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殊途都同归》 第16部分阅读

我跟他离婚了,就在言言七岁的时候,言言跟了我的姓,我带着她改嫁的。”

那个许天明高虹并没有多少印象,只记得他烟不离身,一根接一根地抽,她想发泄又没好意思,当着两个孕妇的面不停抽烟,她觉得这男的素质肯定高不到哪去。她当时还想凭着苏聆月这么一副好面容好/性格怎么会嫁给这么一个男人,总之对他的印象十分不好。

“那有没有想过再找个伴呢?”她终于还是问出了心里的话。

苏聆月摇摇头,“不了,一生中爱过那么一个人就已经足够。我有言言,我有6遥——就是我先生的儿子,将来还会有孙子外孙,我不再需要其他人。”

“有空的时候带着孩子们来c市玩,我和我先生一定招待好你们。”

“会的。”苏聆月微笑应承。

高虹走的那天,苏言也去送了她,自从知道了她曾救过妈妈或者说间接救过自己以后,对她总有一种特别异样的情愫。

这天苏言刚下班回家,鞋子还没换掉就接到了苏又航的电话,那头焦急的声音不待她说出‘喂’就传了过来,他很是急切地问:“苏言,小莫有来找你么?”

“没有啊,怎么了?”

“他不见了,我问周围的人都说没看到他。”

苏言一听也立刻紧张了起来:“你觉得他是来找我了吗?”

“我想是的,他在生我的气,一定会跑去找你,可是他不会与人交流,不会想到去坐车,所以我想他可能是走过去的,我一直在沿路寻找,可都没找到他。我最担心的是他会不会遇上什么坏人,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我们身边的。”

“报警了吗?”

“报了,可未满二十四小时,警方不予受理。”

“你别急,我现在出去一起找,有消息了我打电话给你。”苏言锁好门,拿了钥匙就往镇的方向开去。

汽车里正播放着某个电台的音乐之声,她烦躁地关掉广播。脑子里灵光一闪,她记得有个同学在广电总台当播音主持,负责的正是s市的交通经济频率,可以让他发动众多车友一起找小莫啊。

这么一想,她立刻把车靠边掏出手机找到了他的号码,电话接近尾声的时候才接通,那边传出的是受宠若惊的感叹:“苏言啊,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你怎么会想到给我打电话?”

没空跟他闲扯,苏言直奔主题:“找你帮个忙。”

“你的事我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吧。”

听闻,苏言便向他说明了情况,把苏亦莫的相貌特征详细跟他说了一遍,然后挂了电话重新打开广播,调到了他们的那个台,希冀着会有好消息传来。

一路张望着四周的行人,企图寻到那抹小小的可爱身影,但见到的都是一张张陌生的脸孔。那么多路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寻对方向。

广播里播报的都是些路况信息,时不时地插播那则寻人启事,只是目前还没有一个人提供信息进来。正等着前方的一个红灯时,苏言听见广播里接进了一个女子的电话。

刚听了个开头她就一阵欣喜,接着只听那女子说到:“我好像看见了你刚刚描述的小男孩,就在友谊西路这边,他一个人应该是迷路了吧,别人问他话他也不回答……”

方向盘左转,苏言立刻向友谊西路开去,广播里,她那同学在为她道谢。

十分钟后进入友谊西路,驶到差不多一半的时候她就看到了苏亦莫。他的周围围着一些人,看上去挺热心的,应该都是在关心他,但他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有人想要碰碰他都被他厌恶地躲开了。

苏言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把车停好后急忙下了车朝他而去,“小莫。”

“姐姐。”听到熟悉的嗓音,苏亦莫高兴地望向声源,他真想扑到她怀里面去,可是走了好多路脚好酸好酸了,他挪不开步伐,只好等着她来到自己身边。

旁人都惊讶于他这前后判若两人的变化,知道他的亲人来了也就散去了。

“你呀,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呢,知不知道你哥哥都快急死了。”

苏亦莫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带着哭腔说:“姐姐我脚好酸。”

苏言把他抱回了车里,然后打电话给苏又航:“……是的,我找到小莫了,我现在就送他回去……”

“不,我不回去!”苏亦莫大叫:“我讨厌哥哥,我不要回去!”

