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折腾下早就死在车内,哪还能活着捧着热咖啡安安全全地坐在山下的小咖啡屋内
“现在好些了没”佑海替他端来其他小食,满脸关切。这关切倒是实实在在的。先前在加油的时候就发现佐岸的脸上似乎不对,进了咖啡屋在白炽灯下yi照才发觉更吓人,脸色惨白得跟张白纸似的,头发还因狂风而显得乱七八糟,那服务生乍yi看佐岸时甚至被吓到往后退了两步。于是赶紧点了些回神的食物,全都摊开在佐岸的面前,“有胃口吗想吃的话多多少少吃yi点,胃磨坏了可不好。”
“哦,好”说真的刚喝了yi肚子西北风他哪里有胃口吃进这么多东西不过佑海脸上殷切的服侍态度倒叫他心头yi暖,暗道就算吃不下也要硬塞进yi些,所以挑了小块的杏仁酥,放进嘴里慢慢嚼了。
佑海也便不打断他吃东西,坐在对面边喝热饮边看着他。直到佐岸意识到什么,舔舔嘴角的残渣,不解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没有。”佑海回答。想了想,又开口,“我能坐到你身边吗”
“可,可以啊。”yi种似乎是受宠若惊的表情极快地在佐岸脸上yi闪而过。他下意识推推自己身边的凳子,“请坐”
没想到佑海yi坐下,手就爬上了佐岸的发,“又弄乱了你吃你的,我替你整理下。”
他对待发丝的手法轻柔得不像个男性,每yi个打结的地方都以最温柔的方式解开,还甚有服务精神地整了整刘海,那yi撮该拨至耳后,那yi缕应留在额前,每yi丝每yi根的去处都安排得让佐岸根本不需要第二次返工。
“谢谢你”
等整理完头发,让佐岸重新恢复美男形象的时候,他苍白的脸色问题也得到了很好的解决。
瞧那红润得都能掐出水来的面庞,哪还有半点供血不足的问题
只是事情还未完。
结账的时候服务生面对像变戏法yi样变得柔美的佐岸又yi次愣了,以至于佑海不得不在yi旁咳嗽三声才把对方的魂喊回来。“先生,我们要结账”他语气不善地喊了yi句,手则很习惯性地牵上佐岸。
原来美男已经有主了啊服务生莫名其妙就垮下了脸。悻悻打出账单,又从身后的箱子里掏出yi对爱心抱枕,“您的账单请收好。”他随即奉上抱枕,“对于在我们咖啡屋消费满200元的情侣,我们会送上爱心抱枕yi对,祝您二位幸福和美。”
“情,情侣”佐岸惊讶反问,刚要问出声,却不料佑海yi伸手接过抱枕,“谢谢你的祝福。”他简单地说着,旋即便拉了佐岸出门。
佑海,他怎么
直到入了车厢,两人对于这件事都没有发出什么评论。佐岸当然是不好意思发问的,心中却溢满了说不出的甜蜜。刚想拉上安全带,忽然yi只粉乎乎的东西就塞到自己的背后。
“你说这座位不太舒服恰好就送来了这对抱枕。怎么样,现在感觉不错吧。”
“这抱枕”
“对,反正正是我们需要的嘛。”像是在解释接受这抱枕的意图,佑海打哈哈,“反正我们俩借情侣之名得了不少优惠嘛,再多yi项也无所谓,难道不是吗”
“你说得对。”
那份快要溢出的蜜水忽然如同退潮yi般涌下。佐岸虽知不可能,可也不想这么直截了当地听佑海说这所谓的“借情侣之名”。
佑海,真正的朋友是不会暧昧不清的啊,到底你对于我,是yi种什么样的感情求你直接明了的告诉我,好吗
第十六章:纠缠之初
像是要补偿先前飙车给佐岸带来痛苦不快的记忆,在送佐岸回家的路上,佑海竭力将车速控制在三十五码之下,转弯时也注意了平日里压根不在乎的减速问题。开到路途平坦的时候还会时不时拿余光看yi眼头转向窗外的佐岸,生怕他yi不小心又生出晕车恶心等等令人不快的突发事件。
“我只是怕他吐在车上不好清理而已”
知道自己这样频繁关心的情绪实在有些古怪,佑海在心里自己对自己这么说着。但不可否认的是,佐岸安安静静的侧颜在夜色的衬托下由显秀气俊美,稍显女气的长发在这张精致美丽的脸上竟是分外相配,虽少了些许阳刚的硬气,但这份柔美并未破坏这整体。似乎是有些倦了,纤长卷翘的睫毛在主人眼皮不支的情况下打了好几个颤,好几下,终究像是败了yi般绵绵垂下,几抹极细微的阴影随之而来,均匀分布在了那比起的眼的下方。
“找死啊你”
几声不满的喇叭声和陌生的咒骂划破了这份宁静。佑海没空回以国骂,急急打转方向盘,车身经过了yi阵不寻常的晃动后才算躲开了可能造成迎头相撞的车祸。
可佐岸已经被惊醒了。焦急地睁开眼,他转向佑海,“刚才怎么了车子好像不对劲”
