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俱全的猪肝饭还有补血汤。
裴然不喜欢吃胡萝卜,却不想在安辰羽面前挑食,尽管食之无味,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将食物口口咽下。头顶上方,趴在二楼护栏上的安辰羽黑眸闪烁,脸阴晴不定,缓缓划着火柴却不急于点烟,火柴的味道很特殊,是特制的香樟木。
吃饱饭恢复了体力,可是昨夜的疲倦让她根本无法骑自行车,素手不由得握紧车把,又无力的松开,她低着头推车前行。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安辰羽只胳膊懒懒的搭在跑车车门上,斜睨她,“上车。”
“”
“别任性,这个地方可没有公交车,打的很贵,你又没钱。”
“少看不起人,打的的钱我还出得起。”裴然握紧包带。
“呵”冷笑声,安辰羽邪气的眼眸精光毕现,“难道你想让我下来亲自请”
“”脑海瞬间想起昨晚恐怖的安辰羽,裴然立刻觉着全身都痛,闷不吭声的坐回副驾驶位置,目光却看着远处的风景。
“这才可爱。女人偶尔有个性的确比较容易吸引从未失败过的男人,可是不懂进退,则容易让人失去耐心。”
车子缓缓发动,门卫老远就打开了欧式的雕花铁门。
“求之不得。”她从未想过吸引他,更不想让他有耐心。
对于裴然所说的话安辰羽笑置之,白天,他尽量做个有风度的男人。
安辰羽住的地方类似于个岛屿,仅有面与陆地衔接,这片风光无限的宝地住着几十户超级有钱人,而安辰羽个人占了岛屿的半。对于裴然而言这根本不是别墅,简直像个庄园,沙滩游泳池小型高尔夫球场应俱全。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是帝尚的皇太子,裴然压根不相信安辰羽住得起这种地方。毕竟他目前的职位只相当于帝尚在国内驻市的临时执行官。
对于安辰羽而言这样的地位足矣,如果连个市都无法撑起,更别提掌控帝尚这样覆盖全球的国际集团。小时候父亲断言聪明的他在三十五岁足以独掌帝尚首席执行官大权,不过在看过他历年来的表现后,已经决定在他三十岁之际交出三分之二权利。
人医门口有不少小吃店,裴然让安辰羽停车,自己进店铺买了碗炸酱面,出来时安辰羽还在。
“站住。”
“请问安先生您到底还有什么事”
“晚上六点我在这个地方等你。”
“交易已经完成,白纸黑字,安先生再纠缠下去就不觉得自掉身价”
对于裴然,安辰羽忽然觉得自己的脾气比从前不知好了几百倍。他从容点了根烟,云雾缭绕的背后,双仿佛夜晚寒星的眸子暧昧不明。
“我听着安先生三个字真是腻味,也许该让你尝点苦头。六点不见不散,否则后果自负。”他笃定笑,冰冷的打开车门,扬尘而去。
“你”
如果安辰羽死缠烂打,裴然倒还真不怕,更敢放鸽子,可他方才那样从骨子里透出的森寒,让她不寒而栗,深深被这股无形的危险击退。
推开病房棕色的门,肖腾静正趴在哥哥怀里哭,柔弱的瓜子脸憔悴不已,梨花带雨,这副我见犹怜的美人图,怕任何男人见了也要动容,裴然却觉着股火气猛窜,重重合上门,成功吸引了方知墨的注意。
可惜男子望着她的目光有点冷,深晦不已,这让裴然平添抹心虚。
明知小然现在不高兴,方知墨也不为所动,居然狠下心没有立刻推开肖腾静,而肖腾静不知是不是眼睛哭肿的原因,居然没有发现大活人裴然,只是个劲抱着方知墨,啜泣,“知墨,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我马上给你筹钱,就算把房子车子都卖了也在所不惜,呜呜”
女人继续边哭边说。
而方知墨与裴然对视的目光隐约有火花迸射,裴然觉着眼圈忽然热,紧紧咬着下唇,攥紧了粉拳
肖腾静忽然仰起头,伸长粉颈吻上了方知墨的唇,压根就没想到女人会来这招,方知墨愣,顾不上手背还扎着针管立刻推开。
