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风冽》 第 7 部分阅读

只觉心中七上八下跳个不停。

片刻之后,叶落终于走到那老僧面前。那老僧手持柳枝蘸净水轻点叶落眉间,叶落伸手轻握住那柳枝朗声问道:“大师可记得十三年前上元灯节在大相国寺走失的孩子吗”那老僧yi愕,看着叶落,面色茫然。叶落直觉yi颗心顷刻间沉入谷底。后面的人群传来嗡嗡的声音,直将叶落往前挤,叶落身不由己往前走了两步,却听那老僧说道:“你是水公子的孩子”叶落猛得回头,更大的人群的力量径自拥着她往前,叶落忍不住高叫了yi声:“大师”。那老僧向她微微点头,转身招来yi僧侣,附耳低语了几句。那僧人便走了过来,带着叶落走出了经堂到了yi间禅房,那僧人对叶落施了yi礼道:“请施主在此稍待片刻,慧明大师待法事了了,自然会来见施主。”叶落双手合十道:“多谢师傅."

禅房内供奉着yi坐观世音像,像前yi缕檀香袅袅,远处的诵经声隐隐传来,叶落想起老僧那句:“你是水公子的孩子”心潮起伏,十六年来未解的身世昭然若揭,叶落隐隐有些激动,心里却更多了分踏实。叶落走到观音像前,双手合十,飘然拜倒在地:“多谢菩萨保佑。”心中亦开始默然诵经。

过了许久,yi个小沙弥低头走了进来,将手上的托盘放在桌上:“施主请用些茶。”叶落yi看是yi盏清茶,两块酥饼,才惊觉她已大半日没进过饮食,便道了声谢,走过来托起茶盅yi饮而尽,又吃了几口酥饼,过了片刻,只觉昏昏欲睡,便扑倒在了桌上。恍惚中似有些人走进了禅房,有yi人谄媚的笑道:“公公您看如何这招式不怕老,管用就好。”

身陷东宫1

东宫畅春殿东暖阁里太子原熙冽正在批阅奏章,冯辅国悄没声的走了进来,将手里托的yi盏茶盅轻轻放在案前,便侍候在yi旁,也不言语。原熙冽头也不抬,仍看着手中的奏章:“回来啦,可查清楚了”冯辅国恭敬道:“回禀殿下,托殿下的福,虽然还未查得十分清楚,可也明白七八分了。”

原熙冽“唔”了yi声,忽得将手中的奏章猛得仍在地上:“好托词真当本宫是傻子不成”

冯辅国噗通yi声跪倒在地上,正欲辩白,却yi眼看到被扔在地上的奏章上赫然是云阳长公主的笔迹。他心中yi动,便跪行了两步,捡起地上的奏章,略瞄了两眼,便已心中有数。正月初六便是长乐公主原熙妍大婚的日子,敏惠皇后早逝,送嫁的女眷中自然以姑姑云阳长公主最合适。 如今云阳长公主托病不出,分明让是太子难堪。他将奏章放回案上,劝道:“殿下何必生气这事只让太子妃去和云阳公主说yi下,便没有不成的。”

原熙冽冷哼yi声道:“本宫偏偏不想给她这个脸面。”冯辅国默了yi默,太子妃郭芙蓉人如其名,生得面若桃花,艳若桃李,和太子又是中表至亲,却不知为何很不得太子的心,从六年前大婚起,两人之间就战火不断,白连累了他们这些底下下人做了无数次炮灰。他知道此壶不开,断不能提,便也缄口不语。

过了片刻,原熙冽脸色稍霁:“都查到些什么。”冯辅国心中忐忑,悄悄瞄了yi眼原熙冽的脸色,终于决定还是赌上yi把:“叶姑娘如今便在西暖阁候着太子殿下。”原熙冽闻言只觉心中漏跳了yi拍。西暖阁是东宫中美人承恩的地方,因为原熙冽于女色极淡,这地方yi年也难得开张几回。又因为郭妃悍妒,凡是进了阁的女子往往不得善终,这西暖阁便成了东宫中最人烟罕至的所在。

原熙冽目光灼灼,审视着冯辅国,冯辅国只觉心中狂跳,就在他快撑不住的时候,原熙冽忽然拂袖而起,径自走了出去,冯辅国愣了yi愣,忙yi溜儿小跑跟在后面。西暖阁内帘幔重重,原熙冽yi路急行而来,却见游龙穿花的木雕镶玉大床上隐约睡着yi人,原熙冽撩开纱帐yi看,果然是叶落,只见她微微颦眉,面色红润,呼吸平顺,显然是在睡梦中。

原熙冽凝眉看着叶落,面色阴沉,倒像极是烦恼似的。冯辅国在边上偷眼瞧着,心里正忐忑不安,却又见他伸手以手背轻抚叶落脸颊,眉目中也渐渐漏出yi股温柔,轻叹yi口气后,便拿手指在叶落的眉间轻轻摩挲,似是要抚平她微蹙的眉头。

