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路途再远上一些,一人三骑也是寻常。“
韩庸说到这里,住口不言,只是静静的看着赵不忧,赵不忧只觉得这面貌普通的汉子眼中,竟似是闪过一丝的嘲讽!
方才听韩庸解释,行云便是暗道:“也不知韩庸是不是早想好了说辞,若是早便想到会有人借马匹质疑,那可说此人心思周密,料敌于先,就算是方才没有想到,全凭急中生智,却也是难得。”
韩庸本就不同一般,只不过行云虽然知道,却也没有将他想的太过精明,这全因为韩庸终是被萧寿臣计算利用而不知的缘故。
不过行云此刻再是想想,却也觉得这对他有些不公,毕竟那萧寿臣将所有的人都算计了进去,就是焉清涵也没能胜的过他,要非是机缘巧合,行云根本便不是他的对手,如此看来,韩庸的智计,就要重新估量了。
想到这里,行云正是见到赵不忧似是要恼羞成怒,知道该是自己说话了时候,这才笑着问道:“赵掌门,你还有什么疑问?”
赵不忧本是被韩庸看的心头火起,韩庸所说的那一人二骑的方法,他倒非是没有听说过,只不过江湖承平已久,早不用这法子罢了,毕竟各大派被牵制在各省,一旦越了界限便是大事。
更何况一人二骑多是草原部族所用,中原虽也不是没人用过,可民间却是极少如此,所以也不是那么广为人知。这倒非是人们不懂其中的好处,实在是那马匹远远不够,价格又太过昂贵。
不论什么时候,马对寻常人家都是奢望,遥不可及的东西。至于不恤马力,一人二骑的狂奔,简直便是天方夜潭。江湖人虽较常人富裕一些,可也少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再者,真正的高手施展起轻功来是要快过普通骏马,真要是有急事,距离又不太远,那施展开轻功要远比骑马来的快上许多,行云到这这么久,那万剑宗的精锐援兵还未能赶来,这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而普通弟子又不会奢侈到赔给两匹马来骑,别说两匹,一般弟子根本就不可能有马,就算是名门弟子亦是如此,除非是那各派中大受器重的优秀门徒。
当然,再怎么说,万剑宗与边家崆峒来往甚密,又能在太室大兴土木,显是财资雄厚,在这非常时刻,多配给先锋几匹马倒也说的过去。
赵不忧本以为自己找到了破绽,却不想被韩庸轻轻一言便破了去,就算自己不信,却也没有证据证明,当下值得冷哼一声道:“你万剑宗到是有钱,不过既然你乘了两马而来,那另外一匹呢?”
赵不忧仍不死心,韩庸也不在意,当下仍是沉稳道:“途中换马,旧马体力不支,怎会赶的来?”
赵不忧闻言,眉头拧在一起,可却是无话可说。
只不过他再如何,口上也绝不会认输,要是真个认输,那便等于是承认自己错了。就见赵不忧当下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韩庸,转头对玄元真人道:“这伙贼子口舌伶俐,掌教莫要被他们所骗,再说,就算有援兵又如何?难道掌教此刻停手,那万剑宗的援兵一到,就能放过我们?掌教可莫要存有幻想,青城被伤了这么多人,这仇可是解不开了的。”
行云没有一皱,抢先一步截道:“如果掌教遵守方才的约定撤走,行云绝不为难!”
行云现在当然不会为难武当,援兵未到,行云还没有完全的实力去为难他们。
行云如今需要担心的反是玄元真人听了赵不忧之言而孤注一掷!行云的心下也在矛盾,虽说援兵就要到了,可行云所知的却只有第一批的那四百人,并不知道随后还有三百人赶到。
只凭之前的那四百人,虽是能与三派一拼,可胜算极小,毕竟三派虽与青城相争,受了些损伤,但千余能战之人,终还是有的,相比之下,万剑宗的援兵与青城加在一起,能战者,不足五六百人。
“以五六百人去战,千余人,就算万荐宗的精锐强过三派,并非最后胜了,那伤亡也是极大!”
