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的眼细细眯起,打量着眼前不知何时已与自己身高相差无几的胞弟,见他眼含坚定,微微一叹,不再逼问。
在祠堂跪了一夜之后,上官轻风在府上安寂了几日,做做学问,看看账本,态度正常的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
就在不明真相的众人,以为他浪子回头,而放松了警惕时,他再次偷偷溜出了上官府,潜入易钗阁,探望傅尔焰。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前脚刚出上官府,杨6后脚就悄悄跟上,并且在亲眼见了自家二公子熟门熟路地敲开还未开业的易钗阁大门后,匆匆隐入暗处,回府禀告上官轻云。
数日后,上官轻云的书桌上,放着一叠厚厚的,关于易钗阁的背景调查。
沾染着朱砂的狼尾紫毫被上官轻云执于手中,他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泄露的心绪,笔锋落下处,恰好圈在了一个“焰”字上。
眼尾燃焰吗?不愧是他的焰儿,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藏了近两年!
怒极反笑,他终于露出了连日来第一个真心的微笑,只是这微笑中,却带着点点苍狼嗜血的危险之气。
不管用什么手段,她那不告而别的坏习惯,他要它从此绝迹!
上好的狼尾紫毫,霎时间在他手中拦腰折断。
戌时刚过,皇城纸醉金迷的夜生活渐渐拉开序幕。
整个易钗阁弦乐飘飘,热闹非凡,侍女伙计往来穿梭,文人墨客把酒言欢,富豪权贵一掷千金,众花娘或陪酒,温香软玉紧贴着恩客,或翩翩起舞,曼妙的身段引得众男子双目发直,这里是男人们的销魂金窟,却是红尘女子无奈的宿命。
傅尔焰隐于二楼幕后,冷眼观察着场下寻欢作乐的众人,随时掌握着任何异动。
今夜似乎与以往的夜一样,安然无事,却也索然无味,傅尔焰小小地打了个哈气,摄人心魂的媚眼慵懒地眯起。
就在她眯眼小憩的同时,易钗阁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大门外,却迎来了一位与常客气质全然迥异的白衣男子。
男子带着温文微笑,自小街一头缓步至易钗阁大门,伫立许久,抬头望了望“易钗阁”三个古朴苍劲的大字,清润的双眸微微一闪,朝身边引来送往的龟奴稍稍颔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端出前来寻欢的大爷架子,反而谦恭有礼地询问道:“请问此处可有位名唤焰娘的女子?”
见有生意上门,龟奴立刻朝上官轻云点头哈腰,两边嘴皮子一分一合,片刻不停地说:“焰娘是我们这儿主事的,不接客,见不见全凭她心情。我们易钗阁可是皇城有名的温柔乡,清纯可人,美艳大方,才貌双绝的女子比比皆是,公子您请进,我这就请人为您安排,包君满意。”
只是上官轻云并未对他描述的温柔乡动心,他淡淡一笑,坚持道:“我只想求见焰娘。”
“这……”
龟奴面带难色,却在上官轻云往他手中塞入一锭赤足金元宝后,喜笑颜开,双手忙不迭地往里招呼:“您请好咯,我这就去禀报。”
第一卷 o83 酣然激战
“焰娘,有位面生的公子想见你一面。”
冲着那锭元宝的面子,龟奴敲了敲傅尔焰所处的雅间的门,把上官轻云的请求如实带到了傅尔焰面前。
傅尔焰半阖着眼,甜软微哑的嗓音柔柔地回道:“不见。只要他付得起银子,除了我,易钗阁内的姑娘随他挑。”
“这……那位公子只点了您的名。”龟奴面带难色,暗恼那么大一锭金子怕是要飞了。
“我?我是花娘吗?谁口气那么大,敢点我?”
小憩的女子慵懒地开了半眼,见龟奴讪讪一笑,心中了然。
“说吧,你收了人家多少银子?”
龟奴尴尬地搓了搓双手,谦卑地笑着,回到:“贪财,贪财。十两而已。”
“十两?”只怕不是银子吧?
