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击去那片狂飚般掌力竟然视若无睹,右掌探,五指箕张,圈伸,闪电般扣上刀疤大汉发掌手腕,微微抛,刀疤大汉身形已自应势飞起,猛向左方十丈外山石撞去。
“砰广地声,刀疤大汉连惨嗥都未来得及出口,便自脑浆迸裂,堕地而死。
马鑫武睹对方举手之劳已将个功力与自己伯仲间的伙伴摔毙,而且死相又是那么惨,禁不住心中寒,打了个哆嗦,两条腿几欲发软跪下。
黑衣书生若无其事地冷冷笑道:“马鑫武,你该看到了,这个就是你的榜样,你倒是说不说”
马鑫武心知自己今夜撞上煞星,势难幸免心中狠将日紧闭,不发言。
黑衣书生睹状冷笑说道:“看不出你马鑫武倒还是条硬汉,少爷失敬啦马鑫武,如果你不健忘,当应记住少爷有套让人自己招供的手法。”
马鑫武闻言,脑中闪电掠过幕惨状,全身机价伶地打了个寒噤,暗咬牙,方待要说,突然想起司马唯我对自己说过的几句话儿,心中寒,又将已到唇边的话儿吞口腹中,正在进退维谷,左右为难之际,倏听黑衣书生冷哼声,道:“马鑫武,看你是有心试少爷这套手法啦好,少爷倒要看看你是否铁铸的。”
就在黑衣书生右手缓缓抬起,方欲点下的刹那间。
“扑通”声,马宝武竟然双膝跪倒,面如死灰冷汗直流地颤声哀求道:“少侠请高抬贵手,饶老朽条狗命,老朽愿说,老朽愿说。”
黑衣书生发出声满含轻蔑不屑地冷笑,缓缓垂下右手。
马鑫武心中微微松,颤声又道:“其实老朽也是受人驱使身不由己,老朽说出后,万望少侠高抬贵手,让老朽改过自新,度此残生。”
黑衣书生略沉吟,微点头。
马鑫武心中喜道:“司马唯我现在南荒古森林中,少使”
黑衣书生微摇手道:“够了你去吧。”
马鑫武以为自己从死亡边缘拾回老命,暗忖道:小鬼,咱们走着瞧。
口中声:“多谢少侠不死大恩。”
站起身形,狼狈异常地如飞而去。
黑衣书生望着马鑫武十丈外的背影,突然发出声令人寒栗的冷笑:“如你这般十恶不赦之徒,少爷岂能让你苟活人世,茶毒苍牛,明日此时,哼。”
“哼”声方落,闪而没人夜色中。
真个如幽灵般。
大巴山巅,突然掠来缕黑烟,不个人影。
那是个身着袭黑色儒装的年轻书生,也正是最近方自出现于武林中,功力绝世的“幽灵书生”。
他身形若电,脚下恍似行云流水,轻松安详飘逸如仙。
由他驰进的方向,可以看出这位幽灵书生是直奔南荒,找那位昔日“地幽判”“鬼见愁”司马唯我算帐。
他那前半段的路儿无阻拦。点儿也无。
然而,他那后半段的路儿却碰上桩扎手事儿,令他不得不在路上稍做耽搁。
日薄崦嵫,夜幕渐垂的当儿,他已驰至峨嵋山中。
峨嵋与中岳嵩山同为历代佛门圣地,古刹林立,风景绝佳,有道是:“峨嵋天下秀”,尤其“金顶”更为佛家胜迹所在。
峨嵋派之根本即在此处,然而峨嵋建派以来,并未如般别的门派,峨嵋胜迹,风景任人游览,故而登临之诗人墨客雅马蚤之士,每日如过江之鲫,不胜其数。
然而这身为书生的人儿,此际心中却毫无登临雅兴,方至峨嵋山区,略思忖,便自变转方向,意欲绕过峨嵋,取道南荒。
在他方抵峨嵋山区之际,桩奇突事儿颇使他感到困惑百思莫解。
按说,此际落日余晖中,正该是登临人儿三三两两,游罢尽兴,踏着暮色返家的当儿。
然而此际,不但满山未见个尽兴游人,而且峨嵋静峙于暮中,寂若死,除了山风过处带起的阵阵松涛归林倦鸟之瞅啾鸣声外,几乎再难听到丝声响。
疑念既生,身形飞驰中不住四下环顾,凭他那超人目为赫然发觉峨嵋弟子暗桩遍布,枝叶繁密或隐蔽处几乎均藏着二中年僧人,而且个个均是神情严肃凝重如临大敌。
尽管心中百思莫解,极为困扰,他却丝也无停下来看究竟的念头,即或有,那只是昙花现,旋即就云消雾散。
饶是如此,他那飞驰身形不免因心中困惑而几度减慢。
就在他向静峙于暮色中的峨嵋投下最后瞥,转过头来欲加速驰离去的当儿。
突然。
