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哪有时间酿酒,先保住性命再说吧。
“杜大哥之意,矮张明白,只不过现在恰逢国家兴亡之际,矮张哪有这份心情。”张贵装作遗憾的摇了摇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啊。”
信誉度突得往上涨,张贵从他们眼里分明看到火焰,这话真厉害啊。果然是有得有失啊,你老杜不是说我忠义两全吗?我这不是被逼的吗?不过保住性命之后,还是要想办法混点银子才对,现在都像什么了,吃喝拉撒都是混着来的,身上银子都不过十两,真不好意思出门。
第六十六章 朝廷莫名其妙的圣旨
众人正在打诨插科之时,突然房间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
“查房?”
张贵和范天顺两人心中有鬼,自然赶紧躲了起来,至于梁顾梁大个儿稳坐钓鱼台,慢悠悠的吃着啃着东西。
“杜郎君。”见房间没有动静,敲门的人禁不住喊了一声。
“杜郎君?”张贵看着范天顺两眼泛白。
待得两个偷偷摸摸之人藏了起来,杜浒才应了一声,然后把门打开,只见门外走进一个穿着下人模样打扮的瘦小个子,见到杜浒连忙拱手道:“见过杜郎君。”
“栾兄弟别客气,是否八爷有消息?”杜浒说得很亲切,让人有一种亲近的感觉,果然是当老大的料,有些人天生就是领导,也眼红不得,不像自己稳打稳扎靠的是实打实的威信。
果然,来人有点激动,说话也带有些许颤抖:“正是,这是八爷让栾某带来的信物。”
说完,哆嗦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石递给杜浒,玉石看起来非常独特,估计也不好仿造,见杜浒点了点头,来人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杜浒。
杜浒先不看,对来人道:“栾兄弟辛苦了,请稍作休息。”
来人估计是杜浒的崇拜者之一,小弟忠实跟从者,见杜浒客气,连忙说了几声不敢当,才挨在梁顾身边坐了下来。
“咦?”见来人坐了下来,范天顺脸色一下子变得奇妙起来,见张贵好奇的看着自己,范天顺有点艰难说道:“这人看起来是范府的下人。”
怪不得。张贵暗中替范天顺伤心,自己家里的下人都成了别人的密探,心里自然不高兴,万一此人不讲信用,把范府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曝光出来,绝对会是轰动世界的头条,谁让范文虎此人行为不检点?不拍你已经是我道德高尚。
“两位兄弟出来吧,都是自己人。”杜浒大概浏览了一下信中的内容,把两个逃避查房的难兄难弟叫出来露露脸。
范天顺板着脸和张贵走了出来,来人见到范文虎,“倏”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显露了几分慌张。
“少,少爷。”来人见范天顺板着脸,紧张叫了一句。
“哼。”范天顺可不给他脸色看,范府的下人不少,但却没想到这个平素胆小怕事的下人竟然是其中一个j细,而且看来还不止一个。
杜浒老流氓久经沙场,马上分清了局面:“好了,好了,栾兄弟,你先回去,范大人这里我会交代。”
来人看了一眼范天顺,见范天顺不说话也不敢动,看来范府里头范天顺说话还是有点威信,估计平素也欺负了不少府中的小娘子。
张贵连忙接过话道:“三弟,别难为这位兄弟了,栾兄弟也是受人所托。”
范天顺一想也是,来人背后还有一个八爷呢?回头再找这个所谓的八爷算账才行,这才点了点头,来人见状,向范天顺行礼,连忙逃了出去。
“范大人,都怪杜某疏忽了,还请范大人看在杜某的薄面上不要追究了,这些也是燕歌儿郎,羡慕大人的战绩,不甘心默默无闻才投靠杜某。”
范天顺摇了摇头,心中还是不高兴,虽然叔叔的做法他向来不赞同居多,但现在看到连下人也如此胆大,任凭谁也开心不起来,自己家里养的人却是别人的手下,白眼狼啊。
“朝廷下圣旨了。”待得众人坐好,杜浒这才摊开来信,严肃的看着张贵等人。
早应该到了。张贵有点疑惑,朝廷救援物资早已经到了鄂州,鄂州也集中了朝廷几万精锐,然而李庭芝和范文虎两人却忙着扯线,白白浪费了半个月时间给蒙古人做好准备。
“朝廷严令范文虎迅速救援襄樊?”杜浒奇怪的看了一眼范天顺:“还明确了李庭芝负有监督职责?”