行云方才见到青城子弟被杀,难捺心头怒火,那时如果援兵到了,怕是行云当真就听了焉以谢之言,与三派大拼一番,可如今稍是冷静下来,心下却登时恢复清明,知道这一出手的后果非是自己所想看到的。
毕竟一拼之下,就算胜了三派,可万剑宗和青城的精锐也都要折进去,如此结果,大是违背行云意愿。
而那玄元真人闻言,此刻也在犹豫,武当高手已折进去了三个,再不能禁受损失,要是连门下精锐弟子平光,那还有什么资格代替少林领袖武林?
行云与玄元真人这双方首领都没有拼死一战的想法,只看的赵不忧心下焦急,正欲再做进言,就听得那远处蹄声雷动!
蹄声如战鼓通通,疾风骤雨般的响起!
众人望去,就见那蹄声响处,尘头大起!大对人马正朝这里急驰而来!
万剑宗的四百精锐,一人一马,那便是四百骑!一起驰来,那是何等的声势?
更何况三派众人此刻已经信了韩庸之言,以为这是五百人!不仅都是一呆!
行云则终是露出这许久来的第一个真心笑容。
“援兵终于到了!”
行云的心下只觉得一松。
行云如此武功地位,又是眼见青城门下被杀,这么大的火气,却要一忍再忍,他怎会当真愿意?,不还是因为实力不够?如今有了这些万剑宗的精锐,行云终于有了与三派的一拼之力,再不用担心那武当受赵不忧的挑拨!心下怎不畅快?
行云看着那滚滚而来的铁骑,直想大笑一番!
“好大的手笔!”
这四百铁骑风卷而来,登时震慑了所有人的心神,就算是武当,华山,此番前来也没有骑马,此前参加少林的嵩山之盟,各派去的不过二三十人,又都是本派中的佼佼,自然能凑齐马匹,可如今动则三四百人,却哪寻如此多的马来?既然马匹不够,那便一视同仁,用脚赶来。
至于点苍,虽是弱了些,可毕竟与中原相距太过遥远,为了赶时间,才下了狠心骑马而来,却也不过是三百人合乘了百多匹而已。
可万剑宗却是人手一骑!且从这如雷蹄声便可知,定都是良驹!三派中人怎不惊讶?
这便是实力!
不片刻,那四百骑已是奔至近前,没有掌门命令,那外面的三派弟子也没有阻拦,四百骑顺着三派门人和青城子弟之间飞驰而过,待到行云的身前,齐是自那马上翻身而下,高手道:“万剑宗门下,共四百一十人,听候宗主差遣!”
豪情万丈,吼声如雷!直震的三派心下一颤!
对于大派,万剑宗门下,自心下憎恨,此来又是来助自家宗主,自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四百好手,如此威势,就连一心撺掇玄元一战的赵不忧都将口闭了上。
其他人目睹如此声威,心下震颤的同时,亦是暗道方才的韩庸没有说谎。
这万剑宗的援兵不是转眼便来了么?
第644章 是非善恶不由衷(二十六)
万剑宗的四百精锐一到,行云的气势登时陡涨!
这四百精锐似雷霆而至,直慑人心,又有韩庸所言,三派和青城都将这当做五百人,更是觉得势大!
行云见了这般的声势,心下也不无感想,毕竟这些精锐说到底都是朝剑门下,将他们训的如此出色,却是一萧寿臣的功劳。
“这些精锐不仅武功出众,而且马术也相当的出色,想来萧寿臣当初也考虑到有可能会千里奔袭援助,才下的如此苦功,却不想今日为我所用。”
行云心下感叹之余,也是庆幸,也多亏了萧寿臣当年的一番心血,否则以四百之数如何能撼动三派千余精锐的心?
有了这些精锐相助,行云做事,终是不用再畏首畏尾。
当下看了看赵不忧,行云笑道:“赵掌门还认为我万剑宗的人在说谎么?”
万剑宗这四百骑齐齐奔至,赵不忧的面色大变,再被行云言语挤兑,颜面大损,不由得怒道:“听说你们那护法院的高手也来了,不知这些人在哪里?莫非万剑宗中的护法却都是些剑罡级的不成?”
