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秀眉,她的外套由孟和平挽在手臂,她也带了伤,嘴角发青红肿,似是和谁打过架。
白晶晶抬头,就看见了蔚海蓝。
孟和平也瞧见了她,温温喊道,“嫂子。”
“和平她才不是的”白晶晶不平地嚷嚷,孟和平随即唤道,“晶晶,不要吵,这里是医院。”
听见孟和平这么说,白晶晶瞥见周遭果然有许多病人,正好奇地望向他们,意识到自己的言语已经引起不必要的关注,白晶晶只好憋闷地收了声。可是又气不过,冷哼声,别过头不再去看她们。
蔚海蓝瞧见三人在同处,又看见蔚舒画和白晶晶同时受伤了,她不用再开口问了,便已大致清楚发生了什么。
蔚海蓝走向他们,平静说道,“是舒画任性了,我替她道歉,请你们原谅。医院的费用,我来给。”
“谁要你给”白晶晶忿忿拒绝。
孟和平拉住她,沉声说道,“嫂子,不用这么见外,这次的事儿,晶晶也有不对的地方,只是误会场。”
蔚海蓝点了个头。
孟和平又道,“那我就带晶晶先走了。”
蔚舒画还直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像是石雕不动。
孟和平搂过白晶晶走向楼梯,蔚舒画漠漠地抬起头来,朝那方向望了眼。
孟和平却没有回头。
“舒画。”蔚海蓝折回到她的跟前呼喊。
蔚舒画低声道,“二姐,对不起,又给你惹麻烦了。”
蔚海蓝只是揉揉她的头发,什么责备的话语都没有,将她从椅子上扶起,柔柔说道,“你这个样子,暂时也不好回去,不然三姨看了,她也会受不住。这样吧,你先和我住几天,我们就回小舅那儿去住。”
蔚舒画就觉得阵暖流淌入心里。
两人回到家中,蔚海蓝挤了冷毛巾让她敷脸。
蔚舒画接过毛巾贴着肌肤冰敷,却模糊了视线,“二姐,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发生的。”
家里人并不知道蔚舒画与孟和平的事情,蔚舒画也从不向人诉说,这刻她觉得压抑的情感需要得到释放,她说的很凌乱,掩不去的伤心,“他是白晶晶的哥哥,他是白家的儿子。他们的爸爸,曾经被爷爷打断了条腿。其实这些我都已经不记得了,如果不是和平对我说,我早就忘得干二净。”
“当时听了以后,我真的很震惊,我也没有记起来。我倒是对白晶晶还有点印象,小时候她就和我不对盘”蔚舒画默了下道,“她爱和我吵架,爸爸买给我的新衣服,也是她给弄坏的,她妈妈就带着她来向我道歉。”
“我没有想过,自己以后还会遇见这个女孩子,甚至会和她有什么牵扯,又甚至会喜欢上她的哥哥。二姐,当你遇见姐夫的时候,你有想过他就是当年的白宇吗你有想过你们会在多年后重逢相遇么”蔚舒画惶惶问道,就连蔚海蓝也沉默了。
正如蔚舒画所说,蔚海蓝也从未想过他们之间的纠缠会那么深。
“我想我真是自私,我只是觉得那些事情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告诉他,他又不是白家的亲生儿子,况且那条腿也不是我打断的,不能把这个责任算在我的身上。他只说他以后都不想再见到我。”
“但是我总也忍不住去找他去看他,他是医生,我就带妈妈去找他看病,我知道他不会拒绝。我就想着能见他面也是好的,哪怕什么也不说。”蔚舒画红了眼睛,声音沙沙的。蔚海蓝静静聆听,不曾打断她,只让她继续说,说出所有的苦闷.