被男人这么明显的拒绝还是头次,肖腾静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噤若寒蝉。
“肖姐,你怎么有空大驾光临”裴然将炸酱面狠狠塞进方知墨手里。
“是,是小然啊”惊慌失措的女人满脸写着我刚才没有看见你进来。
愣了秒,肖腾静赶紧把放在柜子上的新包捧在手里献宝般来到裴然面前,温言软语,“小然,你看漂亮么,这是买给你的。辰羽娇身冠养长大,所以偶尔会显得霸道,不过你以后喜欢什么就跟我说,千万别让他买,会吃亏的。”
这话在外人听来十足要感动。可对裴然而言无异于记软刀子,果然方知墨的脸色风雨欲来,这让他想起裴然在商场拎着名牌包还跟安辰羽牵手的画面。
“请你说话注意点措辞,我什么时候跟安辰羽要过东西”裴然不冷不热。
被这话堵,肖腾静哽咽了下,可怜巴巴的捧着包无语凝噎,那番模样若是被路人看到,裴然说不定要被千夫所指。
这幕正好被同住这间病房的青年撞见,他悄声进来,脖子缩十分恐怖的看着裴然,而对面那个留着大波浪的美人正被裴然正色的气场逼的进退不得,泫然欲泣。
“哈哈,小姑子跟嫂子吵架呢”青年摸着后脑勺小声嘀咕,朝方知墨挤眉弄眼。
“她不是我嫂子。”裴然正色解释。
“对,我,我不是。”肖腾静抹着泪,这副样子反倒像是被裴然逼的委曲求全,裴然大怒,这女人能再装的可怜点么,就会用这招博取男人的同情
忽又想起哥哥方才还抱着她,裴然腔怒火,气急败坏的白了方知墨眼,色狼便扭头跑了出去,透透气。
肖腾静立刻惨兮兮的喊着“小然小然”拔腿追过去。
“你可真好命,有个这么漂亮的女人。看着还有点眼熟。”似乎在哪个杂志上见过。青年砸着嘴艳羡。
方知墨依旧捧着炸酱面生闷气,耳边还徘徊着娟子的话“小然不在寝室”。
“你错了。”
“哦”
“那个波浪头不是我女人,头发又黑又浓的那个才是。”突然特别想说谎。
“嘿嘿,我倒觉得大波浪的妞不错,又辣又有情趣”
“那你去追她好了。”方知墨突然觉得心情好起来,打开饭盒,欣然吃着“自己女人”买来的炸酱面。
医院的第八层,空旷的白色走道上,肖腾静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追来,裴然倒没想到这个女人实力如此之强,穿高跟鞋还能跑这么快,在她看来穿高跟鞋无异于踩高跷,是个高难度的杂技。
“站住”肖腾静鼓作气跑到前面堵住裴然的去路。
方才的楚楚可怜消失殆尽,这个女人已经变回本色,强悍而且犀利。
“如果早点真我本色,我哥说不定还能喜欢你。”裴然冷嘲热讽。
肖腾静全然不在意裴然的嘲笑,她撩了撩保养得当的秀发,眉眼有些狠鸷,“昨天晚上我找安辰羽打麻将,可惜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无奈之下我开车亲自去景盛岛,李婶告诉我他正在卧室招呼名姓裴的小姐。好遗憾,昨晚的麻将三缺。”肖腾静意味深长,裴然却听得心惊肉跳,银牙暗咬。
满意的看着裴然惊骇的神色,肖腾静第次扳回局,神情得意之极,末了还温柔的拍了拍裴然水嫩嫩的小脸,“丫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斗”
说罢,女人意气风发的踩着七寸高跟鞋迈步而去,纤细而柔软的腰肢扭动的仿佛条美女蛇。
裴然怔忪的站在原地,那刻甚至幻想把肖腾静拖到太平间灭口,她如果在哥哥面前乱说话该怎么办
过不多久替哥哥拿电脑的娟子也来了,她没好气的瞪了眼笑脸迎人的肖腾静,转头小声对裴然道,“我闻到了狐狸精的味道”
也不知肖腾静听没听见,反正以她的超强演技,凡人是绝对不能发现的。
娟子皮笑肉不笑凑过去,“哟,肖姐,仔细看才发现你这皮肤可真好。”
肖腾静听,嘴角微勾得意之色,其实她皮肤真的跟十八岁的小姑娘差不多,可惜毒舌娟子压根就没安好心,继续笑眯眯道,“怎么看也不像三十岁,我看最多二十九吧”
咯噔愣,肖腾静的脸色由红转青她,她明明才24岁。
裴然又好气又好笑瞥了眼娟子。
