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能成魔能成疯》 第20部分阅读

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打架留下的。

聪聪从来没有和小朋友打过架,这是第一次。

聪聪出生后,身体一直不太好,莫时容尽可能多抽出时间来陪聪聪,那些必须他亲自出差的行程,莫时容一般都会带着聪聪一起。直到一年前,聪聪开始念幼儿园,“出差带着儿子”的情况才结束,不过,他尽可能的少出差,多时间陪聪聪。虽然莫时容宠聪聪,但是该有的严厉教育一点没少,而且小聪聪,很怕他。

聪聪性格沉静,两岁时才开口说话,第一个会叫便是“爸爸”。童医生说,不爱说话很可能和体质弱有关。最近一年,为了增强聪聪的体质,莫时容请了老师教聪聪游泳、骑马,若是有空,莫时容便亲自上阵,瘦弱的小聪聪已经变得越来越壮硕,生病更是越来越少,性格也越来越开朗。

四岁之前,每到季节更替的时候,聪聪都会发高烧,最近大半年没有再发热感冒过,这次却忽然高烧。李阿姨说,聪聪和幼儿园的小朋友打架受了伤,回到家便开始发高烧。莫时容很担心,所以才结束出差行程匆匆赶回来

莫时容从被子下找到聪聪的小手,心疼的握在手心里。聪聪从小生病多了,所以特别能忍,吃药不怕苦、打针不怕疼,但是他昨晚却哭闹了大半夜。

聪聪的小身体在被子下拱了拱,眼睛还没睁开,人已经一翻身坐了起来,动作极其麻利,看来病已经好了大半。

“莫温原,醒了吗?”

聪聪揉着惺忪的眼睛,看清了床边的人,脸上骤然出现欣喜的表情,一下子扑到莫时容怀里,高兴的说:“李奶奶说,天亮之后就能看到爸爸,原来是真的。”

“李奶奶从来不骗你。”莫时容说着,拿起一条毯子,将聪聪严严实实的裹住,抱着他走进浴室。

安静趴在老爸肩头的聪聪幽幽的开口问:“爸爸会骗我吗?”

“当然不会。”莫时容不假思索的回答。

聪聪又问:“你说过,妈妈会回来,也不是骗我的吗?”

莫时容将儿子放在洗手台上,面对着渴望得到答案的眼神,还有希冀,莫时容勾唇笑,揉着聪聪的小脑袋:“爸爸发誓,绝不是骗你。”

“那……那……”聪聪像是在组织语言,有些着急、有些激动的问:“妈妈不不是不要我,对吗?”

莫时容回答:“对。”

聪聪小心的问:“妈妈会爱我吗?”

莫时容重重点头:“会,像老爸这样爱你。”

聪聪从毯子下伸出小手,举到莫时容面前,非常认真的说:“那我们印章,骗人会长长鼻子。”

莫时容轻笑,伸出大拇指,与聪聪的印在一起。莫时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没有问聪聪为什么会打架,甚至装作没有看到聪聪眼角的青紫。

父子的晨间洗漱在火热进行着,病初愈的聪聪全然没有生病的样子,学着爸爸给他刷牙的样子,拿着牙刷帮爸爸刷牙,结果把牙膏沫弄得到处都是。

李阿姨把早餐端进房间,听到从浴室传出的嬉闹声,她一直悬吊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将餐盘放在小桌上,李阿姨便离开卧室。她没有敢告诉莫时容,一直不爱哭闹的聪聪,昨晚一直哭着要找妈妈,哭的她心都要碎了。

莫时容空了一天时间,在家陪聪聪。因为要避风,聪聪不能出门,于是莫时容便在家里教聪聪打高尔夫。以前看过莫时容打,所以聪聪学起来有模有样,莫时容简单的讲,聪明的聪聪一点就透。真是没有对不起莫时容给他起的名字。

晚上,聪聪缠着莫时容讲故事。很快,聪聪就在爸爸的怀里睡着,可是莫时容却失眠了。

第二天,莫时容送聪聪上学。

出门时,聪聪忽然拽了拽爸爸的手,并且示意爸爸蹲下来,莫时容照做。聪聪伏在莫时容耳边,小声坦白说:“爸爸,我在幼儿园和小朋友打架了。”

莫时容故作吃惊的挑眉,却问:“你吃亏了吗?”

