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桂花陈》 第 15 部分阅读

大着呢,后来才发现原来都样。我记得许威和我说,想在极短的时间内了解所城市的神韵,唯的办法就是嫖当地最土的鸡,在天人合的过程中,整个城市的生活水准道德涵养文化素质清楚。定要嫖最土的最本地化的。当时他说的时候,俨然是副全国鸡头的样子,刚搞完鸡检局的质量万里行回来。我倒是很不以为然。后来想想,其实现在全国大流窜,的士司机也好,作鸡的也罢,本地的都越来越少了,城市也就越发的没有味道了,哪还有什么神韵可言呢。我还记得我当时去见小米的时候坐的那辆的士司机便是湖南人,对讲机里还有其它湖南人跟他在不停的说话。我听,原来是他老婆煲了汤给他喝,问他什么时候回。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司机听我笑,立马意识过来,问我,我点了点头,没有什么攀老乡的意思。他倒是自顾自的说开了,说现在在深圳开的士的大半都是湖南人什么的。他说话的时候,我倒想起了前段时间发生的另外件事,在北京的地铁站里,那天站台上的人很少,不是高峰期,我拿着报纸边看边等车,听见旁边两个湖南人在那压低了声音嬉笑。我抬头看,个秃着顶,个穿着白衬衣,大概都四十多岁,副基层干部的样子。我听那个秃子问白衬衣,昨晚那姑娘怎么样白衬衣装作诡秘的样子笑了笑,说,真是不错,还挺便宜,想不到北京还有这么便宜又这么好的货色。屁股又大,奶子也不小。不过你那个好像比我的还要马蚤点。秃子呵呵的笑了几下,说,今晚上再去吧。怎么样因为他们都是用湖南话对白的,所以说到后面声音不自觉的便大了很多,越往下就越是细节了,我呵呵的笑了笑,收了报纸,地铁来了。那个秃子看了我眼,疑惑地说,他不会是湖南人吧白衬衣打量了我下,说,不像啊。地铁门开的那瞬间,我走过他们身边,笑了笑,用湖南花鼓戏里面的唱段说了句,不像啊。想到这里,就好像看见了那两个老男人面面相觑的样子,不由地我呵呵呵的笑出了声来,那司机还以为是他说的笑话逗乐了我,说的便更起劲了。我也由着他,任他开着车风驰电掣的路撒欢过去了。到了地方以后,我下了车,发现是个很繁华的商业区,周围高楼林立着,正好快到黄昏了,灯红酒绿的,俨然就是副大都市的派头。我打了小米电话,结果半天也说不清楚,她问明我的方位后,说让我等着。十分钟以后,她就在我站立的地方身后突然出现了,她头发披散着,想来是刚从床上起来,穿着条大短裤,大恤,几乎是她招牌的那个大墨镜也戴着,皮肤倒还是很白皙,这真让我佩服她在深圳这个炎热躁动的城市养颜的本事。她看着我,张着嘴,呵呵呵,像个男人样笑着,好像农村家里来了兄弟似的。在商业区人来人往的街道边,把抱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老何啊,在这看见你实在是太好了。我笑着问她住哪,她手扬,指了指上面,我抬头看:亚都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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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和我说三毛驼已经被他亲戚接回湖南了,上午刚走的。她咯咯的笑了笑说,那小伙子太不靠谱了,富婆玩玩也就算了,他还动上真感情了,本来那富婆给了他笔钱让他马上走,他还不要,非还要去找人家问个明白,你说他是真傻还是假傻,去了就碰见人家老公,那还说什么,深圳这种地方,谁钱多谁老大,死定了。人家还算客气的,听医生说,回湖南做个什么手术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但保不齐有后遗症什么的。那富婆对他算不错了,还处处护着他,要不然腿肯定打断了。我去的时候,他躺那脚的血。那富婆又不认识别人,上次就是邵刚来带我和他们吃了顿饭,就有了我电话。她还真拿我当那小伙子的好兄弟了,逮着我就使劲哭,哭完不还得回那个男人那地方,女人啊,几个靠得住的。哎,听说你跟那男的关系不错是吧。我靠在床头,抽着烟,点了点头,说,非常好的朋友。小米倔了倔嘴,点了根绿木耳,说,这人可不咋的,傻愣傻愣的。我送他去医院,他也不和我说话,个劲望着墙,两天没和我说句话,要不是看他是你朋友,我早甩他了。我问她,那姑娘呢小米笑了笑,说,那肯定没戏了,哪还敢来看他啊,估计不是被那男人发到加拿大就是新西兰去了,人家有钱啊。她那男人好像还挺爱她的,都气成那样了。

