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里忽然跳出了早已忘却的文言佳句,竟觉得十分适景。
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静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他浅啄口酒水,朝旁叮嘱着什么。
眼前是靡.丽绯色,蔚海蓝只觉得天旋地转。不知道怎么唱到最后句,音乐近尾声,她扭头瞧,这才发现包间里仅剩下人,其他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去了。
雷绍衡拍了拍身旁空落的位置,示意她过来坐。
蔚海蓝径自站在那儿,不为所动。
瞧见她如此,雷绍衡也不执意继续,“既然今天晚上来了这儿,就该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酒也罚了,歌也唱了,千金两个字就该去了,你不过就是个小姐。好好伺候我,让我开心了,你才能得到自己所想要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该懂。”
“雷先生,前两天冲撞了你,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蔚海蓝轻声说道,眼中波澜不兴,“我还有事找秦先生商谈,先走步,祝雷先生玩得尽兴。”
她转身就要离去,三步只并作两步,将门用力推开,面前却被两个黑衣打手拦了去路。其中人凶蛮地抓住她的胳膊,就将她猛拽回包间,又是个松手,那力气过大,甩的她跌倒在地,时起不来。
雷绍衡笑意愈深,把玩着酒杯说道,“成啊,脱光了衣服来取悦我,伺候得我高兴了,那天的事儿就算了。”
蔚海蓝终于有了丝惧意,又听见他喝道,“把她的衣服给我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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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4:被囚之鸟
那两个打手立刻应声,人将她从地上抓起钳制住肩头,不让她乱动,另人则是面无表情地去撕扯她的衣服。蔚海蓝哪里抵得过他们近乎野.兽般的力气,冷声呵斥拳脚相向却也是枉然,挣扎之际她上身所穿的薄开衫外套被强行拽下,那条靛蓝长裙也在声刺耳声响中撕毁,如同破布被丢弃在地,眼前闪过缭乱光芒。
只在眨眼之间,她的身上仅剩了条薄而透明的衬裙,裙摆勾芡着蕾丝边,带着花朵儿,合着她贴身的白色蕾丝内衣,可以瞧见她并不丰满的胸形,扭动着的小蛮腰,两条纤细双腿,肌肤光洁白嫩,仿佛每个毛细孔都打着轻颤,这具尚未长全若隐若现的肉.体却也足以勾起无限遐想。
她终于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颤栗感袭上全身,无形中压迫些什么,让她呼吸渐止。
蔚海蓝哑了声,吐字清晰地喊道,“你们不如杀了我你们杀了我算了”
啧啧几声,轻飘轻蔑,他的笑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蔚海蓝抬起头来,恍惚的视线对上他,瞧见他脸悠闲惬意微笑。
而在雷绍衡的眼中,眼前的少女,却别有番味道。长发散乱于脸庞,不再那么柔顺帖服,终于打破她高贵完美的形象,汗水也染湿了乌黑发丝,贴着她娇瘦的两颊,衬的她柔弱中带着几分娇.媚,就连轻启的双唇也像是在邀请,让人快快品尝。
“杀人是犯法的事儿,我可从来不干。”翘起的二郎腿放下了,雷绍衡霍然起身走至她的面前。
那两个男人双双松了手,蔚海蓝只觉双腿顿时软,单手急忙扶住墙,硬是撑着没让自己倒下。面前却又忽然罩下道高大黑影,他强健精壮的身躯压向她,狷狂气息逼得人快要窒息。冷硬的墙壁,薄透的衬裙无法抵挡寒意,冰冷透过后背漫溢。她朦胧氤氲的双眸终于有了焦点,下大叫出声,“住手”
隔着贴身衣物,他的大手顺着她的身体曲线将她彻底摸了个彻底,寸都没有放过。手指邪佞地在她胸前突起的地方故意逗留按压,那双桃花眼盯着她鲜艳欲滴的小脸,欣赏着她渐渐痛苦扭曲的表情,享受地扬起唇角,“继续叫”
