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豪门后我的小道观火了》 _分节阅读_87

王表哥跌坐在地上,抱着王妈妈懊悔不已,差点哭了:“刚才应该打断他读条的。”

司怀瞥了眼白发老道扔在地上的符纸,用手指沾了点的朱砂,照模照样地画出来,接着结印。

白发老道一眼就看出司怀用的是自己的咒术,符箓和手印都不完整。

“天苍苍、野茫茫,唔……鬼王在何方……”

王表哥本来对司怀还挺有信心,以为他也要召唤鬼帮忙。

听见野茫茫三个字眼前一黑,他还风吹草低见牛羊呢。

“完了,这下完了。”

白发老道冷笑:“连咒都没有记住,就来丢人现眼。”

身后有五鬼护着,他倒是想看看这个所谓的道士能召唤出什么来。

司怀磕磕巴巴地念完咒语,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白发老道大笑,对王妈妈说:“你就找了这么个道士?”

王妈妈捂着胸口,颤巍巍地拿出速效救心丸。

忽地,屋内响起一道怯生生的声音:

“司怀,你在叫我吗?”

司怀扫视一圈,见只来了小青一个鬼,缓缓地点了点头:

“开饭了。”

第22章大肥章

“开饭了。”听见司怀说话,白发老道转身,只见后方角落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七八岁的小鬼。小鬼穿着T恤短裤,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淡淡的青色,没有眼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发老道身旁的五个鬼。五鬼不知被多少家庭供奉,身形远超常人,和台座上摆放的大型神像大小相似,五只鬼几乎占据了半间屋子。“好、好大……”小青馋得吸了吸口水,应该很耐吃吧?知道司怀召唤成功的时候,王妈妈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看见小青和五鬼体型的差距后,她的心瞬间跌落谷底。这小鬼看着就营养不良,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五只大鬼。王妈妈抱着儿子:“老、老老道长,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打打杀杀……”王表哥却看到了曙光,司怀刚刚分明是乱弄一通,这都能成功,身上必然有更强的法宝法器。见小青愣愣地看着五鬼,白发老道冷笑一声,没有料到司怀居然召唤成功了。“看来你天资的确不错。”“不错?”司怀撩起眼皮,懒洋洋地说:“我这叫天才,年少有为。”“你……”他看了眼白发老道沟沟壑壑的脸,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你是不会懂的。”被嘲讽了年纪和能力,白发老道气得怒目切齿,阴恻恻地说:“狗屁天才。”“我今天就让你英年早逝!”他不再多说废话,扬起手臂,号令五鬼:“杀了他们。”司怀有样学样,朝着小青招招手:“吃了他们。”白发老道压根儿没把小青当回事,这种小鬼,给五鬼塞牙缝都不够。司怀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好吃就别吃了。”白发老道冷笑:“还逞口舌之能。”他看向五鬼,准备欣赏他们是将青皮小鬼和司怀撕成碎片。嘴角刚扬起来,他脸上表情便僵住了。小青一跃而起,跳到五鬼其中一只的背上,双手抱住对方的脑袋,嘴角一咧,瞬间咬掉了一整个脑袋。老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魂体便被撕裂了一部分,彻心彻骨的疼痛贯穿全身。他失去脑袋,无法嚎叫,本能地胡乱挥甩手臂,一旁的白发老道险些被打中。小青一口吞下了整个脑袋,他砸吧砸吧嘴,五鬼的阴气十分浓郁,味道很不错。他看向司怀,眼睛亮晶晶地说:“好吃的。”五鬼体型硕大,外表丑陋,不知白发老道是怎么祭炼的,他们身上浓重的阴气散发着隐隐的臭味。司怀摸了摸鼻子,好奇地问道:“像臭豆腐一样么?”小青茫然:“臭豆腐?”“就闻着臭,吃着香。”小青思索片刻,点点头。接着又是一口咬在老三的肩膀上,生生地咬断了右手,一眨眼的功夫便吞下了比他身体还长的手臂。白发老道脸色大变。剩余四鬼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他们五鬼形影不离,在阴间横行霸道,向来是只有他们吃别的魂魄的份,从未发生过被别的鬼吃的事情,一时间全都没有反应过来。“老三!”“三哥!”……眼看老三的魂魄越来越少,白发老道意识到这青皮小鬼实力高深莫测,他立马对剩余四鬼说:“快杀了那个道士。”只要杀了这小子,青皮小鬼自然能为他所用。四鬼没有把司怀一个人类放在心上,三个前去对付小青,只派了老五去解决司怀。老五逼至几人面前,低下头,缓缓张嘴,似乎是准备一口气直接将几人吞了。近距离看到他的血盆大口,王表哥背脊发凉,眼皮一翻,晕了过去。王妈妈惨白着脸,吓出了一身冷汗,哆哆嗦嗦地把司怀给他的符纸砸了过去。符纸落在老五嘴里,灼烧着他的口腔,淡淡的黑烟冒了出来。老五怒不可遏,挥手企图抓住王妈妈。司怀皱了皱眉,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前所未有的灼烧感在手臂上蔓延开来,老五丑陋的脸愈发扭曲:“啊啊啊啊啊!”老五的阴气萦绕在空气中,司怀看不清楚小青的情况。他皱着眉头,一拳用力地砸在老五胸口。炽烈的阳气铺天盖地压下,尖叫声戛然而止,老五庞大的身躯化为众多细小碎片,沾到司怀阳气的刹那纷纷消散在空气中。陆修之对这一幕见怪不怪,低头整了整有些歪斜的袖扣。白发老道骇然失色,后退几步,不用法器、不用符箓……一拳将鬼揍得魂飞魄散?这不可能是人!“你、你到底是何方妖孽?”小青身材小,动作很灵活,几只大块头鬼根本碰不到他,没过多久,老三的魂魄便被小青吃完了。他舔舔嘴巴,黑漆漆的眼睛在剩余三只之间打转。见小青吃的开心,司怀抽空回答了白发老道的问题:“我是祖国的花朵,天道的代言人。”白发老道:“……”两句话的时间,五鬼又被吃了一只,只剩下两只鬼。白发老道咬了咬牙,从桌下抽出一把剑,划破掌心:“神通大无比,威灵显五方……”他白着脸抬手掐诀,血液落到两鬼身上,原本体型庞大的两鬼又暴涨一倍,猩红的眼睛浓稠至极,仿佛有血液在里面滚动。小青呆呆地看着两个顶到天花板的鬼,嘴角不争气地流下一丝晶莹的液体。司怀不清楚这是什么咒术,虽然掌握了咒语和手决,但要血液作引子……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犹豫片刻,对白发老道说:“你再用一次。”白发老道:???司怀:“割都割了,不要浪费血。”小青用力点点头:“要听司怀的话。”看着这一人一鬼,白发老道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脸色愈发难看。居然还催他施法?这他妈是什么歪门邪道!见白发老道不肯,小青有些失望:“好吧。”二鬼暴怒,对视一眼,齐齐出手。老大攻向小青,老二攻向司怀。小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老大拳头砸到面门的时候,忽地张开嘴巴,啃下了整只手掌。味道更好了。他一把掰下老大的胳膊,边啃边躲老大老二的攻击。还顺便问了问司怀背后的陆修之:“你要一起吃吗?”陆修之:“……”司怀偏头都躲开老二的攻击,对小青说:“他也是人。”小青愣了愣,似乎是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白发老道先前的注意力全部在司怀身上,这会儿这才注意到角落还有个陆修之。见他神色淡然,气度不凡,和倒在地上的王氏母子截然不同,知道他定然也是个厉害的人物。方才施咒,白发老道消耗了不少的精气,可老大老二依旧对付不了青皮小鬼,他施的咒似乎只是给青皮小鬼加餐了。还有两个不知底细的道士……白发老道咬了咬牙,心道再这样下去,今天他说不定就要栽在这里了。“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司怀脚步一顿,他差点忘了正事:“王家的密坛在哪儿?”白发老道险些吐出一口老血:“你、你只是帮王家做事?”他还以为是道教协会的那帮……司怀强调:“收钱的。”“……”白发老道深吸一口气,王氏母子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个人物!他指着司怀背后整整齐齐的几尊神像:“四御神像后面的泥塑佛像就是。”司怀瞥了眼,狐疑地问:“你确定?”“你都这把年纪了还记得清?”“我才四十岁!!”白发老道咆哮。“我可以帮你解决王家的密坛。”司怀愣了下,对他说:“全部都处理了。”白发老道:“你不是受雇于王家么!”司怀淡定地说:“我还是天道代言人呢,总得替天行道。”“再说了,还得给咱们小朋友树立榜样。”一旁的小青小朋友哼哧哼哧啃光了老大,冲向了老二。麾下五员大将眼看要全部折损,白发老道怒火攻心,终于呕出一口血。见司怀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血液上,他气急败坏地说:“我现在就施咒!”司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告诉我干嘛?”“怎么突然这么听话了?”“你、你……”白发老道气得手指都在抖,他抹了一把血,在黄符纸上画血咒:“太上有令,万鬼众魂,俯首称臣,速速前来……”施完咒的刹那,符纸飘到空中自燃,火光窜天,同时,屋内大大小小的佛像同时抖动起来,伴随着低低的呜咽哀嚎声。下一秒,墙壁、地上、天花板一齐冒出数道阴魂。阴魂各不相同,断胳膊少腿的、完好无损的中甚至还有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总之,男女老少、老弱病残都有。二三十道阴魂,绝大部分魂体呈现白色,少数灰白色。司怀皱了皱眉,懒洋洋的表情逐渐消失。这些魂魄显然生前都是普通人,不知道怎么被白发老道拘了来……白发老道挥剑一指,阴魂逐渐逼近,靠近司怀等人。他冷笑:“好好享受他——”“们”字还没说出口,他就被司怀狠狠地踹了一脚心窝,倒在地上。白发老道不敢相信:“你居然不去对付那些阴魂?”司怀一脚踩在他受伤的掌心上,骂道:“你他妈欠揍,当然先揍你。”“你给老子好好享受拳头!”看见阴魂们脸上痛苦的神情,司怀气得一拳打在白发老道的太阳穴,将人揍晕了过去。咒术已经完成,哪怕施咒者已经失去神志,阴魂们还是被迫攻向司怀。司怀闪躲避开,冷着脸,念出转生咒的第一段。“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清亮的嗓音缓缓传入阴魂们耳里,他们神情渐渐平静下来,似乎恢复了神志,站在原地,不再进攻也没有抵抗。另一边,小青已经吃完了五鬼之中剩下两只。他兴冲冲地跑到司怀面前,看向他周围的阴魂。司怀连忙说:“他们不能吃。”小青眨了眨眼:“不吃。”“他们不臭。”阴魂们:“……”司怀呼出一口气,对清醒过来的阴魂们说:“想超度的站左边,不想超度的站右边。”阴魂们虽然有些茫然,但还是听话地分成了两排。只有那位银发老奶奶站到了右边。老奶奶敬畏地看着司怀,颤巍巍地说:“道长,我、我想再陪陪我儿子,您让我做什么可以。”司怀抿了抿唇:“不用做什么,您可以直接离开。”老奶奶有些不敢相信:“真、真的吗?”司怀嗯了一声:“我很厉害的,不用您帮忙。”闻言,老奶奶向司怀深深地鞠了一躬,缓缓飘出门外。司怀垂着眸子,低低地念出剩下一半往生咒:“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脱离苦海,转世成人。”话音一落,阴魂们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白光,不约而同地朝着一个方向飘去。老奶奶的话勾起了司怀不少回忆。他对着地板发了会儿呆,才慢吞吞转身,问陆修之:“这些密坛要怎么处理啊?”陆修之:“王家是五鬼运财术。”听见五鬼,小青舔了舔嘴巴。司怀没反应过来:“你说过的。”看着一脸餍足的小青,陆修之沉默片刻:“……五鬼都没了。”