“直到有天,白晶晶突然打我电话,她让我不要死缠着和平不放。我也不管她,我还是带妈妈去医院看病,他却找了别的医生接手。和平彻底和我断了所有联系,发去的信息,他条也没有回。”
“今天白晶晶约我出来见面,我不想和她争执,但我还是没有忍住。”
“我想起从前,那年你走了,大姐又直喝酒,爸爸是这样子了,妈妈身体不好,二姨又因为大姐经常哭。我要好好念书,我要快点挣钱,我不能直靠家里面养活,我真的很累,可是我不敢向别人诉苦。”蔚舒画简短地诉说,省略了太多曲折辛酸,只是句话就将她的依赖信任全都道出,“如果不是他,我可能都熬不过来。”
蔚海蓝始终沉默,却越听越内疚,越听越自责。
她这个姐姐,究竟是怎么当的
“可我只是想见见他,怎么就这么难我难道连见见他,也不行么好像我犯了什么罪”蔚舒画洋洋洒洒说了通,又是不断地询问,她的眼睛更红了,仿佛眨眼就有泪水落下来。
蔚海蓝凝望着她摇摇头。
蔚舒画哑了声道,“二姐,我很难过。”
“舒画,是二姐不好。”蔚海蓝半晌才道。
蔚舒画站起身抱住了她,“是我不好。”
蔚舒画暂时在这儿住下了,单位也请了假,家里也有知会。
住下的第二天,两人在家里刚煮好饭,有人敲响门。
蔚舒画打开门瞧,对上来人的刹那有丝诧异,回过神喊道,“姐夫”
雷绍衡站在门外,肃穆的俊颜露出淡淡微笑,楼道里的光线不好,却没有掩盖其光华,反而把他烘托得更为耀眼。
正文 353:如果有明天6
蔚舒画瞧见是雷绍衡来了,她有些手足无措,急忙让出道来,“姐夫,你快进来。”.
雷绍衡便将满手的东西全往屋子里提,蔚舒画低头瞧,只见是补品礼盒补血补气,杂七杂八的东西堆,让人眼花缭乱的。他刚将门外的东西放下,蔚舒画愣了下,回头往厨房里喊,“二姐,姐夫来了。”
“车里还有东西,我去拿。”雷绍衡低声说着,又奔下了楼去。
蔚海蓝正在厨房里炖汤,玻璃门拉着,所以她也听不出外边儿有什么动静。
蔚舒画这么喊,蔚海蓝整个人怔了下累。
她僵了片刻,这才拉开门来瞧。
公寓大门正敞开着,蔚舒画站在玄关,她的脚边堆满了东西,而那人已经不见身影。
蔚舒画只好将东西往旁放了放好挪出片空地,又是嚷道,“姐夫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萌”
蔚海蓝并不说话。
雷绍衡跑了个来回,放下两手又奔了下去。
蔚舒画无言了,“不是吧,还有。”
跑了第三个来回后,雷绍衡这才作罢。蔚舒画瞧着堆积如山的补品,顿时傻了眼,雷绍衡沉声道,“晶晶的事儿,我刚刚知道,她被我惯坏了,你别在意。你也伤到了,这些你吃着用着,要是不够,我再给送来。”
“够的够的,你不要再送来了,我吃不完的。”蔚舒画连连甩手,他亲自跑来,这让她过意不去。
“那我先走了。”雷绍衡扫向屋里,目光落在玻璃门后的晃动的身影。
“二姐”蔚舒画急急大喊。
门果然应声而开,蔚海蓝拿着干净的布端着汤锅走到客厅,将那碗热气腾腾的汤端上餐桌。做好了饭,她亲自下的厨,简单的三菜汤,虽不算如何丰盛,可也是有荤有素搭配均匀,闻着挺香,味道也应是不错。
蔚海蓝又去厨房取碗筷。
蔚舒画道,“姐夫,饭好了,你还没吃饭吧”
“我还有应酬,要赶过去。”雷绍衡漠然道。
蔚海蓝背身站在厨房,他话音落下,她的手里才拿了两副筷子。
蔚舒画得知他要去赶去应酬,也知道他很忙,便也不好多留。
雷绍衡望向她,她正在摆放碗筷,他默了下道,“有些口渴。”
“口渴那喝水”蔚舒画就要去倒水,可是顺着他的视线,发现他望向餐桌,盯着蔚海蓝瞧,她当下会意,机灵喊道,“二姐,姐夫还要去应酬,盛碗汤给他吧。姐夫,进来坐会儿。”
蔚海蓝抬起头来,不疾不徐地和他对视眼,她迟疑了下,终是有了动作。
雷绍衡还站在玄关处,“不进去了,还要换鞋。”
“不用换,我会把地拖干净。”蔚舒画拉他进屋,雷绍衡就在餐桌上坐下。
那碗热汤随即送到他面前。
雷绍衡看见她的手,双纤纤小手,干净白皙。他很少瞧见她做饭,她又是在什么时候学会的。他想着捧起碗,她又递来汤匙,他沉默接过,悄然无声地喝着汤。他喝得很慢,那动作很优雅,像是在品味什么稀世美味。
“好喝吗”蔚舒画问道。
蔚海蓝沉静地站在边,眉头却拧起。
雷绍衡点了个头,起身就要走。
他走出公寓,又是回过头来,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些东西,有些是补血的,脸色不好,气虚都能吃。我问过了,身体不好可以补补,就算是没事,也可以养血,不会有坏处的。”
蔚舒画乖巧的道谢。
雷绍衡不着痕迹地望向蔚海蓝,就这么眼对了个正着,匆匆别过,他奔下楼去。