蔚海蓝发狠地瞪向他,吐出两个字,“禽.兽”
“叫的真动听继续叫让我听听你这动听的小嘴还能叫出什么”他笑的更加狂.野,以修长的腿压制她,膝盖顶开她并拢的双腿,大手朝下探去。他太过高大的身躯完全阻挡了四周的视野,她像是只被囚之鸟,做着无谓颓然的反抗。他轻而易举地挑下棉质底.裤,不顾她的痛呼,中指尽根没入。
蔚海蓝忍不住咬牙蹙眉,她瞧见那双黑眸,忽而紧,却笑弯了眼角,阴冷如海水。
正文 015:黄泉能安
蔚海蓝闷哼声,痛的整张脸苍白如纸,意识也开始涣散不清。当她快要昏厥的时候,身体中的异物终于退了出去,下.身空,身体也随之轻,双脚软而无力,无法再继续支撑扑通跪坐在地上。长发幽幽散乱,她彷徨的小脸恢复了宁静,双眸空洞芜光。
雷绍衡取过手下递来的湿巾擦了擦手,他的手中随后多出了杯酒,甚至连头都没有低下,只是双眸微垂,居高临下的俯视。
蔚海蓝抬起头来,从他的眼中,她瞧见自己宛如屈.辱苟活的蝼蚁。
忽然半空中落下了急雨,她尝到那熟悉的苦涩味道,杯酒硬生生从她的头顶浇下,嗤笑她的卑.微。
酒杯落在她的身旁,芡入柔软地毯中,染出片湿红印记。
“真是扫兴。”他衣着光鲜,依旧风度翩翩,带着人潇洒地扬长而去。
蔚海蓝还跪坐在地上,久久没有动弹。
过了好会儿,她才有所反应,只是平静地取过旁破碎褴褛的衣服,又是重新穿回。索性外套没有撕坏,勉强能够应付。她将纽扣扣上,收拢了衣领,掏出外套口袋里随身带着的手帕,将自己擦拭干净,头长发扎成马尾盘了起来。她收拾好自己,这才站起身来。
敞开的包间大门,那个领路的服务生匆匆赶来。
回廊里的光打下他的身影,压住了她,“小姐,秦先生说您可以走了,我替您叫了车。”
蔚海蓝径自走过他身边,声“谢谢”翩然远去。
这个晚上,蔚海蓝第次明白什么叫不自量力自讨没趣。他们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只身人前来万京,本就是个错误。而她也更懂得需要时时刻刻保护自己,至少这样的场合,她不会再独自犯险。
“请转告秦先生,我手上还有另块地皮,想知道秦先生有没有意愿购买。”蔚海蓝拨了通电话,侧目瞥向车窗外,夜色已然深透。
那块地皮,位于春城城西,是处僻静的花园洋房,极其适宜居住。
八岁那年的生日,祖父将这块地皮作为生日礼物送予她,当时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而她也成了蔚家子女里,唯个拥有属于自己地皮的孩子,直至如今依然如此,不免遭来几房夫人不甘嫉恨。只是可惜的是,十五岁那年,祖父就去了。
蔚海蓝知道这位秦先生来头不小,如果不打声招呼,那么想必他会继续封.杀。她更知道几位夫人不会将自己手上的不动产交出,即便是母亲,也不会这样做。蔚家破不破产,谁会在乎,她也不在乎。
有生之年,瑾园不败,他日归土,黄泉能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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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6:城西地皮
深夜十点回到家的蔚海蓝,顺利避开了下人的注目。匆匆奔回蔷薇苑,立刻洗了个热水澡。她像是在洗刷什么不贞洁的东西,遍又遍用刷子反复刷着自己的身体。少女的肌肤原本就柔.嫩,哪经得起她这么用力,不过多久就红了起来。直至充血快要破皮,她这才作罢,换上了干净的睡衣而出。
睡衣是深红色的,象征大富大贵,这也是蔚家女人致统的颜色。
书房里却还有另道红色身影在等候,正是赵娴。
蔷薇苑的布置全是由赵娴来的,青花瓷的清冷丽色,更是衬映出那抹夺目艳红。
赵娴冷冷的女声响起,“跪下”
蔚海蓝没有反抗,走到她面前跪了下来。长发未干还滴着水,顺着发稍滴滴落于这甜白瓷砖。
“说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赵娴质问。
蔚海蓝却是不作任何回答,只是低下了头。