傅尔焰眼尾一挑,似笑非笑。
“焰娘,我以后再也不敢乱收客人好处了。我、我这就把银子送回去!”见她神情似乎不太高兴,龟奴赶紧求饶,只差下跪起誓了。
却见软榻上的女子轻声笑出,并未怪罪于他,指尖微提。
“你起来吧,不就是收了锭金子么,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倒想看看,是哪家公子出手如此阔绰。”
她缓缓起身,走至窗边,玉手拨开层层薄纱,倾首朝楼下探去。
那人像是天生光源,只消一霎,便能从周围人群中脱颖而出,瞬间吸引她的目光。
那一抹淡薄白色,在以金红为主,富丽堂皇,物欲横流的易钗阁中,格外清雅显眼。
傅尔焰大惊失色,脸色骤变,颤抖的手,立刻拉下手中撩开的薄纱,名贵的薄纱在她手中被捏得皱皱巴巴。
尽管她只看了一眼,但这一眼已足够让楼下之人将她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虽然她依旧以轻纱敷面,但那神韵,那媚态,那双野性的美目,必是他心头又怜又恼的女子无疑。
上官轻云上扬的嘴角,挂着狩猎时沉迷于其中的危险笑容,从容穿过拥挤的大厅,朝她所在的二楼雅间走去。
傅尔焰惊疑满面,背靠着墙,踏着金丝软鞋的莹白玉腿几乎站立不能。
原以为此生不会再相见的想法,像一片片水晶般碎裂,一颗死水般的心再次剧烈颤动起来。
怎么会是他?那样清冷高洁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连谈论生意都不曾上过青楼的他为何会来此?是谁?是轻风把她的行踪透露给他的吗?
她不能出现在他面前!
面对突然出现的他,伪装坚强的心几乎溃不成军,落荒而逃般,她冲出了雅间,及地的飘逸裙摆在她身后拖出一道鲜红的幻影,惊艳了走廊上众人的眼。
上官轻云刚登上二楼的阶梯,却见心心念念的人儿,不认命地逃出他的视野,消失在拐角。
清润平静的双眸,细细眯起,盯着她消失的拐角,眸中似怜又恼,更带着些不知名的情绪,无需多虑,他提气朝她消失的方向掠去。
傅尔焰跑了一段,才记起自己会武,正要施展轻功,却已被武艺更加上乘的上官轻云拦截。
她不断逃离的举动,让这向来淡然从容的男人也因恼怒,而不淡定起来。
他只手化解了傅尔焰慌乱间祭出的溃败招式,轻击她手腕,打落了小匕首,一把将挣扎不已的她扛上肩头,直接来到后院,踹开了一件无人的房间,反手落门,将她抛入层层锦被间。
不等她从锦被中钻出,他除去身上的衣物,精壮白皙的身躯,密密压上她,狂风暴雨般的热吻,立刻封住了她染着红艳胭脂的丰润双唇。
她从来不曾见过如此激烈的他,本能地出手反抗,但这凌乱的花拳绣腿,被上官轻云一一化解,他凭借着男子天生优势,将她牢牢禁锢在身下,夹杂着恼怒与怜惜的吻游走她的全身,半吻半撕地挑开她身上原本就不多的衣物配饰。
“不,不要。”
明知不可,他热情的挑逗,却让熟悉他身体的她忍不住溢出呻吟。
她羞恼地咬住下唇,别过眼,不去看他唇边沾染的暧昧红色,推拒的双手被他牢牢固定在头上,半遮半掩间露出的性感与脆弱让上官轻云渐渐放柔了狂狼的爱抚。
见有机可趁,傅尔焰飞起一脚,踹向上官轻云,想借此逃离危险的床铺,可绵软的飞踢却被他的大掌轻易扣住。
“焰儿,懂你如我,会不知道你的小手段吗?”
