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染瑕》 第23部分阅读

为,你既然看得出我故意躲着你,不是应该成全我的心愿,不要在我眼前晃吗?”

“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若我长期不在你眼前晃,突然出现,你反而会不习惯。”

傅尔焰细眯起凤眸,盯着他神色如常,却说着无赖话语的表情,心中默然无语,她似乎并不记得自己曾见过他这样的面貌,而她向来自诩了解他。

“你晃过了,我也见到了,你请回吧。”

她不甚在意地下着逐客令,却见他依旧端坐在她面前,摇了摇头。

“不行,我以为我对你的想法在你的床榻上表达的够清楚了,但似乎你并不那么认为,还有闲情找其他男子作陪,是否暗示我还不够卖力,你因而心怀不满。”

他淡笑着,似不经意的一说,却让傅尔焰闻到了淡淡的酸味。

这男人,今天突然主动来她面前一晃,难道就是因此吃醋?

第一卷 o93 有心挑唆

“你当真如此讨厌我四哥?这两样东西存在与否,仅是传言,连我都无法确定是否真的存在。即便这样,你还是要去冒险么?”

“若是不去,怎知有没有我冒险的价值?”

傅尔焰似是而非的反问,令墨澈笑得开怀,只是他接下去的问题,却暗暗杀得傅尔焰措手不及。

“听说,易钗阁要改为小倌馆了?花魁都变成男子了。”

傅尔焰垂首暗忖,果然还是瞒不过他。

见她低头不语,墨澈却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我以为,你已经决定与他断绝往来了?”

“是,我原是这么想的。”

“嗯?现在呢?”

“我……不知道。”

墨澈无声靠近她身边,沁凉的手指划过她脸颊,将垂落于颊边的发丝拨至她而后,声音异常温柔,但是傅尔焰却感觉到阵阵压力。

“聪明如你,难道没领悟我的安排吗?”

傅尔焰不置一词。

墨澈微叹。

“你果然是明白的。”

“我不擅利用别人的感情。”

她生硬地回道,却听墨澈轻哼了一声。

“是不擅,还是不想?”

墨澈连连追问的,尽是连她自己心底都没有答案的问题。

她面色一凛,往后退了两步,以免自己因他的慑人气势而窒息,遂抬起头,略带挑衅地问:“听闻兄长似乎后院起火?不知兄长捧在掌心里疼宠的长袖姑娘,现如今身在何方?”

听到“长袖”两字,墨澈眼中闪过一瞬恍惚,不含焦点双眸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道轻灵的身影。

心中骤然一痛,为那抹消失于苍茫雪夜的倩影,也为自己漂泊无依的心。

他沉痛地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时,又恢复了往日的邪气与捉摸不定。

“长袖?不就是你吗?”

“我以为……兄长大人知道我说的是谁。”

“罢了,你想如何就如何吧,但是若是坏了我大事……”

“我自甘受罚。”傅尔焰朝他福了福身,悄然退去。

连日阴雨连连,天幕蒙上了一层灰,衬得世间万物也显得黯淡无光。

在几个连续的雨日后,天难得放晴,云层间透出些许光亮,易钗阁繁花似锦的后院里,花瓣残叶因雨水的冲打而落了一地。

上官轻云遣走了傅尔焰安排在他身边,名为照顾,实为监视的两位小婢女,走出房门,近日她异样的态度虽晦暗得难以察觉,但他依旧感觉到,她似乎在防备着让他见到什么人,只是理由不甚明了。

他将一切思绪藏在半掩的长睫后,漫不经心地在院中小逛,只是凉亭中射出的一道灼灼目光却让他不得不回头探去。

在见到他注意到他之后,凉亭中的黑衣男子收起了凌冽的气势,慵懒地倚靠着凉亭的柱子,像只无害的猫,但他隐藏起来的爪子却让人心生防备。

这人是只嗜血的豹子。

上官轻云暗自下了定论,却依旧悠然地朝凉亭走去。

当他看清楚对方的面貌时,稍稍一愣。

“是你?”