赵不忧把那“高手”二字咬的清楚万分,行云闻言一笑。
韩庸确实是在那护法院上扯了谎,毕竟那护法院的高手有些在各道上巡视来不及相召,而其余的更要守护太室,分不开身就是得了消息也不可能来。
不过行云却一点都不在意,此刻自己手下的高手已经足够了,赵不忧追究这些旁支末节,只能说明他已经理屈词穷了。
行云又怎会在意?
援兵一到,行云的心事大放,头脑也格外的清明起来,当下笑道:“我万剑宗门下何止两千?高手更是不计其数,如今来到的这里的,不过只是一部分,赵掌门怎就认定后面就再无来人了?”
赵不忧一窒,此刻行云的实力猛然间大壮,他也没了信心说服武当和点苍再去进攻,当下冷哼一声,便再不言语。
行云见了,不以为意,也不再去理他,转首对那四百精锐道:“你们去与青城派合在一起,听我号令行事!”
那四百精锐齐声应是,随即将各自马匹牵了到一旁,然后站到青城一侧,与三派弟子相对起来。
行云再对韩庸道:“这些人暂由你来带领。”
韩庸闻言一喜!
这四百精锐虽然是暂时交与自己率领,可只此一举,足以见行云对他的信任以及能力的认可,韩庸哪不大喜?当下恭身应了,与身旁三名护法转身而去。
行云吩咐妥当,心才真个放了下来,暗道:“以如今形势,自保已无问题,就算那三派再是自负,见了我万剑宗的如虹气势,心下也应有数,不敢用强!”
行云这些年来行走江湖,自然清楚这些大派的心思,三派虽然都是想要消灭万剑宗,可真要让他们替别人拼命,却也不可能。
如今青城也算是救了下来,万剑宗的精锐并未作战,毫无损伤,如果这时行云放这三派走,倒有七八成的把握令三派同意,毕竟双方势力已无什么差距,三派不拼命的话,便再无什么作为。
而且三派也不怕万剑宗跑了,反正不过四日,万剑宗便要在那太室上召开继位大典。
可真要如此,行云却大不情愿!
万剑宗凭什么便要被人围攻?青城凭什么就要被人屠戮?要非是自己及时赶到,后又小心翼翼的拖延时间,只怕此刻青城门下都已埋骨他乡!
“不就是仗着势强么?如今我精锐援兵已到,也不在三派之下,难道还要放过他们?”行云眉头大皱,不由得暗道:“真想应着焉以谢的计划大杀一番!”
想到这里,行云斜眼看了看焉以谢,就见他战的到是轻松,此刻正是一个闪身,面朝自己,似是心生感应,竟忽是抬头微微一笑,行云的心下一突。
便在这时,就听玄元真人忽是高声道:“行宗主,可否令贵派和青城停手,贫道有话要说。”
无光子和无阳子此刻正是沉浸在万剑宗援兵到来的欢喜中,忽听玄元真人竟然喊停,登时脸色一沉,那无光子更是开口道:“说战便战,说停便停,你当青城是泥捏的,随你摆布不成?”
青城门下闻言,也是大声音咒骂。
玄元真人眉头一皱,暗压心下怒气。
停手也非他所愿,可行云的援兵已经赶到,又是如此精锐!自己早无必胜把握,而且那些援兵正值精气旺盛,反观三派门下虽没受什么伤,可终是战了许久,只气势上便弱了三分,自己不停手又要怎地?
眼前青城和万剑宗的高手合力也正是与三派势均力敌,真要战将下去,也没什么好结果,这才不得不出声喊停。
一旁的行云闻言,心下忽是一动,随即朝无光子笑道:“师祖暂息雷霆之怒,且听他说些什么,却也无妨。”
无光子方才也是一时气愤才说的气话,青城对这三派哪有一战之力,还不是靠了行云的帮助?再说,如今情势,他也不是看不清楚,万剑宗的援兵一到,正是势均力敌,双方战起来,不论如何,都讨不得好去。
更何况行云开了口,他自然不会反对。
见无光子和无阳子没有异意,行云转头对玄元真人道:“好,我便依你!不过如今战的却也不甚激烈,真要停手,你们大可自行后退!我保证万剑宗和青城绝不趁人之危!”
