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离去,先前便生了二心的人便要自立门户,不再听从少主的命令。他们甚至打出了旗号,怀疑南山老人并沒有什么嫡传弟子,这一切只是少主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早料到老主人仙去后这些人要生变,林掌柜这才急着赶回來代少主主持大局,只是他们无法进入城内,便不得而知这些人到底都做了什么,老主人留给少主的东西,说什么他都要替少主保住。
思來想去也只有那条路可走,只是不知过了这么些年,当初的那条小路是否还存在,蓝云卷心中念道。他们并未遇到主子之前,只是城内被人贩子控制的乞儿,每日里变着法子从这些路人手中骗得银钱,便是他们的任务。
有时候为了完成|人贩子要求的钱财,他们甚至去偷、抢、偏,总而言之,他们可算是坑蒙拐骗样样精通,这条出城的道路也是他们尾随一个小官时发现的,而后这里便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
京畿最近是非多,此次城门久久不开,一些嗅觉敏锐的人已经开始揣测,是否像上次闭城一般,宫中又“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凌祈暄出城的消息沒有任何人知道,百姓们并不怀疑,此次的封城乃是有人要篡夺皇位。
百姓们等的不耐烦,碍于官兵手中泛着寒芒的长枪与弓箭,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寻了阴凉的地方,等候城门什么时候打开,他们或是归家与家人团聚,或是采购了货物要到京畿交易。
抱怨声时有传來,蓝云卷他们先是往人群稀少的地方慢慢移动,等周围再沒有旁人的身影时,他们才在蓝云卷的带领下朝着他记忆中那条密道慢慢挪了过去。
过了这些年,他的记忆力却未消减,弯弯曲曲的小道慢慢与脑海中那条道路重合,他强自按捺下心中的激动,直至來到城脚下,这才匆匆上前。这里堆积着一大片荒草,当中甚至起了一个草垛子。
分出几人望风,蓝云卷來到当中的荒草垛子边上,先是用剑鞘将一些新挑上來的草挑到一旁,而后推着整垛草顺着城脚挪开了些距离,当草垛后边的洞逐渐在众人面前露出全貌时,他们都好一阵欣喜。
这个洞口不大,仅容一人从中通过,还要趴在地上爬过去,不过这对于他们來说,已经足够了。蓝云卷让他们先在外等着,他先进去查探一番,若是安全无虞了,他们再从这里进去。
趁着蓝云卷进去探路的功夫,林掌柜手下的伙计驱赶这马车回到了先前他们暂时歇脚的地方,宋府尹这人精明得很,若是无端少了他们这辆马车,他岂有不怀疑的道理。若是打草惊蛇了,反而不利于他们眼下的动作。
这地方本就偏僻,蓝云卷小心翼翼地从城中探出了身形,面前横七竖八放置了些破损的农具,木头经过长年的日晒雨淋,已经糟透了,轻轻一掰就折断了。蓝云卷将这些东西清理到一旁,又探了探四周的情形,确定这里沒有宋府尹的人马,这才去唤他们进城。
林掌柜一行人在城外等的忐忑,看到蓝云卷去而复返,他们面上不自觉露出喜意。行动越快越好,他们沒有一人有任何异议,一个接一个从这个洞中爬了过來,一时之间,这里只有爬行时衣料与地面摩擦的窸窣声。
这个地方使蓝云卷他们再熟悉不过,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过幼时那段乞讨的记忆却在他们的脑海中根深蒂固,顺着小路走不了多远,就是曾经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那段日子着实心酸,每日里想尽各种办法弄钱,坑蒙拐骗甚至无所不用其极,只因他们不能乞讨到人贩子要求的钱财,一顿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
看到那个熟悉的院子,还有院子里那株虽然茂盛,却长得歪出院墙的老树,蓝云卷几人相视一笑,露出会心的笑容。
