声充满失望震惊黯然凄凉的轻呼打断了这人的话声,半晌那有气无力的话声又起,更显得衰弱了:“小二哥,麻烦你了,你去吧药锅炭炉不必再拿。”
“相公,您这是”
声苦笑:“药少味等于废物,对我这病毫无用处,我命该如此,也是没有办法,明天再说吧噢对了,小二哥,最后再麻烦你次,万我捱不过今夜,那么张草席草草就埋了我算了,这里是银子,用不完的全送你了”
“相公,您这是说什么像相公这样的好人怎会唉真要命,偏偏这小镇连个大夫也没有”
“小二哥,何必怨天尤人,我这病只有我自己能医,就是有大夫也没用。这是命,懂么”
阵急遽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至客栈门口而止,紧接着门外扬起阵招呼声。
“又有客人上门了,小二哥,你去吧辛苦你大半天我很不安。”
“相公,您这是什么话,侍候客人是小的分内之事,何况你相公这等好人,小的就是跑断腿也心甘情愿,相公,您歇着吧有事请随时叫我。”
房门开处,那店伙装束的汉子跨了出来,随手又将房门轻轻关上,轻叹声,摇头,低头离去。
入夜,满店漆黑,只有那书生住着的雅房内灯火荧荧,而且传出阵阵的呻吟声,虽很低微,但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却显得特别清晰。
呻吟声越来越大,显然这病人是越来越痛苦,病是越来越沉重了。
卧病异乡,辗转呻吟,这种凄凉滋味绝非第二人所能体会万。
万不幸,在这偏僻小镇的客栈里,无朋友,二无亲戚,孑然身,那又是何等的悲惨。
突然靠东间的客房里亮起了灯火,紧接着传出阵的轻微声响。
与此同时,屋廊尽头阵步履声,黑暗中走出了那名店伙,睡眼惺忪的,双手犹正扣着衣扣,眉宇间锁着片忧郁,急步向书生房前走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方自然灯的那间客房的房门突然打开,灯光将个高大人影映照在门外地上。
那店伙显然吓了跳,看清房中之人后,神情又是震,忙自强笑说道:“大爷,您还没睡”
房中人不答反问,显得有点不耐烦:“那边房中住着什么人有病么”
店伙神色紧,忙自赔笑:“该死,该死,大爷,惊扰您了,那是位读书的相公,傍晚住店时就带着病,怪可怜的,大爷,您”
“可知道什么病
“这个小的不知,只知道病得不轻,而且那位相公说,这病只有他自己能医”
“噢这倒怪了,既然如此,怎地有病不治这般扰人安睡,二弟,走咱们看看去。”人影晃动,高大身影当先出房疾行。
“大爷,您”店伙急步跟上,声音打颤。
“怎么我还会吃了他,少废话,带路。”高大身影沉声轻叱,声音粗得怕人。
店伙似甚畏惧,不敢再说,只得急步前行带路,心里却为那病书生担心不已。
背后又是阵步履声响,显然房中的另人也自跟上。
行抵雅房,店伙抢前轻扣房门,那扣门的手微微发抖。
剥啄之声响处,呻吟倏止,房内传出声有气无力的问话:“哪位”
店伙忙自应道:“相公,是我,小的前来看您,还有”
瞥见身旁双炯炯目光,心中凛,倏然住口。
“多谢小二哥,房门未扣,请进来吧”
店伙缓缓推开房门。房里房外同时扬起急声惊呼:“夏少侠”
“啊啊竟是二位”
房外二人急步抢入,店伙却被撞得个踉跄,险些栽倒,入日屋中情景,顿时怔住忘了呼痛。
灯光下,只见薛家双龙神情恭谨焦急,躬身为礼。
榻上,白衣书生忙自摆手:“两位不可多礼,不敢当,重病在身,无法还礼,二位海涵。”张俊面焦黄中更显苍白,几无血色,句话抬手,竟也显得那么吃力,哪里还像大巴道上,谈笑轻退七毒的白衣书生委实是英雄只怕病来磨。