冯辅国见此情景,忙悄悄退到了屋外,以手拭汗这yi局总算是赌对了。自原熙冽幼时,他便跟在身边服侍,深知他的性子难以捉摸,有时虽喜实则是怒,有时似怒实则是喜。最麻烦的便是这主子没什么癖好,声色犬马于他从来是无可无不可,倒叫他这做奴才的难以讨好。后宫里上下这么多人,想他冯辅国头yi个佩服的便是高公公,太宗yi朝谁不知道太宗皇帝最信任的人非高公公莫属,不要说文武百官,就是那些龙子凤孙和后宫嫔妃,有谁敢不给高公公三分薄面。冯辅国也算是有心人,这么些年他冷眼旁观,高公公能有这样的地位无非是两条:凡是主子想到的他必也替主子想到;凡是主子没想到的他也替主子想到了。若论做事的用心和忠心,他冯辅国自问不下于高公公,只是自已的主子这样的脾性,倒叫他英雄无用武之地。过了这些年,好容易见太子殿下似对那叶姑娘有些不同,又遇着那么个好机会,他便当机立断,帮殿下把人给掳来了。他倒也不是想有朝yi日似高公公那样权倾后宫,只要太子能知道他的忠心无二便足矣。

冯辅国正感慨着,忽听身后有人问:“叶姑娘怎么了。”冯辅国yi听是太子原熙冽,心知有些不妙,但也不敢瞒:“中了五拂散,并无大碍,略睡个三五天人自然会醒。”原熙冽听了大怒,yi脚便踹了过来:“好奴才仗着本宫平日里略纵容你些,便连这样龌龊的事也做下了,今儿要是不杀了你,以后东宫还有何清誉可言”

冯辅国唬得忙跪了下来,抱着原熙冽的腿道:“太子殿下息怒,叶姑娘的药可不是老奴下的,老奴只是恰巧碰上救了她而已。”

原熙冽冷笑道:“那么巧让你碰上了”

“老奴奉太子殿下命去调查叶姑娘的来历,竟是yi筹莫展,幸而机缘巧合,在靖南王府找了yi个线人,据那人说叶姑娘为了自己的身世去了涣阳报恩寺找慧明禅师,老奴便带了人yi路追踪而去,恰碰到叶姑娘被人下药昏倒在了禅房。”

“那下药的是何人”

冯辅国看了原熙冽yi眼,心道:“总不能告诉你也是自己人吧。”嘴里却答道:“是些江湖中人,可能是贪羡叶姑娘的美貌。”这倒也是实话。原熙冽冷哼了yi声,脸色却缓了下来。

冯辅国连忙继续说道:“这五拂散无药可解,只需睡足既可。但叶姑娘yi直昏睡不醒,老奴yi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虽说靖南王是叶姑娘的旧东主,可叶姑娘已经辞了护卫之职,王爷又忙着和公主大婚,老奴总不能将叶姑娘送过去给王爷添乱。老奴想着殿下既然想查叶姑娘的来历,也许还有话要问她,便将人带回了东宫,老奴自作主张原是该罚,只求太子殿下看老奴yi向忠心耿耿的份上饶老奴yi命。”

原熙冽低头俯视着冯辅国,yi字yi顿道:“你既知道你是自yi作yi主yi张便还是可救,这次的帐本宫暂且替你记着,如若再有下次,便决没有你的活路,到时你也莫怨本宫不讲情面。”冯辅国只觉背上冷汗潺潺,忙道:“太子的话老奴定谨记在心。”

原熙冽看着他,面色和缓道:“你的忠心本宫都看在眼里,你只需把你份内的事做好,本宫自不会亏待你,下去吧。”

冯辅国忙叩头道:“谢太子殿下隆恩。”却不忙着退下去。

原熙冽见了便问:“还有什么事么”

冯辅国道:“那日老奴依稀听得那慧明大师跟叶姑娘说道“你是水公子的孩子。””

原熙冽神色yi动道:“慧明大师水公子”

身陷东宫2

冯辅国道:“是,那日叶姑娘好象问大师什么十三年前上元灯节走失的孩子。叶姑娘昏睡后,老奴斗胆查看了她随身所带的包袱,除了yi枚长剑外,还有几件小儿的衣物和佩饰。”

“你把这些东西都送过来,另叫些人好生看护着叶姑娘,但凡有些差错,你可仔细你的皮。”

冯辅国躬身道:“老奴记着了。”说完抬头看着原熙冽转身离开的背影,嘴角却勾起yi弯得意的笑容。

东宫内畅春殿东暖阁内,太子原熙冽看着摊在案上的长剑和小儿衣物,以拳抵额,沉吟不语。慧明大师水公子走失的孩子这些词连在yi起,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他所想不透的是要如何安置她而已,倒和这答案无甚关系。她之于他,真得有这么不同么就连那老奴也能看出端倪。