处理得不要太干净……陆修之看着倒在地上的白发老道,神情冷淡。寻常的五鬼运财术需要设一密坛,供米五碗,内放求术者之指甲,毛发,以及生辰八字,日日催咒烧符,靠符法催动五方鬼神,强制鬼神依令而行。五鬼只是听从施术者号召,白发老道驱使的五鬼分明是他祭练出来的,与他气运相关,魂飞魄散之时,白发老道丝毫没有受到反噬……陆修之沉着眸子,目光光落在台座上笑容诡异的众多佛像。他从未看见过这种邪术。司怀没有想那么多,随手拿起几个佛像,砸在地上,佛像里装的东西虽然有些差别,但符箓上画的都是御鬼之术,他又问:“那些魂魄都被我超度了,其他密坛也不用处理了么?”陆修之点头,这些密坛现在没有任何作用,只是上面附有的阴邪之气会对路人有些影响。“只要清除屋内鬼邪阴——”陆修之话音一顿,只见司怀在屋内转了一圈,阴气在他靠近的刹那消失的干干净净,一丝不剩。司怀偏头看他:“你刚刚说什么?”陆修之神情复杂:“没什么。”司怀把所有佛像整理出来,期间失手砸了几个,昏倒的王表哥幽幽转醒,见自己和妈妈安然无恙,恍惚道:“我已经死了么?”王妈妈一掌拍在他脑门上:“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晦气!”脸上的疼痛拉回王表哥的神志,他喜极而泣:“我还活着!”王妈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问司怀:“道长,那个狗老道要怎么处置?”司怀反问:“你想怎么处置?”王妈妈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她当然想让狗老道去死……“你们道教没有什么相应的规章制度么?”司怀唔了一声,扭头看陆修之:“有吗?”陆修之:“……没有,国家有。”“报警。”“对对对,报警报警。”王妈妈恍然大悟,她还沉浸在刚才的灵异事件中,差点忘记自己还处在现代法治社会中。她立马掏出手机,拨打110,扯着嗓子哭诉道:“警察同志!出大事了!”十几分钟后,民警赶到现场,带走了昏迷不醒的白发老道。王妈妈似乎对做笔录很有经验,绝口不提司怀和白发老道驱鬼斗法的事情,只强调了一件事:“这个狗道士骗了我十几万,我在他那定做的金佛缺斤少两,在里面装米充数,现在的金子可要五百块一克啊。”“镇上还有很多其他受害者!”“我们去他家找他算账的时候,他还企图谋杀我们!”…………十几万的金额、受害者众多,是个大案子,民警立马提起了精神,先拘留了白发老道,详细了解事情全部经过。王妈妈没有隐瞒,告诉警察是因为自己想暴富,这才受了骗。做完笔录,临走之前,民警对王妈妈说:“阿姨,还是要相信科学。”王妈妈用力地点头:“警察同志,我知道的。”“从今天开始我就相信科学,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说完,她走出警察局,一把拉住司怀的胳膊:“司大师!你们道观能请神像回家镇宅么?”司怀摇头:“暂时还没有这个业务。”王妈妈叹了口气:“那我多买几张平安符吧。”王表哥:“……妈,你刚才不还说要相信科学么。”王妈妈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这叫科学的相信。”五鬼运财的事情圆满解决,王表哥便提起去厂里做道场,去去晦气。道场额外算钱,司怀立马答应,回到民宿的第一件事,就是问陆修之:“道场怎么做?”陆修之:“……”司怀跟着师兄走南闯北很多年,最熟练的事情就是算卦看相。道场这种事情,大家都会选择大道观,司怀只远远的看见过,从未着手做过。陆修之抿了抿唇:“道教的道场是由一个一个科仪组成……”司怀打断:“科仪是什么?”陆修之:“……就是法事的各种程序。”“道场目的不同,程序不同,念经、拜忏、进表……”从拜忏两个字开始,司怀就听不懂陆修之在说什么了。他一脸懵逼地听完,茫然地问:“所以明天我要做什么?”“祈福念经道场。”陆修之抿了抿唇,将明天道场要的步骤逐一拆解,告诉司怀。第二天早上,王表哥亲自来接送。道场布置在新厂大堂,香炉、香烛等等所需的东西,王妈妈早早地准备好了,甚至还给司怀准备了一套道袍,请了专门专门伴奏的人。得知老板请了道士来做法,厂里的工人们都来观望,场外路过的行人也纷纷驻足,好奇地望过去。乐曲响起,司怀站在香炉前,第一次有种忐忑不安的心情。他正了正神色,手拿符纸,缓缓开口:“斋戒诵经,功德甚重。”他的声音不响,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里。太阳破云而出,金色的光芒撒在司怀身上,他眼睫低垂,神情沉静,白皙面孔泛着淡淡的光芒,恍若神仙。“生死受赖,其福难胜,道天天尊……”众人心底升起一种奇妙的感受,工作多日的疲惫仿佛被驱散了,脑海里那些阴郁的念头也莫名其妙地消散。直到道场结束,工人们才如梦初醒,窃窃私语:“道天天尊是哪位?”“天尊称号,肯定很厉害。”“这是什么道观?我改天也去拜拜。”“听王总说叫道天观吧,好像在商阳的。”…………道场结束,司怀走到陆修之身边,紧张地问:“我刚刚没出错吧?”陆修之抬眸,王妈妈准备的道袍是淡青色的,衬得司怀愈发唇红齿白,让人挪不开视线。陆修之看着他,低声道:“没有。”“你很棒。”来凑热闹的小青附和道:“司怀很棒。”王表哥走过来,递给司怀一张卡:“司道长,里面是四十万。”“这两天辛苦你们了。”“司机就在门口。”王表哥带着他们过去,也上了车,亲自送他们回商阳。车上,他犹豫了一会儿,问出困惑两天的疑问:“道长,那前些时间厂里发生的事情,都与五鬼运财无关吗?”“我又仔细调查了一遍,还是找不出头绪。”如果与五鬼有关,为什么司道长在厂里没发现线索,如果无关,为什么他一点蛛丝马迹都没调查出来?陆修之淡淡开口:“掠剩使。”王表哥连忙问:“那是什么?”“阴司使者。”“你命中无大财,阴司派遣使者掠走不属于你的财产。”王表哥脸色微变,听懂了。简单地说,他赚了不属于自己的钱,地府派鬼想方设法让他亏钱。司怀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连忙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面相。嗯,是个有钱人。司怀又看了看陆修之,也是有有钱的。不错不错,看来他还挺旺妻的。他凑到陆修之耳边,小声说:“我看你面相,不久之后要升职加薪呢。”陆·总裁·修之:“……”他沉默了会儿,问道:“你知道我的工作么?”司怀点头:“不是上班族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总裁的确也是上班族。陆修之抿了抿唇:“具体的呢?”司怀哪知道他的公司和具体岗位,吞吞吐吐地说:“什么公司的员工?”“……”陆修之又问:“那你知道我的名字么?”司怀立马开口:“陆修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名字,咱俩好歹在一个户口本上。”听见他清清楚楚地喊出自己的名字,陆修之勉强满意了些。副驾驶的王表哥消化完自己不能暴富的事情,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从家庭小作坊发展到今天的厂房,本来以为下一步就是上市,结果现在又要被打回原形。”他念念叨叨地说了一通当初的发家史:“司道长你不知道,我当初在家开网店的时候,他们都不同意,我好说歹说才同意下来,一开始是有点辛苦,不过不用房租什么的,倒也勉强能糊口……”司怀不喜欢听人长篇大论,但听见王表哥说家庭小作坊,他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很多公司一开始都是家庭小作坊吗?”“我们普通人家的大多都是家庭小作坊开始的,我听说首都有个很出名的小说网站,赚了不少钱,公司现在都还开在居民楼呢……”司怀听得非常认真,一路上都垂眸沉思。…………回到陆家,司怀试探性地对陆修之说:“你刚才听见王表哥说的了么?”陆修之:“嗯?”司怀疯狂暗示:“家庭小作坊,听起来就很温暖的样子。”陆修之:“……”“小司,修之,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费秀绣的声音忽地响起。司怀望过去,只见她拎着大包小包下车,惊讶地看着他们:“不是说度蜜月去了么?”司怀点头:“度完了。”“这么快?”费秀绣把东西交给司机,往司家走了两步,纠结片刻。又转身走向陆家。她走到司怀身边,问道:“小司,听说你最近生意不错?”司怀:“还行。”费秀绣犹豫地说:“前几天你爸不是去港城出差么,我在那边认识了一些朋友,学会了一个道理。”港城作为国际型大都市之一,和商阳有很大区别,他们既相信现代科技,又相信传统玄学,不像商阳大部分人,认为玄学是封建迷信、古代糟粕。“我们应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费秀绣试探地问:“你方便给我算一卦么?”说到算卦,司怀就精神了,悄悄瞥了眼陆修之,见他神情平静,立马对后妈说:“进屋说。”费秀绣走进院子,司怀指了指院子一角的小木屋,介绍道:“那是我们道观供奉的祖师爷,道天天尊。”说完,他又看向陆修之,丝毫没有反感。走进客厅,陆修没有打扰司怀接单,和费秀绣打了声招呼,转身上楼。这么配合。司怀心里一喜,这不是默认他搞家庭小作坊么!“今天是个好日子,给你打个折,一卦十九。”费秀绣愣了下:“原价多少?”司怀:“二十。”费秀绣:“……你收费这么便宜的么?”司怀也愣了愣:“便宜么?”以前师兄收费十块,他还涨了一倍呢。“便宜啊,现在一杯奶茶都不止二十了。”费秀绣喝了口茶:“你真是一点都没遗传到你爸的经商头脑。”“就算卦这个,你应该收费高一点,然后说不灵不要钱,他们信了自然会花更多的钱。”“贪小便宜的人是有,但那些人又肯花多少钱?几千几百个都比不上一个肯花钱的。你的目标客户不是他们,对于暴发户类客户,你收费越贵,他们反而会越相信,这也是他们的炫耀的资本;对于高端富豪客户……”费秀绣科普了一波有钱人的心理。司怀听得半懂不懂,做生意实在是门大学问。说完,费秀绣放下茶杯,扯回正题:“现在可以给我算一卦么?”司怀扫了眼她手上价值几十万的手镯,几百万的项链。“一口价,十万。”费秀绣:???司怀补了句:“不灵不要钱。”费秀绣:“……”我坑我自己?她沉默片刻:“你算,我让弘业付钱。”司怀不担心司弘业会赖账,问道:“你想算什么?”他瞥了眼费秀绣的面相,是典型的富贵格局,形丰神安、眼带神光,眼尾夫妻宫丰隆平满,和丈夫互帮互助,一生顺遂。和他妈截然相反。司怀恍了恍神。费秀绣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算一下这两天我会长痘么。”下周她在港城结交的阔太们要来,正好撞上生理期,长痘的话肯定要被嘲笑。司怀顿了顿,掐了个小六壬:“会。”费秀绣眼前一黑,其实今天购物的时候,她还和小姐妹去算了算塔罗,结果也是会长痘。她连忙问:“你有没有什么美容祛痘符?”司怀摇头。费秀绣叹了口气:“美容行业这么赚钱,你要把握机会啊!”司怀想了想,开口问:“要不你给祖师爷上一炷香?祖师爷现在香客不多,应该会听见你祷告。”费秀绣当然同意,立马跟着司怀去院子里上香。她从来没有上过香,捏着三炷香有些懵:“我要怎么做?”司怀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只有他和师兄给祖师爷上香,网上的香客也都是他代上香的。严格来说,费秀绣是祖师爷第一位真正的香客。司怀:“你随意吧,祖师爷没那么多讲究。”费秀绣也讨厌那些陈规旧习,夸了句:“咱们祖师爷真与时俱进。”她点燃三炷香,学着电视剧里的模样,拜了三拜,捏着香小声念叨:“祖师爷,我是司怀的家人费秀绣,就住在对面,您应该挺眼熟我的吧……”套了会儿近乎,费秀绣默默祈祷祖师爷让自己别长痘,漂漂亮亮地参加聚会。她将三炷香插入小香炉,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咆哮声:“混账!你对你妈做了什么?!”司怀转身,只见司弘业暴跳如雷,瞪大眼睛,一副他给后妈洗脑了的表情。“费秀绣!你清醒一点!”“你在和他搞那些邪门歪道!”“我都查过了,道教根本没有道天天尊这个号人物!”费秀绣冷笑:“道天天尊是司怀的祖师爷,也就是一家人。”“我给家人上柱香怎么了?”作者有话要说:五鬼运财术是具体流程摘自百度百科,怎么解除是我自创的(狗头