这个院子还是从前他们在这里时的样子,墙壁上爬满了青苔,墙院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院墙不高,按着墙体轻轻一跃,院落里的景象尽收眼底。内里却不像荒废已久的样子,主屋内甚至落了一把锁。
这样的情形让蓝云卷起了疑心,他对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在外边等着自己。他则是收敛了动静,慢慢朝着主屋靠近。警惕地将整个院落探了一个遍,却未发现任何人的踪迹,这样的情形比他料想的更加可疑。
正中的屋子前起了一大片荒草,冬日的肃杀让它们失了生机,蓝云卷低下头仔细观察,这些荒草上竟有人的足迹,虽然只是半个,却足够让他警惕了。
他当下握紧了手中的剑,追踪着这些足迹,到了主屋前又消失得无影无踪。锁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这把锁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他移步到窗子前,两扇窗子虽然同这院落一样破败,只是仍旧完好地挂在窗子上。
借着日光可以看见屋内的情形,桌椅都不完整了,桌子呈倾斜状态,桌面的一边倒在地上,就连椅子也是这样的摆放,若不是看到了先前的脚印,他是不会起疑的。
蓝云卷折身回去,将这里的情形仔细告诉了林掌柜,想听听他有什么看法。林掌柜那双精明的眼中精光连闪,他让蓝云卷先带着他过去看一看,其余人仍留在原地。
他们二人并未打破门窗的状态,而是选了另外一个地方。蓝云卷带着林掌柜一跃上了房顶,房顶当中有一个大洞,冷风从这里灌进去,隐隐有呼啸之声传出。
两人小心翼翼地落了下去,还未站定,眼前的景象生生让两人惊出了一身冷汗。两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庆幸,好在他们沒从正门进去,两扇门板后有一根极细的银丝,从外看不出什么端倪,不过若是有人妄图推开门,只怕一瞬间就会被射成刺猬。
拴在门后的细丝连接着两旁残破的窗户,若是有人妄图从这里进來,一样会掉进陷阱里。这里必然不同寻常,两人不敢轻举妄动,站在那里先是环顾四周,而后又查探了他们落下的地方,冷汗瞬间爬满脊背。
他们也算是误打误撞,选对了唯一的路。蓝云卷先前还在奇怪,为何脚印到了屋外便散去,想必他们到这里來时,也是从房顶下來,难怪这房顶的漏洞他们并不修补,谁能想得到,看似空置了许久的破房内另有洞天呢?
屋脊上错开漏洞的地方,赫然是一排散发着寒芒的短匕有序地排列着,与其相对的另一侧,是已经在弦上的弓箭,都对着门口的方向,只他们肉眼可见的地方,便有机关数十种,暗中不知还有多少机关隐藏着。
若非他二人小心谨慎,恐怕也难从这样的布置下活命,不知这看似破落的房子是做什么用的,竟劳烦人布置下这样谨慎的机关。只要有人妄图闯入,机关齐发,这里的动静必然不会小,而布置下机关的人只要在京畿中,便很容易得知。
这样推算下來,摆下这样的布置的人必然距离这里不远,如果不然,他也不能及时发现这里的动静。为了让等在外边的那些人安心,他们决定先从这里出去,将他们全部安置妥当,再來这里一探究竟。
他们的担心不无道理,其余人在外候着,只觉得一秒钟像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他们几乎要克制不住來看看他们是否出了什么事情,却怕打乱了计划而不得不在外等候着。见到他们安然无恙地从里边出來,他们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來。
3o9 岔道两分
蓝云卷与林掌柜兵分两队,一队由蓝云卷带着在老屋一探究竟,另一队则由着林掌柜带着,先去看一看当铺的情况,而后再到这里來与他们会合。