行云的话中带刺,玄元真人虽是听的出来,可却也顾不得了。
就见他当下应了,随即剑势一摆,跳出圈外。
三派都以武当为首,武当既然退了出来,其余人等自然也纷纷退出,焉以谢和张松山等人,还有余下的青城四子,都听到行云之言,自然也不去追击,顺势都回到了行云的身旁,至此,双方人马算是都停了手,一时分做南北双方,隔了官道,倒是泾渭分明。
见这双方停手,那古拙道人将易辛子的尸体抱了起来,也是回归武当阵内。这易辛子的尸身一被抱了回来,那武当门下又是泣声连连,玄元真人也是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
行云见了,心下忽道:“这易辛子在那武当门下的声誉倒似是相当不错,而且与那玄元真人的感谢也似很好,不过话说回来,即使如此,那玄元真人仍能顾全大局,不凭感情用事,到也不愧为武当之长。”
行云正想到这里,就见玄元真人开口道:“行宗主方才说起这一战之约究竟是谁输谁赢,贫道想了想,觉得还宗主说的不错,确实是宗主赢了。
宗主胜了我三派长辈,而我三派其他高手又不能胜过万剑宗与青城,如此算来,胜负已经明显,再拖下去,却也无用,只是浪费时间。
武当、华山和点苍既是名门,便遵守约定,胜便是胜,负便是负,既然我们输了,那便依言退走,绝无他言。“
玄元真人此言一出,满场登时哗然!
玄远真人的话虽说的冠冕堂皇,可意思却也相当的明显,那便是要走!
对玄远真人此言,安静仙和赵不忧等人自不意外,虽然是心有不满,可却也知留下也没什么意义。
行云的援兵一到,就连一心主战的赵不忧都知道再无可能杀的了行云。既然杀不了行云,还要他用华山门下的性命冒险,便怎也不可能了,更何况赵不忧也不敢太过肆无忌惮,要万一露出破绽,那罗其星绝不会放过他,而且赵不忧更不敢小看自己的师叔曲正秋。
赵不忧不反对,安静仙更是低声道:“掌教当机立断,静仙佩服,那青城已遭重创,我等已是尽力,其他大派听了,只能称赞,半分都怨不得我们。”
至于如何对付这万剑宗,又非只是三派之事,安静仙更不会去做那先锋了。
只不过三派的门下弟子却没有他们这般心思,尤其是那武当,玄亨玄通重伤,易辛子身死,身为武当弟子,何曾吃过这亏?此刻听了竟要退走,又怎不哗然?
不过最是不服的却非是他们,而是青城和万剑宗的那四百精锐。
一心报仇的青城门下自不用说,就是那四百精锐的心下也是暗恨,说打便打,占了便宜后就要走人?哪天下哪有这等的便宜事?
行云则是默然不语,众人都不知他的心意,如今战与不战,便听他一言而定,所以众人的目光转瞬便都聚在了行云的身上。
第645章 是非善恶不由衷(二十七)
众人望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行云也感觉的到,心下忽地有些苦笑,暗道:“我那些师兄师叔们还有宗下子弟都不在乎他们自己的性命,只恨不得上前冲杀一番,出口恶气,我又怎是不知?可我却是要珍惜他们的性命啊。”
行云正是眉头大皱间,就听焉以谢在旁忽道:“气不可久,正是一兴二衰三竭。宗主刚才大展神威,后又有我宗四百精锐乘势而至,敌人大受震慑。
如今我方士气大震,而那三派则是气力衰竭,武当掌教想要退出以减伤亡,便是看出了这其中关键!