“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
声苍劲佛号划空传来,紧接着两条人影疾逾闪电地自株枝叶繁茂的古松上飞掠而下。
人影敛处,“幽灵书生”面前十丈处,并肩合十站定两位高年僧人。
神情凝重宝相庄严,凭幽灵书生的犀利目光,望而知这是两位峨嵋流内家绝顶高手。
幽灵书生有心避过为时已晚,照目前的情势,自己纵然不难走脱,但如此来弓愧对方误会反为不妙,而且自己更不能和他们发生误会。
脑中闪电忖之后,双眉微蹙,倏然住足,冷冷说道:
“二位大师无端拦住在下去路,不知有何教言”
居左位面貌清癯的老僧,微躬身,说道:“岂敢,贫油自知无状,尚祈小施主谅有。”
幽灵书生冷冷道:“既是如此,彼此不必多说,请二位大师让开去路。”
清癯老僧微微怔,道:“正该如此,只要小施主能容贫袖领教两个问题,贫袖即刻恭送小施主出山,不情之请,尚祈俯允。”
幽灵书生道:“若是在下不愿回答”
清癯老僧双寿眉微微耸,道:“说不得屈驾施主,谒敝派掌门。”谒敝派掌门。
幽灵书生轻“哦”地声道:“若是在下仍不愿前往呢”
清癯老俗低诵声佛号道:“为免彼此不生误会,尚请小施主不可相戏。”
幽灵书生冷笑道:“何谓误会何谓相戏在下本来走得好好儿的。”
清癯老僧怔,道:“小施主词锋甚健,贫袖不胜佩服。”
幽灵书生道:大师谬奖普天之下,莫非王士,尤其贵派向开放峨嵋,任人游览,在下实在想不出二位大师何以出面拦住在下去路”
清癯老僧哑然半晌,始说道:“小施主说得不错,敝派委实向如此,不过今夕不同往日,峨嵋即日封锁,不准闲杂人等登临。”
幽灵书生似甚感意外,轻“哦”地声,冷笑说道:
“这倒是闻所未闻的奇事,然而在下并非有意登临,而是无意路过。”
清癯老僧道:“这就是贫袖要请教小施主的问题,小施主由何处来,往何处去”
幽灵书生道:“大师这句话似乎问得有点无聊,在下仅是路过峨嵋的个普通行人,似乎不应受这等盘问。”
清癯老僧似是为这句话儿引起心中不悦,但他到底忍住了,只双目精光闪地道:“不错贫油自知有点理亏,不过事非得已,还望小施上海涵。”
幽灵书生冷笑声说道:“难道在下有必须说出来去的义务么”
清癯老僧双眉方自轩,幽灵书生已自微摇手,说道:“大师不必动怒,出家人岂可动辄就生嗔念大师如定要知在下来去,如果此事有关重要的话,在下自动奉告,不过,在下也有个不情之请,也望大师俯允。”
清癯老僧怔说道:“这倒是出乎贫袖意外,小施主有话只管下问。”
幽灵书生笑说道:“在下只要知道贵派何以突然改变常态,今夕竟是这般地如临大敌。”
清癯老僧面上顿时泛起片难色,微沉吟,道:“这是敞派私事,贫袖恕难奉告。”
幽灵书生道:“这就是了,在下来去亦是在下私事,在下并无奉告之义务。”
幽灵书生的犀利词锋,显然令这位老和尚无言以对,张口结舌地哑然无言。
幽灵书生哈哈笑,言不发地飘然举步。
“且慢”清癯老僧双眉未动,突然横移两尺,又复拦住幽灵书生去路,躬身说道:
“此事非同小可,贫衲再容忍,尚祈小施主莫再相迫。”
幽灵书生倏然住步,冷冷说道:“大师这句话儿如由在下口中说出,似乎要妥当的多,实告大师,在下对人从未如此再相让过,若是在下蓄意要走,只怕贵派人手齐出也难拦得住我。”
其实,他说的委实是真话,然而听在对方耳中,心里却老大不是味儿,尽管老和尚的涵养再好,也无法忍受个年轻后生的当面奚落。
但见他双眉轩,沉声说道:“小施主这句话儿不觉得太狂了么”
另外个直未曾开口的矮胖老僧也自薄怒说道:“小施主莫非欺我峨嵋无人么”
幽灵书生扬眉笑道:“岂敢,岂敢,峨嵋威名震武林,大智禅师座下高手如云,在下怎敢欺峨嵋无人不过,据在下所知,蛾嵋名列九大门派,可谓名门正派,怎地二位大师却做出这等悖理的事儿来”
两个老和尚人耳此言,不由倏感老脸热,大为震怒。
