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深处 唇亡齿寒0》 第 1 部分阅读

星尘深处

作者:唇亡齿寒0

序章

阿洛伊斯拉格朗日的生中有很多个“从未想到”。他从未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在达提亚战役中死于非战斗性减员这是官方使用的术语,它指的其实就是友军的乌龙,从未想到到自己会被国立孤儿院收养,从未想到自己会进入军校就读,从未想到自己会入选皇家亲卫队,从未想到自己会成为第王位继承人安诺特殿下的贴身保镖,从未想到安诺特殿下会爱上个平民女子,更从未想到殿下会把自己调去保护那女子莱雅小姐。

阿洛伊斯以为他“从未想到”的人生到此就告段落了,但他明显低估了命运之神对“戏弄人类”这事的热情。虽然之前他已早有体会,但远远没这么深刻

帝国的王室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个悲剧:女王陛下是位多愁善感唯唯诺诺的女性,她的丈夫索瑞亲王则喜爱到处拈花惹草,有无数情人和数量差不多的私生子女,而女王对此束手无策或许用“不作为”来形容更为恰当她无法阻止丈夫的花心,只能在白耀宫深处自怨自艾,朝政全被可恶的宰相格林华德把持住了。而帝国未来的希望,第继承人安诺特王子和第二继承人阿尔薇拉公主则各自继承了母亲性格中的缺陷部分。安诺特王子十分懦弱,说得好听点儿是温柔善良,连只苍蝇都不忍心伤害;阿尔薇拉公主则多愁善感,还有点儿奇怪的固执。

第三继承人是女王的堂弟温内特公爵,他野心勃勃,目前正在撮合自己女儿和安诺特王子的婚事,以期将来以国王岳父的身份控制帝国。两位当事人则明显对此不太热衷。公爵小姐日日沉浸在自己的二次元欢乐小世界里,对外界的切毫不关心;安诺特王子则在次出游中邂逅了美丽的姑娘莱雅,与她见钟情。这段灰姑娘与王子的爱情成为阿洛伊斯拉格朗日人生新阶段的从此他的人生从“从未想到”变成了“打死他也不可能想到”。

打死他也不可能想到,向唯唯诺诺的王子竟然铁了心要和那姑娘在块儿。王子派阿洛伊斯去保护莱雅小姐,顺便为两人的幽会提供联络服务。在这点上,王子倒很有他父亲的风范。

但是阿洛伊斯打死也不可能想到,温内特公爵竟然会丧心病狂到派人来暗杀莱雅小姐。

那令人不堪回首的天开始于个灰暗的清晨,阿洛伊斯正蹲在莱雅小姐家附近的树丛里,嚼着块硌牙的面包,像个变态偷窥狂样监视莱雅小姐家的大门。莱雅和她母亲住在起,她父亲多年前死于帝国和联邦的战争。两位独身女性对自身安全的警惕性很高,平时不会轻易放陌生人进屋当然那不堪回首的天绝对是个意外。

就在阿洛伊斯的牙快要被面包硌掉的时候,名西装革履的男子来到了莱雅小姐家门口,按下了门铃。他手中拎着个白色塑料袋,里面鼓鼓囊囊塞了不知什么东西,可能是些化妆品。阿洛伊斯认为他是名推销员,因为他刚刚挨个按过邻居的门铃,向他们手舞足蹈地说了些什么,接着被冷漠的邻居们拒之门外。

门开了,身穿白色长裙的莱雅小姐出现在门口。那推销员如法炮制地手舞足蹈,滔滔不绝起来,与先前不同的是,莱雅小姐脂粉未施的脸上出现了惊喜的神色,她邀请推销员进门,然后回头呼喊着,声音大到阿洛伊斯都能听见:“妈妈有免费的化妆品试用您快来看看”

啊哈,女人的天性。阿洛伊斯心想。

大门又关上了。过了大概十分钟,门再次打开。脸懊丧的推销员先生拎着丝毫没有变化的塑料袋走了出来,关上门。阿洛伊斯同情地目送他离去。

又过了大约小时,阿洛伊斯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平时这个时候莱雅小姐的母亲应该出门采购,但她今天直没露面。心中忐忑不安的保镖走出树丛,连身上的树叶都来不及拍落,来到大门口,按响门铃。他连按了好几次,却没有人来开门。

该死,肯定出事了。阿洛伊斯绕到房屋侧面,从客厅的窗户朝里面看,屋里的景象令他大吃惊莱雅小姐面朝下趴在地上,滩暗红的血迹从她的头部蔓延开来,她母亲则躺在沙发上,只手无力地垂向地面,血迹从沙发上直延伸到地板。

