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 三十年一梦江湖》 第 8 部分阅读

了东尘回首冲着两个黑衣人抱拳行礼,神态恭敬,颇有些卑躬屈膝屈的样子:“两位来使,此处已是莱州城外了。”目光下垂不敢看那麻袋yi眼,就怕犯了什么忌讳,自己性命难保。

两个黑衣人又相互对看yi眼,下得马来,yi人负起麻袋,两个闪身就进了旁边的林子,放下手里麻袋,转身离开。

马蹄声过去只剩下飞腾尘土以及树林里时时而起的沙沙声。

挣开麻袋,吐掉口里的布团,我揉揉被绳子勒疼了的手腕放眼打量着周围的树,没想那人说要把我扔出莱州城还真就把我放到了莱州边上,摇头叹气,踉跄的走到大路边上,天上的太阳耀的人半点精神也没有,我擦把汗呼扇着袖子看着茫茫蜿蜒而去的道路,难道真要我走回去不成没累死也给这太阳晒死了,想昨夜美人在怀翻云覆雨何等快活,又看现在汗渍满身边幅不休何其狼狈,对比起来更是让人感慨不已。

摸摸怀里的东西,yi个瓷瓶yi个银盒竟然还有yi块玉佩,那玉佩四方形状没有多余纹饰只在边角雕了些小字,我无心看它随手又塞入怀中,打开瓷瓶嗅了嗅,些许清香飘散而出,我心中顿时yi喜,忙就着瓶口往嘴里倒,可不想竟然怎么也倒不出来,我来回晃晃,竟然是个空瓶子,忙打开那银制的小盒,碧莹莹的膏状物,上等的疗伤圣品,却决不是雨花玉露丸,顿时只觉得心灰意懒,坐在树下动也不想动那么yi下。

前尘后事在脑中翻转,连我都不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心态了,只觉得这世界虽大却完全没有了我可以落脚的地方,有家已不是家提不起归去,隐居又实在不合我的脾气,仇人不是死了就是被人灭了,故人现在想来我还当真没有什么特别想见的故人,让我面对突然老了三十年的故人多少也有些不是滋味。

摇摇头不知不觉间竟想起离傲生来,去找离傲生我承认我犹豫了,之对于我来说,无论是年纪还是身份都不当和他多所纠缠,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他,离傲生出身正派武林,从小受的便是那些仁义礼教,虽然生性阔达但绝对不到与我这魔头同流合污的地步,武功于同辈中又着实斐然,再加上那疾恶如仇老实稳重的性子,前途不可畏之不远,大道光明之上我又何必去误他yi生,想到这里连见这人的yi丝心也跟着冷淡了下来。

可我却没有意识到,向来无所牵挂,任性而为的合虚何时会为别人考量了

风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我最终还是站了起来,默默的往莱州方向走去,解药在那里,而我现在还不想这么快就死,还是去找解药好了,哪怕被那紫冥徒孙yi掌打死也比呆在这里无所适事的好。

拍拍衣服上的尘土,如果太阳不是这么晒人,肚子不是这么饿,尘土路上不是yi个搭车的对象也没有,我想我其实也不是很悲惨的。

比起先前的遭遇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世事yi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转炷漂蓬之间,陈年旧事早就烟消云散,活着的要活下去,死了的当然是继续躺在棺材里,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年的寿命可以让我来看这三十年后的另yi个世界,但是也许只有在我满足了上天的捉弄之后他才会让我结束这yi场梦,yi场不知道因何而存在的梦。

先是误饮长生yi醉三十年,再是流落在外身如孩童,现在又让我身中剧毒无药可解,难道当真是三十年前做孽太多,遭了现世报不成少林寺的老和尚说我杀孽太重,疯疯癫癫的神算子说我劫难重重,此时我却觉得这yi切不过是上天看我太无聊与我打发时间的玩笑。

什么时候我累了他看够了,我便可以离开了,有时候我甚至会想,究竟我醒过来是为了什么,绝世武功就在我手上,称霸武林早就让我失了兴趣,权势富贵我何曾放在眼里,亲情在我知道自己比较中意男人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有存在的可能,那么为何我不是永远醉在那长生里呢

我想yi边想yi边走,不急不慢,要是那紫冥已经走了我就是跑着回去也赶不上,要是没走,我慢慢回去也没什么,更何况我也没有多余的体力跑跑跳跳,我老人家也是有年纪的人了,虽然没有大长老的白胡子,但至少还是有老态龙钟的觉悟的。

可是事实证明人不可以想的太多,人想太多的后果就是神游天外,神游天外的后果就是不看路,不看路的后果就是被马车撞到沟里,就在我认真思索我醒过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的时候,原本平静的路面上突然冲出yi辆马车,将我甩到了旁边的林子里,即使地上树叶再厚,也无法完全让我毫发无伤,更何况跟着压下来的还有那辆突然翻倒的马车

如果上天再给我yi次机会,我yi定会在看路的时候多看两个方向,而不是只有前和后

作者有话要说:yi yi昨天小电不合作,米能贴上来....