对呢,刚刚苏又航是说小莫在生他的气,正这么想着,电话那头就说到:“让我跟小莫说两句吧。”于是,苏言把手机递给苏亦莫。

“我不回去!”他又对着空气吼了一声,然后撅起嘴撇过头去看向窗外。

“这样吧,我先带小莫回我那,等他气消了我再给你送回去。”苏言建议到,唐继尧和安落应邀参加一个商讨会去了,今早出的门,要一个星期后才回来,而苏聆月两天前就回了z市,现在家里只剩下她和唐逸,他应该不会有意见的。

“也好,小莫在你那我就放心了。”苏又航顿了顿,再出口时很是郑重:“还有,帮我跟小莫说声对不起。”

“好。”苏言把手机放回了包里,随后对仍望着窗外的小男孩说:“小莫,要不要跟姐姐回家?”

“要。”苏亦莫立刻转回了头,他本来就是出来找她的嘛。

刚才听见她说的话后他就在想,是不是只要他的气一直不消就可以一直和她住在一起了,不过其实,他早就没那么生气了。

第五十九章 男人之争

汽车往回行驶,苏言一边开一边在想,那家毕竟是唐家,她这样平白无故带个孩子回去总得先知会一声某个姓唐的,于是她就打了个电话过去。

回去的时候唐逸已经在家正等着她吃晚饭,苏言拉着苏亦莫进屋,给他介绍那个正在准备碗筷的男人,而对方只是紧紧抓着她的手默不作声。

唐逸斜眼望了望正黏着他女人的小屁孩,还别说,长得真挺讨人喜欢的,他走上前同他打招呼:“你好,你叫小莫对吗?”

苏亦莫的目光并不停留在他脸上,他东张西望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听到苏言在跟他讲话时,他才收回了视线。

“小莫,你跟前的这个人呢是姐姐的男朋友,叫声哥哥好不好?”苏言循循善诱着,她希望小莫能融入到其他人之间,他的世界不该只有那么小的圈子,他都能接受她自己这个陌生人,那么她想其他人一定也是可以的,慢慢来就好。

苏亦莫望着她,摇了摇头。

“去吃饭吧,你一定饿了。”唐逸对苏言说,刚才一回家就看到门后贴了张她留下的便签,说有事出去一趟,回来居然还带了个小屁孩,他好不容易盼来的两人世界啊。

“小莫来,咱们洗洗手吃饭啦。”

饭桌上,三人盛好了饭开始吃了起来,气氛却显得有些诡异。

苏亦莫赖在苏言的身边,一会儿要她夹这个菜,一会又叫她夹那个菜,吃得不亦乐乎,苏言也笑嘻嘻地陪他吃着,只有唐逸,绷着张脸一个人夹菜吃饭,感觉自己仿佛被忽略了,这种滋味真不好受。

看苏言一直顾着那小屁孩自己都没怎么吃菜,唐逸夹了几只虾在她碗上,柔声说:“你最喜欢吃的芙蓉虾,我排了一个小时的队才买到的。”

“姐姐我也要吃,你给我剥。”

“好。”

于是,唐逸眼睁睁看着自己为她夹的虾被她拿去剥了壳,然后入了那小屁孩的嘴巴。他看得牙痒痒的,她都没给他剥过虾呢。

吃过晚饭后,苏言为苏亦莫放好了洗澡水,一边帮他洗澡一边问他:“小莫,跟姐姐说说,为什么要生哥哥的气一个人出走啊?”

“哥哥他冤枉我还打我,我才没有去剪那破衣服呢。”

“嗯?怎么回事?”

“就是有一件剧服被人故意剪坏了,有个大姐姐说只看见我进过道具间,他们就怀疑是我干的。我说我没有,我只是去看看哥哥在不在那的,哥哥却不相信我,姐姐你相信我吗?”