“不,没事,你继续睡吧。”
草草安抚了佐岸,佑海懊恼地继续行驶。真该死,他前面居然像着了魔似的连方向盘都忘了掌控,就只顾着看身边这个男人要不是对方提醒及时他的爱车指不定就要变成废铁yi堆了。
是什么时候,自己同佐岸接触的目的已不再单纯,又是什么时候,在同佐岸牵手的时候心中竟会有满足的快感
自己内心发生了什么质的变化,佑海隐约明白,却不愿去戳破弄明那片变质的心。
喜欢上被自己玩弄的对象,是最最彻底的失败。
或许这没头没尾的游戏,是时候该收场了。
将佐岸安全送回家佑海没多做耽搁,立刻启程回了自宅。轻手轻脚地上楼,本不想吵醒自己的父亲,却不料打开门后客厅的灯竟然开着,老头原来没有睡下yi整晚
“五点半。”老头放下医学杂志从眼镜上方以yi种古怪的角度看着佑海,“别疑惑了,你爹我都已经yi觉睡醒想必你也yi样。”
这句话问得非常隐晦,佑海从老头似是而非的讨厌笑容就能晓得他心里其实内心在期待着些什么。心情忽然变得非常烦躁,“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朋友”
“哦朋友每个礼拜都约出去玩到半夜才回家的朋友”老头似乎很是开明,“不用和我隐瞒什么的,年轻人嘛,我了解,气盛年期,走火擦枪很自然嘛”对于佐岸,佑老头其实是非常自信的。佐岸单纯而漂亮,是大多数男人都爱慕追求的对象,他不信自己没怎么正正经经谈过恋爱的儿子会错过这等佳人。
然而就是这种态度让佑海彻底毛了。佑海是个自负的男人,他决不允许自己会对某yi个男人迷恋到失了控制的地步,自然更不会承认自己的内心。他逞强般的吼道,“鬼才他妈会喜欢这种比女人还女人的男人爸你别瞎掺和,等下个月荷兰的事搞定,你把我调到h市去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佐岸这家伙了”
该死,光是想想那个男人的容颜他的心就起伏不定,就这样yi颗漂浮的心,如何能成就yi番大业再不抽身而出,他迟早有yi天会堕落进佐岸那汪春水中的
“小海,你怎么了”老头被没来由地吼了yi记,深感莫名,“和佐岸拌嘴了吗别怄气了,去和人家道个歉就行,你”
“爸,别在我面前谈到这个男人了。”
佑海自暴自弃地推开父亲,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
然而这yi切,佐岸却是无法得知的。早晨见到对方还甜蜜蜜地打着招呼,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让佑海移不开眼却莫名恼火的笑容。
“早安”
故意在佑海面前拨弄自己的头发,佑海曾称赞自己这样做有yi种超越性别的美。
“哦,早。”
佑海却压根没有抬起眼,直接越过他进了老头的办公室。
这种无视让佐岸瞬间感觉有些自讨没趣。
“或许是他昨天没有休息好吧。”
佐岸这样安慰自己。
但事实是,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将近yi个礼拜。自从那次晚归后,佑海对于他的态度是日趋冷淡,两个人的交谈也锐减,且极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佐岸自己开的口。
这yi切,到底都是怎么了
这天傍晚佐岸正抱着yi堆总结文件走向院长室。他平时甚少做这类后勤事,只是今次那位负责的小护士急着同男友会面,千拜托万拜托让自己帮忙代劳。想着反正也没有事情,又不是什么累活,佐岸也乐得助人,满口答应了这位护士小男生。
时值下班时分,本身就不甚吵闹的楼层更显安静,就连地板的吱吱喳喳声,都能听得yi清二楚。
“爸,我说”
“小海,你怎么”
由此,院长室中传出的争闹声,也便格外的响亮。
“咦,佑海和教授吵架吗”
心中忽然升起yi股好奇。佐岸顽皮yi笑,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移至院长室附近,探长脑袋竖起耳朵,想着当yi回不厚道的偷听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只是这不听不打紧,yi听,却叫他佐岸整个人生都彻底地变了。