我长嘘了口气,往下躺了躺,来深圳前还感觉浑身是劲,现在突然下就软了。想着可怜的三毛驼,想着他和那个年轻貌美的女研究生侃侃而谈的样子,我觉得这切荒谬极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小米说了半天,我什么都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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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看来是长期包了间房,据她说还挺便宜,个月四千块钱左右,折打得很低,还每天有人打扫,图个干净,方便。切都是酒店的布置,再加上地上丢的那些包箱和衣服,到处都给人种她随时会走的感觉。我真不知道小米在这边个人是怎么过的,让我天天住酒店,我肯定会疯掉。边想边打量着,两个人气聊了好几个小时。

我问了她现在和邵刚的关系,她却开始了系列的回顾。她说其实在第次见面那天晚上邵刚给她买烟的时候,她就知道有些危险了。她都不太敢和邵刚在起,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真碰上这种事情,心里硌噔下,自己都有预感。后来喝多了,也就莫名其妙的和他上了床,感觉还挺好。我心想,老张不会是和我样早泄吧,那么个手法,不早泄才怪呢。小米说其实邵刚那人挺好的,他那次突然到深圳来真是把她感动得塌糊涂。他边给她打电话,边往这边赶,电话挂的时候,有人敲门,她开门看,居然是邵刚,她当时简直就直接点火升天了,那种惊讶和感动任何个姑娘想必都受不了。我笑了笑,心想这么狂热的事情也就邵刚能办了。小米咯咯咯的笑着摇了摇头,说,那他妈简直就跟初恋样,感动得不行了,从那天起我就跟个小姑娘似的,还装文静装矜持,跟他出去见人都还不说话,典型的淑女,你说我这样的人像吗我看着小米大咧咧的劈开两条大白腿,披头散发的坐在那,手指头指着自己,副人间极品八婆的样子。小米又笑了会,静了下来,说,他对我真是太好了,好的我都不忍心跟他说什么,从来没有人对我那么好。后来他回去以后老张又打电话过来,叽叽歪歪的说了半天,你说都老夫老妻了,我还能说什么呀。我都烦死了,上两个礼拜,跟他们打电话说全他妈分手,结果个个要死要活的,我这种人心又软,别人求会我就不行了,算了就这样吧,谁受不了谁滚蛋。哎,何为,你说我要是个男人该多好,养老婆,再包小蜜,那生活美滋滋的。我笑了笑,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说了句,你要是男人,估计两个还不够,不搞个排出来你不会收工。小米听完这话,笑眯眯的抬着头作神往状,半天说了句,那是。

小米问了我和佳子的事,我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句就“这样了吧”打发过去了。小米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咯咯咯的笑了两声,起身去了洗浴间。十分钟后,再出来的时候,她已是身黑,戴着顶黑色的阿迪达斯的帽子,再戴了副大墨镜,冲着我挥手,走,何为,大姐带你去潇洒把。我看那帽子,挺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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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小米带着我在个巨大的娱乐场所里开了间包厢,似乎她和那个地方的人都非常熟,连服务员都叫她米姐,看样子混得还挺不错。来之前,我还以为小米混得应该很紧张,她弟弟在英国念书的学费全部是她供的,年下来十几二十万,自己花钱还那么大,对她来说,挣钱是头等大事,什么情情爱爱的都是累赘。现在看来,她有自己的门道,点都不用我们担心,情爱拿来当个消遣还是可以的。

那晚我和小米喝了夜的酒。品种繁多,琳琅满目。在我们最后都进入了幻境的时候,我和小米同时拉开包厢的门,冲着走廊上来往的人大喊:“谁有北京桂花陈,谁有北京桂花陈”

没人知道我们在喊什么。如果你那天碰巧在,你会看见两个口齿含糊神态痴狂的人,他们男女,勾肩搭背,笑得比哭还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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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酒劲往下掉的时候,我两眼茫然地看着屏幕动不动。酒劲掉的时候是最绝望的,就好像你到了个山脉顶峰可着劲饱览了湖光山色,最后却不得不回到那肮脏的贫民窟里去。我两眼无神,浑身发软,瘫在那像团烂泥样,小米靠在我旁边,以同样的状态喃喃的说了几句,何为啊,别想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佳子还没结婚呢,你们俩肯定还没完,对活宝。当时我的状态在迅速的回落,根本就没有在意她说什么,听见了也丝毫没有反应,直到彻底清醒以后,记得她似乎说过这话,可再问我又开不了口了。回到北京以后,在坐着机场大巴回家的路上,经过佳子家住的那栋楼,我趴在车窗上看了会,心想着,没结婚没结婚她在干嘛呢