“相信,我们小莫才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呢,对不对?”

苏亦莫重重点头。

“以后不能这样跑出来了知道吗,要是被坏人抓走怎么办,姐姐会担心的。”

“嗯,小莫再也不会让姐姐担心。”

“真乖。”

唐逸让苏亦莫住在了苏聆月之前住的那间房里,刚打扫过省得再打扫一间出来了。看着他睡下后,唐逸连忙将苏言拉回了房里,哎,总算可以享受二人时光了。

洗完澡爬上床后,唐逸挑着眉问苏言:“我是你男朋友?不应该是老公了吗?还有,怎么是哥哥?应该是姐夫吧?”

“小莫不明白老公和姐夫是什么概念,朋友和哥哥他比较容易接受嘛。”苏言吐了吐舌头胡诌到。

“你一晚上都只顾着那小屁孩,除了进门那会,都没理过我呐。”

“有吗?”在他怨责的目光下苏言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她眯起双眼,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圈,讨好地说:“我错了。”

“说吧,该怎么补偿我?”

这虽然是个问句,但苏言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于是脸一红,却是推拒着说:“不行不行,会把小莫吵醒的。”

“还想着他,嗯?”唐逸一听,不由分说直接压上她的身,本来就对那小屁孩很不爽了,还跟他提他。以吻封住她的唇,不想再听见那两个字,辗转厮磨间情/欲一触即发。

小心翼翼地进入她的身体,轻柔平稳地律动着,生怕伤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望着她紧闭的双眸潮红的脸蛋,唐逸俯下身在她面颊上亲了亲,这样的她总是让他百看不厌、爱不释手。当然,任何时候的她他都极其喜爱的,只是此刻更加动人。“言言,我爱你。”

苏言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响,只在唇齿间逸出无法控制的吟哦声。

不着寸缕的两具躯体紧紧缠绕着,合奏着最原始的乐章,美妙无比。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叩叩’的声响。

“什么声音?”唐逸皱眉。

苏言睁开眼睛,迷迷糊糊说:“好像有人在敲门。”

“姐姐。”

一声嘹亮的童音穿透门扉而来。

该死,竟然这个时候跑来捣乱!唐逸正酣畅淋漓着,忍不住在心底低咒一声,随后望着苏言动容的眼睛说:“不理他,就当我们睡着了。”说完继续他未完成的事业。

“姐姐~姐姐~”苏亦莫一边喊一边开始猛敲起门。

“嗳,怎么了?”苏言不忍心,于是大声回应他,顺便腆着笑对压在身上的唐逸弱弱地说到:“先起来吧。”

唐逸真想一头撞在床板上,记得上次就是被这小屁孩破坏的,怎么这么折腾人呢,他蹙眉不悦道:“明早立刻给我把他送回去,听见没有。”

“我尽量……好好好,我答应你。”

身体被抽离,身上的重量消失,苏言起身穿好衣服。门一打开,苏亦莫的身子立刻闪了进来,他抓着苏言的手委屈道:“姐姐,我一个人睡不着,你陪我睡。”

“什么,想都别想!”说话的是唐逸,他坐直了身子摆出满脸的戒备神情。

苏亦莫根本不看他,他只摇晃着苏言的胳膊,撒着娇:“姐姐陪我睡好不好吗?姐姐你不说话就是答应我了对不对,我们走吧。”说着就把她往门外拉,而苏言想不出该怎么婉拒他,或者说她可能也没想过拒绝,毕竟他那眼神是那么的热烈与殷切,所以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

唐逸一看不对劲,连忙从床上爬起,几个箭步就追上了前去,他一把抱起苏亦莫:“臭小子你胆挺大,敢跟我抢女人,给我乖乖睡觉去。”说着就把他往房间抱去。

苏亦莫使劲捶打着他的肩膀,双脚也不停踢蹬着,他最讨厌陌生人碰他了,低下头张开嘴,就着那露在外面的肌肤,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肩膀传来的疼痛让唐逸不由惊呼,手也不禁松开,苏亦莫趁机跳了下来,只是脚刚着地身子就又被提了起来,这次被倒扛在了肩头,脑袋垂着很是难受。