聪聪摇头:“没有,他打不过我,而且,后来川川来帮我忙。”

“你觉得你错了吗?”

聪聪有些委屈的瘪瘪嘴巴,不过仍然摇头。

莫时容整理着聪聪的校服和书包,语重心长的教育:“记住,以后不要以多欺少,下次,让川川在一旁给你加油就行了。”

聪聪原以为会挨顿熊,没想到老爸居然没有教训他,聪聪这下开心了,背着书包蹦跳着跑出门。

莫时容已经大致了解,和聪聪打架的小朋友是聪聪同班同学,姓刘,前天学校家长会,莫时容出差未归所以是李阿姨出席的。这位刘同学便在全班小朋友的面前说莫温原没有妈妈,他的妈妈不要他了。

聪聪起初只是气愤反驳妈妈没有不要他,可是刘同学依旧我行我素,聪聪这才和刘同学打起来。小小的聪聪还不太明白怎么打架,刘同学更是被吓到,只会咧着嘴吧哭,聪聪眼角的青紫是他自己不小心碰到了桌子,刘同学则被聪聪和后来加入的川川“修理”了一遍。

得知聪聪回学校上课,幼儿园的园长亲自到学校门口接聪聪,不停向莫时容道歉,并且自责没有看好孩子。

把聪聪交给老师,目送着他走进教室,莫时容才转而问园长道:“和聪聪打架的孩子家长来了吗?”

园长一愣,随即说:“那孩子伤还没好,还在家养着呢。”

莫时容平静的说:“让家长过来见一面吧,毕竟是我儿子打伤了人家,赔偿方面也要谈谈的。”

园长局促又尴尬:“那莫先生先到办公室稍等一下,我这就和刘同学家长联系。”

这是一家私立幼儿园,孩子不多,每一个都很金贵,园长八面玲珑,每个家长都不想得罪,尤其是,根本得罪不起。

莫时容的孩子说起来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是在京城里,莫时容可是没人敢得罪,虽然多年前便辞了官职,但是莫家依然强大,莫时容的人脉依旧存在,更何况经商有道的莫时容如今身价百亿,谁会想不开和莫时容结仇?

所以刘家父母得知儿子为什么打架之后,一心只想息事宁人,压根没有想过索要赔偿。但是这次莫时容亲自提出要赔偿,刘家父母更加忐忑了。不去不行,去了好像也不行。

刘同学的父亲刘元是厅级干部,和莫易坤有点儿交情,家里不是没有底子,可是和莫家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当他走进园长办公室,看到莫时容和莫易坤两位在喝茶,当即背后直冒冷汗。

莫易坤撇头看到刘元,拉长声音“哟”了一声,“着急赶过来的吧,呼哧带喘的,快进来歇歇,喝杯茶。”

刘元极不自然的笑着:“不用了坤少。”

“别这么客气,”莫易坤倒了一杯茶递给刘元:“虽然你有教子无方,但是一码归一码,今天谈的是我们俩的儿子打伤你儿子的问题,主动权在你手里,你别这么矜持,放松点儿。”

莫易坤递过来瓷杯,刘元不敢不接,莫易坤这番话说得他更是浑身发毛,额头全是汗,说话有些磕巴:“我儿子不懂事,而且也没受伤,赔偿就不用了。”

莫易坤和莫时容对视了一眼,再问:“没受伤?”

刘元忙不迭点头:“没有受伤。”

“既然这样,”莫时容不慌不忙的说:“那我们来谈谈我儿子的精神损失。”

刘元吞了吞口水:“……”

“你儿子从你和你妻子那里听来了一些不真实的言论,这些言论非常直接的伤害了我儿子的心灵,我觉得从这方面来讲,你儿子不适合和我儿子待在同一所学校。你觉得呢?”莫时容问,声音平静的一塌糊涂。

可是,刘元却越来越紧张,话已经不能流利的讲,“莫、莫先生说、说的是,我、我也是这样考、考虑的。”

