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深处 唇亡齿寒0》 第 26 部分阅读

行,卖掉,或者留着自用我都没意见。”人工智能摊开双手,“多好的主意,既保证了宇宙的和平,又保证了自己的将来。”

“费加罗答应你了”

“为什么不答应”雷欧耸肩,“他说想去帝国帝国避难,我就帮他弄了到帝国首都的船票,给他伪造的新身份,他改名叫加西亚拉格朗日,他的妻子叫艾莲,儿子叫阿洛伊斯。加西亚拉格朗日是个古董商人,因为小赚了笔所以带家人搬迁到帝都,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谁也不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偷费加罗。就连他的心腹伙伴们也找不到他,更何况雇主或者新雅典呢。而他则把我卖给了黑道商人。从那以后我们就再没联络过了。我在黑市上辗转流落,最后被胡安娜买下了。那时候她二十岁,还是个小姑娘。”

说着,人工智能叹了口气:“你们人类的生命总是如此短暂。”

约书亚对他的感慨半点共鸣也没有。他早就体会到生命易逝这个事实,以至于麻木到连感伤都含有了。“你直知道阿洛伊斯是费加罗的儿子吗”

“啊,知道。”雷欧仰起头,“第次调取他资料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而你直瞒着他,也瞒着我”约书亚问。

“不然我应该怎么办嗨,你就是老拉格朗日的儿子吗你好我是你父亲的老朋友当初就是他把我从新雅典偷出来的难道要我这么说还是嘿,约书亚,告诉你个秘密,你情人的老爸就是把我从新雅典偷出来的那个人真是命运的相会啊这样说行吗”

约书亚的肺快堵塞了。“还有别人知道这事吗”他问,“胡安娜知道吗”

“到目前为止我只跟你个人说过。”雷欧很认真,“不过我也是到那时才得知费加罗在战争中阵亡的事。你们人类的生命总是”

约书亚赶紧制止他的感慨。“费加罗后来为什么会从军”

“你不知道1397年的大征兵啊。帝国的成年男子有四分之都强制入伍,费加罗只不过刚好运气不好而已。”

“这么说他在达提亚战役中阵亡也纯属意外”

雷欧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微妙:“你是指那个友军的乌龙你怀疑是有人谋杀了费加罗,然后伪装成意外吗”

“我不得不怀疑。”

那次著名的“非战斗性减员”约书亚也有所耳闻。据说是帝国的艘巡洋舰将运送补给的船只误当做敌人,从而进行炮击,以至补给船沉没,无人生还。阿洛伊斯的父亲刚好就在补给船上。这次事件中布满了疑点,先不提巡洋舰为何会将己方误当做敌方,据舰长说,他下达炮击命令后有侦察员发现“敌舰”其实是己方的补给船,舰长立刻下令停止攻击,但电脑系统却在这时“出了故障”,炮击直到补给船完全沉没才停止。

这次疑点重重的意外被帝**法刻意淡化隐瞒了,所有人都被下了缄口令,除非七十年后帝国解禁相关文献资料,否则没人能知道当初的真相。

“说实话”雷欧罕见地迟疑了,“我不觉得那只是个意外。相反,我觉得有人故意制造了它。”

“你是说所谓的故障失误都是人为的”约书亚心底泛起不祥的预感,“谁能让艘战舰的系统出这么大的故障新雅典的人工智能”

“这倒不是。”虽然不喜欢自己的三个弟妹,但雷欧还是有些护短,“我可以保证他们与此事无关。”

“你发誓”

“对艾萨克阿西莫夫冯诺依曼和阿兰图灵发誓。”

“那么还能是谁做的人类的黑客不可能拥有这种力量。”约书亚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难道说,世界上还存在第五个人工智能吗”

雷欧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答案,不能妄加猜测。

“阿洛伊斯的父亲是被灭口的吗被他的雇主”

雷欧依旧沉默。

“他的雇主是谁你肯定知道对吧”

雷欧的睫毛颤了颤:“我本来并不知道,但我推理出了个最有可能的答案。”

“是谁”

“不是某个特定的人,而是个行动致的人格化组织联邦议会。”

约书亚震惊到久久不能言语。真相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你会告诉他吗”雷欧侧过脸,“告诉阿洛伊斯这些事”

“他有权知道答案。如果他想知道,我不会隐瞒他的。”

雷欧抿了抿嘴唇。“如果他想知道,就让我来说。要是让你转达,天知道你会把事实歪曲成什么样。”