蔚舒画却想起什么,追着他奔了下去。
蔚舒画是在楼下追到了雷绍衡,雷绍衡坐在车中,她喊住他,他便放下车窗。
蔚舒画奔近几步,微微弯腰说道,“姐夫,你还记得小时候,球掉掉进湖里了,我去给你送手帕吗”
雷绍衡“恩”了声。
蔚舒画轻声道,“其实,那块手帕是二姐的,也是二姐让我送去给你的。”
雷绍衡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踩着油门驶离。
车子开出小区,连开过几条马路,红绿灯他就停下车,可是直到前方的车子继续行驶,后方的车子都开始按喇叭鸣音,他却依旧没有动,而后就只能绕过。车子里,方向盘早已脱手,雷绍衡仰头靠着座椅,漠视那些喧嚣。
他不该跳下那棵树。
她不该送他手帕。
他不该在路上出手相助。
她不该送他那块草莓蛋糕。
不该,不该
蔚海蓝后来也有问起蔚舒画,她追下去做什么,蔚舒画记起儿时的对话,那是个保密游戏,所以她不告诉她,他有没有知道。蔚舒画似是察觉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对劲,蔚舒画试图询问,可是蔚海蓝不乐意提,蔚舒画也就不再说了。
蔚舒画在这儿住了四天,这期间风景辛来过。
按着辈分,蔚舒画也喊风景辛为大哥。
四天之后蔚舒画的假也放完了,伤也差不多全好了,她要回家了。
蔚舒画没有让蔚海蓝送她。
早晨两人起走出小区。
各自上车前,蔚舒画对蔚海蓝道,“二姐,我以前问你,爱是什么,怎么才算是爱上个人。你对我说,生至少该有次,为了某个人而忘记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他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见他。我现在想了想,如果不能拥有,那我宁可不曾同行,不曾遇见。”
若这是场感情的厮杀争斗,那么必定会心神俱伤。
唯能够确信的就是,不肯放手的那个,伤的最深最重。
那天夜里,雷绍衡打来过通电话。
只是蔚海蓝的手机调了静音,所以没有听见。
她看了眼时间,是凌晨两点四十六分。
而后他却再也没有来过电话,次也没有响过。她当然也没有主动去问,那个晚上,他到底要说什么。有些石沉大海的感觉,可是结局早就明了,何必还要去顽固执着,不过就是反复的纠缠伤痛罢了。
订单马上就要全部结清,蔚海蓝空闲下来,就想着要去哪里休养。风景辛送来张世界地图,让她好好选选。蔚海蓝倒是存了些钱,足够费用了。但是她却不想离开这个国家,离开这个城市那么远。于是风景辛又换了张中国地图,放眼望去皆是大好河山.
选座城市,定处住所,平静安然地待上年半载。
风景辛指着地图上某个城市,扬起唇角说道,“可以换着住,南方冬天温暖,寒冬就在这儿过。”他的手指慢慢移动,慢慢北上,“等天热了,就往这儿迁徙,找个有湖的地方”
若不是蔚默盈突然登门来找她,蔚海蓝还沉浸在那安稳的日子里。
蔚默盈还是老样子,雷厉风行的,精神很好,爱穿高跟鞋的她,也换上了平跟。蔚默盈到,蔚海蓝就料想到定是有事。若非不然,依着蔚默盈刚烈的性子,她是绝不可能来的。
蔚默盈神色很急,开口说道,“舒画出事了。”
蔚海蓝狐疑。
蔚默盈困恼地说道,“她用硫酸泼伤了白晶晶。”
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让蔚海蓝大为吃惊。
无论如何,她也想像不出,那样乖顺柔软的蔚舒画,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蔚海蓝赶紧随蔚默盈去了,蔚默盈开着车,简略地将前因后果道出。蔚舒画去孟和平的公寓找他,但是白晶晶在,两人就发生口角起了冲突。后来在冲撞中,蔚舒画就将包里的硫酸瓶泼向她。
当然这些都是白晶晶被送去医院时的哭嚎。
蔚舒画被暂时拘留了,她没有应辩。
半路上赶去拘留所,蔚默盈又接到二夫人电话。
二夫人焦急嚷道,“默盈,你三姨去医院了,她疯了,她说大不了她拿命赔她换舒画,我都劝不住”
那是孟和平所在的第三中心医院。
蔚海蓝就看见回廊里边站了许多人。
光影交错间,蔚海蓝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多日不见,雷绍衡似乎清瘦了不少,但依旧是那个冷漠狠绝,如墨玉的男子。
今日两更起更完了,可能是之前熬夜太厉害,某瑞身体也挂掉了,去医院看看。恩,大家也注意身体
正文 354:如果有明天7
前方就是急救室,亮着红灯,里面正在进行紧急医疗救治.