赵娴把拿过早已准备好的鸡毛掸子,她握着扎有鸡毛的那端,朝她的手臂打去。第下打下去,真是用了力气,她臂膀的肌肤立刻红了起来泛出淤青痕迹。而这第二下力气则是小了大半,到第三下连动作也慢了下来,她边打边问,“以后还敢不敢”
蔚海蓝任她打了三下,也不求饶,单薄脊背挺的笔直。直到她停了打,她才徐徐抬头,“妈,我要选夫举办宴会。”
“你想气死我吗”赵娴喝了声,扬手又要开打。
掸子的木杆快要落下时,蔚海蓝望着她说道,“我是爷爷的孙女,爸爸的女儿。”
“蔚家的女儿不只你个”
“爷爷说过,我是蔚家的继承人。”蔚海蓝那双黑洞洞的大眼睛就这样望着她,透过赵娴的灵魂,赵娴心中颤,仿佛是在思忖什么。她懵了半晌才站起身来,拿着掸子颓沓地走出书房。
门关上的刹那,蔚海蓝轻声呢喃,“妈,我会好好的。”
赵娴终于不再干涉,蔚海蓝将举办宴会的事情全权交给蔚默盈,并且放出风声要卖城西的地皮。
消息飞快地传遍整座春城,惹来议论纷纷。
袁圆十万火急的电话像是催命般询问,她只简单几句安抚,告诉她自己没事,让她全心全意应对考试。
眼看着选夫宴会的日子定了下来,蔚海蓝再次接到了那位秦先生下属的电话,“蔚小姐,秦先生有意购买您手中城西的地皮,他请您”
“今天下午两点,我在瑾园恭候秦先生大驾光临。”不等那人将话说完,蔚海蓝轻声打断约下时间。
等到下午两点,秦先生却并没有出现,前来的是他的下属,以及相关的律师与见证人。
份文件递到她面前,“蔚小姐请签字。”
蔚海蓝瞧着文件上的数字微微笑,这可是十几年前的价呢。
正文 017:九八二
男人瞧她盯着文件只笑不语,似是早就有所准备,又是开口,“秦先生说了,这个价钱已经是最高了,蔚小姐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家了。”
毫无疑问,这是变相的压迫威胁。
如果不卖,不仅连这些钱也拿不到,而她竟没有第二个选择。
蔚海蓝沉静思量,她并没有立刻签下协议,淡淡说道,“请给我天时间考虑。”
男人起身走到远处打了通电话询问,断断续续的男声传来,终于点头挂断折回。他收起文件,沉声说道,“蔚小姐,那我们明天再来。”
行人立刻离去,蔚海蓝也没有闲着。
她打了电话询问律师,律师告诉她如果公司宣告破产,那么瑾园将会被作为抵押,随后会给予六个月的宽限期让其主动搬迁,再来进行封园拍卖。当然,拍卖的底价会估量到最低值,至于实价那就要看竞拍者了。问保守底价,律师估摸算报了个数。这个数目,让她有了些希望,卖了城西地皮,再加上母亲所持有的不动产,勉强凑数能够应付。
可是,怎么才能剔除竞拍者呢
蔚海蓝在不得已下,首次主动找上了沈父沈云鹏。
那是在沈氏公司大楼外,夕阳正是斜斜西下,晚霞染了整片天空。
红艳似火,照的人脸上满是红光。
她曾有次瞧见过沈父的专车来接送沈逾安,沈云鹏坐在车后座,车窗徐徐落下,他将他喊上了车。沈逾安后来笑着说他父亲的车牌号码顶好记,最后四个数字是1982。那是因为沈父喜爱九八二年的茅台酒,那种白瓷瓶,红盖子,纸上写着“中外驰名贵州茅台”。她先是在地下停车室兜转了圈,果然发现那辆专车停在那儿,确认沈父未曾离去。
蔚海蓝便在大楼外等候,也不进去突兀打扰。
快近下班时间,里边儿踱出几人。
蔚海蓝站在远处,她的目光却直紧盯着大门口。机敏地瞥见沈云鹏而出,她这才不急不忙地寻了上去。
倒也没有保安予以阻拦,甚至是谁也没有在意到她。
“沈叔叔。”
那轻柔呼喊声让沈云鹏停下步伐,只见是她,他顿时起疑,却没有表露太多,“上车再说。”
那辆1982的车载着两人穿梭于车水马龙的街头。
蔚海蓝正视于前方,透过玻璃瞧着渐渐驶近的红绿灯,她的声音也在落下最后个字符后,与轮胎起归为静止状态,“沈叔叔,我绝对信守承诺。”
“念在我和你父亲以前的情分上,我就帮你这次。”沈云鹏终于应道,“不过,这也是最后次。”
蔚海蓝扭头笑,“谢谢沈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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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8:两道影子
晚饭前夕,下人们已经将菜肴摆上方正餐桌。