“少污蔑我”

第百零八章

从治疗舱出来,被送到普通病房后的第二天,阿洛伊斯醒了过来。

他像溺水后被猛得从水里拽出来似的,肺部感到阵不适,用力吸了好几口气才意识到自己是能呼吸的。阳光很刺眼,窗户大开着,窗帘也没拉,让光线全部倾洒了进来,虽然景象看起来可能很美好,却刺眼极了。

阿洛伊斯闭上眼睛,但阳光还是穿透了眼皮,令他眼前浮现出片暗红色,就像摊开在眼前的血液。他想遮住眼睛,努力了半天却还是没有成效。阿洛伊斯这才想起来他的左手已经没有了被酷刑折磨弄断了。

“哗啦”声。有人拉上了窗帘,房间立刻暗了下来。阿洛伊斯这才睁开眼睛,觉得口干舌燥,眩晕无比。

床垫震了下,凹了小块下去,有人坐在了他身边。“你醒了”那人温柔地说。

“约书亚”阿洛伊斯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了跳。

约书亚端来杯水,扶起他慢慢喂了几口。阿洛伊斯感觉好了些。他用仅剩的那只手抓住约书亚的衣袖,执拗地将他拉近。“约书亚,真的是你吗”他问,“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不是。”约书亚将水杯放在边,轻轻拨开落在他额头上的绺头发,俯身献上吻,“感谢上主,你终于醒了。”

阿洛伊斯的心脏忽然颤抖了下。约书亚真的就在他身边,看起来有些疲倦和憔悴,但他的手和嘴唇都那么温暖。这不是在做梦。他已经离开了那个人间地狱,回到了约书亚身边。

“我”阿洛伊斯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约书亚抱起他上半身,让他贴紧自己胸口。“都过去了。”杀手低声说,“别怕,我会直守着你,再也不会让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病房门突然被无礼地推开,多米尼克抱着大束鲜花走了进来。

“你俩把房间弄得这么暗做什么”他大咧咧地拨开约书亚,将鲜花插在床头的花瓶里,然后自作主张地拉开窗帘,让灿烂的阳光洒满房间。

“这样才像个病房的样子嘛”他很是满意。

“你来做什么”“你是谁”约书亚和阿洛伊斯同时问道。

多米尼克的脸皱了起来。“我是谁”他直勾勾盯着阿洛伊斯,“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亲手把你从那该死的危房大楼里救出来,你不但不感激我还敢问我是谁”

阿洛伊斯被他盯得很窘迫。“呃谢谢你”

多米尼克扬他那颗金灿灿的脑袋:“举手之劳,不必挂心。”

不是你让我道谢的吗现在又让我不要挂心你到底什么意思阿洛伊斯在心里呐喊。他真想违背个病患应有的风度,从床上跳起来,把那颗金黄色的头按进鲜花堆里如果他的左手还在的话。

“而你,”多米尼克转向约书亚,“我奉费尔蒙先生之命前来探病,你就不能客气点吗”

“改日我会亲自登门道谢的。”

过了会儿,约书亚又说:“也谢谢你,多米尼克。”

多米尼克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他刚离去没多久,琼丽和开普勒就接班似的来了。琼丽见阿洛伊斯,便像母豹扑向幼崽那样扑到他身上嚎啕起来。阿洛伊斯茫然极了,视线不停在约书亚和这对陌生男女身上游移,试图从他们的表情里得出答案,却失败了。

约书亚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个复杂的问题,只好求助于开普勒。高利贷商精明笑,对阿洛伊斯道:“你还记得我吗,孩子”

事实上阿洛伊斯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却不怎么想得起来。约书亚在他耳边小声提示:“新威尼斯。”于是他终于忆起了男子的身份。

“啊高利贷商”

“鄙人名叫厄文开普勒。”高利贷商朝哭泣不止的琼丽比了个手势,“这位是琼丽卡文迪许。我们都是令尊的朋友。”

阿洛伊斯眨了眨眼睛:“我父亲的朋友”

“正是,不过你肯定不知道我们。”开普勒露出有些苦涩的笑容。

琼丽眼泪汪汪地抬起头。“我们找了你父亲好久,自从他失踪以来”女子抽泣了下,“我原本都快绝望了,却终于遇见了你孩子,你”她用颤抖的双手捧起阿洛伊斯的脸颊,“你和你父亲长得真像”