监督职责。这四个人对于一个武将来说倒没有什么威力,但对于一个文官来说那可绝对是圣旨。要知道大宋立国以来向来文官重,武官轻,这次朝廷又下旨李庭芝有监督职责,看来范文虎在这场争斗之中落下了下风。
不过张贵也莫名其妙,范文虎与李庭芝都是贾似道亲信,贾似道向来也是偏袒范文虎,怎么突然间李庭芝就变得更加重要起来了呢?
张贵却万万没有想到,贾似道把指挥权重新放到李庭芝手中,却是因为他送过去的几个鞑子的人头起了作用。
要知道当初范文虎之所以得到贾似道重用,靠的就是吹牛,几乎都把牛皮吹破了,但实际上屡战屡败,连半场胜仗也没捞到,虽然战报写得像花一样漂亮,可到底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啊。朝廷上的那些腐儒最拿手的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了。
天下悠悠之口贾似道自然是不怕的,就算是度宗还要尊称他一声周公呢,大宋又不是他家里的大宋,还管得它死活?但贾似道虽年过六旬,对权力的内心渴望却一天也没有减少,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重视起来,失去手中的权力就等于让他老人家失去寄托,失去斗志啊!自从他知道度宗打算提拔汪立信,他那如一潭死水般的心又重新长满了生机。
汪立信此人可不简单,贾似道在朝廷上虽然大权在握,但任凭他贾似道巴掌再大,地方上的事他也没多大精力去管啊,我都六十了,我容易吗?汪立信少时随叔祖迁居六安,淳祐六年登进士第,只因为长得英俊,当时理宗对此人多加赞赏:“此帅才也”,授乌江簿、知桐城县、判建康荆湖制置使。
后来景定三年改知江州、充沿江制置副使,不久前才升江西安抚使、湖南安抚使。听说度宗要把他提拔为兵部尚书、荆湖安抚制置使,知江陵府。
这不是硬要从他贾似道虎口中拔牙吗?汪立信此人长得状貌雄伟,为人忠义,刚直不阿,贾似道也惧他几分,若度宗真的不顾自己把他调回朝廷之上,不是要让自己难堪吗?
第六十七章 贾似道与李庭芝不得不说的故
朝廷上那些腐儒不是说我老贾只领工资不干活吗?度宗皇帝老儿嘴里不说,但估计心中也有想法吧?老贾最受不得的就是别人说自己怠工,反正几个鞑子头也欣赏够了,还是拿到朝廷上让那些腐儒的相公们看看吧,于是连忙上书,洋洋洒洒说起李庭芝功劳(李庭芝是他老贾提拔的,他李庭芝有功劳自己也少不了),当然贾似道做人还是挺讲义气的,不但认真详细说了李庭芝的功劳,顺便把范文虎狠狠夸了一遍,说他养了一个好侄儿,至于张贵,贾似道虽然起了爱才之心,但鉴于朝廷上资历为重、正统为重的看法,他贾似道自然不愿意引起争吵。
但还是有办法夸的,他不是在樊城出击的吗?先把吕文焕、牛富表扬了一下,然后把张贵算到底下,顺便表扬了一下,搞一个朝廷承认的统领,反正朝廷已有先例,也不算例外,当初高宗南巡时(也就是逃亡),还不是靠这些奋不顾身的义勇才能偏安?
至于让范文虎受制李庭芝,贾似道心里也清晰得很,若说跟蒙古人打,估计两个人都不是对手,但问题李庭芝是文官,文武双全,范文虎是武将,打仗哪里有文官上阵?若哪天这些狗日的守不住襄樊,难道还要我老贾亲自上阵不成?
这个例子可不能开啊,还是老范上吧,前几次都上了,也不差这一两次吧?