是那个推销员阿洛伊斯咬牙切齿,他推了推窗户,发现没关,于是他从窗户跳进客厅,快步走到莱雅小姐身边,探了探她的颈动脉没有丝毫反应。她死了快小时了。客厅里的切都井井有条,桌上还放着吃了半的早餐。看来那推销员不是为了钱财而杀人,而善良的莱雅小姐也不可能惹上什么杀身之祸。那么只有个可能,那是名被派遣来的杀手。

般来说,阿洛伊斯这时应该悲痛欲绝,自责万分,他竟然让名杀手杀害了莱雅小姐安诺特殿下派他来保护她,不就是为了杜绝此类事件发生吗他辜负了殿下的信任,让两条无辜的生命逝去,他万死也难辞其咎

然而阿洛伊斯根本来不及自责悔恨。因为屋子的大门被“砰”的声砸开,群武装警察涌进客厅,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保镖的脑袋。

“放下武器”警察喊道。

阿洛伊斯愣,接着意识到他被当成犯罪嫌疑人了。瞧瞧这现场吧,不管怎么看这两位女士像是被他杀死的。保镖的脸抽了抽,想开口解释,却被警察中气十足的吼叫打断:“你有权利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切将成为法庭上的呈堂证供”

我可根本不想保持沉默保镖心想。“等等,听我解释我是皇家护卫队的成员,我叫”

“抓住他”

几名警察扭住阿洛伊斯的手,将他按倒在地。

“我是阿洛伊斯拉格朗日我奉安诺特殿下之命保护莱雅小姐我”

“让他闭嘴”

名看起来像是医生的男子拿着支针剂走近,将针剂从颈部注射进保镖的血管里。

这这是误会这是冤枉阿洛伊斯渐渐神智不清,但他意识到,不管是误会还是冤枉,都不重要了。有人要杀莱雅小姐,然后陷害他,除掉安诺特殿下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人。

醒来之后,阿洛伊斯已身在狱中。他以极快的速度被送上法庭,速度快到如果他们直以这种效率工作,那帝国的犯罪率早就降为零了。阿洛伊斯没有得到任何申辩的机会,以谋杀罪被判刑两百三十年,没有假释感谢上主帝国早已废除了死刑押送监狱星赫卡提服刑。前往赫卡提之前,他和曾经同僚卡斯珀见了面。卡斯珀告诉了他部分事实:“安诺特殿下被女王陛下禁足宫中。”年轻军官忧虑地说,“我猜派人暗杀莱雅小姐的肯定是温内特公爵,他直想让殿下和他女儿结婚,但殿下却爱上了名平民女子。女王陛下认为这有损皇室颜面,于是默许了公爵的行动。你成了阴谋的牺牲品。”

“现在说这个已经迟了。”阿洛伊斯摇摇头,“殿下还好吗”

“他很悲伤,几次想自杀,被公主殿下拦下来了。现在他正在绝食。”卡斯珀说,“拉格朗日,你放心,你不会辈子待在监狱里的。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来。”

阿洛伊斯感动地拥抱了同僚,虽然他知道卡斯珀不过是在安慰他。能从赫卡提出来的只有种人,那就是死人。

赫卡提是颗拥有丰富锡矿的行星,帝国最恐怖的监狱就坐落在彼处。犯人们在赫卡提不仅失去了自由,还必须承担繁重的采矿劳动,在低端人工智能和机器人已经普及的今天,人工开矿成本高昂利润低下。但是感谢上主,群囚犯要什么利润,只不过找个事情给他们打发时间而已。开矿只不过是副业。

阿洛伊斯打死也不可能想到,他竟然会被流放到这种地方来。他的人生充满了奇妙的转折。他曾经身为皇家护卫队的成员而荣耀时,如今却沦为阶下囚。监狱里有套自己的道德标准和行为规范,阿洛伊斯发现外界的常识在这里不管用。举个例子,从前打死他也不可能想到,他竟会跟男人上床。阿洛伊斯直以为他只会和喜欢的女人做爱,还必须是漂亮女人,就算她不像银河歌姬卡米娅那样美貌倾国,也至少得像莱雅小姐那样清纯可人。但是在监狱星赫卡提,阿洛伊斯身边只有男人,只有雄性生物,连监狱长的宠物猫都是公的当然,赫卡提也有女囚犯,但男囚和女囚年只能见次面,就是在每年的圣诞联欢会上。