焰儿的“义兄”。

墨澈细眯着眼,睨着上官轻云,以温和缓慢的语速说着最不屑的话。

“你配不上焰儿。”

上官家虽不曾涉足官场,但身为皇城首富,也是一豪门大家,身为这一大家的主事者,从来没有人敢当着上官轻云的面,说他配不上谁。

上官轻云并未因墨澈的挑衅而翻脸,依旧端着温文尔雅却有些深不可测的淡笑,从容反问:“何以见得?”

见他神色丝毫未变,墨澈心中闪过激赏,表面上却依旧端着不屑的神情。

“这还需我提醒吗?上官公子。当年我家焰儿可深受你‘照顾’了呢!”

暧昧不明的“我家”两字,让上官轻云双瞳更显幽深,装作没听懂他的双关语,他顺势回应:“焰儿本是我未婚妻,照顾她是自然。”

“未婚妻?”墨澈似乎对这两字极为反感,“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况且你敢自诩了解焰儿?恐怕未必吧。你当真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她为何会成为这里的鸨娘,以及她究竟为何人做事?”

墨澈连番发问,问得上官轻云心中一沉。

他确实不知,并非不曾想过,但眼下两人相处的薄弱关系,他根本无从开口。

“你果然不知道吧。”

虽然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端倪,但他短暂的沉默,却让墨澈窥知了他的想法。

“我相信焰儿自己的判断,无需旁人插手。”

“旁人……吗?”墨澈玩味地念着这两字,笑得更加阴险,“难道你不觉得她是因为不信任你,才不愿将自己的事情告知,毕竟你们之间曾经发生过那样的事呢。你怎会觉得曾经濒死的她,还会再信你一次?”

上官轻云俊秀温和的脸渐渐沉了下来,审视着墨澈脸上明显的恶意,他淡淡反问:“你不遗余力地挑唆我与焰儿的关系,究竟有何目的?”

“目的?哈,自然是为了替我的宝贝妹子找一个让我满意的妹婿啦。”

墨澈大笑着跃出凉亭,只留上官轻云一人立于原地,一双眼盯着他的背影,晦暗不明。

在外奔波了一整日,打探完消息,精心安排部署了宫内各项任务,傅尔焰拖着有些疲乏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刚一推开门,黑暗中隐隐异常的气息让她心生警觉。

有人在她房内!

她悄然拔出藏与发丝间的小匕首,脚下轻点,直接朝房内黑影攻去。

“焰儿,是我。”

察觉到武器破空的气流,上官轻云镇定地坐在桌边,缓缓开口。

傅尔焰心中一惊,硬生生将已经刺出的匕首收回,不稳的身形踉跄后退,被瞬时出现在她身侧的上官轻云托住。

屋外的光亮透过敞开的大门照射入房内,映照在两人的脸上。

他眸色如水,深深地凝视着她的双眼,无声地希望从中能探取到什么,只是被她侧首,避过了。

他暗暗一叹,清润的嗓音问出:“焰儿,你在干什么?”

“我?”他忽如其来的一问,让傅尔焰呆了一下,她以为他永远不会对她正在做的事起好奇心,她因此而感觉自在,但现在,为何他会开口?

“我没做什么,不就是开了间青楼么?”

她避重就轻的回答,让上官轻云如水的深瞳显得暗淡。

“是吗?所以,他能知道,我却不能么?”

他一声叹息,放开扶在她腰际的手, 漠然离去。

掌心的温暖突然自腰际撤去,她竟觉得身子隐隐发寒。

不愿将他牵扯入错综复杂的是是非非,难道,她错了吗?

第一卷 o94 凤舞九天

鉴于身为太子的墨华皇朝二皇子,长期缠绵于病榻,太医断言其不出两年,怕是要撒手人寰,因此下任太子的人选一直是朝臣们暗中津津乐道的话题,而有资格继承大统的几位皇子之中,也唯有四皇子,墨羽阳最得人心。

墨羽阳其人刚正不阿,行事果决,才智兼备,是众人眼中不可多得的人选,在皇子间,六皇子、七皇子、九皇子为他马首是瞻,唯一从政的十四公主,金带御史墨舞萝,也一直与他交好。

