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选择

煌使统筹局一号市的隐藏基地中，被带回来的云天躺在一张长方形的台面上，而在桌面上也有一个刚才将云天全身的力量吸收的大地之阵，这不用说当然又是玛莉亚的杰作，由此也可见她和凌问天对云天的重视，让云天就算清醒过来也不能逃走。

这时站在云天身边观察着他的除了凌问天和玛莉亚外，还另外有着一个中年人，如果云天现在是清醒的话，一定会马上认出他就是单柔的伯父，也同时是煌使统筹局局长单玄。

当单玄见到云天的样子首先第一个反应就是愕然，因为他早就看过103的资料，所以在呆了呆后，他就忍不住问道：“这人是103？”

玛莉亚语带恭敬答道：“我想这才是103的真面目。”至于凌问天，不要看他平时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懒散模样，更在玛莉亚面前称呼单玄为老头，但当单玄本人在他眼前时，他可是连大气也不敢多吸一口，可见对他对单玄有多‘惧怕’。

“是吗？”单玄惊讶道，同时隐隐想到云天绝对不简单，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说有任何工具或者人能随意改变自己的容貌，当他再仔细观察云天的脸庞后，忍不住喃喃道：“怎么我觉得好像在那里见过他。”

凌问天插嘴道：“没可能吧？这种人只要见过一次，应该不会忘记才对。”

“他像是我侄女的那个学生，又像是……。”单玄在脑海中不分先后的想起两个人来，不过真正让他震惊的却是后一个猜测，如果云天真的就是那个人的话，那他的样子能随意改变的原因就能解释得通了。凌问天和玛莉亚见他沉思起来都是不敢打扰，但突然只见单玄眉头一扬，锐目如电闪般射向云天，“既然你已经醒来，何必还闭着眼睛呢？”

凌问天和玛莉亚都是吃了一惊，一起将目光放到云天身上，两人当然不会怀疑单玄的话。也就是说，云天一直听见他们的谈话，而两人却毫无所觉。一想到这点，两人就不由得暗叫惭愧，也同时对云天的能力作出更高的评价。过往被大地之阵所封印的人，因为身上的力量不断被吸收，除非玛莉亚主动解除，不然起码也要半天以上的时间才能恢复知觉。

云天缓缓睁开眼睛，毫不畏惧的迎上单玄充满威严和压力的双目，淡淡道：“你就是煌使统筹局的局长单玄？”

其实早在凌问天带云天回来的途中，他已经清醒过来，但因为那个被转移到他身上的纹章还在持续不断的吸收和压制着他真气的恢复，所以他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让身体的状况继续保持昏迷时应有的状态，打算找到机会再趁机脱身。那想到玛莉亚比他想象的更是谨慎，竟然在到达这里后，又重新布置一个完整的大地之阵，让他完全无计可施。

而在单玄走进房间时，云天立刻就察觉到他力量的强大和熟悉，更是尽力收敛气息，不敢丝毫显露出自己根本就是保持着清醒。接着在听出凌问天两人语气中对的单玄尊敬后，已经隐隐猜到他的身份，但还没有和那天见到的中年人联系到一起。

到听见单玄刚才无意中说出的话时，云天终于醒悟到他就是单柔的伯父，也确定他果然就是煌使统筹局的局长，因此再不能保持冷静，心脏急速跳动了几下，也因此终于被单玄发现他实际上早已恢复了知觉。

单玄凝望云天良久，神色异乎寻常的凝重，最后出乎意料的微笑道：“你果然是小柔的那个学生，想不到你竟然会是103，而我们又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

云天对于单玄这奇怪的行为心有所悟、暗暗叹气，表面上若无其事道：“现在你们捉我回来，打算怎样处置我？”

凌问天抢着道：“我已经说过，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们。”

云天深呼一口气，“但我想再次听听局长的答案，如果我拒绝的话会怎样对付我。”