论嘴上功夫,娟子阴损歹毒,豪放忘我之际尤为惊悚。虽然她心眼跟不上肖腾静,可惜大庭广众下极其爱惜姿态的肖腾静也不好为难她
“呵呵,你真会开玩笑。”肖腾静讪笑两声。
可惜对面病床的小青年英雄救美,没眼色道,“哈哈,我看这位美女不过二十岁。”
嗖的冷冻射线击中小青年,娟子露出青面獠牙,皮笑肉不笑走过去,“大叔,你那眼神百万\小说看的不大灵光了吧,哎哟,看的这啥,绝世女星写真啧啧,有深度有内容”
小青年尴尬的攥紧了手里的杂志,呼哧呼哧望着娟子,脸色变成了猪肝。
裴然与方知墨面面相觑。
娟子干脆坐人家床边,口沫横飞的跟他探讨女明星哪个最辣,哪个最清纯,最后拍大腿,眉飞色舞道,“你真是落伍了,从哪个地摊上淘来的古董我哥哥的书柜里全部都是近期的我还存满了盘,都是经典,赶明借给你回家研究研究。”
小青年颤声道,“你你”
娟子露出脸的不屑,“你什么你,大男人的矜持什么”
裴然被娟子吹嘘的也有些好奇,侧着头问方知墨,“哥,蒋盟书柜里真的这么神奇,你看过么”
“不知道,没看过。”
方知墨似乎有些尴尬,那些东西他的确没看过,但是不代表不懂,于是十分不放心的叮嘱裴然,“小然,我觉得你得跟娟子保持点距离,千万别受她的诱导。”
教育完纯洁的小青年,娟子终于发现她的目标是肖腾静,转而又笑嘻嘻凑过来,丝毫没有发现方知墨视她如洪水猛兽。
“说着说着我都渴了,肖姐,你陪我出去买点冰激凌给大伙吃吧。”
肖腾静俨然不想去,可惜不等她拒绝已经被力大无比的娟子拖到了门口。
“小然不吃冰激凌,给她买杯热饮。”
裴然不悦的戳了戳方知墨胳膊,她想要冰激凌,方知墨视若无睹。
“为什么不给我吃”
“你快来大姨妈了。”方知墨小声道。裴然刷的红了脸。
“我要去洗手间。”
“嗯,哦”裴然仰头看着刚挂了半的盐水瓶愣住。
“帮我提着。”方知墨说着已经穿好鞋子,裴然满脸绯红。
寂寞的小青年羡慕的咂着嘴呢喃,“有女人就是好。”
第次进男洗手间,她面红耳赤,手不知该往哪里放。方知墨回头催促,“进来吧,没人。”
“哦。”裴然红着脸走进去,急忙转过身,不敢多看方知墨眼。
虽说青梅竹马的长大,可多少还是有点尴尬的。
“你别把针管拉的这么紧,我要洗手。”
方知墨强装镇定的在洗手池旁挤着洗手液,漫不经心搓着。
“哦,知道了。”她红着脸。
裴然低着头,战战兢兢跟在方知墨身后,为自己刚才那短短十几秒之间的胡思乱想而汗颜,急忙甩了甩头,快步跟上哥哥的步伐。
方知墨坐在床上,沉静打开笔记本查看公司状况。裴然心脏开始小幅度波动,按照她与安辰羽的约定,债务应该填平,哥哥马上要露出欣喜若狂的样子,高呼股市奇迹
可惜方知墨看了几眼,脸色更黑,然后无声合上。
裴然直觉不妙,颤声问道,“哥,公司的状况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老样子”
裴然颗心沉入湖底,安辰羽居然出尔反尔卑鄙小人
r 18羞辱
方知墨眉头又蹙起个“川”字,“不是说好了今晚陪我”
“自习课如果我还不出现,灭绝师太会杀了我的。”想起他跟肖腾静卿卿我我,裴然就有气。
“”沉默代表方知墨真的生气。
“反正有没有我都样,人家肖姐可没少伺候你。”忍不住冒酸水。
“走吧走吧,我要睡觉。”
愤愤掀起被子,方知墨蒙住头,脸色黑的不行。
“你”
本以为这样说,他就会急着解释,然后说软话,孰料脾气居然这么大,还不耐烦的赶她走,裴然气的跺脚,走就走
把裴然气走了,方知墨忽然又从被窝冒出头,颇有些后悔,最终他还是按下追出去的冲动。撒谎说话不算数的都是那个坏丫头,凭什么要他去道歉
六点,安辰羽秒不多秒不少开着辆黑色保时捷出现,早就望见脸色铁青的裴然,他调转车头,悠然下车,来到另侧,拉开车门,“上车。”
“你以为你是天还是神凭什么动不动就命令人”裴然站在原地。
安辰羽看了她眼,便放下车门,兀自走到另侧,重新坐回驾驶座。
裴然愣,以为他要发动引擎离开,脚步不由急赶而上,对着窗口愤然指责,“安辰羽,你是小人。”
“然后呢”