青年被她弄得手足无措。“我其实我”他小声嗫喏,“其实我不太记得父亲的样子我很小的时候他就过世了,也没有照片留下来”

琼丽紧紧抱住他:“啊,可怜的孩子”她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通讯终端,轻点几下,张全息照片浮了出来。“你看,这是我们当初跟你父亲的合影。”

照片上群年轻人站成排。阿洛伊斯眼就认出了琼丽和开普勒,他们与年轻时候相比没有什么太大改变,只不过变得沧桑了。琼丽指着角落里的个年轻人:“你看,这就是你父亲。”

那个年轻人侧着脸,不知看向什么地方,似乎在走神,如只孤雁般不怎么合群。

阿洛伊斯摸了摸自己的脸。照片上的年轻人确实同自己有几分相似。这就是他的父亲吗他已经不记得父亲的样子了,连母亲的面影都成了模糊不清的团,像隔着层毛玻璃。这就是他父亲年轻的时候吗

“这照片也能给我张吗”

“当然可以,孩子。”接着琼丽拉着他的手,滔滔不绝地叙述起往事来。得知自己的父亲竟是位声名显赫的神偷,阿洛伊斯着实吃惊不小。然而旦接受了,这些事似乎就变得理所当然起来。琼丽边说边掉眼泪,阿洛伊斯不住地安慰她,倒变得像她是病人,而他是探病的家属样。

如果不是主治医生闯进病房,勒令所有人离开以免打扰病人休息,琼丽肯定恨不得讲个三天三夜。在医生炯炯有神的目光里,琼丽依依不舍地协同开普勒离开了,临走前不忘嘱咐阿洛伊斯好好休息。

约书亚获准留了下来,因为阿洛伊斯现在行动不便,需要人照顾。杀手大概这辈子都没怎么伺候过人,起初总有些笨拙,阿洛伊斯为此嘲笑了他好久。

“我能做好的。”约书亚驳回他的嘲笑,“以后我也会照顾你的。”

“等我装上义肢以后呢”

“那也样。你可别想拒绝我。”杀手把他按回床上,“感觉怎么样累吗”

阿洛伊斯摇摇头。“我好高兴。”他说,“我又多了两个亲人。”

约书亚揉了揉他的脑袋。“好好休息。手术安排在下周二,据说会很辛苦。”

“能比断手还辛苦吗”阿洛伊斯想开个玩笑,却发现约书亚脸色立刻黯淡了许多。他赶紧转移话题,“我感觉有点冷。”

“要把空调温度调高吗”

“不用。”阿洛伊斯往旁边挪了挪,空出半个床位,“上来。”

“如果被医生看见,他准会揍我的。”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约书亚还是脱掉外衣鞋袜爬上床,将阿洛伊斯搂在怀里。他不小心碰到了左边的残肢,引来声细微的痛呼。

“对不起。”约书亚旋即调整姿势,环抱青年的背部,“对不起。”

“没事的。”阿洛伊斯窝在他怀里,像只受伤的小动物,“就是有点痛。”

“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他亲吻着对方散落在枕头上的黑发。除了道歉他不知该做什么好,他甚至不敢乞求阿洛伊斯的原谅。因为他的疏忽大意而让阿洛伊斯受这样的罪,他万死也难辞其咎。

约书亚的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捶了下,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的心如同被尖刀反复刺戳,不停往下滴血。阿洛伊斯受伤时,他痛苦地简直想把心脏直接挖出来。但即便这样,约书亚也没有感到丝毫的解脱。他既不能让时光倒流,挽回犯下的错误,也不能违逆自然原理,让阿洛伊斯的手复原。

阿洛伊斯曾说过,约书亚受伤的话他心里会难过。约书亚又何尝不是如此。此后每当他看到阿洛伊斯的义肢,他就会回响起这句话,然后心里痛苦得无以复加。约书亚告诉自己,这与阿洛伊斯所遭遇的伤痛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他要记住这痛苦,在将来再也不犯同样的错误。

他的掌心感觉到阿洛伊斯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抚上青年的肩胛骨,惊愕地察觉怀中的身体变得瘦削了才不过几天时间,他就瘦了这么多。这对约书亚来说又是轮新的打击。他向下抚摸,搭上青年的腰际,在那里轻轻摩挲。果然变瘦了。

约书亚难过得想哭。

阿洛伊斯忽然推开了他,气急败坏地说:“别摸了,约书亚你想干什么”