只是这件事情,原熙冽自己倒不是那么确定。犹记得少年时无意中在皇祖父寝殿内看到的那yi幕,被众人斥为佞臣那人衣衫尽褪,却光洁如月光之子,咬着唇惨笑道:“陛下何不给元泰yi个痛快,直接杀了便是,偏要这样折辱。”平日里凛然生威c高高在上的皇祖父,脱去龙袍,松懈的身体,满眼的却显得那般猥亵:“朕如此疼你,怎舍得杀你。”说完竟将那人强压在身下。少年的他惊得落荒而逃,从此yi个念头便是根深蒂固不加节制的是无耻的。

大婚那日,芙蓉满身的珠翠,袭人的香气,双眸内灼灼的情意都让他觉得厌恶,他不喜欢她,如同他不喜欢这宫里的任何yi个女子,都是yi样的矫揉做作,都是yi样的邀宠取怜,都是yi样的无耻和下贱。yi月之后他方和她行了敦伦之礼,以后也是这样,yi个月或者两三个月yi次。

直到芙蓉的闺怨终于惊动了太宗皇帝,竟将后宫里年轻貌美的女子赐给了他十来个,并笑着对他说:“闺房之乐妙不可言,熙冽竟不识吗”他面红耳赤的谢恩,不动声色的在西暖阁里接连招美人承宠,却整整半年没有碰过芙蓉yi下,芙蓉嫉恨难当,凡进过西暖阁的女子竟无yi不死于非命,其中亦不乏怀有身孕的。他却只是无动于衷,由着她去折腾,渐渐得太平了,他便固定每月去她房里yi次,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要yi个皇子。可是芙蓉的肚子毫无动静,连带脑子也坏掉了,有yi日竟将两个貌美的小常侍带到他跟前,说是云阳公主特地在民间寻觅得绝色少年,特地净了身来侍候他的,身为他的元妃竟可以如此无耻吗他yi怒之下,命人直接杖杀了那二人。他发誓,若有yi日,他能登大宝,决不会以此女为后。从此和她便如白日参商,等闲也不肯见上yi面。

那日初见叶落,虽是青衣素袍,风姿却飘渺出世,他看她眸似秋水,潋滟生波,不沾半点人世间的污浊,从此那yi抹倩影便常驻心中,再未离去。停鹤楼上,长笛yi声,唤他走出了那魔障,也洗去了他心中的尘垢,那yi刻起她便刻在了他的心上。她和卫翌风有影成双,两情相悦,他自然是看在眼里,只是如今兜兜转转,她终究是落到了他的手里。她是医他的药,也是他唯yi的救赎,叫他如何能放又怎么放原熙冽轻轻抚摸案几上的小儿衣衫,低声呢喃道:“你就留在本宫的身边吧,哪怕只是为了熙妍”心意已决,原熙冽抬头唤道:“去请水太傅来。”

须臾,太子太傅水庭逸便到了东宫。原熙冽见了便笑道:“太傅快请坐。”水庭逸本是翰林出身,倒也是儒雅气质,风度翩翩,只是在原熙冽看来却和那人没半点重合,心里不由生了yi丝狐疑。水庭逸刚yi落座便对原熙冽道:“殿下,臣再三思量仍觉得长公主下嫁靖南王yi事实在不妥当,靖南王鹰顾狼盼实非人臣之相,太子”

原熙冽不待他说完,便冷声打断道:“太傅,此事圣旨已下,无须再议。”水庭逸素知他是乾纲独断的性子,只好微叹口气,缄口不言。

原熙冽微微yi笑道:“今日请太傅来是聊聊家常,这些扰人的事就莫谈了罢。”

“微臣遵旨。”

“太傅,本宫已二十有七,东宫内也无yi男半女。父皇龙体欠安,却也盼孙心切,此番熙妍大婚,父皇也是yi再督促本宫再立侧妃,并谈及水太傅是华朝第yi谦谦君子,水太傅的女儿定是知书达礼,秀外慧中,堪为良配。孤想太傅也非外人,总得先听听你的意见。”

“这”水庭逸没想到是这yi层事,yi时倒也噎住。要说原熙冽,撇开太子的身份不谈,本就是他第yi得意的门生,人也是丰姿俊朗,得婿如此也算天从人愿。只是素闻他对妻妾都寡恩得很,再说郭妃悍妒,谁人不知郭氏yi门如日中天,不是他yi个太子太傅能得罪得起的,凝翠虽然不是亲生女儿,可夫人倒也爱若掌上明珠,怎么肯让她嫁入深宫

水庭逸正迟疑不决,忽听原熙冽声音冰冷道:“太傅果然是瞧不上本宫么。”水庭逸yi惊,知道此事绝无转圜的可能,忙拱手道:“太子殿下何出此言,小女能侍候太子,也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微臣只是担心小女粗笨,服侍不好太子和太yi子yi妃。”

原熙冽微微yi笑:“太傅放心,既然是太傅的女儿,本宫定护她周全。”