往常的蔚家,晚餐绝对足有十几盘菜,应有具有。只是如今,四菜汤简朴的有些寒酸。大夫人向独自用餐,所以侧只坐着两位夫人。蔚家两位小姐则是坐在另侧,安静无声地用餐。偶尔的时候,才会听到汤匙碰触瓷器的轻音,叮声嗡嗡作响。
吃饭不许说话,这是蔚家不成文的规矩。
蔚海蓝步入餐厅默默走向自己的座位坐下,声不响地用餐。她吃的极少,只那么几口就放下碗筷,举止静而优雅,餐巾轻点过唇瓣,起身离去,“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三夫人和蔚舒画随后用完晚餐,三夫人打了声照应,蔚舒画柔顺地扶着母亲齐走了。
餐厅里仅剩下二夫人以及蔚默盈,二夫人喝完最后口汤,拿起餐巾轻拭过唇,显然也是用完餐了。她望向对面而坐的女儿,保养颇佳的丽容泛出几分不甘,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默盈,蔚家难不成真要这么倒了若是那个丫头选不到夫这该怎么办”
二夫人耐着性子瞧着她慢条斯理地将饭吃完,早已是心急。
蔚默盈却不紧不慢地幽幽说道,“妈,你放心,蔚家不会破产,我更不会让这个家在我手上破产。爷爷向着她,说她是继承人,爸爸可不向,这蔚家的继承人是谁,还没个准呢。爸可不会允许咱们家就这么败了,我也不会允许。既然把公司的事情全都交给了我,我就定张罗好了。”
“好,这才是妈的乖女儿倒也要让她们好好瞧瞧”二夫人露出丝得意笑容,像是预见了扬眉吐气之日。
蔚默盈也笑了,精致的脸庞愈发冷艳,她依旧是高傲的女王,仿佛胜券在握。
在这春日未去夏日将至的时节,园子里很是安静,蔷薇苑的后院更静。风吹过草丛瑟瑟,幸亏每段路都有路灯照明,才不会显得那样阴森荒芜。只是簌簌草响,依然有些渗得慌。那扇厚重的铁门后边,是座地下冰窖。大夫人喜欢冰雕艺术,所以平日里绝大多数时间都呆在这座冰窖里。
蔚海蓝刚来到地窖前,阵阴冷的寒气瞬间袭来,赵娴恰巧出来,冰窖里边是冰天雪地。
赵娴反身锁上铁门,将寒气逼了回去,“你来这里做什么”
“妈,你手上的不动产”
“你想也别想我不会给你”赵娴厉声反驳,不容她商量。
蔚海蓝默然收声,瞧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越来越远。她忽然急切地迈开脚步,只是跟随在她的身后栖近。
两道影子,终于在这个时候相互依偎,很是亲近。
正文 019:出乎意料
赵娴的断然拒绝,并没有影响到蔚海蓝。
其实蔚海蓝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她料到她不会将私有财产交出。在这个危机时刻,两房夫人都没有交出私产,她又怎会白白奉献。为了求得自保,这也是难免,不过是人知常情罢了。可是她不知道怎么了,竟会在明知道结果的情况下,依然向赵娴征求意见。她无法明白,不能明白,而后也不想去明白。只告诉自己,睡觉醒来,切都会变好。
这日下午两点,行人奉秦先生之命再次准时而来。
那份文件重新递至她面前,蔚海蓝拿过钢笔飞快地签署下自己的名字,将城西地皮贱.卖。
“蔚小姐,协议即日起正式生效,钱款会在个小时后汇入蔚小姐所给出的银行帐户,请蔚小姐及时确认查收。城西别墅内如果还有属于蔚小姐私人的东西,那么也请尽快取走。宽限日期为三天,三天之后概不负责,律清理。蔚小姐还有任何疑问吗”律师公事公办地在旁询问。
从头到尾,蔚海蓝只问了句,“秦先生今天心情好么”
律师反是愣,旁的下属会意应道,“秦先生说只要蔚小姐签了文件就好。”
蔚海蓝点头额首,随即让下人送他们离去。
而她则是先后联系了沈父以及蔚默盈,先与沈云鹏达成致共识,这才在万全之下转而接通了蔚默盈,她只喊了声“大姐”,尚未来得及说下面的话语,蔚默盈掷地有声的女音已然盖过她,“这么巧,我刚想给你打电话,你现在马上来公司,我有话跟你说。”
依旧是路畅通无阻,只是这次没有人冒失地从董事长办公室里边而出。
“二小姐。”男人本是埋头处理文件,瞧见她到来立刻从座椅上站起身来。
“不用招呼我,你忙你的。”蔚海蓝轻声说道,抬手敲响门。
“进来”只听见里边欢快地应了声,蔚海蓝握住把手推门而入。
诺大的办公室,满地都是凌乱的4纸张,还有堆积在各处的文件夹。这里的氛围比起从前,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依旧狼狈无章。可是突然的娇笑声让她狐疑侧目,她默默扭头寻去,只见休息厅的沙发上,男女宛如多年旧识那般正在谈笑风云,他们是那样亲密,肩并肩而坐,男人的手臂甚至横过沙发脊,轻巧地落在女人的身旁。