但闻清癯老僧寿眉轩,目射神光地沉声说道:“小施主词锋之健为贫油平生所仅见,然则此事断非口舌所能解决,小施主如坚不说出来去之处,说不得要屈驾谒敝派掌门啦。”
幽灵书生冷冷笑,说道:“看大师颇似得道高僧,怎地这般大火气在下若不愿往见贵掌门呢”
清癯老僧尚未说话,矮胖老僧已自冷哼声道:“只怕由不得小施主。”
幽灵书生晒然笑道:“大师何不试试”
矮胖老僧脸色方自变。
“阿弥陀怫”清癯老僧突然抢前步,合十肃然说道:
“小施主,敝派如非万不得已,不愿酿成无谓纷争,不情之请,尚请小施主成全。”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既如此说,幽灵书生自也不便发作,微沉吟道:
“这样吧大师请说出贵派到底发生何事,如果值得,在下当放下自身私务,谒贵派掌门如何”
清癯老僧道:“贫地说过,这是敝派私事”
幽灵书生怒火向上冲,冷然道:“大师怎地如此不明事理,既是贵派私事,为何无端拦阻我这局外人。”
清癯老僧尚未说话,矮胖老僧已自怒声说道:“小施主既然无意成全,说不得贫油等要出手得罪了,只要小施主能胜得贫袖招半式,贫衲自当奉告。”
幽灵书生突然扬起声令人寒栗的冷笑,双目冷电光芒闪即隐地说道:“大师不愧快人快语,早这么说切事儿岂不迎刃而解,咱们就这么办,只要在下落败,任凭二位大师捕绑往见掌门就是,不过在下不耐久战,二位大师最好并赐教。”
清癯老僧本不愿意起干戈;此时人耳这话,心中不由怒火大盛,再也忍耐不住,寿眉轩,沉声说道:广小施主不觉得太狂了些么”
幽灵书生冷冷笑,道:“狂与不狂,稍时二位大师当必自知,何必多做此口舌上的无谓争辩。”
“阿弥陀佛”清癯老僧低诵了声佛号,拂胸白髯无风自动,显然心中已是怒极,微躬身,肃然说道:“小施主虽然有意相让,然敞派不愿落人话柄,还是由贫袖人先领教小施主的绝学吧。”
句话儿听得幽灵书生暗自点头,表面上仍是冷然说道:“大师既如此说,在下客随主便,毫木疑义,大师请。”
清癯老僧道:“老袖虽然功力不济,但却痴长小施主几岁,小施主请。”
说完,神情肃然地合十而立,静待发招。
幽灵书生闻言见状,心知这老和尚是自恃身份,不甘对自己个年轻后辈先行出手。好在他自己本意并不想惹起误会,只是心中好奇,想要知道峨嵋派究竟发生了何事,故而并未再行坚持,淡淡笑,道:“既是如此,在下有僭。”
右掌圈,仅用五成功力,轻描淡写地向清癯老僧击出掌。
清癯老僧与身旁矮胖老僧俱为掌门大智禅师同辈师弟,同列峨嵋有数内家高手,自然识货,心知对方这掌看似轻飘无力,其实内蕴千钧神力,足可使石破天惊神惊鬼泣。
脸色变,袍油微拂,也自掌挥出。
“砰”地声,幽灵书生神色自若,不但身形纹风未动,即连衣袂也未飘下。
清癯老僧却觉股雄浑绝伦的无形劲气迫得自己站立不住,连退了三步,方始拿桩站稳。
两个老和尚心中震,齐齐色变。
清癯老僧更觉老脸热,高宣声佛号,身形闪,飞扑而至,右点左抓招两式,分袭对方身前两处大岤。
幽灵书生淡淡笑,道:“大师站稳了。”
容得老和尚指风迫体,双掌距自己不到三寸,方始身形突然向左闪,儒袖闪电拂出,袭向老和尚后背。
清癯老僧见自己招式用老,对方又是晃不见,心中震,方道声糟,倏觉股无形的劲气猛向自己背后迫至,不由大骇,但他不愧峨嵋有数高手之,轻哼声,左脚提,身形飞旋,堪堪避过对方击,左手疾点对方双目,右掌却是忽地掌猛向对方胸腹之间拂去。
幽灵书生冷持笑,身形突如鬼魅般疾飘后退。
老和尚以为对方是被自己掌拂退,心中喜,方欲闪身跟进。
突见对方足未沾地,个身形竟似随风飘荡般,声朗笑,不退反进地闪电向自己欺来。
心中惊,方欲出掌,眼前花,对方已自神情木然地站立在五丈以外,目光冷峻地注定自己,不言不动。
老和尚方自怔,眼瞥见对方手中抽定物,尽管暮色昏暗,他仍能看得清清楚楚,对方的手中拈得是颗布扣,心中动,忙低头,看之下,心中时百味俱陈,说不出是惊是怒是羞是愧。