北京桂花陈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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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台上什么时候多了只小布熊熟褐色的毛,脖子上还扎着个红色的小蝴蝶结,趴在窗台上傻乎乎的看着楼下,它的眼神是呆滞的近乎于白痴的那种,笨头笨脑的配在起,感觉又可爱又有些生气。八成是韩冰那个小丫头弄的。我心想着,上楼开了门。

房间里格外安静,所有的东西都地摆放整齐,连鞋柜上那个放小东西的花格子碟子也擦得干干净净,碟子里的十多个硬币垒在起,竖成整整齐齐的排,隐约还发着光。我心说不好,看这种场面,那姑娘肯定是走了。我叫了两声韩冰,没人应,我换了鞋,走到卧室里,果然,床上放着封信,上面排歪歪斜斜的卡通字体:何为同志亲启。

亲爱的何为同志:

笑个

我是韩冰。我走了。我报了北京电影学院的个表演考前培训班,我准备和人民群众打成片,摆脱你这个旷世大色狼的控制。咯咯。对了,我买了好多的熟食都放在冰箱里,你晚上写东西的时候就煮点东西吃吧,像你那么通宵通宵的写,是会死人的。你看你那身的排骨,睡你身边,点安全感都没有,活该你没有女朋友。咯咯。不准撅嘴。还有,你的衣服都叠好,放在衣柜里了,有几双臭袜子我洗不出来,给你丢了,不会有什么纪念价值吧。你走了之后,没有点意思,不好玩。我买了只小熊回来,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流氓熊,它是个下流的熊宝宝,像你样,咯咯。

在你这里住了这么久,你就不用感谢我这些日子以来对你的照顾了,应该的嘛,是不是你如果想我的话,你就慢慢想吧,你是找不到我的,但我可以找到你。咯咯。不准换手机不准搬家不准换家里电话听见没有

其实总的来说,你还算比较可爱的,虽然有时候你喜欢神经质的板着个脸,好像我欠了你的钱样。后来我就知道了,你是在想个女孩子是吗她叫佳子是吗你白天睡觉的时候说过好几次梦话,说过次早死早超生,晚死要排队。然后还叫过两次佳子的名字,你问她为什么为什么她是谁啊她把你抛弃了吗是不是你在外面胡搞瞎搞被她抓住了女孩子嘛,哄哄就好了,只要她还喜欢你的话。顺便问句,她有我漂亮吗咯咯。不说也知道,肯定没有。咯咯。不准鼻孔出气。

对了,告诉你个小秘密,咯咯,我还是女哦。是不是很后悔没有把我拿下咯咯。你来不及了,我跑掉了。哼,我来的时候我表哥就告诉我了,说你是个大色狼,要我提防你,又说你人特别好,我就想,只人品不错的色狼要怎么提防呢想来想去,就出了这招,佩服我吧咯咯,流鼻血啊,快点流啊,咯咯。

算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我真的有事,要好好学习了,不能再胡玩瞎玩了。谢谢你的照顾。我会想你的。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胖了很多。还希望你睡觉的时候说梦话可不可以换个名字比如,冰冰啊,或者是韩大小姐啊什么的,咯咯,你说呢