这个女人自然是蔚默盈。
而那个男人,着实让蔚海蓝怔忪,微眯起的眼眸,飞扬的嘴角,充满了蓬勃朝气,他笑的如此灿烂,午后阳光下那样夺目。
“这就是蔚家二小姐吧。”雷绍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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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20:合法继承
出乎意料之外闪现于蔚海蓝面前的雷绍衡,穿着身看起来很昂贵的黑色西服,西服外套并没有扣齐,随意敞开,里边是白色衬衫配着墨蓝色的领带,这种蓝几乎近于黑色,叫人分辨不清。衬衣也松开了两颗扣子,直露到锁骨,他的另只手却严谨地平放于椅臂,这个角度瞧过去,他虽有些随意不羁,却是恰好的风度翩翩,不失威严。
今日的他,与那天在万京见到的又是不同面貌。
耳边还回响着他生疏客套的话语,蔚默盈绽放着笑容说道,“她叫海蓝,是我的二妹。”
“还不快点来见过雷先生。”蔚默盈瞥了眼站在原地的蔚海蓝,开口催促。
蔚海蓝平静地走向他们,每步的临近,她都像是在审视。审视件奇怪的物品,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在他们对面坐下,双眼依旧沉然无光。
“原来是海蓝小姐,初次见面,你好。”雷绍衡沉声说道,而后朝她伸出了手。
蔚海蓝纹丝不动,蔚默盈的笑容微微敛去,而后瞧见她终于伸出手与他交握,这才又恢复笑意,“雷先生,你不要这么客气,叫她海蓝就好了。”
“那就叫蓝小姐好了,否则分不清蔚小姐是哪位。”雷绍衡道。
蔚默盈笑了笑,甚是满意他这么说,“那好,就随雷先生了。”
雷绍衡回了个笑,余光扫去,只见蔚海蓝沉默以对。额头光洁,中分长发顺而落在脸庞两侧,衬的原本就并不丰润的小脸愈发消瘦清怜,巴掌大小似的。
身旁的蔚默盈仍在侃侃而谈,转而介绍起他,眼中流光熠彩,那口吻却透出丝骄傲赞赏,与有荣焉,“海蓝,他是雷绍衡律师,长期在美国发展,于美国拥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近日才回到春城。雷先生这次回来春城,主要是想将海外事业慢慢转至国内,能在事业有成之时回来,实在是难得,这更是春城百姓的福利。”
蔚海蓝静静听完,只句话便堵的她哑然无言,“大姐,能说重点么”
蔚默盈丽容骤然沉下,尴尬之色溢于颜表,瞪着她不悦说道,“半个小时之前,我已经将瑾园卖给雷先生。所以,雷先生现在已经是瑾园的主人。再来,雷先生将会在这段日子里替公司处理切法律相关事务。”
蔚海蓝无声注目于蔚默盈,那目光分明是无声控诉。
“有什么不清楚的,看看就知道了。”蔚默盈起身取来份文件折回。
蔚海蓝接过细瞧,白纸黑字如此清楚。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纸页,折出丝褶印。抬头望向他,他的笑依然如初,却聚睛注目于她。
“雷先生,我大姐可能有些健忘,她定忘记了,我是合法的蔚家继承人,瑾园卖不卖需要经过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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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21:遗嘱文稿
“有这样的事”雷绍衡语气透出丝诧异,俊颜却是无恙,目光转而扫向身边之人。
蔚默盈倒也没有慌乱,显然早就料到她会拿这个说事儿,盈润的下巴抬的高高的,红唇张合之间微笑说道,“二妹,我看健忘的人是你才对。你把手中的文件看完再说,别只看第页,千万记得要翻页,重要的在后边呢。”