第23章二合一

“我给家人上柱香怎么了?”费秀绣走到司弘业身边,狠狠地拧了下他手臂上的肉。司弘业疼得龇牙咧嘴,注意力被转移,心底的怒气逐渐消散。他看向司怀,板着脸说:“我不是反对你有宗教信仰,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至少该有点是非分辨能力,你那个道天观,不是我说……”司怀懒得听他说话,转身就走。费秀绣又掐了一把司弘业腰上的赘肉:“我看你的情商都被狗吃了。”“当着小司的面说那些话不是成心找茬么?”司弘业揉了揉胳膊:“我情商怎么了?情商不高我能把你娶回家?”费秀绣翻了个白眼:“那是我当初瞎了眼。”两人刚走到路上,一辆轿车疾驰而过,丝毫没有减速,驶过路边小水坑,溅起了高高的泥水,泼向路人。司弘业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泼了一身臭水,嘴里还有一片烂叶子。“呸呸呸——呕——”“秀绣,你……”他扭头看见费秀绣,愣住了。明明两人是一起走的,可是费秀绣身上一点儿脏水都没有,干干净净。要不是嘴里还有股腐烂的味道,他都要以为刚才发生的事情是自己的错觉。费秀绣也惊了,她都看见水过来了,突然来了一阵风,把脏水全泼司弘业身上了。司弘业心底觉得奇怪,但嘴上依旧说:“幸亏我挡得好。”费秀绣:“我看幸亏你脸皮长得好。”一阵微风从背后拂过,费秀绣转身,不由自主地看向陆家院子里的小木屋。“不行,我要再去看一眼我的家人。”…………早上,司怀打着哈欠走进教学楼,送完平安符,直接趴在桌上睡觉。早课的课间休息一般来说都很安静,大家补觉的补觉,吃早饭的吃早饭,今天却格外热闹,同学们叽叽喳喳地聊着天。“卧槽,怎么跑到商阳来了?”“商阳的监控应该比小镇多吧,他不是自找死路么。”“一大把年纪了腿脚倒挺好的。”…………司怀迷迷糊糊地听着,董大山忽然推了推他,惊呼:“卧槽,司怀你快看。”“这是不是你前两天抓的那个白发老道?”司怀打了个哈欠,看了眼董大山的手机屏幕。是通缉令,悬赏二十万。司怀瞬间清醒,一看照片,正是上周末斗法的那个白发老道。“是他。”“卧槽,居然被他溜了。”董大山震惊:“前两天我阿姨还组织了其他受害者去警局,准备让这老头在监狱里呆到死呢。”司怀:“然后他就选择了越狱。”董大山:“……有道理。”司怀戳了戳他的手机屏幕,放大看金额。确定不是自己眼花,是真真的二十万,才又仔细看了看新闻内容。【在逃犯罪嫌疑人张亮,男,身高1.7米左右,白头发……公安机关对提供重要线索的市民提供一万元奖励,对协助抓获犯罪嫌疑人的市民提供二十万元奖励……】“卧槽,好像是跑到商阳来了,”董大山心里咯噔一下,紧张地问,“司怀,他不会想来找你吧?”司怀:“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就错怪他了。”“他勉强算是个好人。”上赶着送钱,为华国贡献GDP。董大山:“……”前桌的李文帅隐约听见他们在讨论白发老道,回头看了眼司怀。坐在他边上的同学小声问道:“李文帅,司怀是不是在卖什么平安符啊?生意好像不错吧?”李文帅冷笑:“生意不错的话现在还在用那只老年机?”“估计都是刷单的刷出来的。”看见司怀懒洋洋的模样,李文帅恨得牙痒痒。都怪他,害得自己上次在杨老师面前出糗。“啊……我还有点想买来着。”“买什么符,没看见新闻上说——”李文帅话音一顿,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转身看向司怀,故意提高音量:“我听说你上周末就是去了五泽镇啊。”通缉犯的事情就发生在五泽镇,听见这三个字,周围的同学好奇地望了过来。司怀低着头给姚前发消息,让他过来一趟。见他头都不抬,李文帅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把柄,面色一喜:“新闻上说这个白头用所谓的符咒邪术骗了不少人啊。”他啧啧道:“封建迷信害死人。”“司怀,你也是搞封建迷信的,该不会认识这个白头通缉犯吧?”道天观的平安符在学校小有名气,哪怕不信的人也会买张玩玩,如果司怀和那个通缉犯有关系的话……同学们纷纷低语起来。注意到他们的眼神,李文帅心里冷笑一声,面上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继续问:“司怀,这通缉犯来商阳和你没关系吧?”董大山看出李文帅不怀好意,怒道:“司怀是去帮我阿姨忙了,你别胡说八道。”李文帅嘀咕道:“你和司怀关系好,当然帮他说话。”他看着一言不发的司怀:“司怀,你该不会是心虚了吧。”司怀压根儿没听他说话,见李文帅手伸了过来,往后一仰躲开。“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司怀虽然不知道他刚才说了些什么,但清楚这瘦猴嘴里蹦不出什么好话。他皱了皱眉,开口道:“听不懂你说的猴话,先学学怎么说人话。”李文帅脸色变了变:“你、你……”“上课了没有听见么?”杨建德走进教室,皱了皱眉。同学们纷纷闭嘴,下一秒,又咋咋呼呼地问道:“杨老师你休完假了吗?”“杨老师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啊。”…………前些日子因为好友陈福鸿的事情,杨建德索性请了半个月的假,照顾好友,顺便自己也缓缓。亲眼目睹了两只鬼的存在,对他这种前唯物主义者来说还是非常震撼的。缓了半个月,研究一通道教佛学。佛教讲究因果,道教讲究承负。杨建德这才缓过来,总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放下课本,一抬头,只见司怀懒懒散散地坐在教室后方。杨建德心里大惊,司道长怎么会在这儿?!“先自习一下第六章,做课后练习。”说完,杨建德连忙走向后排,敲了敲司怀的桌子:“你跟我出来一趟。”见状,李文帅推了推同学的胳膊:“看见没,司怀肯定有问题,杨老师都看不下去了。”教室外杨建德带着司怀到走廊偏僻的角落,焦虑地问:“司道长,学校里出事了么?”司怀有点懵:“暂时没有。”“那你怎么在这儿?”“上课啊。”杨建德苦笑:“司道长,你就别开玩笑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司怀:“……我没开玩笑。”他摸了摸兜,掏出商阳大学的学生证。杨建德不敢相信,接过仔细看了看。看清上面的防伪钢印后,沉默了。司道长真的是公共管理专业的学生。小丑竟是他自己!空气一阵沉默。司怀想了想,问道:“陈老师现在怎么样了?”“他恢复的不错,在吃抗抑郁的药,这两天也回来工作了,正好有个国家级的考古项目……”杨建德话音一顿,对他说:“我听说那个考古项目和道教有关。”“司道、我直接喊你司怀吧,你感兴趣么?正好他在招助手,薪水不低。”和道教相比,司怀对钱更感兴趣一些。商阳大学有富商校友资助,还有政府扶持,学校勤工俭学的岗位时薪就很高,更别说国家级的项目了。岗位向来供不应求,很难申请上。现在主动送上门,司怀自然答应下来。“行,那我和老陈说一声,他会联系你的。”回到教室,杨建德听见有同学窃窃私语“道天观封建迷信”“符咒邪术”之类的话。他眉头紧皱,扬声道:“最近的新闻我看见了,大家有空还是多看点书,别把道教和封建迷信混为一谈。”“道教是我国土生土长的传统文化、传统宗教,国内还有严谨的道教协会……”杨建德直接打开电脑投影仪,点开相关网站,给大家科普了一下道教对华国的意义。同学们哪怕听得云里雾里,也清楚了解到一件事,道教是正统教义。李文帅脸上的笑容微微扭曲,立马拿出手机在商阳道教协会搜索道天观。根本就没有这个道观!他愤愤地对同学说:“杨老师是怎么回事,刚刚被洗脑了吧,胡言乱语,和他同流合污狼狈为奸……”同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往边上挪了个位置,离他远一些。…………上完课,司怀留在教室等姚前。姚前兴冲冲地飘进来:“观主,你找我什么事?”司怀问:“你知道五泽镇那个通缉犯的事情么?”“知道知道,最近大家都在聊这件事。”姚前连连点头。司怀一本正经地说:“新闻说这个通缉犯跑到商阳来了,我们作为商阳大学的在校生,有必要为这所城市出一份力。”姚前补充:“出一份力,赚一笔钱。”被说中目的,司怀面不改色:“你能不能发个阴间悬赏令,让孤魂野鬼们注意一下?”“这个简单。”姚前点头,对他说:“留在阳间的孤魂野鬼们大多都很无聊,他们也乐得做点事情,就是……有报酬吗?”司怀试探地问:“免费超度?”姚前:“……”人家中间商赚差价,你中间商要鬼命。“……这个就算了,还是多来一点金元宝吧。”司怀哦了一声,照搬新闻稿子:“凡是提供可靠线索的市民鬼都提供金元宝奖励。”他不清楚金元宝能买多少东西,反正叠元宝的纸很便宜,只管往多了叠。一人一鬼商议完悬赏令的具体内容,司怀便打印了一叠,烧给姚前。姚前抱着自制的悬赏令,难得出了趟校门。大学城周围绿化设施很好,公园、小花园等等比比皆是。孤魂野鬼们虽然留恋人世,但大多数不会刻意打扰人类,白天喜欢呆在公园等地偏僻的角落,夜深了才去街上溜达。姚前循着阴气走到公园深处的凉亭,几个鬼坐在石凳上闲聊:“你们听说没有?商阳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是不是那些鬼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对对对,听说有个邪教专门杀鬼,不知道练的什么邪术。”其中一个无眼鬼脸色大变,半晌,才幽幽地说:“我那几个兄弟,就是栽在了邪教手里。”“你们别看我是个瞎子,但我听力超乎常鬼,那天,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无眼鬼话音一顿,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拧向走近的姚前:“谁?”另外几个有眼睛的鬼看见姚前,有些惊讶:“当鬼了你还在发传单?”姚前:“……这是悬赏令。”“金元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姚前把悬赏令分给他们,也坐了下来,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邪教?”无眼鬼长叹一口气,继续讲:“那天晚上,我和几个兄弟在家待得好好的,邪教头子忽然找上门,我只听见大哥哀嚎几声,接着就魂飞魄散了。”“我排行老五,跟着二哥三哥逃出生天,跑到宁安区一处空别墅修养,修养了几日,二哥三哥出门散步,接着也……”无眼鬼缓缓说:“后来,我才听附近的鬼说,那个别墅区,就是邪教头子的老巢!”“他们所在之处,寸鬼不留。”姚前内心惊骇,这邪教也太狠了!他得好好打听,告诉观主。“那别墅小区在哪儿?”“宁安区。”宁安区·江南大苑司怀抱着一箱黄符纸走进陆家,陈管家正在门口拖地,几块瓷砖锃光瓦亮,显然是经过多日拖把的打磨。距离晚饭时间还早,司怀放下箱子,问陈管家:“陈叔,你现在有空吗?”陈管家颔首:“您有什么吩咐吗?”“你会叠元宝么?帮我一起叠吧。”陈管家应道:“会的。”司怀不好意思让他白干活,主动说:“算工资的。”陈管家愣了愣,严肃的面孔微微放松下来。司怀继续说:“每叠十个算你一个元宝的工资。”陈管家没听懂:“什么?”司怀:“就叠十个,给你一个元宝当工资。”“元宝你可以留着以后用,也可以现在烧。”陈管家:“……”“您太客气了。”“应该的应该的。”司怀只管叠,能叠多少叠多少,没一会儿功夫周围堆满了散乱的金元宝。而陈管家就不一样了,叠的同时还将金元宝放的整整齐齐,和香烛店里售卖的相似,让人一看就观感很好。司怀扫了眼个数,陈管家甚至比他还多叠了几个。陆修之进门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客厅满满当当的金元宝。司怀递给陈管家一袋元宝:“这是你的薪水。”陆修之:“……”陈管家接过,转身看见陆修之,微微颔首,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司怀起身伸了个懒腰,见陆修之盯着地上的元宝,思索片刻,也给了他一袋:“就当是道天观的租金吧。”陆修之:???司怀拍拍他的肩:“不用客气,应该的。”陆修之:“……”陆家两个活人都分到了元宝,后屋的小青当然也有。司怀拎着元宝走到后屋,直接烧给小青。或许是因为前几天小青消化了五只厉鬼,现在他可以离司怀更近一些,不用远远地躲着。满地的金元宝,小青只拿了一个,把剩下的推给司怀,奶声奶气地说:“给司怀,司怀没钱。”司怀被他萌化了,连忙说:“司怀有钱,不缺小青这点。”“小青自己留着买吃的。”小青眨眨眼,认真思考为什么他会有钱。过了会儿,轻声问道:“司怀去当差了吗?”当差?司怀有些疑惑,什么地方把工作喊成当差?他解释道:“上次在五泽镇赚到钱了,明天开始还有个国家级的项目,去古墓现场帮忙。”小青不懂什么国家级项目,听见国家两个字,连忙问:“司怀要去打仗了吗?”“我保护你,我很厉害的。”“不是打仗,是……”司怀不懂考古项目要做什么,陈老师也没有通知他具体工作内容。他想了会儿,对小青说:“要不明天你和我一起去?”一目五的魂瓶便是从古墓出来的。说不定这次也能撞上些厉鬼,给小青垫垫肚子,升个级。“去的。”小青昂首挺胸:“我帮司怀赚钱的。”第二天早上,小青跟着司怀一起去学校。考古项目就在商阳乡下的一个小镇,名为余镇,是个考古发掘项目,商阳大学考古专业和省文化局合作,每天都有专车到校接送。陈福鸿带的人不多,两个男生一个女生,都是他的研究生。司怀一个都不认识,只朝着陈福鸿打了声招呼。“陈老师。”陈福鸿点了点头,礼貌地喊了声:“司老师。”司怀愣了下,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喊他。另外三个研究生也面露惊讶,这人看起来比他们年纪小不少,居然是大学老师了吗?女研究生打量片刻,问陈福鸿:“老师,这位不是公共管理专业的学弟吗?”知道他们误会了,陈福鸿解释道:“是他。”“不过司怀在道教方面非常有造诣,值得尊称一声司老师。”另一方面,司怀救过他的命,陈福鸿在鬼门关走过一遭,没办法像对待普通学生一样对待司怀。女研究生睨了两眼司怀,小声和另外两人嘀咕:“文化局不是请了商阳道教协会的道长们来帮忙么……”余镇很快就到了,车辆穿过田野,停在一处杂草不生的荒地上,零零散散的人在荒地周围走动,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仪器。“到了,”陈福鸿带着几人走向荒地,“就是这里,我们负责的区域是这块。”司怀点点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接着,他便跟在陈福鸿身后,在荒地上走了一圈又一圈。走了半个小时,还在地上。司怀忍不住问陈福鸿:“我们不下墓吗?”盗墓小说里不都是去地下墓室的么?女研究生撇撇嘴:“我们是考古,下墓倒斗什么的是盗墓贼的黑话。”陈福鸿解释:“其他小组正在清扫墓室入口,我们今天的任务是田野调查。”“就是在这片荒地寻找可疑遗物。”“这都不清楚就来了么……”女研究生嘟囔一句,忽地脚步顿住,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蹲下去在黄土里翻找了好一会儿,挖出一块石头。她激动地对陈福鸿说:“老师,你看,这是不是亚腰形石锄?”陈福鸿看了眼,没有说话。女研究生脸上的笑意僵了僵:“不是吗?”另外两个研究生仔细看了眼,小声讨论:“这就是块普通石头吧。”本想在司怀面前秀一下技术,结果反而自己丢了脸。女研究生脸色涨红,扭头对司怀说:“司老师,你不了解这些事调查勘察的事情,不如去工作站整理分类吧。”察觉到她莫名其妙的敌意,司怀淡淡地说:“我看你也没多少了解。”“真的是考古专业的?”女研究生脸色忽青忽白。司怀低头,注意到脚边埋着一大团阴气。他蹲下去,捡了根树枝拨开泥土。泥下埋着一截白色的骨头。司怀用木头戳了戳骨头,仰头问陈福鸿:“就是找这种可疑遗物么?”众人低头,脸色同时变了。“这个好像不是动物的骨头。”“看起来像是、是人的骨头……”