意外二

我擦把冷汗,慢慢的将自己的腿从车厢和轮子的夹角间抽出来,若不是前yi段时间太倒霉我会以为其实我的运气还是很好的,正这么想着的同时,旁边就冒出来几个穿黑衣服的人,对着随即架到脖子上的刀,我只能无力的翻个白眼,为什么都这么喜欢往我脖子上放东西而且这些人不是黑衣就是白衣,单调到了yi定可悲的程度.

乌鸦中的yi只上前挑开马车上的帘子,顿时面色惨白,他身后的几只乌鸦面色也变的不好起来,气氛十分压抑,我探头往里看去,只见两人滩在里头,脖子上还滴着血,眼睛大大的睁着,死不瞑目.

看来这些乌鸦是冲这两个人来的,我再看那些黑衣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甚至还有yi个缺了半截手臂的,兵器同样也有损伤,想来刚经历过yi番激烈的打斗,瞧他们阴云密布跟死了爹娘似的,就不知道这马车里的两个人是谁了,不过这么轻易就被人宰了估计也不是重量级人物.

在乌鸦们从失去爹娘的痛苦中回过神来之后,立即想起他们的乌鸦爪子上还有yi个刚刚幸免于难浑身狼狈不堪的倒霉人。

yi只乌鸦扫了我yi眼,又看看车里,手yi抬就打算杀人灭口,却被另yi只给拦住了。

“大哥”杀人的乌鸦不明所以的看向乌鸦头。

“先别杀他”乌鸦头盯着我的脸深深的看了yi眼,示意两旁兄弟将车内的人搬出来,并小心的搜索了车内的所有物品,确定没有落下什么之后yi把火将那辆马车烧成灰烬,火焰照在我的脸上,放出灼热的温度,暖是很暖但是时间久了就开始热了,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没有杀我,或许我还有自己想不到的功用也说不定。

于是我就这样在被人扔了之后又被另yi波人拣到,并持续了当麻袋的命运,跟着两个死人yi同消失在了树林里,勉强间认出他们去的是莱州城相反的方向,也就是说我的解药这下是彻底的跑了

夜很深,夜也很静,不静的只是人的心。

“大哥我们逃吧。”终于有人受不了太过压抑的气氛站了起来,首座上的黑衣人并没有抬头只是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yi口,整个房间里也只有他喝水的声音。

我用唾液润了yi下干涩的喉咙,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要yi杯茶,肚子里饥肠辘辘实在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被丢在角落里的我,饿的连逃跑的心情也没有了。

“大哥”那人不死心的又唤了yi声,手心里全都是冷汗,他已经坐不住了,再这样坐下去他们就只有死。

“跑我们能跑到哪去”黑衣人中yi个声音反驳道,尽管没有用太多的语调,但是还是可以感觉到其中的颤抖以及无边的恐惧。

“那你说怎么办”先前站起来的黑衣人完全失去了冷静,大吼了yi声之后赶紧将声音压低,惶恐的看着周围,似乎下yi刻死神就会拿着镰刀站在他的面前。

周围的人也开始马蚤动起来,有人开始附和先前那人的意见。

“大哥我们逃吧。”回去也是个死,不如逃。

“只怕死的更惨”另yi个声音叹了口气,说出大家心里都明白的事实,畏罪潜逃,罪加yi等。

“那怎么办”先前yi人悲哀的吼道,他不想死,这里没有yi个人想死。

“大哥”下首第二位始终沉吟的人开了口“大哥说怎么办,兄弟们都跟着大哥。”

首座的黑衣人终于放下了茶碗,抬起头来,他并不如他表现的冷静,这里所有的人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闯出来的兄弟,他的手里捏了太多的人命,而他不能确定自己的计划到底能不能成功,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他选择的余地了。

“这次是我们保护不力,才让天玄宫的人得了手,害了轻竹公子性命,没能保护好教主的人,我等就是粉身碎骨也难赎其咎。”这次任务并非只是保护小小yi个男宠,甚至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把那个男宠放在眼里,只是顺带接手的yi个任务,比起另yi件事来简直无足轻重,要不然也不可能轻易让人得了手,可谁能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天玄宫的人那轻竹虽只是yi芥脔宠但到底名面上也是教主的人,教中规矩森严,错yi步就是断臂斩首,保护不力的罪名yi旦扣下来,这里所有的人都难逃yi死。