他的大掌游弋在她大腿根部的柔软细腻,发现她居然未着亵裤,仅以长裙遮住她曼妙的身段。
想到她终日如此在狂蜂浪蝶的包围中穿梭,醋意一时涌上心头,不等她准备好接受他,他向前一送,将自己的阳刚深深挺入她的柔软。
涩然的身子远未能接受他的硕大。
“痛!”她紧咬的唇间溢出轻吟,柔和了他如深潭般黝黑的眼。
“焰儿,焰儿,焰儿……”他轻唤着她的名,一次次占有了她的甜美,也逼出她的心泪。
然而,傅尔焰从来不是柔顺的女子,即便渐渐湿润身子燥热得渴望他的拥抱,但被困于过去的心,依旧抗拒他的亲近。
接下去的男欢女爱,说是一场激烈的大战也不为过。
她反抗,他压制,她躲避,他追击,她抓咬,他回以啃吻。
她渐渐迷失在他的深情与热烈的欢爱中……
大战方歇,她身上遍布青紫吻痕,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紧紧合上,不愿去看那再次成功撩拨她心弦的男人。
而上官轻云线条分明的背上处处可见傅尔焰野猫挠墙般的抓横,被她咬破的唇边还挂着红得刺眼的血珠。
“焰儿,焰儿,焰儿……”他轻唤着她的名,一双大掌不曾停歇地膜拜着她的娇躯,不甘她闭眼,一人置身事外,硬是要逼着她妩媚慵懒的美眸中永远印入他为她疯狂的神情。
还深埋在她体内的灼热再次复苏,他强硬地带着她共赴巫山。
的呻吟,与男子粗嘎隐忍的低喘,在这不知是谁的房间中,响彻了一夜……
第一卷 o84 歉然相拥
刺眼的阳光穿过轻薄的窗纸,射入房中,床榻上,锦被间,凌乱地交叠着一刚一柔两具身躯。
傅尔焰睁开酸涩的双眼,身后紧贴着她的男子身躯传来源源不断的温暖,横陈在她腰际的手臂带着隐约的占有欲。
明明不想再有瓜葛,明明不愿再相见,可当他出现时,死寂抗拒的心却悄悄颤动起来。
她轻咬下唇,鼻尖泛酸。
为何,事到如今,他还要来撩拨她?为何就不能让她自生自灭?
身后的呼吸平稳缓和,似乎因终于找到了重要的人而舒缓下来。
只是,门口传来的尖细声音,打破了这样静谧的氛围。
傅尔焰细细收起眸中波动的心绪,朝门口望去,透过窗纸,她隐约看到有数道女子身影在门口挤作一团,伸着脖子朝门缝里张望,一边张望,几张嘴还耐不住寂寞,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也不怕说话声吵醒了房中的人。
“那男人是谁?我是第一次看到焰娘惊慌失措。”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焰娘和哪个男人那么亲密呢?”
“真不知道焰娘和男人在床上妖精打架会是什么娇俏样儿?”
“我觉得焰娘就算在床上,也必定是骑在上面的傲娇样儿。”
最后一人的猜测引得其余人等纷纷以帕子掩面偷笑,开心的调笑声让房内心情烦躁的傅尔焰愈发坐卧不安。
她悄悄移开环住她的手臂,草草披上衣物起身,裸露的肩头带着点点青紫,慵懒的模样透着刚承雨露的性感。
她一把推开房门,环胸睨着手下的几位花娘,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让花娘们尴尬笑笑,闭上了口无遮拦的嘴。
由于她挡着门,没人敢越过她进入房间,参观里面的情景,但从她白皙皮肤上的青青紫紫便知昨晚的缠绵怕是异常激烈。
见没有好戏可看,众人纷纷散去,傅尔焰撤下脸上的伪装,眸光微黯。
剪不断,理还乱,她微微一叹,正欲回房,却见远处八角凉亭中,一抹修长身影安静地靠在柱子边,默默地望着此处。
傅尔焰拢了拢身上的衣物,尽量遮了遮昨晚上官轻云留在她身上的狂狼痕迹,缓缓走向凉亭中的墨羽岳,靠近时,果然见他眸中暗含苦涩。
她进入凉亭,站到他面前,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就是那个人吗?”他轻轻问道。
“哪个?”
“伤了你的那个人。”
傅尔焰默然,她与他之间已不是谁伤了谁就能说的清的。
她的沉默使墨羽岳感到心头阵阵刺痛,嘴角勉强挂着微笑,眼中却一片涩然。
“为何不能是我?若是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你。为何,你还是放不开他?”
“我没……”她刚想辩解她并没有放不下他,却突然哑然无声,她真的能放下吗?若是能,为何她还会无法抗拒他的温暖?