祝我们都好

韩冰

2002年9月7日

顺便说句,小熊暂时放在你那里,你帮我照顾它,你要每天跟它说话,不准骗它,它什么都会告诉我的,咯咯。再见。老坏蛋。

我拿着那封信,到窗台边把那只熊调了个个,让它看着我,我看了会信,又看了会熊,熊无动于衷地望着我,脸的无辜与木讷,我看就知道是装的,心里不定在怎么笑我呢我抓着那只熊下摔到了床上,它翻了个边,挺着个大屁股趴那动不动。我怔怔的看了它半响,终于憋不住了,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这个死丫头胆子真大,居然敢晃悠我亏我还把她当产妇似的伺候了个多星期吃了我的乌鸡管保她拉稀想着想着,我笑笑着皱了皱眉,然后拿过那只熊来,端端正正的放在床上,我盘腿坐在它对面,目不转睛的看着它,它也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们对视了半天,我把把它拽在怀里,啊啊啊的大叫着埋在被窝里,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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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床上,脑子里晕晕沉沉的,四周是寂静的黑暗,我爬起来,想看看表几点了,还没等起来,就感觉腰酸背疼,脑子像块木头样,直往下栽,嗓子眼里火干火燎的,我知道我感冒了。依据我多年独立生活的经验,这次感冒还比较严重,肯定是去深圳以后喝酒喝多了,抵抗力下降,回来洗了个冷水澡,电风扇又吹了夜。我心想着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伸出手往床头柜上去开台灯准备找点药,谁知道碰了玻璃杯,喀嚓声掉地上,摔了个粉碎,水花玻璃渣到处都是。我愣在黑暗中,长叹口气,仰脖往后倒,直接摔到了被子上,我两眼噔着天花板,难受极了。

愣了半响,我把被子盖严实了,准备捂出身汗,熬到天亮就好了,我就这么紧紧的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准备再次沉沉睡去,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我两眼炯炯有神,神智清醒得吓人。我翻了几个身,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放我的腰和腿,然后又给自己垫了个枕头,靠在床头,点了根烟,发起呆来。我无意识的胡思乱想着,任由思绪如脱缰的野马样到处奔腾。想到韩冰,我会心的笑了笑,这小姑娘可真够可爱的,这种诡计她都想得出来。我闻了闻被子,香。

天色慢慢地亮了起来,房里的切在种灰白的色调下,逐渐地清晰,书桌上的那张照片正对着我。我看着那张青春洋溢的脸,注视良久,我开始意识到了自己的成长和衰老,在感动的片刻,我几乎开始伤感自己的昨天和未来。阳光渗透了纱窗,片金黄色的温暖撒了满地,个明朗的白天到来了,它及时地扼杀住了我那些不可救药的伤感情绪,我的脑子开始又重新混沌起来,我像火鸡样,把头重新埋在了被子里,在阳光明媚的清晨,我就用这么种自欺欺人的方式打算再次睡去。

其实大部分人都是很现实的,他们依靠本能去生活,尽管偶尔也会感性下,但显然在更多的时候他们头脑清晰,得失看得极重,感性的伤怀过后,马上就开始关起房门,清点起自己的战利品来,所以感动归感动,亏还是不能亏的。我厌恶这种人,但从某方面来说,他们比我们都聪明,他们是高手,他们可以去华山论剑,我们就只能在两个小土包上比划两下,还以为舍我其谁。就是这帮人提高了感情的难度,把原本简单的事情弄得更为复杂,他们既要求爱人爱己,又要求大获全胜,他们是爱情的理论家,他们把虚无上升到了实在的高度,他们对这切门清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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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以为只是小小的感冒,却不料再次醒来以后仍然痛苦难挡,似乎感冒还有了加深的迹象,我开始有些恐惧,颤颤巍巍的起床,给自己倒了杯开水,把玻璃渣扫干净了,然后吃了两粒感冒药,躺在床上,裹紧了棉被却始终觉得浑身发冷,我知道自己发烧了,用手抚摩着自己的额头,还不时的流着清鼻涕会就得擦,我睁着双模糊沉重的双眼,靠在床上,感觉自己像极了那个雾都孤儿。凄凉极了。邵刚打电话来的时候,他听见我的声音吓了跳,他还以为我煤气中毒就要死掉了,我说我病了,差不多也快要死了。他连忙说你等着我啊,马上到。个小时以后邵刚进门就看见我床头地白花花的卫生纸,又看见我那副重病号的样子,端详了会,呵呵呵的笑了笑,说,没事,重感冒而已。你等着啊。他噌噌噌的关了门出去了,半个多小时以后,他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厨房里放,然后扶我起来,给我吃了大把花花绿绿的药,我问他是什么药,他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刚哥让你吃你就吃,邵家世代为医,家学渊源,还治不了你这小感冒你放心,肯定死不了人。我咕嘟咕嘟的就着水把那包药全吃了,然后哎哟声躺在床上,长吁短叹的。邵刚又说你等着啊,他转身进了厨房。半个小时以后,桌子菜就出来了,香气扑鼻,丰盛得很,我摇头说我没胃口,他呵呵的笑了笑,说,是做给他自己吃的,不是给我吃的。他这话出来,立马气得我哇哇大叫。看他吃得那么香,我硬是挣扎着起来给自己倒了两碗汤就着鸡块红枣什么的吃了个干干净净,吃完抹嘴,看着邵刚正坐我对面筷子都没动下,呵呵的笑呢。我立即反应了过来,脸红红的心暖,靠在床上,不做声了。