“我要告你,我要把你无耻的行径公布于众。”她真想捂着脸哭着逃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要不知羞耻的和个流氓理论只为了区区两亿,就没有自尊了么
“去告。”他侧着头好笑的看着她。
“”
“证据呢,准备好了”
“别忘了你签过字画过押那天晚上,我们我们还”
“裴小姐,你真天真,难道要告我诈骗或者诱拐未成年少女你已经十八岁。”男人黑宝石般的眸子闪烁恶劣的光芒。
“你这个流氓。”她痛心疾首。从没这么恨过个人。
“给你最后个机会,上车。陪我玩的开心了,再谈两亿。”他漫不经心的拍打着方向盘,嘴角似笑非笑。
这个时候她要是还有点点傲骨,应该狠狠甩这个男人巴掌,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可是她走了,哥哥怎么办
仰起头,直到把眼泪憋回心里,裴然沉默的拉开车门。
车子开了个多小时,又经过了好几里的无人区,天色越来越暗,裴然紧张的趴在车窗上,透过玻璃,努力辨认这是哪里外面只有平坦而宽阔的公路,寂静的路灯,在夜空下显得那么苍凉,诡异。
直沉默不语的安辰羽忽然轻轻冷笑声,“是不是以为我要将你先那什么再杀掉”
蓦地转过头,裴然惊恐的瞪着他。
“你相信”
“安先生,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还不舍得杀你,得等着你告我呢。”他猛然急打方向盘,裴然惊呼出声,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抱住头,阵急速转弯,车子又恢复了平稳,她战战兢兢的抬起目光,栋夜灯闪烁的别墅出现眼前。
这是冷楚在国内的巢岤,经常邀请狐朋狗友,三不五时的聚会。据说他拍下家知名夜店的女宝贝,长相清纯可人,而且第次出台。安辰羽才不信冷楚会这么好心的拱手相让,八成还惦记着米娜。
彼此认识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安辰羽早就通知米娜今晚到场,要给她介绍个帅哥。
“这是什么地方”
踏进大厅,裴然就有股想逃的冲动,简直比夜店还疯狂,偌大的华丽空间,红男绿女,纸醉金迷,更夸张的是高高的舞台上,两名穿着极其清凉的少女正姿态撩人的跳着钢管舞,而台下的男女,甚至还有些男女莫辨的,有的亲热有的搂抱,步伐却有条不紊的配合着音乐,剩下的要么三五成群要么孤单个,饮酒作乐。
“这是个让你快活的地方。”在暧昧不明的灯光下,安辰羽的目光那般不怀好意,有瞬,裴然觉着他像魔鬼。
“嗨,安少爷”
群魔欢呼着闪出条路,安辰羽微笑着走过,手里还拖着大脑片空白的裴然。
偶尔会有个身材姣好的女孩凑过来轻啄口安辰羽的脸,或者玉手挑逗的拂过他衣领,然后暧昧的朝裴然挤眉弄眼,很快又会识相的离开。
吧台的调酒师长相很韩国,还是雌雄难辨的那类,头发五颜六色,他微笑的看了眼安辰羽与裴然,修长白嫩的手指飞快操作,突然盖紧透明的玻璃杯口狠狠往桌上拍,安辰羽满意的抓过,在泡泡消失前,仰头饮而尽。这可是纯度很高的伏特加。
“小姐,想来杯什么”调酒师温文尔雅。
“不含酒精的。”
“,好好招待她。”安辰羽意味深长的拍拍裴然肩膀,然后头也不回的扎进人群,裴然甚至还来不及追,眨巴瞬眼睛,就发现安辰羽不见了。心,莫名慌乱,她惊恐的环视眼四周,群魔乱舞。
“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冷少爷的家。”
将杯酒精含量极少的鸡尾酒递给裴然。
“”
“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我,不用着急,安少爷玩够了定会下来接你。”
“下来他在楼上”
忽然发现自己多嘴了,便借着音乐声高佯装没听见,继续忙碌。