第百零九章

“别摸了,约书亚你想干什么”

约书亚怔,随即露出了暧昧的笑容:“怎么被我摸出反应了”

他将手挪到阿洛伊斯腿间,那里果然已经有些硬了。在他面前,阿洛伊斯总是这么敏感,随便摸两把就能挑起他的情欲。约书亚熟悉这具身体上的每个地方,知道刺激哪里能得到最佳的反应。

“约书亚,这里是医院。”

“我知道。”

“那你还”

“我没想做那种事,真的。”约书亚实话实说,“是你自己把持不住。”

“你以为这都是谁干的好事”阿洛伊斯低吼。

“你指哪方面”杀手撩开病服的下摆,潜进内部,灵巧地套弄对方的性器,“是指我把你摸硬了”他轻轻舔舐阿洛伊斯的耳垂,“还是指我把你调教得这么敏感”

阿洛伊斯觉得不论怎么回答都有些不对劲。所以他决定闭嘴。如果说刚刚只是有点情潮涌动,现在已经变得发不可收拾了。他难耐地张开双腿,想让约书亚接触得更充分些,然而杀手好像故意在捉弄他,总是避开那些最易受刺激的地方,只给予他隔靴搔痒似的快感。

“你他妈就不能认真点儿吗”最终他骂了出来。

杀手的笑意更深:“你想让我怎么认真”

还能怎样干发呀要我教你吗阿洛伊斯的内心咆哮着。要不是因为他现在行动不便,早就翻身把约书亚按在下面自己动了

他的确想这么干。就在他准备将想法付诸实践的时候,约书亚把掀掉被子,让他赤裸的下体暴露在空气里。

“喂,真的要做吗”

“我看起来像这么荒滛的人吗”约书亚握住阿洛伊斯挺立的分身,“你身体还没好,所以乖乖躺着别动,享受就可以了。”

没等阿洛伊斯发表感想,杀手便俯身含住了他的性器。他直含到根部,直到龟头抵到他的咽喉深处,接着再缓缓吐出,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感觉有些奇怪,不过并不令人厌恶。听到阿洛伊斯发出声舒服的呻吟,约书亚甚至还觉得挺高兴。

仔细想想,他和阿洛伊斯认识了这么久,该做的都做过了,却还是第次为他口交。虽然杀手自己很享受被服务时的快感,但次都没有为阿洛伊斯服务过。他潜意识里还留着少年时代的阴影,也许再加上点儿高傲和莫名的自尊,让他不愿意“屈尊”替阿洛伊斯做这种事。现在想来,这种无谓的排斥真是蠢透了他从前都是抱持着怎样种自私的观念在和阿洛伊斯交往啊

约书亚很是为这样的自私而自我厌恶了阵。但他转念想,该自私的时候就要自私。能让阿洛伊斯快活是回事,把他牢牢栓在自己身边又是另外回事。为了达成后者,他可以不惜切手段。

他舔吮着阿洛伊斯的性器,嘴唇包裹住硕大的龟头,舌头在顶端打转,时不时擦过小孔。他察觉到青年的呼吸和心跳变得越来越急促,于是越发不慌不忙地由上往下舔过茎身,含住阴囊,牙齿擦过表面时他听见阿洛伊斯低呼了声。

“别这样约书亚”青年气息紊乱,“我要要射了”

“射吧。我会全部咽下去的。”

阿洛伊斯仅剩的右手揪住床单,身体阵震颤,射出了白浊的液体。约书亚含着他的阴茎,将液体尽数吞了下去。味道很古怪,不过因为是阿洛伊斯的东西,所以他律都喜欢。

“感觉还好吗”他问。

阿洛伊斯没有说话,只是点头。病服的下摆敞开着,露出他泛红的皮肤,仿佛他刚刚不是接受了次销魂的服务,而是被侵犯了样。约书亚去洗手间拧了条毛巾,帮他擦净身体顺便销毁证据,以免明天被明察秋毫的医生看出什么端倪来,整理好衣服,然后躺回他身边。

“约书亚,你”阿洛伊斯侧过脑袋,往杀手身边凑,“你不用吗”

“我会自己解决的。”

“我可以帮你”

杀手用个吻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你现在身体还没好。”杀手笑着说,“等你完全康复了,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解决。”