虽然前段时间,因其母舅受到牵连,但他却能毫发无伤地全身而退,足见他在羿巡帝心目中的地位。

而这样一位已经封王的皇子的生辰自然是受到万众瞩目,早在数月前,就有人为了德高望重的四王爷生辰而暗自准备起来。

作为皇城第一青楼的易钗阁,自然而然地受邀前往四王爷生辰表演,为其助兴,而前来邀请易钗阁参加的人特意言明,要易钗阁主事者焰娘也一同前往。

虽然即便他不说,傅尔焰也不会放过这个混入四王爷府的机会,只是这特意言明,却让她心头隐隐生出不安。

四王爷生辰,王爷府一连安排了数日庆祝,应邀而去表演的易钗阁舞娘们因而需在四王府邸小住数日。

为了行事方便,傅尔焰特意挑选了隐藏身份潜伏在易钗阁的赤炎宫属下,提前一个月进行紧锣密布的训练,重现了易钗阁的招牌,凤舞九天的精妙舞姿。

墨羽阳生辰前日,易钗阁众舞娘以及青衣,傅尔焰便住进了四王爷府邸。

由于花娘身份低微,她们被安排在了离下人住处不远的普通客房里,不过傅尔焰是为王爷生辰特意请来的娇客,王府下人自然也不敢太过怠慢。

与易钗阁一起受邀的,还有皇城第二青楼,拈花楼。

拈花楼的崛起与易钗阁相似,比易钗阁的时间略短,但风头似乎更胜,毕竟总是在同一家青楼,看腻了那些个的花娘,博爱的皇城众男子总喜欢找点新乐子。

虽然在同一条街上,拈花楼与易钗阁几乎是水火不相融的状态,两家互别苗头,任何事都要争个高下,因此几乎不敢有人在同一场合,请两家一起到场,生怕两家的花娘打起来,美人变夜叉。

这猜测,在傅尔焰与拈花楼的鸨母,一位名唤绮红,年纪约莫四十几,腮边有颗多舌痣的肥矮老女人,于四王爷府中狭路相逢,互不待见地别过头时,得到了印证。

因而,拈花楼与易钗阁不合的消息流传得更广了。

寿宴当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王府的下人便忙碌起来,摆设、布置、确认、迎客,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中,而傅尔焰一干人等则在房内描绘上精致妆容,为傍晚的表演做着准备。

前一日,趁人不注意,傅尔焰装作迷路,在王府内刻意逛了一下,已对王府的结构有了大致了解。

傍晚酉时刚过,四王的生辰庆祝筵席就开始了。

四王府邸中央清澈如明镜般的奏肃湖湖面上搭起了一块四四方方的舞台,台面以红绸铺就,而众位艺妓舞娘表演的地方便在这舞台之上。

在湖边的一块宽敞空地上,原本百花争艳的诸多花盆以被人另行安置,宴席便是在这块空地上进行,被邀请的均是天潢贵胄。

除了一些与四王爷交好,在朝中地位斐然的大臣们,六皇子、七皇子、九皇子也一个不落,均坐在位居正中的四王爷的周围,十四公主墨舞萝因公未能出席。

待众人坐定,四王右手边,一个空缺位置,引得众人纷纷猜测。

四王爷寿辰,居然有人敢比寿星公来得更迟?

在舞台一旁替自家舞娘准备打点的傅尔焰也注意到了这个异常,不动声色地瞥了眼。

四王爷似毫不在意那人的姗姗来迟,仅说了句,他这个弟弟较为不拘小节,诸位无需太过在意,便示意宴席开始。

在宴席进行到一半时,那个神秘的迟到客终于进入了会场,众人定睛一看,暗自吃惊,居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五皇子,墨羽岳。

墨羽岳随性地笑了笑,朝墨羽阳抱拳,以示对自己迟到的歉意,当场送上价值连城的美玉一块作为贺礼。

对于自己被特意安排在墨羽阳身边,墨羽岳心中了然,只得暗暗叹息,自己只想做闲云野鹤,并不想插手入皇子夺权,但特殊的身份却总是被人惦记。

他装傻地在墨羽阳身边欣然坐下。

“四哥好福气,如此热闹的生辰,府上众人真是有心了。”

墨羽阳举杯,豪爽地一笑:“若是五弟愿意,四哥自然会差人为你安排这样的寿宴,只是五弟向来漂泊不定,着实让人难找呢,哈哈。”