“姐姐~姐姐~”他的一只手不忘敲打唐逸,另一只手挥向苏言。只是还没等来救星,身子就被扔在了柔软的大床,不怎么痛,他偏夸张地呲牙咧嘴起来。

果然,苏言见状就责怪起了唐逸:“你轻一点嘛。”

“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了。”

唐逸拉着苏言就走,而苏言的另一只手立刻被苏亦莫抓住,他将她的手臂紧紧抱在胸前,可怜兮兮道:“每次睡觉我都害怕一个人,哥哥都会抱着我睡的,我明天就要走了,姐姐你都不肯陪我一晚吗?”本来打算多赖上几天的,可是姐姐要上班,他不能打扰她,而且他也想哥哥了,自小就习惯了和哥哥睡在一起,要不然也不会跟着哥哥跑去剧组了。既然哥哥都跟他说对不起了,那他就不生哥哥的气了。

“姐姐没有不肯啊,谁说姐姐不肯了。”

苏言这话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忧。

苏亦莫开心地昂高了头颅,向唐逸投去胜利者的一瞥。而后者接收到他的目光忍不住在想:他到底是不是自闭症儿童,怎么会这么难缠?

唐逸忽然又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要是他的儿子以后也来跟他抢老婆,就像这臭小子一样,那他岂不是会很郁闷。所以,还是生女儿好。

第六十章 阴谋之始

人的灵魂最初总是纯净透明的,在时间的浸染中,有些可以保持如一,有些却会被各种诱惑所侵蚀,或名或利,日渐黑糜。

周俊涛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会昧着自己的良心去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其实他的良心也并没有怎么受到谴责,是这个社会先负了他,既然自己的老实诚恳换不来丁点的肯定,又为什么不索性负一负社会。就像林总说的,只有心狠手辣之人,方能成就大事。

事情的起因得从上个星期说起。

那天下午,周俊涛正在办公室里喝茶,工程已进入后期,基本没什么事情可忙的了。他正悠闲地和同事们聊天,突然一个工头跑了进来,他面色仓皇十分严肃地说到:“周工,玻璃的尺寸全都不对啊。”

“不可能!”周俊涛一听,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些窗户和门上的玻璃全是他亲自带人测量并且亲自记录的,怎么可能出错?

“长宽都大出五公分,根本装不进去,小五公分倒还可以凑合凑合。”

周俊涛跟着工头去了离办公室最近的那栋古建,工人已经把玻璃都搬了进来,这里的玻璃有六种规格,拿尺一量,每一种果然都比实际多出五公分,怎么会这样?他又不死心地去了另一栋量,结果还是一样。

“我们都量过了,所有的尺寸都是大了五公分。”

“这么多栋,你确定没有搬错地方没有搞混吗?”

“没有,我再三确认过了,而且每栋都多五,这显然是数据上出错了。”

“把单子给我。”

周俊涛要来单子拿去与电脑上对比,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出入,于是他找出了当时测量的手稿,一对比他就发现了问题。显然,这电脑上的数据被人动过手脚了,他本来打出的绝不是这一份。

应该是两天前,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其他人都在工地现场转悠。他量好后立刻在电脑上统计出了这些数据,正要打印的时候被人紧急叫了出去,他就保存了回来再打印的,那个时候扫了一眼却根本没发现这些数据被动过了。

常待在办公室里的一共四个人,一个做资料的,一个做预算的,一个安全员,还有一个就是他了,究竟会是谁呢?