于是每年剩下的364天,阿洛伊斯只能和男人待在起。这对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来说相当痛苦。所以他学会了苦中作乐。在监狱这地方,你不上别人别人就会上你。当阿洛伊斯粉碎了帮男人在浴室里侵犯他的阴谋后,他决定占据主动。有不少人愿意自荐枕席,毕竟阿洛伊斯年轻英俊,身手强大,勾搭上他等同于受到名强者的庇护。

阿洛伊斯从不缺床伴。但他感到很空虚。他知道自己缺个心灵伴侣,个精神支柱,个理解他的人,能够支持他度过二百三十年无假释的刑期。而这个人从来就没出现过。

就在阿洛伊斯拉格朗日以为自己要虚掷生的时候,还是那句老话,打死他也不可能想到,他在监狱里遇到了“那个人”。此人有许多绰号,仰慕他的人称他为“活着的银河传说”,也有人叫他“漆黑的利刃”,或是“银之刺客”。在最广为流传的版本里,此人被称作“悼亡人”,其名为约书亚普朗克,乃是位杀手。

序章二

男人垂着头坐在船舱里闭目养神。

他动不动,如若不是胸膛还在微微起伏,肯定会被当做尊蜡像。他双手双脚都被磁力镣铐束缚着,要移动会非常艰难。所以他干脆坐着不动,这样反而还舒服些。

男人有头银色的长发,像流泻的水银般披在背后,有几绺头发滑落到胸前,遮住了他半脸。

“喂。”旁边有人叫他,“我说,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水”

男人睁开眼睛向声音来源望去。船舱被道铁丝网隔成两半,刚刚和他说话的是铁丝网另边的女人。整个船舱里只有他们两个。女人大喇喇地翘着二郎腿,指尖夹着支燃着的香烟,她说话的时候用空着的手不停撩动自己火焰般的红发。“你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女人又问了遍,“明明都是长发,为什么我分岔这么严重”她略带苦恼地拽了拽头发。

“体质问题。”男人回答。女人挑眉,她发现男人有双漆黑的眼睛,瞳孔周围泛着隐隐的金色。

“为什么他们没把你锁住”男人问道,似乎对这种差别待遇有点不满,“这是性别歧视吗”

“我想这是个体歧视。”她伸了个懒腰,像某种大型猫科动物样轻捷地起身,来到铁丝网前,俯视着对面的男人,“你做了什么被关进来了”

“我无恶不作。”

“这理由真不错”女人哈哈大笑,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恨不得把自己挂在铁丝网上。她笑了大概有三分钟才慢慢止住。“你的眼睛。”女人擦去眼角笑出的泪花,“黑色和金色,被称作深渊之火对吧如果我没记错,只有传说中的杀手悼亡人才有那样的眼睛。”

男人礼貌地颔首,“我平时都戴隐形眼镜的。”

这个银河系中流传着诸多传说,比如骑着浮空机车的无头黑衣女,比如穿梭在自由城邦里卖鸡蛋的可疑老人,比如游荡在偏地行星袭击女性的割喉男子,比如联邦首都环绕各卫星的太空电梯

在所有银河传说里,悼亡人是最特别的个。因为他不只是传说。

悼亡人是个可怕的杀手,他有着黑金色的眼睛,那罕见奇异的瞳眸被诗意地称作“深渊之火”,据说那是来自地狱的魔鬼的瞪视。他习惯穿件丧服般的黑衣,胸襟上别着朵白花,仿佛出席葬礼的哀悼者。他的现身意为着场葬礼即将举办,他会亲手将目标送入坟墓中,然后在他们的遗体上留朵白花,如果目标是男子,通常留的是白丝菊;若是女子则留朵白百合。

因此他被称作“悼亡人”。也有人称他“漆黑的利刃”或“银之刺客”。但不论他有何种绰号,人们都必须承认,他的确是位传奇人物。他有时会向委托人收取巨额报酬,有时则分文不取,这全凭他的心意。他曾暗杀过偏地行星横征暴敛的独裁者,也曾刺杀过自由城邦贪得无厌的商业大亨。他在些人眼里是恶名昭彰的杀人犯,在另些人眼里则是为民除害的正义侠客。他是众多热血少年的心中偶像,也是无数怀春少女的梦中情人。他被无数赏金猎人或星际刑警列为目标的第位,然而他却直逍遥法外。

没人能捉住他,甚至连他的根头发都摸不着。杀手悼亡人是个活着的传说。

现在,这位传说中的杀手正坐在开往监狱星赫卡提的飞船里,和个陌生女人聊天。

“真没想到,悼亡人也会失手。我得重新评估星际刑警的能力了。”女人吸了口烟,缓缓吐出。

悼亡人摇了摇头:“是我的委托人,他不小心泄漏的计划,连累了我。”