单玄温文尔雅的一笑，“将你就是103的事告诉小柔怎样？”这话一下子就击中云天的死穴，自然反应般想坐起身来抗议，但因为全身无力，头部只是略微抬起就重新落下，撞得现在毫无抵抗能力的他差点痛哼出声来。只不过一想到真的让单柔知道这秘密，肯定会被她以此为把柄威胁自己，云天就觉得这点痛楚根本不算一回事。

见到云天这反应，不知底细的凌问天和玛莉亚是茫然不知为什么云天会如此紧张，而单玄却是暗笑果然如单柔所说，云天确实是十分害怕她，嘴上莞尔道：“这只是说笑而已，如果你拒绝加入我们的话，我会马上放你走，而且以后也不会再干涉你的行动。”

此话一出，凌问天和玛莉亚都是不能相信的望着单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说。而刚才已经在猜测自己真正身份是否暴露的云天这时终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沉声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是谁。”

“对，因为就算我们将你交给警局，你想要无罪获释也是很简单的事，根本不能以此作为威胁你的手段。另一方面说老实话，我站在个人的立场上很赞同你所做的事。”单玄也不打算否认自己的想法，顿了顿又接着道：“但我和问天一样，也是衷心希望你能加入我们，眼睁睁放过你这种人才是很可惜的一件事。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其实就算你成为我们的成员后，并不代表就会失去自由，你现在的生活更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云天听出单玄话中的意思，讶然道：“你是说如果我加入煌使统筹局，也能继续保留103这个身份？”

单玄微笑着点头道：“对，我的意思就是这样。”

云天皱了皱眉头，明显并不是完全相信单玄的话，“我没有听错吧？虽然你们和警方并不互相统属，但怎么说都是政府机构，如果以后让人知道局长你明明清楚我是103，却不但不捉我、还包庇我的话，就算你的地位超然，也免不了要担上干系。”

单玄傲然道：“我既然决定邀请你加入，当然不会在乎这点，何况就算是最高议会的人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得罪我。当然，他们也不敢得罪……。”

话到最后，单玄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目光却一直也没有离开云天身上，任谁都能听出他话中的意思。而凌问天和玛莉亚听见两人的对话，都是心下震惊，同时猜想着103的真正身份究竟是什么人，值得单玄如此顾忌。

云天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不置可否的问道：“那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单玄没有因为云天还是要求离开有丝毫的失望，如他刚才所说般再不做任何留难，毫不迟疑道：“当然可以，玛莉亚，帮他解开封印，之后你就带他离开吧！”

对于单玄的命令，玛莉亚虽然不解，但还是如实遵从，只是轻轻一挥手，台面上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大地之阵转眼间就不见了。云天随即感到自己的力量正在开始逐渐恢复，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探查着玛莉亚是否还有在自己身上动了手脚。

凌问天却终于忍不住对道：“你真的不愿意加入我们吗？我和你还没有分出胜负。”

云天从台面上跳下地面，苦笑道：“但我可不想再和你交手。”话毕，将目光转到玛莉亚身上，不用说当然是在示意自己已经可以活动如常，她是否应该遵照单玄的话带自己离开？

玛莉亚看了单玄一眼，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向云天点了点头，当先向着房门走去。对于她的冷漠，云天也不在意，目光似有若无的扫过凌问天和单玄后，才不发一言的跟了上去。

云天离开后，单玄就沉思起来，让凌问天满脑子疑惑问不出口。过了一段时间，等玛莉亚回来后，他终于忍不住问道：“我们真的就这样放103离开？他的真正身份究竟是什么人？好像局长你也很顾忌似的。”

单玄有点心不在焉的随口答道：“你应该清楚以我的权限，可以看到不少极秘的资料，但却不能随便泄露，所以我暂时只能说103真正的身份和你差不多，不，甚至更加麻烦。”

听见单玄说答案，凌问天不知为何突然脸色一变，变得阴沉无比，和他一直以来表现出来漫不经心的神态完全截然不同，好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作为最了解他的人，玛莉亚很清楚他为什么会如此，所以也知道现在劝解他也没有用，只能在心中暗暗叹气。

而单玄察觉到气氛改变，也醒悟到自己无意之中说起了凌问天的心病，但他却装作没有事一般继续说道：“那你清楚我为什么要放103走吧！而且事实上就算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也不会将他留下来，