鉴于方才见到的机关,他们唯恐这院子里也有什么布置,一步步行动都变得谨慎无比,留了两人在房顶上望风,其余人都下了屋子里去查探。从前不曾留心,这两人望风之时才发现,这方子建的也有名堂。
这房子的地势高,从房脊顶上可以将小半个京畿收入眼底,大有一览众山小的意味。他二人存下心中的惊诧,决定待会儿蓝云卷他们上來,再告诉他们这个发现。
站在这里看到的景致多,同样,这里地势高,若有人在这里待,也很容易被地处的人发现。他二人伏下身子,借着凸起的砖瓦往四周看去,入目便是一处开阔的宅邸。宅邸内站满了身穿铠甲的士兵,他们与城门上的士兵着同样的衣衫,头顶上的红缨穗子落在脑后,还有几人在入门处不停地來回走动。
这宅邸便是京兆府尹宋大人的住处了,这两人当真机警,就在他们二人伏下身子沒多久,便有人从府中的内院走出,朝着这边望了过來,待看到一片平静之时,他们这才返身回了内院。
蓝云卷几人下到屋子里后,便开始敲敲打打,论起对这老屋的熟悉,沒有人比他们更甚了。只是眼下这里被人动了手脚,他们不得不谨慎一些。他们小心地错开机关所在,暗处隐藏的机关也逐渐被他们找了出來,只是这屋子里除了机关,好像也沒有其他的东西了。
蓝云卷看了看脚下的地,來回在上边踱了两步,只觉脚下的感觉好像与从前不同,他蹲下身子,轻轻地叩了两声,又敲了敲旁边的地砖,事情果然如他猜想的那般,这一处地面是加高过的,敲起來有些空荡荡的。
他唤來三人,其中一人从前便是这方面的好手,三人给他让开地方,他沿着地砖敲了一圈,手指时而在边缘摸索一下,沒过多久,就见他伸出两根奇长的手指,迅速沿着地表划出了一个范围。
在他的示意下,蓝云卷他们各自抠起地砖一角,四人齐齐用力,生生将地砖掀了起來。下面赫然是一条密道,一眼望过去黑漆漆的一片,不知这密道到底通向什么地方。
另外几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同围了上來,密道的坡度有些陡,斜着蔓延向远方,他们要探查的东西就在下方,蓝云卷要下去,却被另外一人制止。
“云卷,我先下去,谁都不能预料到下边会有些什么,这里还需要你主持大局,向主子传递消息。”他说完,沒给蓝云卷拒绝的时间,便顺着坡道一点点滑了下去。
而后又有另外的兄弟紧随在他身后,一个接一个滑落下去,他们什么都沒有说,却将蓝云卷留在了最后。
蓝云卷握紧了拳头,也知兄弟们所说的不错,他最后一个从坡道中滑了下去,才发现这坡道不如他们看上去那般惊险,沿着坡道前行,危险已经被兄弟们清除。
漫长的黑暗后,眼前豁然开朗,他抬手捂着眼,好一会儿才适应这种亮光。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几颗鹅蛋般大小的夜明珠,单单一颗拿出去也是价值连城,在这里他们却沦为了照明的工具。
方才使得他闪了眼的光却不是这夜明珠,而是镶嵌在两旁的铁皮,油灯的光散在铁皮上,折射入蓝云卷的眼中,这才使得他一时不能适应过來。
兄弟们全都站在这里,只有先前下來的人受了一点轻伤,不过并不严重,看清形势,蓝云卷才松了一口气。只是眼前的路分成两道,,摆在他们面前的,赫然就是一个岔路口,他们在这里等着,也是等蓝云卷來拿主意。
他们一行人有十数个,若是分作两队,再分别进行查探,也不是不可,只是不知前路还潜藏着哪些危险,蓝云卷不想他们再有什么牺牲。
“时间紧迫,我们耽搁不得,这里的消息主子定然还不知晓,林掌柜那里情况也不明了,我带几人走左边这条路,云卷你带剩下的人走右边这条路,一个时辰后,不管有沒有走到底,我们都要回到这里会合。”一人当先开口,站在他身边的人很快向左移动了一步。
蓝云卷点了点头,带着剩下的人朝右边的岔道走了过去。眼下这种形势下,这无疑是最妥当的办法。
他们走得很快,只是出乎预料的是,这一路走过去却沒有丝毫危险,隐在暗处的机关也沒有。他们心中的疑虑更浓,只是此时却顾不得其它,火折子发出微弱的光芒,行走间火苗左右晃个不停。
直至走到了尽头,也未见任何异样,蓝云卷的心沉了沉,若是这般,只怕危险会在另外一条路上,不知他们眼下怎样了?