襄樊还是要救的,帝国可还不能就这样玩完啊,我老贾至少还要活上十几二十年,到时怎样再说。史书,还是要看胜利者书写啊,我老贾为国操劳,总不能让那些腐儒的相公搞得遗臭万年。
更重要的是李庭芝虽然是文官,但知兵事,真正的知兵事。早在嘉熙末年便弃笔从戎来到荆州,投奔当时赫赫有名的罕帅孟珙帐下,向其献策,并请求奋身效命。孟珙向来善于识别人才,见他相貌魁伟,谈吐不凡,知道他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当下就留下了他(不知道是怎么看出来的)。
后来蒙古人入侵四川,孟珙便任命庭芝代理施州建始县的知县。小李子上任后就加强军务建设,训导百姓演练军事,选举精壮之士与官军一齐训练。一年之后,建始真的百姓“皆知战守,善驱逐,无事则植戈而耕,兵至则悉出而战。”
这可都是朝廷上承认的啊,我老贾当时还亲自动笔表扬了他一番呢。
到了淳祐初年小李子离任,不久就考中了进士(勤工俭学的代表),再次派到盂大人帐中主管机要文字;孟大人死后曾留下遗嘱推举我老贾代替,并且把小李子推荐给我。可惜当年小李子为了感激孟大人当年的知遇之恩,亲自护送其灵柩安葬于兴国,而且不顾众人的挽留,当即辞官还乡,为孟珙执丧三年。
后来,我老贾镇守京湖,起用小李子为制置司参议。小李子这次可真是为我老贾长了面子,表现极佳,受到朝廷的提拔,移镇两淮。两淮为朝廷防御的重点,小李子为了加强防在清河五河口设置栅栏,在淮南增设烽火台12o处。这可是我老贾亲自同意的,朝廷的相公都说我老贾什么也不做,奶奶的,这都不是小李子跟我的功劳?
开庆元年,我老贾任京湖宣抚使,便留下小李子管理扬州。不久,蒙军进攻四川,小李子更是上奏朝廷请求但任峡州知州,以扼守蜀东江口。端得是好胆量啊。
后来,朝廷派李应庚为参议官,李应庚征调两路兵士修筑南城,但由于天气酷热,兵士难以忍受,很多都中暑死去。蒙将李氇知道李应庚无谋,便攻占涟水三城,不久又渡过淮河夺取了南城。此时,鄂州之围已解,小李子也因母亲去世而离职。
后来朝廷商议要选一个能镇守扬州的官员,当时理宗当着我老贾的面毫不迟疑地说道:“没有谁能比得上李庭芝。”于是下旨小李子停止守丧,主管两淮制置司事。小李子迅速走马上任,率兵打败李嬗的军队,并且杀死其部将厉元帅,夷平了南城。
小李子可真没给我老贾丢脸啊。
第二年,小李子率部在乔村再次打败李嬗的军队,攻破东海、石圃等城。景定三年,李嬗降宋,并且将三城的百姓迁居通州、泰州之间。接着,小李子又乘胜追击,攻破了蕲县,杀死元军守将。
贾似道细细回忆,或许人老了,心也软了吧?不过,小李子可不单单知兵事,更懂民事啊。
当年小李子初到扬州,这里刚遭受战火之灾,到处是残垣断壁,一片凋敝。扬州是以盛产食盐出名的,百姓也大都依赖产盐来获利。但由于接连不断的战争,百姓根本无法安定,许多煮盐户都逃到城外。
这样,扬州盐业逐渐萧条。面对此种情形,为了尽快恢复经济,小李子下令全部免除扬州百姓所欠的赋税,同时借钱款给当地百姓重建家园,待百姓居舍建成后,又免除其贷款(这也是我老贾同意的哦)。
这样,只用了一年左右的时间,当地百姓与官兵都有了居室。不久,小李子又下令开凿河道4o里,沟通金沙、余庆盐场,以省车运。同时,还派民夫疏浚了其他几条运河,减免亭户所欠的官盐2oo余万斤,亭户没有了车运的劳苦,又能够免除债务,因此纷纷归来,盐利也逐渐兴旺起来,渐渐地,扬州城的面貌焕然一新。
能人啊,可惜就是资历差了一点。贾似道无不遗憾想道。
起初,扬州城外有个平山堂,在上面可以俯瞰整个扬州城,一览无余,如果蒙古军队一到,就会在平山堂上构筑望楼,架设车弩向城中射击。
为了克服此弊,李庭芝又派人修筑大城包围平山堂,招募汴河以南的2万流民补充军队防卫扬州城。朝廷下诏将这批流民命名为“武税军”。此外,小李子为教化百姓,又大兴学校,让城这些流民百姓学习《诗》、《书》,祭祀圣哲,并与士子一道学习射猎之礼。
这还不算,贾似道越发对李庭芝喜欢起来。
小李子这人还特别重视人才,竭力网罗淮南的能人志士。当他听说盐城籍的进士6秀夫很有才华时,就把他招为自己的幕僚,主管机要文件。6秀夫这人我老贾也听说过,性情沉静,沉默寡言,很少有人与他合得来。但小李子发现他办事很得力,所以依然很器重他,后来即使自己的官职升迁了,也仍把他留在身边。
纵观小李子,此人不但知兵事,且能知民事,又是忠义之人,贾似道自问待他不薄,想日后自己能安享晚年,还是要寄托在此人身上啊。
第六十八章 李庭芝没有办法
鄂州西北李庭芝大营。
“恩相。”李庭芝捧着贾似道的书信,眼泪那个哗哗往下流啊:“恩相大恩大德,教祥甫如果能报啊,教祥甫如何能报啊?”