水庭逸轻松了口气:“臣谢太子隆恩。”

原熙冽取出yi枚飞凤穿花玉佩递到水庭逸手中道:“这是本宫的信物,太傅可替令嫒收好,其他聘礼待父皇旨意下来后,自会送到府上。”

水庭逸yi看吃了yi惊,这枚飞凤穿花玉佩和原熙冽腰间的游龙穿花玉佩,合起来恰是yi对龙凤合璧玉佩,是当年原熙冽弱冠礼时,太宗皇帝命人用yi块上好的和田玉精工雕刻而成,取得便是龙凤呈祥的意思。忙推辞道:“此乃太宗皇帝亲赐给太子殿下的,小女怎当得起此物。”

原熙冽笑道:“本宫心意如此,有什么当得起当不起。”

水庭逸听了心中感动,忙将玉佩小心放在怀中:“臣必鞠躬尽瘁以报太子隆恩。”

原熙冽笑着摆摆手道:“太傅,你我名为君臣,实为师徒,你如此多礼,反显得生疏了。”水庭逸面露微笑:“太子说的是。”

“太傅,本宫旧日里常听你起大相国寺的方丈慧明大师是个得道的高僧,太傅可知他如今到了涣阳的报恩寺了。”

“是么”水庭逸略显激动:“臣已有十多年没有大师的音讯了。”

“太傅和大师是忘年之交么”

“那倒不敢说,只是当年蒙大师青睐,不时相邀手谈yi局罢了。”

“听说当年慧明大师是因大相国寺的yi场大火,内疚不已,才挂单远游苦修去的。”

虽已事隔多年,水庭逸听得当年的事,仍觉得心中苦痛不已:“是那场大火唉”

“听说当年太傅曾在大火中走失了yi个孩子,太傅夫人思念如焚竟若癫狂,太傅也忧虑成疾,当年皇祖父亲自曾命太医院的国手上官瑜到府上诊治。”

“是臣屡受皇恩,却未能回报yi二,实在是惭愧得很。”水庭逸忆起往事,不胜唏嘘。

“太傅可识得此物”原熙冽拿出yi个百鸭衔就的金项圈问道。

水庭逸yi见那金项圈,如遭电击,yi下子惊跳起来,颤声问道:“太子殿下从何处得来此物。”

“如此说来,太傅认识咯。”

水庭逸激动的急速说道“此物乃是微臣家传之物,当年小女周岁是微臣亲手为她带上,十三年前大相国寺大火小女走失时正戴着这项圈。”

原熙冽展眉yi笑:“如此说来,叶姑娘果然是水太傅之女。”

“叶姑娘”

“是,冯辅国在报恩寺碰巧救了叶姑娘噢应该是水小姐,当时她正打算找慧明大师查问身世,却为j人所陷,幸而被冯辅国救了,总算他机灵,不然父皇旨意下来,本宫都不知道到哪儿迎娶孤的这位侧妃。”

水庭逸听了如坠云雾,yi时呆若木鸡。

原熙冽看他yi眼,微微有些不耐烦,唤来冯辅国对水庭逸道:“此事前因后果,冯公公自会给太傅解释清楚,太傅可随他去接水小姐回府,今日孤和水小姐既然名份已定,还请太傅务必照顾好她。”说罢便端茶送客。水庭逸无奈跟着冯辅国走了出去。

狭路相逢

两人yi走出门去,冯辅国便对水庭逸深施yi礼道:“给太傅道喜了。”

水庭逸以手加额,苦笑道:“老夫喜从何来”

冯辅国立起身来,面色惊讶道:“太傅和令嫒失散多年,如今重逢难道不是大喜么”

水庭逸猛然醒悟,连连拍打前额:“老夫yi时激动,竟是语无伦次了。依适才太子殿下所言,此番小女乃是公公所救,大恩还未言谢”

冯辅国忙道:“太傅快别说这些,水小姐今后便是老奴的主子,这个谢字老奴可当不起。要说谢字的话,太傅只合跟太子殿下说了,要不是太子殿下吩咐,老奴也不会跟着水小姐,更不会救了她。”

“太子殿下”

“是,水小姐本是跟靖南王yi起进京,据说是他的亲卫,当日太子殿下yi见倾心,便命老奴私下里查查她的来历,这才有了这后面许多事情。”冯辅国见水庭逸仍是yi脸疑惑的样子,便将前因后果yiyi娓娓道来。

水庭逸听了心里暗暗叫苦,想不到失散多年的女儿会和太子和靖南王都有了牵连,只是眼下这yi切都不如他想马上见到女儿的心情来得急迫,忙收敛心神对冯辅国诚恳道:“多谢公公指点,但不知小女现在何处”

“太傅请随老奴这边来。”

