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起搭班子的成员,当然,还有刘洁、李庆庆和张大富,六个人,他也看清了这些任命的实质。
“想不到,我们班的三个人想分也分不了。也好,李胖和张胖都在实权部门,以后不愁没地方打土豪。”
李庆庆已经甩掉一圈的赘肉,显得壮实,但他却极怕史静远。
因为在培训之余,大家相互熟悉后,都知道史静远是军队转业干部,李庆庆使劲,挑拨冯学枫跟史静远“切磋交流”。
结果原本在他们心中,一个打八个,臭屁不已的冯学枫,在史静远手里撑不过三下。
不是三招。
三下,史静远不闪不躲,拳来拳挡,腿来腿扛,三下把冯学枫放倒在地。
然后走向李庆庆,主动要求“切磋、切磋。”
后果不用想,操场上的人哄然大笑,“杀猪也没这么热闹。”
李压事后学起本家兄长的哀呼,“鸭子,我像不像当年的地下党?你觉得今天的场面惨烈不?来,看看哥的身上,做一名合格的党员不容易呐。”
说来也怪。
李庆庆叫得厉害,疼得眼红,但偏偏身上看不到伤痕,当场痛过了,屁事没有。
但自那以后,他看到史静远就犯悚。
跟李压分析,这史静远手上肯定沾过人命,而且不止一个!
因为史静远的眼睛深处,隐藏着一股冰寒刺骨的杀气!
李压茫然地看看他,然后伸手摸摸李胖的脑门,“没发烧啊。”
胡骄帮忙分析说,“李哥这是心理阴影,平时养尊处优,静远用部队上招呼人的手段切磋他……”
“教授!这话形容得太准确了!有水平。还是你看问题准啊,他那是跟我切磋么?明显就是切磋我。哦……”他学刘洁瞟向胡骄的眼神,相当暧昧。
李庆庆的夸张和肉麻让胡骄浑身发麻,“我还认为啊,李哥,你就是需要经常切磋!”
“教授别哇!我对史兄弟和你,那是全心全意,闪闪红星。”
所以李庆庆这个自认为秀才的人,绝对不跟史静远这种武夫“一般见识”。
听到史静远的话,李庆庆很是爽快,“好哇!我扫塌以待,‘日你’欢滛史县长大架光临!”
他说到“热烈”两个字时,故意学某首长的江南口音,所以含混地说成“日你欢滛”。
史静远笑眯眯地看着他,“好啊,那我经常上门讨教,多跟李局长切磋、切磋!”
李庆庆义正言辞地说,“行!好酒管够,我喝不过你,还有你嫂子嘛。包你尽兴!”
散伙饭上可没有高度酒,一色的南诏干红特产葡萄酒,胡骄眼见除了他们六个,其他人都没有明确方向,所以主动提酒,“来,为了友谊,咱们一班的兄弟先走一个,呆会儿分开行动,跟其他班的联络感情!干了。”
刘洁喝酒不行,却第一个仰脖子,喝得太急,红色的酒液沿着粉白的颈项流下,李压捅捅胡骄,示意他劝劝。
这么多人在场,胡骄能怎么办?喝完酒趁大家各自散开敬酒的空当,小声对刘洁说,“今晚请你看电影!不许喝醉了!”
正文
更新时间:2oo9-11-16
省委领导们早在酒席开始不到五分钟已经离开,场面里,大家放开后,相互拉关系,讲感情。
胡骄身边更是宾客如云,你来我往,大家拿着训导员发来的通讯录,指着自己的名字和电话,让胡骄无论如何要去聚聚。
还有几个,更是拖着胡骄,无论如何,散完了都还要聚聚,打着各种旗号、理由、借口,胡骄无奈。
幸好李庆庆这个在交通厅办公室的大主任出面,轻描淡写,于无形中轻松帮胡骄化解。
张大富和陈永政也是久经沙场的人士,两人联手不但挡了不少酒,还帮胡骄下了很多承诺。
就这样,李压拖走史静远,胡骄终于得到机会开溜。
按提前约好的,南湖商业街,新都影院,这段时间正在热映《铁达尼号》。
电影是晚上八点,胡骄没敢买情侣座,要了普通座位,还好位置不错,正中间。
当看到杰克脸色青白把柔丝推上木板,并叮嘱她要活下去时,刘洁紧紧捂着嘴,泪水大滴大滴地滑落。
胡骄很平静,除了心情有些沉郁外,他没有沉入到故事情节中。
递过一张纸巾,刘洁又抹又擤,虽然声音很小,但胡骄很想笑。
可是他不敢笑,因为,这种后果太可怕了!