“那就好。”莫时容微微勾唇,弯起浅浅的弧度,眼神却依旧阴冷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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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的聪聪,还不能理解有妈妈和没妈妈的不同。但是随着年纪增长,认识的小朋友越来越多,渐渐的,聪聪开始意识到别人都有妈妈,而他的妈妈,只能从爸爸那里听说。爸爸告诉他说,妈妈出差了,等他长大,妈妈就会回来。

聪聪开始念幼儿园后,没有妈妈在他的身边,开始越来越大的影响聪聪的心灵,可是聪聪,再也没有问过关于妈妈的问题,直到在幼儿园“打架”之后。因为妈妈一直没有出现,又因为刘同学的话,让聪聪开始不确定妈妈会不会回来,会不会像刘同学说的那样,妈妈不要他了。

那之后,聪聪变得很黏人,只要和莫时容在一起,就会时不时的问一些关于妈妈的问题,并且要求把妈妈的照片摆放在床头。

莫时容明白,母亲对孩子来说,有多么重要,母爱是任何感情都无法替代的。纵是他再怎么宠爱聪聪,妈妈对聪聪来说,还是无法取代。只要从安一天不回来,聪聪的心就一天不能完整。

莫时容将温从安曾经跳舞的录像视频找出来,放给聪聪看。这是聪聪第一次看妈妈跳舞,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视中翩然起舞的人,小大人一般认真。莫时容从他幼小的神情和目光中,察觉到了他对妈妈的渴望。

莫时容看了一眼时间,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妈妈忽然消失了,聪聪一下子慌了,站在沙发上,瘪着嘴巴,委屈的看着莫时容。

莫时容说:“我们谈好的,每天只能看三十分钟,现在三十分钟已经过去了。”

聪聪快要哭了一般:“可是我还想看。”

莫时容依然不为所动的说:“明天。”

聪聪哼了一声,跳下沙发,一转身“哒哒哒”跑回卧室。

莫时容烦躁的扔掉遥控器,身子依靠着沙发,缓缓闭上眼睛。从安,这四年来,你有没有想过聪聪?有没有因为思念他而睡不着?从安,你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回到聪聪和我身边?

卧室里开着明亮的灯,聪聪趴在床上,玩弄着汽车模型,房门被推开传来轻微的声响,聪聪回头看了一眼,却一声不吭,回过头继续摆弄着玩具。

莫时容走进来,在床边的矮凳上坐下,看着儿子。聪聪不搭理他,这就充分说明了聪聪在生气。

“莫温原,你坐好了,我们谈谈。”莫时容忽然说道。

聪聪低声咕哝了一句:“谈什么?”

莫时容敛眉:“等你有了谈话的样子,才能知道谈什么。”

聪聪不甘心的放下玩具,三两下爬起来坐好,小脸和肩膀同时耷拉着,委屈、不开心统统写在脸上。

莫时容问:“想不想和爸爸一起旅行?”

聪聪想都没想的摇头。莫时容轻笑,继续说:“如果旅行可以见到妈妈呢,想去吗?”

聪聪的眼睛“刷”一下亮起来,但是仍然不敢相信的问:“真的吗?”

“当然,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莫时容反问。

得到这个答案,激动的聪聪从床上一下子跳进莫时容怀里,要知道莫时容和床之间,还有些距离,聪聪这一跳,可把莫时容吓到了,还好聪聪准确无误的落进怀里,莫时容心有余悸的紧抱着他软软的小身子。

高兴的聪聪才不顾的那些,紧紧搂着爸爸的脖子,高声喊着:“爸爸万岁。”

这一晚,聪聪像是小马达,一整晚到处跑到处跳,逢人就说要去找妈妈,几乎闹腾了一宿。莫时容真的后悔极了,不该把这个消息提前告诉聪聪。

舞团亚洲巡演第一站是中国香港。舞团所有参演和工作人员分为两批出发,第一批主要进行演出的前期准备,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温从安在第二批。

温从安在午后抵达目的地,周围都是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虽然说着她不太懂的粤语,但仍然感觉分外亲切。