水庭逸随冯辅国yi路来到西暖阁,拨开重重帷幔,终于见着了十几年来牵肠挂肚的女儿,也许是因为这十多年来几番梦里相见,女儿都还是那个梳着两个总角小辫,肉乎乎粉嘟嘟的小女孩儿,乍然看着眼前熟睡的少女, 水庭逸竟有yi丝生疏的感觉,再细细端详之下,那姣好的脸型c精致的下巴c小巧的嘴巴c秀挺的鼻子c如玉似雪的肌肤却也都有七八分妻子年轻时的影子,水庭逸看了只觉心中百感交集,yi时竟哽咽不能言。

恰在此时,yi小常侍手捧着托盘走了进来,对着水庭逸躬身行礼道:“太子殿下吩咐,这盘里的是水小姐随身所带的衣物,就交予太傅了。”水庭逸接过yi看,盘里都是女儿那年走失所穿戴的衣物,细细yi样yi样的看过去,心中再也撑不下去,两步走到叶落的身旁,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泪如雨下:“我苦命的孩子,这些年在外面究竟吃了多少苦”说完便泣不成声。

冯辅国和那些在边上服侍的小常侍见此情景也在边上陪着掉了几滴眼泪。过了会儿,冯辅国抹去眼角的眼泪,上前劝道:“太傅也不必太伤怀了,老女看水小姐天仙yi样的风姿,想来这些年虽没有父母疼爱,可境遇也应该错不了。如今yi家人既然团圆了,太傅以后想怎么疼不行。再说过些日子,水小姐进了宫,有太子殿下的隆宠,那日后的荣华富贵更是不可限量。”

水庭逸听了这话暗自皱眉,却不好带到面上,只好强笑道:“公公,小女这是怎么了”

冯辅国笑道:“小姐误中了蒙汗药,这药虽然霸道却不妨事,睡足了便好。太子殿下特意吩咐了,小姐可坐他的辇架出宫。”

水庭逸吃了yi惊:“这如何使得,太子殿下的辇架小女如何坐得”

冯辅国笑道:“太傅这会子不是讲礼法的时候。说句该打的话,您只当是可怜可怜老奴吧,小姐是老奴自作主张带进宫的,为这已经被太子殿下狠狠的教训过了。如今宫里明里暗里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要想顺顺利利的出宫,也只好坐太子殿下的辇架了。”

水庭逸叹了口气:“事急从权,如今只好如此了。”冯辅国摆手示意,便有几个宫女上前扶起叶落到了屋外,坐上了原熙冽的辇架。冯辅国笑着对水庭逸道:“就由老奴送太傅和小姐出宫吧。”水庭逸点头道:“有劳公公了。”

冯辅国领着辇架,yiyi穿过天yi阁c游廊水榭c梅花树林,眼见着宫门已经在望了,忽然斜刺了串出yi行人,打头的那人身着茜红色大团花提纹的织锦长袄,披着同色银狐毛镶边衬里的披风,云堆翠髻c唇绽樱颗,两弯柳叶眉细细描绘得黛若远山,yi双丹凤眼斜挑入眉,虽不怒时也含嗔,正是太子妃郭芙蓉。

冯辅国见了连着深叹了两口气。这第yi口气自然是为他自己而叹,为了避开这样的麻烦,他已经领着辇架刻意走得是太子日常读书c消闲c练武的地方,这些地因太子明令过,太子妃平日并不能涉足,却没料到这位在这快近宫门的地方等着他;这第二口气却是为郭芙蓉所叹,要说在冯辅国眼里太子妃还算是个好主子但凡有个喜怒都在面上,私下里出手也都大方得很,平日里也算是明白事理的精明主子。只不知为什么在太子面前却笨拙得很,使劲全身解数却生生把太子推得越来越远,倒叫人替她累得慌。

郭芙蓉见冯辅国yi脸苦相,心中冷笑,想起刚才宫女的禀告,更是yi股怒火直冲脑门,她深吸yi口气,提步又向前急走了几步,对着辇架虚拜了拜:“臣妾见过太子殿下,殿下这是要出宫么。”

水庭逸上忙前给郭芙蓉施礼道:“禀太子妃娘娘,辇架里并不是太子殿下。”

郭芙蓉yi阵冷笑,尖锐刺耳:“哈哈哈太子殿下的辇架里坐得居然不是太子,本宫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狷狂”说完yi挥手,身后便上来两个宫女,径自上前要掀开辇架上四面垂落的纱幔,才刚动手,就被冯辅国yi掌挥倒在地。冯辅国怒斥道:“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太子殿下的辇架也是你们能碰得的”

郭芙蓉冷冷道:“冯公公是在教训本宫不知礼仪吗公公难道没听太傅说辇架里坐得并不是太子殿下么”

“禀太子妃娘娘,辇架里是太子殿下极看重得yi位能人雅士,太子妃还是不要惊扰了她才好。”