如果敢笑出声,恐怕全影院的人都会群起而攻。
为什么想笑呢?
电影散场后,刘洁还沉浸在故事情节中,满脑子的杰克,满脑子的风笛声,以及海水、冰川。
胡骄无奈,看看时间,十点过了,“我先送你回去。你现在住哪里?”
“省委机关宿舍。”
胡骄看看眼红红的美人儿,又想起好笑的事情,忍不住问,“你喜欢里边的哪个人物?”
“当然是杰克。”
“你喜欢接客?”
“嗯!我喜欢杰克!”
胡骄拼命地忍着笑,“哦,你喜欢接什么样的客?”
刘洁反应过来,猛然抓着他的手臂,又是掐又是捏,胡骄笑得蹲下去,刘洁急气,“你怎么这样冷酷无情啊。”
胡骄笑够了,刘洁也轻松不少,终于不再陷入到电影之中,“这部片子真不错!如果你是杰……男主角,你会那样做吗?”
胡骄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如果我跟你妈掉进水里,我们都不会游泳,你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刘洁怔怔地看着他,“这个问题,好像是女人问男人的吧?你会先救谁?”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
胡骄嘿嘿笑着,不等刘洁发威,慢吞吞地回答,“我会先救你妈,然后跳下去跟你一起死。”
刘洁停下脚步,看着胡骄,这是假话。
“真话呢……”
“你别说!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胡骄没走,他看着刘洁,很严肃,“刘姐,我有妻子,有孩子,所以我什么都不可能给你,我们暧昧,我们调情,但我们绝对不能相爱。”
说完胡骄转身离开,刘洁一直站着,看他的背影消失,没有泪水,没有伤悲,她心里自怨自艾,“这是你还给我的报复么?”
慢慢地走回自己的住处,打开门的一瞬间,刘洁无声地笑起来,心想,就算这样,那看看谁控制不住!
胡骄回到家里,儿子胡云北还没睡,培训期间他见过一次,北北已经开始冒话,整天咿咿呀呀,流着口水到处爬。
见到胡骄,坐在泡沫地板上的小子正趴着,嘴角的口水拉着丝,先是拱起屁股,想站起来,结果力气不够,只见小屁股歪来歪去,嘴里吭吭地闷哼着。他不会先翻坐起来,再慢慢站立,而是想直接站起,所以小身板的力量要差些。
胡骄高兴地跑过去,蹲在儿子面前,“北北加油,使劲,一二三,哎呀,差一点,再来!”