原来老和尚袭僧衣,左胸上赫然缺了枚布扣。
不用说。这是吃对方这年轻后生闪电欺身的刹那间攫去,若是对方适才轻轻地在自己胸前要岤上点上指,自己如今焉有命在
再看老和尚已是愕立当地做声不得。
矮胖老僧怒喝声,方待错掌扑向幽灵书生。
清癯老僧突然摆手,沉声喝道:“师弟退后”
神色黯,转过头来,合十微躬身说道:-“小施主神功无敌,技绝天人,贫衲认输。”
幽灵书生暗点头,欠身说道:“在下不过仗着身法轻灵取巧,大师”
清癯老僧微摆手,肃然接道:“小施主毋用过谦,贫袖有自知之明,再复如此,贫油将更无地自容。”
幽灵书生淡淡笑,默然不言。
清癯老僧深注幽灵书生眼,又说道:“小施主之绝世功力,贫袖敢誉为平生仅见之第二人,小施主可否赐下大名”
幽灵书生道:“多承谬奖,在下自号幽灵书生。
此言出,二老僧心头猛震,神色大变,连退数步地齐声呼道:“怎么小施主即是独挫二魔的”
幽灵书生目光冷电光芒闪,暗道声:“传得好快”表面上淡淡笑道:“不错,正是在下。”
清癯老僧定过神来,长叹声道:“看来贫袖今宵输得并不难以见人,现在贫销要改改适才之言,小施上功力应为宇内第人贫钠何幸荣之。”
幽灵书生颇感意外地忙说道:“大师谬奖委实令在下汗颜,不过在下倒愿意知道那位大师先许其为第,复许其为第二的高人是谁。”
此言出,不但清癯老僧神色黯地喟然兴叹,即连那矮胖老僧也自双掌合十,黯然低头。
但见清癯老僧眉宇间片追昔钦敬的神色道:“提起这位高人小施主纵未见过,除必也有个耳闻,只因他不但是武林救星,名震遐迩,而且还是位顶天立地侠肝义胆的盖代奇才,可惜大忌英才,好人不长寿,他竟于日前不幸去世啦。”
幽灵书生道:“大师还未示下这位高人姓名呢”
清癯老僧轻“哦”地声,歉然说道:“请恕贫袖失态。”
话锋顿,肃然合十,又道:“这位高人就是柳含烟柳少侠。”
幽灵书生目中神光现即隐,颇感意外地轻哦声道:
“原来是他。”
“怎么小施主敢是认得柳少侠”
幽灵书生神情震,忙道:“不认得,不认得,在下哪有这等荣宠,只不过是久仰柳少侠大名罢啦。”
清癯老僧将口张,方待说话,幽灵书生忙又说道:
“在下介后学,怎敢与柳少侠相提并论,大师不觉得适才太过谬奖么”
清癯老僧肃然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若论功力小施主委实高出柳少快筹,若论其他方面”
幽灵书生突然笑接道:“若论人品气度诸方面在下却又差得甚多,对么大师”
清癯老僧怔,微沉吟,猛点头说道:“请恕贫袖斗胆,贫袖确是此意。”
幽灵书生笑说道:“对极,对极,在下这等丑陋面貌。
庸俗举止如何能与柳少侠之绝世风度相比,岂不是萤火之与中天皓月”
“小施主”
幽灵书生怔忙道:“大师莫要误会,在下句句出自肺腑。”
清癯老借方待开口,幽灵书生忙又说道:“斯人已逝,侠名长留,多言徒增人伤感,大师尚未告诉在下贵派之中发生何事。”
清癯老僧道:“贫衲适才业已落败,自然应当”
幽灵书生忙道:“大师万勿误会,在下只是急欲知道贵派到底发生何事,如果可能,在下愿稍尽绵薄。”
“阿弥陀佛”清癯老僧肃然合十说道:“多谢小施主古道热肠。”
微微顿,叹又道:“说来此事与那柳少快不无关连,施主既对柳少侠闻名已久,当知柳少侠昔日自己独身人大展神威瓦解地幽帮,投身北邙万丈深渊后,武林各门派为感柳少快不啻重生之大德,及怀念这位顶天立地的盖世奇男,曾致议决各派分供柳少侠神位,日日焚香礼拜
幽灵书生突然说道:“想不到贵各门派竟对他如此,设若他泉下有知,岂不”
至此不知为何,倏然住口。
他那句话儿声调显得有点失常。
清癯老僧深注他眼,接着说出了番令人发指的事儿
第二十章
清癯老僧深注幽灵书生眼,眉宇间突然拣起片愤怒神色,接道:“前些日子,敝派由掌门亲率派内弟子日日焚香礼拜,毫无异状,不料昨日敝掌门在率领全派弟子进人大殿之际,竟然发觉柳少侠神位不知何时被何人用内家掌力震得粉碎”