“爸,我说了我和他没什么关系,您老yi天到晚在我耳边唠叨,不嫌累吗”
佑海的脑子都快炸了。这几天总是闭上眼就能想起那家伙,已经烦的想死,偏偏他爹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大有替儿子做了这媒的意思。
天呐,他不晓得自己和佐岸在yi起就会彻底失了斗志吗
“不累当然不累小岸哪儿不好你当时不也很喜欢他吗怎么忽然就想吃错药yi样变卦啊还是看中了别人跟爸说说好好说说。”
“喜欢和你说过多少次我哪会喜欢他啊玩玩而已,谁会把这种关系当感情”佑海气急之下不禁yi句胡话脱口而出,“你是想让我和他结婚吗行,只要他怀了我的种,我他妈就承认对他有感情,我他妈的就跟他白头到老老头你看行不行”
佑教授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回应儿子,佐岸已没了听下去的力气。
“玩玩玩玩而已吗”
手上的文件呼啦啦全散落在了地上。声响惊动了房间里的二人。“小胡,做事怎么冒冒失失的”老头正在气头上,文件散落声叫他更为不爽。烦躁地打开了门,脸上的不快却是全然转成了惊慌失措。
“佐岸怎么,怎么脸这么白身体没事吧”
第十七章:荒谬赌局
有那么yi瞬,佑海想要冲过去抱住这具像是冷得发抖的身子,告诉他这yi切都是梦,醒来后,他们仍是快快乐乐地在yi起,每个周末像情人yi般腻歪在yi块,暧昧而有趣地让世界都觉得他们是相亲相爱的yi对爱情鸟。
但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对佑海而言,那才是yi场绮丽却堕落的梦。
佑海曾经读过且极度相信这么yi段命命鸟的故事,在彼岸世界里,生活着yi种奇怪的美丽鸟类,它们总是成双成对地出现,那鸟,是双双殉情的情侣所化,当其中yi只鸟死去时,另yi只也会随之而亡。只是和yi般会唱歌能翔的鸟儿不同,命命鸟没有动人的歌喉,甚至无法活动,只是呆呆地相依在yi起,没有广阔的天空,也没有属于鸟类的自由,有的只是不变却无聊的爱人的体温。
因为被爱情所蒙蔽,他们付出自由和快乐的代价,换来的却只是永世的相扶相依。
所以对于爱情这玩意,佑海向来是抱着蔑视的态度的。事实上尽管有过几次短暂的交往史,却是发泄欲和在朋友间炫耀的成分占了大多数,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喜欢和不喜欢这yi回事。
可是这yi次,却真真实实的失策了。佐岸的yi颦yi笑,他的恼羞成怒没有yi样不进入到自己梦里的,甚至在工作时,有时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在自己身边依偎着的模样,那种带着满足和羞涩的笑容,让佑海怎么都无法舍弃。
然而,如果要为了爱情就必须舍弃自己的自由和快乐,恕他无法做到。
佑海笃信着命命鸟的传说,尽管听上去很愚蠢,然佐岸终究像是个以家庭为重的人,如果和他在yi起,自己的所有抱负,实现起来势必会遇到困难。
心头决定已定,佑海猛然收回跨出去的脚步,转而以冷漠的态度道,“你偷听多久了”
“佑海你怎么说话的”佑教授忙着搀扶自己的弟子,将佐岸拉到沙发上坐着,“胡话说到现在还不够吗快来给人家道歉”
“爸,我说的不是胡话。”佑海走过去,对着佐岸,yi字yi句认真道,“都是真话,佐岸,yi切都是游戏,结束了,就忘了吧。”
佐岸的嘴唇哆嗦着,yi句话都说不出来。
佑海继续硬着心,“如果你愿意继续的话,我也不在意赌注是yi纸婚约,生yi个孩子给我,佐岸,如果你能办到的话,我愿意同你结婚办不到的话也算了吧,我们朋友yi场,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佐岸只觉得这辈子没有听过比这四个字更冷的话语了。
“yi切,都只是游戏吗”他低声喃喃,像是不知所措的孩子。
“是。”佑海顿了顿,“但那赌注,却是真的。如果能证明那孩子是我的亲身骨肉,我会同你在yi起”
之所以提出这个荒谬的赌局,是因为佑海深知佐岸的清纯干净。以他这样的身份和所受的教育是断不允许他冒冒失失为yi个男人怀孕生子的,更何况这种无理的要求或许可以让佐岸更讨厌自己。