周俊涛愁眉不展,不过他得先把眼前的问题处理了。将电脑里的数据整体减去五以后,他又打了一张出来与之前错误的那张对比,把里面差不多的数据圈出来,误差个一两公分没有关系,毕竟手稿上的数据他当时记录的时候就已经缩小了两三公分,因为玻璃要装进窗棂里是必须得缩小尺寸的。将还能够利用的玻璃统计了出来,这一回他对得非常仔细,然后重新做出了一份表格,连忙打电话让加工玻璃的人来取。

这么一来,浪费了许多钱财许多人工不说,还耽误了工期,这算是他接手这个工程以来出现的最大纰漏了。周俊涛扫视了一遍周围的人,心想着就算问他们是谁动了他的电脑,也必是没有人会承认的。算了,只怪自己不够细心,没用的那些玻璃的钱他自己掏出来就好了。

他本怀着此事就这么过去的心态,却在下班的时候被安全员拉到了无人的地方,只听他这样对自己说:“那天,你打印玻璃尺寸前面的那段时间里我看见过小卢进办公室,之后出来的时候有些鬼鬼祟祟,我当时没想到他在干什么,刚才仔细一想,一定是他动了那些数据。”

小卢就是那个做预算的,周俊涛皱眉:“你真的看见是他?”

“我敢打包票,这事一定是他干的,在这里,他挤兑你还少吗?”

听闻,周俊涛心想:是啊,这个预算员整天就知道跟他找茬,似乎看他很不顺眼。

“有一件事你应该不知道,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你。”

“什么事?”

对方支吾了片刻,最终还是坚定地说了出来:“小卢是唐总最为赏识的预算员,这一点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有一次我同他喝酒,他喝多了就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他告诉我,当初唐总同意派你来镇其实是另有目的的,你在公司干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活,出不了什么大差错,唐总本来并不同意让你过来,认为你能力并不够,在林总的力荐下他想干脆将计就计,让你在镇捅出篓子来,他好光明正大地把你开了。小卢肩负着唐总交给他的任务,才会这样刁难你的呢。”

“你说唐总打算把我开了?”

“小卢是这么说的,他的原话是这样的,不想再白养一只只会吃饭不会做事的……嗯……猪。”

周俊涛脸色发青,心里愤慨无比。

“周工啊,我知道你这人老实,但你一直这么隐忍是没用的,我要是你,早离开帝唐了。你别看在帝唐有多风光,就是因为风光的人太多,那些平庸的人就只有沦为笑话的份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就是为你不值,你一心一意为帝唐,却遭到这样的对待。上次因为某人的知情不报没有及时进料,这次是尺寸错误,下次指不定又出什么事呢。”这个某人,自然是指小卢了。

回去后,周俊涛将这番对话反复想了许久,越想越觉得窝气,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所以当一个星期后林天成找上他的时候,对于他提出的计划,若在以前,他定是断然拒绝的,可是如今,他愿意考虑一番。

夜色下的‘月光码头’里,摇晃着热烈激昂的音乐,映衬着卡座上的觥筹交错。绚丽的光芒穿梭在火辣起舞的男女之间,忽明忽暗出他们勾肩搭背、耳鬓厮磨的暧昧之举。迷乱的氛围里,满是四射的激|情。

林天成坐在他常坐的那个位置上,点了常点的红酒套餐。他翘着二郎腿,舒服地靠在沙发背上,从嘴里吐出的烟圈缭绕过眼前,随后散去。

“林总,周俊涛已经进了那批货了。”坐在对面的男子开口,光线忽明在他阴沉的脸庞上,赫然是镇工程的安全员——黄国华。

“很好,你这招栽赃嫁祸干得漂亮极了。”那个周俊涛一定想不到,小卢只是嘴巴比较毒而已,一直以来真正找他麻烦的是眼前的黄国华啊。林天成抖了抖烟灰,嘴角始终噙着若有似无的淡淡笑意,他吸了一口烟问到:“镇那边什么时候结束?”