无论世人怎么误解唾骂,抛开人品的指责从李庭芝的角度去看,贾似道镇守京湖时起用李庭芝为制置司参议,那是绝对的提拔之恩;随后贾似道调任京湖宣抚使,又把李庭芝留下来管理扬州,这也可从中看出贾似道对他能力和人品的放心,管理扬州带给了李庭芝厚实的政治资本,也给他人生在扬州战役最后的辉煌打了了坚实的基础。
李庭芝一生的荣誉,除了自己的努力之外,不得不承认确实在很多地方与贾似道分不开,这次被朝廷任命为荆湖置大使,也是贾似道一手促成。这也难怪李庭芝一直对贾似道死心塌地,就算日后襄樊战役失败,李庭芝被罢官京口也毫无怨言。
实在是当日下的种子啊。
部将刘义虽然是一个猛将,但为人傲慢,桀骜不驯,看不习惯张贵范天顺等人立功,眼睛都红了,劝说道:“大人,既然朝廷圣旨,范大人也没有了借口,不如我们两军合一军,也好让鞑子尝尝我大宋十万将士的厉害。”
刘义乃南宋所谓四大中兴名将刘光世后人,将门世家,少时聪慧,双臂力大无穷,善使双戟。任岳州团练,向来自视清高,但没有与蒙古人交过手,对祖先刘光世在南宋时期被金国骑兵凑得抱头痛哭选择性忽视。
强大的阿q精神。
范友信也是李庭芝的部将,为人稳重已经过了不惑之龄,只求无功但求无过,颇为担心道:“我看不容易?我军刚从江陵过来,不熟悉水性,且船只甚少,汉水又被蒙古人用火船,水栅等拦截。再者蒙古又有阿里海牙、阿术等悍将,我担心我军仓促行动,恐怕反而中了蒙古人的计谋。”
范友信是潭州知州,宝佑元年进士,他后台清白,从小史做起,勤勤恳恳,积功迁潭州知州,离岳州倒是不远。
李庭芝能文能武,但最厉害的确实他对人才的赏识,“得士最多者,淮南第一,号称小朝廷”,他个人魅力可见一番,恐怕有九十多了吧,就连一介江湖混混张贵等人也被他忽悠得上纲上线。
朝廷虽任命李庭芝为荆湖置大使,但耐不住全国精锐禁军都在贾似道范文虎手中,贾似道初时被范文虎忽悠成功,把禁军大权都交给了他,李庭芝上任后甚至连喂马的士兵也没有,最后等江陵附近团练新军汇集江陵,才凑齐一支三万多人的地方部队。
“哼,胆小怕死。”刘义与范友信向来不合,看不起他的懦弱:“难道就只允许蒙古人有悍将,我刘义就不相信了,你老范怕死就算了,别扯到我身上。”
“谁怕了,谁怕了,上了战场,谁要是怕了谁就是孬种。”范友信向来谨慎,但也耐不住官二代刘义整天讽刺,气转不过来,他在大宋官场混的时间比刘义长得多,只因刘义乃将门世家刘氏后人才处处想让,想不到人善被人欺,都欺负到他头上来了。
“都听大人说话。”两人还没来得及掐架,旁边一个高大壮实的武将大声吼道,正是猛将苗再成。苗再成为人慷慨有大志,后世评为抗元三杰之一,历官真州安抚使、真州知州。宋德祐元年守真州,与文天祥在真州定计抗元兵,元军猛攻,苗再成誓曰:“我苗再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城陷而落入敌兵之手,最后英勇不屈而死。
苗再成此时也在李庭芝身边听候调遣,他老人家既然发了话,无论是小辈的刘义还是同辈的范友信都乖乖的闭上嘴巴。
“诸位,”李庭芝一个头两个大:“仗肯定是要打的,但怎么打还是要跟范大人商量一下,恩相对祥甫恩重如山,这次救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李庭芝虽然能力很强(魅力值超高),但此刻也头痛得很,手握朝廷精锐禁军的范文虎不肯出兵,他底下拼凑起来的散兵游勇却杀气腾腾,最痛苦的就是军心不正人心不齐,恐怕还没和元兵接触就散了,还打什么打?