香港机场位于大屿山中,从机场到酒店的路上,从眼前掠过的是绵延的山,还有清的几乎见底的海,温从安目不转睛的望着窗外,打开窗户,呼吸着清凉的海风。这是四年来,温从安最接近家乡的时刻,但是越近,她却越不安。而且,演出的下一站便是北京,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参加。回到北京,就意味着她要和过去,正面相对。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让温从安有些倦,拒绝了大部队品尝正宗港式茶点的邀请,温从安决定在酒店餐厅简单吃些东西就好。

在房间洗澡、收拾行李,温从安没有选择客房服务,而是到酒店的西餐厅用餐。据说,香港人都能听懂国语,温从安眨了眨眼睛,对餐厅门口迎接她的服务生用清脆的普通话说:“1位,没有预定,现在点餐。”

服务生将温从安引到靠窗位坐下,并且用蹩脚的国语向她介绍主厨推荐,温从安一边听着,一边翻看菜单,偶然间,听到身后传来的对话。

“聪聪,就坐这里好不好?”

聪聪?温从安翻菜单的手猛然停住,屏息凝神的听着接下来的回答。

“没问题。”一个清亮的孩童声音回答道。

服务生把椅子拉开,聪聪非常利索的三两下便爬到上去,封歆在聪聪对面坐下,手扶着高高隆起的肚子,长长出了一口气。

聪聪站在座位上,四处看着:“李奶奶为什么还不来?”

“李奶奶帮你拿外套去了,”封歆说:“坐好,小心别摔下来。”

温从安盯着这一页已经足足五分钟,服务生有点不耐烦了,提醒道:“小姐?小姐?您到底要点什么?”

反应过来的温从安有些仓皇,放下菜单,努力组织着语言,最后说:“沙拉。”

服务生继续问:“主菜呢?”

“不必了。”温从安摇头,双手捧着桌上的玻璃水杯,所有的慌乱都写在脸上,眼神里仍然有一些不确定,严格来说,是不敢确定。温从安有些不知所措,捧着杯子的手不禁颤抖着。她安慰自己说:也许只是恰好与封歆声音相似而已,也许恰好她的孩子也叫聪聪。

聪聪听话的在椅子上坐好,继续问:“那爸爸呢?”

封歆将手机递到聪聪眼前,指着数字时间说:“等1o变成4o,爸爸就会回来,现在呢,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聪聪点头:“好。”

封歆笑着,忍不住揉了揉聪聪的小脑袋,这么听话又暖萌的小家伙,真难想象是莫时容的孩子。

“聪聪想吃什么?”

聪聪费劲的翻着硕大的菜单,但是点起菜丝毫不马虎,想吃什么指什么,全然一副小大人模样。

聪聪忽然小心问:“我可以吃冰淇淋吗?”

封歆知道聪聪从小身体不太好,莫时容一直很限制他吃冷饮,不过不痛快怎么叫童年呢?于是封歆也小心又小声的说:“可以,但是不能让你爸爸知道。”

听着身后传来的对话,温从安几乎拿不住杯子,她努力隐忍着情绪,却好像越来越克制不住。

“为什么是妹妹,不是弟弟呢?”不知道何时,聪聪已经换了一边坐在封歆身边,小手摸着她圆鼓鼓的肚子,满心疑惑的问。

封歆挑眉:“妹妹不好吗?”

聪聪皱着眉,冥想了一会儿,拉长声音“嗯”了一声:“妹妹也行,那就妹妹吧。”

封歆忍俊不禁,揉着聪聪的小脑袋,抱住他的小肩膀。忽然,身后传来盘子被打碎的声音,跟着是服务生不停的道歉。

封歆疑弧的扭着身子回头,看到两个服务生正蹲在身后不远处收拾着残破的盘子和一地沙拉,而一抹纤瘦的身影,趔趄着走向餐厅出口。那一头乌黑细软的长发,在她走动时随风飘动着,看起来分外的眼熟。

聪聪也好奇的回头看着:“封阿姨,发生什么事?”

封歆收回目光,抱着聪聪做好,不自然的弯了弯嘴角:“没事。”

温从安早已经泪流满面,再待下去多一秒就会让她窒息。她低着头跑出餐厅,却不小心撞到了迎面来的人。温从安说了声抱歉,却听到那人非常不可思议的低唤:“从安?”