“再有半个月,工程全面竣工。”

“还要半个月呐,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这好戏上演呢。”

相较于他的得意盎然,黄国华显得有些担忧:“可是这签名……”

“放心,我早已物色好了人选,只等他找上门来了。”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有电话进来,林天成拿起一看,虽是个陌生号码,但在资料上见过这串数字,他有印象的。嘴角扯起更大的弧度,他漫不经心地对着对面的男子说:“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喂。”

“你好,我是许天明。”

第六十一章 不当交易

与许天明见面是在通完电话后的第三天,林天成本想让他过来s市,但他说他的行踪被人控制着,无法离开那里。

再次去到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市里,见着那个男子时林天成显然吃了一惊,全身的狼狈就不去说了,关键是他的左手——上一次看见还好好的——这次手掌已经被砍,缠裹着的纱布似乎没有换过,上面渗出的殷殷血迹清晰可见。

真是碍眼,林天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随即一想,幸好被废的不是右手。

这是一个不到三十平方米的破房子,在林天成眼中,是个不折不扣的难民窟。屋里的摆设及其简单,眼前那床不知道能不能算床,只是用许多砖块支撑起来的一块木板,旁边是一个煤气灶,灶上只有一个锅,边上堆着无数袋方便面,吃过的没吃过的都放在一起,散发着一种难闻的味道。顶上的天花板乌漆抹黑,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一般,下面吊着一个灯泡,是这屋里仅有的光源,地面上很脏,穿过的衣服扔在一堆还没来得及洗,可见这个男人的生活过得有多糟糕。

屋里只有一个椅子,上面堆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没得地方坐,许天明让林天成坐在床上,被他拒绝了。

林天成找了个相对顺眼的地方站着,目光扫过对方包扎着的手,他面无表情地说到:“你要是早点打电话给我,这手也不至于就这么废了。”

许天明也是后悔莫及,那天拿了他的名片后随手放进了口袋,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只想着如何在赌场上赢一把,好还了那些欠债。他找出了家里所有的钱,怀着破釜沉舟的心态进了赌场,只是最近很倒霉,屡战屡败,出来的时候便身无分文了。

期限一到,要债的一早就找上了门来,他自是还不出钱,屋子被翻了个底朝天没翻出任何值钱的东西,又挨了一顿毒打后他的左手被当场砍断。那些人临走前恶狠狠地扬言说:“右手给你留着,不管你去偷还是去抢,一个星期后再还不出钱就不是断手这么简单了,当心你的狗命吧!”

喧闹散去后的屋子里一片狼藉,收拾屋子的时候他猛然间看见了那张名片,默默地躺在犄角旮旯里。记起那个男人离开前说的话,于是,他就照着那号码打了过去。

许天明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双眼发直,语气有些急切:“你说你能帮助我,是真的吗?”

“那得看你的诚意了,先说说你欠了多少钱。”

“连本带利,三万。”

“什么?!”林天成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三……三万块。”

话落,林天成在心底嗤笑了一声,他还以为是个多么庞大的数字呢,区区三万,竟然又断手又威胁的。他整了整本就妥帖的衣摆,斜眼看着对方说:“我有几个问题得先问你。”

“你问吧,只要你能帮我的忙,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瞒你说,既然我会找到你,自然是对你进行了一番调查的,你有个女儿叫苏言吧?哦,可能我应该说许言,你该是对这个名字比较熟悉。”

“是,不过她不是我女儿,他是我老婆和别的男人的孩子。”

“哦?”林天成饶有兴趣地挑高了眉,这点他倒是没有查到。

“那臭丫头的妈妈苏聆月,年轻的时候可是我们那远近闻名的大美女,当年喜欢她的人可以从街头排到巷尾,我就在其中。可是她一个都看不中,偏偏去喜欢上一个外来男子,还为他怀了孩子,那男人回去的时候没带她一起,她就一直等,好像等了有三个月吧,却等来了那男人已经结婚的消息,然后她就没指望了。”

未婚先孕在那样一个保守封建的小镇上是被大家所不齿的,苏聆月遭受了太多的指指点点与流言蜚语,加上心爱的男人已婚对她造成的打击,她突然觉得生无所恋想要投河自尽,就是那个时候,许天明发现了她并且顺手把她救了上来。事后他有些后悔,怎么不晚点下去救她,至少让她在河里把那孩子扑腾没了。