“嗯。”阿洛伊斯应了声,把头埋进他怀里。

预定手术的日子很快到来了。阿洛伊斯再次被推进手术室里安装义肢。即便医生再三保证过绝不会出点差错,约书亚还是放心不下地在手术室外徘徊了大半天。手术结束后他跟着阿洛伊斯回到病房,那时青年仍然处于麻醉后的睡眠中。

“手术没有什么可怕的。”医生严肃地说,“可怕的是麻醉消退后的24小时。”

当阿洛伊斯从睡梦中睁开眼睛,才体会到医生话语的内涵。

他完全是被痛醒的,那种疼痛与断手时的痛苦不相上下,就像人们的手被捆绑久了,旦松绑总会有种又疼又麻的感觉,因为血液循环正在恢复。义肢中的人造神经和原本人体的神经对接后也会有类似的感觉,只不过更疼。阿洛伊斯觉得和义肢接触的地方快烧起来了,仿佛有千万根钢针沿着神经四处巡游,不放过任何个折磨他的机会。

他必须清醒地忍受这疼痛,不能用止痛药,那只会让之前的手术全部白费。

约书亚直陪着他,琼丽和开普勒也来了。为了减轻些痛苦,阿洛伊斯请求琼丽继续说她们老辈的往事。他将精力全部集中在听故事上,以忘却身体上的痛楚。直到当天的探视时间结束,医生来赶人为止,痛苦依旧没有结束。

“我觉得我快死了,约书亚。”

杀手环住他的身体,不停地吻他。“忍忍。”他说,“很快就会过去的。要是还觉得疼,你就咬我好了。”

于是阿洛伊斯真的咬住他的肩膀。杀手声不吭地全部承受了下来。他不该受这种苦的。约书亚心想。如果我能帮他分担部分就好了,哪怕只有点点

滴温热的液体打在他肩头。

“怎么了”约书亚慌忙起身。

阿洛伊斯眼角有着泪痕。“真的好疼”他哽咽。

约书亚紧紧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头顶。“想哭就哭吧。”

“才不要。”

“那继续咬着。”

“你都流血了。”

约书亚这才发现自己肩膀已经被咬出了血。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他想。

“我没事的。”

阿洛伊斯吸了吸鼻子。“可是我舍不得。”

第百十章

阿洛伊斯在难以言喻的痛苦中熬了整晚,第二天疼痛便消退了。他在晨光中睁开眼睛,试着动了动手臂,义肢遵从他的意志活动了起来。这感觉过于微妙,以至于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肢。

“不是幻肢。你有条实实在在的手臂了。”医生这样回答,“不过还需要进行周的康复训练,根据你身体的状况随时调整义肢,让它达到最适合的状态。”

康复训练从最简单的抓握动作开始,再到复杂些的握笔写字敲键盘,最后是有关力量和敏捷的测试。神通广大的医生叫来了多米尼克,让他陪阿洛伊斯在训练室里度过了个“愉快”的上午。当金发男子第六次被摔在墙上后,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边用奥林帕斯方言咒骂医生边落荒而逃。

医生不满地敲着记录动态数据的机器屏幕:“什么态度费尔蒙先生还是医院的股东呢,他的部下怎么如此无礼”

他转向阿洛伊斯:“你感觉如何”

“还不错,和以前样好。”青年看着自己的金属左臂,它的表面在白色的灯光下闪耀着暗金色的光,“甚至更灵敏些。”

义肢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只是块呆板的金属,它有触觉,也能感应到温度的变化,除了外观上有些令人不适之外,和条普通的手臂没什么两样。美中不足就是它不那么柔软,摸起来坚硬且冰冷。阿洛伊斯很担心约书亚会不会不喜欢这样,每当他用质询的眼神望向杀手,后者总是紧紧握住他的手言不发,所以他直没机会问出口。

康复训练结束后,阿洛伊斯在出院证明上签了字,被半是欢送半是驱赶地送出了医院。琼丽和开普勒开着车来接他,行四人回到了约书亚在阿瓦隆的住所。琼丽和开普勒喝了杯茶便告辞离去了,两人原本到奥林帕斯是为了谈桩和赌场业务有关的生意,因为阿洛伊斯的事已经耽误了不少时日,为此阿洛伊斯觉得非常过意不去。

“没什么好记挂的,孩子。”琼丽临走前拥抱了他,“我还常来看你的。”

“我们在奥林帕斯可能不会逗留很久了,女士。”阿洛伊斯说,“我打算再过几天就启程去米兰图。”

“啊对我怎么忘了呢。你们也有自己的事业呀。”琼丽擦擦眼角,“你启程那天,我会去送行的。”