温从安脑子一懵,来不及拭去眼泪,只是冷然说了一句“你认错人了”,便绕开李阿姨匆匆走掉。

李阿姨站在餐厅门口,看着温从安渐渐跑远的身影,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手里还拿着匆匆的外套,封歆和聪聪在餐厅里,难道他们已经见到面了?

温从安一路不停的跑着,穿过酒店大堂,跑到酒店外。刚刚外出回来的托尼看到温从安捂着脸从身边跑过,满腔疑惑,但是立刻便跟了上去。

温从安顺着马路一直走,不看路也不看车。迎面忽然来了一辆巴士,托尼三两步追上去从后面拉住温从安的胳膊,强行将她拖拽到路边,愤怒呵斥:“你在做什么?你刚刚差点被撞死知道吗?”

温从安甩开托尼的钳制,托尼这才看清,温从安满脸的眼泪。

温从安哭着,几乎崩溃的嘶吼:“我拼命生下的孩子,却不是我的。我宁愿自己被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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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从安做了一个悲伤的梦。

梦里面,聪聪和爸爸妈妈,玩耍嬉闹,欢声笑语飘荡在蓝天下、绿叶间。

梦里面,那个一手牵着聪聪,一手挽着莫时容,笑的一脸幸福的女人,是封歆,不是她。

梦里面,聪聪不认得她。看到她,就哭喊着要找爸爸妈妈。

温从安在梦里哭,几乎喘不过气,她挣扎着醒来,披头散发,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嚎啕大哭。

“封歆会好好照顾他,视他如己出,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这句话,仿佛如影随形的魔咒,总在她最脆弱的夜晚出现,捆住她全身、扼住她喉咙,挣扎不得、哭不得,甚至连呼吸都不得。

孩子出生后,她不愿看、不愿抱,更不愿听到他哭闹,只要孩子靠近她,她就会抓狂,疯女人一般歇斯底里。她知道孩子与她来说,是得不到的奢侈品,只要看一眼,她就会彻底放不下,时时刻刻想念着幼小的他,会在没有他的世界里活不下去。

于是她不看不听,自以为这样,在没有孩子的未来,就可以好好活下去。可是每当午夜梦回时,每当她看到腹部那条长长的疤痕时,她都会心如刀绞,思念是蚀骨的痛,让她痛不欲生。她动过自杀的念头,甚至付诸了行动。

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要活下去,可是她实在太痛、太难过。一夜夜的失眠,一夜夜的哭着到天亮。那时候她没什么钱,和一个大学生拼房,她在浴室割腕,染了血的水从浴室门下涌出,吓到了外出归来的室友。那之后,她的手腕多了一条丑陋的疤。

都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的小肉球,生活在与她相隔的千万里之外,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从未谋面的妈妈,爱他思念他的妈妈。

初怀宝宝的时候,害喜很厉害,连喝水都会吐,可是只要一想到以后会粉雕玉琢的小宝贝,奶声奶气的唤她妈妈,伸着胖乎乎的胳膊求她要抱抱,会在她怀里安睡、在她的照顾下慢慢长大,再难过、再难熬,她也能坚持。

只是这一切,在那天之后,全都化作乌有。最爱的母亲去世,父亲锒铛入狱;一直以为给她幸福的男人,其实是是一切是始作俑者;连孩子不是她的,即便是她生下他,她也不是他的妈妈。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知道有一次,在她的病房里,她听到了两个小护士的对话。

当时,两个护士以为她睡着了,于是小声嘀咕:“她很惨的,听说当时情况很危机,可是那家人却只保孩子,大人怎么样他们根本不关心。”

“谁说不是呢,还好挺过来了。”

“挺过来有什么用?神志都不清醒了,医生建议转精神科呢。”

“听说,她可不是正房太太,现在又这样,以后肯定没有好日子了。”

“唉,真是可怜。”

她木然的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眼前的一切都是惨白,所有事物都失去了颜色。那天她告诉自己,不能就这样被打倒,她不可以这么软弱,她要活下去。

聪聪睡着后,莫时容慢慢从他身边起来,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开着一盏昏暗的床灯,只照亮了小小一片,灯光映在聪聪熟睡的小脸上,安详甜美,仿佛做了愉快的梦,也许是一个有妈妈的梦。

套房的客厅里,封歆还在沙发前坐着。莫时容径直走过去,在封歆旁边的沙发前坐下。他的衣领微敞着,衬衫袖子卷起到手臂,神色有些疲倦,眉心紧皱着:“李阿姨说,你们今天遇到了从安?”