雷绍衡就站在那儿,人影绰绰间,医院的保安正在拉扯劝阻着谁。
那哭泣的哀嚎声就从空气里清楚传来,听得人心里揪。
两人定睛瞧,那个被保安搀扶的妇人不正是三夫人。
三夫人方才得知了事情,就有些受不住了。她问起蔚舒画现状如何,又听闻蔚舒画已经被关进了拘留所。三夫人就想着这该怎么办,担心蔚舒画会不会坐牢。二夫人便说用硫酸伤了人,定是要判刑的,估摸是逃不过累。
三夫人当下急了,哪里还能等,十万火急地奔来医院。她已年过半百,病痛缠身,早就是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生走至如今,本就是没有什么期望寄托,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这个女儿身上,盼星星盼月亮地盼她健康平安幸福快乐,好不容易熬出头,等到蔚舒画大学毕业,瞧着她找了稳定工作,就只差她寻觅个良缘有所依靠。
三夫人万念俱灰,闷头来到医院,瞧见雷绍衡冲过去就是又哭又求,只希望能够饶恕蔚舒画这回。
雷绍衡不说话,只命人将她拖开萌。
三夫人却怎么也不肯松手,还是个劲儿地哀求。
这哭闹影响了医院安静的环境,护士劝阻无用,只得请来了保安。
于是就有了这么幕。
三夫人被两个保安人拉住手,她却还在弯曲双膝要下跪,哭的无比伤心凄惨,“雷先生我求求你了舒画伤了人,是她不对可是她还年轻,她才二十出头,大好年华,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教好她,我愿意代她受过就拿我这条命赔偿换回舒画求你了”
“你们放开她”蔚默盈大喝声。
蔚海蓝急忙从保安手中护下三夫人,三夫人却还在不断乞求。
保安道,“这里是医院不许大肆喧哗你们有什么事请私下解决”
“雷先生”三夫人泪眼婆娑。
雷绍衡立在他们面前,颀长的身姿,棱角分明的脸如刀削斧刻俊美异常,他的神情很冷,细长的眼眸凌厉而狠决,越发深邃,他徐徐开口,那低沉的男声就划破喧嚣哭喊,寂静而深远,冷漠中带了几分怅然,“晶晶也才二十出头,大好年华,她的人生也刚刚开始。”
三夫人听这话,整个人颤抖着,那哭喊下子消了,无声流着泪。
蔚默盈搀扶过三夫人,就要带她走。
蔚海蓝也随她们并离开,转身时她瞥了眼急救室,对着雷绍衡道,“我会儿再过来。”
雷绍衡默了下,才点了个头。
两人从医院接了三夫人,蔚默盈就驾车往拘留所而去。
蔚海蓝陪着三夫人坐在后车座,边替她擦着眼泪,边就听见她难掩哀戚地说,“这可怎么是好,舒画不会就这么坐牢了吧她这得坐多少年出来以后不是全毁了她那么乖那么温顺的个孩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蔚默盈握着方向盘,浮躁地说道,“三姨你别哭了哭也不能解决问题哭得我心乱”
蔚默盈在家里还是说得上话的,三夫人又是呜咽起来。
蔚默盈抬眸瞧了眼前车镜,眉头顿时蹙得更拢。
蔚海蓝握住三夫人的手,轻声说道,“三姨,你别急,会有办法的”
三夫人哭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想起她和雷绍衡的关系,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不肯再放手,慌张说道,“海蓝,我知道你定会有办法的你定会救舒画的你不会让舒画坐牢的她是你妹妹你不会不管她的”
蔚海蓝反握住她的手。
拘留所里三人办了些手续,这才准时探视蔚舒画。
由于只能单独探视,所以三人轮流进去。
三夫人是第个见到蔚舒画的,她还穿着早晨去上班时的衣服,简单的领子恤,条七分的卡其色裤子,三夫人就想着这衣服也是她早拿给她的,眼眶又红了。蔚舒画在桌子那头坐,三夫人想说什么,但是眼泪就直往下落,根本就发不出声。
蔚舒画见她哭泣,心里也很难过。
三夫人道,“舒画,妈求你了,以后你别再这样,妈都老了,经不住的,妈不能没有你。”
蔚舒画就伸长了手抓着她的,小心翼翼地握紧,圈在自己的掌中,只说了句,“妈,我闯祸了,可是我没错。”