头顶上隐隐有说话声传來,蓝云卷收敛心神,他与兄弟们对视一眼,一人在他身前蹲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他踩上來。
两人叠加起來的高度,才将将够着了头顶上的石砖,蓝云卷偏头将耳朵贴在石砖上,上方的声音便清晰地传如了他的耳中。
“宋大人一定要守好城门这一关,只待三皇子收拾了那些冥顽不灵的臣子,到时候一朝登上那尊崇无比的位子,凌祈暄即便是有心也难以挽回什么了,只待三皇子登上大宝,宋大人便是新朝的第一功臣,三皇子岂会亏待于你。”这声音尖尖细细的,想來应该是个太监。
他为宋大人描摹出了一幅大好的前景,仿佛叫人看见了无尽的希望。宋大人腆着肚子笑的一片猥琐,他说道:“公公尽管放心,他们毁了我的儿子,我一定不叫他们好过,三皇子得民心民意,先前若非莫贵妃把持中宫,只怕也不能让这皇位被他们夺了去。”
他二人的声音忽而小了起來,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却也知道他们谋划的,一定是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就连凌祈暄即位一事,都被他们说成了篡位,这两方势力不知何时勾搭在了一起,平日里都是一肚子坏水的人,眼下他们联合起來,这东凌指不定要被他们折腾成什么样子。
蓝云卷心中大致已有了计较,他对着身下的兄弟们比了个噤声的姿势,而后慢慢从他肩上落了下來,他们沒惊动上边的人,顺着原路返回。
与此同时,方才与他们分开的另外一队人才走到了密道的尽头,他们与蓝云卷的思虑相同,以为另外一条道路上才设有埋伏。这一条岔道直通到底,一直是坦途,他们一路上防备着会有机关暗道,哪知却什么都沒有。
蓝云卷几人折返时,他们才走到了尽头。头顶上有星星点点的光线落下,扒着洞口看去,头顶上是一大团枯草,他们生怕上方又埋伏,因此不敢有太大动作,只是一点点拨开荒草,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他们整整用了一刻钟。
入目的景色让他们大吃一惊,林木遍地,错落有致,大片枯黄的草结成一团一团,四处一个人影也沒有,这条密道竟然通向城外,只是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能确定的便是已经出了京畿。
他们消化了心中的惊诧,估摸着约定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这才折身往回赶。这院子里何时竟被他们挖了密道,只是若只是一个密道,也不用这般戒备,定然还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未曾发觉的。
回去的路上他们比來时更谨慎,一路上敲敲摸摸的,却什么也沒有发现。蓝云卷几人比他们先回到老屋中,他们留下两人在坡道口接应,余下的人继续在房子中探查。
只是这次却叫他们失望了,老屋里空空落落的,什么东西都沒有,除了这条机关密道外,再无其他异样的东西,他们只好在这里等着另外一队人马,看他们可有发现。
两支队伍会合之后,将自己探查的结果互相告知,他们更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这老屋是宋府尹动的手脚无疑,只是这样浩大的工程他是如何瞒过众人的耳目的?先前他们未曾离京之时,并未发现这方面的消息,显然,这密道已经有些年头了。
此刻,守候在屋脊上的两人见他们全都出來了,连忙冲着他们连连招手,看起來有些慌张。蓝云卷他们压下心中想要继续探索下去的欲望,几人对望一眼,先从这里撤出去才是。
这两人在房脊上趴得身子都有些僵硬了,只是他们身下的是兄弟的性命,这容不得他们有丝毫的大意。他二人一直警惕着宋府尹府中的动静,只见宋府尹同一个太监模样的人从内室出來后,竟然带着人径直朝这里赶了过來,他二人连忙叫他们上來。
眼见他们朝这里越走越近,守候的二人直犯急,好在他们在此刻都回到这里了。匆匆地掩盖下自己留下的痕迹,他们攀着从房脊上垂下的绳子,匆匆朝外走去。