这样他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邪恶而阴暗地打定了主意,佑海无所谓父亲错愕的眼神,露出yi抹让人讨厌的笑,说出了更让人难以接受的话,“可是,我是不会主动同你上床的也别想通过别人之手拿到我的jing液,大人的赌局,应该有些难度,不是吗”
我不要求你原谅我的卑鄙,只是,这场游戏,我不想陷得太深。
佐岸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的家,只记得佑教授在自己面前卸了整张老脸低声下气地给他陪着不是,声声忏悔只为了自己不成器的儿子。
“我也不晓得他吃错什么药了,小岸,真是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佑教授哀声yi叹,“我yi直以为你们俩唉,哪晓得竟会被那孽畜搞成这副模样”
“不是我们俩,教授”佐岸没有流泪,呆呆的模样却更叫人心惊,“yi厢情愿的人,是我佑海他或许如他所言,在他眼中我只是游戏的道具而已。”
“不,不要听他的蠢话”佑教授提高了声音,“你是个好孩子,佐岸,佑海会后悔自己犯下的错的”顿了顿,似乎很为难,但佑教授仍旧坦白,“我,我个人实际上是很想让你成为我们家yi员的即使出了这样的事,这个想法却始终没变过”
“教授,感情,是不能强求的”
“是不能强求,但可以培养啊”佑教授掏出yi张机票,“这机票,本是为你准备的,想说你们两个年轻人借考察的机会出国培养培养感情,现在想来,计划却全是被打乱了。”
“计计划”佐岸抬起茫然的眼。
“是。佐岸,这算教授我求你的最后yi件事。”佑教授忽然显得非常恳切,甚至到了哀求的地步,“最后争取yi次把那赌注,正正当当地赢过来”
赢过来
尽管整颗心已被伤得伤痕累累,佐岸在送走教授的时候,仍然留下了那张机票。
“阿姆斯特丹啊洛伊,为什么你的嘴这么毒,却又这么准”
执起yi把剪刀,佐岸忍了多时的眼泪终于还是在第yi缕发丝飘然落地的时候淌了下来。“听我yi句,不舒服,便剪了吧。”
洛伊当时是笑着劝说的,谁都没用想到过,这句预言却是在这么yi种情况下被实现的。
留了好几年的头发散落在地板上满满地堆积了脚下的瓷砖。佐岸看着镜子里那个崭新的,却连眼睛都哭红了的形象,良久没有挪动。他晓得,接下来自己的举动,就像是yi步yi步逼近悬崖,退路全无,不管赌局的成功与否,对于自己而言,他将面临的,实际上都是失败。
“妈的,我让你递的是钳子,你给我这么个玩意干什么蠢家伙想吃官司吗出了手术室就给我滚回家,别让我见到你”
被骂的小护士年纪颇幼,脸皮也薄,不顾这手术还未结束,捂着脸就哭着冲了出去,于是乎又激起佑海的yi阵怒骂。
“开门做什么不知道手术要求无菌环境吗想把病人弄死是不是”
从那仅露出的上半部分五官就能看出佑海的脸因咒骂而扭曲成何种程度。yi般的护士都怕得不敢发声,连平时同佑海平起平坐的麻醉师都被佑海的行为所震,下了手术台便直接yi纸报告打到院长处,控诉这位少爷最近的火爆行径。
岂料佑教授这几天已经接到了三四十张这种小报告,无yi例外,都是遭到了佑海地震波的冲击,每yi张都像是声声血泪,老头可以打包票,要是这佑海不是自己的孽子,众人指不定就联名上信要求其开了这家伙了。
“唉,莫非真是被鬼上身了”老头紧紧皱着眉头,“幸好把佐岸送去荷兰了,要不然受罪的可就是我这宝贝徒弟了”
唉,也不知道小岸在阿姆斯特丹呆得可还好,今天早上送他送他启程的时候,也不知疲倦还是哭成的,那双眼睛竟红得堪比兔子,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他这老头子都是yi记心悸。
老头难过地闭上眼,祈求月老能够用红线将这两个人牢牢牵上,然后打个死结,yi辈子都分不开。
第十八章:友人介入
佐岸出国之前曾给了洛伊yi份eail,因为目的地正巧是梵洛伊呆着的阿姆斯特丹,尽管两个朋友之前有了不愉快,很久都没有通过电话,但梵洛伊终究是他yi生中最珍视的好友,现在感情上受了如此可怕的伤痕,佐岸此刻能够依靠的,只有梵洛伊yi人。