二楼,慕容寒越正搂着绝色宝贝相谈甚欢,冷楚则举着酒杯,热络的与米娜搭话,发现安辰羽终于来了,立刻招招手,名清纯的让人连摸把都怕弄疼的漂亮女宝贝娇滴滴的从沙发站起,满眼期待的望向安辰羽。
“辰羽,这可是你最喜欢的类型,比裴然还漂亮,哈哈”
上下扫了眼,安辰羽嘴角微牵,这是他很满意的信号,女孩受过专门训练,这点眼色瞒不过她,立刻像只温顺的小猫乖乖的贴向安辰羽,妩媚里还带着点青涩,非常讨喜。
裴然确定这是安辰羽在报复她,故意带她来这里出丑,明知道她没见过这种阵势。
几名布料稀少的女人先后来到吧台,佯装喝酒,目光却不约而同看向裴然。
“嗨,小妞,怎么称呼”个长头发画着烟熏妆的女人笑嘻嘻的询问。
“我姓裴。”视线穿过人山人海尽头的那扇门,裴然有种冲出去逃跑的念头。
忽然有只带着戏谑的玉手拉过她几缕头发,力道稍微有点大,扯着她头皮了,裴然不悦的抬起目光,只听那只玉手的主人娇声道,“我还以为是假发呢,好漂亮啊,在哪家沙龙保养的是不是国外”
急忙打掉那只玉手,嬉笑道,“媚儿,不要调皮,她是安少爷的人。”
“知道,否则她早就被吃掉了。”叫媚儿的女人对着裴然做个鬼脸,略有不屑之情,捞过杯鸡尾酒扬长而去。
这群人好奇怪,跟她完全不是个世界的。裴然头昏脑胀坐了个小时,也没有等到安辰羽,她满脑子还惦记那两亿,再拖下去,哥哥就要坐牢了
“我要去找他”裴然突然起身,朝楼梯口跑去,大惊,急忙丢下工作追随而去,边跑边说,“裴小姐,裴小姐,不可以”
长长的走廊,两边皆是紧紧闭合的大门,安辰羽到底在哪间裴然站在走廊的中央犹豫不决。
已经追上了,他气喘吁吁道,“裴小姐,安先生正在跟朋友娱乐,千万别去打扰他,您还是随我下去吧。”
“不行,我要见他,他欠我笔债。”裴然态度坚决,就算是神又如何,就可以随便玩弄别人的感情
安辰羽这个恶棍,害了哥哥,还骗了她的第次,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女人的音调都在发抖,情绪很激动,觉得很难办,两手摊,“裴小姐,你这样会让我失去工作的。”
“可是如果不这样我哥哥就会死,而你只是失去工作。”她声嘶力竭。
“”愣,没想到女孩会说出这样的话,半晌,他似乎回忆过什么,然后自嘲笑,“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妹妹就好了。左边第三间。”男人说完转身走了。
深深凝视男子远去的背影,股暖的发烫的东西在胸臆徘徊,裴然稍微整理了下情绪。
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动静,好会,把手才突然旋,门扉缓缓揭开,名十分漂亮的大眼睛女孩挺着高耸的胸脯诧异的上下打量裴然,“小姐,你”
怎么不是送酒水的仆人
“我要见安辰羽”她音量不大,却足以让没开音乐的室内每个听清。
女孩惊吓的捂住嘴,仿佛看见了母老虎,她怯怯的将门开的更大,转头看向那群男女。
夹杂着香甜的酒精味,呛人的烟草味,室内所有的情况瞬间展现,安辰羽慕容寒越冷楚三个人正津津有味的打牌,每人腿上都坐着名清凉到不能再清凉的女孩。而这些女孩都有惊人的美貌。
荒滛,无耻,龌龊那瞬间,裴然突然没有勇气走进这扇门。
可惜安辰羽抬眼便发现了她,男人用刚刚抚过女孩柳腰的手指着她鼻尖道,“呢,怎么让你跑进来的”
“是我私自来找你,不关他的事。”
“进来。”
“”
“不是说来找我,还愣着做什么”
此话出,坐在安辰羽腿上的女孩立刻忍不住偷笑。安辰羽看了她眼,她急忙噤声。
“原来是裴美人,安真的好坏哟,居然把人家扔在大厅,独自来享乐。”慕容寒越夸张的大叫,还趁机偷了安辰羽张牌。
安辰羽眼睛虽紧紧盯着裴然,手却把将慕容寒越偷窃的爪子打开。
开门的女孩笑嘻嘻引领裴然走上前,安排她坐在安辰羽身边。
“这家伙开始享齐人之福了,左右环美,莉亚,还是我比较专情对不对”慕容寒越旁若无人的跟怀里的女孩调笑。
大家各自嬉闹,仿佛事不关己,这让裴然愈发头痛,她恨透这个地方,恨透了自己为什么要相信这个恶棍