别看刘义等说得慷慨,但若真的打起来,恐怕也就只有苗再成顶用。
看了一眼身边的沉默不语的幕僚6秀夫:“君实,你怎么看?”
6秀夫在宋理宗宝佑四年与文天祥、谢枋德、胡三省同年进士(宝佑四年科举是南宋小朝廷最成功的一年)。6秀夫的才思清丽,很少有人能够比得上他,但他并不以此自傲。
他性情十分沉静,不喜张扬。每当僚吏前来拜访,宾主互相取乐时,只有6秀夫独自一人在旁,默默无语(清高自傲)。有时府中设宴摆酒,6秀夫坐在席间,矜持庄重,不说一句话,人们都觉得他十分怪僻,难以接近,所以很少有人与他合得来。但6秀夫治事有方,稳重干练的才华,却深得李庭芝的赏识和器重。
后来德祐元年,元朝兵马大举进攻南宋,两淮地区情况紧急,李氏幕府分崩离析,幕僚纷纷辞职,唯独6秀夫临难不惧,与李庭芝同舟共济,誓死抗敌。李庭芝深深为他这种疾风劲草的宝贵品格所感动,觉得他是一个难得的忠义之士。才忍痛割爱,把他作为砥柱中流之材推荐给朝廷,官至礼部侍郎。
后来才成就他的名声。
6秀夫摇了摇头:“要范大人出兵可不容易。”
众人等了半天,却见6秀夫不再说话,李庭芝知道他性情,只好追问道:“还请君实细说。”
“吓坏了。”6秀夫还是惜字如金。
早在咸淳五年初受命援救已被元军围攻了两年之久的襄樊,“范文虎以舟师援贵,至灌子滩,亦为蒙古所败,文虎以轻舟遁。”
除腿快值得称赞外,真是输的麻利干脆啊!仿佛要表彰他的败仗,灌子滩战败后仅四个月,范将军升官了:殿前副都指挥使,总禁兵。
过了两年,宋元在襄樊争夺进入决战阶段,范文虎与蒙古阿术等战于湍滩,大败,统制朱胜等一百多个将领当了蒙古人的俘虏。
两个月后范文虎再率十万大军进至鹿门。阿术“夹汉东、西为阵,别令一军趣会丹滩,击其前锋。诸将顺流鼓噪,”范将军再现饭桶本色,交战不利,便弃旗鼓,连夜逃跑。失去指挥的宋军大部被蒙古俘获,战船、甲仗都成了元军的战利品!
范文虎虽然在战场上每战必败,但在官场上却是当之无愧的常胜将军!众人心里觉得什么难受,却又拿这个超级大无赖没有丝毫办法。
第六十九章 范天顺的计谋
“凭什么老子要受制于那个假惺惺的腐儒?”范文虎脸色发黑:“恩相说得好听,什么最后一战,然后就把自己调回朝廷,那也得等老子能够保住性命再说。”
“你李庭芝不是要打蒙古人吗?怎么不见你去打?你老李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子可不愿意傻乎乎跟你去送死。”
“老爷,慎言,慎言。”旁边的老家人范恩赶紧扯了扯范文虎的衣袖,然后让屋里的人都出去,范文虎在府里说什么都可以,万一传出去还不掀起大风浪。
“老子偏偏就要说,想当年老子任黄州武定诸军都统制时,他李庭芝在哪?老子还是吕大帅的女婿呢?凭什么就要老子去送死,老子,老子连儿子还没有一个呢?”