第24章失魂了

“看起来像是、是人的骨头……”女研究生不信,撇撇嘴,对高个男研究生说:“孟淳你看错了吧,咱们这个墓是宋代的。”“活人殉葬从春秋战国开始就不太有了,怎么可能出现人的骨头。”“可能周围村民自己家养的牛啊羊啊的骨头吧。”名为孟淳的高个男生小声说:“学姐你自己都说了,不太有,又不是没有。”陈福鸿皱了皱眉:“的确像是人的肱骨。”“年纪应该不大。”女研究生这下不说话了,咬着牙愤愤地踹开地上的石子。陈福鸿结果孟淳手里的工具,用刷子小心翼翼扫开覆盖在骨头上的黄土。黄土散落,只见白骨的表面印满了浅浅的复杂纹路,两端关节面是一面漆黑,中心带有白点,一面死白,中心带有黑点,十分诡异。如果是用死人的骨头,将其炼制成这样……为什么要埋在这里?如果是活人的,这骨上花纹……光是想象,众人不寒而栗。陈福鸿仔细看了会儿,沉声道:“这块荒地先不要动了,这个骨头年份不长,不可能是墓室殉葬的,我和汪老师说一声,先去报警,附近可能还有其他的人骨。”司怀眯了眯眼睛,扫视一圈周围,没有发现其他阴气,至少这块地里没有其他骨头了。他一偏头,只见小青站在旁边,直勾勾地看着地上那截骨头。司怀走过去,小声问:“饿了吗?”小青乖乖点头,依旧盯着骨头。司怀:“哥哥给你点外卖,那个骨头不能吃的。”小青摇头:“不吃,这是人的。”“司老师,你在和谁说话?”孟淳走到司怀背后问道。“我在自言自语。”司怀敷衍地说了一句,扭头问他,“这里能点外卖么?”“可以啊,你地址就填余镇发掘站就行了,就是前面那院子,上面把整个院子都租下来了……”孟淳一边说一边带着司怀往前走。发掘站的院子很大,院子外还有一个小型猪棚,放着不少工具,院子里共有三间平房,门上贴着工作间、休息间、杂物间的牌子。路过工作间,司怀脚步一顿,多看了几眼。里面放置着各种瓶瓶罐罐、石头等等,满屋子的阴气,屋外都能隐约闻到那种腐朽的味道。这味道有点熟悉,司怀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见他盯着工作间,孟淳解释:“那里面都是这几天挖出来的东西,这个古墓墓主是谁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我估计肯定是个大佬。”“大家两三天时间就找出了这么多,比我当初一个月找到的还多呢……”司怀愣了下:“里面都是墓葬的东西吗?”孟淳:“是啊,味道有点难闻,你得忍忍。”“不难闻。”司怀叹了口气,幽幽道:“这都是金钱的味道。”孟淳:“……”小青看了眼工作间,小声问道:“司怀,那些东西很值钱吗?”司怀扭头问孟淳:“那些古董值多少钱啊?”“工作间大多数都有残缺,值不了多少钱,一个就小几万块吧,贵重的昨天送去博物馆了。”小青不懂小几万块的购买力,茫然地看向司怀。司怀对他说:“一份外卖二十块,三万块就能买一千五百份。”一千五百,就是四年。小青惊呆了,一个破瓶子,居然这么值钱?外卖很快就到了,考古突然牵扯到命案,几个研究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都有些恍神。没有人注意到司怀点了两份外卖,其中一份筒骨汤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吃完了,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孟淳是个自来熟,回过神,见司怀神色如常地吃着饭,忍不住问:“司老师,你们修道的是不是经常看见尸体骨头什么的?”司怀摇头,实话实说:“没有,还是人比较多。”“那鬼呢?”孟淳好奇地问:“你们看得见鬼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司怀正要说话,女研究生放下筷子,翻了个白眼:“哪来的鬼,孟淳你能不能好好吃饭,别倒人胃口。”“道教是宗教,宗教产生就是统治者为了巩固政权,你书读到哪儿去了?”司怀瞥了眼她身旁的小青,开口道:“有的。”女研究生看他:“什么有的?”“有鬼的,你边上就坐着一个。”女研究生虽然不信鬼神,但冷不丁有人说她边上有个鬼,还是怪渗人的。忽然觉得右侧是有些凉飕飕的,她脸色变了变,不悦地说:“我吃完了。”说完,她用力地拉开椅子,转身走进洗手间。休息站的洗手间只有一个,不分男女,大家公用。女研究生洗完手,窗外倏地飘过一道白影,伴随着奇怪的声响,阴森森的冷风钻进来,冻得她打了个激灵。她掀开百叶窗望出去,外面空无一人。女研究生走到主间,瞥见司怀穿着白色T恤,理所当然地以为刚才的白影是司怀。她冷笑一声:“幼不幼稚啊。”刚点开迪迦奥特曼的孟淳默默地关上手机。“还装神弄鬼。”女研究生讥讽一句,走出休息间,手机铃声响起。是她的追求者。女研究生嘴角扬起,接起电话,故作冷淡地说:“李文帅,我不是说过这几天很忙的吗?”“你那个室友?见到了,的确不怎么样,还说世界上有鬼什么的。”“刚才还装鬼吓我,无语死了,以为我是哪种弱不禁风的小女生么,那么容易被吓到……”女研究生一边抱怨,一边走出院子。忽然听见一阵吱吱哒哒的声音,像是穿着木屐走路的声音,项目人员穿的都是运动鞋登山鞋之类的,不会有人穿木屐。女研究生循着声音过去,走到猪棚前,看到猪棚深处有个模糊人影,身型不高,像是个小孩,穿着身白衣服。“我还有事,挂了,等会儿和你说。”女研究生挂掉电话,推开猪棚的栅栏门,皱眉道:“小朋友,这里不是你玩的地方。”“快点出去。”人影背对着她,一动不动。女研究生厉声道:“你没听见我说话吗?”人影微微晃了晃,依旧没有动。女研究生气得大步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喂,你听见——”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她张大嘴巴,双腿发软,跌倒在地上,惊恐到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人影回头后,竟是一张成年男性的脸,面容丑陋不堪,没有鼻子,只有两个洞,嘴巴歪斜,发出吱吱哒哒的声音。感受到女研究生身上的生气,他鼻子上的两个洞扩大几分,贪婪地凑了上去。…………休息间陈福鸿转了一圈,没发现女研究生的身影,问道:“洪子怡不在么?”孟淳点头:“她刚刚出去了,就没回来。”陈福鸿皱了皱眉,对几人说:“那个骨头已经鉴定过了,是个小孩的肱骨,是最近几个月死亡的,警方正在调查最近丢失的孩童。”听见小孩,司怀下意识地回头,刚刚坐在椅子上的小青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不在屋内。“田野调查只能暂时搁置下来,警方要搜寻其他线索。”“等商阳协会的道长们到了,我们就——”话未说完,院子外响起车辆的喇叭声,隐约可以听见有人喊道长的声音。司怀抬头,五六个穿着道袍的道士一同走进院子,其中一个还是熟人。“司道长!”其中一个灰袍道士喊了声,快步走到司怀面前,笑道:“别来无恙啊!”司怀唔了一声,这个道士长得挺面熟的,他一下子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陈福鸿过来和灰袍道士握手:“方道长,好久不见。”“陈老师,您身体还好罢。”见两人熟络的聊起天,司怀想起来灰袍道士是谁了。是那天去陈老师家里的道士。太乙玄门剑!他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太道长,别来无恙。”方道长:“……我姓方。”陈福鸿给学生们介绍:“方道长是白云观的方行云道长,这两位是太和观的……”介绍完,陈福鸿说起古墓项目的来历:“两个月前,我听人说余镇有一批真的古董,就过来看了看,结果发现贩卖的全都是陪葬器,于是买了一个多管瓶。”说到多管瓶,他看了眼方道长和司怀,接着继续说:“后来发现是宋代官窑,便告诉了文化局,文化局动作很快,调查盗墓贼贩卖的陪葬器后,确定了古墓大致位置。”“调查研究后,我们在现有的完整陪葬器上,都发现了《道德经》、《南华真经》等道教古文,墓室入口处也有阴阳太极之类的符号……”宋代、魂瓶、两个月前……司怀有种不好的预感,给吉祥发消息:【吉祥,你的魂瓶是哪儿买的?】吉祥:【余镇,就在商阳边上。】吉祥:【司哥,你要去吗?我周末可以一起去。】司怀没搭理他,连忙戳开陆修之的对话框:【陆先生!!】LU:【?】今天干饭了吗:【我房间的魂瓶是盗墓贼卖的!】今天干饭了吗:【不会要上交国家吧?】LU:【倒卖文物,要坐牢。】司怀眼前一黑,上网搜不小心买到盗墓贼的东西,众说纷纭,有的说没关系有的说要坐牢。片刻后,手机震了震,弹出陆修之的消息:【向祺祥买的,不关你的事。】司怀有点被安慰到,他也不忍心看到吉祥去坐牢。正纠结怎么委婉地问陈福鸿这件事,一个挂着工作证的男人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陈、陈老师,不好了。”“洪子怡出事了。”陈福鸿唰地站起来:“什么?”“监控上看见她走进猪棚,一直没有出来,我就让其他人去看了看,结果她、她躺在地上,好像傻了一样,怎么叫她都不理……”陈福鸿连忙跟着男人去看学生的情况,几名道长不知道也一同前往。猪棚内洪子怡躺在地上,睁着眼睛,瞳孔有些涣散,呆呆地看着顶上。“子怡?洪子怡?”陈福鸿喊了两声,洪子怡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像个植物人似的。司怀垂下眼,看到墙角残余的阴气,想起洪子怡离开休息间前说的话,嘀咕道:“真的见鬼了?”孟淳附和道:“见鬼了见鬼了。”“刚刚不还好好的么,还在骂我呢。”司怀:“……”方道长虽然看不到阴气,但感受到了棚内诡异的阴凉,心里有了猜测。他走到洪子怡身边,拨开她的眼皮,又把了脉,神色一凛:“失魂了。”陈福鸿难以置信:“怎、怎么突然会这样。”“师兄,我来。”方道长身旁的年轻道士拿出桃木剑和符纸,闭上双眼,开始念咒:“天地玄宗,太上台星……”方道长瞥了眼施法的师弟,叹了口气,扭头问司怀:“司道长,你看见什么了吗?”司怀指了指墙角:“有阴气。”“估计她被鬼吓到,魂魄不稳。”方道长神色严肃:“必须尽快召回魂魄,时间一久,魂魄无法归体,就是活死人了。”“这、这要怎么召回?”方道长问道:“可有她的其他衣物?”孟淳连忙说:“车上还有件她的外套,我去拿来。”年轻道长将符纸扔到空中,桃木剑一戳,符纸自燃,火焰直直地指向墙角。他一脸严峻地说:“师兄,此处的确出现过邪鬼,就在墙角。”看见他,方道长仿佛看到司怀眼里的自己,他长叹一口气,拍拍师弟的肩:“去准备香、冥纸米粒,准备招魂。”这些东西屋内都有,很快便准备齐全了。方道长看向司怀,问道:“司道长,要不你……”司怀实话实说:“我不会。”方道长缓缓挺直了腰板:“既然如此,我来罢。”他点燃香及冥纸,举着洪子怡的衣服,在火焰上方前后摆动,接着讲米粒洒向四方:“茫茫酆都中,灵宝无量光,今日失魂者,请接魄女郎!”方道长正了正神色,庄严地喊出洪子怡的名字:“洪子怡!”“洪子怡!”忽地,一阵清风飘过,地上的米粒排成一列,与火焰香烟同一方向。洪子怡的身体抽搐两下,眼皮疯狂颤动,眼睛上翻,像是发作了什么急病。“不好。”方道长连忙踩灭冥纸香烛,神色愈发严肃:“她的魂魄被困住了。”陈福鸿大惊:“被、被什么困住了?”方道长摇头:“不好说,此处是古墓,定然有镇魂安魂之类的阵法,再者,也有可能是被其他阴魂……”陈福鸿焦急万分:“这、这可怎么办啊?”“陈老师你不要着急,魂魄所在的大致方位我们已经知道了。”方道长指了指地上米粒指引的方向。“麻烦几位道长了!”暂时不确定是什么东西困住了洪子怡的魂魄,几位道长纷纷拿出自己的法器,银剑、金铃、罗盘等等,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东西。司怀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他穿的还是件短袖,连捋袖子装装样子都不行。方道长的师弟握着桃木剑,看了他一眼:“道友,你的法器呢?”司怀缓缓握拳:“这个。”“拳头?”师弟见他年纪比自己还小,说道:“你是不是忘带法器了?不然就留在这儿。”“总不能和阴魂肉搏吧。”想到他们道观一个比一个炫酷的咒语剑术,司怀面无表情地说:“你不懂。”“高端的战斗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战斗技巧。”