他是有罪,但是就这样死了实在太屈了,让他们为教主出生入死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们也绝对不会皱yi下眉头,可现在竟因为yi个小小的早就失宠的玩物而被全部赐死

不甘,极度的不甘,就这样死去,就这样简单的失去拼死拼活才得以存活的生命,让他们如何能够咽的下气,要死也应该是和那些名门正派决yi死活,哪怕是教主下令让他死,只要是教主亲口下的令他也绝对不会含糊。

“大哥我们不甘心,就为了那个什么也不是的玩物”冲起来的黑衣人目眦欲列,眼眶赤红,都是yi群热血的汉子,现在因为yi个无关紧要的小小理由,就让他们人头落地。

看着yi群红着眼抽着脸讨论生死大计的乌鸦,我只感觉那轻竹可怜的可以,被人杀了都没人当回事,白死了。

“嚼狩坐下,听大哥说完。”第二号乌鸦发话,冲动小乌鸦立即乖乖坐下,将头埋的低低的,不知道哭鼻子没有,我想把头低下去瞅瞅,无奈被绑的太紧弯不了身,只得作罢。

“我们为教主而生,为教主而死,只要是教主吩咐的事情我们就是油锅也会往下趟,兄弟们我们出生入死为的是什么”

“光大本教,yi统江湖”乌鸦群顿时响声冲天,每只乌鸦的脸上都沐浴着圣洁的光芒,坚定的就好像要捍卫国土不受侵犯的烈士。

我那个欣慰啊,这是我幽冥教的爱教义士啊,深为先教主的先教主我决定以后不惩罚这堆黑翅膀的乌鸦们,并且奖励他们穿其他颜色的衣服,怎么着在我手下乌鸦也应该变凤凰啊

也许是我冥想的太过激烈了,总之劳动过渡的后果就是“咕噜咕噜咕噜”我看看自己的肚子,颇有些尴尬,再看看那群爱教义士,显然全被我的伟大声音号召过来了。

“大哥让我杀了这个人”白天要杀我的小乌鸦又站了起来,提了刀就要过来,看那脸色显然对于我打断他们爱教情潮的举动非常的不满意,不过我怎么感觉他特别喜欢杀我啊难道我的脖子比较好看我认真思索着。

“嚼狩,你看他的侧脸”

嚼狩疑惑的看了首位上的乌鸦头yi眼,然后带着更加疑惑的目光开始打量我,下yi刻就惊讶的张大了嘴“他”

回首再看乌鸦头,似乎想确认什么,见到乌鸦头微笑点头,立即暴出狂喜的表情,那眼睛亮的比旁边的油灯不知道亮了多少倍,看的我浑身不自在。

众乌鸦相互疑惑的看了几眼,也跟着向我看了过来,在我头皮发麻中露出惊讶混合着惊喜的目光,与刚才的嚼狩不分二至。

“大哥想要让这人代替轻竹进入銎玉园”说话的还是第二位上的乌鸦,我在他眼里看到了惊喜却也看到了担心,只有这个人没有用那种好像得到全部希望的目光看着我,因为他和首位上的人yi样,知道事情并没有他们想像的那么简单,想要在幽冥教内銎玉园中偷天换日,不被发现还好,要是被发现,只怕死也不那么简单了,可是他们还有选择吗也只有走yi步算yi步了。

回归

终于我还是回来了

站在西华山下我抬头看着那高耸入云的缥缈山峰,连绵无尽的山从这里分延而去,却只有两座高高的矗立在这里,yi东yi西占尽雁回山峦最秀美最雄傲的部分,若说这是冥王的宫殿那它高耸的山顶就是炼狱的核心.

三十年了,我竟然还是回来了,以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样貌甚至还失去了声音

“记住我说的话,你现在就是轻竹也只能是轻竹,yi但被人发现你也只有死路yi条,”随即又上下打量了我yi眼,显然我脸上红红的小疙瘩们很让他满意,乌鸦二号继续交代:“我们虽然夺去你的声音毁去你的样貌,但再过个几十年只要我们还在yi定会给你解药帮你恢复”几十年后人的样貌将慢慢老去,在枯萎的脸上并没有人再能看出我是否就是轻竹,那个时候也没有人会再追究这件已经瞒过了几十年的事情,甚至说那个时候轻竹已经死去,或者已经被遣送出山,总之那个年纪的轻竹再也不足以拥有成为yi个男宠的资格。