“老子容易吗?要不是老子命大,恐怕早已经被鞑子砍成了肉酱。”
“老爷,老爷。”范恩低声道:“少爷不是也为老爷挣了脸吗?”
“哼。”范文虎脸色才平静了不少:“孽子,孽子而已。”
范天顺私自前往参加义勇,把范文虎气得半死,但老虎再狠毒也不吃自己的儿女呢?
“援兵之事?”老家人范恩转移话题,低声问道。
范文虎低头不语,前几次出兵已经被吓得半死,这次说什么也要想办法拖延再说:“不急,先看一下李腐儒怎样?我再上书向恩相求情。”
老家人范恩点点头,知道自己老爷虽身高职位,但胆子却不大:“若是少爷回来,说不定有办法。”
“哼,别提这个孽子了,他要是敢回来,老子非打断他的两条腿不可。”
范恩见范文虎不高兴,喃喃说道:“小的知道老爷不过是嘴皮刀豆腐心,少爷不在的时候,老爷还不是整天担心得连觉也睡不好。”
“前段时间少爷没有消息,老爷都打算出兵襄樊了。”
“就你多嘴。”范文虎这人会拍马屁啊,当年蒙哥大汗与忽必烈兵分两道南侵,准备一举灭宋,蒙哥入四川,忽必烈攻湖北,开始时一路势如破竹。
但蒙古却是一个倒霉鬼,被宋将王坚败于合州钓鱼城,蒙哥大汗给大石头砸中负伤后不治身亡(不是金庸老先生说的杨过),忽必烈为了争夺汗位也于次年撤走。
在这次战争中本无功绩的贾似道因为子虚乌有的“大功”升到少傅、右丞相,从此走上南宋帝国的领导岗位。作为吕文德的亲戚,范文虎后台强硬啊,又在贾似道面前摇头摆尾献殷勤,拍马功高!也得到通报嘉奖,大力提拔,升为黄州武定诸军都统制,走上了独立领军的前途。
所以范恩作为老家人,也学了几手,狠狠的拍了拍范文虎的马屁。
“就算孽子有功,但能比得上老子功劳大吗?”范文虎还是板着脸:“难道老子殿前副都指挥使也配不上他投靠,非要跑到均州?”
“少爷也是年少气盛。”范恩恐怕是收了范天顺的好处:“纵使有千万不对,还不是一样给老爷长了脸?”
“嗯,那是恩相顾及老子的面子。”范文虎这人不但运气超级好,头脑也灵活:“孽子能有什么功劳?难道大宋就只能靠他们三千乌合之众?”
“老爷国家栋梁,少爷只是胡闹而已。”范恩小心道:“听鄂州传言,均州所谓义勇头领张贵已经到了鄂州,说不定少爷也跟着回来了呢?”
见范文虎不吭声,范恩自言自语道:“少爷肯定吃了不少苦头,可怜少爷从小娇生惯养,也不知道现在瘦成什么样了?”
范恩是范文虎的老家人,看着范天顺长大,说着就动情了:“少爷啊!”
范文虎迟疑了片刻,道:“孽子真的到鄂州了吗?”
范恩点头,道:“府中有不少下人是这样说,小的也不敢肯定,要不派人找一下?”
“好吧。”范文虎终究还是不放心:“找到这个孽子之后,老子非把他绑起来。”
“这样恐怕不好吧?”范恩迟疑说道:“少爷从小立志,我思量少爷这次离家出走,恐怕就是老爷管得太严了?”