李鹃的身材在儿子断奶后,已经慢慢恢复,驱除了婚前的少女青涩,更显得体态妖娆,少妇的气质中透出成熟性感。
“你呀,扶他一把嘛,看得过去。”
李鹃现在开始慢慢地把心思转到工作上,燕京的外公家塞了一个保姆来,这让她松口气,保姆叫霞妮,是甘陕人,三十多岁,细心厚道,相当纯朴,而且带孩子没得说,胡骄两个表姐家的孩子,都是保姆带大的。
胡骄他们都称呼她霞姐,她男人也跟着到南诏,是个跑运输的,出于照顾,也出于感谢霞姐的负出,她男人被安排进省委机关服务中心的后勤上,帮省委领导的服务组开车买菜打杂等。
小北北听到母亲的声音,更加焦急,不断地叫着,意思是让妈妈帮忙,但胡骄拦住李鹃,“不成,让他自己翻起来。别惯着。”
话刚说完,母亲李爱菊已经走出书房,蹲下身子,一把抱起小孙子,“宝贝儿,奶奶抱抱。”
北北下个月满两岁,会叫一些简单的称呼,奶奶,妈妈是最先冒出口的。
而且这是个小人精,特别会讨李爱菊的欢心,有事没事都腻在奶奶怀里,甜甜地叫声,“奶奶。”
搂着奶奶的脖子,不断吧唧,弄得李爱菊一脸口水,后者反倒是高兴得手舞足蹈,恨不得成天含在嘴里,捧在手心里。
这不,刚被抱进怀里,小北北马上呸呸叭叭就亲了好几口,“奶奶,亲亲。”
胡骄翻白眼,他听母亲说过很多次,自己小时候就是个小夫子,从开口学说话就不会讨好人,而是命令式的,绝对服从。
“骄骄叫叔叔。”
这才会叫声叔叔。
李爱菊让他百~万\小!说就百~万\小!说,让吃饭就吃饭,绝对的乖孩子典范。
这阵子李爱菊就感叹胡家都是隔代遗传,因为胡骄的奶奶跟她说过胡建国小时候的趣事,怎么调皮,怎么不听话,怎么跟人上山下河到处惹事。
所以胡云北的个性,怎么看都跟当年婆婆跟自己说起丈夫小时候,一模一样。
而胡骄则是隔代遗传到外公的。
霞姐常住在胡家,周末的时候,才去跟男人相聚,周末鹃鹃和胡骄都在家,而且胡建国工作不忙也会在家。
再加上胡忠志,李明勇夫妇。
胡云北一到周末,真正是众星捧月,分外受宠,可以为所欲为。
胡骄曾经感叹过,如果照此下去,将来的纨绔代表,非他莫属。
胡云北再怎么皮,李爱菊也不会生气,按她的说法,胡骄小时候太闷了,正好孙子弥补她的缺憾。
胡骄见儿子不像话,把老妈的脸上弄得全是口水,拍拍巴掌,“北北,儿子,来爸爸抱,咱们要睡觉喽。”
谁知北北小眼睛一转,紧紧地搂着李爱菊,“不要爸爸,奶奶,抱抱。”
胡骄刚要瞪眼睛,却见李爱菊先瞪过来,急忙赔笑,“妈,你要多休息……霞姐……”
“叫什么叫!你们去吧,今晚北北跟我睡。”
李鹃鹃听到这话也急了,李爱菊的睡眠相当重要,绝对不能受打扰,一晚上睡不好,要将养好些天。
“妈,你去睡吧,北北乖,来妈妈这儿。”
胡云北嘟着嘴,“北北乖,不要妈妈,要奶奶。”
李爱菊看着,胡骄甭提实施武力了,连吓一下都不行。
“行了,行了,一晚上没事的。再说北北单独睡小床,等他醒来,我早睡够了,去吧。”
霞姐之前听到胡骄叫,这会儿已经出来,刚收拾厨房,准备明早的母鸡炖骨头汤。
正好听到李爱菊的话,接口说,“没事的,你们去睡吧,等北北睡着了,我抱去我房里。”
胡骄听到这么说,才算放心。
李爱菊无奈地笑笑,“你们呀,真是担心过头了,我这两年不是没出大毛病?而且呀,你外公每月还让他的保健医生过来帮我检查。放心吧啊,骄骄培训完了,什么时候去三梅?”
“国庆节后吧,介绍信上要求十月十五号前去南湖组织部报到。”
李鹃鹃听到胡骄说起工作,急忙插嘴,“对了,胡骄,妈,我的工作也要调整。”
李爱菊转头看着她,“提拔重用了?”
李鹃摇头,“嗯,爸说是去省精神文明办。”
胡骄笑笑,“这倒是个轻闲去处,精神文明建设指导委员会办公室,提成副处了?恭喜呀!”