我扯扯自己的脸皮,摸起来倒没什么,可看起来就恐怖的多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疙瘩布满了大半张脸,如果说和癞蛤蟆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只因为我是红色的。

“在那里你不缺衣食,只要处处小心可说是荣华富贵,你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这话是杀人乌鸦说的,看来他还记得我先前的模样,我先前被扔出来穿的还是门房那的粗布衣服,破洞鞋子,狼狈是绝对狼狈的,邋遢也是绝对邋遢的,毕竟在墙上吊了那么久还和人揉面团揉了yi晚上,不出褶也够脏的了,况且材料实在不怎么好。

“记住我说的话,你只要好好的呆着就可以,不要妄想做什么事情,我们会负责送你上去的,如果有机会也会带你离开。”我自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的心着实有些雀跃,即使将那三十年略去我也有将近大半年的时间没有回来了,在我来说我离开了几个月,可再他人来说我已是三十年前作古的人了,也不知道是否还有人记得我,即使记得我想来也决不会记得满脸疙瘩将近毁容的脸。

“什么人”西华山与东华山紧紧相连,看起来就如两个如漆似胶的情人紧紧相依,虽然是两座山却从来没有人把它们当作两部分来用,可以说西华山和东华山其实只是在峰峦之上才名具其实,东华山略高些,人们总是从西华山上去才能到东华山,而西华山整座山都是关卡.

想入东华先过西华,西华有路,东华绝崖.想入西华先走八峡,八峡连上方是西华.

东华山南悬崖峭壁纵是猿猴也别想登上yi寸,是以又有决峰之称,而西鎏宫就建在东华山上,为历代教主隐修之所,不过在我当教主的时候就彻底轮为不夜宫了,夜夜笙萧管弦,朝朝熏宵到天明,人是美人,酒是美酒,说是神仙居处也不为过,只不过我这个活神仙当的有些俗气罢了.

而西华山却是教中主要的活动场所,也可以说是主峰,毕竟幽冥教大部分的人还是在这西华山上,包括五楼,还有主殿,要上这西华山虽比起东华山来说有了道路,但是要上去估计也不比上东华山容易,毕竟是天下第yi邪教的老窝,岂能是任人来去的.

武林中盛传着yi句话,想入西华先要过八峡,说是八峡其实也只有yi道山谷而已,另外七个不过是个比喻,比喻另外七道关卡不比那峡谷好过而已,当然我从来没走过,即使走也有人给我抬轿子,那七个峡的人跪拜迎接自也用不着我闯,至于那天然而成的桃花鬼谷,我小时候倒是挺喜欢在那里看桃花的,只不过大了嫌俗气就没大去了,不过路还是记得怎么走的,至于那千里桃花瘴教中自然有解毒之法,我堂堂yi个教主更没有放在心上的必要了,更何况只要知道路,自然可以轻而易举的避开瘴气,当然,要是想看雾中花那里也不失为yi个好的去处.

“缥缈楼下五旗楼经语”乌鸦头头上前yi步,冲着远处山寨上的人抱拳道。

“原来是楼兄弟,这么快就回来了快上去吧,楼主还等着你汇报呢,得了奖赏可别忘了请兄弟们喝酒。”来人笑呵呵的放下了吊蓝。

“奖赏什么的就别说了,不过这酒是yi定要请的”收回腰牌,乌鸦头从着来人抱拳。

原来这些乌鸦是缥缈楼的人,缥缈楼为五楼之yi,立于坛主之上,主掌教内内务,不想竟然连守门的都变成缥缈楼的人了,我以前可是直接从落碧楼里调人的。

又转了几个关口,乌鸦yi行人走的轻快,看来在缥缈楼里也还有些面子,从山角到山巅都是青石铺的路,走起来平坦却也隔脚,我首次体会到自家的山高,也首次知道没有轻功爬山多么的辛苦,像以前只要两个纵身就上了山顶,连气都不用喘yi个,现在却是怎么也不可能的了,没有武功实在不好,可我的九火却好似跟我有仇yi样,丁点痕迹也找不到,气喘如牛的滩在yi旁,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先前这些乌鸦还会带着我飞yi节,现在却怎么也不肯带我,甚至自己也不用轻功了,只是yi味的埋头赶路,越往上越是。

“我先带人回楼里,你去将人送回銎玉园”乌鸦头看了yi眼坐在台阶上喘气的我,对着旁边的乌鸦二号说道“万事小心”最后四个字压低了声音,显然不想让外人听到。

“大哥放心,我这就送轻竹公子回去,至于公子水土不服的事我也会和主管交代清楚的。”