第25章鬼打墙

“文帅,你确定问清楚了吗?”“问清楚了。”李文帅点头,跟着身旁的男人走进一条乡间小道:“我女朋友就在那个考古项目,她说今天还在外面搞什么田野调查,他们的人还在清扫墓室入口。”“考古的人肯定小心翼翼的,估计动作慢的很,不会这么快进墓室。”闻言,一旁的男人松了口气,对他说:“等会儿跟紧我,这墓有点邪门的,等我之前还是误打误撞进去的,你等会儿在入口看一看就可以走了。”“我知道的,哥,等会儿我还准备去玩儿呢。”李文帅一步一个脚印的跟在男人屁股后面,他是第一次下墓,之前他只负责销售,处理他堂哥搜刮了的那些真真假假的古董古玩,赚了不少钱。两人穿过乡间小道,走进一片竹林,男人停在一块半人高的巨石前,四处张望。没过多久,路边小道出现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矮个中年男人的满头白发、白须,看起来有些眼熟。李文帅还没想起来哪儿见过他,就被他身上的道袍吸引了注意力。道士?看见这衣服,他就想起司怀,气不打一处来。李文帅不满地对堂哥说:“你要带这两个道士进去啊?”堂哥压低声音说:“你不是说着墓是关于道教的么,上次从墓里顺手拿的书,就是卖给这老道了。”“他现在想进去,一人两百万。”“我还能顺便再捞点别的东西出来,这趟赚大了。”说着,堂哥压不住脸上的笑意。听见两百万这个天文数字,李文帅瞬间收敛不悦的神情,心里暗道这帮老头真他妈有钱。两人走近后,堂哥立马说:“两位道长,穿过这片竹林就到墓室了。”“但是这片竹林很邪门,我上次……”白发老道打断:“我知道。”他给徒弟使了个眼色,徒弟发给堂哥和李文帅符纸,接着走到竹林前,用小刀在掌心划出一条长长的伤口,血液滴滴答答往下落。徒弟脸色微白,闭目念咒:“三界内外,以我之血,指引方向……”随着血液的流失,昏暗的竹林亮了两分,一束阳光照射到枯叶上,像是条光路一般,直直地通向前方。施完咒术,白发老道不管徒弟伤势如何,着急地往前走,对几人说:“跟紧我。”轻而易举地穿过竹林,剩下一段小路堂哥有经验,直接将几人带到一处洞穴口:“里面就是了。”堂哥领着他们走进墓道,扭头对李文帅说:“你可以走了,记得往右边那条山路走。”墓室内不通风,一股霉臭腐烂的气味。李文帅捂着口鼻,连连点头。他就是好奇地想来看一眼,没胆子真的进去盗墓。李文帅转身走了两步,瞥见墙上竟然嵌着块玉石,他连忙看了眼身后,见堂哥和两个道士头也不回地往里走,赶紧抠下玉石,藏进衣服,这才离开墓道。沿着堂哥说的山路离开,翻过一座小山,又是一座山。李文帅气喘吁吁地坐在树下休息,视线扫过山脚小道时猛地顿住。五六个穿着道袍的道士们路过山脚,他理所当然地以为这群道士和刚刚那白发老道是一伙的。就是里面那个T恤男乍一看怎么有点像司怀?李文帅起身踹了一脚树,咒骂:“怎么老想着司怀。”“真他妈晦气。”山间十分寂静,静到可以听见风刮树叶的沙沙声,倏地,山中响起一阵乌鸦粗劣嘶哑,撕心裂肺的叫声,小路上一行人同时驻足,望向山上。“山上是不是有个人?”“好像在看我们?”“可能是附近的村民吧。”…………司怀瞥了眼,模模糊糊看到树下一个瘦巴巴的轮廓。“好像是只瘦猴子,不用管它。”陈福鸿点头:“对对对,当务之急还是把洪子怡的魂魄找回来。”一行人穿过山间小道,停在一处竹林前,空中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引路的是方道长的师弟元玉,他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转动,发出哒哒的低响。司怀就站在他边上,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元玉解释:“大约是此处阴气浓重,罗盘失灵了。”司怀扫了眼,竹林内部阴气几乎没有,竹林尽头则漾着浓重的阴气。他摇头:“不是阴气。”元玉愣了下:“那是什么?”司怀:“应该是其他东西影响了磁场。”具体是什么,他一时间无法确定,毕竟能影响磁场的东西不少,陨石、阵法……司怀坐在半人高的石头上,双腿漫不经心地交叠,搭在地上。他眉眼半阖不阖,这副懒散的模样看得元玉微微皱眉。性命攸关的事情,这位道天观的道长居然如此散漫。元玉思索片刻,以为是自己方才问法器的事情惹恼了他。道天观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道观,观内道士没有法器很正常。“司道友,方才是我莽撞了。”司怀正纳闷莽撞什么了,就看见方道长拍了下元玉的肩膀:“元玉,这位是道天观的观主。”听见这话,元玉恍然大悟。身为观主,居然都没有法器。这也太惨了!难怪问法器的时候脸色都变了……罗盘无法继续指引方向,方道长掏出米粒与黄符,施了个简易版的招魂咒术,招不了魂,但能确定方位。看着米粒的方向,他指向前方:“在前面。”陈福鸿心里咯噔一下:“前面的话,已经是古墓范围内了。”方道长神情严肃起来:“我们快去快回。”众人踏进竹林的下一秒,一阵阴风拂过,竹叶颤抖起来,遮掩住了绝大部分阳光,原本就昏暗的竹林变得愈发黯淡无光,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凉意。陈福鸿冻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往边上的热源靠近,抬头一看,是司怀。他连忙问:“司老师,你身上可有平安符?”司怀摇头,走的匆忙,他忘记背书包了,身上也没有其他东西。注意到元玉掏出一袋朱砂,正要往罗盘上抹,司怀走过去讨了点。以为道天观落魄到连朱砂都没有,元玉索性把整袋朱砂都给他:“你想做什么?”“给陈老师画个符。”“画符?现在?”元玉觉得他在开玩笑。先不说沐浴更衣等仪式,画符至少需要静心凝神,笔墨纸砚也需要提前准备,众人身上都没有带这些东西,甚至都没有空白黄符纸给他画。这怎么画符?下一刻,只见司怀用食指沾了点朱砂,在陈福鸿手腕上直接画了起来。元玉:“……”这也太随便了。简直是胡闹。司怀画完符,陈福鸿便感受到周身的阴冷之气逐渐消失,人都精神了不少。他连忙道谢:“谢谢司老师,身体暖和不少。”司怀摆摆手:“我也是第一次这样画,管用就好。”看见这一幕,方道长竟然不觉得意外。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在司怀身上,他觉得很正常。“若知书符窍,惹得鬼神跳,不知书符窍,惹得鬼神笑。”听见师兄对司怀这么高的评价,元玉忍不住说:“师兄,大约是安慰剂效应,我在网上看见过。”安慰剂效应,指病人虽然获得无效的治疗,但却“预料”或“相信”治疗有效,而让病患症状得到舒缓的现象。方道长无奈地叹了口气:“元玉,你还是太年轻了。”元玉还想说什么,方道长神色一变,对众人说:“不对劲。”“我们走了这么久,怎么还在林中?”闻言,众人望向竹林尽头的小道,看起来并不远,就在二十米外。和他们刚抵达竹林的时看到的距离一模一样。明明走了很长时间,却依然在原地踏步。更可怕是,他们这些修道之人,居然过了这么久才意识!众人背脊一凉。元玉在罗盘离、坎、兑三个方位点上朱砂,低声念咒,罗盘指针暂停了一瞬,又疯狂转动起来。“此处有阵法。”方道长眉关紧皱,环顾一周。什么也看不出来。白云观属于灵宝派,修行主要是存思、诵经、修功德等等,对于阵法之事了解甚少。方道长转身看向身后茅山派系的道长。道长摇了摇头:“修行低微,看不出来具体是什么阵法。”不知道是具体阵法,自然一下子想不出如果攻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所有人神色焦虑起来。时间拖得越久,洪子怡越危险。司怀倚着竹子,回完所有淘宝客户消息,抬头发现众人还愣在原地。他纳闷道:“还没休息完吗?”元玉:“……司观主,此处有阵法。”司怀茫然地眨了眨眼:“然后呢?”“我们暂时没有想出破阵之法,被困在了这里。”司怀盯了他一会儿,抬手指向右前方:“路不就在那儿么?”众人看向他手指的方向,只见到一片密密麻麻的竹子。“你们看不见吗?”