李鹃鹃白他一眼,“我又没有当官的心思,在哪儿都无所谓。本来我妈的意思是去省人民银行,那儿待遇好,工资高。”
李爱菊听到这儿,心里有数,这是李明勇的意思,为胡骄让路,管好家,让他无后顾之忧。
毕竟胡骄现在才算正式踏上仕途,如果李鹃鹃也跟着发展,那小两口各顾各的,孩子虽说李爱菊管着,但不像个家,也不利于胡骄将来的考察。
把李鹃放到轻闲部门,一来熬资历,二来也谈不上繁忙,正好两头兼顾。
“行吧,精神文明办也不错,将来更利于提升,鹃鹃,你也别想着钱不钱的,咱们一家四口的工资收入足够了。”
听着李爱菊的话,李鹃这才松口气,李明勇强烈建议她去人行,可她母亲反对,说是人行那边讲专业化,各成一派,精神文明办这边工资没那边高,可优势在于能上能下。
现在听到李爱菊这么说,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反对父亲的建议。
李爱菊知道儿媳耍了小心眼,肯定是亲家让她征求这边的意见,李爱菊也不说破,人嘛,不论当儿媳妇、当母亲、当家庭主妇,总要有自己的事业,特别是女人。
这时胡建国也回家了。
开门见一家子都在,心情挺不错,逗逗孙子,又询问几句李鹃的安排,给胡骄递个眼色。
其他人很自觉,知道父子有事要谈。
进了李爱菊的书房,这里是老两口合用,房子不够,一楼除了书房和一间卧室外,就是客厅、厨房、储藏室,二楼归胡骄小两口使用,李鹃几次建议换成大点的,但胡建国坚决制止。
毕竟他也有资格进入常委楼,那里才是真正的别墅。
胡忠志也劝过,胡建国主要是考虑到李爱菊已经在这里住习惯,特别舍不得院里的花卉盆栽,以及那一块李爱菊亲手打整的绿草。
霞姐住二楼的客房,一家人挤挤,刚好没有空房,正合适。
“今天拿到介绍信了?”
胡建国接过胡骄泡好的茶水,脱掉外衣,靠在办公椅上舒展身体。
胡骄点点头,“陈永政不错,搞经济那套挺合适,怎么不让他去代理县长?”
胡建国两手捧着茶杯,眯着眼睛,完全放松下来,“永政刚提为副处,不能进步太快,为了他后边的发展考虑,先让他适应组织工作,县里不比乡下。”
胡骄没反对,人家不像他,正科转副处,沾了母亲的英雄事迹,副处转正处,那是运气,也算机缘,本来是要坑他的,没想到反过来成全了。
现在想想,胡骄还有些后怕,所以这两年呆在大学里,一门心思做学问,再不愿多想官场里的事儿。
现在局势不同,胡忠志成了一号,父亲和岳父都成了领导成员。
“怎么?你心里还有些抵触?”
胡建国看出儿子沉默的心思。
胡骄看看父亲,进了省委常委,工作更累,但精神越来越好,“爸,我去仝县是替吴昊顶缸,现在去三梅,又要帮他收拾烂摊子。”
胡建国听到这话有些不快,嘴角的笑意慢慢消散,“你白读了两年书!我看你读书读傻了!三梅的情况你了解过没有?你别管什么人在那儿呆过,不管是什么地方,都是党的领导!你舅舅为什么要选三梅?正是要证明给其他人看,他吴昊不行,你行!仝县那儿,后来出了大案,大家心底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你是去顶缸,但你也得到了回报。再说三梅,如果发展得好,年内,那里将是全省最出成绩的地方,你以为当初吴昊是被发配下去的?糊涂!”
胡骄有些讪讪地不知该怎么说,没调查没有发言权嘛,他不是不清楚三梅的情况,故意这么说呢,是希望从父亲这儿再要个人。
“是我不对,爸,你看……能不能再安排个人下去干副县长?”
“谁?”
“李压,原来在督查处的……”
胡建国挥手打断胡骄的介绍,“那不行。最多三个人,永政,静远,加上你,已经是极限。李压不够稳重,性子太毛躁,而且……他跟王建新没学好。”
胡骄很少听到父亲对人下断语,没学好,这样的词汇在胡建国口中,基本上值五到十年。
胡骄心里暗骂鸭子,人太嫩了,被王建新这个老官迷几下忽弄,搞得神智不清。
想想自己当初还认认真真地把王建新当成老师。
胡建国仿佛看穿了儿子的心事,“你也是!哼,要不是你机灵,别指望现在职务,下去有什么事情,多和永政交流。静远在公检法这块能力很强,经济上你多和永政参谋。现在的常务副县长,我见过,人不错。”
胡建国说完,低头喝水,胡骄点点头,帮父亲续好水,“那您早点休息。”
“等等,这是三梅的干部资料,好好看看。”
接过父亲递来的档案袋,胡骄嘿嘿一笑,“爸,你这算不算以权谋私?”