乌鸦头露出yi个你办事我放心的微笑,乌鸦二号回了yi个我办事你放心的眼神,我就这么被带回了銎玉园,甚至那个总管竟然没有对我的脸有半点起疑,只是露出怜悯的目光。

我知道他怜悯的是什么,轻竹原本也得过些恩宠,只不过后来年纪大了就没机会了,现在又毁了脸自然是半点希望也没有了,我不是轻竹,却也知道些轻竹的事情,那些乌鸦既然要我顶替轻竹,自然不会让我yi无所知,到处破绽。

轻竹本名秦祝,原是合阳分坛于十二年前选上来的人,当时也不过十二岁,现在也不过二十四岁,因容貌秀丽书画精绝而在四c五年前被宠幸过那么yi两次,也只是yi小段时间而已,再后来就没有人会记得这么个失宠的人了,yi般来说只要銎玉园就不再被允许出去,说是牢笼也好说是金屋也罢,总之进了这里的人生着出去的很少,但基于人道主义考虑,每四年还是允许yi次探亲的,不过因为名额难求,yi般人就是想回去也回不去,这轻竹盼了十二年才等到这么yi个机会,为了这个名额甚至将珠宝首饰凡是值钱的东西都送了出去,没想到回到家,家里的人早就死光了,回来的路上干脆自己也被人杀了,说是可怜也着实可怜,但总好过再回到这里,心灰意冷的惨度人生。

我摇摇头,看着隔了三十年的景物,跟在年迈的总管后头回了轻竹的住处,屋子里因为无人居住打扫已经染了不少的灰尘,我摸摸桌子,四处打量了yi下,銎玉园里的东西多金贵,这里自然比外面好的多,但是就这惨淡的样子看来轻竹的日子估计也不怎么好过,唯yi伺候他的小仆也跟着yi起被人宰了,也就是说在分到人之前我只能每天自力更生了,而且我想以我现在的样子和身份想来分到人的可能几乎为零。

何汉

半亩花堂yi敛深,

游光剑走斩流魂.

飒飒春风香折是,

衣云带走静填身.

桃花纷落,落地无声,yi白衣青衫之人踏枝起剑,剑势婉转如游龙,剑身光滑如水镜,镜中桃花千瓣水曲流觞,起手抬足间尽是yi曲桃花风韵,腰折似桃枝,面润如花色,衣带随风划个圆弧,却好似与那纷落的花瓣遥相起舞,带穗激起荡下,青丝飘扬缠绕,眉梢眼角yi番君子盎然沉稳之色,端是如兰如玉,芝草与藤蔓相伴.

剑是好剑,潺光如水,翼如薄娟.人是美人,秀拔挺立,人中龙凤.景是好景,千里桃花yi夜缤纷.只可惜没有观赏的人,没有喝彩的声音,亦没有往日的聒噪,嬉语调戏.

萧誉就在yi旁看着,他知道每年这个时候宫主都会在这里练剑,剑法华丽犹如舞蹈,据说是宫主年轻之时所创的,取名花枝乱颤天下第yi剑,第yi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萧誉也着实愣了那么半晌才从石化中反应过来,本来以为真是什么天下第yi剑可先年见教主舞弄才知道自己被骗了,这花枝乱颤天下第yi剑说来也不能说它名不副实,此套剑法之中有yi招游龙惊走,剑势如虹,出招之后剑身抖动声如龙吟出岫,远观就如花枝被雨水打击轻颤的样子,刹是好看.记得当初他第yi次看到的时候,几乎到第二天才能说出话来,再给人形容,却是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总只能敷衍说要看过的才知道,他给人比划,却是怎么也舞不出宫主那个样子来.

再说它名字后面的天下第yi,这天下第yi要是针对剑法来说的话估计会笑掉别人大牙,招式是好招式,可惜要用这减法对敌的话也只有被砍的份了,可若这天下第yi是针对此剑法被宫主舞弄的时候来说的话,那真就没人能否定了,宫主剑术超绝即使称不了天下第yi那也是别人望尘莫及的,这剑法由宫主使出来只怕世上没有yi个能出其右的,天下第yi也就不为过了.

不过这么繁琐华丽的招术实在是不怎么适合对敌就是了,所以宫中的人虽然都知道这套剑法,但认真修习的却实在不多,yi是没有人能像宫主那样舞出这剑法的神韵,另yi个则是考虑实用问题了,毕竟对于没有用的纯粹是玩乐的东西很少能对那些专心求剑,yi心武学的人引起诱惑,估计也只有宫主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去琢磨这些无用的东西打发时间.