三夫人刹那就愣住了。
许是母女的关系,所以蔚舒画随了三夫人的性子,柔软的,胆小的,怯懦的。以前蔚家还没败时,三夫人就是最没主见,也是最没地位的。蔚舒画虽然是蔚家三小姐,生活无忧,可也温顺懂事,素来就不会反抗,长辈们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去做,她是蔚家十足十的乖乖女。
可是此刻,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后,蔚舒画竟然没有丝毫的退缩。
她如此坚决执拗的模样,反是让三夫人束手无措。
三夫人就只抹着眼泪,默默哀叹。
紧接着蔚默盈就进去了。
蔚默盈冷着张脸,盯着她气愤训斥,“我直以为你是家里最让人省心的孩子,这次你是昏了头当年你二姐进局里的时候,我就说过,蔚家丢不起这个人我现在还是这句话你别让爷爷地下不得安宁也别让爸见不到你”
蔚舒画低头听训,始终沉默。
蔚默盈瞧她不预备说话,气得走了。
最后进来探视的是蔚海蓝。
蔚海蓝也可以说是唯个了解情况的人,她没有苛责什么,平静地说道,“我们会尽快保释你出来,不会让你在这里待太久,你好好的,不要让我们担心。警方问你话,你就照实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总是对的。二姐相信你,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最后句话入耳,蔚舒画才抬起头来。
蔚海蓝望着道,“不管怎样,人都要往前看。”
蔚舒画双眼含着泪,却没有再哭。探视过后,蔚家人就提出保释的要求,但是被驳回了。不用多想,脑子里就跳出可能的设想,定是雷绍衡放了话,之前蔚海蓝那时就是相似的情形。三夫人空洞洞的,没有主意,没有能力,就只好指望两姐妹了.
蔚默盈道,“你让风家帮个忙。”
“海蓝,三姨全靠你了。”三夫人在旁同是恳求道。
事情也不是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蔚默盈便带着三夫人先回去等消息,蔚海蓝则是联系风景辛赶去了信宜。
公司大楼的办公室,蔚海蓝见到了风景辛。
电话里也没有来得及明说,等到两人面对面,蔚海蓝才言简意赅的将大致情形道出。
风景辛对白晶晶没有多大印象,只不过是见过次,但是那次不可谓是不糟糕。
经蔚海蓝提醒,风景辛凝眸了然道,“原来是她,那种蛮横不讲道理的大小姐,恐怕会抓着不放,再加上她有位能干的律师哥哥,定会替她出头了。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这场官司打赢的几率几乎为零。”
蔚海蓝又怎会不知雷绍衡的能力。
他对白晶晶的疼爱,那是毋庸置疑的。
风景辛沉声道,“暂时不要保释了,至少在那位白小姐没有脱离危险清醒之前。”
蔚海蓝也觉得只有这样可行,蹙眉说道,“我现在去医院看看。”
“我陪你去。”风景辛不放心道。
蔚海蓝站起身来,“不了,我自己去吧。”
风景辛想了想,倒也没有执意,“那备车送你过去。”
风景辛通电话吩咐好,蔚海蓝作势就要走,风景辛唤住了她,“蓝,你要保持心情平和。”
“好,那我走了。”
风景辛漠漠望着她推门而去。
他不免忧虑,难道这就是注定的纠缠不清。
蔚海蓝个往返折回医院时,手术却还没有结束。
回廊里清静下来,只有来往的行人,还有忙碌的医护人员。蔚海蓝脚步微窒,她看见他倚着墙而站。外边的阳光正好,他着袭黑色正装,身影半隐没在阴凉里,半晒现在阳光下。从蔚海蓝这个角度瞧过去,刚刚好看到他的侧面,身形笔直修长,身影漠漠俊逸。
蔚海蓝连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就会停下了脚步。
在这只是隔了几米远的回廊,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他。
正文 355:如果有明天8
蔚海蓝突然间想到蔚舒画.