“滚。”
回到房间,李鹃已经沐浴完毕,正靠在床上百~万\小!说。
“鹃鹃,看什么书呢?”
“铁达尼号。”
胡骄一愣,铁达尼号?今晚刚陪刘洁看了电影,装作无心地问,“不是正在放电影吗?”
“我看过了,上映第一天就去看了。本来想等你一起的,我等不及。跟你说胡骄,我太喜欢杰克了!”
“你也喜欢接客?”
见李鹃鹃肯定地点点头,胡骄一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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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oo9-11-17
三梅原是明朝时一个贞节烈女的名字,由于相公赴京赶考,她一个人在家,被当地的地主相中,三番五次调戏,最后抓回去,打算强娶成妾,三梅誓死不从,跳井自杀。
地主家生怕事情泄露,封井掩埋。
却不料三天后,三梅的相公中得进士,衣锦还乡,打算带上妻子前去赴任。而妻子却人走屋空。邻居见他回来,还成了进士老爷,当下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进士到县衙告状,不料县太爷与地主勾结,生生曲打成招,说进士偷盗不成反过来污蔑地主。
结果进士当晚在牢里伤重而死。
事情没完,三梅在第五天,终于从井口刨出一个小洞钻出来,回到家里,才知道丈夫为了她被生生害死。
三梅不敢声张,悄悄收拾行李,一个人踏上京城之路,整整三年,三梅才走到京城,人生地不熟,只好到一个大户人家去当下人,慢慢打听要找哪个衙门,找哪位大人,如何告状。
又是两年过去,三梅生怕官官相护,她要一死,这冤屈如何能伸?死不要紧,关键是要报仇。
所以三梅不顾后果,下定决心告御状。
故事最后,三梅伸冤报仇,但人也被活活打死。死后皇帝亲笔题封为贞节烈妇,该县改名:三梅。
三梅县地处南湖市南五十多公里,全县五十多万人口,九个乡镇。
如果把南湖市称作盆地明珠,那三梅县就是这颗明珠连接长顺这个偏远山区省的链子。
所以三梅县的地理环境很重要,南湖至长顺的高速路穿县而过,沿路的乡镇基本上甩掉贫困的帽子,但也仅仅是沿途的百姓得到实惠,靠餐饮服务赚钱。
南长高速恰恰是沿着山脉,穿山打洞而过,沿途乡镇偏偏没有能扩得开的地势,只好沿路搞起餐饮服务,同时,长顺那边拥有丰富的金属矿产、煤炭资源,这些采矿从业人员也给三梅县的服务业增加了不少收入。
治安也越来越乱,黄赌毒,黑社会性质的团伙不在少数,长顺那边出事的犯罪分子也流窜到三梅的山区私矿里躲避,情况十分复杂。
按说紧靠南湖,这里应该是投资建厂、房地产、度假胜地的理想所在,可三梅又紧靠长顺省,县内山势陡起,一半是平原,另一半是山脉。
平原这头靠着南湖,临水而建,如果兴建公路,改善交通,则要绕着南湖水,耗费巨大的投资。
如果靠着南湖水的几个乡镇修桥跨湖,倒是能节省不少,但又要破坏南湖南岸的生态植被,造成湖水污染。
因为公路修通南湖,这儿必将成为重多工业、制造业的首选地,南湖市几次下定决心,都被省里打回。
这个问题渐渐演变成南湖本地派系与外来干部的斗争焦点。
还有最后一个办法是三梅县内自行贯通各乡镇的二级路面,回归到南湖到长顺的高速路,这样,相当于三梅全县只有一个出口,全县交通在县内平地兜个大圈子,造成很多制造业,工业企业不愿意前来投资。
所以三梅县是很形象的一半海水,一半火焰。
三梅县人由于地势影响,性情也截然相反,靠山这边的民风彪悍,好勇斗狠,靠湖的平原地带,大多性格柔和,知书达礼,渔耕传家。