因为就算强迫他加入我们，一个对我们的队伍不忠实的人又有什么用？反而我现在这样放走他，一定会给他留下好印象。你不也听见他并没有直接拒绝我们吗？我想他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凌问天这时表面上已经恢复如常，夸张的叫道：“哇！局长你果然老奸巨滑，原来在玩心理策略啊！”只有玛莉亚明白他根本没有放下，只是将那份不想记起的回忆再次深埋心底而已。

单玄笑骂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降你薪水，更要将玛莉亚调到另一队。你这臭小子在打玛莉亚的注意，你以为我不清楚吗？”

玛莉亚可想不到单玄说着说着会突然将事情扯到她身上，但因为猜到他是为了转移凌问天的注意力，不让他再想着刚才的事，所以只是俏脸一红，并没有出言抗议。

凌问天勃然色变，苦着脸道：“局长你不是这样狠吧？你千万不要这样做，最多我以后绝对听从你的命令，你让我向东走，我肯定不会向西走……，喂！局长，你听我将话说完再走，起码对我保证不会调走玛莉亚，我才能安心啊！”

对于凌问天的‘表演’，单玄摇着头向房门走去，一副怕了他的模样。而凌问天却追在单玄后面继续发誓着，让单玄头都大了，但又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在心内不断后悔自己以前怎么会一时失策，将凌问天这个大麻烦招进自己手下。

***

走出煌使统筹局的秘密基地，云天才知道原来早已天亮，而在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后，他不由得苦笑起来。原来这里居然是云天所住屋子的附近，他要走路回家也只不过是两、三分钟的时间。平时他和楚韵放学的时候还不时经过，但那时候他又如何能想到，这栋外观和周围的房屋没有多少分别的屋子，竟然会隐藏着这种秘密。

当云天回到家时，云龙早已经醒来，见他不但露出了真面目，而且更沉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愕然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云天这才察觉到云龙的存在，不过现在他也是急于想问人自己应该如何选择，因此马上就将昨晚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刚说到他被凌问天带回煌使统筹局的秘密基地时，云龙略一皱眉好像想到了什么，插话进来道：“哦？想不到连煌使统筹局的局长单玄都来了，他们是不是想你加入他们。”

云天愣了愣后用怀疑的目光望向云龙，“您不是就在旁边看着，但见死不救吧？”

云龙两眼往上翻了一下，一副受不了云天异想天开的样子，“你既然能没烂没破的回来，不外乎两种原因，一就是你使用诡计逃走，另一种当然就是我刚才的猜测。而如果是前一种情况，你肯定不会是现在这副表情。”

云天其实对云龙是怎样知道这事并不在意，急着再说道：“好了，你就不要表现你的推理能力，先告诉我你的看法。”

云龙无奈摊手，好笑道：“这是你自己的事，问你自己的想法不是更好吗？其实你已经意动了吧？”

不等云龙的话说完，云天连忙否认道：“当然不，开什么玩笑，我才不要受人控制。而且单玄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谁知道他暗中是否另有打算。”话虽如此，他又皱起了眉头，明显还没有拿定注意，对此犹豫不决中。

云龙其实已经隐隐约约猜到单玄为什么想要云天加入煌使统筹局，而经过仔细思考后也认为加入煌使统筹局对云天有好处，所以见到云天还在矛盾之中后，立刻循循善诱道：“其实你也可以认为这是一种锻炼，如果你加入煌使统筹局，就会有很多机会遇上煌使，而且里面的人也可以和你练习。”

云天目瞪口呆道：“您不是在说笑吧？如果每次都绑手绑脚不能下杀手的话，那我和自杀有什么分别。”

云龙摇头苦笑道：“谁叫你留手的，难道你就非要限制自己吗？”

云天骇然道，“这样不是更糟糕，您是不是想我被活活痛死？”对于自己那荒谬的煌能所带来的痛苦，他可是从来没有淡忘过。

云龙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天，你不能再逃避下去了，我赞成你加入煌使统筹局，就是希望你能突破心理障碍，你的煌能力一直发挥不出来，我想你应该很清楚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