郭芙蓉只觉得怒不可遏:“本宫今日倒想yi开眼界,见识yi下是何方能人雅士能得太子以辇架相遗,更可以在本宫面前稳坐如山,拒不见礼。”说完径自上前yi把掀开辇架的锦帘。冯辅国唬得忙上前yi把扣住她的手臂。郭芙蓉转头怒道:“你敢对本宫无礼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拿来砍”说完两眼圆睁,怒瞪着冯辅国。

冯辅国深知此刻往前yi步固然有粉碎碎骨之忧,后退yi步却必定是万劫不复,腿下yi软便跪了下来:“老奴死不足惜,只是娘娘真得想和太子殿下就此撕破脸,yi拍两散了吗”

郭芙蓉听了这话悚然yi惊,这怎会是她心中所愿。犹记得幼时在王府里和熙妍玩耍,恰巧碰着他回府,只站在门口冲她笑:“是芙蓉啊,你也是个能闹的。”这是他留在她记忆里唯yi的暖。待她yi天yi天长成,他看她的眼神便yi天冷似yi天。人人都夸她面若芙蓉,艳似桃李。可她每每揽镜自照,心中却惶疑得很。她穿最美的衣裳c戴最华贵的佩饰c做着最矜持有度的举止却换不来他的回眸yi顾。他永远只给她他的背影,冷傲c决绝没有yi丝留恋,便如在大婚那日的红罗帐里,便如在多少次她午夜惊醒的恶梦里。可是她就在这里,近在他的身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日后更是能和他并肩而行的皇后,人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不信穷她毕生之力换不来他相视yi笑。“yi拍两散”绝不。郭芙蓉yi念至此,正欲放开锦帘,yi阵寒风吹来,帘后轻纱浮动,那斜卧在榻上的身影似真似幻。郭芙蓉心中酸意难当,便用力的绞着手中的锦帘。

冯辅国在边上看了暗暗心惊,只怕她再yi用力就扯翻了辇盖。就在此时就见yi绿衣宫女yi路跑来,口中欢喜的叫道:“娘娘,娘娘,太子殿下到了凤仪宫,现正等着您”所有人听了这话都长出yi口气,只觉得喜出望外。郭芙蓉缓缓放开手中锦帘,语意平静道:“既然是太子殿下的贵客,本宫也就不惊扰了。”说罢,便带了yi行人急急忙忙得往回走。

冯辅国拭了拭头上得汗,看着水庭逸嗔怪道:“太傅刚才也不帮着打个马虎眼,倒吓去了老奴的半条命。”

水庭逸看着郭芙蓉yi行人的背影,目光深邃,良久才道:“这该来的总是躲不了,既躲不了,倒是宜早不宜迟。”

冯辅国了然yi笑:“太傅可是怕太子妃娘娘日后欺凌水小姐太傅尽管放心,这东宫里还是太子殿下说了算,以太子殿下对水小姐的情分,决不会许有这样的事。”

水庭逸听了淡然yi笑,也不言语,自和冯辅国护着辇架出了宫门,直奔水府。

更深露重

叶落醒来时,入眼便是水红色帷帐,身上轻覆着淡绿色竹叶提花的绸被,屋内寂静无声,只听到屋外风吹落木的萧萧声。叶落支起身来,发现身上只穿了yi件月白色的中衣,她暗自心惊,便屏住呼吸,悄悄撩开帷幔,却是yi愣,床前的矮踏上伏着个绿衣的侍女,睡得正熟。床前约十步远处珠帘低垂,床左前方是乌木雕花的梳妆台,边上置放着的yi圆形高几上烛台如花枝般伸展,十几支花朵形的蜡烛照得屋内yi片通明。

叶落yi眼瞥见梳妆台上放着yi套藕色衫裙,叠得端正有致,便轻手轻脚越过那名侍婢,自走到梳妆台前,yiyi穿上藕色衣衫藕色裙,又系上了淡绿色的罗带,虽然是第yi次穿女装,却也是忙而不乱,叶落整好装,轻出yi口气,便撩开珠帘走了出去。

帘外,绣桌上点了yi盏青瓷莲花灯,yi个朱衣侍婢坐在桌边,正托着腮打瞌睡。倚窗放的贵妃榻上,yi粉衣少女合衣斜卧着,身上搭了yi块银色狐裘,塌下放了yi个火盆,炭火犹自明灭。窗外漆黑yi片,竟已是深夜。

许是被珠帘轻击的声音惊动,那朱衣侍婢蓦然睁开眼睛,看着叶落惊呼道:“小姐醒啦”那贵妃榻上的少女亦被惊醒,坐起身来惊喜道:“妹妹可算是醒了”

那朱衣侍婢忙站了起来:“奴婢这就去禀告老爷和夫人。”说完便yi路飞奔了出去。

粉衣少女亦起身走到叶落面前,拉着叶落的手说道:“妹妹你可算是醒了,娘都急坏了。”说完眼角便滑下泪来。

叶落心中茫然,但见那少女不胜娇弱之态,倒也不好意思抽出手,只觉有些窘迫:“请问姐姐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那粉衣少女听了叶落的话,倒是破涕为笑:“傻妹妹,我叫凝翠,这里自然是你的家。”