“谢谢,女士。”

“今后要常给我打电话。”琼丽像个唠叨的母亲样嘱咐道,“有空的话定要来新威尼斯,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遵命,女士。”

约书亚还余下不少事要处理。明天他要把尾款汇给加布里马贝里克和黑客罗德,还得抽空去拜访“教父”费尔蒙,再邀请哈兰小姐共进晚餐。她指名要阿洛伊斯起去,被约书亚断然拒绝,阿洛伊斯却高兴地答应了。“我可不允许你跟位美丽的小姐单独相处。”他这么说。“男人的嫉妒心比女人还强。我算是见识到了。”哈兰评论道。

此外,约书亚还要把他那些古怪的藏品收拾下。

他先把阿洛伊斯哄上床睡觉,然后拖了只收纳箱到放满眼球的房间里。那些玻璃珠可以直接当垃圾处理掉,真的眼球则会被送到医院的附属大学,交给那里的学生们做解剖实验。约书亚将罐子个个从“蜂巢”里拿出来,放进收纳箱里。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分不清哪双眼睛属于哪个倒霉鬼了。从前他可以毫不费力地叫出他们的名字和身份,绝不会弄错,可是现在他已经记不得这些了。身为冷血杀手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样。去年这个时候他还在边境行星奔波,准备夺取目标的性命,将其双眼纳为新的收藏。而现在他站在这里回忆往事,就好像它们是十几年前的旧事般。

他真的改变了许多。

“你在想什么呢”门口有人说。

约书亚惊,手里的罐子掉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阿洛伊斯正靠在门框上望着他。

“你怎么醒了”

“我直没睡。”他走到杀手身边,捡起罐子,塞回对方手里,“为什么把它们收起来”

约书亚看看他,又看看手里的罐子。“我已经不需要它们了。”

“你不喜欢收集眼球了”阿洛伊斯似笑非笑。

杀手把罐子放进收纳箱里,起身吻了吻他的眼睛。“现在我只要有你的双眼就足够了。”

阿洛伊斯的睫毛颤了颤,像只翕动翅膀的蝴蝶落在了他的嘴唇上。

“可别把它们挖出来。”

“你的眼睛还是在你身上最美。”

阿洛伊斯弯起嘴角,蓝色的眼睛像宝石样闪闪发亮。约书亚心里动,摄住他的嘴唇,火热的舌尖侵入口腔深处,扫过那柔软之处的每个角落。阿洛伊斯站立不稳,他便搂住他的腰,将他狠狠按进自己怀里。

“唔”阿洛伊斯呼吸困难,因为缺氧,身体好像悬浮在了空中样。他抓住约书亚的后背,将几缕头发也揪在手心。杀手吃痛地放开了他。

“对不起。”阿洛伊斯连忙松手,“我我还不怎么能控制好力道”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样垂下头,金属义肢背在身后。约书亚抓住那只手,将他拽回自己胸前。

“没关系。”杀手说,“我喜欢被你弄痛。”

他想开个玩笑缓解下气氛,但阿洛伊斯却没有笑,反而副失落的表情。

“约书亚,你会不会不喜欢它”

“什么”

“义肢。”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阿洛伊斯不敢瞧他的眼睛。“因为它不是很好看,摸起来也不舒服”

“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个吗”约书亚握住他的左手,“如果我在意,当初就不会选这种型号的。”

阿洛伊斯点点头。“医生医生和我说过。”

“我爱的是你。你的每部分我都爱。如果说我在意什么,那只会是痛恨那个弄断你手的家伙,还有责备我自己没有照顾好你。”

“这不是你的错”阿洛伊斯快哭了。

约书亚抱住他,指尖掠过那冰冷的金属。他凝望着快被清空的架子,那些黝黑的孔洞里曾经放满了他黑暗扭曲的回忆。现在他要把它清空,就像清空自己的心灵,好让另个人完全进驻其中。

他想:是时候了。

“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等我下。”

他松开阿洛伊斯,离开房间,回来后手上多了只小小的黑色盒子。

“这个东西我带在身上很久了,想送给你,可是直直没有勇气。”约书亚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自己没做好准备,也怕你拒绝,所以直到现在才”

阿洛伊斯很疑惑。“是什么”

约书亚打开了盒子。

盒子内部垫着柔软的白色丝绒,上面并排放着两枚戒指。戒指是用某种晶石磨制的,在微弱的光线里泛着炫丽的浅紫色光彩,表面镌刻着精美的花纹,繁复华美的纹路将和两个字母包围其中。