在墨羽阳的有意暗示,墨羽岳的顾左右而言他,以及众人的不断上前祝贺中,时至深夜,而宴席也进入尾声。

压轴的自然是易钗阁美轮美奂的群舞,凤舞九天。

席间众大臣,有不少暗中都是易钗阁的老主顾,虽装作不曾去过易钗阁押妓荒嬉,但言语间自然还是会不自觉地偏向易钗阁。

“听闻,凤舞九天美妙绝伦,让人如置幻境,难以忘怀啊。”

“我也听说了,貌似是易钗阁的招牌,纵横皇城多年,至今无人超越。”

众人的议论引起了墨羽阳的注意,他不偏不倚端坐在位置上,对此话题显得兴致勃勃。

“哦?难道比宫内的乐府还要技艺精湛?那小王倒是要好生瞧一瞧了。”

自然,他并未忽略身边的墨羽岳在众人提到“易钗阁”时,身子不自觉的一僵。

易钗阁?难道她也来了?

心头浮现的那位如烈焰般的曼妙女子,让墨羽岳双目渐柔,可突然他却心头一滞,想到自己虽未有心隐瞒,但却始终不曾言明自己的身份,不知她是否会因此而误会他的用心。

两人的交往向来平等互敬,若是因为身份而生疏起来,实非他所愿。

状似不在意地握着酒杯,墨羽岳的心却不由忐忑起来。

一曲凤舞九天,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翩然结束。

四王爷兴致高昂地要求易钗阁闻名皇城的焰娘,率旗下众花娘上前领赏。

傅尔焰一身妖艳红色锦缎配以精致金饰,上前伏地谢恩。

“不愧是皇城第一舞,果然世间罕见。抬起头来,让本王瞧瞧究竟是谁能出这些才容出众的女子们。”

在墨羽岳紧张的屏息中,傅尔焰低垂的螓首缓缓抬起。

第一卷 o95 暗处阴谋

在墨羽岳紧张的屏息中,傅尔焰低垂的螓首缓缓抬起。

红色薄纱蒙住一半精致的面容,双颊微微泛着桃红,映衬得右眼角的火焰愈发鲜艳,黛眉如画,一双凤眼一勾一挑,异常妖艳。

芙蓉如面,与她的天生丽质一比,她身上的那些巧夺天工的精美饰物,也黯然褪色了。

刻意展露的风情,一时间让在座的男子,均失了心魂。

唯有坐在主位的寿星,四王爷,墨羽阳噙笑盯着跪在地上的她,幽深的眼中流动着什么,让她背脊一寒,心生警惕。

她的眼一一扫过坐在主位的诸位皇子,不含诧异,不兴波澜,在望向墨羽岳时,也不作任何停留。

明明就是易钗阁中与他把酒言欢,开怀大笑的焰娘,此刻却用全然陌生的目光扫过他,墨羽岳像是突然间看透了什么,浑身泛冷。

她,没有因看到他而吃惊。

她,装作不认识他。

她,原来早已知道他的身份。

只有他,像一个傻子般,为她可能会误会他的用意而暗暗着急。

原来,他,从未逃离复杂的宫廷,从未摆脱皇子的身份,一直活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墨羽岳眸中的隐隐晦涩,从傅尔焰的角度看去,一清二楚。

她无意解释,让他看透了她的为人也好。

身为皇子,从出生就面临着阴谋诡计,他却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实在太天真,也太危险了,若是她的背叛能让他警醒,也算是这段日子她有意欺瞒的补偿吧。

只是,能与她把酒言欢的友人,恐怕永远是失去了吧。

傅尔焰心底微微怅然,却不动声色地谢过恩典,静待宴席结束。

已过半夜,曲终人散。

王府主人与宾客纷纷散去,易钗阁一众人等也回到分给她们的客房。

傅尔焰刻意放缓脚步,稍稍落后,果然在走近她卧房的地方,看到了那道负着手,昂然伫立的身影。

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散去了他的爽朗,平添一分落寞黯然。

傅尔焰上前几步,恭敬地朝墨羽岳行了大礼,生疏地唤道:“五皇子,安好。”

墨羽岳心头的苦涩一直泛到了舌根,苦得他舌尖发麻。

她果然知道他的身份,居然连称号都叫一丝不差。

心底最后一点希望,被她毁去,他修长的身影竟显得有些狼狈。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也只有我会因不曾对你道明,而心怀愧疚。”他言语间带着自嘲,原来他所追求的一直都是镜花水月,以他的身份根本渴求不得。

傅尔焰的默然,令他更加痛苦。

蹙着双眉,他勉强压制住自己胸口即将喷涌而出的怒意,十指紧扣着她的双肩,低吼:“你一开始就是刻意接近我的?喜好毁玉也是刻意让人透露给我的?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我身上又有什么值得你谋求的?你可知我是真心喜爱你?”