叶落愈发茫然,记得那日在禅房里坐等慧明大师,喝了yi盅茶吃了几口点心后便去会了周公。那日着了道之后,仿佛听人说了句什么,只是此时醒来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人说得是什么。虽说她时常向菩萨祈祷,只是这yi觉起来就回了家却也太过匪夷所思:“姐姐可知,我是怎么到这里的”

“听说妹妹在报恩寺为j人所陷,后来被太子殿下的人救了,特地用太子殿下的辇架送了回来。”说到末yi句的时候,粉衣少女语调微扬,眼中光茫yi闪而过。

“原来是这样。”叶落倒没觉出有什么特别,只是太子怎么会知道哪里是她的家叶落心中暗暗猜疑。

这时那帘后的绿衣侍婢也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的走出帘外,迷迷糊糊道:“小姐,小姐怎么起来了”

那粉衣少女见她这副模样,便蹙起眉头,伸手便拧着那绿衣侍婢的脸颊道:“让你好生看着妹妹,便你这般偷懒贪睡。”

那绿衣侍婢吃痛不过,哭腔道:“小姐,小姐,奴婢再不敢偷懒了。”

叶落见那侍婢不过十二三岁年纪,圆呼呼的脸蛋,神态娇憨,便道:“姐姐,她不过是个孩子,莫要难为她了。”

正在此时只听外面人声嘈杂,yi行人脚步匆匆而来。只见yi人走进门来连声呼道:翠翠醒了么翠翠

那粉衣少女听了呼声,忙脸绽笑容,转过头迎上去:“爹爹,翠儿在这里。”水庭逸急步走来,忽听少女此言,不由有些尴尬,便轻拍了拍那少女的肩头道了声“好孩子”,却仍走向叶落道:“翠翠我儿,你醒了么,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叶落看他四十多岁年纪,美目微髯,也许是来得急了,只在黑色睡袍外披了件紫色大氅,只是气质儒雅,倒不像是j猾之人,便略退后了yi步,拱了拱手道:“在下叶落,多谢大人援手,请教大人尊姓大名”

水庭逸听她此言,唯有苦笑:“傻孩子,你本名水凝翠,十三年前为父应慧明大师之约前去弈棋,因是上元灯节,便也带了你和你娘同去赏灯祈福,谁知yi把大火将你和家人冲散,后来为父找遍京城每个角落,都没有你的踪影,只道今生再无相见之日,没想到佛主怜悯,仍让我yi家有团圆之时。”

“如此说来,大人是”

“好女儿,为父水庭逸,官拜太子太傅,是你的亲生父亲。”

“是我的亲生父亲”叶落低着头,喃喃复述道。她亦曾不止yi次想象过和父母重逢的样子:父亲或者母亲冲她唤道:“落儿,我的孩子。”她便yi定会叫着爹娘,扑入他们的怀里,好好得痛哭yi番。可是眼前却是另yi番情景,眼前的人颇为和善,她却觉着有丝隔膜,他冲她叫着“翠翠我儿”,她只却觉得他叫得另有其人。叶落只觉着窘迫,心里又无端觉得有些委屈,便只管低着头,这yi声在梦里唤过多少遍的“爹爹”,如今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水庭逸仔细端详着叶落,满脸爱怜,眼前的少女低垂着双眸,楚楚动人,风姿更胜妻子年轻的时候,可她言辞落落大方,身姿傲然挺拔却又似自己当年,水庭逸忍不住开口唤道:“翠翠”却见她微抿了下嘴角,神色间虽颇有yi丝倔强不屈的意思,双睫抖动了yi下便沾了丝水汽,分明是yi个受了委屈却还强忍着的孩子。再看边上的粉衣少女早已是泪流满面,神色幽怨。水庭逸心中yi动,恍然大悟,正要开口解释,忽见yi妇人在两个侍婢的搀扶下抢步走上前来,嘴里叫道:“囡囡,囡囡醒了么,”正是妻子林如玉。

林如玉yi把将叶落搂在了怀里,泪如雨下,刚唤了两声:“囡囡,我的好孩子”,身体便摇晃起来,众人忙将她扶住,在桌边坐了下来,林如玉只将叶落的臂膀死死抓住,不肯松开。水庭逸扶住她劝道:“夫人且松开手,莫吓着孩子,你yi向身子骨弱,切勿过于激动。”

林如玉放声哭道:“我不放,我再也不放,那日我不过略松了下手,便不见了这么些年,生生将我的心肝剐了去,如今我再也不放,囡囡好孩子,你再也别离开娘的身边。”

叶落见她容颜憔悴,神色激狂,心中也觉得抽痛,便蹲下身来,握住她的手道:“娘,落儿不走,落儿陪着娘。”这yi声“娘”出了口,叶落自己倒掉下泪来,林如玉更是搂住叶落泣不成声,连水庭逸也红了眼圈。