“哦,真是猪样的队友。”

杀手点头表示同意。

“所以你被送到赫卡提服刑了”女人饶有兴味地盯着那双黑金色的瞳眸。

“我被判刑五百三十年。”杀手耸肩,“有时候真恨不得让帝国恢复执行死刑。”事实上在对悼亡人的量刑上,陪审员们产生了极大的争议,些人认为他理应受到重判,另些人则认为他应该被送进博物馆展览。

“往好处想想,兄弟。”女人挥手驱散烟雾,“你还活着,那么就有无限的机会。”

“我记得赫卡提有个绰号叫无限的终点。”悼亡人似乎有些消沉。

“别这样你太消极了”女人在身上翻了翻,“要来根烟吗”她找出香烟盒,从里面抽出根,用自己手里的烟头点燃,然后塞过铁丝网。悼亡人在长椅上艰难挪动,靠近铁丝网,叼住了那根烟。

“谢谢。”他含糊不清地说,“柔和南斗,女人抽的烟。”

女人瞪了他眼,“给你烟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悼亡人于是不再说话。

他很快把支烟抽完,烟蒂吐在地上,用脚踩灭。“那你呢”他歪着头问女人,“你犯了什么事儿”

“跟你差不多。无恶不作。”女人狡黠笑,“不过会被抓住其实都怪我自己。我喝醉了,在暗巷里被人敲了闷棍,幸运的是我被位好心人给救下了,不幸的是那位好心人是个警察。于是我被火速送上了被告席,上主保佑,真没想到帝国机关的工作效率变得这么高。”

“我很遗憾。”悼亡人想说些话安慰女人,却被她婉拒了。“不必怜悯我,我不需要。”女人笑着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天空,“我的同伴会来救我的。他们会驾着这银河里最先进的飞船驶入赫卡提的苍穹,摧毁切桎梏我终将获得自由”

这时,船舱顶部传来了机械的女声:“飞船即将靠港。重复遍,飞船即将靠港。”

船舱两边各有扇门打开,两名全副武装的看守走入。边的看守降低了杀手脚上的磁力镣铐的锁定级别,让他可以起身行走。另边的看守则用恭敬甚至于惶恐的态度给红发女人带上磁力镣铐,引导她从打开的门离开船舱。

女人昂首阔步地走向大门,好像她将要去的地方不是荒凉的监狱星,而是颁奖晚会的舞台。在门口她停住了脚步,回头问道:“杀手,你的名字是”

“约书亚普朗克。”悼亡人如实回答。

“我叫胡安娜拜格雷尔。”

杀手睁大了眼睛。

难怪看守们不给她戴上枷锁,他们没那个胆子,也绝不需要。区区镣铐无法阻止这女人的脚步。她是胡安娜拜格雷尔,“暗夜仕女”号的主人,名扬天下的宇宙海盗,被所有行星通缉,也被视作英雄。在帝国与联邦从不停息的战争中,她作为自由佣兵帮助过其中方大败另方,然后又反过来干了次。政客们鄙弃地管她叫“疯母狗”,她曾经的盟友和手下败将则敬畏地称她“疯女王”。

若说杀手悼亡人是活着的传说,那么胡安娜就是不败的神话。

第章

阿洛伊斯拉格朗日和约书亚普朗克的初遇十分不愉快,因为当时阿洛伊斯正在和他的床伴之瑟斯做着愉快的事情。突然监房的门打开了,狱警领着名囚犯走进来。

“嗨,拉格朗日,”狱警的语气平淡地就像在谈论天气,“这是你的新室友,你们互相认识下吧。”

“你他妈就不能看看时机吗”阿洛伊斯怒目而视。他身下的瑟斯发出声呜咽。“为什么非要把这家伙安排在我的监房”

“这边刚好空着张床嘛。”狱警点儿也不大惊小怪,“而且全赫卡提估计只有你能压制住他了。好好干,拉格朗日,我们都在赌你们谁能活到最后。我押了100块在你身上,别让我失望。”

“够了”

阿洛伊斯经过了诸多风风雨雨,对人生中的突发状况已经见怪不怪,他才不会因为活塞运动做到半被人打断就萎了呢。但是瑟斯的心理素质明显没他那么好,小青年发出声啜泣,后岤猛然缩紧,然后

“妈的瑟斯你我拔拔不出来了”阿洛伊斯顿时想要找个地缝躲进去。

“哦,看起来真糟糕。”狱警脸遗憾,他的潜台词其实是“没把你那孽根夹断真是糟糕”。“需要我叫医生来吗毕达哥拉斯大夫肯定很乐意帮忙。”