“那你说怎么办?”范文虎皱着眉头:“老子把这个孽子拉扯大容易吗?万一,万一孽子真有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想活了。”
“叔父,天顺知错了。”范文虎话还没说完,只见门外范天顺满脸泪水跪在门口:“叔父,天顺知错了,你就狠狠责怪天顺吧。”
“你,你,孽子,你还敢回来。”范文虎指着范天顺怒吼:“你还敢回来,老子,老子非打断你的脚不可。”
“叔父,你就责怪天顺吧,天顺,天顺再也不敢了。”范天顺虽然不赞同范文虎的做事,甚至有些鄙视他的为人,但范文虎对他确实不错,自己父亲战死黄州后,范文虎便开始照顾自己,对自己可算是有求必应。范文虎几次进军襄樊都不让范天顺出征,这才逼得范天顺离家出走。
“老爷,老爷。”范恩拉了拉范文虎的衣袖:“你就别责怪少爷了,你看少爷,少爷这几个月可瘦了不少。”
鬼才知道是胖了还是瘦了呢?反正天下的父母看到自己久游不归的儿女时,都是只会瘦不胖。
“叔父,天顺愿领任何处罚,还请叔父别伤心坏了身体,天顺就是万死不能辞其咎啊。”范天顺爬到范文虎脚下,眼泪哗啦啦的流。
“唉,起来吧。”范文虎看着满脸泪花的范天顺,心软叹气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是,叔父。”范天顺乖乖爬了起来,又向范恩道了谢。
范恩连忙安排酒席,范天顺请范文虎上座,待得叔侄用过餐,范天顺才问道:“叔父,天顺听说朝廷下了圣旨?”
“你哪里听到的消息?”范文虎倒是很警惕,抢着接过话。
范天顺连忙道:“叔父见谅,侄儿陪同矮张来鄂州拜见李大人,听李大人所说。”
“孽子,孽子。”范文虎敲了敲桌子:“难道你不知道那个李腐儒整天就跟老子作对吗?”
范天顺连忙道:“侄儿就是知道李大人处处为难叔父,所以才想借机探一下李大人的计谋,好不让他对叔父不利。”
“孽子倒有心了。”范文虎略略放松:“那可有什么发现?”
范天顺点了点头,道:“李大人手中虽然有三万余将士,但众将不和,士卒不经训练,如一盘散沙不足惧咦。”
“虽有刘义、范友信、苗再成等猛将,但彼此之间争执不休,6秀夫等幕僚又沉默不语,无计可施。李大人倒想出兵,只是手中将领实在拿不出来见人,说到底还是要看叔父大人的禁军精英。”
“哼。”范文虎颇为得意:“李腐儒算得了什么?就是嘴皮子厉害,要是让他去跟蒙古人打,估计还是白瞪眼。”
“叔父说得对。”范天顺点头。
范文虎想起圣旨,心里郁闷:“朝廷也不知道怎么想,竟然让那个李腐儒管起老子来,老子就不出兵,看你李腐儒敢拿老子怎样?”
“叔父,”范天顺连忙接过话,道:“不知恩相方面?”
“恩相也建议出兵。”范文虎更加郁闷:“恩相言此乃是叔父襄樊最后一战,随后便把叔父调回朝廷。”
“我怕恩相说了到时也不算话。”范文虎苦笑道:“你叔父现在已经是殿前副指挥使,回到朝廷恩相将叔父如何安置?”
“叔父之所以今日能跟侄儿在此好好说话,无非是手中兵权而已,万一叔父离开鄂州回到朝廷,手无兵权,谁会把你叔父放在眼里?”
“此战若胜还好,但若有所失利,李腐儒虎视眈眈不容叔父狡辩,一旦上书朝廷,给事中陈宜中、监察御史陈文龙、太府寺丞陈仲微、京湖制置使汪立信等莫不是欲置叔父之死地,地方上还有张世杰等虎视眈眈,欲取叔父而代之。”
“叔父勿虑,侄儿倒有一计。”范天顺连忙道:“侄儿思量,恩相不反对朝廷圣旨,只不过是李大人属下张贵者杀了几名鞑子,长了恩相面子而已。”
“所以,侄儿欲代替叔父出兵,为叔父换取恩相的信任。”
“不行。”范文虎断口否定。
“叔父,”范天顺耐心说道:“侄儿代替叔父出战是有原因,殿前诸军,奉日、骁骑等自视甚高,从不把叔父大人放在眼里,侄儿知道叔父为了安抚这些老爷兵,花费了大量金银珠宝。”
“但洒出的银子养出了白眼狼。”范天顺有点恼,连范府的下人也敢不听话,更不用说朝廷的老爷兵:“蒙古军骁勇善战,我大宋士卒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所谓援助无非是喂饱这些豺狼而已,朝廷物质千万,让蒙古豺狼夺取了也可惜,侄儿,侄儿倒有一计。”
说完,见范文虎眼里有征求的意思,连忙俯身在范文虎耳边唧唧哇哇说了几句话。