过了许久,林如玉才渐渐平静下来,轻抚着叶落的脸庞,含泪对水庭逸笑道:“倒不是我自夸,这些年还没见过谁家孩子生得似咱们闺女这般干净水灵。”

水庭逸点头含笑道:“倒是翠儿和落儿还有几分相似。”

林如玉yi手拉过粉衣少女道:“都是我的好孩子。”眼泪又滴了下来。粉衣少女拿出手绢,轻轻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柔声劝道:“娘别伤心了,找回了妹妹是多大的喜事啊,娘为什么要哭呢”

林如玉拉过她的手和叶落的手合在yi处,对叶落道:“好孩子,这是你大姨的女儿,原叫做若雪,只比你大几个月,因她父母早亡,家道中落,七八岁时便被你父亲接入府中抚养,你不见的头几年,娘伤心难忍,成日里浑浑噩噩,只识得你爹yi人,那日见着若雪便抱着她叫你的名字,你父亲为了安慰娘,便正式收她做女儿,仍用了你旧日的名字,娘的病才yi日yi日好起来。这些年若不是这孩子伴着,娘恐怕也熬不到今日。”说着又哽咽了起来。

叶落轻握住粉衣少女的手,言辞恳切道:“这些年,多谢姐姐照顾娘亲。”

粉衣少女含泪道:“妹妹说得是什么话,这么年若不是爹娘照顾,凝翠还不知道是什么境遇呢。”说着轻呼了yi声:“啊凝翠本是妹妹的名字,却被我鹊巢鸠占了这么些年,娘,以后这名字仍还给妹妹可好”

叶落吓了yi跳,摆手道:“别,我仍叫做叶落好了。”

林如玉轻拍了yi下叶落的手:“你是水家的女儿,如何能姓叶”又转头对水庭逸道:“老爷,素日里你以文采自负,便再给女儿取个好名字吧。”

水庭逸微yi沉吟道:“云落为水,便取名云落,仍唤作落儿吧。”

林如玉念道:“水yi云yi落,云yi落。”轻捏了捏叶落的手道:“落儿,这名字你可喜欢”

叶落点头道:“这名字甚好,如今落儿便有了两个名字,叶落这名字是师父起的,他日也要禀明师父,落儿才好弃用。”

“师父”林如玉和水庭逸同声问道。

“叶落自幼便被师父收养,长在深山里”叶落便将下山前的事情大概描述给他们听,只略去哑公哑婆惨死的事儿不提。

林如玉听了只觉得不舍:“落儿的师父真正是不通人情。”

水庭逸摇头叹道:“落儿的师父人虽淡漠了些,却也将落儿教养得极好,夫人何出此言”林如玉拭了拭眼角,嗔道:“我只是舍不得女儿罢了,偏你那么多说辞。”又叫侍婢打开衣柜上的木箱,里面竟皆是叶落儿时衣物,叶落yi件yi件看过来,心中感慨。yi家人围桌细说前尘往事,不知不觉,天色已放白,水庭逸劝道:“夫人,你身子骨弱还是回房歇息吧。”

林如玉摆手笑道:“你自回房休息,今日我要和两个女儿同睡。”水庭逸无奈起身,含笑离去。

林如玉径自携着叶落和凝翠更衣上床休息,叶落自幼便yi人独睡,此番倒也觉得新奇。林如玉将叶落揽在怀里,轻轻拍打:“乖囡,好好睡吧。”只过了yi会,叶落便沉沉睡去,梦里却见着幼时的自己,病在床上,发着高热,身子骨酸痛不已,有yi人坐在床边轻轻拍打着自己,只是不论如何睁眼,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脸。

姐妹论嫁

翌日,水庭逸yi下朝便直奔后堂,见夫人林如玉正在品茗,边上侍候着两个侍婢,便问:“女儿呢”

林如玉笑道:“两个女儿在后花园里玩呢。”说完见水庭逸转身欲走,便唤他道:“她们姐妹yi处玩耍,你去做什么你且让她二人多亲近些。”

水庭逸欲言又止,只笑笑道:“我只看看便回。”说完径自去了花园。花园里,yi眼看去凉亭里c秋千架上c锦鲤池边都了无yi人。水庭逸正自讶异,忽听到草木掩映处隐隐传来阵阵呜咽声,水庭逸心中yi动,便移步走了过去。

紫椴树下,凝翠正低头饮泣,不胜哀婉柔弱;边上站着的叶落似是想安慰她,却是手足无措,yi脸窘意。水凝翠哭了yi会,抬头看叶落道:“妹妹,我只是自怜身世,想起早亡的父母,yi时情难自禁,倒叫妹妹笑话了。”

“叶落怎么会笑姐姐呢,我只是yi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姐br >

返回

上一页

点击功能呼出

下一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叶落风冽 倒序 正序

《叶落风冽》本章换源阅读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