这时旁的囚犯开口:“我可以帮忙。我有医师执照。”

还没等阿洛伊斯表示同意,那囚犯就走上前来,抓住他老二根部,然后狠狠拽

“啊”惨叫声回荡在整座监狱里。

“拔出来了。”囚犯向狱警耸肩,狱警则脸仰慕,“不愧是拿着医师执照的人”

阿洛伊斯捂着腿间倒在床上,瑟斯则嘤嘤哭泣着穿好衣服,夺路而逃。

狱警拍拍手:“好了,你们两个第次见面就能够互相帮助,真令人感动。这符合我们赫卡提助人为乐的传统。请继续发扬你们的高贵精神吧再见。”他扭头走出监房,由电脑控制的铁门“哐”地关上,隔开里外两个世界。

阿洛伊斯擦去眼角因疼痛而溢出的泪花,努力摆出坚强的样子。他现在可是赫卡提男囚的老大,怎么可以在介新人面前丢脸

“好了新人,看在你初来乍到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我是阿洛伊斯拉格朗日,你呢”

“约书亚普朗克。”

阿洛伊斯爬出下铺,想给新人上堂别开生面的课,但他愣住了,嘴巴张了张,个字都说不出来。

眼前的男子又高又瘦,但绝不是那种病弱的消瘦,灰色的单薄囚服贴在他身上,隐隐勾勒出肌肉的线条,让他看起来就像只矫健的猎豹。男子有着银色瀑布般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丝毫不显得凌乱。他的脸轮廓很深,就像新雅典复原的古希腊美男子雕像样。还有他的眼睛,虹膜是黑色的,瞳孔周围却有层金边,像是日蚀的金环,又像从黑暗深渊中散发出的光辉。

阿洛伊斯在监狱里待了两年,审美观已经被迫改变了,银河歌姬卡米娅早已不是他的梦中情人,他学会了品评男人的好坏。眼前的男子无疑是个美丽的极品,那略显淡漠的神情和手腕上的磁力铁环更增添了些禁欲气质,令阿洛伊斯血脉喷张。他不禁想象着银发男子在床上各种诱人的姿态,于是腿间刚刚被粗暴对待的小兄弟又精神了起来。

约书亚也看见了他的勃起。“身体素质不错。”他嘴角向上弯了弯。

“这都怪你,约书亚普朗克。”阿洛伊斯并不遮掩自己的兴奋,他靠在床上,微微抬起下巴,如同在邀请约书亚上前,“都怪你太美了,让我起了邪念。”

“虽然不是第次听见这种赞美,但我还是很高兴。”银发男子站着动不动,阿洛伊斯有些焦躁。

“既然火是你惹起来的,你就得负责浇灭它。”

本来以为约书亚会拒绝,谁知他脸平静:“好吧,谁叫我拿着医师执照呢。”

他缓缓靠近,趴跪在阿洛伊斯腿间,修长的手指抚上挺立的欲望,熟练地套弄了起来。阿洛伊斯满足地叹息声,他感到了约书亚指腹的老茧,知道那是长期握枪才会磨出的茧子。微微的刺痛反而增加了快感,随着快感节节攀升,套弄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就在阿洛伊斯即将射出的刹那,约书亚猛得捏

“啊”惨叫声响彻赫卡提的云霄。

“你你”阿洛伊斯疼得打滚,老二已彻底再起不能。

约书亚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样,淡定地在盥洗台前洗手:“你让我帮你熄火的,现在火的确熄了。”而且很长段时间内都烧不起来了。

阿洛伊斯狠狠捶床,现在他认真考虑起把约书亚普朗克推进矿坑杀人灭口的可能性了。

直到晚饭时间,阿洛伊斯的腿间还在隐隐作痛,但至少能起身走路了。他瘸拐地走出监房,汇入食堂大军的人流中。约书亚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别他妈老跟着我”阿洛伊斯回头恶狠狠地说。

“我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你得指导我。”银发男子微笑着加上句,“前辈。”

狱警们挥舞着警棍,让囚犯排成长队挨个领餐。负责分发食物的是名机器人,它会根据膳食平衡和囚犯的个人口味以及监狱食堂的预算分派不同的菜肴。轮到约书亚的时候,机器人给了他几条似乎烤糊了的小鱼,两块面包,以及大勺洋葱。

“我讨厌洋葱。”

于是机器人把洋葱换成了株青翠欲滴的花椰菜。

“我也讨厌花椰菜。”

机器人的眼睛亮起红光,播放了段录音,内容是名中年妇女怒吼着:“给你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爱吃不吃”