清亮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众人心里一震,眼前忽然清明起来。右前方竹子之间,果真夹着一条窄小的道路!众人心底对阵法的大惊立马挪到了司怀身上。方道长怔怔地看着司怀。道教素有泥丸宫一说,眉中却入一寸为明堂,二寸为洞,三寸为上丹田(泥丸宫),可洞悉世间万物。佛教也有天眼通这一说法。方道长只在古籍上看见过这一说法,从未想到神人就在身旁。之前他心里还有一丝追赶司怀的想法,如今只剩下躺平这样一个念头。稍有天分的是人是被老天爷赏饭吃,司怀根本就是被老天爷喂饭吃!“师兄,你不走么?”元玉疑惑地看向方道长:“司观主已经找到出口了。”他小声说:“没想到司观主虽然没有法器,看来对阵法还是颇有研究的。”方道长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幽幽地叹了口气:“无知是福。”元玉:???司怀走到小路上,领着众人往前走。回头见几位年纪稍长的道士神情恍惚,一个个愣愣地跟着自己,只有方道长的师弟元宝,这个年轻小伙子和之前一样,精气神十足。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么一段路就走不动了?这帮大道观的道士平常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啊……羡慕哭了,淦。穿过竹林,众人径直走到一处洞穴前,洞穴显然是被暴力炸开的,有个一次仅能容纳一人通过的小口。陈福鸿痛心疾首:“这帮盗墓贼一点都不珍惜古代文明!”众人逐一进入,走过一段小墓道,拐弯后,前方突然亮了起来。墓道两侧的长明灯幽幽燃着,照亮前方的道路以及墙上的壁画。壁画栩栩如生,主角从襁褓中的婴儿逐渐长成七八岁的小男孩,最后一幅壁画,是小男孩双眼紧闭,躺在床上,任由一个穿着道袍的人在他身上写写画画。那复杂的纹路有些眼熟,司怀忍不住凑近细看。一旁的陈福鸿开口:“和今天发现白骨上的花纹一样。”“那桩命案说不定和盗墓贼有联系。”说到盗墓贼,司怀不再看壁画,小声对陈福鸿说:“陈老师,我前段时间误打误撞入了一个宋代的魂瓶。”他想了想,委婉地说:“也是余镇附近买来的,似乎也是宋代的,说不定和这座古墓有关系。”“如果那魂瓶是盗墓贼盗来的,我愿意主动上交给国家。”司怀紧张地看着陈福鸿,自首总得从轻处置吧?陈福鸿愣了会儿,感慨道:“司老师,您真是为国为民。”“虽然偶尔能从新闻上看到,但是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向您这种愿意主动将古董上交给国家的人。”司怀松了口气,看来自首还是有用的。陈福鸿叹道:“盗墓贼狡兔三窟,很难抓捕到,更别说找回被他们贩卖的古董了。”“我认识不少古玩收藏家,但凡买到陪葬器,无一例外全都珍藏起来。”司怀顿了顿,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不是犯法的么?”“有不允许买卖文物的法律,也有允许收藏文物的法律。”陈福鸿简单地解释了一句,继续感慨道:“像您这种大公无私的人,我一定会向博物馆申请一笔奖金,不,应该是锦旗!”司怀眼前一黑,二十万的魂瓶就这么丢了?换一个拼多多几块钱就能买到的锦旗?前方的方道长忽然停下来,比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安静,仔细听。右侧墓道深处响起了清脆的铃铛声,每一记声音都在墓室内引起回音,绕梁不绝。没过多久,左侧墓道响起了低低的呜咽声,此起彼伏,似乎在靠近,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呜咽声中伴随着嘶哑的低吼,听起来数量很多。司怀恹恹地耷拉着眉眼,看向左侧墓道,浓重至极的阴气奔腾而来。“鬼来了。”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到数不清的厉鬼游魂从左侧墓道冲过来,鬼山鬼海,挤挤攘攘地涌向右侧。丝毫没有注意到另一路口这几个活人。看到夹杂在众鬼之中满脸懵逼的洪子怡,陈福鸿瞪大眼睛,下意识拉住身旁人的胳膊。方道长也注意到了,眼疾手快,往洪子怡身上扔了张定魂符。定魂符贴在洪子怡和她身旁的缢鬼中间,一魂一鬼同时被定住。等众鬼离开,墓道再次安静下来,众人才缓缓回过神。洪子怡也看见了陈福鸿等人,神志渐渐恢复。她扭头,看见自己身旁的舌头比头发还长的女鬼,吓了一跳:“什么鬼?!”元玉耐心解释:“缢鬼,也叫吊死鬼。”“……”洪子怡安然地闭上眼睛。她肯定是在做梦,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呢。见她一脸安详,嘴角还挂着抹浅笑,陈福鸿眼皮一跳,喊道:“洪子怡!”“你清楚你现在的情况么?”洪子怡缓缓说:“我在做梦。”方道长:“……”沉默片刻,他从身上掏出另一张黄符,扔到洪子怡脸上,念出符咒:“茫茫酆都中,灵宝无量光,今日失魂者,请接魄女郎!”洪子怡双眼紧闭,魂魄缓缓飞离古墓。悬在半空中的黄符纸渐渐下落,掉至地面时,上面的朱砂痕迹变得暗淡,咒术成了。陈福鸿还有些担心,问道:“她的魂魄已经回去了吗?”方道长点头:“不错,咒术成功了,这会儿应该魂魄归体。”“她失魂时间不算长,没有性命之忧,好好养几天身体即可。”安慰完陈福鸿,方道长的神色愈发严肃。洪子怡的事情解决了,他们面前却又更严重的事情。方才的众鬼,是被召唤的。方道长看了眼大家,各个忧心忡忡,司怀更甚,低垂着眼睫,整个人似乎都蔫儿了。他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司怀察觉到了什么,连忙问:“司观主,怎么了?”“没什么,就是心情不太好。”司怀幽幽地叹了口气,他可是失去了价值二十万的不动产啊!方道长等人商议片刻,决定继续前往右侧墓道。不论对方是人是鬼,都不能放纵下去。超度了墓道中的吊死鬼,让陈老师先行离开,去找道教协会的支援,众人前往铃声响起的方向。走到主墓室门口,房间正中插着一面黑色的幡旗,在无风的情况下幽幽飘动着。一股阴冷刺骨的寒意自脚底升起,仿佛脚下有什么抓住了他们,竟是一步也走不动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沙哑的中年男声在众人身后响起。司怀回头,喜出望外:“是你!”丢了二十万,来了二十万!方道长心里一惊,喊出白发老道的名字:“张亮!”白发老道的注意力全在司怀身上,这才注意到其他道士之中还有个熟人。他冷笑一声:“方行云。”“来的正好,拿你们祭练我的万鬼幡!”方道长脸色大变,不再耗费时间,挥剑一指,跃而冲向白发老道。白发老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冷冷地看着他们:“进了这鬼门三煞阵,一个人都别想出来。”听见鬼门三煞阵,茅山道长惊得险些站不稳,哑着嗓子对众人说:“鬼门三煞阵,是鬼门阵和三煞局合二为一的阵法。”鬼门阵将周围的游魂引来,激发鬼的怨气,即便是普通魂魄,时间一长也会成为厉鬼。三煞局更为阴毒,需在墓室进行,由活人坐棺,称为坐煞,以此怨气来镇守阵法。“如何破阵?”“鬼门三煞阵阴毒无比,由内而外极难破阵,古籍只记载过由外而内的……”方道长咬了咬牙,对众人说:“先守住,勿让厉鬼侵害。”等陈老师请到援兵……众人知道他的念头,但看到周遭漫天的厉鬼冤魂,忍不住在心里直呼大限将至。相比于方道长,张亮更恨司怀,毁了他所有佛像,将他几个月以来的心血付诸东流。他咬牙切齿,阴恻恻地盯着司怀。司怀低着头,正在等老年机开机。刚才激动地失手关机了。屏幕亮起,他连忙打开相机,交给一旁的元玉:“元宝,给我拍个视频。”元玉:“……???”不等他沉默完问出问题,司怀直接转身,走向张亮。张亮冷笑,双手开始掐诀御鬼:“四海八荒,万鬼听我——”话未说完,只见司怀一脚踏出鬼门三煞阵,一掌将身后企图拉住他的鬼拍的魂飞魄散。元玉难以置信地看着司怀的手:???!!下一秒,司怀挥起拳头砸到张亮脸上,不忘给祖师爷长长面子,张口就说:“五湖四海,普通攻击!”