墨羽岳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绝望弥漫心头,但为她悸动的心,却不甘就此放弃,他放柔了声音,带着祈求的神色,卑微地请求:“跟我走吧,只要你愿意,我会将整个天下搬到你面前,今生今世,我不曾如此渴求过一个人。我可以放弃一切,只要你愿意陪伴在我身边。”
傅尔焰微微垂头,避过了他灼热的目光,仅轻轻回道:“我一直当你是朋友。”
他对她的好,在相处的一段时日中渐渐融入了她的心,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还会有人不计代价对她好,正因为如此,明明知道自己可以利用感情来操纵他,但她却不忍心欺骗。
她的回应,如同一道闪电劈散了他的心魂,虽知她的心中没有他存在的位置,他却依旧期望她的垂怜,如今梦醒,他竟不知该如何自处。
傅尔焰直直望入他深受打击的双眸,郑重地一字一句说道:“你是我永远的朋友,今日,我无法回报你的厚爱,他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墨羽岳微微苦笑,双眸黯淡。
“我何忍你为我赴汤蹈火?你的平安幸福才是我毕生最大的渴求。”
傅尔焰轻叹一声,微微动容,她上前一步,环住墨羽岳的腰,给予他安慰的拥抱。
她埋首在他怀中,轻声说着“对不起”,昨夜起积蓄的复杂情绪在此刻完全爆发,点点清泪沾湿了他淡蓝的衣襟,留下一片深色的晕渍。
没想到第一次拥抱她,却是在被她拒绝之后。
墨羽岳心头酸涩,向来爽朗的天性也学着渐渐释怀。
朋友就朋友吧,至少能陪在她身边,看着她活得风生水起,希望她能遇到真正值得她珍惜的男人。
他尽力调整着自己的心态,虽明知自己已堕入深渊万劫不复,但至少他能稍稍掩饰,渐渐已朋友的身份待在她身边,令她不再为难。
两人深情相拥的一幕,像是跟尖锐的刺,扎入上官轻云心头。
方才傅尔焰起身后,他便已转醒,他披着白衫,斜倚在房间门口,细眯的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凉亭中的一男一女。
原本的漫不经心,在傅尔焰主动投入对方怀抱而紧张起来,毕竟她已经抗拒他多时,他们两人之间也确实横亘着许多难以解决的问题,但他从来不曾想到,曾经只容得下他的动人美目,如今却深情注视着其他男子。
而更让他心痛心惊的却是,她居然在其他男子怀中嘤嘤哭泣。
脆弱的信心悄悄土崩瓦解,想到他昨日恼怒的孟浪举动,他心中惴惴不安。
在经历了那么多事后,他还有资格站在她身边吗?她是否还能接受他的歉意与爱意?
尽管表面依旧淡然处之,沉默地注视着凉亭中的一男一女,但微微寞落的温润眼眸,却移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傅尔焰的一举一动,深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当她离开墨羽岳的怀抱,目送他离开,并朝自己方向走来时,他高悬的心才稍稍放下,嘴角撑起清雅的微笑,荡漾着春意的眼眸散发着浓浓勾引之情,希望他身上曾经吸引她的特质能再次对她起效。
只是,却被她完全无视。
她板着一张俏脸,一语不发地走入房中,双眸一片清明。
方才,在凉亭中,从她的角度,他的动静皆入她眼,也知从他的角度,凉亭中的情景一清二楚,她却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
清者自清,疲惫的心不愿再为自己辩解什么。
然而,上官轻云并未追问,只是安静地跟着她进入房间,亲昵地贴着她坐下,绝口不提对方的身份。
若他很重要,她不可能会在何人拥抱后,立刻回到房间。
但,他明明是这样想着,为何心底一角还是隐隐不安。
第一卷 o85 花魁如玉
“你该走了。”傅尔焰面色冷凝若冰,与床上那热情奔放的娇俏美人儿判若两人。
她的推拒并不让人意外,上官轻云淡淡一笑,轻声回答:“好啊。”
这虽是自己期望的回答,傅尔焰心中却是一沉。
“既然好,那还不快滚?”
上官轻云伸臂环住她,将她圈在怀中。
“跟我一起回去吧,上官府女主人的位置一直为你空着呢。”
傅尔焰拍开他的手,冷笑着一挑眉,冷冷地问道:“我有说要跟你回去么?”