邵刚问我去深圳的经历,我大概的和他说了下,当他听说小米可能要回北京来以后,再的问我是不是真的。我说是,并向他说了小米现在对他和对老张的态度。邵刚笑了笑说,只要这样就不怕没机会,前段时间他跟踪老张,发现老张有个姑娘来往得很勤,只是没被他抓到现场罢了。邵刚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充满希望,几乎让我感觉他是在像攻打堡垒或者是消灭客户似的在打小米的主意,精神头十足。我又和他说了说三毛驼的事,他摇了摇头,叹了两声,说不出话来。在我第次介绍他和三毛驼认识的时候,他就喜欢上了,他说三毛驼这人很真实,身上还有些傲骨,是个作朋友的料。他曾经分析过三毛驼,说三毛驼今后也许会在感情方面出很大的麻烦,当时他说得头头是道。后来我每每回忆那些话都觉得他是在说给自己听的,简直是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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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日子的有天,小三请我宵夜,我打车穿过了半个北京城去见他,可到那才发现已经是满满桌的陌生人。小三和他们聊得很投机。他们在聊如何进行唱片发行的事情,小三说正版要卖遍,盗版自己也要卖遍,盗版的版权还定要自己卖,不能便宜了唱片公司。他们笑得都很投入。我却喝得始终心不在焉。散的时候,小三醉醺醺的说还要去r酒吧坐会,我说我不去了。他上车前问我有谢峰的消息吗,我说没有,也许他死掉了吧。小三呵呵呵的笑了笑,说,怎么可能呢农场主都想做的人,还有什么活不下来的。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兄弟啊,空气是免费的,阳光是免费的,姑娘也是免费的,你干嘛那么愁眉苦脸的我知道前两句是山羊皮的歌词,后句则是他加的。我笑了笑,转身打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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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见到了佳子。在小米回来那天,我在个酒吧见到了她。我原本以为我会激动,可最后却发现自己平静得很。我很奇怪自己的平静,却又有些暗暗庆幸。这庆幸让我有些难受,有些失望。我说不清楚自己的感受,在佳子面前,最初我有些心跳加速,可还没过会,我就发现自己恢复了原状。我很诧异自己的心理反应,但我知道这预示着什么。

我和邵刚还有小米坐在城市宾馆下的酒吧里,她从门口进来了,我看着她化着精致的妆,衣服很新,笑得很过分。我发现,她没有我记忆中那么漂亮了。尽管,她看上去似乎仍然很夺目。

她胖了,浑身像大了号。听说女人在极度开心或是极度悲伤的时候都很容易发胖。她们暴饮暴食,把快乐或者悲伤当做食物疯狂的吞食掉,她们以为这样就可以解脱,就可以让那些伤痕顺着大肠小肠当做粪便排泄出去。她们简单得令人可笑。

她看着我,夸张地打着招呼。我看见她脸上的粉,还有张红艳的唇。我们四个人坐在那里,却没什么话。小米和邵刚去楼上跳舞了,我和佳子对视着,我平静的笑了笑,她回应得很快,快得超过了正常的速度。她问我,怎么没把女朋友带过来。我笑着指了指楼上,她有些愕然。她说是在楼上吗我点了点头。她说带我去看看嘛,也让我这个前任女友给你把把关,我家何为可是优质男人啊。我调着手中的黑俄罗斯,个绿色的把柄在杯中撞击着冰块,发出好听的声音。她做出了撒娇状,去看看嘛,我又不说什么。我笑着喝了口,伸出了手,说,好吧,我带你去看看。在上楼的时候她牵着我的手,在狭窄的楼道上,我们给别人让路,我把手搭到了她的腰上,她贴着我,脸上有些妩媚的神采,手也紧了紧,小指头在我的手心里来回地划着,我嗅着,空气中肉欲旺盛,暧昧流淌。

舞池的灯很暗,每个女人都那么夺目耀眼,她们的皮肤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她们的五官无可比拟,摄人心魄。是不是每个女人身上都有说不完的故事,是不是每个女人都曾经年轻得炫目,新鲜得骄人,最后是时间夺去了她们的容颜,还是天性让她们丧失了玩耍的勇气。如今的她们天亮前回家,三十岁结婚,定期美容,按时叫床,离开床的日子,抽着烟在下雨的时候望着窗外,想念个莫须有的男人,再痛恨另段莫须有的时光。