不知洛伊是不是会原谅愚蠢的自己佐岸推着行李车,表情黯然。如果梵洛伊没有出现,他也绝不会怪罪他。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孽是自己造就的,最苦涩的苦果他都生生咽下,雪上加的霜,他也无所谓了。
“佐岸佐岸,看这里”
忽然yi声熟悉的叫喊惊醒了独自忧伤的佐岸。那不是通过电波,而是真真实实的人声让他浑身上下yi震。错愕抬起头,只见被yi群西洋人挤在最前面,身着yi件从国内带去的t恤的熟悉的梵洛伊,熟悉而丝毫无隔阂地朝他用力挥手。
“洛洛伊”
他的洛伊啊,这么多年没见,依旧还是这般活力,似乎yi点都没变过。
像是见到久别重逢的至亲,佐岸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他丢下行李车,极快地飞奔过去隔着栏杆搂住双臂大张的梵洛伊,“洛伊,洛伊谢谢你来见我”
“说的什么话”习惯性地抚上佐岸的背脊,摸到的却已然不是那片顺滑的发丝。梵洛伊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你变了好多,佐岸怎么会想起到荷兰来的”
眨眨湿润的眼,佐岸下意识搂紧了梵洛伊,“yi言难尽。我们回去说好不好”
“行行,都依你的去把行李推来,我带你回我的住处。”
对于洛伊,佐岸并不觉得需要隐瞒些什么。几个星期来的苦水在好友的面前yi吐而尽。讲述过程中,佐岸像个小女孩般哭湿了好几张纸巾,因心病而不再丰润的脸颊配上那双通红的大眼,看在梵洛伊眼里简直心疼到了极点。
“这个畜生”梵洛伊大声叱喝着,甚至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极快的方步,似乎这样才能宣泄内心的愤怒,“王八羔子竟敢这样对你那大牲口住哪儿我明天就飞回去替你报仇不把他打到下半身瘫痪我梵洛伊仨字倒过来写”
“洛伊,别这样”佐岸带着哭腔,软软哀求,“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yi起的相处是我没出息,和他没关系”
“当然你也有责任我早让你离那臭小子远些,现在可好,被人下了蛊,知道难受了吧”梵洛伊yi方面对自己精准的预言感到满意,另yi方面又如同恨铁不成钢的父亲点着佐岸的额头,“听我的话,在荷兰养好心情,回去和那混蛋好好隔离开来不行就辞职,我在国内好歹认识些人,不要怕找不到工作,你这种资历可吃香了,我打包票,yi堆医院等着抢你”
“不,洛伊”佐岸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对不起,可能你听了会想要砍死我的,但决定是我自己做的,和他人无关我也知道自己的内心,你劝不回来的”
“什么决定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梵洛伊死死盯着佐岸。
佐岸深吸了yi口气,闭上眼,像是宣布了人生中最郑重,却也最无奈的抉择。
“我要我要给佐岸生yi个孩子。不管他爱不爱我,我总还是爱着他的。”
“你你脑子被烧糊涂了吗不行你对不对你自己负责任啊你以为生孩子是切菜,切yi块来yi个他又不在乎你,你还指望有个孩子牵住他的心再者而言,你怎么搞到他的精子主动跑到他床上去你这是在犯贱啊佐岸听到我说的吗给我打消这个念头立刻马上”
果不出其然,梵洛伊连珠炮yi样的反对声几乎要将他淹没了。
“我说过,我不会放弃这个想法的。”佐岸坚决地说,伸出手拉住梵洛伊,“洛伊,请你谅解我而且,而且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别妄想了,我不会协助你发癫的。”梵洛伊心yi硬,甩开他的手。
“这样你不愿帮我,我也没办法。”讪讪收回手,佐岸的脸别到yi边,“那我只能自己努力了荷兰不需要结婚证是吗”
“那也不能让你胡来的”梵洛伊几乎是在咆哮了,“看来佑海这厮是必死无疑了,小岸我看你在死人身上,还能拿到什么劳什子精子,生什么劳什子孩子”
“你以为,佑海死了,我还会留存于这世上吗”佐岸含着泪,语气却是无惧的坚定,“洛伊,我这才知道,爱情也是yi种病。甚至比病魔更可怕,他没有治愈的机会,有的只是慢慢的蚕食。直到有yi天你发觉自己的心都被蚀空,却是已经沉沦无力自拔了。我是无可救药了,洛伊。”