阿洛伊斯觉得自己快窒息了,仿佛所有的空气都在盒子打开的刹那离他而去。他喉头颤抖不已,半晌才发出干涩的声音:“这是送给我的”

“嗯。”约书亚颔首,“你愿意收下它吗”

他在米兰图时向阿洛伊斯要来彩虹黑曜石,请“蜘蛛”打造成了这对戒指。他直想找个机会把它送给阿洛伊斯,却迟迟没有行动。约书亚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也有怯懦的面。他害怕阿洛伊斯会拒绝,也缺乏把切都献给他人的勇气。

但是现在不样了。他已经做好准备迎接未来的伴侣,他决定在短暂而又漫长的生中和那个人相依相伴,将今后的人生灵魂和爱都奉献那唯的个人。

“你愿意收下它吗”

阿洛伊斯眨了眨眼睛,泪水夺眶而出。他几乎泣不成声地回答:“我愿意。”

约书亚拿起其中枚戒指,套在阿洛伊斯左手的无名指上。金属义肢因为戒指的光辉而笼上了层柔和的光彩。

“也帮我戴上”

阿洛伊斯抽噎着将另枚戒指戴在约书亚手上。戒指因为改变了角度而变换着不同的色彩,从浅紫色变成了浅蓝色,淡绿色,粉红色,赤红色。

“很好看。”约书亚说,“你喜欢吗”

阿洛伊斯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点头。

两人紧紧相拥,仿若他们生来就该拥抱彼此,并且此生也再不会分开样。

第百十章

“我们已经到了,公主殿下。”

阿尔薇拉从飞船的舷窗朝外看,发现他们已经降落在殖民空间站奴伊卡的宇宙港中了。这座陀螺状的人造空间站静静地悬浮在宇宙中,依靠自转产生重力。它的中轴始终倾斜朝向帝都“不坠之星”。在它还属于帝国的时候,它是屹立于帝国疆界的座要塞,现在它已经独立成为自由城邦,不再受王权的管束,却依旧保持着那微妙的倾斜角度,不知道是在怀念旧时代的余晖,还是在向帝国的统治者发出无声的嘲笑。

宇宙港位于“陀螺”的尖端,在这里可以饱览太空星河的壮美图景。阿尔薇拉所在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片银色的带状星云,星云深处是相互环绕旋转的双星星系瑞里埃,也就是人们俗称的“烈焰双星”。红巨星绯红的光芒和带状星云交相辉映,仿佛枚漂浮在茫茫太空里的红宝石戒指又像凝在白练上的滴血珠。

阿尔薇拉不知自己为何会产生这么可怕的联想,或许是那炽热的红色令她忆起了胡安娜拜格雷尔火红的头发。阿尔薇拉跋涉了千万光年,终于来到了这里,然而女海盗却早已如流星般陨逝在群星间,不复归来。

“公主殿下”身旁的青年低声询问,“您怎么了”

阿尔薇拉回过神:“不,没什么,想到些事情而且。没什么要紧的。”说完她还微微笑,以宽慰青年的紧张情绪。

青年名叫卡斯珀申农,是帝国皇家宇宙军的上校。在阿尔薇拉提出要得到胡安娜的座舰后,上校主动请缨护送她前往米兰图。

“其实我这么做也存有私心。”旅途中卡斯珀告诉他,“我的同窗好友拉格朗日如今就在拜格雷尔的海盗舰队里,我跟他两三年没见面了,上次给他写信时他还在监狱里呢。”

阿尔薇拉当然知道阿洛伊斯拉格朗日和卡斯珀是同窗。在拉格朗日还是她兄长的护卫时,就不止次提起过这位在帝**里颇有前途的好友。后来他被陷害入狱,卡斯珀直没有停止努力为他洗刷冤屈虽然收效甚微。

阿尔薇拉曾在胡安娜的飞船上见过拉格朗日次,那时候她才刚刚从险象环生的莱厄庭脱身,抱着跟随胡安娜起流亡到远方的天真想法,想要留在船上。但是所有人都劝她回去。胡安娜,拉格朗日,达雷斯,他们都劝她回到帝都去当个乖乖的公主,而不是跟着海盗到处乱窜的野丫头。