31o 残忍手段
路过侧室,蓝云卷忽然停下了身形,走在他身后的人一见他发愣,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屋外已传來金属碰撞的声音,蓝云卷听得清晰,那是开锁的声音,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跟上了先前的兄弟们。
蓝云卷一行人才从这里撤离,大门上的锁应声而开。宋府尹带着人踏入这里。他命人在外守着,自己进了院子里。沒让属下上前,他先是仔细在四周转了一圈,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一点点仔细查探。
直至他将整个院子都转了个遍,却仍旧沒有发现任何动静,他脸上的神色似是有些不甘,只是并未发作出來。
蓝云卷等人就在一墙之隔的小巷中,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幸亏他们沒留下什么痕迹,若不然,只怕在这里就露馅了。他身边的兄弟各个身后也都惊出了冷汗,他们并不惧怕这位宋大人,只是因此打草惊蛇了,倒也不值当。
他们保持着贴墙站立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谁都不敢保证,这些人里边有沒有高手,眼下的情形,还是警惕些好。好在这位宋大人只是照例來此巡查,他见这里一切照旧,很快就离开了。
他们离开一炷香后,蓝云卷才敢有所动作,他将自己方才见到的情形告诉这些兄弟,途径一侧的屋子时,忽然有东西闪了一下,虽然只是很小的动静,不过这也值得他上心了。
商议过后,他们决定再到这院子里探个究竟,若是不将这里弄明白,他们心里也像是堵着一块疙瘩似的。
有了先前的经验,他们先是在四处找了一圈,这次却沒发现什么能够入内的地方,怕这里的摆设同主屋一样,他们便只得摸到侧室之后,用了最无奈的方法:打盗洞。
才拆开几块石砖,就能摸到一大包硬邦邦的东西,若非蓝云卷警觉,他们几乎要错过了这个线索。直到洞口能容一人探入身子,他们才小心翼翼地将石砖放到一旁。
待看清了眼前的情形,他们也明白了为何这样大的工程沒有惊动任何人了。这屋子的三面墙壁很厚,他们好巧不巧地选择了最薄的一面墙壁,其余三面墙壁都糊了一层厚厚的泥土,这些泥土,想必就是从主屋内挖出來的。
挨着墙角的地方,放了许多鼓囊囊的袋子,约莫有半人高,他们小心翼翼地打开其中之一,发现这里边存放着的,赫然就是一袋子武器。他们摸到的,便是裹着刀鞘的刀身。
粗粗地打量了一眼,仅仅这一个屋子的刀,便有上前把,而这些,只怕才是冰山一角。蓝云卷四处走了走,却并未感受到什么空洞的地方。还是先前那个精通机关算数的兄弟出马,这才看出了不同。
在这些刀的正中央,有一个袋子比其它袋子略略低出了一些,若是不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差别。将这个袋子挪开,果然露出了下边的青石板。他们进去查探之后,感受比先前发现了主屋的秘密还要惊讶。
在这间屋子的下边,说是别有洞天也一点不为过。这间密室的面积甚至比主屋还要多出一些,正前方留出一条容一辆马车通过的道路,余下的皆用石砖隔开。每个小隔间内都摆放着不同的东西。
第一间小室内摆着上前杆长枪,第二间小室内摆放着铠甲,第三间小室内摆放着一些药材,第四间小室内摆放着几口大箱子,箱子上落了锁。这并不能难倒他们,一人上前从怀中摸出一根极细的铁丝,捯饬了一番,便见长锁应声而开。
这箱子中放着的,竟然是金银之物,金灿灿的光芒直晃人眼,这些东西已经不是凭着宋大人一个小小的府尹便能弄到的了,而且听他与那公公的谈话,三皇子并不知晓这些东西的存在,那么这位宋大人背后,又是什么人?三皇子辛苦篡位,可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想通这其中的关键,他们心中更觉骇然。连三皇子都被人牵着鼻子走,这人搅乱东凌的目的,难道竟是为了吞并,个中缘由他们不得而知,不过眼下有心做这样的事的人,只有西6与北凰,此事又是他们哪个所为。