封歆抿唇,轻轻点头,“下午聪聪在酒店游泳,我担心如果带他出去吃晚饭的话,他会太累,于是就近选了酒店的餐厅。我是听酒店门童说舞团的人相约出去吃港式茶点,所以才放心带聪聪留在酒店吃饭的,没想到还是碰到她。我不知道你这次带聪聪来,是否有什么计划安排,所以没有贸然和温从安正面相对,不过,她一定看到我和聪聪,也一定,”封歆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认出了聪聪。”

“然后呢?认出了聪聪,却一言不发的走掉了?”莫时容这么问着,声音冷然,眼中情绪复杂。她恨,她不原谅,这些他都可以理解,所以四年了,他远远看着,等着她心伤痊愈。可是,她已经看到了聪聪,怎么还能那么狠心的走了?难道四年来,从来没有想过聪聪吗?想到这里,他还是忍不住怨恨她。他们的孩子,在她眼中,就这样一文不值吗?她可知道,聪聪一直很想念她,很爱她。

封歆叹声道:“也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她离开的时候很急,还撞到了传菜的服务生。”

莫时容冷笑:“不得已的苦衷就是,看到了李阿姨,却当做没看见。”

封歆苦口婆心的劝慰道:“时容,振作一点,你这次来,不就是要带聪聪见从安吗?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机会,你这样,还怎么缓解你们的关系?”

莫时容闭了闭眼睛,不想再谈这些。偏头看了一眼时间,起身说:“今天麻烦你了,我送你下楼,他应该等你很久了。”

封歆点头,拿着包慢慢站起来。走到门口时,又停住说:“你我都清楚,幸福有多么不易,不要再增加你们之间的阻力,孩子需要妈妈,而你也需要她。”

莫时容送封歆到酒店门堂,杨桓早已经等在那里。封歆怀孕3o周了,目前在香港待产,得知聪聪来港,封歆说什么也要来看聪聪。

目送他们离开,莫时容才转身,便感受到一束非常不友好的目光。

莫时容顺着视线望过去,看到了这么多年一直陪在温从安身边,那个让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托尼,他忍了很久的托尼!

托尼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莫时容面前,他还记得多年前莫时容打断他的下巴,但是现在算的是另一笔账。

托尼在莫时容面前站定,盛气凌人的问:“大肚子的女人是谁?”

莫时容冷声回答:“和你有关吗?”

“和从安有关,从安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她是谁?”托尼梗着脖子嚷着,全然不顾这是酒店门堂,不时有人出入,而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着他们。

莫时容勾唇,眼中忽然射出危险的神采。托尼只觉得一阵阴风刮过,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莫时容已经大步上前,三两下便轻轻松松将他制服,并且反剪住他的双手,将他摁在身后的玻璃门上。

“你做什么?我警告你,快放开我。”托尼的脸贴在玻璃上,已经变形,人也在努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莫时容一手摁住托尼的双手,一手摸便托尼身上所有口袋,终于从西服内口袋找到了两张门卡,这才放开了托尼。

莫时容将其中一张扔给托尼,手拿着另一张说:“就知道你会有这个,警告你,从今天开始,不要对从安有任何非分之想,并且离从安远一点,不然,就像这样。”说着,门卡已经在莫时容的手指间,折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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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一大清早就来敲门,好像很着急,不停的按门铃。温从安收拾完毕去开门,看到托尼黑着一张脸。

一看到温从安,托尼的气焰下去大半,打量着她小心问:“你还好吗?”

“没事了。”温从安微笑,轻轻摇头,侧身腾出空间让托尼进门。

托尼一听到温从安没事,就开始暴走发牢马蚤:“我跟你讲,真是,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怎么了?”温从安在里间收拾背包,等下她就要开始去演出现场彩排,要准备的东西一样也不能落下。

外间的托尼不高兴的嚷嚷:“还不是那个莫时容!”