所以三梅县的干部,也分成南北两派,北边紧靠南湖的干部们以现任常务副县长温兴海为首,但三梅**案之前,温兴海虽是县委常委,副书记,却基本上只是摆设,被原来的班子排斥成边缘人物。
以温兴海为首的北派,长期被南边山区干部们压制,可以说处境艰难。
这次**案后,南派的干部被连根拔起一批,常委中除了温兴海和外来的吴昊,全部落马。
靠近长顺的两个乡党委书记和乡长,由于涉嫌参与黑社会刑事案件,其中一人被枪毙,其他三人分别被判处死缓和无期。
史静远与陈永政在国庆前报到,他们打前站。
胡骄在国庆期间,又去了一次燕京,看望亲外公。十月十五日,过完儿子两周岁生日,胡骄正式前往南湖市委组织部报到。
按惯例,组织谈话,领导谈话之后,由南湖市委常委、组织部宁家凯部长带领,前往三梅县正式上任。
再次惯例,全县科级干部大会,宁部长宣传市委的任命,胡骄同志正式成为三梅县委书记兼代理三梅县人大主任。
后一项要在走县人大常委会的程序。
宁家凯当天没有走,留在了三梅县委招待所。
而到了晚上,宁部长的房门外,楼道上,院坝里,到处是三梅县干部们的身影。
在来的路上,宁家凯就专门提过两个人选,希望胡骄认真考察。
本来县委领导班子的成员,哪轮得上胡骄来提名?
但是有两方面原因,一来胡建国是省委组织部长,二来省委书记胡忠志暗示过,所以宁家凯等市委领导虽说一肚子怨气,也只能忍着。
谁让你们选的班子全部烂掉呢?
这可是解放以来没有发生过的特大丑闻!
省委也没有取代市委的意思,毕竟留了一半多的名额嘛。
宁家凯再怎么说也有责任,虽然原来的部长、副书记已经黯然退隐,但他这位接任的部长,可不敢刚冒头就乱伸手。
所以只好把主意打到胡骄手里的两个常委提名上。
先看看三梅如今的班子成员:县委书记胡骄,副书记、代理县长史静远,副书记成安平,副书记吴琴,常务副县长温兴海,组织部长陈永政,纪委书记高兴福,宣传部长富文杰,武装部长李兵。
前一届常委班子里没有武装部长,而是部长。这一届市委恢复了武装部长的常委任命。
按照南湖市委组织部,关于县级党委领导班子组织核定,三梅县委常委成员为十一名。
如今只有九人,还差一名主管经济的副书记,以及政法委书记。
主管经济的副书记,原则上只会在现有的政府副县长中挑选,而政法委书记则只有在司法局长、公安局长、检察长、法院院长,以及政法副书记人选中产生。
先说三梅县政府的在职县长们,史静远是代理县长,温兴海是常务副县长,另外还在的副县长分别是:分管电力水利交通的邹开贵副县长,分管农业林业畜牧的副县长唐爱华,分管科教文卫宣传的副县长白玉秀。
总共只有三名,原定的七名副县长,随着**案倒下了四名,这次南湖市委按省委指示进行减副,三梅县政府副县长,核定人数是五名。
史静远还没有对政府工作进行重新分工,现在胡骄来了,手里攥着两名常委提名,还有一位副县长人选。
宁部长暗示了一名常委人选,他觉得自己身为南湖市委常委组织部长,亲自开口了,胡骄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吧?
所以围绕着这三个名额,宁家凯在三梅的房间,简直是门庭若市。
从晚上八点欢迎宴结束,直到晚上十一点,宁家凯终于受不了,闭门谢客,这才终止了工作汇报。
而胡骄此时在哪儿呢?
他跟史静远和陈永政在一起,三人没住在县委招待所,托前任**分子的福,县委大院里边修了几座常委小别墅,当然,名称不叫别墅,叫小招待所。
本来胡骄安排宁家凯住进小招,可宁部长不同意,非要住进招待所。胡骄心知,也不勉强。
他在心里,对这位宁部长是相当有意见的。
你一个堂堂的市委组织部长,在市委里没捞着名额,跑我这儿打秋风,什么意思?欺软怕恶?