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渐渐在心底升起,蔚海蓝应了她的话,将这页翻过。初页是瑾园的买卖协议合同,连十几页,她张张翻阅,视线迅速地跳过所有的细枝末节,粗粗看过。直到翻过有关买卖协议的所有页面,眼前赫然映入份文稿,这是份复印文稿,“遗嘱”两个字格外触目惊心,下占满双眸,让她无从移开。
这竟然是祖父蔚光兆的遗嘱复印式。
其实当年蔚光兆曾经确有口头讲述立下了遗嘱,那时他已经身体孱弱,但是他并没有告诉大家遗嘱内容是什么,更没有让旁人亲眼瞧见那份遗嘱。只是在那日晚餐时候,对着众人宣布除了蔚雄谦之外,蔚海蓝将会是蔚家继承人。光是这么句话就足够分量,众人心知肚明,不敢多言,唯有暗自咬牙怄气更为嫉恨。
而此刻,遗嘱上标明了立遗嘱人蔚光兆对所有财产的处理意见。
繁多复杂的财产,包括了其下公司股份投资的股票期货私有不动产以及最为关键的老宅瑾园归属。处理意见中表明了所有的财产,全交由独子蔚雄谦继承,只字未提及她。
蔚海蓝又瞧立遗嘱的时间,却是那年祖父病重逝世。
遗嘱末尾的签名,歪歪扭扭,十分吃力的感觉,可这分明是祖父的亲笔笔迹。
蔚光兆的兆字,右半部分那捺,他总是习惯性地省略,竖弯钩则会拉长,衍生为捺。
瞧着祖父的亲笔签名,蔚海蓝在刹那并不想去承认这是真的,无关于金钱利益,只因为那份不可沾染任何杂质的浓浓情深。
“如果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那你就联系方伯伯好了,我想他会详细地和你解说。”蔚默盈的笑容无懈可击。
而她口中的方伯伯是祖父生前的私人律师,跟随了祖父大半辈子。
“不用了。”蔚海蓝盯着签名默默说道,脑海里蓦地闪现蔚光兆最后的画面,他朝她伸出手,未曾来得及探向她的脑袋,就垂了下来,那声叹息至今难忘。
“雷先生,我想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切就拜托你了。”
“哪里哪里,蔚小姐太客气。”
两人又开聊了几句,蔚海蓝轻声说道,“我先走了。”
她搁下文件起身,对面而坐的雷绍衡同时说道,“正巧我也要走,蓝小姐,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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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22:搭讪方式
蔚海蓝侧目望向他,慢慢悠悠地扭过头来。这瞬间,两人的目光交汇于空中,他细长的好看的桃花眼,她氤氲的空灵的丹凤眼,周遭的世界在这个刹那静的出奇,她并没有立刻作出回应,似是愣住,又似是在思量,而他微笑等候,那笑容可以堪称温柔,活脱脱是个百分百完美绅士。
“我看不必了,既不顺路,恐怕也不方便,就不必麻烦雷先生了。”蔚默盈在下秒出声回绝,视线投射向前方,声音压重了些,“海蓝,你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待她说完,蔚海蓝却道,“谢谢雷先生送我程。”
蔚默盈凤眸圆睁,眉宇蹙起,偏偏是无可奈何。
“蔚小姐,有事再联系,再见。”雷绍衡朝侧低声吩咐几句,豁然起身,又是冲着蔚海蓝道,“蓝小姐,请吧。”
瞧着两人前后走出办公室,蔚默盈冷哼了声。
由电梯至大厅直至上车,两人全无半句谈话。
“蓝小姐去哪里”上了车,雷绍衡问道。
蔚海蓝报了地址,她是要去教授家中辅导学习。
黑色的轿车,后车座的空间十分宽敞,司机言不发地开着车,车顶盘踞起股低气压,像是要压迫呼吸,忽然,耳边轻拂过低沉男声,“阿易,放音乐。”
“是,雷先生。”司机何易立刻回道,伸手按了开关。
随后响起动听的民乐,那是古代十大名曲之的二泉映月。
蔚海蓝听出演奏的音乐家正是有名的二胡大师阿炳。
蔚海蓝之所以知道阿炳,只因为祖父与父亲都是民乐爱好者。蔚光兆极喜阿炳的“三不穷”论说,人穷志不穷,人穷嘴不穷,人穷名不穷。所谓不怕权势,不吃白食,正直,正是这论说所要表达的意境。蔚雄谦便将祖父的妙笔丹青装裱,挂在了大书房,日日瞻仰,时时谨记。
“原来雷先生也爱听阿炳大师的曲子。”蔚海蓝终于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僵局。