幽灵书生静聆至此,目中冷电光芒突然闪,轻轻地“哦”了声,道:“看来这人不但胆大的可以,功力亦必为流高手无疑。”
清癯老僧面色凝重地微点头,接道:“小施主说得不错,那人不但胆大而且功力奇高,他在神位后面,坚逾金铁的青石壁上用金刚指法留了些字儿,大意是说晓谕敝派自即日起不得再设柳少侠神位,否则他二次来临之际即为峨嵋灭派之时”
幽灵书生目中神光闪,冷哼声道:“好大的口气”
清癯老僧接道:“金刚指法人壁数寸,字痕整齐刀割,由此可知那人功力之高,敝派竟无人能及,敝掌门当时大为震怒,除饬令全派弟子桩设卡,严加防范外,并再度供起柳少侠神位”
幽灵书生道:“贵掌门当知那人功力甚高,这样岂不为贵派招祸么”
清癯老僧看了他眼,肃然接道:“小施主说得不错,这样委实是在替峨嵋招祸,但峨嵋上下心,誓保柳少侠神位,派毁人亡,在所不惜”
幽灵书生身形震,失声说道:“柳含烟何德何能竟使”
至此,似自知失言,倏然改口又道:“事情原来如此,在下不知,适才多有冒犯,尚祈大师谅宥是幸”
清癯老僧合十说道:“小施主何出此言,敝派虽系事出无奈,然而无端拦阻小施主去路,于理已是不合。再说
幽灵书生摆手接道:“如今事已过去,彼此不必再行道歉,敢问大师,除了石壁上那些字儿外,别的可有什么蛛丝马迹”
清癯老僧叹说道:“敝掌门亦曾亲自仔细地勘察过,除了石壁上的字迹外别的竟无有点蛛丝马迹更元署名,说来令人惭愧,峨嵋名声虽不及其他各门派来得响亮,然亦可称得上高手如云,被人进人大殿做了手脚,举派上下竟会浑然不知丢人事小,但怎对得起泉下柳少快之英灵。”
幽灵书生虽然有心安慰他几句,但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微沉吟,突然说道:
“烦请大师为在下引见贵掌门。”
清癯老僧怔,讶然说道:“小施主”
幽灵书生淡淡笑,说道:“在下素来仰慕柳少侠英风侠迹,只是恨福薄未能识荆,今既有此事,贵派不惜派毁人亡,区区忝为武林份,又怎能坐视邪魔嚣张横行为敬佩贵派这个凛然大义的作风,为在下自身颗仰慕之心,愿竭尽绵薄查此事。”
清癯老僧激动地道:“小施主”
幽灵书生肃然说道:“大师幸勿见阻,在下向来说不二”
清癯老僧低诵声佛号,合十躬身说道:“既然小施主坚欲仗义伸手,贫袖谨此谢过。”
幽灵书生见状忙地揖还礼,尚未说话,清癯老僧站直身形,霍地转身沉声说道:“烦请师弟先行返寺通报掌门师兄,愚兄陪同小施主随后即到。”
矮胖老僧神情肃然地向幽灵书生双掌合十,微躬身,转身向山道如飞而去。
清癯老僧微躬身道:“小施主请”
幽灵书生揖道:“在下身为晚辈不敢僭越,大师请”
清癯老僧暗点头,忖道:“此子外傲内谦,除面貌外足可与柳少侠并称时瑜亮,可惜天忌英才,慧星陨落,不然他二人若能联手宇内,邪魔何愁不灭,唉,彼落此起,难道这也是天意不成”
“大师”
“哦小施主不必再行过谦,贫袖斗胆,但请与小施主并肩而进”
幽灵书生淡淡笑,默然不语。
峨嵋重地“雷音寺”坐落在“金顶”之下,庄严古刹建筑壮观气势宏伟,与中岳嵩山少林派之重地“少林寺”不分轩轻。
由二老僧拦阻幽灵书生处至“雷音寺”山道石阶,婉蜒曲折不下数百丈。
然眼下二人均系内家绝顶高手,虽未尽展身形,但步履之间已较常人快出数倍,不到盏茶功夫,“雷音寺”已是近在眼前。
幽灵书生人目之下,眉宇间不由泛起片肃穆神色。
二人方自走完百级石阶,登上“雷音寺”前广场。
原来静峙于黑暗中的雷音古刹突然传出声古钟之声,钟声洪亮清越,闻之令人心神震晃,俗念全消,划破寂静夜空,空山回音,直透云表。
钟声未落,阵隆隆大响,雷音古刹两扇朱漆大门缓缓向内打开,片灯光疾射而出。
四名小沙弥左右各二,分执巨型宫灯大步而出。