心知不会如此顺利,上官轻云面上淡笑依旧,双臂再次圈住她,随遇而安地回道:“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走,那么我留在这里吧。”
“哈?你以为你是谁?你想留,我这易钗阁就要感恩戴德,恭迎您大驾?您请好了,我这儿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傅尔焰面露讽意,犀利地嘴儿丝毫不饶人。
上官轻云暗暗一叹,他知道要留在她身边不容易,也知道她心结未解,只是没想到她对他居然如此抗拒。
当他知道她小产之后,沉默了许久,那孩子基本等同于他亲手打掉的,他心中惶恐,不知还有何脸面陪伴在她身边,或许放任她才是最合适的方式,但是当他看到她依旧困于往日梦靥的痛楚,他知道,能抚平这痛的只有他一人,而他亦无法忍受任何人代替他陪伴在她身边的情况,他或许天性清冷,可是,只要与她相关,他便无法自制。
往日的坚持,在她的泪水面前变得可笑,什么声誉,什么世俗,只要她安好,似乎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
他望着自己的手。
曾经,幸福对他来说,唾手可得,若他能认真倾听她的述求,现在他的手中躺着的,会是他嗷嗷待哺的稚儿。
他微微闪神,环着她的双手却不曾松开。
透过轻薄的衣衫传过来的温暖,煨热了她的身体,她轻轻挣扎,抗拒他的体温,也抑制自己萌动的心。
“焰儿,我要如何才能留在你身边。”他的声音清润,语气平淡,却带着恳切请求。
他越是温和平静,她心中越是烦躁,她推开他的手,起身,站到窗边,双手紧紧抓住窗沿,泛白的指关节青筋突起。
她崩溃地低声咆哮:“我让你滚,你听不懂吗?我根本不想再见到你!难道许灵儿的事情,还让你看不明白么?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曾几何时,她以为她是恨他的,恨他为了维护他人而忽略了她,只是后来她渐渐发现,她对他的恼怒并不是恨,而是对现实的无奈,两人一正气,一轻邪,不同的观念,不同的经历注定他们根本无法走到一起,明明是那么喜爱他,可勉强在一起的结局只能是两败俱伤。
“抱歉,”他自身后环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俯首于她肩窝,歉然的嗓音带着哽咽,“抱歉,我的错,抱歉……”
他源源不断的歉意险些让傅尔焰泪如泉涌,她吸了吸泛酸的鼻子,挣开让她留恋的怀抱,她转身,脸上挂着茫然的笑。
“你真想要留在易钗阁?”
“嗯。”
“易钗阁现在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一位花魁。”
上官轻云闻言微微一愣。
只听傅尔焰继续说道:“若是你要留下,唯有这一途。”
无需过多考虑,他从容应允。
“好,只要能留在你身边。”
自长歌失踪后,易钗阁的花魁之位一直空缺,众花娘摩拳擦掌,誓要夺下此位,而诸多恩客也万分期待,由焰娘亲自出来的易钗阁新头牌,将会有多么风情万种。
因此,时隔多日,当易钗阁放出消息,今晚新头牌将当众献艺,一时间,在新老客户中掀起轩然大波,众人纷纷摩拳擦掌,誓要夺下花魁第一夜。
大堂中搭起了一人高的唱台,轻薄的缎带自唱台正上方向四周展开,红绸软垫,乌木古琴,布置不算奢华,简单中透着雅致。
傅尔焰一身正红金边的鱼尾曲裾,婷婷立于高台之上,以金丝编织而成的蒲扇遮挡着娇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韵味让前来捧场的诸多男子不由地看直了眼。
她娇笑着招呼各路人马,八面玲珑的手段让在场所有人都心服口服,耐心地等着新花魁登场。
场下已坐满了人,傅尔焰打了个响指,高台后的帘子被侍女撩起,一白衣女子从帘子后面缓缓走入场中。
女子异常高挑的身材,让在场的寻芳客们顿时一愣,然而那温润如玉的气质却立刻俘虏了所有人的视线。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一斯文公子晃神间,忍不住喃喃念道,周围的人纷纷点头,这如仙的清雅气质恐怕只有洛神堪堪比拟。
女子乌发如墨,面色白皙,如水的双眸带着点点春意,让人深感平静惬意,挺直的鼻梁,徒增英气,胭脂染红的薄唇微微含笑,神秘而婉约。
女子的美目随意扫过场下,清雅圣洁的气质让人不敢亵玩,因而愈发心痒难耐,“她”在古琴前跪坐,修长有力的食指在丝线上舞动,潺潺琴音如流水般震慑人心。
“好琴!”