好不容易压下愤怒,她认真的看向安辰羽,赫然发现他正低头搂着那女孩,饶是这个角度看不清也能猜出他们在亲吻,压根就对她视若无睹。
“安先生,我想跟你谈谈。”她努力坐正身体。
“谈谈像我跟莉迪亚这样谈”安辰羽皮笑肉不笑的瞥向她。那名清纯可人的女孩立刻娇嗔的拍着他臂膀,“安少爷,你好坏,人家不要啦”
忍无可忍,她所有的力气都回到了腿上,可惜还不等她从沙发上弹起,门外已经传来沉重的敲门声。安辰羽递个眼色,方才的女孩立刻过去开门。
五个彪形大汉压着个颤抖的人鱼贯而入,裴然赫然捂住嘴巴,这镜头让她想起电影里的黑社会。
五名魁梧男子统黑色西服,戴着蓝牙耳机,训练有素的呈字排开,那名被他们抓来的男人蜷缩成团,跪在安辰羽脚边。
众人似乎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只有裴然惊恐的睁大眼睛,坐立不安。
仔细看,那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人居然是古新德,曾经在食堂调戏过她的**安辰羽真是无法无天,连市长的儿子也敢打
“安少爷安少爷,我错了,求求您放我次,呜呜我爸爸定会感激您的”古新德哪里还有平时的嚣张气焰,哭的稀里哗啦,他不想死安辰羽这个变态真的会杀人的
“手里还有多少”小鸟依人的女宝贝早就开始为安辰羽点烟,裴然在旁时不时咳嗽,现在想冲出去也不敢了,五个男人把在门口。
“什么多少”古新德被打的塌糊涂,暂时没反应过来。身后的保镖立刻人脚,直打到他茅塞顿开为止,“啊啊啊,安少爷安少爷别打了,我说我说,还有100粒,都是从三爷那里买的,我发誓我真的没做什么坏事,上次是个误会,呜呜,我不知道莉迪亚是你的”
莉迪亚就是坐在安辰羽腿上的女孩,是着名夜店新晋的头牌宝贝,美艳不可方物,老板在她身上砸了堆堆的钱,就等客人开天价。古新德仗着高官老爸撑腰,不断给老板施压,企图低价占有莉迪亚,可惜老板也非等闲角色,双方僵持不下,在得知莉迪亚被人包下后古新德不做二不休居然带人当街拦截,免费请莉迪亚品尝最新研制的神药莉迪亚被他恐吓的险些精神失常,好在后老老板带人将她救走。
“身上带着多少”
“只有这三粒了,呜呜。”古新德鼻涕把眼泪把的掏出,爬着递给安辰羽。从没想过眼前的恶少不止名不虚传,还很变态。
安辰羽嫌脏,古新德立刻识趣的将药剂放在茶几上。
砰,穿着崭新皮鞋的男子脚踹向古新德五颜六色的脸,踹的他当场崩掉颗牙,古新德抱头痛呼,又不敢大叫。安辰羽慢悠悠道,“记住了,这种事是我的大忌。”
顿了顿,安辰羽吐出朵烟圈,余光瞄了眼裴然,又道,“这年头,没钱还想玩女人,你疯了吧你有两亿么嗯就我身边这个还要两亿呢”
他笑着揽过裴然的肩膀,引起众人阵哄堂大笑。
裴然的脸色从绯红变成了苍白,动也不动。
“安少爷我错了我错了”男人蜷缩在地上,不停的求饶。
“知道规矩吧”
“是是,我知道,几位招呼我的大哥都说清楚了,呜呜”
安辰羽瞥了眼女宝贝,女孩立刻打起精神,娇嗲道,“他的嘴巴还有手都碰过我”
古新德听傻了,浑身抖若筛糠。最终,他还是认命的爬起,哭着张开嘴巴,安辰羽将燃烧正旺的烟头毫不犹豫按在了男人的舌头上,嘶嘶阵烧焦的声音响起,众人看的十分欢乐,裴然却只想呕吐
殷勤的女宝贝又为安辰羽点燃支烟,古新德泪流满面,舌头烫的说不出话,但乖乖跪下,将颤抖的双手送上。
如果不接受惩罚,安辰羽会将他的双手全部切掉。在男子呼天抢地的痛呼中,裴然再次听到了烧焦肉的声音,后背几乎被冷汗湿透,双腿发软,只想逃离这个变态
最终切恢复安静,半死不活的古新德被强行喂下那三粒所谓的神药,才被保镖像拖死狗样拖走了。
强势的拉下裴然的手腕,安辰羽带着灼热的气息逼近她苍白的脸,笑的很绅士,却比魔鬼还恐怖,“看到了吧,价钱开的太高容易让男人犯错。”话中有话。
大家被安辰羽逗的哈哈大笑,前仰后合,女孩们讥讽的笑声刮擦着裴然耳内每根快要断裂的神经,好疼好疼,羞辱难当。