四名小沙弥身后缓步跟出位身材高大雄伟的老年僧人。
这位老僧环目虬髯,长相威猛,身披袭大红袈裟,单掌立胸,神情肃穆,正是峨嵋当代掌门大智禅师。
身后是那位先返寺通报的矮胖老僧,再后又是四名身灰色僧衣的高年僧人。
幽灵书生人目斯情,神情震,疾步趋前,躬身道:
“掌门人如此错爱,岂不折煞在下。”
四名小沙弥倏然住足,大智禅师率领五名老僧大步越出,在幽灵书生丈外合十躬身肃然说道:“小施主神功盖世,威震哀牢,英名顷已遍传宇内,夤夜莅临峨嵋,敝派幸甚,老衲幸甚,迎迓来迟,尚祈海涵”
幽灵书生躬身说道:“掌门人谬奖委实令在下汗颜,今问贵派惊变,在下激于义愤,但愿能稍尽绵薄。”
大智禅师道:“敝派无能,老衲领导无方,致令狂徒潜人派内毁去恩人柳少侠神位,实感愧疚无已,今蒙小施主仗义伸手,以情以理老袖本不应推辞无奈此事疚在老袖,如不在老袖手中查明此事,诛此狂徒,老袖无以对柳少侠泉下英灵,小施主盛意老轴心领,峨嵋铭感五内,如不嫌弃,请至寺内奉茶”
这老和尚性刚烈,显然他不愿将此事假手他人。
幽灵书生淡淡笑道:“掌门人何出此言,有道是:除魔卫道,人人有责。何况在下对柳少侠英名侠迹仰慕已久。”
大智禅师纵然有心再行推拒,但时却说不出适当的话儿,微沉吟道:“此处不是谈话之处,请小施主人寺奉茶。”
幽灵书生摇头,道:“多谢掌门人美意,假如掌门人坚欲拒绝在下参与此事,在下这就告辞,掌门人盛情在下心领。”
大智禅师任忖道:“这年轻人倒是倔强的可以。”
微微笑道:“小施主不可动怒;事出无奈,尚请小施主谅宥,老衲今夕幸逢高人,岂有当面错过之理,小施主请”
幽灵书生又摇头,说道:“在下说过,掌门人盛情在下心领,若蒙掌门人看得起,倒是应该让在下参与此事。”
大智禅师两道浓眉微微轩,道:“不是老衲不通情理,实在这是敝派私事,老袖不能假他人之手。”
幽灵书生淡淡笑,道:“这么说来掌门人定不让在下参与此事啦”
大智禅师微沉吟,猛点头,说道:“老袖事出无奈,尚情小施主谅有。”
幽灵书生微微笑,道:“掌门人何出此言,依情依理掌门人自然有权拒绝在下,在下亦不敢坚欲参与此事,不过在下斗胆请教掌门人这外人二字,范围如何在下愿闻其详。”
大智禅师道:“小施主这话老衲这外人二宇自然是指敝派以外之人而言。”
幽灵书生说道:“谢谢掌门人指教,在下再斗胆请教,设若三生五丐八位前辈仙侠及齐神君仲孙前辈仲孙双成几位姑娘知道此事,欲参与侦查,掌门人会不会拒绝”
大智禅师怔,慨然说道:“老袖不能,也不敢拒绝”
幽灵书生道:“在下愚昧,难道他们也是隶属贵派么”
大智禅师道:“峨嵋岂有这等荣幸只不过他们几位均与柳少侠有着密切之关系,老袖不能以外人视之。”
幽灵书生淡淡笑道:“那么在下再斗胆请教,掌门人怎知在下与柳少侠不无关系”
大智禅师怔说道:“怎么小施主也”
幽灵书生点头说道:“不错,在下正是与柳少侠也有关系,而且其亲密程度远较前叙几位为甚。”
大智禅师神情震,顿时哑然,两道疑惑目光不由向对方射去,将口数张,欲言又止。
幽灵书生微微笑道:“掌门人可是有点不相信”
大智禅师老脸热,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幽灵书生笑说道:“其实这也难怪掌门人会不信,说出去任何人也难以相信,本来空口无凭嘛”
大智样师人耳此言更感困惑,半信半疑之余,虽然认为对方的话不错,但也不便表示出来,正感为难之际。
但闻幽灵书生笑道:“大师不必为难,且容在下让掌门人看过桩事儿,掌门人当可深信在下所言不虚。”
儒袖微扬,宗黑色什物闪电飞至。
大智禅师浓眉微轩,袍袖扬迎着来物攫去。
此物方自人手,心中狂震,神色大变,连退出数步,睁眼张口地失声呼道:“施主
你即是”
幽灵书生微挥手笑道:“掌门人信了就好,佛门得道高僧当知紧连手法之下二字。”