约书亚嫌恶地端走了花椰菜。

“别脸吃了苍蝇的表情。”阿洛伊斯领着他坐到餐桌边,“总得习惯监狱的伙食。难道你还想享受五星级宾馆的待遇吗另外,你最好别剩饭,不然就等着被厨师们围殴吧。”

“这地方太糟糕了。”银发男子用塑料叉狠狠凌虐着花椰菜泄愤。

“可不是嘛”说话的是餐桌对面的名瘦小男子,他转着眼睛,就像某种狡猾的啮齿类动物,“全宇宙最烂的地方,银河垃圾场赫卡提”

他旁边名粗壮的男子发出洪钟般的大笑:“哈哈哈,拉格朗日,今天我们都听见从你监房里传出的惨叫声了。哦,可真是惊天动地”

阿洛伊斯面如死灰。

瘦小男子道:“拉格朗日,你也太贪了。你已经霸占了全监狱的帅哥,连新来的小美人儿都被你捷足先登了,总得留点儿给我们兄弟吧”

“就是”粗壮男子附和,“既然你有了新欢,那瑟斯就给我吧你也该玩儿腻了”

阿洛伊斯松了口气。看来他们都把之前的惨叫当成约书亚发出的了。而约书亚普朗克则挑着眼睛,仿佛在说“我到底要不要说出真相呢要不要呢要不要呢”

他真的很想把花椰菜全部糊到银发男子的熊脸上。

就在阿洛伊斯打算把计划化为实践的时候,约书亚突然发出声尖叫,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第二章

约书亚忽然发出声凄厉惨叫,从凳子上跳起来,如临大敌般喊道:“这是什么”

他的敌人从桌子下面悠悠走出,甩着尾巴:“喵。”

囚犯们哄堂大笑。

“哦,这只是只猫而已。”阿洛伊斯双肩颤抖,“只黑猫。放心,它不会伤害你的。你以前没见过这种生物吗”

猫又“喵”了声,琥珀色大眼睛里的瞳孔像杏仁样。

约书亚冷静了下来,恢复了淡漠的样子:“没有。我只见过种叫黑豹的生物,这猫看起有点像它的幼兽。”他疑惑地看着蹭他脚的猫,“它怎么了”

“它饿了,给它点儿吃的。”

约书亚不假思索地拿起餐盘里的花椰菜。阿洛伊斯叹了口气,“它不吃那个。”他捡出条烤鱼,丢在地上,猫上前嗅了嗅,满足地吃了起来。

“我,我能干掉这小畜生吗”约书亚皱眉道。它竟然吃得比人类还好

“当然不行,它是监狱长的宠物。如果你真这么做,你就看不到今晚的月亮了。”

猫三两口就吞掉了小鱼,接着跃上长凳,虎视眈眈地盯着餐盘里剩下的菜肴。约书亚赶紧把餐盘护在怀里,生怕黑猫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猫眯起眼睛,露出个堪称“鄙视”的表情,转向阿洛伊斯。

“别看着我去去,找你的主人去”阿洛伊斯发出嘘声驱赶黑猫。

说曹操曹操到,阿洛伊斯话音刚落,食堂门口便传来阵马蚤动,原本坐着吃饭的囚犯们如同做人浪般从门口依次站起。赫卡提总督兼监狱长在乌泱泱群狱警的簇拥下款款走来。监狱长是个面相愁苦的中年男人,深深的法令纹仿佛在诉说着职业的不幸,他年轻时可能有忧郁帅哥之类的美名,但是现在不过是个发福的地中海大叔而已。

监狱长环顾众人,大家纷纷立正,生怕自己会因为对监狱长不敬而挨揍。在赫卡提,监狱长的威信仅次于厨师长。监狱长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依次扫过,最后停在了约书亚和阿洛伊斯身上。他原本黯淡的双目突然变得炯炯有神,炽热得令他们毛骨悚然。

就在他们以为这肚子坏水的大叔要整死他们的时候,监狱长突然蹲下,张开双臂欣喜喊道:“薛定谔我的心肝小美人儿,你果然在这儿”

黑猫跳下长凳,溜小跑扑进他怀里。监狱长爱怜地抚摸着黑猫光滑的毛皮,哽咽道:“你这小坏蛋,吓死爹地了,爹地还以为你出事了呢下次可不许你乱跑。知道吗,这里有很多怪叔叔,最喜欢吃猫肉”他边念叨着边转身走出大门,把食堂林立的囚犯们晾在身后。狱警尴尬地咳嗽了声,挥挥手,示意大家坐下。于是食堂又恢复了喧闹。