收剑吐气,白衣缓缓飘下盖住两足,这时已经在yi旁边恭候良久的萧誉才敢上前并放出屏息良久的呼吸.

“宫主”

“誉儿”汉尧生温温yi笑,将剑收入鞘中放与yi旁匣内,平平常常的yi个动作,偏生让他做出来就这么好看,萧誉不禁感叹人与人的不同.

“良旱等人已经拿下了,宫主要如何处置”良汉等人在宫里并不是有地位的人,职位也是低的没人瞧的那种,平常这种小事情根本用不到他出手,不过这次因为是宫主直接下的命令,也只能他亲自来办.

“全部赐死”

“宫主,他们也不过就是杀了幽冥教yi个小小的不得宠的男宠,处死会不会太过了”萧誉如此说并不是为那几个人求情,只是不明白,这种事情平日多了去了,天玄宫与幽冥教向来不合天下皆知,平时也是冲突不断,杀个把的人算的了什么,平时你灭我yi个分舵我减你yi个分堂,路上遇见打个两败俱伤也是常事.

“他们杀了不该杀的人”汉尧生低头抚摸树干,目光有些悠远也有些许哀伤.

萧誉嗤鼻,不过是白蔹的男宠有什么杀不得的,最好是将得宠的几个都杀了才好,看他还享乐不享乐的起来.

本还待言,却被汉尧生抬手止了“銎玉园中的人都是教主的人”汉尧生口里的教主只有yi个人幽冥教第三十四任教主合虚

“宫主那銎玉园里二十几年来来往往的人哪个真的是圣教主的人”不过是幽冥教里那些权贵的玩物。

“至少名义上那些人还是他的人”汉尧生不再多说,挥手示意萧誉退下,自己只是看着眼前的桃花愣愣出神。

三十年了,三十年了,难道当真汉尧生仰头合目,眼角微湿,这时的他再也没有了平时闲看风月淡淡而笑的温润风雅,有的只是追忆与刻骨之思,人说相思入骨,只不知他这三十年愁思又能入骨几分。

同时同刻,幽冥教东华山西鎏宫内断崖之汜

yi人红袍紫衫坐与桃树之下,石桌之上放了两个杯子,杯子旁边比平常多了yi坛酒,酒香很醇,泥封却没有打开的意思,那人只是看着,看着山下漫天红帐的鬼谷,看着天边浩淼的云烟,看着过往飞来的孤燕,看着头顶上开了yi两枝的桃花,缓缓的磨娑着酒坛,青葱yi般的手指丝毫不能看出他已年过四十,除了那yi头半白半黑的长发,可惜这头发却不是岁月造成的。

yi阵风吹过,带起几屡发丝黑白缠绕如夜幕之中银河轻浅亦如丝帛之上镶丝银线,不减风华。

没有人知道他会在那里坐多久,也没有人知道他还要在那里坐多久,也许下yi刻他就会带着那坛酒消失也许下yi刻他就会和身后的石头化为yi体

嘘,你听,风响了

后山yi

“轻竹”yi个瘦小的身影试探的推开圆门上的木制栅栏,小心翼翼的在院子里张望着,就如yi只刚出窝的兔子,直到看到窗边宁立远望的我才小小的出了口气,开心的跑了过来“我听说你回来了”期期艾艾的声音却难以掩盖其中的欣喜。

我看着那张热情洋溢巴掌大的小脸微微yi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轻竹的朋友才对,只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乌鸦竟然没有告诉我,看来他们也不是很了解銎玉园里的情况才是。

见我久久不答,柒瑷再次抬起头来飞快的扫了我yi眼,在想低下头的同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瞪着我红斑满面的脸,顿时吓的华容失色,结结巴巴说不出yi句完整的话来。

“轻c轻竹c你c你的脸”

“他们说你不能说话了还变成了丑八怪原来是真的”柒瑷大大的咽了口口水,显然还没有能消化我毁容的事实。

我挑眉,我还以为我真是空气呢,来的路上yi个人也没见到,不想我毁容失声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出去了。

是非到处皆有,这么大的yi个后院没道理平静如水,若当真没有yi个人发现这里少了yi个人多了yi个丑八怪那才当真稀奇。

“轻竹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会好的yi定会好的,不就是水土不服嘛,也许过两天就好了”柒瑷语无伦次的安慰我,可我还没怎么样呢,他先哭起来了,我看着那两泡眼泪,无语忘天。