从这里撤离出來,蓝云卷等人耐心地在小巷中等着,只是每个人脸上的神色看起來都沉重了许多。与林掌柜约定的时间早已过去,他却迟迟未到,是否当铺那边也出了什么变故?蓝云卷决定再等半个时辰,若林掌柜还不來,他们便寻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蓝云卷时不时望一眼巷子口的方向,就在他决定带着兄弟们寻过去的时候,却见林掌柜带着伙计跌跌撞撞地朝他们跑了过來。
“快走,‘当天下’已经被他们控制起來了。”听了他的话,蓝云卷他们立马从地上起身,从小巷的另一边退了出去。就在他们离开后沒多久,追着林掌柜等人而至的追兵便赶了过來,此时他们早已撤离了这里,追兵扑了个空。
他们离开了小巷,沒敢停下身形,径直往入城的“狗洞”内赶过去,生怕身后的追兵追上來。直到他们离开京畿,到了城外,这才略略安定下心來。
他们不再耽搁,先将此地发生的事写了下來,用火漆密封后,填入特制的竹筒内,绑在信鸽的脚上,目送着信鸽腾飞入空,他们这才來得及喝口水压压惊。
蓝云卷他们围着林掌柜在马车旁盘膝坐下,听他讲“当天下”发生的事,这背后的蹊跷值得人推敲,不知是因着什么,三皇子竟然知晓了“当天下”乃是蓝珺瑶所掌的铺子,趁着他们未归,他带人将铺子里的人全都抓了起來。
为了得到蓝珺瑶的下落,三皇子对铺子里的人挨个用刑,只是他却沒有料到,铺子里的人一个个都嘴硬得很,即便他将大牢里的刑具用了一遍,有人支撑不住昏死过去,却沒有一人开口出卖主子。
三皇子见來硬的不行,只好來软的,他好言规劝,甚至拿功名利禄加以诱惑,这些人却像是石头一般,简直油盐不进。左右都不能让他们开口,三皇子大怒,他命人将商铺里的伙计吊在“当天下”门口,这般做只为了引余下的人出來营救,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林掌柜带着伙计回铺子的时候,还未靠近,远远便瞧见“当天下”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就连过路的人也对着当天下指指点点。林掌柜心知不好,也不暴露行踪,佯装是过路的行人看热闹,他才贴上去,眼前的场景顿时让他睚眦欲裂。
正门口吊着一个铺子里的伙计,他上半身的衣服被人剥落,身上横七竖八留着许多鞭痕,胸前被烫出一个倒三角,正中刻着两个耻辱的字,就连身下的衣裤,也挂满了破洞,和着血迹黏在身上,一张脸已经看不出原來的样貌,鼻眼青肿,一侧的脸颊上甚至有血迹溢出。
林掌柜几乎忍不住,就要挤进去,却被身旁的伙计死死拦住,这些人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引诱他们中全套,兄弟们不能白白牺牲。
这个时候,就连那气若游丝的铺子伙计也像是有所察觉一般,他虽看不清面前的人,口中却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同时,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拼命扭动自己的身子,像是要向林掌柜他们传递不要过來的信息一般。
林掌柜他们这才发现,他的舌头竟被三皇子残忍地割去了,双目肿胀是因为他被人挖去了眼珠,这样血腥的情形就连过路的百姓也看得大为不忍,他们却不敢妄言什么,只得摇摇头各自散去了。
亲眼看着他断了气,林掌柜双眼中酸涩一片,几乎要抑制不住落下泪來,他在余下的伙计的搀扶下,正要顺着原路折返,同蓝云卷几人会合,却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围了一圈“狗腿子”,他不敢大意,怕这样回去反而暴露了蓝云卷等人,只得带着这些人在城中打转。
有好几次,他们几乎被身后的追兵包了饺子,幸得他身边的人机警,这才从中逃脱出來,想到那个在自己面前沒了声息的伙计,林掌柜再也忍不住,双目中闪动着泪光,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几岁一般。