第26章通缉犯

“五湖四海,普通攻击!”众人还没有从司怀徒手把厉鬼打得魂飞魄散走出来,便听到司怀字字铿锵、掷地有声的一声招式。???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什么有五湖四海这种招式?!方道长也恍了恍神,幽幽道:“没想到普通攻击还能揍人……”元玉:???揍人是重点吗?!司怀这会儿没空关注困在阵内的几人,眼里只有张亮,他连挥数拳,将张亮揍的鼻青脸肿。张亮上次被揍的伤势还没有全好,这次咒术都没有念完,就被揍倒在地。新伤叠加旧伤,他连爬都爬不起来。张亮难以置信地看着司怀,唇边溢出一丝血:“你、你怎么可能直接从鬼门三煞阵里出来?”司怀也不知道,随口说:“你的阵法是假的。”“不可能!”张亮怒火攻心,又吐出一口血。司怀拎着他的领子,把人拖到阵边,问元玉:“元宝,拍清楚了吗?”“拍、拍清楚了。”元玉恍恍惚惚地点头,连纠正自己名字都忘了。“那就好。”司怀踹了踹张亮的腿:“抬头,看镜头。”张亮肿胀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你竟然如此羞辱我,你个……”他被揍的掉了几颗牙,吐字不清,司怀听不清楚,只觉得吵。确定视频拍到他的脸了,司怀扫视一圈,瞥见墙角放着两个棺材,其中一个棺材盖打开着。他拖着张亮走向棺材,走近后发现打开着的棺材里躺着一个男人,双手双脚被严严实实地绑住,看起来是晕过去了。“司道长,那棺椁便是鬼门三煞阵坐煞的棺材。”司怀低头看了眼棺内男人的面相,尖嘴猴腮,鼻梁两颧无肉,孤峰独耸。不是个好人。不管了。司怀懒得将他拽出来,一拳把张亮砸晕过去,扔进棺材,将棺材板盖得严严实实。这得多大仇啊?元玉录视频的手微微颤抖,道士之间的斗法,向来是符箓阵法等等,鲜少有这么简单粗暴,伤害极强的攻击方式。确定张亮跑不掉,司怀转身,见众人恍恍惚惚地看着自己。他擦了擦手,解释道:“那人是通缉犯。”众人愣愣地点头,本以为是和那个白发老道有私仇,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刹那间,司怀的形象在他们眼里高大上了几分。茅山道长喃喃道:“司道长真是一心为民。”“想必方才使的定然是什么返璞归真的招式吧……”司怀继续说:“值二十万呢。”茅山道长:“……”坐煞突然多了个活人,三煞局微微松动,鬼门阵中的厉鬼冤魂们阴气暴涨,面色愈发狰狞。鬼门三煞阵的主要目的是让吸引阴魂,让众多阴魂自相残杀,祭炼出愈发强大的阴魂,好让张亮收为己用。这会儿张亮被困,万魂幡没了施咒者,阵法松动,阴魂们感受不到先前的吸引力,纷纷将注意力转至阵内的活人。方道长挥剑逼退一只迎面袭来的厉鬼,见其他厉鬼垂涎欲滴地注视着他们,皱眉道:“不好,得尽快破阵。”“道友,司观主已经在阵外,你快教他破阵之法。”“容我仔细想想。”茅山道长也急得焦头烂额,他是不经意间在书上看过几眼,现在生死关头,大脑一片空白,一下子想不起来了。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墓室内的阴气暴涨一倍,铺天盖地的阴冷侵入骨髓,众人背脊发凉。司怀觉得还挺凉快的,往前走了一步。方道长连忙喝止:“司观主!你不要过来!”鬼门三煞阵需要由外而内破阵,他们不知道司怀再次进入阵法后能不能继续出去,还是不要担这个风险好。司怀脚步一顿,哦了一声,站在阵法边边乘凉。墓室占地面积极大,阴魂数量众多,其中夹杂着不少普通游魂,真正攻击道士们的是那些厉鬼,普通游魂在感受到司怀阳气的刹那便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众人以为他们惧怕厉鬼,没有往司怀身上想。“太乙玄门剑!”“九宫八卦剑!”…………几位道士身姿灵巧,挥舞着手中法器,看起来十分仙风道骨。司怀眼巴巴看着,琢磨自己也去学个什么剑。他看过师兄使剑,小时候觉得要背个剑到处走太累,一直懒得学。长大后才意识到剑术这东西,就算打不过敌人,唬唬人也是极好的。茅山道长绞尽脑汁,终于想起了破阵的第一步:“司道长,你身后的万鬼幡是阵眼。”“那老道是在用鬼门三煞阵修成法器,要先损毁万鬼幡。”司怀扭头看了看,墓室中心插立着一面黑色的幡旗,泛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他走近一看,发现正面旗子似乎都被血浸泡过,这黑色是极深的黑红色,旗杆不是别的,是一根覆满纹路的白骨!对付万鬼幡,方道长有经验,他连忙说:“司观主,万鬼幡阴毒无比,得先——”话未说完,只见司怀徒手拔起万鬼幡,将幡与旗杆拆成两半。众人周身的阴冷之气减退,阵眼简简单单地被毁。司怀多看了两眼白骨,抬头问方道长:“你刚刚说什么?”方道长默默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没说,他不配。阵眼一毁,茅山道长掏出一面八卦镜,单手掐诀,低声念咒:“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破!”茅山道长走到阵法边缘,正要迈出腿,手中八卦镜便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阴气打落。他脸色一白:“竟没有破阵成功。”方道长提剑刺向厉鬼面门,扭头对茅山道长说:“道友,莫要着急,我们还扛得住。”茅山道长点头,继续施法。“破!”“再破!”他面色涨红脑门青筋暴起,连续多次施咒,声音渐渐无力。司怀看不下去了,走到阵法边缘,伸手抓住他的袖子,把人直接拽了出来。茅山道长跌坐在地上,震惊地看着司怀。这、这都行?!司怀也是试试看,发现这样可行,对阵法内剩下几人说:“一个一个来,我拉你们出来。”几分钟后,众人站在阵外,神情愈发恍惚。这到底是什么神仙?“司观主,您、您是哪个道观的来着?”“道天观。”“供奉的是……”“道天天尊。”元玉喃喃道:“我竟从未听说过道天天尊这一尊号。”司怀拍拍他的肩:“我们祖师爷比较低调。”“多看点书,好好学习。”出了阵,鬼门三煞阵便非常容易化解了,几人分为两队,一队化解三煞局,一队处理鬼门阵,超度众多阴魂。司怀站在棺椁边,把万魂幡的幡面团吧团吧捋成一条绳,绑住张亮的双手,打了个死结。解决了墓室的阵法,几人沿着进入的墓道离开墓室。刚走上小道,一辆面包车驶过。注意到他们穿着道袍,还带着两个昏迷不醒的人,司机停下车,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是做什么的?”众人对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见他们不说话,司机拿起手机就要报警。司怀连忙凑上去说:“大哥,我们是商阳道教协会的,今天到山上来团建的。”“这两位成员出了点事故,暂时晕过去了。”“能载我们一程吗?就到余镇古墓发掘站?”说完司怀拿了方道长的道士证给司机看,司机将信将疑。司怀继续说:“您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问一下发掘站的工作人员。”司机家就住在发掘站附近,还真打了电话问,确定他们不是什么坏人,连忙让几人上车。元玉凑到司怀耳边,小声问:“司观主,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通缉犯的事情?”通缉犯的照片网上随处可见,对照起来省事多了。司怀压低声音说:“我怕他见财起意。”元玉低头,看了看长相敦厚的司机,又看了眼鼻青脸肿的张亮,有些迷茫。司怀:“元宝,你都起了这么个名字,怎么对钱财的事情这么不了解呢?”元玉:“……司观主,我叫元玉。”司怀敷衍地应了一声,上车后,在公安机关官网搜索通缉犯的照片,没有一张和坐煞的那个男人对上。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怎么就不是通缉犯呢?”堂哥被颠簸的山路震醒,缓缓睁开眼睛,对上司怀窜着火苗的眸子。面包车贴着深黑色的窗膜,光线昏暗,道长们经过刚才一役,身心疲惫,各个板着脸,面无表情。堂哥僵硬地扭头,看见一个个穿着道袍的道士。他眼前一黑。完了,被邪教组织抓了。…………半个小时后,面包车抵达古墓发掘站,陈老师早早地带着人在路口等候,见大家安然无恙的下车,长舒一口气,连忙让孟淳给司机点辛苦费。“大哥,这一百算您的油钱。”“小兄弟,一百哪够油钱啊,你数数这么多道长呢,而且我赶着将他们送过来,你看看,车都刮坏了,少说也得五百啊……”司机收了五百,又觉得自己喊价低了,喊着让孟淳带他去找发掘站的负责人看见这一幕,元玉忽然懂司怀在上车前说的“见财起意”那句话。他扭头看向司怀懒洋洋的背影,忍不住低声问方道长:“师兄,司观主今年多大啊?”“好像不满二十。”“这、他比我还小一岁?”元玉怔了怔,酝酿了半天,只说出一句话:“司观主,怎么就这么厉害呢?”闻言,方道长提醒:“司观主已经结婚了。”元玉:“……师兄,我没有别的心思。”发掘站内本来就有民警在调查白骨的事情,司怀抽出放在张亮身上的白骨旗杆,一本泛黄的书从他身上掉了出来。司怀随手把书塞兜里,带着张亮去见民警。“警察同志,这个是通缉犯。”通缉犯有不少,张亮被司怀揍的脸部肿起,民警一下子没看出来是哪位通缉犯。“叫什么名字?”司怀顿了顿:“好像叫麻辣烫。”民警:???司怀想了想:“就是从什么古镇跑来商阳的那个通缉犯。”民警这下知道了,连忙喊人先将通缉犯带回警局。司怀划了划手机,把自己暴揍张亮的视频发给对方。民警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夸了一波司怀:“小伙子年纪轻轻,身手不错啊,那个张亮狡猾的很,几次找到他都被溜了……”司怀指着视频:“这是证据。”“什么时候打钱?”民警:“……尽快,我会帮你催催的。”听见视频里的打斗声,陈福鸿好奇地问了句:“什么视频?”司怀:“在逃麻辣烫被制服的珍贵视频。”陈福鸿一脸懵逼。民警沉默片刻,问道:“有发现张亮同伙的踪迹吗?”司怀疑惑:“另外一个被绑的不是吗?”民警摇头:“同伙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身高大约一米七,似乎是张亮的徒弟,喊他师父的。”司怀眨了眨眼,想起当初在张亮家开门的年轻男人。他实话实说:“在墓室里没有见到。”民警点头,对他们说:“如果发现那个年轻男人的踪迹,务必要打110。”“张亮越狱就是因为那个男人,不知使了手段,竟能从警局直接把人带走……”“陈老师,白骨上的符文麻烦你们调查一下了……”民警和陈福鸿关系较好,多说了几句,才离开去工作。司怀把白骨交给陈福鸿:“陈老师,你看看这个,是不是和上次发现的一样?”陈福鸿小心翼翼接过白骨,刚拿到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几秒钟过后,掌心发寒,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连忙把白骨放到桌上,仔细查看。白骨作为旗杆,是由两节骨头拼成的,上大下小,表面印满符杂花纹,和之前的肱骨相比,纹路深了不少,两端关节面和之前一样,是一面漆黑,中心带有白点,一面死白,中心带有黑点。陈福鸿看了很久,哑声道:“这、这应该是腿骨的部分……”如果与之前的肱骨是同一个孩童的,那孩子……如果不是,又有多少小孩遇害了……陈福鸿连忙追问:“司观主,这是从哪儿找来的?”司怀眉头紧皱:“这是麻辣烫的法器,万魂幡的旗杆。”“他应该一直在炼鬼。”司怀简单地说了一遍自己当初在古镇和张亮交手的经过。从祭炼游魂到现在残害孩童,其他几位道士神情也变了,茅山道长气得破口大骂。方道长沉默良久,放下茶盏,轻叹道:“张亮其实算是我灵宝一派的师弟,多年前还到白云观进修过。”闻言,众人齐齐看向方道长。“我听说过一些事情,他是在流落街头的时候,被青山观的道长带回去的,后来发现他天资不……”方道长话音一顿,看了眼司怀,咽下不错二字,继续说:“发现他天资尚可,便收留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他对修道一事急于求成,后来……”司怀喝了杯冰水,懒得再听下去。这太乙玄门剑讲故事真的烂,谁在乎麻辣烫那种人渣经历过什么事情。小时候的经历不是他作恶的借口。见其他人听得津津有味,司怀放下杯子,起身往外走。已经傍晚了,不少工作人员下班离开,院子周围几乎没有人。司怀走到院子外的大树下乘凉,刚拿出手机,便听到树后响起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司怀,我回来了。”司怀扭头,只见小青抱着一个几乎有他一半身高的魂瓶,哼哧哼哧地走过来。他看着那个外形完好,阴气十足的魂瓶:“你、你哪儿来的魂瓶?”“捡的。”小青又往前走了两步,感受到司怀身上炽烈的阳气后停下脚步,把魂瓶放在地上。他回忆自己在路上听见的话,仰头拍拍胸脯,对司怀说:“我、我捡垃圾养你。”司怀十动然拒,叹了口气:“小青,这个咱们不能卖钱的。”“卖钱要被警察叔叔抓走的。”小青茫然:“为什么?”司怀想了会儿,解释道:“因为这个瓶子不是被主人丢掉的,是主人家放在那边,你不小心捡回来的。”“说的严重一点,这算偷东西了。”小青立马把手背到身后,小声说:“那、那我现在还回去。”“我会还的。”司怀起身想去拿魂瓶,瞥见里面挤着几团东西,对小青招招手:“这里面的臭豆腐可以吃。”小青:“这个不是主人家的吗?”“不是,这个是、是祖师爷奖励你拾金不昧的小零食。”小青安心了,走到魂瓶边上,掏出一只厉鬼塞进嘴里。兜里的手机震了震,司怀点开,是姚前的消息。【观主,目前没有通缉犯的消息,但是我调查出了一个更大的事情!】【听商阳的鬼说,宁安区一个别墅小区里藏匿着邪教组织,杀鬼无数,所到之处,寸鬼不剩!那邪教首领麾下还有一员凶神恶煞的恶鬼,专门吃鬼……】点开消息,司怀心里咯噔一下。他扭头看向小青,一脸严肃地说:“小青,这段时间你就跟在我边上,或者呆在陆家,不要乱跑。”小青疑惑:“怎么了?”司怀皱眉,语重心长地说:“商阳冒出了个邪教组织。”“还有个鬼专门吃鬼呢!”小青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魂瓶,睁大眼睛:“太可怕了,怎么可以吃鬼。”