蔚舒画提到孟和平,她说只要能见上面,哪怕什么也不说,那也是好的。
只是个眨眼,蔚海蓝就彻底明白蔚舒画。
她在说那句话时,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有时候想要见个人,真的很难,光是连见见他,恐怕也是不行的。罪过当然是没有的,但是自己知道,需要绞尽脑汁想到千百个理由和借口,还怕这些都不足以支撑。佛家说人和人相遇是种缘分,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有缘无份,或许这就是缘份不够累。
雷绍衡却有所动作,他取了烟,指尖夹着根,红光明灭,就着打火机即要点燃。
经过的护士瞧见他在抽烟,便劝说道,“先生,这里不许抽烟的。”
雷绍衡却反平日里绅士的模样,直接漠视,依旧我行我素萌。
护士又是劝说。
雷绍衡自顾自低头抽了起来。
护士正是为难之时,却有道纤细身影静静走来。
蔚海蓝默然伸手,捏住烟卷,就将烟从他的嘴里取下。
雷绍衡猛地皱起眉头,那神情很是凶狠似是要发火,但是瞧见她回头的侧脸,忽而又平息静止。只是望着她走向旁的垃圾桶,而后那根烟就被扔了进去。她又走回到他身边,对护士抱歉微笑。
护士这才缓缓走了。
蔚海蓝望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轻声说道,“医院禁烟,你是律师,难道你不知道。”
雷绍衡不说话。
过了许久,他才沉声道,“怎么没去搬救兵。”
想必是她们去拘留所保释的事情传到他的耳朵里了,蔚海蓝抿着唇沉默了。
“这次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们保释的,你也别费劲了。”他又是说道,那声音很冷。
蔚海蓝终是说道,“我没有要保释。”
雷绍衡眼眸微微紧,听见她说,“你妹没有脱险醒来前,我不会要求保释的。”
他忽而冷哼,微乎其微的声,也不知是对什么不满。
两人没有再有半句交流,只是这么站着,等待手术结束。
忘记到底等了多久,直到灯灭了,手术室的大门被人由内向外推开。
护士推着昏迷不醒的白晶晶最先出来,蔚海蓝瞧见白晶晶趴躺在病床上,她的背用纱布层层叠叠地裹着。病床从眼前被推了过去,她又看见白晶晶昏睡的小脸,苍白无血色,从脖子处到右侧的小半脸颊,也用纱布盖得严实。蔚海蓝很难想像,这究竟是多少硫酸,怎么就伤得这么严重。
雷绍衡神色顿时凝重。
白晶晶被护士推向了病房。
手术室里孟和平与另外位主治皮肤烧伤科的医生纷纷而出。
雷绍衡问道,“晶晶怎么样”
孟和平摘下口罩,低声说道,“背部大面积灼伤,从脖子蔓延到小半右颊,幸好是稀释硫酸,所以灼伤程度并不是非常严重。她暂时住在无菌病房需要进步观察,麻药过后就会醒过来了。”
“放心,不会有大问题。”另位医生道。
听见他们这么说,悬在半空的石头落了地,蔚海蓝放了些心。
孟和平又是冲雷绍衡嘱咐几声,则是随那位医生去了。离开的刹那,孟和平的目光扫过蔚海蓝,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愁绪烦闷,似是要问什么,眼眸垂,可还是没有说上半句,就这样擦肩走过。
“我去病房看看。”蔚海蓝说着,刚踏出步,脚麻得就要跌倒。
索性身边有人扶了把,她才站稳脚跟。
蔚海蓝抬眸望去,雷绍衡正望着她,她莫名有些尴尬,说不出话的时候,才是最苦闷的。她想推开他,可偏偏脚又这么不争气,怎么也动不了。只好任他扶着,直到那麻意渐渐散尽,这才小声说道,“脚不麻了。”
雷绍衡松开手,也不等她,就往另头走。
蔚海蓝瞥向他的背影,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无菌病房。
透过玻璃,他们看见白晶晶戴着氧气罩趴着昏睡。
蔚海蓝默了下道,“能不能私下调解”
“你拿什么来调解。”眼底占满了白晶晶的睡颜,雷绍衡反问。
蔚海蓝认真考虑后说道,“手术的切费用,包括疗养期间的损失费,全都由我们来给,我会为她找最好的美容医师”
不等她说完,他又是冷冷句打断,“你说的这些,我拿不出来”