你做103我之所以没有反对，一方面是因为我认为你这样做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确实是好事，另一方面也有让你碰上煌使后能自己越过这个难关的想法。那想到前几天当你终于碰上一个煌使后，却缩手缩脚，但最后的结果还不是一样发生最坏的情况吗？可见逃避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只有直接面对你才能跨越这个障碍。”

听完云龙这翻话，云天沉默下来，其实云龙的话他并不是没有想过，但对于不想受到限制的他来说，真是十分难下的决定。云龙明白他的心情，所以也不再说话，但突然云天惊叫一声，将云龙吓了一跳，“糟了，我都忘记答应过韵儿早上要去陪她吃早餐，我现在这副模样，要怎样向她解释，爷爷你快帮我重新制造一副随意面具出来。”

云龙可想不到云天这样大惊小怪竟然是为这种小事，怒气冲冲道：“你真当我是神了，一时间我那里能制造出来。”

结果云天最后没办法之下也只好对楚韵如实交代，那知道楚韵在听他这事的来龙去脉，还有自己还为如果作出选择而头痛的时候，并没有提出任何的意见，只是说他自己的事应该自己选择，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后悔，让云天惊讶之余也是惊讶。

***

第二天，考虑了一整天的云天再次来到好像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煌使统筹局的秘密基地内，不过他很清楚，如果进来的不是自己，那这栋外观普通的屋子里，没有十种、都起码有七、八种致命的机关会随时恭侯着入侵者的到来。而当他见到好像早有预料到他会来的单玄时，他却疑惑着为什么凌问天和玛莉亚两人都不见了踪影。

“问天和玛莉亚因为有紧急任务，所以连夜离开了。”见到云天一脸疑惑的模样，单玄解释道，接着微笑着望着云天，“你已经有决定了吗？”

云天点了点头，“但我想再问一遍，我加入后煌使统筹局，真的能继续使用103这个身份？”他想到的是自己还要对付陈豪家族的计划，如果因为加入后就要‘遵守法纪’的话，那不就只能等候危险找上门来才能自保？他可不想干如此愚蠢的事。

单玄再次肯定道：“这点我昨天已经保证过，你可以继续做以前的事。”

云天忍不住笑道：“但这不矛盾吗？一方面要我阻止犯罪，一方面让我继续犯罪而不管。”

单玄好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一般，笑呵呵答道：“我们管辖的范围不同，你不是拥有煌能力的人，所以你犯罪不到我们管。当然，如果你以后被捉，要记住不要说是我们的队员。”

云天耸了耸肩，“放心，我还没有无能到会被外面的那些人捉住，不然你也没有兴趣让我加入吧！”接着和单玄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两人虽然都没有将话说明白，但其实各自都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所以都是十分满意。而且对于单玄由头至尾都没有问起自己面貌能随意改变的事，也是另一样令云天对他对生出好感的原因之一。

单玄又说道：“其实一般来说，成为我们的队员十分自由，只是在接到命令后马上行动就可以，而我们其实在每个都市都有常驻人员，只不过如果不是非必要的时候，都不会让这些人出手，而你暂时也会属于这类队员。当然，在我们安排后，你也会有一个直属的上司，你以后的行动将会直接由他下命令。”

云天突然若无其事的问道：“你现在是否能坦白告诉我，究竟需要我干什么？我虽然自信，但也不觉得自己值得你给这样多的特别优惠我。”其实他对于单玄这样想招揽自己，已经早有疑惑，只不过他明白，如果自己不先答应这件事，那单玄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一词半字。

单玄赞赏的望了云天一眼，“这点我迟早会告诉你，但暂时你还是先作为一个新人熟悉一下我们局里面的环境再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的就是我们十分需要有力量的人加入。”

云天清楚这已经到了现在能套出单玄所能告诉自己的极限，不过对此他已经早有预料，反正只要他加入煌使统筹局，难道就不能靠自己查出来吗？所以也不再追问下去。

单玄一拍额头，好像记起什么紧要的事情，突然又道：“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