只要,她愿意说她并非从一开始就安排这一切,即便是骗他,他也愿意相信,只要她愿意骗他啊……

傅尔焰冷漠地望着他,身上的冷意让他几乎要颤抖起来。

“皇城之人皆知我素爱毁玉,只是,有人刻意在你耳边扇了点风。至于我谋求的……你是皇子,还需要我多说吗?”

只是几句话,她就轻易戳破了他的幻想。

墨羽岳踉跄退了几步,震惊伤痛的双眸深深凝望了她最后一眼,转身,绝望地消失于夜幕之中。

傅尔焰静立于原地,面色冷凝地望着他仓惶离开的背影。

夜风拂过她垂落的青丝,仿佛无声叹息。

然而,默默关注着墨羽岳的背影而心绪紊乱的她,忽略了隐身于暗处的阴谋。

待她走远,附近柳树后闪出一道黑色身影,脚步轻盈,匆匆赶往四王爷书房。

宴席结束时,已经醺醉,脚步不稳,让人搀扶回房的四王爷,此刻眼中却是一片清明,丝毫不见醉色,坐在漆黑一片的书房里,一双正直清澈的眼在黑暗中闪动,竟给人森冷阴鸷之感。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一道黑色身影闪入书房内,朝着坐在太师椅上的四王爷恭敬行礼,禀告道:“王爷猜想的没错,易钗阁焰娘果然心怀不轨,她不仅识得五皇子,而且还可以隐瞒自己身份,靠近五皇子,而五皇子似乎今天才知道她的身份。”

“无妨,本王心里有数,你下去吧。”墨羽阳的声音不带一丝惊异,对这样的结果似乎早有预料。

待黑衣人离开书房,墨羽阳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突然开口:“出来吧,本王知道你来了。”

自书房隔间的青帐后,走出一高大魁梧的身影,精壮的身躯带给人阵阵压迫感。

那人黑暗中视物无碍,轻易避过了所有阻碍,来到墨羽阳面前,也不行礼,仅孤傲地站着。

对于来人的无礼,墨羽阳似乎习以为常,并不恼怒,直接问道:“你确定了吗?焰娘就是赤炎宫宫主,毁了我精心部署的武林势力的女人?”

“不仅如此,裴念慈被杀当夜,她也前往侍郎府参加了裴念慈岳父的寿宴。”

四王爷冷笑一声。

“这么说来,她还是间接害死我母妃和舅舅的凶手?这样一个小女子?”

“这样一个小女子,武功与我在伯仲之间,才智过人,心狠手辣,不可小觑。”

“听你言语之间倒是对她极为了解推崇,莫不是还旧情难忘?”

“我与你只是合作关系,我唯一想的就是报复她,其余我不管。”高大男子生硬回答,丝毫不因墨羽阳身份而表现出一丝恭敬之意。

“报复?是吗?”墨羽阳玩味地念道,在对方变脸之前,转了话题。

“看来我八弟还真是培养出了一个棘手的女人,真亏他能瞒那么久。你说,她来我府上是有何目的?”