大智禅师脑际灵光闪,肃然合十说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衲领悟,老衲领悟”
微躬身,又道:“施主远来不易,请人寺奉茶。”
幽灵书生还礼说道:“不知掌门人此时可容在下参与此事”
大智禅师恭谨地道:“老油有眼无珠,不知是施主侠驾莅临,适才多有渎冒,尚望施主能够谅宥。”
幽灵书生淡淡笑道:“掌门人无须客气,在下斗胆敢请与掌门人并肩进寺。”
大智掸师道:“老衲荣宠”
二人并肩率先进寺。
如今愣立当地满怀不解地只有清癯老僧与矮胖老僧二人。
幽灵书生与大智掸师二人人“雷音寺”不人掌门方丈室,径向正中大殿走去。
大殿上,这时也已被高悬殿角的八盏巨形宫灯照耀得光同白昼纤微可见。
但见正中神案上的柳含烟神位又被重新供起,神位之后的青石壁上被人用“金刚指”法留下的字迹宛然。
幽灵书生凝注壁上字迹半晌,又在神案仔细地勘察了遍,方始向着大智禅师笑说道:“在下幸不辱命,这片刻
功夫的勘察,如今在下已有八成把握知道此人是谁,不过要请掌门人原谅在下暂做保留时。”
话锋微顿,又道:“此人不但出处不凡功力极高,且秉性狡猾阴狠,在下刻有要事急欲赴南荒行,暂时无暇加以追歼,不过在下绝不会放过他,目下有个不情之请,万望掌门人俯允才好。”
大智禅师躬身说道:“施主有话但请吩咐就是。”
幽灵书生道:“在下拟请掌门人暂且忍耐时,在下未自南荒赶返宝刹以前,勿与此人做正面冲突”
大智禅师道:“老衲敬遵施主令谕。”
幽灵书生双眉蹙道:“掌门人敢是要折煞在下这样让在下余话如何出口”
话锋顿,指柳含烟神位,又道:“在下斗胆,敢请掌门人暂时将这神位撤去。”
大智禅师怔道:“施主,这,这点清恕老袖万难从命,峨嵋派即是人亡派毁也要保全这方神位。”
幽灵书生道:“掌门人大义感人,但请权衡利害,勿为柳少侠泉下英灵多增罪孽。”
大智样帅人耳此言顿感为难,思忖半晌,方自猛点头肃然说道:“老衲遵命”
幽灵书生道:“多谢掌门人成全,为柳含烟竟使贵派忍人所不能忍,在下歉甚。”
大智禅师肃容说道:“施主何出此言柳少侠不但为峨嵋派之重生大恩,更为天下武林救星,峨嵋派毁人亡无以为报,何况施主这是为顾全大局的小忍”
幽灵书生淡淡笑道:“其次再烦请掌门人派遣贵派弟子分执密函通知各派,亦请采取同态度。”
大智禅师神情震道:“施主之意敢是说各派将遭同样变故”
幽灵书生笑点头道:“那人针对的乃是柳少侠,而非贵各派,而这神位各派均有,若以那人性情而论,他断不会以毁此块而感到满足。”
句话儿听得大智禅师浓眉倒挑,目射神光地沉声说道:“阿弥陀佛此等迫近疯狂的卑鄙行为,如不早日加以制止,只怕后果将不止如此。”
显然这位秉性刚烈的佛门高僧已动了真火。
幽灵书生道:“掌门人说得不错,此人对柳少侠忌恨迹近疯狂,如不及早除去,只恐后日他会不顾切转移目标。”
“阿弥陀佛”人智禅师合十说道:“但愿施主南荒之行。
能够早去早回,勿使武林再沦魔劫”
幽灵书生微躬身道:“多谢掌门人棒喝,在下俟南荒事了,必然兼程赶回。”
大智件师道:“施主马上就要走么”
幽灵书生点头道:“多时耽搁去程,即多时耽搁回程,在下欲这就告辞。”
老和尚神情黯道:“施主难道不在峨嵋耽搁宵,让老衲尽地主之谊么”
幽灵书生自然听得出老和尚之话意,淡淡笑道:“多谢掌门人美意,往事不堪回首,掌门人何必长挂胸怀”
大智禅师将口张,方要说话。
幽灵书生笑又道:“掌门人佛门得道高僧,当知佛无所谓离合。”
大智禅师懔,合十说道:“多谢施主当头棒喝。老衲受教。”
幽灵书生淡淡笑衲“掌门人不必如此,”人非太上,孰能忘情,好在离短会长,在下俟南荒事了,不但兼程赶来峨嵋,届时还要叨扰掌门人在后山之上拨席之地,容在下静静地休养个时期,以备半年之后搏群魔。”
大智禅师神情喜道:“老衲峨嵋俱感荣宠,施主放心,老衲自会预备切。”