裴然当然也听懂他话中的含意,眼圈不禁发红,晃动的黑眸盈盈水光,被安辰羽攥在手心的皓腕隐隐发抖。
下刻,她挥开男人的钳制,在片嘲笑声中夺门而逃。
她恨透了自己,为什么点用也没有,为什么要求这个男人
可是,她又能怎样谁又能慈悲的让她和哥哥活下去
夜晚的风刮的她脸颊生疼,却比不上心里的绝望,抖若寒蝉
黑压压的荒野,她头脑发热,哭着奔跑,直到被冷风吹透才惊恐的意识自己迷路了,在这没有人烟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感谢倪银兰香喷喷的玫瑰哈
我总是沉浸在沉默中,沉默沉默沉默啊,这是个沉默的世界,
r 19伤
对于女人,只能让她属于我,而我必须属于自己b安辰羽
慕容寒越扬了扬眉,开玩笑道,“再不去追,我就要代劳咯。”
眼底沉,安辰羽犀利的目光让慕容寒越立刻举手投降。
直到洗好最后副牌,安辰羽才捞起外套,不疾不徐的迈步朝门口走去,虽然他看上去真的不急,可慕容寒越还是发现那脚步十分隐忍,忍着冲出的冲动。
开始后悔了,不该因为时意气冲出去。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死了都没人知道包也忘在车上了,裴然不禁环上双肩,缓缓蹲下身体埋头哭泣。
刺眼的车灯由远及近,将她整个人烘托成夜晚最惹眼的颗星,孤零零的星,裴然惶恐的抬起头,是安辰羽。
他砰的推开车门,这次没有下车,不耐烦的冲她吼道,“上来”
这种情况下她无法拒绝,她想回学校。裴然揉了揉眼睛拉开车门,孰料安辰羽却说,“坐后面。”
其实坐哪儿都样,裴然重新拉开后排的车门,坐了进去。安辰羽关了盏车灯,周围瞬间暗了好多,裴然惊慌失措的看向他,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将衬衫的前三粒纽扣扯开,男子又卷起袖子,随后打开车门也来到后排,整个动作连贯而且迅速,快的让裴然还没辨清他究竟要干什么男人已经钻到她身边,蓦地掐起她不盈握的软腰,眼神熠熠生辉。
这下她明白了。裴然近乎绝望的以肘抵着倾身而来的男子,哀求,“不要对我这样”
“私自逃跑,扰乱了我玩乐的兴致,现在就该补偿我。”
“我只是想进去求你,呜呜”
“难道你不想要两亿了。”他轻飘飘的句话就足以粉碎她仅剩的自尊。
哥哥苍白的脸,受伤的身体渐渐浮现眼前,裴然紧紧咬着唇,哭着闭上眼。
裴然冲出房间那刻,安辰羽突然意识到对这个女人没耐心了。事实上他对裴然花的心思不比文婷少,然而裴然比文婷还倔,实在让他忍无可忍至少文婷爱过他。
如果不能操纵个女人,那就注定成为她的俘虏而安辰羽绝对不允许世上出现第二个文婷,尤其是这个看上去比文婷还纯美的女人。
不想让她离开。
简单的这么想。
所以在看到她的瞬间就有种莫名危险的冲动控制了他的行动,让他显得特别卑鄙。
逼仄的车厢内传来裴然声哀弱过声的惨叫。
男子意乱情迷,浑然不觉低哑的喉咙脱口而出“文婷”两个陌生的字,似乎是个人的名字,裴然轻微颤抖,因为她不是文婷。
夜色,很黑很黑,几乎与同样颜色的保时捷同融化,影影绰绰。
恶魔满足的离开,裴然揉了揉眼睛,昏暗的玻璃倒映出她乱蓬蓬黑发下沉默的小脸,疲倦麻木苍白,她颤微的环住肩膀,大约起风了,否则怎会如此的冷抖若筛糠的身体裹着件宽大的男士外套。
安辰羽则整理的丝不苟,将袖端最后颗钻扣系好,才精神奕奕的重新做回驾驶座,气定神闲道,“我送你回校。”
“”
不断从镜子里观察裴然的表情,安辰羽弧度迷人的美眸掠过丝阴暗,随手拨通个电话。
“安总您好。”
“费总,您好。”
“不知安总赏脸致电有何赐教啊”
“赐教不敢当,只是替个朋友询问件事情。”
“何事”
“听说你们容发银行最近拒绝名叫方知墨的客户。”
“呃,这个那是家小公司,没有多少底,我们哪里敢随便贷款,您知道这家伙出口就要多少么”
“知道。人难免有个急用的时候,我听说他的公司接下来的日子走势不错,费总如果有心情不妨多关注下。”