所以宗主要是趁这弱强倒转之机,与青城联手进攻,当可大胜!“
焉以谢所说的虽然更似是战场上两军拼杀之法,可如今万剑宗、青城还有三派,这双方门下合在一起,将近两千人!早非是寻常的江湖争斗,焉以谢所说的到也算在理。
只不过行云闻言,心下却是很不舒服,因为焉以谢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自家的损伤。
行云看了看焉以谢,面色不动,焉以谢却似是看的出行云的不愉来,忽是低声道:“以谢知道宗主慈悲心肠,必不愿见我万剑宗和青城门下因此伤亡过重。
可这么多人争杀起来,死伤总是难免,今日若不趁此机会拼上一场,而是撤走。那虽可避免一时的伤亡,但几日后八派合聚太室,就没有任何退让的余地了。
到时的太室山上亦不会少了争杀,怕是会更为酷烈!“
焉以谢怎会不清楚如果战将起来,伤亡一定惨烈?只不过是权衡利弊之下,认为还是一战为高,这才明知行云不愉,却仍是进言。
焉以谢这番话,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可行云身旁的都是魂级高手!哪个不是耳目灵通之辈?自是听了个清楚,就听无华子忽是道:“云儿且听我一言。”
行云舒了舒紧皱的眉头,微笑道:“六师祖请讲。”
无华子见行云仍是那么谦恭,心下暗赞,振奋精神道:“青城当初在是否来太室相助上,虽有争执,可却从来没有要害云儿和万剑宗的心思。说起来,不过是在政治全力来助,还是退而自保。”
行云见无华子拿话来表明心意,而且也在为当初反对上青城的几位师祖辩解,当下摇头道:“六师祖不必太过在意,弟子绝不会责怪师祖们的。”
青城六子闻言,神情各异,欣喜者有之,惭愧者有之。
无华子闻言,点了点头,微笑道:“两救青城,天大的恩情,云儿虽不在意,可青城绝不能忘。所以今日青城上下全凭云儿吩咐,是生是死,绝不有违!”
无华子一言,等于是将青城这些人的指挥权给了行云。如今形势,青城门下都看的清楚,要不是行云赶到,三派早就将青城灭了!如果不帮助万剑宗胜了这一役,就算全身而退,日后灭了万剑宗的大派门亦会转回头来杀奔青城!更何况正无华子所言,行云连救了青城两次,如此大恩怎能不报?所以青城门下对此没有一丝的抵触。
青城门下虽是伤亡很大,不过气势却并不低落,这些人历经劫难,已非往日可比,反是因为同门遇害而气势高涨!此刻生死已不畏惧。更何况青城六子这六个高手的实力,就是行云也不能小窥。
不过青城六子毕竟是自己的长辈,而且长了两辈,行云正要推辞,就听无华子摇头道:“云儿,那三派都合推了玄元真人为首,我们自也要合力一起。青城和万剑宗相比,自然万剑宗的实力强上许多,这为首之人,自是云儿莫属了。”
说到这里,无华子看了看焉以谢,叹道:“这位朋友方才说的不错,今日今时,正是天赐良机,青城就算真的全都战死在这里,如果能报得方才之仇,要全江湖的人知道青城还未到任人欺辱的地,就算值得了。更何况还能帮上云儿一臂之力。”
无华子这话说的很有决绝的以为,显然是下了必死的决心,直听的行云眉头重又皱起来,脑中忽是一闪,狠狠的盯住焉以谢!
“他方才莫非是故意要我几位师祖听到?”
焉以谢见行云望来,却不惊慌,而是毅然道:“宗主明察,以谢甘愿领罪,只是这事关万剑宗的生死存亡,以谢不得不使些心计,为的是万剑宗上下周全,也是在救宗主师门,今日青城精锐折在这里,虽是可惜,但总好过日后青城满门被灭。”
焉以谢竟然利用自己的师门来说服自己,行云心下老大不舒服,不过焉以谢终也是为了万剑宗和青城着想,行云哪能去罚他?
行云等人在那商议,三派掌门离的又不远,自然听了个大概,赵不忧当下冷道:“掌教可是看到?万剑宗援兵一至,那小贼登时便换了个人也似,掌教都言要撤走了,他却还不满意,这叫什么?这叫贼心不死!”
玄元真人眉头几乎拧在一起,玄元真人身为武当掌教,一样要珍惜自己的门下,这些精锐,哪个不是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苦修,才有的今日这番成就?哪能真的折在这里?