“一个被别人睡过又怀了个拖油瓶的女人,也就只有我还肯娶她了。”

太匪夷所思了,原来苏言的身世竟还有这样一段历史,林天成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那个看上去很是猥琐的男人,调侃道:“那你胸襟还蛮大的,甘愿给别人养女儿。”

“呵呵。”许天明干笑两声,什么胸襟大,娶她完全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反正娶谁不都是娶个女人嘛。再说,自己当年犯过事,他看得上的人都不愿意嫁给他,也就顺其自然把事给办了。他当然知道苏聆月嫁他只是想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个爸,她不让他碰甚至都不愿看他一眼,可他是那么好对付的吗,产前他还隐忍着,毕竟舆论的压力是存在的,他可不想落得个虐待孕妇的骂名,至于产后,那么就是他想怎样就怎样了,他还搞不定两娘们!

“那苏言知道这件事吗?”

“我不知道,苏聆月后来有人撑腰也就和我离婚了,再嫁的就是她当初喜欢的人,也许她会把身世告诉那臭丫头的。”

林天成垂首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把话题往意向上靠,他漫不经心地说着:“再怎么说苏言也曾经是你女儿啊,你这么落魄,怎么没想过去找她,你不知道她现在有多风光吗,她傍上的可是整个s市最有身价的男人。”

“是吗?”这个许天明完全不知道,不过也在情理之中,“哼,我就知道,那臭丫头从小就是个勾男人的料。”

“以后有什么麻烦倒是可以去找她啊。”

“还谈什么以后,我现在根本出不去这个市,也许就要丧命在这里了。”

“我可以帮你付了这三万块钱,但是,你得帮我完成一件事。”

“什么?”管它什么事呢,只要他能办到他一定去办,他真是烦透了这种被催债的日子。

“听说你有一门绝活,可以模仿别人的字迹。”

“是。”说到这个许天明一脸得意。

“能模仿到什么程度?”

“什么模仿,我的一出,那就是原迹。”

“很好。”林天成拍了拍掌,他就喜欢他这样的自信,“你跟我过来。”

两人来到了屋外,林天成的汽车就停在不远处。同时跟来的还有黄国华,他一直坐在驾驶室里,看着自己的老总和另一个男人过来,他很是明白地拿起准备好的几张纸,然后下车递给林天成。

林天成将纸摊在了车后盖上,指着一个名字对许天明说:“按照这个笔迹签在这里。”

那是两份合同,一份已经签过字了,作为笔迹参考,另一份待签。已签过的那份上写着的名字的是张洪波,许天明研究了一会,随后在待签的那份落笔,一式三份,一气呵成。

字迹风干后,林天成拿起对比了一下,果然分不出真假。他满意地将合同收好,随后从包里取出三万块现金递给许天明,一边拉开副驾驶室的门一边对他说:“我走了,有什么事情再联系吧。”

等他系好安全带后,黄国华便发动引擎,驱车回s市。

“三万块钱换三个签名,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放心,这人以后大有用处呢。”林天成靠在椅背闭上眼睛假寐,下一刻霍地睁开,煞有介事地问到:“对了,你能拿到张洪波的印章吧?”

“我已经想好对策了,一定可以的。”转过一个弯后,黄国华有些担忧地说:“可是我们这样做,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你怕什么,天塌下来有唐逸顶着,还轮不到你承担责任。”

这倒也是。黄国华在心里附和着,闭上嘴巴,他还是专心开车吧。

第六十二章 迟了一步

正午的阳光懒洋洋地照进落地的玻璃窗户,一眼望去,办公室里尽是一颗颗趴着午睡的后脑勺。当然也有不休息的人,比如周叶,她受不了枕着胳膊睡觉醒来后手脚酸麻的感觉,索性对着电脑浏览网页了。