他不管宁部长在三梅玩什么名堂,也管不了。要伸手尽管伸,反正提前跟陈永政打过招呼,哪些跑宁部长屁股的干部,统统记下来。
好嘛,既然瞧不起我这当班长的,爱上哪儿尽管去,我这儿不留人。
酒宴散后,三人前后回到小招,吩咐服务人员看好门,就说他们不胜酒力,已经提前休息了,任何人不许进来。
胡骄是板着脸安排的。
新官上任,县委办副主任孙世林不敢违抗,县委办主任以前也是常委,这次却相当于裁掉了,由即将产生的副书记兼任,不再单独安排县委办主任职务。
这样看来,副书记肯定不会插手县委办的工作,挂个名,真要去管,难免落了下层。
所以副主任,特别是主持工作的副主任,在无形中就取代了原来县委办主任的职务。
现在县委办只有三名副主任,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这个一向管后勤接待的副主任,能不能抓住机会,要看能不能把握住胡书记的态度。
今天另外两名副主任随后也来了,孙世林笑着散烟,三人点好后,一阵烟雾升起,笑脸相向,询问几位领导的情况。
孙世林一如既往地平和,语气中还带着尊重,“胡书记交待任何人不见,说是喝多了,要早点休息。”
看着两人离去时的失望的眼神,孙世林越发觉得难能可贵。
他们都知道领导肯定在谈事,而且是对很多干部人生走向的大事,这个时候,谁能先靠上去,谁就会领先一步。
孙世林不敢走,他知道领导谈事总有累的时候,只要手底下管着的这几个服务员去加水啊,煮夜宵什么的,他就有机会了。
胡骄进门后,软倒在沙发上,他酒量还是不行,史静远和陈永政酒量都好,见他有些喘不过气的样子,急忙安排人去煮解酒汤。
脑袋有些沉,但思路还是清楚的。
“静远,说说你们下来了解的情况?”
史静远构思组织了一下说词,缓缓地说,“时间有限,了解得不多,政府那边的工作还算可以,温兴海这人的能力不错。基本上所有的工作已经回到正轨,目前的主要任务,还是年初的总体计划目标。”
史静远摇摇头,“我觉得够呛,**案的打击面太大了,好多工作拖了后腿,、建设局、公安局、经贸局……这些重要部门的负责人,一直没有完全到位,现在主持工作的副局长,也不怎么得力,个个想着官位,心思不在工作上。乡镇上,我跑了两个地方,南北各一处,唉……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完全是两个极端,北边虽说要穷些,落后些,但村民的生活很平静,人也和气。但是南边山区呢?一个字,乱!贫富差距大,治安差,敲诈勒索,聚众赌博,简直是乌烟瘴气。”
等史静远说完,胡骄看向陈永政,“你那边接手了?”
陈永政满脸苦笑,掏出一个笔记本递给胡骄,本来以为是干部考察情况,结果却是满满的礼品清单,其中还有现金。
“从我到任的第一天开始,就有干部不停地汇报工作,县长那边还好,他来的第二天就扎下去了,我只有架在火上烤,根本没办法深入了解工作,每天汇报的人,从早上上班,排到晚上下班,中午晚上吃饭都不得安宁,这些人太厉害了,我躲到街边小饭店,都会被他们无意碰到……”
看着满脸苦笑的陈永政,胡骄反倒乐了,不等胡骄发话,陈永政又递过一个笔记本,“这是考察的一部分干部情况,我天天接触到的,都是这些人,综合以前的档案,以及组织部里的意见,我觉得这些人还算可以,只是他们跟风跟得有点糊涂吧。”
胡骄嘿嘿笑着,醉态可鞠,“辛苦你们了。其实你们也没比我早到几天,报到就是国庆长假,这几天做了这么多事,真是辛苦了。静远说说几个副县长的情况。另外,这次副县长的提名,我就不插手了,你看着办。”
史静远听到这话挺高兴,本来打算来几句套话的,想想这是私下里,没必要整多余的,“教授,那我却之不恭。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干?需要我怎么配合?”