可是现在呢胡安娜死了,拉格朗日不知所踪,达雷斯在前线对抗公爵的叛军,还派出他最信任的盟友送她来海盗们的老巢人世间的命运真是变幻莫测,令人无法捉摸。

“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卡斯珀问,“民用飞船的航线只到奴伊卡。要进入米兰图恐怕还须找别的方法。”

阿尔薇拉点点头:“听说有些黑道商人会定期到米兰图进行贸易,也许能搭他们的船。”她抬起头笑,“还有,别叫公主殿下了。”

卡斯珀身体僵:“是是。我太大意了,公主阿尔薇拉小姐。”

“感谢您搭乘本次航班,请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有序进港,谢谢。”广播里传来不带感情的冷静女声。

人群如密集的蚁群朝吸管似的电梯涌去。卡斯珀紧跟阿尔薇拉走下飞船,不时伸手帮她挡开撞上来的路人。这地方太危险了,上校想。公主是千金之躯,要是受了碰撞,或者被别有用心之徒弄伤了该如何是好。达雷斯贝叶斯准会扒掉他层皮来泄愤。

就在卡斯珀担心公主安危的时候,名身穿灰衣戴低檐帽的男子突然从斜后方窜出来,拍了下公主的肩膀。

“啊谁”公主吃了惊。

卡斯珀心中凛,上前拽开那名男子,打算给这宵小之徒顿教训,但他刚刚举起拳头,手臂便被人从背后牢牢抓住,动弹不得。

“什么”卡斯珀想挣脱身后人的束缚,却被钳制得更紧,“放开你这混账”慌乱中他看见宇宙港的警卫正拨开人群向他们奔来,于是他更加大声地呼喝,以求引起旁人的注意。

几个警卫挥舞警棍让人群退避。“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袭击我们”卡斯珀大叫。

“不”阿尔薇拉跳起来,阻止警卫靠近盘问,“我们是朋友,闹着玩儿的”说着她还扭头问那个拍她肩膀的男子:“你说是吧”

“是啊。”男子向警卫露出灿烂的笑容。

抓住卡斯珀手臂的人也终于松了手。“闹着玩儿的。”那人的声音带着笑意。

警卫皱着眉,目光在他们几人身上逡巡番,最后收起了警棍。“这里是宇宙港”他不满地说,“请勿扰乱秩序。”

“是,是,我们这就换个地方叙旧。”阿尔薇拉挽住卡斯珀的手,将他拉离那两个人,“走,先找个安静地方。”

这回轮到卡斯珀搞不清状况了。公主将他路拖着从宇宙港里来到通往空间站内部的管道电梯,直到小小的层电梯里只剩他们四人,她才放开手。

“你们是谁”卡斯珀转向两个陌生人。

灰衣男子将帽子往上抬了抬,露出双蓝色的眼睛:“嘿,你不认识我了吗,卡斯珀亏我天天借你作业抄,你可真不够意思”

“阿洛伊斯”

上校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转向另个人那人有着如瀑的银色长发和黑金两色的双眸,“杀手悼亡人”他不禁咧开嘴:“天哪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真巧啊不是么”阔别许久的同窗好友张开双手搂住他肩膀,“我还要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儿,还和公主殿下在起”

“我们”卡斯珀望向公主,不知该不该说出他们此行的目的。公主点点头。

“我们要去米兰图。”

“米兰图你们去哪里做什么”

阿尔薇拉说:“去找艘适合复仇的船。”

幕间六

“银河联邦上议院九人议会1417年第次会议现在正式开始。”

黑暗的会议室中亮着九盏白色的数字灯,好似九捧惨白的鬼火。“鬼火”围成个圆圈,中央放着把高背椅,椅子上坐着名年轻女子。她穿着白大褂,胸前的口袋里还插着支笔。

“艾波琳维斯纳亚。”序号为“1”的灯变成了红色,表明这盏灯所代表的那位位高权重的议员正在说话。

“我是艾波琳维斯纳亚。”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子说。

“会议伊始,我们首先接受你的报告,你明白我们对你所带来的报告有多么重视吗”1号灯问。

“我完全明白。”

“那么你可以开始了。”4号灯变成了红色。

艾波琳维斯纳亚的眼珠扫过周围圈苍白的灯火。“预备在奥林帕斯星新建的研究室已经大体筹备完毕,br >

返回

上一页

点击功能呼出

下一页

上一页

下一页

星尘深处 唇亡齿寒0 倒序 正序

《星尘深处 唇亡齿寒0》本章换源阅读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