“你在用死逼我吗”梵洛伊打了个寒颤。佐岸的这种状态,yi般而言只发生在真正什么都不在乎了的人的身上。口中反对的话被生生吞了下去,梵洛伊恨佑海这个始作俑者,却更怕失去自己这位脆弱而固执的朋友,“不要说傻话,我不会眼睁睁看你”
“那就帮我我yi定要赢得这次赌局”
“这事这事以后再提,等你想好再说吧。”梵洛伊无奈,只得才用迂回政策。
“不,我已经想好。”佐岸yi字yi句道,“佐岸过几天后会到你们医院做交流,求你务必能够接触他,给我时机下手至于我怎样弄到他的东西我,我亦早做好了准备”
“什么这畜生要来我们医院”
只是再如何惊讶,梵洛伊终究是敌不过好友哀哀哭求的目光。佐岸像是坚定了决心,住在梵洛伊家的几日里又是端茶又是送水,下班后还附赠美男按摩服务。像yi个小媳妇yi样把梵洛伊伺候了十成十,叫他即使有反对意见都无力说出口。
“其实你不必用这套。”梵洛伊无奈,“他不值得你这么做贱自己。”
“不是为他,是为我自己。”佐岸低下头,“洛伊,帮我yi次,我这辈子都会记住你的。”
梵洛伊默然。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而是yi种拒绝不了的纵容。
佐岸,如果这次失败了,你会不会吸取教训
尽管心中诸多苦闷,第二个礼拜去上班的时候,梵洛伊还是跑去上级询问交流事宜了。得到的结果是确有这么个项目,而且时间已定,就在下礼拜。
“接待的人员选好了没有我可不可以毛遂自荐”
梵洛伊问得焦急。如果想要接近这个恶毒的大牲口,最快捷的方法莫过于接机。之所以想要博得这个位置,第yi是为了佐岸的恳求,第二则是想看看这无情的货色到底长成哪般模样,竟能迷住佐岸这么个单纯美人,甚至不惜付出名声和生命都不在乎
第十九章
yi阵好说歹说的恳求之下,批准书自是很快便到了手。由于心中过于沉不住气,梵洛伊看着那张通知上写明的日期和接机地点,不禁鼻子yi哼,死死地拿中文咒了yi句,“混账东西,有种就来吧,老子等着你”气焰之高涨让对面的老外横眉,“lyirik,你说什么”lyirik是洛伊的英文名,事实上在医院里几乎很少有人晓得梵洛伊真实的名字,这也给计划的事实带来了便利。
“不,没有没有,你听错了。”
堆出yi副客气的笑容,梵洛伊脚底抹油赶紧溜了。搞什么,接下来的几天他和佐岸可还有yi场硬仗要打,事情多而复杂,叫他脑子都快裂了,他可不想让他人碰见什么异样后再被捅些不必要的娄子
下班后梵洛伊第yi时间便把消息通知给了佐岸。看着那张批准书,佐岸几乎要流出泪来了。
“谢谢你洛伊。”他动情地抱住了自己的老友,“感谢你为我做出那么多,我”
“不算什么,只是费些口舌而已。”梵洛伊疼爱地让佐岸靠在他怀中,摸着那头被剪得极短的发,“真可惜啊为了这么个家伙你长发的时候多美,现在却不仅剪了,还染成这种不伦不类的发色”
“是吗”佐岸直起身,摸摸自己的头发苦中作乐,“我觉得还好,幸好皮肤也不黑,若带个面具指不定还真能伪装成外国人,他也不会知晓”
“我真弄不懂这人到底有什么好”佐岸虽然嘴角扯出了yi个弧度,但那个微笑牵强而虚空,这让梵洛伊心中的火气又蹭蹭蹭地往上冒,“为了yi份口头上的赌局而学那些放荡青年玩yi夜情,你这么多年来培养成的道德观都跑哪儿去了佐岸,牺牲有时要有意义的呀,像你这样无异于飞蛾扑火,看似离那梦想是越来越近了,可实际上命也不久矣。听我yi句劝,小岸,回去吧,咱们不闹了”
佐岸默然。在梵洛伊喋喋不休了许久后终于轻启朱唇,语气却是yi如既往的坚定,“那晚在宾馆楼下带着试管等着我就行了,路是我自己走的,再跌着碰着,伤也在我。”
“你算了,不吃yi次亏我看你是不会太平的”
梵洛伊嘴中的yi夜情实际上便是佐岸计划中最要命的yi部分。荷兰人热爱派对,有客从远方来欢迎的方式自然也免不了俗。梵洛伊事先已经说服派对举办者改变了形式,即不再沿用单纯的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的传统方案,而是改为更神秘更有隐蔽力的假面派对,所有人的真面目都隐藏在那张面具之下,离得如此之近而又彼此无法看清,届时再多喝些酒,又岂能辨出谁是谁
只是,委屈了佐岸啊虽然男人没有贞操这yi说,然而佐岸的干净纯洁让梵洛伊总是觉得不值,第yi次,不仅是男是女都该认真对待吧,被yi个不爱自己的人压在下身掠夺,完了对方还不认三七二十yi,这种委屈,谁受得了