在琴艺上稍有造诣的某位马蚤客,双眸一亮,忍不住低声惊呼,引得其余人等纷纷赞叹。
台下众人惊艳的神情被傅尔焰一一看在眼里,嘴角挂笑,冷眼扫过全场,心中充满不屑。
那么多人在场,竟没有一个明眼人,台上献艺的明明是位俊逸男子,仅一小小误导,却被所有人当做温婉红妆。
只是她心中虽冷哼不断,娇颜依旧甜美,她在台上微微施礼,弱柳扶风的身姿瞬间将为新任花魁着迷的众男子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这位便是我易钗阁的新头牌,名唤如玉,容姿绝代,气质淡雅,琴艺过人,身价,自然也是不凡,还望各位多多捧场,焰娘在此感激不尽。”
从高台下望去,男子们贪婪的欲望尽入眼底,场上失控地开始竞价,众人纷纷喊价,想要成为第一位新头牌的入幕之宾,而财不如人的男子,只能望人兴叹。
一曲方歇,如玉起身立于傅尔焰身后,高挑的身形将她完全笼罩,似因场上火药味浓重的竞价而惶恐,又似隐含着守候意味,护在她身边。
一红一白,一高一矮,一冷一热,两道阴影在他们身后互相交缠,耐人寻味。
第一卷 o86 花魁初夜
易钗阁新头牌,如玉姑娘,一出现,与傅尔焰迥然的淡雅气质,立刻掀起一阵轩然大波,各路权贵纷纷带着金山银山前来,希望能买下如玉姑娘一夜缠绵,只是易钗阁当家鸨娘,焰娘,此次却不急着为如玉标价,反而吊着众人胃口,一直处于观望阶段。
相异于易钗阁前院的门庭若市,后院的幽静似乎是另一个世界。
傅尔焰约了墨羽岳,在凉亭中下棋,身边跟着几位随侍的侍女。
自那日被墨羽岳撞见她与上官轻云缠绵,而把话说开后,墨羽岳对自己的感情绝口不提,只是以知己身份陪伴在她身边,他双眸中偶尔流露出的难以自制的情意,也被傅尔焰刻意忽略。
两人虽各执一子,在棋盘上厮杀,墨羽岳却明显感觉到她的心烦意乱,表现在棋盘上,便是急进,思前不顾后。
他抬眼,朝她身后不远处望去,见一身白衣,飘逸如谪仙的如玉姑娘正倚栏凝视,脸上一片淡漠,但一双清冷的眼眸,似乎带着些不清不楚的深意。
这道幽幽的目光好像就是傅尔焰烦躁的缘由。
见她在棋盘上放下一子,墨羽岳轻笑着开口:“你家如玉姑娘正在看着这边。”
傅尔焰冷哼一声,不作回应。
“她似乎不太喜欢我?”墨羽岳再次试探。
“她不喜欢你是因为你离我太近了。”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以为……自古花魁应该都是女子?”
傅尔焰这才从棋盘中缓缓抬头,瞥了眼前笑得意味深长的男子,语气带着轻嘲:“我还以为整个皇城的男人,眼睛都瞎了,连男女都分不出来。”
墨羽岳失笑摇头。
“你还真是大胆,这样雌雄难辨的把戏都玩得出来,你就不怕当众砸了你易钗阁的招牌吗?”
“我敢玩,自然有把握玩得起。”她胸有成竹地回应道。
远眺两人有说有笑,灼灼目光愈发深邃,盯得傅尔焰如芒刺在背,暗暗生恼。
自从答应让他以花魁身份留下后,他几乎无时不刻出现在她身边,导致她频频失控,脾气异常火爆。
“我不明白,他究竟做了何事,让你至今无法原谅?明明你心里还有他,为何不愿跟他一起离开易钗阁,既然不愿,又为何不能接受我?”
墨羽岳将自己心底的疑惑和盘托出,却见傅尔焰目含苦涩。
“我和他的事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楚的,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原因……已经无所谓了。你为何要知道这些?难道你是他请来的说客?”