进舞池的时候,佳子想松开我的手,我牢牢地拽着她,把她拖到了舞池的深处,音乐的节奏很好,我贴着她跳起了扭胯舞,她有些惊讶的望着我,随着我下意识的扭着。她问我,你女朋友呢我笑了笑,附在她的耳边说,她在你周围。她头像抽筋样四处张望着,我呵呵的笑着,看着她木然的脸,说,全部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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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在回来后的第二天和邵刚去了海边。当我还在昏昏沉沉入睡的时候,小米打了电话给我,她举着电话让我听海浪的声音,她说她和邵刚在青岛的海边,这里漂亮极了。邵刚接过电话来,声音止不住的快活,他说为了惩罚我和佳子昨晚的不辞而别,他们决定在天亮的时候单独做件疯狂的事情,他们商量了半天,决定去看海,他们在早上七点的时候直奔机场买了第班飞机票,下午的时候就双双出现在了蔚蓝的大海边。他说如果我和佳子想来的话,明天再买票还来得及,他们等我们。我伸手拍了拍枕头,发现没人,再起来看,佳子已经走掉了。我说你们玩吧,我就不过来了,玩得开心点。邵刚呵呵呵的笑着,举着电话路风行的追小米去了,电话里有海浪的声音,还有海鸟,邵刚在沙滩上奔跑,小米故意惊声的尖叫着,我怔了怔,把电话挂了。我坐在床上,有些莫名其妙的呆滞,渐渐地我发现房间里有股低低的晦气,或许是门窗关得太严,空调也开得太久,有些郁积,我看了看表,是傍晚快六点了,我起床来,站到窗边,开了窗。傍晚的风有些凉意,呼呼的吹了进来,我看着窗外,路上的人群都在急急地往家赶,轮夕阳挂在高楼的那边,天边有些许红晕,今天星期几我犹疑着,不敢确定,转身摇摇晃晃的穿着拖鞋走进了洗浴间,在拿牙膏的时候,我发现佳子在镜子上用口红给我留了言。她说,睡醒了吗何少爷。你昨晚说梦话了,不过我没听懂,说得什么鸟语我会打电话给你的。啵个鲜艳的红唇印在镜子上,垂垂欲滴,像佳子那具雪白妖娆的躯体,充满诱惑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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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们跳完舞以后,我把佳子带回了家。原因是在我去吧台买酒的时候,我看见她在舞池里放肆地扭着,像朵盛开的罂粟花,那么肥美,那么多汁。我的欲望忽然就膨胀了,我想,也许她能治好我的早泄,也许她还能给我些快乐。我走过去牵着她的手,把她拉到了酒吧门口,然后告诉她,我想和她爱。

她开着辆新车,蓝色的,她放着许美静的音乐,车厢里放着两瓶北京桂花陈。我问她车新买的吗她说是,然后静了会,说是李浩给的,还有套在四惠东的三居室。我看着迎面而来的黑暗世界,说,还行啊,分手费吧。她矜持的笑了笑,说,算是吧。我问丁哲呢,他没给啊。她说,你有病吧,当我出来卖的。我笑了笑,听见音乐轻轻的响起,“世界太拥挤,心灵太空虚,让我为你,涂上颜色”许美静像个患了魇状的女人,在爱的沉迷中反复无常,浅吟低唱,喃喃独语。我说,你怎么改听她了,原来不是喜欢郑秀文吗佳子说,换换口味不行啊,老个人多累啊。我说,你这话语双关吧。她握着方向盘,咯咯的笑了笑,说,你怎么还那么敏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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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边回来以后,小米的热情似乎瞬间又消逝了,邵刚在百无聊赖的时候又和我经常开始混迹于各个娱乐场所,或是大小饭局,我们出双入对的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光,尽管我们都知道隐隐的有些东西在作祟,尽管我们都无法直面它。我常常会想,人其实很有意思,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谁都无法预料,到最后也许自己也会大吃惊,要不然怎么会有不由自主这个词呢。不由自主多有意义的词汇啊。