约书亚把餐盘放回桌上,目光闪烁地问阿洛伊斯:“原来原来猫是可以吃的吗”

“你想干嘛”

黑暗的星际空间里,艘比黑暗更黑的飞船正全速前进着,它的目标是银河边缘的颗荒凉星球,监狱星赫卡提。

晚餐过后,囚犯们便开始了丰富多彩的夜生活。游戏室最受欢迎,但不定每个人都能在其中获得席之地。对游戏室席位的争夺通常伴随着血腥暴力和身体交易。来赫卡提的第个月,阿洛伊斯就在台球桌旁边获得了个保留座位。

然而今天他实在没有兴致去游戏室接受狱友们的揶揄。收拾了几件衣服,阿洛伊斯来到浴室。进门他就被眼前的情景再度噎住了。

约书亚普朗克凭借惊人的智慧运气以及不耻下问的虚心,在不请教阿洛伊斯拉格朗日的情况下找到了浴室的位置。现在他正在群虎背熊腰精力旺盛的男人的环伺下旁若无人地洗着澡。阿洛伊斯咽了口口水,贪婪地看着水流打湿他柔顺的银发,顺着腰背流畅的曲线滑到臀缝里,再流下笔直修长的双腿。约书亚的皮肤仿佛某种玉石样散发着莹光,在沾了水后显得更加莹润。只要稍微想象下那光滑的触感,阿洛伊斯便不禁想立即冲过去,把约书亚按在墙上狠狠侵犯。

就在他边大饱眼福边意滛的时候,只咸猪手破坏了美好的画面。

“嘿,小鸡仔,你是新来的吗”强森卡伦滛笑着拍拍约书亚的臀部,引起周围阵哄笑,“还挺嫩啊,要不要和我来炮”

约书亚冷冷地看着他:“把手拿开。”

“哦,我好害怕呀,爹地快来救我”强森卡伦尖着嗓子叫道,然后发出吃吃的笑声。

“我重复遍,把手拿开。”

强森不理会他的威胁,反而掐了把那白皙的肌肤。约书亚后退步,想甩开大汉,却被把捉住手腕。

“放开”银发男子眯起眼睛,黑金色双眸在浴室氤氲的水气中仿佛迷雾彼端猛兽的瞪视。

强森吹了声口哨,想继续非礼行为。

“我讨厌把同样的话说三遍以上。”约书亚反手抓住大汉的手臂,轻轻拧,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强森哀嚎着倒在地板上。

“我的手我的手”他满地打滚,溅起水花。约书亚蹙眉,拿毛巾擦了擦手。

门外的狱警听见了马蚤动,想进来查看。阿洛伊斯堵在门口,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强森滑了跤,把手臂摔断了。”

狱警犹豫地看了眼地上的大汉,又看了眼“狱霸”阿洛伊斯拉格朗日,点了点头,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阿洛伊斯回头对浴室里的其他人说,“还愣着干嘛搭把手,把强森送到医务室去”

男人们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抬起大汉,在狱警的指导下把他运了出去。经过阿洛伊斯身边的时候,他狠狠掐大汉的断手,后者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叫你乱动我的人”

“抱歉拉格朗日。我不知道他是”

“现在你知道了。下次再犯,打断你老二”撂下句威胁,阿洛伊斯走入浴室。如果是约书亚的话,搞不好真的会打断强森的老二,今天他已经体会过那痛彻心扉的感觉了

他走到约书亚身边,后者正在往背后打肥皂,动作有些笨拙。

“你不该拧断强森的手。他在赫卡提挺有势力,今后说不定会报复你。”阿洛伊斯不知为何熟门熟路地拿过肥皂,帮约书亚擦起背来,好像他们俩是认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样。

“那也得他有这本事才行。”约书亚打个了呵欠,默默享受着阿洛伊斯的服务。作为交换他默许了“狱霸”偷偷揩油。

阿洛伊斯搓起片泡沫,有些难以相信银发男子表现出的温顺。他继续得寸进尺地抚摸那光滑的肌肤,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是在给黑猫薛定谔顺毛。“单打独斗强森当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如果他叫群人把你堵在暗巷里呢你能防备随时敲脑壳上的闷棍吗”

“啊那不是还有你吗”

“”鼻腔里涌来股热流。阿洛伊斯感动地擦了擦。手鲜血。

约书亚发现背后的人突然不动弹了。“你怎么了拉格朗日”

“流鼻血了。”

“真没出息。”