安辰羽已经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人精费总哪敢不给面子,立刻笑眯眯道,“那是那是,被您安总看好的肯定不会差,我看这家伙人也不错,贷款的事就不劳您费心,全权交给我处理吧。”
“谢谢,改天我定请费总好好喝杯。”
“不胜荣幸。”
对话字不露的钻进裴然耳朵,安辰羽用这种方式告诉她,方知墨有救了。
裴然忍不住又拉紧了衣服,将脸埋的更深这是她唯能为方知墨做的,至少最在乎的人可以幸福了。
她没有笑也没有哭,更没什么好感恩戴德的,这次交易貌似换来了两亿,其实安辰羽分钱也没掏,早知道她应该找那个费总。裴然从心底里嘲笑自己,直到笑的浑身发冷。
窗外,树影不断后退,遥远的天际万家灯火,车内,陷入死般的沉默,仿佛刚才肮脏的交易从未发生过。
尽量陷进柔软的背倚,她又禁不住拉了拉衣服,唯恐松开般。
车子在校门口停住,除了门卫大叔的房间还有灯光,整条马路基本没有什么人烟了,裴然慢吞吞挪下座位,走的很慢,轻微的瘸拐。
安辰羽没有下车,深不见底的黑眸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看着她默默走进家便利店。
因为事发突然,她不得不在校门口的便利店买紧急措施的药,好在夜深人静,不会被同学发现。连水也顾不上喝,急忙干吞下苦涩的药片,两行泪险些随着吞咽滑落,她急忙仰起头,直到把眼泪憋回去,才颤颤巍巍的走出。而营业员大妈自始至终都在用鄙夷的目光瞅着她,当她踏出门槛那刻,才悄悄跟身边的同事道,“现在的女孩子真不要脸,大半夜乱搞什么,连路都走不稳了才知道过来买药。”
裴然想冲回去撕烂那个女人的嘴,可惜两条腿仿佛灌了铅般的沉重,乏力而无奈,她只想睡觉,动也不想动。
哥,明天就会没事了,我们再也没事了,我想回家
感谢19850328童鞋的玫瑰,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换来的,么么
r 20准备出国
灭绝师太先后找过裴然五次,她旷课次数实在太多,连这次的重要测试也挂了三科,忍无可忍的灭绝师太第六次把裴然喊进办公室,劈头盖脸顿狂骂
这两个月裴然不分昼夜的兼职工作,赚够了哥哥的医药费,没有动卡里分钱。
方知墨还不清楚这切,他只知道小然去医院看他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连他出院的日子也未出现。
哥哥出院那天裴然坐火车去另座城市英国德森商业名校报名点为哥哥报名了。那天人山人海,她租了家旅馆,半夜排队才报上。哥哥有足够的才华,可是待在市注定无法施展,只会被肖腾静那个女人毁掉,裴然觉着目前唯的活路就是出国,既可以深造,也可以远离这群魔鬼
她上网查过,英国德森的金融院系是近几年的后起之秀,势头直逼美国哈佛,尤为惊人的是世界最年轻的精算师也出自那里,可谓奠定了稳固的金子招牌。德森正处于飞速发展阶段,对人才的招揽格外强烈,各种福利资金十分优渥。如果哥哥能通过考试,兄妹俩就有救了
方知墨的智商185,成绩自始至终都是名列前茅,记忆力也十分惊人,尽管才大,裴然仍然深信哥哥绝对能进德森。为此她不惜又旷课两天。
出国意味着大笔资金,裴然又回了趟老家,方汉同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房子理所当然由她继承。她把房子卖了,幸亏老邻居家的大叔帮着她跑前跑后,以十万价格卖出,实属相当不错。剩下的旧家具有的分给邻居有的拿到旧货市场卖掉。
再次回到学校却得知自己连续挂了三科,灭绝师太暴跳如雷。
她低头不语,满头都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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