蔚海蓝并不想气馁,可事实就是如此,他自然是拿的出,而且不会缺。
“那你给句准话,该怎样才能调解”蔚海蓝的声音很轻。
雷绍衡半晌也没有回应,蔚海蓝却还在等,时间滴答而过,她都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声,很近很静,就在她以为他不会给予回答之时,他却又是冷不丁说道,“不如你回到我身边。”
耳朵就嗡嗡鸣响起来,蔚海蓝怔,侧目望向他,他却也望着她。那双眼睛,乌黑发亮,她试图找寻丝玩笑意味,却寻觅不到半点。他没有微笑的俊脸,有种隐隐的忧郁,“你说什么”
“反正还没有离婚不是么”他的气息散开,会晕眩她,可是转眼又笑了,“除了孩子,切照旧。”
蔚海蓝就觉得他真是自私又残忍,而最可怕的是,她竟然还会在那瞬间有所悸动,心口抽痛了那么下,仅仅是下。她不动声色,没有显露丝毫情绪,很平静很淡然,坚决说道,“没有可能。”
“不考虑”
“不需要。”
“这么肯定”
“是。”
“你真的确信”
他固执地连问三遍,她注视着他的眼睛,比他更为执着的回绝,“我肯定确信,没有可能,不需要考虑”
雷绍衡还在笑着,他的笑淡了些,低低说道,“我想也是。”
蔚海蓝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又是道,“行了,你也回吧,晶晶快醒了。调解的事,你要让当事人来谈,你来谈,没有可能的。”
白晶晶不喜欢她,这是开始就明白的事,要是等麻药过了,看见她后惹来她不悦,那就更加不妙了。蔚海蓝站了会儿,果然就走了。离开前,她叮咛道,“有什么情况,请联系我。”
她转身,他又抓住她的手腕。蔚海蓝愕然回头,雷绍衡已松开手,那目光很是复杂,“不要对我说请这个字,给我记住”.
蔚海蓝径自走向楼梯,眼前却还闪过他那个注目。
她正要下楼,孟和平恰巧上来。
他们就在楼梯上遇见了。
蔚海蓝点头打了招呼,她也不打算再说什么,就要迈下楼,孟和平却道,“晶晶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带着硫酸来伤人,这样的行为太卑劣了。她在拘留所里关着,你应该见过她了,她是怎么说的。”
蔚海蓝淡淡笑,“她是怎么说的,你要是想知道的话,不如去问她。”
孟和平缄默,蔚海蓝道,“不过我觉得也没有这个必要。”
蔚海蓝直视孟和平,“没有必要,你说是不是”
孟和平仍然是缄默不语。
后来蔚海蓝从王珊口中知晓白晶晶在当天就醒来了,只是直喊疼,她特意查了很多资料,可以想像那种疼痛。因为灼伤强烈,白晶晶连进食都困难,根本就吃不下去。蔚家人也不敢再去医院,就怕这时候会火上浇油,越搞越糟。
蔚舒画则在拘留所被收押了五天。
可是她却不肯合作,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
这五天里,蔚家上下始终笼罩着层阴云,不曾拨开见晴空。
蔚海蓝又去探望蔚舒画。
“她怎么样”蔚舒画问道。
“烧伤不严重,只是面积比较大。”蔚海蓝如实说道。
蔚舒画低下头不再说话,过了片刻,仿佛隐忍多时急切小声地问道,“二姐,和平他信不信,我故意泼她硫酸”
突然就明白过来,她为什么会如此,蔚海蓝轻声道,“我想他是不信的。”
蔚舒画的脸上,就有了说不出的表情,像是笑,又像是哭。
其实那些没有必要坚持的东西,本就不该固执。
可总也是身不由己。
人旦执念太深,就很容易陷入绝境。
这种感受清清楚楚。仿佛是穷山尽水,再也无路可通。
其实从写这本书开始,就决定走条不同的路。因为很多读者都是看了阿贺晨晨跟随而来的,所以自然会拿上本和这本对比。我向来都不喜欢多说什么,只是坚信这是个全新的故事,主角配角同样爱恨纠缠。或许没有满足大家的希望期许,可这就是我所想要的,不会变,也不会改的,直写到结束。近日亲们说瑞瑞低潮,不吼月票也不加更,其实也不是,只是写的慢,只是无力加更,只是想心意的写书而已,只是这样了。
正文 356:如果有明天9
蔚海蓝在离开时,只对着蔚舒画说了句,“蔚家的女儿,能够勇于面对,你知道你该做什么。”.