自己师叔的死,对武当的打击已然巨大,玄元真人不想武当再有损失,想到这里,不顾赵不忧在旁的言语,上前一步,口宣了声无量天尊,再是言道:“青城虽是死伤不少,可我三派也非全无损失,今日宗主真要一意孤行,我三派虽不愿,却也不惧,自会奉陪到底!只是这一战起来,势均力敌,就算宗主胜了,也未必能得了好去,还望宗主三思。”
第646章 是非善恶不由衷(二十八)
行云未到之时,三派围上青城,要灭了这些青城精锐,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可行云再又一次及时赶到,而且武功之强,远胜当初,大是出乎玄元真人的意料,就算听闻行云率人破了少林的伏魔大阵,也难相信玄亨和玄通被行云两剑制服。就算是易辛子、曲正秋、蔡培峰这三大高手联手,最终也落了个自家师叔战死的结果!
不过当时如果三派齐上,就算不能杀了行云,青城门下却是逃不掉的,可谁知行云竟大为本性,的挟人为质。玄亨是玄元真人的师兄,玄字辈最有可能成为化形级高手的人,玄通也是得力师弟,这二人如此重要,玄元真人怎么狠的下心肠?更何况真要不顾了他二人的性命,身为掌教,日后在武当也难自处。
经这一耽搁,万剑宗的高手终是赶到,从此事态就已渐脱掌握,直至现在,万剑宗那四百精锐携雷霆万钧之势而至,再有青城门下拼死顽抗,玄元真人顿生退意。
不过本以为自己说了要走,那些人应是欢喜才是,可却没想到行云到是没有反对,可他身旁之人,不论是万剑宗的门下,还是那青城六子,竟都是一意相拼!
看着这些人纷纷劝说行云,玄元真人的心下大是不安,只恐今日一战难免。
听着玄元真人之言,行云心下暗冷,这江湖二百年来,何曾有人见过武当掌教如此退让?今日自己却是见了到:“援兵一至,就连武当掌教亦是退缩,甚么名门大派,欺软怕硬罢了。”想到这里,行云禁不住冷笑了笑。
玄元真人见了心下更惊!还当行云就要动手!却见行云对青城六子坚道:“列位师祖,今日弟子来此,为的是要救下青城同门,所以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行云不做!行云绝不会以青城和万剑宗的数百条性命去做赌注!”
话说出口,行云心下也是一舒,要知道那焉以谢的提议太过诱人,要非是行云心念这许多人命,怕还真就同意了。
与自家师祖说完,行云转头对玄元真人道:“掌教可以走了。”言罢,再不理会三派,竟就这么转过身去,与青城六子一同救治起青城门下来。
既似藐视又似是施舍,虽然对于玄元真人来说,行云是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可玄元真人的心下却无半分快意,惟有恼怒。
自己何曾如此被人待过?就算是同为名门大派的华山点苍掌门,见了自己亦要客气有加!今日要不是不想再折损人手,影响日后地位,哪会在乎他人脸色?
涵养再好,玄元真人亦是色变,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武当门下虽不情愿,可却也不能违了掌教之意,当下只好带了死伤的同门,随着玄元真人朝汝州而去。
武当一走,那华山和点苍更不可能留下,赵不忧和安静仙也是无话,带了门下便走。
三派人走的快速,不片刻便散的尽了。
行云此刻则已是着手查看青城门下的伤势。经此一役,青城门下死伤足有一半,当年青城之围,虽然危急,可青城却是一人也没有死,今日却是惨重。更何况怎么说今日的青城也是来做万剑宗的帮手,万剑宗上下也是随行云一起尽力救治。
至于已经死了的,便规整一旁,准备带回太室焚化,好等日后携回青城安葬,这一战虽说也算是胜了,可任谁都欢喜不起来,其间不时有人低泣,气氛沉重之极。
焉以谢在一旁帮手,察言观色,却是没发现行云有什么责怪之意,心下稍安,正要说话,就听那来路上蹄声再起!
行云眉头一皱,随众人起身望去,心道:“还有人来?”
就在众人戒备之间,那人马已到,竟是三百骑轰然而至!仔细望去,为首的赫然是垣晴!