胡骄摆摆手,“暂时这样,不急。”眼睛飞快从陈永政交来的笔记本上扫过,他是在找心中的人名,父亲给他的那个档案,有两人的在页角掐过指甲印,档案上不能乱写,这是胡建国的暗示。
一个是县人大副主任秋明乾,另一个是副县长邹开贵。
两个都是三梅县人,而且都是从三梅南部山区长山乡升起来的,还搭过班子,秋明乾当书记,邹开贵任乡长。
而且两人还是同年出生,今年都是四十二岁。
秋明乾先当副县长,一年后被赶到人大,邹开贵接他的班,干完一届乡党委书记后,提到副县长位置上至今。
胡骄心里有意把第三号副书记人选给秋明乾,把政法委书记给邹开贵。
从两人的工作经历看,能力很强,在乡上的几年,硬是把一个特困乡拉扯到解决温饱,而且两人还有一个共同的理念,“绝不坐等、靠、要,绝不喊口号,脱贫致富靠实际行动。”
两人组织人员外出务工开眼界,学手艺,也不走远了,就在南湖市内,然后通过申请小额信贷,扶持归来的农民创业,七年来,长山乡,一年一个样,硬是在北部山区中,干出了实打实的成绩。
要没有这些成绩,两人也不可能从当时的局面冲上来。
当然,也有两人身上都是南派出身的关系。
胡骄没在陈永政的本子上找到这两个人,转眼一想,不禁哑然失笑,两人都是副处级,跟陈永政平级,干嘛要找他汇报工作!
但愿今晚你们两个别去投靠宁部长的山头哇,不然老子会很伤心很失望地。
孙世林抬着醒酒汤进来,他已经用冷水镇过,温度合适,不用等,直接可以喝。
胡骄接过来,喝了一大口,温和地对孙世林道谢,“谢谢孙主任……你……一直在县委工作?”
孙世林没想过胡骄会跟他谈话,见三位重量级人物都在,他的心脏差点跳出胸腔,他猜到有可能,但真正面对时,心里难免激动。
“是的,胡书记,我从大学毕业就分到县委办。”
“工作多少年了?”
“十六年了。”
胡骄点点头,把空碗递给他,“味道不错。”
孙世林知情趣,人也机灵,知道这是胡骄让他退下了。
“胡书记、史县长、陈部长,你们聊,呆会我会让人准备好宵夜。”说完孙世林退下,三人各自点点头。
孙世林走出来,用力地咬着牙,他知道今天的第一战,胜了!
胡骄看向陈永政,“这人叫孙什么来着?”
“孙世林,县委办副主任,主管后勤接待,南诏教院毕业,专科生,37岁,嗯,在副主任上干了五年。”
胡骄笑起来,“三梅县的人呐。有意思,很有意思。”
正文
更新时间:2oo9-11-18
第二天早上,胡骄早早候在宁部长楼下,陪部长大人用过早餐,再三挽留领导多留一天指导工作,镇镇场面。
宁家凯一行昨晚收到的东西,早就收拾利落,那些“土特产”让随员们个个喜笑颜开,脸上透着温和而愉快的笑意。
宁家凯上车前,拍拍胡骄的肩膀,显得语重心长,“昨天我跟你提的建议啊,只是建议,主要是我不了解下边同志的情况,你别往心里去,好了,你去忙,我还得赶回去。有时间上来,咱们再聚!”
胡骄满脸恭敬,“部长的指示,我一定会认真落实的。”
宁家凯摆手,“不说了,不说了。你按自己的意思办!”说完重重地拍拍胡骄,这不是客套话。
胡骄没有半丝得意,估计宁家凯昨晚跟什么人沟通过,得到了指示。
送走宁家凯后,胡骄在孙世林的引导下,第二次到达三梅县委。
由于三梅县城靠近南湖,地势相对平缓,往东北方面十公里是南湖水,所以县城气候适宜,花草茂盛,四季温差变化不大,现在已是深秋时节,身上着衬衣便足够。
昨?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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