幽灵书生淡淡笑,拱手说道:“多谢掌门人,”在下告辞”
话声方落,人已闪不见。
大智禅师合十望空朗声说道:“施主保重,老衲恭送使驾。”
南荒古森林的边缘上,这日凌晨飘然来了位身黑衣儒服面目惨白丑陋的年轻书生,正是那位名列宇内第高手的幽灵书生。
但见他在那片望无垠的参天密林边缘上微顿身形,略窥望,便自身形闪,如飞扑进林中。
南荒古林顾名思义,当知它必然是林木繁茂枝叶蔽天的片巨木。
林内,野草长有人高,藤蔓遍布,毒蛇猛兽出没无常。
这种东西尽管极其凶恶,但幽灵书生却是二丝也未放在心上,根本就是视若无睹,连正眼也不瞧它们下。
这片常人视为畏途盘根交错荆棘遍地的古森林中,幽灵书生衣袂飘拂,安详悠闲,简直将之视若康庄大道。”
他身形飞闪,边飞驰,边竭尽耳卧地,搜寻昔日“地幽判”“鬼见愁”司马唯我的踪迹
顿饭功夫不到,他已把方圆将近百里搜寻了遍。
不但无司马唯我的踪迹,甚至连丝异响也没有。
幽灵书生停下身形满腔疑云地暗忖道:“莫非马鑫武这老鬼言中有诈,故意害我白跑趟冤枉路不会,谅马鑫武无此胆量。司马老鬼既然隐身在此中,其隐身处必然极为隐密难寻,这么片古森林,占地何止百里方圆,自己时上哪儿去找呢”
脑际突然灵光闪,道:“有了,这么来不怕司马唯我不自己寻来”
话音方落,突然仰首声长啸,尽管他已暗中将自己功力减至半,却仍是震得鸟惊兽走枝叶扑籁乱响。
啸声落,又自冷冷笑,竟然负手在林内踱起方步来,而且脚下故意弄得枯叶沙沙连响,身形却是绝不离开十丈方圆。
表面上他是负手踱着方步,其实暗地里他已用上“天听”神功,仔细地寻遍半里以内每个角落,只要半里之内,有丝风吹草动,就绝难逃过他那双耳目。
时间分分地过去。
随着时间他心中渐渐地泛起了焦急的情绪。
盏茶功夫过去,他不仅是失望,而且同时更感到愤怒,因为半里之内始终寂静如死无丝异响。
他双拳紧握,目射怒火地咬牙忖道:“看来不是马鑫武言中有诈,便是司马唯我更形狡猾,以致弄巧反拙,使他闻声远飓”
突然阵极轻微的衣袂飘风声传人耳中传声处竟不足半里,而且速度快得惊人。
他精神振,忖道:“来啦,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老贼功力又精进不少。”
身形连闪,在周围数十丈方圆内左冲右突,竟然装出付迷失路途的神态
衣袂飘风声在百丈外倏然而止,而后来再未闻丝声响。
幽灵书生冷笑忖道:好狡猾的老鬼,你竟然还要暗中观察片刻,好少爷倒要看看是你,还是我行。
声长叹,颓然止步,满脸懊丧,自言自语地说道:
“看来我今生是休想走出这片古森林了”
探怀摸出本绢黄小册,又复恨声接道:“都是你这本什么鬼经害人,纵然千辛万苦,冒险犯难地跑来此地拿到了手,今生走不出这古森林又有何用干脆毁了它,免得以后害人”
说罢,竟然真的作势欲撕。
突然个声若鬼哭的冰冷话声传自百丈外:“小鬼何人
竞然敢无端闯进老夫禁地,敢是嫌命长了么”
幽灵书生冷笑忖道:“老鬼,少爷以为你真能沉得住气。”
表面上故作惊,忙地将那本绢黄小册藏人怀中,左右频顾,张惶地失声呼道:“谁
什么人”
“适才是哪位高人发话,在下乃是来此寻桩事物,无意撞入林中,迷失路途,烦请尊驾现身指点迷津。”
“朋友在下乃是无意撞人林中,并不知此处已为朋友列为禁地,否则在下即是天胆也不敢撞人,尚请朋友念在下年轻无知,大量海涵,现身指点迷津。”
“”
幽灵书生满面惶恐,故意提高了声调,叫了两声。
无奈林内仍是寂若死,得不到丝回音。
但他却知道隐身林中那人绝未远离,而且也舍不得再行离开。
暗暗声冷笑:“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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