“咱们竟然还有援兵?”
见这三百骑的气势雄壮,万剑宗和青城门下同是一怔,就连行云也没有想到,他当时出发,只知方才被自己超过的第一批四百援兵,却不知其后还有三百人。
行云回头望去,见韩庸上前道:“适才宗主赶到之前,属下见那点苍忽然出现,便又派了人去往太室通报,只不知焉堂主竟真的再派了这许多人手前来。”
韩庸正说间,就见那些人齐齐下得马来,垣晴更是到了近前,行云忙迎上去道:“垣师兄怎地也来了?”
垣晴能来,行云心下自然感动,有那赵不忧在,垣晴本应回避才是,这是二人之前就已经商议好的,却不想垣晴竟还是来了。
垣晴微笑道:“师弟屡次救我,今日难得我能出出力,又怎能不来?再说,焉姑娘也是教了我些法子,说只要我来了这里,也不用说话动手,华山必乱不能顾,这样既不用与师门冲突起来,还能乱了敌人的阵脚。”
行云一怔,心道:“垣师兄猛然出现,华山自乱阵脚确有可能,不过到时华山的精力便要放在抓捕垣师兄的身上,那垣师兄岂不大是危险?如此想来,垣师兄显然已是做了牺牲的打算,只是此刻表现的浑不在意罢了。”
行云刚是想到这里,就见垣晴望了望行云身后,却没有发现三派踪影,疑道:“那三派人呢?”
行云当下一笑,有此好友,令他方才积下的郁闷之气尽去,当下将经过说了一遍。
垣晴自然大是惊讶,不过那后来的三百精锐却是大觉得理所当然,毕竟行云曾经一剑制服萧寿臣,在这些人的眼中,行云早是与德皇和飘渺天宫主人一般厉害的人物,杀死个化形级高手,并不算什么大事。当然,宗主能大展神威,众人还是开心的。
听到行云放了三派离去,垣晴松口气,笑道:“焉姑娘在我临走之时,千叮咛万嘱咐,便是担心宗主一时怒极,失了分寸,定要让我劝阻师弟,一意拼杀不仅没有好处,反会令如今形势更加危急,最终难以收拾。”
第647章 是非善恶不由衷(二十九)
听到行云放了那三派离去,垣晴松口气:“焉姑娘在我临走之时,千叮咛万嘱咐,便是担心宗主一时怒极,失了分寸,定要让我尽快赶来劝阻师弟。一意拼杀不仅没有好处,反会令如今形势更加危急,最终难以收拾。”
说着,垣晴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焉以谢,继续道:“如今那三派无切肤之痛,尚且还会算计自己的得失,可今日如果将这三派尽皆诛杀于此,不只难一劳永逸,反是会与这三派结为死仇,一旦结下死仇,便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这三派精锐虽然都来了这里,可余下的那些门人若不顾性命前来报仇,实力仍不可小窥。
更何况这些大派掌门心中都是知道宗主为人,少林被袭不过是个借口,可一旦今日拼杀过后,那便当真人人自危,到时慢说是这三派,就是峨眉唐门,甚至那崆峒都会拼了命来。“
行云听了焉以谢的进言之后,虽然也觉得不甚妥当,可却没有想到如此严重的后果,当下一怔,暗道:“焉以谢也曾说过,这大险中才有大利,他却也没有否认其中之险,好在我终是忍了下来。”
想到这里,行云摇头,缓道:“我却是没想的太多,只知此来救人第一,如果连眼下的人都救不成,那还谈什么其他?”