“我是心疼你的固执啊……”墨羽岳叹了口气,幽幽回道,却激不起傅尔焰一丝动容。
墨羽岳走后,如玉装扮的上官轻云优雅地进入凉亭,遣退了随侍的婢女,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一收妥。
“他是谁?”原本他以为墨羽岳是一无关紧要的人,但连日来,傅尔焰几乎天天与他见面,频繁的接触,让上官轻云心底惶然。
傅尔焰别过眼,避过他灼热的视线,轻声说:“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会和你搂搂抱抱?”他语气中的酸意,连他自己都暗暗叹息,何况傅尔焰这易钗阁主事的,自然有所察觉。
她眉儿一挑,双臂环胸,翘着腿儿,睨着上官轻云,挑衅地回应道:“怎么?看不惯吗?看不惯大可离开,易钗阁可不是我求着你留下的。”
明知她巴不得他尽早离开易钗阁,上官轻云怎可能让她得逞?
“我不会离开易钗阁,除非你跟我一起走。”他噙着笑,淡淡地说。
让他做花魁,当众羞辱他的男性尊严,逼不走他,刻意挑衅,在他眼里跟孩儿把戏一般,一切的手段似乎在他面前都行不通,傅尔焰恼羞成怒,起身一拍桌子。
“上官轻云,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你别忘了,我易钗阁的花魁可不是摆摆样子的。花魁要能为我接客,赚进大把银子,你以为我让你留下只是为了走走过场吗?”
面对傅尔焰的威胁,上官轻云依旧云淡风轻,他从容回道:“只要你不怕砸了你易钗阁的招牌。”
傅尔焰细眼一眯,美眸间流转着动人的神采,兴致勃勃地使坏样儿,让上官轻云险些闪神。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真让你接客,可别说你后悔了。”她恨恨丢下威胁,重重踩着青石板路,离开。
上官轻云说是这么说,但没想到傅尔焰居然会使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一间布满红帐的喜庆房间中,他云鬓散乱,面泛潮红,双手被绑缚于身后,身上被下了足量的软经散和合欢散,浑身酥麻虚软,双腿间灼热的铁杵昂然挺立,叫嚣着要求发泄。
他身上仅穿着轻薄的女式亵衣,倚靠在床头,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恼怒之极。
若是此次让他顺利脱身,他必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丹田空虚,无法聚气抵御阵阵燥热,上官轻云凝神静气,调整呼吸,强迫自己摒除杂念,并想办法脱身。
此时,门被人大力推开,男子兴奋的喘息声,透过薄纱,传入内室。
上官轻云轻轻抬眼,朝外面望去,见一高大魁梧的男子身影正朝室内走来。
清冷的眸子顿时增了几分恼意,在旁人眼里看来却是娇羞万分,春意满园。
男子沙哑的声音带着垂涎地吸气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上官轻云雌雄莫辩的清丽容颜,不安好心地说:“美人儿,爷我可是花了大把银子才买下你这一夜,你愿也好,不愿也好,今晚注定是我的人了。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让爷好好疼爱一番,也少去你破身的痛苦。”说完,男子垂涎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粗糙大掌搭上上官轻云的小腿,一寸寸朝上摸去。
“不愧是花魁,真是鲜嫩。”
上官轻云闭上清冷的双瞳,忍住任人宰割的不适感,安静地倚在床榻上,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反应。
魁梧男人的大掌游离至他的大腿根部,就要触及他的男性特质,进而发现他的性别时,突然,一阵劲风刮过,蜡烛被人切断,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在上官轻云身上的男子还来不及出声,便被人一拳敲晕,踢下床去。