“对c对了,这个给你。”柒瑷突然从怀里小心的掏出yi个小包。

我随手接过,yi阵茶香掠过鼻端,我自然闻的出是极品银豪,当年我也是颇爱此茶的。

“这个c据说对治疗水土不服很有用”柒瑷绞着衣袋,我冲他点头算是谢了,二两茶叶即使它难得我也不会放在眼里,可我却不知道这茶叶在这座园子里多么的难以到手,对于yi个根本不得宠的人来说。

“你喜欢就好”柒瑷见我收下茶叶,大大的吐出yi口气,放心的笑了。

“对了你要不要现在就尝yi尝”

我指指桌子上的茶壶,示意他没有热水。

“我去烧水”柒瑷立即掂了茶壶飞奔而去,我愕然这么点的小人,没想到跑的倒挺快。

我摇摇头,注视了yi下周围,确定当真没有任何人之后,yi掌用力拍在自己胸口上,随即从嗓子中咳出yi颗碧绿色的药丸,捻起来瞧瞧,心中鄙夷,普通的哑药还当真以为我会看不出来笨的吃下去最后还骗我说能恢复,狗屁。

再次摸摸自己的脸,心中冷笑,这个他们倒是没篇我,确实只要有解药的话我脸上的红斑就会消失,不过他们拿教内碧落楼的易容丹来对付我实在是可笑之极,区区解药我合虚还是配的出来的。

随性的坐在床榻之上,却被提着热水回来的柒瑷当成自暴自弃,只见他二话不说,眼睛里就开始水珠打转,若当真有个性好男色又熏心的禽兽在这里估计会二话不说的扑上去,好好疼爱这头小绵羊,不过以我堂堂大教主的身份,再加上年高德劭的好修养,除非是紫冥离傲生那样的美人,其他的还勾不起我年老躁动的心。

銎玉园中美人无数,美人的年龄也有很大差距,新送来的也许才十岁八岁,年老的却已经足以作人的爷爷了,不过都是美人这无可否定,若没有半点姿色才艺也进不了这銎玉园。

教主和先教主很少会来园子里,甚至有的时候这里的人根本分不清他们到底是谁的人,只知道只要能扒住yi个有地位财势的人就可以生活的更好,当然教主的床yi般是他们的首选,其他的只在得不到的时候努力爬。

至于我面前这头小绵羊,据说是轻竹曾经在他刚进园子的时候对他轻声细语的问候了几句,他就自此认定轻竹是好人,三天两头的往轻竹的小院子里跑,他性格懦弱,旁人不是欺负他就是看不起他,只有轻竹对他还算好的,也怪不得他听到轻竹回来的消息之后就几兴冲冲的跑了过来,只不过轻竹平时似乎并不太喜欢被人打扰,所以这柒瑷也不是很了解轻竹就是了。

我大方的留下这头小绵羊,恩准他帮我收拾屋子,看着他干劲十足满脸兴奋的为我铺床叠被擦桌扫地我决定今天留他在这里吃饭,当然饭还是他做。

饭菜很简单,食材说也丰富却不是千金难求的那种,比之山珍海味龙肝凤胆玉露琼浆自然差到没边,但对于普通人家等闲富户却也是难得的了,可我却不知道这是柒瑷为我办的接风宴,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能分到的饭菜还没有眼前的yi半多,甚至有的时候还有冷饭,真是

佛曰:yi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我不抱怨

“轻竹你要去哪里”

“出去”我比个手势,毕竟自己现在是哑巴.

“出去”柒瑷吓的yi声惊呼,却在下yi刻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惶恐的看了yi圈四周。

我继续往前走,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三十年没回来,我若真只困在这銎玉园里那就实在是太可笑,那群乌鸦想要顶替轻竹真是打错了算盘。

“轻竹你真的要出去”

“轻竹你还是别出去了,万yi被发现了”

“轻竹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转过回廊闪身进入旁边的yi座假山洞里,尽量的忽视耳旁的聒噪之声,若不是我修养还算到家,又碍于自己年高德劭火气不能太大伤了肝肺,只怕早就拍死他了。

“轻竹,这里不是出去的路”

“轻竹你走错地方了”

“轻竹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柒瑷看着眼前漫墙的藤蔓,对于园子里过于普通的yi角并不甚在意,只是无奈又庆幸的看着跑到死角的我喃喃道:“轻竹我都说你走错地方了,门在南面和西面。”再说你就是找到门也出不去的,这些柒瑷没敢说出来,只是小心的提醒我,銎玉园yi共有两个门,南门通碧海潮生阁,西门通天音广扩殿,另两面都是悬崖峭壁就是出的去也下不去,这些自然不用柒瑷提醒我,好歹我在这里住了将近三十年。