说着,正看到垣晴去看那焉以谢,心下一动。
行云这些年在江湖中来回历练,心思灵巧的多了,见垣晴去看那焉以谢,心下暗道:“看来还是清涵了解他这弟弟,竟是先想了到。”
不料,焉以谢听了垣晴之言后,竟忽是一笑,行云不禁奇道:“你笑什么?且不说清涵的言语对错,就算依你之言,可我终是放了那三派走,你难道不觉得可惜么?毕竟谁也不知还有援兵,如果再加上这三百余精锐,要胜那三派把握可是大上许多。”
焉以谢闻言,先是恭身一礼,这才道:“时不待我,时机一旦错过,便再没有,可惜与否都与事无补,以谢自不会去烦恼那些。再说我那姐姐所言亦是在理,只是太过求稳,有失进取之心,今日就算放过敌人,四日后仍是要面对那大麻烦。”
行云闻言,眉头一皱,知道焉以谢所言不差,四日后继位大典,三派必将卷土重来,界时其他大派亦会赶至,那时才是真正考验。
行云眉头刚才是一皱,就听焉以谢再道:“至于以谢发笑,是因为今日宗主没听以谢的建议,以谢心下着实高兴,这才忍了不住。”
行云正想那四日后的难关该如何度过,猛听焉以谢的话中奇峰突起,一怔道:“高兴?”
不只行云,就连其他人也都好奇起来,行云放了三派离开,虽然众人心下都是感激,知道行云是在顾忌他们的性命,不过方才这些人也是甘愿一拼,所以三派撤走,众人心下多少也有些不愿,此刻忽闻这一力主战的焉以谢竟然反说高兴,都是纳闷,自然想听他的解释。
焉以谢见众人都被自己一言引了过来,笑了笑道:“宗主身为宗主,乃万剑宗两千余人之首,首者,头也,余人皆以宗主马首是瞻。
宗主虽掌万剑宗,身份显赫武功又高,可却从来都是虚心纳言,这本是好事。可长此以往,却难免被人误认为宗主容易被人左右,如此一来,好事就成了坏事。
今日不止以谢一人劝宗主出手,可宗主最后却是坚持了自己的意愿,比起听了以谢之言,这更令以谢高兴。就算是放过那三派却也没什么,重要的是宗主能坚持自家信念,不被他人左右,我等跟随宗主,才不至迷茫,也杜绝个别小人之心。“
行云闻言,暗道:“我当初听了他那行险的主意,一时竟是想起了萧寿臣,不过看他如此为我着想,却是我多心了。”
至于那小人,行云心下雪亮,焉以谢所指的怕是柴家了。
这话其他人也听了满耳,才明白焉以谢为什么发笑,心中那一丝因行云放走三派的不愿也随这一席话而烟消云散。
说话间天色渐暗,众人也都停了话头,开始准备回山。
加上后来的三百余精锐,万剑宗总共有七百多人马,青城就算没有伤亡,也不过三百余人,二人一骑足够富裕,一等诸事停当,众人便立刻打马回转太室。
三派先离了去,随后行云亦是领了人走,官道上一时冷清了下来。只是这道上的斑斑血迹和那碎石土坑却向所有人证明,这里刚刚经过一场生死恶斗。
秋风刮过,晚间的秋风已是有了些凉意。
两道人影忽是闪现,落了在那官道中央,正是一直在旁观战的德皇和飘渺天宫主人。
“当真是战的精彩。”站在方才的战场之中,飘渺天宫主人左右看了看,笑道:“看的本宫手都有些痒了。”
德皇闻言微笑了笑,点头道:“半年未见,那行云的武功竟是进展如斯,确是大出人意料,而且与那三人之战,使的却是严枝兄所传,不过年余就有如此领悟,着实惊人。”
当初不过与行云对了三招,就连飘渺天宫主人也没有想到行云竟然能将借势理解到如此地步,也是出乎意料,正因为如此,他才自觉大感兴趣。
飘渺天宫主人笑了笑,随即又是摇头道:“战的精彩到还在其次,那行云最后的选择更是有趣,如今江湖中,这样的人太少,逞一时之勇并不难,难在坚忍不骄,更难在那份顾念他人的心思,手掌诺大万剑宗,却仍不失质朴,仍重情谊,难得难得。”
德皇讶道:“未想那行云能得严枝兄如此夸奖。”
飘渺天宫主人闻言看了看德皇,收了笑容,冷道:“虚伪,那行云若是没有这许多优点,你也不会如此在意于他,如今你的年岁已高,唯一的徒弟又是走了,可不要说你这衣钵当真不想传下去。”
德皇闻言,苦笑道:“江湖不老,人的?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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