胳膊肘撑着车窗沿,雷绍衡只扫了眼过去,像是护城河的河水,竟是眉眼生波,碧绿深然,枝杨柳垂落湖面般的飘逸,他幽幽说道,“蓝小姐这是在找话题和我搭讪”
蔚海蓝脸上的笑容淡而无谓,坦然回道,“我的搭讪方式很老土么这么没有新意,所以雷先生听就知道。”
雷绍衡轻笑出声,手指在真皮靠手上依着民乐打着下又下的无声节奏,眼睛闭道,“非也非也,我可就是在等蓝小姐找我搭讪呢。继续下面的话题,瞧瞧能不能让我感兴趣了,可别让我腻味乏味。不过,我对蓝小姐寄予了信心和希望,想来会别出心裁,让我十分满意。”
正文 023:想知道吗
蔚海蓝不多加思量,清亮的女声伴着二泉映月幽怨哀愁的曲声娓娓合来,“不知道雷先生有没有听过阿炳大师的轶闻趣事”
雷绍衡狐疑道,“说来听听。”
“梁溪城里有个地主,这个地.主在家中害了个十三岁的丫头,阿炳知道后,马上把此事编词演唱,揭露地.主的罪恶之举,激起民愤,吓得那个地主外逃好几个月都不敢回家。还有次”
“停”她的趣事尚未说完,被他截断,兴趣缺缺道,“又不是上思想教育课,就不劳烦蓝小姐这么耐心的发扬精神了。”
蔚海蓝默了,雷绍衡忽而句,“会不会荤段子”
蔚海蓝扫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再次开口,“从前,有只小白兔在森林里迷了路,而后它碰见只灰兔,就向他问路。灰兔说想知道吗那就让我睡觉。”
雷绍衡半眯开眼眸,眼角的余光斜斜地望向她。
“小白兔无奈之下答应了他的要求,于是按他所说的方向走了段,可是不幸的是又迷路了,随后它又碰见只黑兔又去问回去的路,黑兔说想知道吗那就让我睡上觉。”
“小白兔又答应了他的要求,终于走出了森林。”
他听的不喜不乐的,只觉是半路刹车,“完了”
“故事是完了,可是小白兔回去不久后就怀孕了。我想请问雷先生,小白兔最后生了什么颜色的小兔子”蔚海蓝问道。
雷绍衡盯住她的小脸瞧着,左边眉毛挑。他不动声色地凑近她,湿热的气息喷洒而来,“白的”
“再猜。”
“灰的”
“继续猜。”
“那就是黑的。”
蔚海蓝摇了摇头,雷绍衡道,“都不是那我可猜不出来了。”
蔚海蓝本与他互视对望,她的目光忽然闪烁,睫毛也轻颤起来。前方是段地下隧道,车子在下坡后驶入隧道,下子黑呼呼的,唯有前方是大片光明。他只瞧见模糊的轮廓,竟是察觉到她的脸庞嗖的红,“想知道吗那就让我睡上觉。”
阵颠簸,车子驶过隧道,沐浴于阳光。
雷绍衡瞧着她微笑,而她正襟端坐,从后颈至脊梁成直线,双手轻触着指尖平放于腿上。
又恢复了沉寂,可那幽怨哀愁的曲调竟变的缠绵悱恻。
直到车子停于片小区前,蔚海蓝声“谢谢”就要下车。
她的手在握住车门把手的刹那,腰间环来有力臂腕,只轻轻带,就将她拉近怀里,雷绍衡低头道,“现在算是在挑.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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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24:睡上觉
蔚海蓝伸手阻隔于两人之间,不着痕迹地拉开这份突兀的亲密,平静说道,“雷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不过是在说笑话。”
“笑话么”雷绍衡犀利捕捉她微小的举动,更将她搂紧。
“恩,只是笑话,难道不好笑”蔚海蓝轻声问道,试图想要用谈话分散他的注意力,“我以为挺有意思,雷先生会喜欢。”
他的大手环着她的腰,掌心的温度隔着薄棉衣物愈来愈清晰地透来,让她微微眯眸。雷绍衡静默瞧着她,眼前这张年轻的青春脸庞那样镇定自若,这眉,这眼,这鼻,目光略过,最后落在她两片粉色的唇瓣上,这色泽像极了暖春盛开的烂漫桃花,花比人艳,人比花娇。
“挺好笑,也确实有意思。”他双眸如聚,忽而哑了声,“不过我更想知道,那只小白兔到底生了什么颜色的兔子。”
蔚海蓝不由自主地朝后仰去,他的左手却轻托住她的小脸,拇指抚开她的黑发,仅以指尖触着她的肌肤,刮出道红印划破那份安然,他的声音近到不可思议,仿佛贴着耳朵啮咬,“不就是让你睡觉,时间,地点,全都由你定。”