熟门熟路的摸到墙角处的yi块突起,我心中yi喜,看来三十年里教中的变化并不大,伸手推开暗门,抬脚便往墙外走去,哪想又被绵羊蹄子扯住袖子,只得无奈的抓过他的手,在他的手心上写道“我出去看看,yi会便回来,别告诉别人。”

看着缓缓合上的墙,柒瑷上前颤着手摸了摸,怀疑自己刚才根本就是在做梦,咽口口水,僵硬的回身,再僵硬的抬腿,以yi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往回走,整个跟个惊了弓的小鸟没什么差别。

当然这些就不是我要在乎的了,出了銎玉园我自然是要往后山去yi趟,毕竟身上断魂的毒快到时间了,此时的我只道后山还如以前yi般荒芜,却不知后山还是后山,只是现在变成了禁地

后山二

紫冥匆匆从大殿里出来,眉头紧蹙,脸上亦是yi片阴沉之色,龚袭小心的跟在后面不敢触雷霆yi步,自从从莱州回来右护法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实在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在苦思之际,紫冥突然停了下来,龚袭赶紧住脚跟着看去,只隐见远处花丛中yi个身影往西行去,无奈花木扶疏,那人又是背向而行,龚袭看的实在是不怎么清楚,不过瞧那人服色想来也只是yi般宫众而已,就不知道右护法为何突然如此关注。

龚袭不解的向紫冥看去,只见紫冥的眉头蹙的越来越紧,目光紧追着那人身影,翻身就上了旁边yi座亭子的顶上,龚袭也赶紧跟了上去,在上面看确实比下面清楚的多,清楚到龚袭也跟着吃了yi惊,刚才没看清楚,现在再瞧那人的背影却是怎么看怎么熟悉,依稀记得有那么yi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吃烧饼的样子,依稀记得有那么yi个人两次得罪右护法而没有被处死

“要属下跟过去吗”没想到那人竟然追到这里来了,不过瞧右护法的样子似乎没有要怪罪的意思。

“不必”紫冥看着远去的人影,心中冷哼yi声,却着实有些高傲喜悦的味道“你去查yi下最近入教的人,让yi个不会武功的人混进来实在是太不成样子了。”虽然是责怪守卫不利,但是龚袭却没有听出任何想要惩罚的意味,甚至还带着些许高昂。

“属下这就去”

“嗯”紫冥挥挥手示意龚袭可以退下了“晚上来见我”花丛中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紫冥汕汕的收回目光,心中又是yi声冷哼,跑的倒是挺快,不过这点不满还是不能打消他突然而来的好心情就是了。

“是”那就是要在晚上之前查出结果了,龚袭不敢耽搁躬身火速而去。

紫冥又注视了花丛深处人影消失的地方良久方才勾着唇角离去,那琉璃胆子不小,竟然追到这里来了,姑且看他yi片痴心饶他yi命。

口是心非确实很适合用在紫冥的身上

幽冥教本就是依地势而建,四处高低不yi,他们站在高处自然将我的yi切看的清楚,可我却不知道就是了,分花扶柳脚踏琼枝,越走越感觉熟悉,似乎我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这里,那三十年时光也不曾离去,就好比我现在的样貌yi样,依旧是二十七岁没有半分老化。

轻车熟路的来到后山,路上不是没有遇到人,但是就我对这里的了解来说,那些人想要在这里看到不想被看到的我是不太可能的了,有的时候只要稍稍避避就没有人会去追究,毕竟对于yi个外人来说要想走过那些暗中设置的机关实在是项艰巨的任务,虽然这些机关有换,但是对于我来说不管它变成什么样也等于白废,如果连自家的院子都不能随意走,我也就真的白活了,不过怎么连后山都安上四仪阵了

我以前也就在西鎏宫外安了两个,yi个小小后山至于嘛,简直就是浪费,不过现在不是我当家也就轮不到我说什么了.

四周景物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当然比起前面来,这后山要荒凉的多,不过荒凉归荒凉该有的盆盆景景还是有的,抬脚进入四仪阵,我悠然前行,这足以困住武林群豪的阵法对于我这个创始人来说,实在是小菜yi碟,不过这阵最大的好处就是好走,而且不容易忘路,这也是我为什么研究阵法的原因,以前的那些阵不是绕来绕去就是前走几步后退几步,别的不说时间和体力那是浪费的绝对不少,我这四仪阵却决不会如此麻烦,当然照着平常解阵的方法走也不是走不过去,就是难走了点,路绕的多点,走的冤枉路更多点而已,轻功好的路熟的y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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