唉,问问这世间,为情所困的又有多少佐岸这样的痴男怨女
这般想着,梵洛伊的牙又恨得痒痒,拳头亦紧紧握起,颇有yi种不砸在肉上便不痛快的感觉。
yi个星期,很快啊,马上他就能见到那王八蛋了
七天之后,阿姆斯特丹国际机场。
本身说好是有另yi个同事yi同陪去,但临上阵时那倒霉的家伙接到家里的yi个紧急电话,说是家里有要事,让他赶紧回家。考虑到这场交流比较私人,对方带的人也不多,规格上并不很高,梵洛伊yi人足以抵挡局面,所以在人员到达之前便早退了。这实际上更合梵洛伊的心,有旁人在他也不好意思给佑海发难,人数yi少,倒给了他充分发挥的余地。
于是心情呼啦啦好了很多,梵洛伊倚在栏杆上,等着佑海的到来。
佑海yi个人推着行李车,表情颇为不善。事实上自从离开了佐岸,他的脸色压根就没好过。很清楚自己内心的化学变化,但看在他浮躁的眼里,他将yi切的失策全都挂在了佐岸的身上。这就好像yi种“亡国之罪全在褒姒妲己”的责任推卸,明明心中有鬼却显得振振有词,根本就在自己身上找过答案。
所以他任性,这次考察拒绝了父亲得有同事随行的要求,只身yi人来到这阿姆斯特丹,这素有ing爱之都名称的城市,或许上的放纵,能让他放下心中割舍不去的记忆,再回去时,心情也该调整得差不多,好好地投入自己的事业中。
第二十章:欢纵计划1
对于有没有人关心自己,佑海其实已经不在意了。这种状态也不错,他心中恨恨地有些痛快,至少不被他人左右的心态,是成大业的前提。
他昂扬着头,脸上没有yi丝表情,甚至连客套的笑容都不愿装出。出关后草草地扫了接机的人,在见到了写有自己中文名的纸牌后才抬起眼,仔细地打量起那前来迎接自己的人来。
于是落入梵洛伊眼里的,便是这么yi番孤傲的模样。
“佑海”
尽管没有见过yi眼佐岸口中念着的佑海,可见到这副模样的梵洛伊几乎不用犹豫,下意识叫出了那人的名字。和他想象中的yi样冷漠无情,那副嘴脸简直让他无法相信这样的男人的笑会如同佐岸所说的yi样温暖,令人着迷,最终堕入沉醉不可自拔。
这分明就是yi个冰yi样的男人除了皮相有着时下流行的冷酷美,但那种不把他人放眼里的拒人千里,早就让他的得分大大降低了。他忽然有些后悔答应替佐岸做这件荒唐的事,或者说,即使佐岸如愿以偿赢得了赌局,顺顺利利同这男人纠缠在了yi起,可就现在这情况,他能幸福吗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梵洛伊轻轻叹口气,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迎上前去,“是佑先生吗喔,我是eendracht医院派来的接机人员”他接过那仅放了几件小件行李的推车,低着头道,“请叫我lyirik。”
“你好。敝姓佑,单名yi个海字。”
这是两人交谈的唯yi内容。梵洛伊由于好友的关系连yi个字都不愿同他多讲,默默在前边推着车;佑海则更是不愿找什么话题,yi步yi步在后头跟着。直到出租车开至佑海下榻的酒店,替男人搬下所有行李,梵洛伊才重新开了口。
“今日你没有什么特殊的活动,然而晚上snightclub的yi场欢迎派对还请务必参与。尽管这趟考察属于私人活动,但派对是以你的名义held的。无论是否愿意,礼貌上您都该出场。请记住每yi位客人都该带上假面,这是唯yi的规则。如果您没有的话请告诉我。”
“不,出国之前我有知晓,所以带了yi付。”佑海依然是面无表情,“不必担心,我会出席的。”
你的出席,就代表佐岸的人生将有yi个重大转折啊。
心中暗叹着,梵洛伊忍住想要暴走的心情,默默离开了酒店。
yi天工作都不踏实,梵洛伊干脆找了借口早退。回家时发现佐岸已经开始试穿晚上派对的服饰,心中又是陡然的yi痛。
佐岸的纯净,今晚就要被yi个不爱他的男人给夺走了。
最后yi次,梵洛伊抱住佐岸的肩膀,“今晚别去了吧,你这样,真的不会幸福的”
“洛伊,幸福不幸福是看人的。”佐岸的嗓音yi如既往的清澈,他回抱住自己的朋友,“你不知道这孩子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他可能是我和佑海唯yi的联系,是我爱过他的唯yi证据。就算你认为是飞蛾扑火,那在死的yi瞬间,飞蛾也光灿过,不是吗更何况情况也没有你想象的这么严重说yi句不好听的,今晚,如果真能被爱着的人压在身下掠夺,对我而言也不是yi桩痛苦的事啊。”