小米在不久后的个下午单独给我打了电话,约我块吃晚饭,开始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小米在电话里再三提醒我不要告诉邵刚。我想了想,答应了,我想看看她到底想和我说什么。我去的时候,她还没有到,我个人在王府井后面的家湘菜馆点了满满桌子菜,个人边吃边等她。那家湘菜馆我在年前曾经来过,那个领班的姑娘居然还记得我,这真有点让我吃惊。虽然店子的外观做了些改变,但内部还是和原来样,我坐在个曾经熟悉的座位上。那姑娘不说话,只笑笑的望着我,然后自动自觉的给我倒了杯啤酒,就转身远远的走开了。小米进来的时候戴着墨镜,身的匆匆忙忙,进来就埋怨路上的堵车。我喝着酒,没有说话。小米给自己倒了杯,然后举起来,向我浅浅的笑了笑。我看着她说:“你找我有事吧和邵刚有关系”她似乎有点拿不定主意,犹疑着说:“何为,你定要帮我这个忙。”我盯着她会,看上去她似乎很严肃,我也正经的说:“你说吧,什么事”小米仰脖喝了杯子里的酒,长嘘了声,嘟了嘟嘴说:“我这次回来是和老张结婚的。”我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的表情,听着她说完这句话,我很平静,莫名其妙的平静,好像我早就猜到了似的。我说:“你和邵刚说了吗”她摇了摇头。我说:“那你回来还和他去看什么海啊”小米皱了皱眉说:“是不是应该留下点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做,想到要和邵刚分开了,就,唉,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你决定了吗为什么要和老张结婚”我问。小米没有说话,端着酒,动不动地看着前方的某点,些茫然的味道。我给自己倒满了酒,又喝了半,又倒满,说:“这种事情最好是不要急吧。”这时,我听见,从小米那边悠悠的传来了句:“总是要嫁的,反正我也玩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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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那晚还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她似乎有些激动。我这个看客倒是平静得很,像在做个情感类节目的专访,我不动声色,心如止水,问题却个个的丢了过去,直扎对方的心底。小米说自己对邵刚的感情很奇怪,她感觉自己不是那么喜欢邵刚。她还说其实她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她的家庭是个很传统很严格的家庭,她自己尽管这么些年直是好像在娱乐人生,但她很清楚自己在什么时候要收手,要回到自己直就给自己安排好的位置上去。女孩子大了就不样了,年轻的时候还能扮扮小妖精,做什么都不怕,可二十七八以后就感觉自己真的老了,很多东西都在慢慢的消退,虽然别人看不出来,但自己心里却清二楚。我们就这么聊着聊着,连喝了好几瓶啤酒。小米最后喝着喝着,埋着头嘻嘻嘻的笑了起来。我看着她,也和她起笑着。她说:“何为,你知道吗,我直想,如果把邵刚能关在个岛上就好了,谁也不许去碰他,只能看不能碰,我每个月去看他次。”我呵呵呵的笑着:“是不是每个月底你牵着绳子带他去遛遛街你都不要他了,你还那么看着他干什么”小米倔了倔嘴,皱着眉头说:“我是不够爱他,但我又不希望别人碰他,看见别人碰他我就讨厌,我就不舒服。她想了想,忽然笑笑的问我,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啊”

走的时候,小米上了的士,我给她关门的时候,她说:“何为,要不你先跟他透个底,我再跟他说,我怕他会受不了。”我呵呵的笑了笑说:“你和邵刚肯定还没完,信我的,没那么容易。”说完,嘭的声把她的车门关了。

251.

佳子开始酗酒了。真的是酗酒。不是般的买醉。我看见她总在喝酒,每次见到她我都会猜到是怎样的个结果,先是娴静,或者也可以说是呆滞,愣愣的不太说话,然后开始喝酒,划拳,兴奋地手舞足蹈,到最后酊酊大醉。那段时间我们砸了两辆的士,和别人吵了三次,还差点毁了家酒吧,所有的矛盾都是从佳子醉酒以后开始的,这让邵刚非常不能忍受。佳子醒来以后,她往往会对自己的行为无所知,到最后,即使她想起来了,她也仍然无动于衷,这让我们非常恼火,我每次都在她醉酒以后把她拖回来。那段时间我看见她拿酒当水喝,几乎是逢酒必喝,喝酒必醉。我们都试图劝阻她,却发现没什么用。个深夜,她喝醉了酒,来敲我的门,门拍得很响,进来以后还摔了些东西,哭哭啼啼的,我看着她的样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被她莫名地惊醒,然后默默地替她收拾切。