薛家双龙不顾客套,急急说道:“拜别不过三数日,少侠又是功力通玄,怎地病若此”
病书生苍白面颊上浮起丝苦笑,卧身榻上,摇头说道:“我这并非什么病症,乃是日昨斩除条毒蟒时,不慎为之啮伤所致,这毒蟒毒性特烈,腿上仅吃毒牙扫中即不克支持,设非我及时自闭几处大岤,以真力迫住毒液,只怕早已埋骨荒山,与蟒同葬了。”
“少侠自备灵丹,功能祛除百毒,怎不”
黑衣大汉话未说完,病书生便自苦笑接道:“实不相瞒,奉赠二兄的那颗大还丹乃属最后仅有。”
薛家双龙心内阵激动,道:“为兄弟二人糟蹋少侠仅存之颗灵丹,误了少侠自己,愚兄弟罪孽深重,至为不安。”他二人却不知大还丹乃属稀世灵药,武林中人梦寐难求,功效又何上祛除百毒而已。
病书生淡淡笑道:“贤昆仲这么说反倒令我大为不安了,我倒以为我命中注定该有此劫,大还丹共有三颗,三年前自服颗,第二颗不久之前赠与位垂危老人;灵丹方罄,便遭此祸,强捱来此本图煎药自诊,却不料又因此地镇小,药材不齐,缺少味,故只有任它了”
说到此处,病书生不禁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黑衣大汉却突然转向那犹自呆立门边的店伙道:“药可是你去买的”
店伙霍然惊醒,入目黑衣大汉双目利光如刃,心中凛,忙自答道:“正是小的。”
“混帐东西,你怎不早说”黑衣大汉环目圆睁,沉声叱责。
店伙怔暗忖:这是从何说起我怎知你们双方认识点也不错,他做梦也料想不到威名赫赫的薛家双龙会认识这么位文弱书生,而且必恭必敬,执礼有加。感讶之下,不知所以。
他如今已不必担心这病书生的安危了,但却开始为自己的安危担上了心;他知道,个应付不当,休说自己这条命,就是这座客栈也要保不住。
病书生睹状,微摆手,道:“大兄莫要错怪了小二哥,倒多亏他好心为我奔波。”
黑衣大汉看了店伙眼,随即转过头来。
店伙如逢大赦,满怀感激地望了书生眼,暗吁口大气,通体却早已冷汗涔涔。
那黑衣大汉望了望榻前药包,心中动,突然说道:“少侠适言此地缺药,但不知缺少哪味”
病书生呆了呆,道:“蝎壳。”
黑衣大汉神情松,大笑跃起:“少侠,不妨事了,家父颇谙岐黄,寒舍此物正多,二弟留此侍候少侠,我这就去取,快马加鞭,个更次定可赶回。”转身就待离去。
病书生喜色微露,尚未说话,那白衣汉子突然伸手将乃兄拉住,笑道:“大哥,你真是喜糊涂了,此地怎是养病之所何不请少侠移驾家中,也好随时侍候。”
病书生呆了呆,方欲婉拒,黑衣大汉朝自己头上“叭”地就是掌,咧嘴笑道:“该死,该死,这等好主意我怎竟未想到,何况侍奉汤药,周到细心,男不如女。二弟,有你的。”转向呆立门旁的店伙急喝道:“快去找辆马车来,要上好的,快去。”随手抛过锭银子。
那店伙如奉圣旨,忙不迭地接住银锭,飞奔而去。
病书生大为感动却又不禁大急,挣扎着要起床:“二位薛兄这万万不可,薛大兄百里取药我已感不安,怎敢再至府上打扰何况我这病弱之躯”
黑衣大汉肃然接道:“少侠何出此言休说愚兄弟身受少侠活命大恩,点滴未报,此处又不宜养病,即使是素不相识之人卧病于此,愚兄弟不知便罢,知道了也断无坐视之理,少侠如再不肯,便是视愚兄弟草莽鲁夫耻于下交,也即是认为愚兄弟诚意不够。”
病书生心知这等铁铮铮的血性汉子武林英豪,平生轻死重义点恩必报,而且生性耿直言出必行,再说人家片诚恳也不便过分坚拒,只好点头道:“贤昆仲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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