第27章美容符(上)

“太可怕了,怎么可以吃鬼。”司怀认同地点头,对小青说:“太凶残了。”“我把这个魂瓶还了,咱们赶紧回去。”小青乖乖蹲在树下。司怀抱着大型魂瓶走进休息间。陈福鸿手一抖,满脸惊讶:“这、这是哪儿来的?”“是一个好心小朋友捡到的,我帮他上交国家。”陈福鸿震惊,他待在发掘站这么多天了,怎么就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刚刚方道长等人说了司怀在墓室内的英勇事迹,这会儿司怀又突然带回一个完好无损的魂瓶……陈福鸿忍不住感慨道:“近朱者赤,司观主,像你这种大公无私的人,自然也会吸引到相应的人。”司怀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句:还有鬼。他放下魂瓶,裤兜里随手塞的旧书也掉了出来。司怀把旧书交给陈福鸿:“对了,这个是麻辣烫身上掉出来的东西。”陈福鸿连忙接过:“我等会儿就交给警察同志。”司怀扫了一圈,忽然发现休息站有点空。方道长等人不在。“其他道长们呢?”“他们在后面查看洪子怡的身体情况,就在休息间后面的小隔间。”话音刚落,后面响起玻璃杯砸碎的声音。司怀跟着陈福鸿过去,只见地上满是玻璃碎片,洪子怡的手还有些颤动,她震惊地看着方道长:“你、你怎么和梦里的道士一样?”方道长:“……”方道长五官周正,正气十足,长相很耐看。洪子怡盯着他,喃喃自语:“茫茫酆都中,灵宝无量光……”“你、我……我们难道有什么渊源吗?”方道长:“……你被鬼吓得魂魄离体,我和同伴们前去古墓将你魂魄引了回来。”洪子怡慢吞吞地想起来猪棚遇到的无鼻孔男人、墓室撞见的吊死鬼。她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怎么可能有鬼呢。”“我肯定还在做梦,梦中梦。”说完,她躺回床上,闷头就睡。方道长沉默了会儿,对陈福鸿:“陈老师,您放心,她身体并无大碍,魂魄稳住了,就是身体有些虚弱,。这段时间别让她进入墓室那种阴邪之地就行了。”司怀和方道长等人打了声招呼,便和小青回陆家了。今天的工作量有点大,陈福鸿非常体贴,给司怀批了周末两天的带薪休假。…………陆家还没走到院子门口,司怀就看到祖师爷牌位前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凹凸有致的卷发女人拜了拜祖师爷,声音顺着风声传了过来:“道天祖师爷,是我,费秀绣,多谢您这段日子……”费秀绣的声音越来越低,后面不知道说了什么话,一旁的司弘业开口道:“你就直说想变得更年轻漂亮呗。”费秀绣白了他一眼,继续拜:“希望祖师爷您让某个男人长点眼睛。”“我长得已经够漂亮,有问题的是他这种不懂欣赏的人。”司弘业:“……我喜欢的不是你的脸。”费秀绣冷笑:“废话,我美的又不是只有脸。”司弘业无言以对。费秀绣还想说什么,注意到院子门口的司怀,连忙走过去说:“小司,咱们祖师爷太灵了,我真的没有长痘。”司怀瞥了眼司弘业,司弘业嘴唇动了动,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没有说话总比吵架好,他们爷俩难得平静地见了一面。费秀绣挽了挽头发,对司怀说:“你继续忙,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如果有研发出什么美容符记得第一时间喊我啊。”司怀点了点头,径直走进陆家。陆修之在沙发上看报纸,听见门口的声音,凤眸微抬,看到司怀的手后,视线猛地顿住。他抿了抿唇:“你的手……”司怀垂下眼,顺着陆修之的目光,看到自己手臂上的疤。这个是他小时候打架弄的。怎么突然问这个?看起来很有安全感?他思索片刻,挠了挠右手手臂上的疤,对陆修之说:“这个是小时候见义勇为的奖品。”陆修之微微皱眉。司怀走过去,剥了根香蕉,正吃着,手背忽然一凉。他扭头,茶几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医药箱。陆修之用棉签沾了碘伏,轻轻地涂抹他手背上的擦伤。“怎么弄的?”司怀不记得,这种小伤完全没有感觉。“可能是揍麻辣烫的时候刮到了。”他两三口吃完香蕉,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今天的经历。他嗓音清亮,说的激动的时候难掩音量,寂静的别墅虽然只有司怀一个人的声音,但莫名地让人觉得有些热闹。陆修之半阖着眼睛,听着耳畔叽叽喳喳的说话声,眉眼渐渐柔和下来。等听见邪教的事情,他稍稍上扬的嘴角一僵:“你说刚刚什么?”“就是要钱说,咱们附近有个邪教,听说邪教头子疯狂杀鬼,还养了只鬼专门吃鬼,同类相残……”司怀顿了顿,问道:“姚前说是住在别墅小区,宁安区有多少别墅小区啊?”住在别墅区、杀鬼无数、还养了只鬼……陆修之撩起眼皮,看着完美符合要求的司怀,沉默了。司怀以为他也不清楚别墅小区,便没有追问下去。陆修之沉默良久,问道:“你一点都不知道那个邪教么”司怀茫然地摇头:“你知道么?”陆修之:“……我也不知道。”晚上洗漱完,司怀上网搜索了一下宁安区的别墅小区,发现他住的这个江南大苑便是里面赫赫有名的一个。他果断划过,继续看下一个。大致清楚其他别墅小区的方位,司怀收起手机,瞥见桌上的魂瓶,心里一痛。今天辛辛苦苦抓到的麻辣烫,只是填补了上交魂瓶的亏损。也是就说……除去工资,今天没有赚到钱。司怀喝了一大杯冰水。他冷静下来,翻出师兄的手札,仔仔细细地通读了一遍,想要找找有没有后妈说的美容祛痘之类的符咒。美容祛痘的没有,养生养神的倒是有一个。道教借水假符以疗病养生,手札里还附上唐司马承祯《修真精义杂论·符水论》的一篇文言文。云篆明章,神灵之书;水为气母,水洁则气清。符箓和水缺一不可,要用水服咒。司怀托着腮,看了一遍符咒,养生符咒重在调节阴阳平衡,五行相生相克,和美容美体异曲同工。美容符咒的话,主要针对的客户主要都是后妈那种富婆,着重滋阴……想通后,司怀提笔,开始画符。画完符,他犹豫片刻,将符箓扔进水杯。符箓遇水的瞬间全部溶解,清澈的水变成了淡淡的黄色,隐隐可以嗅到一股淡香。司怀抿了口,没什么味道。他一口气将符水灌下去。两个小时后,陆修之的房门被敲响。“陆先生,陆先生。”陆修之打开门,司怀站在门外,浑身上下只穿了条内裤。他眉心一跳:“什么事?”司怀上前一步,猛地凑过去,黑亮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陆先生,你看我脸有没有变嫩,变水?”说完,司怀微扬起头,想让陆修之看得更清楚。走廊的灯光是暖黄色的,洒在他清秀白皙的脸颊上,有一种沐浴在阳光下的清透温暖的感觉。两人的距离很近,炽烈的阳气扑面而来。陆修之眼睫轻颤,唇齿间都尽是对方的温度。半晌,他低低地吐出一个嗯字。司怀心里一喜,举起自己的胳膊:“你看看我的疤,是不是也浅了点。”顺着他的指尖望过去,陆修之看见他手臂上的疤痕,好像是比傍晚的时候更浅了一点,至于手背上的伤口,因为正在结痂,看不出什么。“嗯。”司怀忍不住咧嘴一笑,美容祛疤,赚大了!乐了会儿,他才留意到陆修之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司怀低头,见自己只穿了条内裤,解释道:“陆先生,我睡觉不穿衣服的。”陆修之:“我知道。”司怀:“都老夫老妻了,不要那么拘谨。”陆修之:“……嗯。”司怀想了想,原地转了一圈。挺翘的屁股十分惹眼。“陆先生,那你要不要看看我身上其他地方,有没有白嫩一点?”“我听说女孩们还有专门的美体、美屁股膏——”“砰——”回应他的是陆修之用力的关门声。没了司怀灼热的阳气,陆修之微乱的心率渐渐平静下来。他抿了抿唇,低声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第二天一早,司怀在司家门口放了一张美容祛疤符,抱着魂瓶去学校。将家里这个魂瓶交给陈福鸿后,他在学校逛了几圈,把这两天堆积的单子发了。等他回到宿舍,已经中午了。董大山刚刚起床,茫然地看着突然勤奋起来的司怀。整理了桌面又开始画符?“你受什么刺激了?”“离婚了吗?”“你别咒我。”司怀一手一只笔,左右开弓,双手一起画符,短短几分钟就画出了一叠。听见两人的对话,角落床铺的窗帘动了动。忽地,司怀的手机震了震,一下子弹出好几天淘宝消息。司怀抽空点开。用户12345:【怎么保证平安符是灵的?】用户12345:【你们这些符质检过么?有没有合格证?】用户12345:【心虚了?不敢回消息?】司怀扫了眼,不理会这种一看就是来找茬的人。床上的李文帅等了半天,聊天对话框一动不动。他得意地笑了,果然是骗子道观,连消息都不敢回。又发了一连串的质问,听见司怀手机震个不停,李文帅掀开床帘,假装关切地问道:“司怀,是不是你手机在响啊?”司怀没搭理他,李文帅继续说:“我听着好像是你的消息提示音啊。”司怀瞥了他一眼,嘀咕道:“脑子不好使,耳朵倒挺灵的。”李文帅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我听见了。”司怀哦了一声:“本来就是说给你听的。”李文帅知道自己说不过司怀,他攥紧手机,愤怒地打字:【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你这种骗子道观马上就会有报应的!】刚发出去,消息前方出现一个鲜红的感叹号。被拉黑了。艹!!李文帅咬牙切齿,从窗帘缝中瞥见司怀居然两只手一起画符,冷笑一声,总算被他抓住把柄了。什么画符,根本就是乱涂乱画在骗钱。他立马拍下照片,发到商阳大学的论坛上。【道天观居然是骗子道观!你们还在买符?】自觉这个标题十分吸引人,李文帅疯狂刷新,准备等帖子热门了再放出司怀画符的照片,证实这件事。一分钟、五分钟……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人都没有回复,帖子沉了。李文帅难以置信,连老天爷都在帮司怀?他气得自己切号顶帖,下一秒。【您的帖子已被删除。】李文帅气得脚趾磕在了墙上,痛得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司怀被他突如其来的叫声震的手一抖,符画的有点歪了。他思索片刻,把这张符送给董大山,董大山乐呵呵地接过。刚拿起笔,手机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司怀接起电话:“喂?”电话那端响起费秀绣激动的声音:“小司,是我!”“你那个符纸太灵了!!!”“你手上还有多的么?我上次说的那帮港城的朋友想买,现在就要,越多越好。”司怀点头:“刚刚画了一些。”费秀绣更激动了:“你现在在哪儿?学校么?”司怀嗯了一声。“我们马上就到!”费秀绣的声音响到董大山都听见了,他好奇地问了句:“女生吗?”司怀点头,把桌上的符纸装进快递盒里:“她说有很多富婆想见我。”董大山:???“富婆?你、你不是结婚了吗?”司怀瞥了他一眼:“来买符的。”买符就买符,为什么要强调富婆呢?董大山皱了皱眉,越想越不对劲。他委婉地对司怀说:“我听说现在有很多富婆,比较喜欢骗男大学生感情。”司怀没反应过来。董大山继续暗示:“就那种给你钱的。”司怀茫然:“给钱骗感情?”“还有这种好事?”他沉思一会儿,盯着董大山的脸,问道:“你是想和我一起去吗?”董大山:“……”“不是,我就是单纯的提醒你,不要被骗了。”司怀淡定地摆手:“骗感情可以,骗钱不行。”“我这辈子能喜欢很多人,但是能挣几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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