比起傅尔焰背后的靠山,墨羽阳似乎对她的来此的目标更有兴趣。

“不管什么目的,你看好自己的东西便是,我会让她插翅难飞。”

“也好,你这几天就盯紧她,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向我禀告,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能从我府里逃出升天。”

高大男子朝他一拱手,瞬时消失于他眼前。

墨羽阳垂眸静坐,双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太师椅上的花纹,阴毒心思百转千回,褪去了刚正不阿的外皮,脸上的邪佞毕露无遗。

第一卷 o96 泣血修罗

经过前夜的不欢而散,寿宴第二日,黯然神伤的墨羽岳不愿再正眼看傅尔焰一眼,而墨羽阳若有所思的眼光却始终在她身上徘徊,让她心中生出不安的预感。

经过两日的观察留意,傅尔焰已大致确定了王府的结构,结束了第二日的表演,夜深人静之时,她换上了一身材质特殊的夜行衣,准备出手。

吹熄了房内的烛火,月光透过窗纱流泄如房中,应是宁静如水,今夜却隐隐带着诡异莫测。

傅尔焰眼皮急跳,心头不安之感愈发浓重,转过头,对着同样穿戴整齐的青衣,说:“今晚,就我一人去,你们都别跟。”

“姑娘,王府那么大,若是就你一人,怕是找不过来吧。”

青衣的话有理,但是傅尔焰却心浮气躁,怎么也听不进。

“我就去一个时辰,若是一个时辰之后我没有出现,不管会不会打草惊蛇,你立刻带着所有人撤离四王爷府,并且即刻解散易钗阁,退守暗处。”

青衣还想开口说服傅尔焰,却被她抬手挡住。

主意已定,不容更改。

确定青衣会严格执行自己的命令,傅尔焰无声打开房门,朝外一探,闪入夜色之中。

心中已罗列出了几个可能藏觅重要信息的地点,而其中最有可能的则是墨羽阳的书房,她巧妙地利用地形隐蔽,躲过严密巡逻的侍卫,向书房逼近,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被暗处一双阴鸷的眼,看得一清二楚。

那目光隐含恨意与疯狂,带着求之不得的痛苦,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移动,见她果然如想象般向他安排的陷阱靠近,而浮现出报复的快感。

傅尔焰潜到书房门口,以手中利刃无声切断了书房门口站岗之人的咽喉,进入书房,一双手不停翻动着书房中各类书籍的同时,一双眼则不断巡视着书房内可能放置重要物品的位置以及任何有可能设置机关的地方。

紧张急促的呼吸,引得心跳渐渐加快,浮动的情绪愈发让她烦躁起来。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几乎翻遍了整个书房,不仅没找到想要的东西,这个书房中连一个精密的机关都没有,根本不像一个位高权重,心思深沉之人的书房。

难道……她上当了?这里根本不是墨羽阳的书房?

越想越有可能,傅尔焰小心地将东西放回原位,正欲离开,门口突变的诡秘气息,却让她心头一沉。

糟,中计了!

此时,门外忽然火光通明,数十支火把,将黑夜照耀得如同白昼,将书房团团围住,而傅尔焰则是这瓮中之鳖。

既然已被包围,脱困是急不得的,傅尔焰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拢了拢散落的发丝,从容推门而出。

门外由几十位侍卫手持火把严密地围成一圈,而包围圈正中的则站着两位风格迥异,气势相当,却同样棘手的男子。

其中一位,便是那号称刚正不阿,光明磊落的四王爷,墨羽阳。

而另外一位……

“石毅,你什么时候变成四王爷的狗腿子了?”傅尔焰出言嘲讽,企图激怒对方,为自己求得逃出生天的间隙。

只是对方毕竟是跟随她多年,对她有着深刻了解的手下,石毅脸色未变,立于原地,倨傲的眼神逼视着傅尔焰。

“宫主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傅尔焰微微垂目,纤纤玉手把玩着腰侧的坠饰,平静回曰:“确实没想到,若是想到,当初便应该了解了你。”

“石毅,小王请你来,并非与故人叙旧。”

四王爷话音未落,傅尔焰突然出手强攻,手中匕首直逼墨羽阳门面。

周围的侍卫脸色丕变,却见墨羽阳脚下轻点,飘然后移,石毅则横插入手,逼得傅尔焰不得不回挡自保,失去了擒贼先擒王的机会。

由于夜探,傅尔焰身上的毒物多以自保为主,量并不多,而石毅经过赤炎宫,对于毒物的了解超出常人许多,自身对毒物也有一定抗性,力求突围的傅尔焰抛出的大量毒药只毒到了周围的侍卫,不足以对石毅产生影响。