在次聚会完回去的路上,她又喝多了,在的士上,小米说要回老张那。佳子骂骂咧咧的说小米,小米嘻嘻哈哈的在和她逗着嘴玩,我和邵刚在旁都没有说话。突然佳子中间说了句:“你回去跟那个太监有什么意思你骗谁啊他都阳痿了你还跟他干嘛”空气似乎突的就停了。小米猛地叫了声停车,脸惨白的打开前门,狠狠地瞪着佳子。佳子有点酒醒了,却仍然不服气,嘴上还说着本来就是嘛。小米瞪了她眼,猛地摔门,转身打车走了。我和邵刚坐在后座上,至始至终没有说句话,我感到邵刚的身体在发抖,他在努力的克制自己,车内的气氛凝固得像块岩石。邵刚看着车窗外,抿着嘴,唇角微微的抖动。我心里像被人倒进了桶垃圾,翻江倒海,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们都没有提这件事情,第二天我们默契地谁都没说,似乎醉酒的不光是佳子,我们每个人都当自己不太清醒,什么都忘了。小米照常隔三岔五地过来,我们也同样三天两头的在块吃饭聊天,喝酒逛街。直到后来的次,佳子和小米终于对上了火。那是小米开的次聚会,请的都是她原来的老朋友,她请自己原来的些朋友聚会,似乎是想做些生意,想把自己原来在北京的这些关系网都恢复起来,前几年直在深圳呆着,北京的些老朋友有些疏离了。那天聚会开始还挺热闹,结果佳子又喝多了,她坐在沙发上摔了两个酒瓶,邵刚没有拦住,气氛非常尴尬,小米笑嘻嘻的出来打圆场,人们都在旁边看着,佳子歇斯底里地在沙发上喝着酒,絮絮叨叨的口里念着什么。我本来就极其不喜欢这种气氛,待了会就准备走,却看见小米把佳子叫了出去,两人在走廊的角上开始聊起来。我隔着玻璃门远远地看着她们,她们在打着手势,说话很激动,似乎还在争论着什么,我看着小米的脸变得惨白,佳子则脸的不屑,满脸通红,嘴里叼着烟,手指插进短发里使劲的揉搓着,看上去有点神经质。这时,只见小米忽然甩手给了佳子个耳光,佳子的烟都被打掉了,个手掌印白白的挂在佳子脸上,在片潮红当中显得极其突兀,滑稽。佳子手捂着脸,眼泪流了下来,小米头也不回的朝着包厢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我连忙离开了玻璃门,坐在门口的沙发上,不知道应该出去,还是应该继续坐在里面,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252.

邵刚在随后的日子很低潮。我始终没有告诉他小米那天晚上和我吃饭时说过的话。我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显然,他被小米的系列举动彻底的搞晕了,他伤得不轻。我感到邵刚快到他的底线了,我只是这么猜的。就算是真正的感情它再怎么折磨人,但人终归都有个底线,破了这个底线就谁也不愿意再背负那些东西了,我猜邵刚快撑不下去了,他的底线应该到了。

253.

2003年元旦的那天,我陪邵刚去了趟**,那天的风很大,**上的人却很多,他上去看了趟就下来了,说也就是这样,以前直不敢来看,怕破坏了印象,结果看了也真的就是那样了。最后他站在**前的广场上,揉了揉眼睛,说风把沙子吹进去了,我要帮他吹吹,他说吹了也没用,北京的风每天都是那么大,沙子又那么多,真不知道这两年怎么过来的。最后他冲着我笑了笑,背着包走了。就是那天,他回湖南了。我至今没有再见过他。

小米在那天和老张结婚了,我下午去喝了他们的喜酒,在王府井大饭店,小米打扮得很漂亮,老张向我敬酒的时候,小米笑着介绍,说我是她位很好的朋友,写小说的,老张笑得很灿烂,说他就喜欢和文化人打交道。我喝完那杯酒,说了声祝他们白头到脑,我也走了。在小米的喜宴上,我没有看见佳子。

254.

我和佳子后来又见过几面,每次见面就是爱,我再也没和她说过什么废话。她在床上的表现比原来更大胆了,几乎可以用疯狂来形容。她经常会不由分说的爱抚它,甚至在和小米他们的聚会上,她都要求要把她的手放在我的下身上,在桌子下默默的爱抚,即使是被人看见,她也无动于衷。起初我有些莫名的惶恐,我有些不太适应,但我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去认真的思考在这春潮泛滥的表面下究竟掩盖了什么,我迅速而又直接的和她溶为了体,我们爱,不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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