范文虎倒是犹疑起来,要知道自己这个侄儿向来看不惯自己的做法,现在怎么就突然愿意与自己同谋:“此计虽妙,但还需从长计议。”
“侄儿代替叔父出战,情义上对恩相也说得过去,可以堵住李大人之口。”范天顺赶紧把好处列出来:“就算败了,侄儿自愿请辞去官也不会连累叔父,况且,届时叔父可以上奏朝廷把那些白眼狼好好教训一番。”
范文虎有点心动:“只是,只是这样侄儿代替叔父冒险,叔父心里过意不去。”
“不妨。”范天顺笑了笑:“此次均州之行,侄儿得到了一件秘密武器,有了这件秘密武器,侄儿可以潜伏水中好几个时辰,届时战事失利之时,侄儿逃脱也是容易得很。”
“再说,侄儿为叔父分担,那是天经地义之事,叔父若信不过侄儿,侄儿……”
“孽子,你我虽是叔侄,但情胜父子。”范文虎叹气道:“你叔父,你叔父却是被蒙古人打怕了,担心天顺你的安全啊。”
范天顺呜咽道:“叔父大人请放心,天顺尚未尽孝,一定会保住性命。”
“倒是有心了。”范文虎看到范天顺确实是有心代替自己出征,心里有几分羞愧,但却安心不少:“不知侄儿此次出征,需要多少将士。”
“我军水师不足,将士多了反而容易误事。”范天顺想了一下,道:“盖万余人足矣。”
“余者请李大人发兵。”范天顺咬着牙道:“李大人既然逼叔父出兵,他又岂能袖手旁观?”
第七十章 范恩的间谍生涯
“小的见过统制大人。”月黑风高的夜晚,鄂州城内一个隐蔽的角落,一个头发略显苍白的老人,沧桑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身体高大,腰杆挺直,双眼炯炯有神,有点不高兴道:“我早已经不是什么统制,我现在是大元朝的千户。”
“是,统制大人。”老人有点固执,或许说人老了有点怀旧吧。
就如世界上交通工具无论多么发达,但双脚永远是第一交通工具。
汉子瞪了老头一眼,才道:“听说鄂州城最近不是很安宁,阿里海牙大人非常关心鄂州的安宁,让我过来问问。”
这人却正是范文虎在“灌子滩大战”仓皇逃跑后,被蒙古军俘虏的统制朱胜,朱胜俘虏后被刘整招降,然后被阿术主帅派到阿里海牙的虎头山大营听候调遣,以加强虎头山大营的实力。
至于这个老人,却正是范文虎府上的老人范恩。
范恩恶心了一番,才道:“统制大人明鉴,少爷确实已经回到了府上。”
“哼,”朱胜虽然降了蒙古人,但毕竟是范文虎的老家将,在鄂州也有不少熟人,对于范天顺回府的消息,刚回到鄂州的朱胜早已经知道。
阿里海牙太渴望这一战了,所以第一时间把朱胜派回了鄂州,也不担心此人再次叛变,不过根据阿里海牙的经验,见识了蒙古军的强大之后的降将,多半都是死心塌地为大元朝效忠。
“继续说下去。”朱胜看着犹疑的范恩,有点愤怒,投降了蒙古之后,朱胜虽然被任命为千户,可手下将士多半有异义,这次正好是自己立功的机会。
范恩低着头,心中恨不得将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撕成碎片,但形势比人强,又不得不假装胆怯说道:“老爷对小的恩重如山,小的实在,实在不忍心。”
朱胜略微脸红,他是孤儿,被范文虎收留,被范恩养大,从某一个角度去看,范恩可以说是他父亲也不为过,只不过在万山大营见到刘整,被刘整一席话打动,才甘心降了蒙古人:“范文虎一介脓包。”
想起灌子滩大战,范文虎孤身逃跑,十万弟兄死伤无数,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失踪的失踪,战场如悲歌,心中大怒:“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范文虎几次救援襄樊,哪次不是抛弃部下逃跑?”
范文虎绝对是一个标准的逃跑将军,他逃跑的路线一直到至元十八年与左丞李庭同率江南军1o万、战船35oo艘从庆元入海征日。与忻都的东路军会师后开往鹰岛,本应立即进攻日本大宰府,但范文虎却迟疑不发。他又无海上常识,见台风前兆不知躲避。8月1日,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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