而石毅的功力与她在伯仲之间,且数年不见愈发霸道沉重,傅尔焰不得不使出十二万分注意小心应对,出招的速度越来越快,在场的人看的眼花缭乱,直至肉眼辨别不清。

隐隐感到丹田中气虚浮,恐有衔接不上之感,而眼前的敌人却越逼越紧,傅尔焰心中暗暗着急,必须要想办法撤手。

咬紧牙关,她突然撤去针锋相对之力,以内力护住心脉,迎向石毅掌风凌厉的出招,借力使力,纤弱的身子顺其掌风立刻向后飞去,只是任由他的内力在自己体内乱窜,傅尔焰喉头一甜,唇间漫出一丝暗红。

这样冒险的一招,成功拉开了她和石毅的距离,不顾内伤,她运气于足间,轻点于地,欲施展轻功,拔高身形,逃离包围时,身后异动的空气却昭示着敌人自后而来,傅尔焰半空中勉强转身接下对方一掌,却被逼回地面。

她啐了口血,猩红的双眼盯着封住她退路的人。

“我当是谁,原来是本宫曾经的手下败将,原武林盟主宫玄奕,宫盟主呵。”

刻意强调的“原”字,令宫玄奕怒发冲冠。

“你这贱人,当初用计逼得我被全武林追杀,今天我要你不得好死!”

被逼至这种地步,傅尔焰心中的烦躁却一扫而空,渐渐冷静下来。

冷艳的凤眸扫过在场所有人,前有恼羞成怒的宫玄奕,后有因爱成恨的石毅,更有高深莫测的四王爷作壁上观,真真是被逼至绝境了。

她握紧手中削铁如泥的金色匕首,不顾后背空门大露,运起全部功力朝宫玄奕攻去,力求尽快拿下其中一人,以减少多人同时出手的可能性。

明明已是强弩之末,这小女子却依旧如此强悍,宫玄奕一时慌了心神,手忙脚乱的接下她的攻击,却发现她仿佛不要命般,不顾沉重内伤,运气越来越快,宫玄奕虽纵横江湖多年,却堪堪与其平手,并渐有落败之势。

只是,她的敌人并非仅宫玄奕一人,在四王爷的暗示下,石毅出手加入战局,场上立呈现一面倒的局势,傅尔焰勉强抵御着两人的联手,身上新伤不断。

知道这样下去唯有死路一条,傅尔焰屏住呼吸,绷紧全身,以后背承下石毅一击,并借其力,狠狠将匕首送入宫玄奕胸口。

宫玄奕只觉胸口剧痛,惊异地盯着插入自己体内的匕首,以及胸口渐渐濡湿的衣物,眼神开始涣散。

鲜血喷洒出傅尔焰檀口,为她倾国倾城的容貌和皎洁的月色均添上了一抹妖异,匕首被宫玄奕的鲜血浸润得湿滑,无法将其拔出他胸口的她,将匕首彻底往前一送,整支没入其胸膛,并顺势往后倒去。

秀美绵密的青丝尾端泛着丝丝寒光,傅尔焰猛地一旋身,长发在夜空中,贴着石毅裸露的颈项,划过婉转的弧线。

石毅只觉得喉间一凉,再要开口却已是不能。

颈间的脉络被傅尔焰藏于发尾的刀片齐齐割断,鲜血向漫天的红雨,碰撒了傅尔焰彻头彻尾。

傅尔焰立于场地之中,身上覆满鲜血,如同一泣血修罗,阴冷猩红的双眸充满杀气,震慑了在场所有人。

第一卷 o97 易钗遁隐

几乎一瞬间,解决了两大高手。

她立于场地之中,身上覆满鲜血,如同一泣血修罗,阴冷猩红的双眸充满杀气,震慑了在场所有人。

只是她身上的暗红除了敌人的血,亦混着她自己的。

胸口闷痛,中气内虚,她的视线渐渐模糊,却强迫自己不许倒下,就差一点点,只要再坚持一下,她就能离开这里。

眼前浮现的是上官轻云轻浅的微笑。

若是能回去……或许……还能在一起吗?

鲜血从她紧咬的牙关中溢出,沉重的内伤加上原本就没完全康复的身子,她的神智能支撑她至此已是奇迹。

四王爷望着眼前的浴血女子,嘴角浮现出一丝j邪的冷笑。

如此倔强,如此耀眼,如此决绝的女子……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子,让人想把她狠狠揉碎践踏!