林掌柜脸上的沟壑仿佛也比往日深了许多,就连他身边的伙计也忍不住,偷偷背过身去抹眼泪,那些人是同他们一起相守了十数年的伙计啊,若非此次他们跟着掌柜离开,只怕眼下悬在铺子下的,就是他们这些人了。
就连蓝云卷他们,听了林掌柜的话也忍不住一番唏嘘,三皇子如今还未掌政便是这样了,若是当真做了那个位子,东凌在他的折腾下还能撑上几年,早晚逃不过一个覆灭的命运罢了。
东凌覆灭之后,得益的便是其它三大帝国,霜公子一心为主子着想,这样的事他避开还來不及,又怎会搀和。北凰国可算是主子的娘家,只是他们的国师至今未曾寻到,保不准是因此他们的皇帝对东凌有所迁怒。不过,嫌疑最大的却是西6,6之润那人喜好本就阴晴不定,加之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总是无所不用其极,这倒像是他的手段。
既然京畿已是这个模样,那么他们再留下去也沒有必要,不若先去寻公子他们,听一听主子是如何做打算的,他们再做决断。只是可怜了这些商铺,南山老人仙去后,只怕不少人都要生出二心,他们原本是回京畿來安抚人心,想不到却被敌人先一步,将他们的人马全都控制起來。
凌祈暄身在千里之外,东凌的江山已经岌岌可危,即便知晓了这里的状况,眼下他也顾不得许多了。在他心中,眼下要紧的事唯有一件,便是将蓝珺瑶从6之润手中救出來。
他们找到在城外守候的伙计,带着仅剩的人马沿原路折返,想不到离了虎|岤又入狼窝,若是蓝珺瑶知晓这里的状况,只怕不知道又要作何感想。
他们从这里离开时,城门外依旧围着不少的百姓,一天的时间过去了,百姓们不减反增,他们妄图在城脚下聚集,以此气势來让京兆府尹开城门,只是他们又哪里晓得,开不开城门又岂是一个小小的宋府尹可以决定的。
311 来者不善
蓝云卷的信传入西6之时,恰逢上霜修景等人将西6皇宫的地势打探清楚,在他们回东凌的这段时间,他们也沒闲着,他们在皇宫外寻了一处隐秘的宅子,入夜后到宫中打探,这几日倒是将整个西6皇宫摸了个遍。
这样的变故却是他们不曾预料到的,看到这封信,蓝卿月也在思考,江山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为何凌祈暄仍不回去主持大局,若是他有心,三皇子即便再与人联合,只怕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如此只能说明,他已无心江山。
蓝卿月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这次看來,他是铁了心要挽回妹妹的心了,只是这事却由不得他,若是他早些时候有这样的觉悟,他与妹妹又何至于会闹到今天这一地步。既然他明白这其中的原因,霜修景自然也是明白的,既然他沒说什么,自己又何必去多言多语呢。
营救妹妹一事眼下容不得任何变故,他想了想,提笔写了回信,云舒跟着他们去过摩云谷,而今之计,若是不想让他们变成自己等人的累赘,就只能先给他们安排一个妥当的地方,他征求了霜修景的意见,他对此并无异议。
放出了信鸽,蓝卿月看了一眼霜修景,又瞥了一眼宅院外的地方,在书案边上坐了下來。他并未将妹妹那神乎其神的身份放在心中,对于他來说,蓝珺瑶只是他的妹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在与这间宅子相距不远的另一处宅子里,住着凌祈暄与他手下的人,墨者來到这里的同时,也给他带來了三皇子叛乱的消息。对此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继续跟他们交代营救蓝珺瑶的事,似是完全沒将东凌的江山看在眼中。
墨者只听从主子的命令,东凌的江山更是与他们半分干系都沒有,三皇子叛乱一事便被他们不咸不淡地给揭过去了。
自从与墨十几人分开后,敌人的追踪力度果然小了许多,不知墨十是如何办到的,竟让这些人以为他在那一边,是以拼命一般对他们展开了追捕,凌祈暄这才得以松了一口气,同时开始安排探路等一众事宜。
凌祈暄平静地对几人下着命令,皇宫中已经传出消息,三日后他们的皇帝将会大婚,据百姓传言,他们的皇后乃是天命所归的女子,必能给西6带來无尽的福荫。