“不可是”梵洛伊想要争辩。
佐岸点住了他欲开启的唇,柔声安慰,“是人都要经过这yi关的,你也不必把我想象成那种弱不禁风的人。成年人嘛,冒险之前肯定是已经做好了充分打算的。”
“再者而言,”说到这儿佐岸的眉眼忽然诱惑地弯了起来,“做了二十几年的乖小孩和老实青年,偶尔放纵yi下,不是错吧。”
佐岸今天身着yi件宽领口tyishirt,露出纤巧的颈子和精致的锁骨。那鲜亮的色彩配上他莹白的肌肤,竟是说不出的好看和与平日里迥然不同的魅惑。尽管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梵洛伊在眼光往下的时候仍然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末了还抓住佐岸的颈子狠狠啃了yi记。
“这么细嫩的鸭脖子拿去喂猪太可惜,让大爷我先尝个鲜”
白皙如玉的颈子上留下了yi个明显的红色吻痕状印记,颜色之鲜艳,位置之敏感,让佐岸的娇媚添了三分妖冶。
“晚上行事的时候注意些”抱着佐岸,梵洛伊在他的耳边轻声提醒,“不行就逃吧,不要勉强自己。”
“我会的。”摸摸洛伊满是关切的脸,佐岸点头,“在楼下等我的消息。”
夜幕降临。
像是辛德瑞拉闯入王子选妃晚宴时引起的马蚤动,带着羽毛面具的佐岸出现在会场的第yi眼,便轻易成了焦点。
佐岸是从未参与过这样的派对,在进口处甚至还同保安发生了些纠葛,那保安色迷迷的眼神叫他现在都惊魂未定。拉了拉松松垮垮的领口,他都有些后悔穿成这样暴露呜,还有洛伊留下的吻痕论谁看到这个痕迹都会怀疑他几小时前曾经发生过什么活色生香的事吧
唉,现在会场里还有这么yi番豺狼虎豹
西方人的作风甚开放,已经有不少男人在美人刚进场时便隔着面罩投来了裸的目光。很快佐岸周围便聚集了几个男人,送酒搭讪,甚至还有勾肩搭背的。佐岸个子不矮,但在人高马大的荷兰人群中便自然而然矮了yi寸,睁着不安的眼神回着不安的笑容,佐岸都有些急了。
他的目标,不是这种浑身泛着膻气的鬼佬啊可是几个男人围着他,他连张望都没法张望
“你叫什么我似乎从没见到过你”
“是谁的朋友吗天呐,我简直无法想象谁会这么幸运”
“要不要出去喝yi杯我知道yi个酒馆很不错”
“你不会说话吗哦,上帝真是不公平”
男人们英语中夹杂着荷兰语,佐岸尽管听得云里雾里,从那举止中还是能知晓对方的意思的。想拒绝,他却不能说话。因为怕被佑海听出端倪,他只能强迫自己暂时做yi个哑巴,努力用眼神和肢体动作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却被男人们恶意误会。
“哦,上帝啊,他是在欲拒还还吗”
佐岸都快急得跳脚了,脸涨得通红。
佑海你到底在哪里
佑海正在同别人有yi句没yi句地聊着,基本上致词之后他便没什么事了。面前这个同他扯话的男人说话古板,简直是索然无味,让他听了只打瞌睡,却碍着面子不得不继续陪着。
忽然余光扫到会场角落有不同寻常的马蚤动,好奇心驱使着他往那儿看。对面的男人意识到什么,随即发表长篇大论。
“哦,您前面没有注意到可能是有个衣着暴露的男人进场,旋即就被那帮子苍蝇围住哼,这群家伙在业务上没有建树,欢场的事倒是积极得很上帝啊,保佑这帮堕落的孩子吧嗯嗯您去哪儿”
“哦,我,我想要去杯酒”
那人刻板古董的模样让佑海下意识就想到了刚见面时的佐岸,这样的人正是佑海最为头疼的对象。随便找了借口溜出,佑海带着好玩的心yi头扎进男人群。
能得到这么多男人青睐的人,想必并非等闲之辈吧。听说荷兰人向来对尤其开放,若能在这堆男人里分到yi杯羹,尝尝这异域美人风味,又何尝不是yi桩极美的欢纵
第二十yi章:欢纵计划2
被yi群肤色各异的西洋男人围着,鼻尖萦绕的是西方人特有的腥膻,混着各色酒类的酒精气,佐岸简直想要昏死过去了。是自己的打扮太过显眼吗该来的不来,现在反而被yi撮明显想从他身上讨便宜的男人包围,这种进退两难的状态
上一页
下一页
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