他立于原地,大掌一挥,周围还活着的人一拥而上,朝傅尔焰攻去。

神智模糊的她凭借着杀戮的本能,夺过来人的剑,将刚冲上来的几人绞碎,但最终力竭被擒。

黛眉紧紧拧起,不甘阖上的双眸,长睫微颤,似挣扎着想要清醒,苍白的脸色在人血的衬托下显得鬼气森森,架着她到四王面前的侍卫望她人中一叹,发现她已气若游丝。

“王爷,要如何处置?”

“先让人把她那口气吊着,替她疗伤,我留着她还有用。”森冷的嗓音仿佛来自地狱的催命符,即使在昏迷中,依旧困着她,让她不得安生……

傅尔焰刚出门不久,青衣便将埋伏在易钗阁,跟随她一同入四王爷府,赤炎宫内隶属傅尔焰的死士们召集到房内,简单将傅尔焰命令交代清楚,她神色沉重地静立于房内,沉默地等待时间一点点流逝。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傅尔焰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青衣收紧袖中的软剑,果断下了指令:“所有人立刻撤离!”

将准备好的暗语指令交给其中一人,青衣要求她们立刻撤离,并回去尽快解散易钗阁,众女子依言行动,但是青衣却负手站在原地。

“青衣姑娘不和我们一起离开?”

“你们去传宫主的命令,我断后,现下宫主生死未卜,总要人留下探听清楚。”

众女子训练有素,顷刻便将自己东西收拾妥当,不留任何痕迹,像是这几间房从来没有人住过一般。

向青衣拜别后,她们分散,消失于四王爷府的各个角落。

目送赤炎宫的人顺利离开后,青衣抓紧了手中短剑,以声东击西之法摆脱了暗处的监视,以夜色为掩护,潜往血腥最浓重之处。

四王爷的私人地牢位于四王爷府内,一处孤立的小院,从外面看去相当普通,毫不起眼,而且院门落锁,几乎无人有兴趣去里面一探究竟。

而剥去普通的外壳,里面却有着一间在整个墨华王朝有着最齐全的刑囚工具的囚室。

虽然许久未用,那些工具却依旧泛着寒光,无比渗人。

傅尔焰就被囚禁在此,为了从她口中套得有力情报,墨羽阳并不打算苛刻她的待遇,急派自己的亲信大夫为其治伤,但是经过几个时辰的抢救,用了数种办法,她都没有转醒,反而昏迷更深。

“王爷,这名女子一时恐怕醒不过来,您是否考虑先拿下其他几名易钗阁的人?”一名手下俯首问询上意。

“若是我料想没错,她们已不在府内,派人直接去围剿易钗阁。”墨羽阳一双阴沉的眼盯着在傅尔焰床边忙碌的大夫的身影,眼底不知流转着什么。

几名手下领命离开,带着私人军队浩浩荡荡奔赴易钗阁,当他们赶到时,却发现偌大的易钗阁已经人去楼空。

“什么叫宫主不便相见?”

上官轻云难得收起了嘴角的微笑,望着眼前面无表情向他传达讯息的女子,不详的预感蔓延心头。

方才夜深,整个易钗阁像是突然起来,所有花娘被唤起,命令无声地转移到另一地方,而他却被人请出易钗阁,说是宫主有事相邀,然而,当他被引到一间酒楼内的雅间,却被人有礼地告知,宫主并不在此。

心中的惶恐愈发浓重,上官轻云双眉微蹙,逼问着眼前的女子。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必须要见你们宫主。”他失仪地推开挡着他的女子,往酒楼后院走去。

“上官公子请留步!”一看似酒楼掌柜的人匆匆赶来,拦住上官轻云的去路。

“宫主暂时不在这里,请公子稍事休息,相信宫主很快能回来与公子见面。”掌柜诚恳的请求,却掩饰不住他闪烁的目光。

上官轻云环胸,怀疑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游离。

“她,是不是出事了?”

一猜即中,掌柜的嘴角微僵,扯出一抹牵强地笑,正想否认,却被门口闯入的一抹踉跄的黑色身影,吸引了全副注意。

“青衣姑娘!”掌柜惊喝,忙上前扶住往前倾倒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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