第三章

鼻孔里塞着两团棉花从医务室回来后,阿洛伊斯拉格朗日觉得自己辈子也不可能更丢脸了。偏偏狱友们还脸艳羡地看着他,三三两两聚在块儿小声嘀咕着,“听说了吗,强森对阿洛伊斯的人出手,被打进医务室了”“阿洛伊斯的鼻子怎么了是被强森打的吗”“怎么可能我听冯诺依曼说那是他和那银发小美人在浴室里办事的时候兴奋过度流鼻血了。”“哦,真是艳福不浅”

阿洛伊斯默默决定今后谁再敢在他面前提起“艳福不浅”四个字,他就打断谁鼻梁。

回到监房后,阿洛伊斯扑到床上,和亲爱的枕头来了个拥抱。真想快快睡去,醒来后发现什么奇怪的室友什么浴室里流鼻血都只是场大梦。

约书亚把放满换洗衣服的竹筐放下,打算爬上上铺。忽然衣服堆动了动,只黑色的小脑袋探了出来。

“喵。”薛定谔冲银发男子叫了声。

阿洛伊斯枕着条手臂,另只手做出驱赶的动作:“去去去,找你的爹地去不然爹地就要半夜来挨个查房了”

猫从洗衣筐里跳出来,绕着约书亚的脚转了圈,蹭蹭他的脚踝:“喵。”

约书亚戳了戳阿洛伊斯:“它是不是又饿了”

“就算饿了我也没东西喂它。我只有香烟猫会抽烟吗”

“我看见你枕头下面有半包肉干了。”

“你想干嘛那可是我的储备粮”

约书亚不由分说掀开枕头,抓起藏在下面的半包肉干。阿洛伊斯捉住他的手,却被把挣脱。银发男子轻捷地后退数步,将块肉干扔给猫,另块塞进自己嘴里,接着“噌”地窜上上铺。猫叼起肉干,甩给阿洛伊斯个挑衅的眼神,跟着跳上床。

“你们两个混账”阿洛伊斯怒吼着爬上上铺,动作明显不及约书亚和猫敏捷。

“你别上来,床会塌的。”银发男子平躺着,黑猫蜷在他身边。

“不会的我在上面做运动它从来没塌过”阿洛伊斯压在约书亚身上,紧盯着对方黑金色的双瞳。时间两人谁都没开口。现在他们俩的距离这么近,几乎不小心就会亲上。如果现在有人看见他们的姿势,肯定会以为两人正要办事。事实上阿洛伊斯真的有瞬间起了这种念头,毕竟现在他们离得太近了他能感觉到约书亚透过肌肉和衣服传来的心跳,对方呼出的温热气息就拂在他脸上。洗过的银色头发还没干,散乱的铺在枕头上,摸起来凉丝丝湿漉漉的,仿佛某种名贵的丝绸。约书亚的肌肤白得近乎透明,囚服的领口有粒扣子没系,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

阿洛伊斯呼吸急促,小心翼翼地抚上锁骨间的凹陷,接着慢慢往下,探入衣服里。

“不。”约书亚按住那不老实的手,曲起只膝盖,正好抵在他腿间。

动作停止了。阿洛伊斯颤了颤,回想起之前约书亚那粗暴的“治疗”。现在银发男子的表情仿佛在说“再敢乱摸就踢爆你老二”。该死,那里直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不会出什么毛病了吧明天得去找医生看看。

“拉格朗日,你最好起来下。”

“我偏不”

“再不起来薛定谔就要被你压死了。”

阿洛伊斯低头,被他手臂压住的黑猫正脸残念地瞪着他。

“看看什么看有种就去向你爹地打小报告啊”他拎着猫的后脖子,把它丢下床。黑猫喵喵叫了几声,锲而不舍地又跳了上来。

“你什么时候和猫的关系这么好了”阿洛伊斯忿忿。

约书亚牵起嘴角,温柔地抚摸着黑猫:“你不懂的。把它养肥,就能当移动储备粮了”

薛定谔抖了抖。

“你你是认真的吗”

“开个玩笑。”约书亚将最后块肉干撕成两半,半给了黑猫,另半咬在自己齿间。

“你他妈”阿洛伊斯想骂娘,却突然词穷,最终只能恨恨道,“留点儿给我”他咬住银发男子嘴里的半截肉干,嚼也不嚼就直接吞了下去。

约书亚眨眨眼睛。“刚刚那个算是接吻吗”

“那叫从野兽口中夺食”

胡安娜拜格雷尔翘着二郎腿,边吃薯片边看电视。赫卡提给她的待遇相当不错,她不用和其他女囚样去缝纫厂洗衣房或厨房干活,只需要天天待在监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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