蔚舒画双眼无神空洞,却点了个头。
那是蔚海蓝探视后的第二天。
蔚家人接到了电话。
原来蔚舒画已经接受警方盘查审问了累。
听闻这个消息,三夫人没有忍住再次喜极而泣,这大家子总算是卸下了紧绷的情绪。只要蔚舒画肯录口供,那么事情就有了转圜的余地。蔚海蓝又让风景辛联系了负责这起案子的办案警长,从警长的口中,得知了大致的事情始末。
白晶晶口中所说的硫酸,确实是蔚舒画带去的。
那瓶硫酸是公司派蔚舒画去印刷厂取的,只是那日时间已晚,所以没有回社,也就没有上交。而后她就去了孟和平的公寓,想要去见他。但是孟和平不在,反是瞧见了白晶晶。白晶晶让她进去,蔚舒画就进去了。两人之后说了许多话,聊着聊着当下又发生冲突,冲撞之间,蔚舒画被白晶晶推倒在地,白晶晶则是开门让她走。蔚舒画在无意识下抓起身边的东西,就往她身上砸去。不料拿起的是硫酸瓶,瓶子砸到墙上就立刻碎裂,硫酸刹那间泼向了白晶晶萌。
以上都是蔚舒画的口供。
而白晶晶被泼伤后就开始撕心裂肺的大吼,蔚舒画却因为慌乱害怕而忘记有所反应。
白晶晶的哭嗥终于引来了隔壁公寓住户的查探。
门敞开着,那住户就见白晶晶绮丽惨叫,浑身灼伤,衣服黏稠着肌肤,鲜血淋漓,分不清哪块是完整。而蔚舒画就僵在原地,动也不动,宛如化石。整个场面很是混乱,那住户瞧见此情此景,也吓得没了心神,急忙打电话报警。
警方和急救车几乎是在同时刻赶到的。
急救车带走了白晶晶。
警方则是带走了蔚舒画。
这之后的事情就接应了蔚默盈来寻找蔚海蓝的那日。
两人走出公安局,蔚海蓝难掩烦闷道,“这起纠纷完全是场意外。”
风景辛道,“你们相信她没有用。”
蔚海蓝又怎么会不知道,更是愁闷地蹙起眉头。
那些口供也只不过是蔚舒画的片面之词,就算是上了法院,法官和陪审团也会相信这是她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为了自保。就算能够证明,这瓶硫酸的来历,但是蔚舒画确实带着上门了。至于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向来都难以理清楚。再加上先前,蔚舒画和白晶晶也有过类似的冲突,无疑是雪上加霜。
最让人头痛烦恼的是,雷绍衡绝对会为了白晶晶接案。
以雷绍衡的口才和能力,定会将这个官司打赢。
风景辛瞧她直愁眉不展,宽慰说道,“蓝,你放心,我定会想办法。”
蔚海蓝不想再将风景辛继续牵扯进来,轻声说道,“哥,谢谢你帮了这么多忙。只不过这是舒画和白晶晶的事情,我想切都应该由她们来解决。不管结果如何,命里自有定局,改变不了。你去公司吧,别耽误了正事,我自己回去。”
风景辛也没有阻拦她,瞧着她拦下辆车而去。
可纵然蔚海蓝是这么说了,风景辛却还是暗中安排了许多事。
他从国外请来了众多专家医师,也做好了切准备,迎接这场可能而来的风波。
白晶晶在住院十五天后,顺利从无菌病房转到了特护病房。
蔚舒画就在拘留所被关押了整整十五天。
就在蔚家人筹莫展的时候,三夫人又央求蔚海蓝,带她去医院。蔚海蓝抵不住三夫人的苦苦请求,又想着事情总要解决,无论成败,不妨尝试看看,蔚海蓝便陪着三夫人买了水果和鲜花去探望。
她们来到了白晶晶的病房前。
白晶晶的脾气已经变得很暴躁,她不肯见任何人,纵然是孟和平,也已经安抚不住她。唯有瞧见雷绍衡,她才会安静下来。只是还是直喊疼,她将所有会发光能够照见自己的东西,全都砸了个遍。她不再愿意照镜子,已经完全变了个人。
雷绍衡在这几天里,也就放下了手中所有的工作,直陪着她。
蔚海蓝扶着三夫人来到病房前,尚未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咆哮声,“给我滚给我滚开”
而后那扇门就由内打开了。
看护慌忙地往外面跑,显然是受不住。
两人又是回头望去,只见病房里拉着窗帘,却开了盏灯。
走进病房,就见白晶晶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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