院外照明的灯光,透过窗纸上印入漆黑的房间,傅尔焰一脸冷凝站在床前,俯视着上官轻云的双眸。
想到刚才那粗鲁男人,居然碰了只有她才碰过的地方,即便这般情景是她故意促成的,她依旧面色不豫。
“你动不了,都不知道出声求救么?我可没点你哑|岤。”
第一卷 o87 茫然无措
“你动不了,都不知道出声求救么?我可没点你哑|岤。”
傅尔焰站在床边,凉薄的眼注视着上官轻云的狼狈,却发现即便衣衫不整,他依旧如谪仙一般淡雅从容。
心中陡生恼怒,却不忍强迫他在粗莽男子身下承欢。
如此纠结的心性,让她脾气异常暴躁,伴随着清脆的骨折声,一脚将脚边昏迷男子的沉重身躯踹得更远。
她上前解开缚住上官轻云双手的软绳,粗鲁地撑起他,往他的房间挪去。
上官轻云眼中闪过精光,故意将全身的重量压在傅尔焰小娇的身子上,头枕在她颈窝处,服过合欢散后灼热的喘息喷洒在她耳垂,煨红了她半张脸。
她微微垂首,颈项优美的弧线引得上官轻云闷哼一声,体内情潮泛滥。
方才凝神静气收敛的欲望,在他的刻意放纵下,奔涌而出,他呻吟着在傅尔焰身上磨蹭,拖缓了她的脚步,灵活的舌卷情不自禁地住她粉嫩的耳垂,细细品尝。
傅尔焰身子敏感地一震,反应剧烈地推开他。
全身乏力的他立刻跌坐在地上。
傅尔焰自上而下睨着瘫坐在地上的上官轻云,见他露出魅惑的笑容,微眯着眼,带着引诱意味地舔了舔薄唇,脸上满布春情,体内的燥热让他难受地蹙眉,忍不住轻哼出声。
他的媚态浑然天成,傅尔焰看不透他究竟是假装还是真受到药效影响,只是他妖孽般的吸引力以及灼热的视线,使她不由地脸上渐渐升起红云。
低咒一声,忽略心中不相让别人看到他媚态的想法,她环住他的腰,将他从地上撑起,加快了移动他的步伐。
将他带回房间,他素雅的房内飘散着清雅的檀香,与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如出一辙,此刻却如惑情香一般,催动着两人的情欲。
把他搬到床边,正要放下他沉重的身躯,他突然向床榻倒下,无赖般顺势将她压在身下。
男子坚硬的身躯撞得傅尔焰气血翻涌,她伸手欲推开他起身,却被他牢牢制住双手,他埋首于她耳边,沙哑的呻吟声隐约透着示弱的暧昧,他紧贴着她,如同火焰般的体温隔着两层轻薄的衣物源源不断地传过来。
“放开我!”傅尔焰低声吼着,对于自己处于弱势极度不安,但明明想反抗,四肢却仿佛虚软无力。
他的双手撕扯着两人身上的衣饰,嗓音异于往常的清润,带着性感的低沉,在她耳边蛊惑地呢喃着:“焰儿,我好难受,给我……”
抵住小腹的灼热坚硬,让傅尔焰一愣,这一闪神,他的四肢便紧紧缠住她的,两人身上的阻隔已去了七七八八。
“不,放开我……”她明明想要坚定地拒绝,但出口的话语宛若初生的小猫般娇软无力。
“焰儿,我好热。”他不断在她身上摩擦,以缓解自己体内的燥热,退却平日里的成熟稳重,他像是孩童讨要糖饴般,纠缠着她,即便双目赤红,身子好像要燃烧起来般覆满红晕,但他依旧不曾急进地直接要了她,凭借着惊人的自制力,不等到她首肯,他并不打算接下去的孟浪。
见他被欲望焚烧得几乎失去理智,却不愿强迫她,了解合欢散功效的傅尔焰微微一叹,放弃了软弱的抵抗,纵情投入他怀中。
她在他身下娇喘,呻吟,尖叫,哭泣,他舔吻着她的泪水,品尝她的晶蜜,感受她的颤抖,在她体内洒下灼热,畅快淋漓地拥抱令自己着迷的娇躯。
两人像是狂风巨浪中的一叶孤舟,在激|情的中几乎灭顶……
清晨,窗外枝头悦耳动听的鸟鸣,传入飘荡着暧昧气味的房内,一缕阳光拖过不曾闭紧的窗户照射到两人相拥而卧的床榻上。
搂着怀中温暖的娇躯,上官轻云满足地无声谓叹,乌黑浓密的长睫颤了颤,睁开了双眼。
只是——
傅尔焰苍白着一张小脸,僵硬地依偎在他怀中,空洞的美眸直直盯着床榻正上方的帐幔,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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