正看完一则新闻,右下角的企鹅就跳动了起来,一看头像就知道是凌风,打开一看只简单两字:上来。外加三个感叹号。

他的意思是叫她上去他办公室,好像还带了点情绪在里面。周叶撇撇嘴,回复如下:现在是休息时间,有事上班了再说。

那边很快打出:那我下去。

周叶无奈,只好关掉了对话框走向电梯。她特别讨厌去凌风的办公室,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当然不是说室内空气不好,而是里面的人让她觉得不自在。

在门扉上敲了三下,听到里面的回应后,她便开门进了去,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她第四次到这个办公室。在他的办公桌前站定,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提交上去的申请表,果然是为了这事儿才叫她上来的呀。

公司里有个项目需要出差,目的地是偏远的山区。据说那里还未通电,照明用的是蜡烛,也未通气,生火靠煤炉,用水也不方便,要用担子从好远的地方挑回来,这么热的天,洗个澡都是奢侈的事,条件艰苦得一塌糊涂。这样的苦差自然没人愿意去,周叶就自告奋勇地填好申请表上交给了经理,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凌风手上。

其实她会申请这个名额或多或少是因为秦树阳,最近他不知道怎么了,每次见面的时候都臭着张脸,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她总觉得似乎有什么芥蒂梗在了两人之间,问他他又说没什么,她最讨厌‘没什么’这三个字了,不想说就不想说吧。与其这样不冷不热地天天见面,倒不如干脆让他见不到一段时间。

室内很安静,只听得见空调运作的声音,凌风将申请表推到她的面前,冷着脸说到:“你的申请无法通过。”

“为什么?”

“我需要一个能吃苦耐劳的人去完成这个项目,而你显然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周叶追问到,事实上递交了申请表以后她也有点后悔的,担心自己适应不了那样的环境而把任务搞砸,可是如今遭到他的质疑,她也就偏不退缩了。

“哪都不合适,别说要在那呆上一个月,就是一天你都忍受不了。”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这事没得商量,你不准去!”凌风字字坚定地打断,不让她去,一方面是不忍她受苦,另一方面,他就是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眼皮底下。要一个月都看不见她,想想都觉得恐怖,尤其是在习惯了和她共事的如今。

霸权主义、强权政治!周叶在心里不平道,趁他低下头去时朝他翻了个白眼,下一刻他就抬头,她也立刻挤出笑脸:“那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嗯。”见她不再辩驳,凌风也就安心让她离去了。

回到办公室后,周叶的心情就一直阴沉沉的,为着自己总是被凌风压制,为着想远离他却又抵抗不住流言。是的,从秦罗岛回来后,有关两人的流言就传遍了整个公司,就像刚才从凌风办公室回来后又被调侃了一番。当然同事们知道她有男朋友只是开玩笑的,可都令她觉得十分郁闷。

可能老天也感受到了她的不痛快,跟着她一起变脸,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一下就被密布的乌云替代,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果然,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大雨就倾盆而下了。

办公室里的灯纷纷亮起,周叶望着窗外汹汹的雨势,祈祷着它快快过去,她可没有带伞啊,要是下班还不停的话她怎么回去啊。听着同事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知道他们有着和自己一样的烦恼。也是啊,出门时那么好的天气谁会想到去带伞。

然而天不随人愿,直到下班这雨都没小过,仍然大颗大颗地落向地面。五点一过,那些没伞又没车的人都堵在公司门口,不一会,有的人搭顺风车走了,有的人提前打电话让人来接了,有的人冒雨跑出去了,原本拥挤的人群很快就剩下稀疏几人。

这雨看来是不会停了,周叶本想打电话给秦树阳的,可是想起昨晚分别前他那张仿佛欠了他五百万的臭脸,她就赌气一般没去烦扰他了。

把包顶在头上,踩着高跟鞋一鼓作气地向外面奔去,企图以最快的速度拦到一辆出租车。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缘故,原本十分空闲的出租,此刻竟全都有客。

为了挡住雨势,周叶在旁边?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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