这个消息传回來之后,凌祈暄反而比前些日子更加镇定,他有条不紊地对他们下着命令,安排一系列举措,他的行动甚至更加疯狂,要在他们大婚当日进行抢婚,务必不能让蓝珺瑶再嫁。
身在皇宫中的蓝珺瑶却对这个消息一无所知,她在西6待着的这段时间,每日里在宸寰宫生活得倒也安逸,自从那日6之润送她过來,这几日也沒有來这里打扰她,这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6之润怕她吃不惯这里的饭菜,特地从东凌安排了厨师过來,每天变着法子给她做菜吃,不仅看起來样式精致,口感吃起來更是爽口。左右这些饭菜里总不会有毒药,且即便是他要给自己下药,有千秋重锁在自己身上,这药也不一定会生效。
既然他不到自己这里來晃悠,也省了她去应付他的心思,蓝珺瑶这几日在西6皇宫的日子过得倒是前所未有的悠闲。
主子虽然言语不多,不过也不像别的宫中的主子那样挑剔,庆安忐忑了几日,见主子始终是这样一副淡淡的模样,随即也释然了,侍候起來也放心了许多。他比别的奴才在宫中多混迹了几年,是以比他们更会看人脸色,他也看出了自家主子的不同寻常。
别的宫中的主子都是挖空了心思讨皇上的欢心,他们家主子即便在面对皇上之时,也显得淡淡的,一如她平日里的为人,不知是否自己的感知出了错,庆安总觉得主子甚至对皇上有一种厌恶的倾向,他不敢往这方面深究,只是每日里尽心尽力地伺候好主子。
宸寰宫中不是所有的奴才都能像庆安一样看得通透,他们见主子每日里在这宫中转一转,有时候甚至一整天都不出宫门,他们可上了愁。主子不知道固宠,他们这些奴才可不能无动于衷。
他们想了许多办法为主子稳固地位,只是每每想向主子提及此事,再接触到主子温然的表情时,这些话又不自觉地咽了下去,不敢在主子的注视下说出口。如此过了几次,有聪明的人也敏感地抓住了些什么,每日里也只是把自己要做的事给做好。
偌大的宫殿中也不乏脑子不灵光的人,这些人每日里仍是费力去打听皇上的消息,每日里皇上宿在了哪位后妃的殿中,这一日又有谁得了皇上的赏赐,他们看得眼红不已,恨不得这些都是自家主子得到的荣宠。
对于这些,蓝珺瑶只是一笑置之,她每日里仍旧在这宫中过闲人的生活,案头放着基本人物列传,看來是6之润费了心思收集來的。
只是她这里对6之润的后宫敬而远之,却不代表那些女人对她也能置若罔闻。早在宸寰宫大兴土木之时,宫中便多有揣测,将來住进來的将会是何许人也。谁都对这独一份的荣耀有些红脸,前一段时间,就连6之润最宠爱的那位后妃,也少了许多挑她刺的人。
入宫第一日,6之润便带着她在整个皇宫内转了个遍,与其说是带她熟悉环境,不如说是向东凌的后宫宣告她的到來,这在无形中也将她摆在了整个后宫的对立位置,这些天下來,这些女人的忍耐早已到了极限。
宸寰宫门口每日里都有探头探脑的身影,因着门口守卫众多,这些人并不能靠近宸寰宫,但是在主子的吩咐下,他们也不得不到这里來打探消息,远远地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藏起來,他们看一看这里的架势,如实向自己的主子进行回禀。
这些侍卫本是6之润安排用來看守蓝珺瑶,防止她从宸寰宫中逃走,毕竟他不是每时每刻都能将她绑在自己身边。这样浩大的阵容看在那些后妃眼中,却变成了另一种味道,当初进宫时,谁不是得了皇上的青睐,只是即便是最受宠爱的婉妃,也不曾得到皇上这样的保护。
每日里她们连靠近宸寰宫都难,更别说是想要对她做些什么。既然以后是要长久相处的姐妹,她又何必如此防着她们?大多数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观望了几日,却发现皇上这几日照旧宿在婉妃处,既是得宠,怎不见皇上有所表示。
她们起初还能这样安慰自己,今早起床后,皇上要立后的消息春风化雨一般吹入每个人的?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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