他的手往下落去,不知在什么时候摸出张名片,转而握住她的柔荑,果然是肤如凝脂,细腻娇.嫩。他手中的名片在与之交握的时候,悄然无声地将那张名片塞入她的掌中,轻轻包裹住,纠缠着她让她握紧。而她感受到他的手指,根根,修长节骨,张弛有力。突然个激灵,萌生了个可怕的想法。
若是被这双手掐住脖子,定会被掐死的吧。
“这是我的名片。”他的俊颜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压近,蔚海蓝收回思绪,眼前阵恍惚,他温热的唇轻巧落在她的右边脸颊,方才被他触过的肌肤在瞬间像是燃烧,灼热无比。
直到下车,蔚海蓝的耳边依旧回响着他最后的话语,“想好了,记得联系我。”
在教授家中听课,她安静地坐在后边的角落里。课程仍在继续,她悄悄地拿出那张名片来瞧。纸张已经有些皱了,她捏着角,那串数字映入眼底,却不是他的直接联系号码,看就知道是秘书又或者是下属。
下课后,蔚海蓝收拾东西打算离去。
旁的几个同学小声嘀咕,话题的主角不凑巧的正是她。
“你们知道吗她要举办选夫宴会”
“选夫怕自己嫁不出去啊那么显摆做什么”
“我听说她们家要败了”
蔚海蓝恍若未闻,课本放入包中,双手提着拎手婷婷起身,“我先走了,再见。”
那几人尴尬地笑笑,附和声,“再见。”
蔚海蓝微笑转身,心想听力太好也不是件好事呢。
正文 025:如此失约
蔚海蓝没有多作考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第二选择。她发了个信息询问袁圆,什么地方人比较多。这个时候,袁圆还在上课,她就在等车的站台那儿坐着。过了会儿,手机才有了动静,则消息回了过来。按了阅读键,她会心笑。正要退出信息夹,目光却在刹那扫见了下条已阅信息。
那则信息是袁圆之前发来的。
张小到无法看清的照片,附带她激动的串惊叹号。
原来是他。
蔚海蓝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小,所以这样都可以碰见。手指点,确认删除,这才边拿出名片,边拨着号码打了过去。电话是个女人接通的,以轻和的女声问候,让她有种错觉,疑为电话设置的录音系统,对方十分官方地说道,“您好,我是雷先生的秘书王珊,雷先生不方便接听电话,有事请留言,我会在第时间替您转告。”
“你好,我是蔚海蓝,请转告雷先生,六点我在和平广场等他。”
“好的,蔚小姐,我会替您转告。”
“谢谢。”
“不客气,再见。”
多么有礼貌的秘书小姐,蔚海蓝暗自赞赏着,扭头就见辆公交巴士驶来,她起身独自上了车。
蔚海蓝在和平广场足足等到了七点,天色不知不觉中暗了下来。起初她赶到的时候广场原是热闹的,而后渐渐沉寂,直至现在又迎来了晚间的娱乐跳舞,人声鼎沸,可是那个人却并没有出现。眼前是人来人往,远处是川流不息,这般热闹全都无关,她坐在椅子上啃完最后口面包,起身将纸巾扔入垃圾桶,慢慢地走出广场。
瑾园的别墅里灯火堂亮,这让人感到诧异。
“二小姐,您吃饭了没有夫人和小姐都在偏厅呢。”而下人的话语更让人诧异,蔚海蓝应了句“吃过了”,心里有些疑惑,下人又道,“大小姐请了客人来家里吃晚饭。”
隐约意识到是谁,蔚海蓝信步来到客厅。
大家子人,除了随学校组织春游外出的蔚舒画之外,全都到齐了。即便是大夫人赵娴,也没有例外。四个女人围着沙发上的男人说笑,他只穿了衬衣,还是下午那件,西服外套被挂在了旁的衣帽架上。屋子人纷纷抬头望向她,他也在同时抬起头来,不急不慢,依旧是那抹笑,温煦的,和善的。
蔚海蓝露出抹笑颜,那双空洞双眸在瞬间亮如明珠,簇起团火,眨眼之间敛熄,“刚才听说大姐请了客人,原来是雷先生。”
“蓝小姐,这么晚才复习回来。真是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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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26:何时有空
蔚海蓝只笑不语,径自于赵娴身边坐下。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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