温从安手上动作顿了一下,佯装没有听到的继续收拾东西,也没有回应。

托尼说:“他实在是太野蛮了,居然掰断了你的房卡!”

温从安直起身子,朝托尼看去,眉心微皱着问:“你怎么有我的房卡?”

这一问,托尼忽然哑声了,被温从安探究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最后不得不和盘托出:“昨天送你回来,怕你夜里会出事,所以我就拿走了其中一张房卡,以防万一。你不会生气的哦?”托尼小心翼翼的问。

温从安没有答话,拿起收好的背包说:“我收拾好了,一起去吃早餐吧。”

“等一下,”托尼拉住温从安的手臂,神色非常严肃的说:“你不问莫时容为何掰折你的房卡吗?”

温从安微垂着头,平静的说:“反正已经折了,无所谓。”

“昨晚我在酒店大堂看到莫时容,还有一位大着肚子的夫人。”托尼一边说着,一边认真仔细的打量着温从安的反应。

看到她紧抓着背包带子,手指尖泛白,托尼便继续说:“但是她和另一个男人走了,莫时容只是送她下楼。”

温从安故作无所谓的问:“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托尼张了张嘴巴,最后说:“没事,我以为你会想知道。”

温从安摇头,轻笑:“他们的事和我没有关系,以后你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也不用告诉我,住在同一家酒店已是无可奈何,我不希望和他们再有任何交集。”

巡回演出香港站演出地点在文化中心,目前距离正式演出还有三天,这三天所有的舞蹈演员要在舞台上进行无数次彩排走位,适应舞台、适应灯光,努力与舞台融为一体。

温从安摒除一切杂念,只想没有丝毫差错的认真完成这次的演出,至于以后和其他,此刻她没有心思多想。

温从安为了准备演出非常忙碌,每天早出晚归,聪聪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她。聪聪每天都一遍又一遍的问莫时容,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妈妈。为了分散聪聪的注意力,莫时容带着他出海、去游乐场。

虽然怨她看到聪聪却依然狠心的走开,但是冷静下来的莫时容不止一次的想,温从安是不是误会了封歆和聪聪的关系,所以才会看都不看一眼的走掉。

他在她身后、远处看了她四年,正面出现在她眼前,还是第一次。其实他很没有自信,他不确定应该在什么样的场合出现在她面前,不确定时隔四年她是否还像曾经那样排斥他、不愿意面对他,不确定这样突兀的出现,会不会对她造成影响。唯一一个能让他不确定、让他没有自信的人,就是她——温从安。

文化中心有很多入口,舞蹈演员和工作人员一般从后台的入口出入,除此之外,偏侧也开放了一个门,方便boss托尼随时带着人过来参观视察。

莫时容从偏侧门进入,在大约第十排的位置坐下。观众席的灯是灭的,所以舞台上卖力演出的演员们不会注意到黑乎乎的观众席,隐匿在黑色之中,给了莫时容一个绝好的视觉,他可以无所顾忌的看她,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舞台上的温从安俨然已经成为歌舞女神,舞姿行云流水,任何动作、表情,都处理的淋漓尽致,没有丝毫做作的痕迹。

莫时容按耐着心中翻滚的情绪,贪婪且安静的看着,这是他的温从安,他独一无二的从安。

可就在这时,舞台上旋转的温从安忽然跌倒,莫时容眼神一紧,根本没有丝毫思考的时间,人已经站起来,大步朝着舞台跑去。一米高的舞台根本组拦不住他,莫时容单手撑着舞台利落的翻上去,扒开围在温从安周围的演员挤进去。

温从安坐在地上,一条腿蜷曲着,低着头,看不见任何表情。莫时容再无任何顾及的顿到她身边,着急迫切的问:“伤到哪里?痛的很厉害?我抱你去看医生。”

温从安抬头,茫然的凝视着眼前焦急的脸庞,逆着光,他的脸并没有十分清晰,可是他的声音依旧是独一无二的。温从安看着他,有一段时间大脑是空白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莫时容拂开她脸颊的碎发,小声小心的说:“从安,你说句话,别吓我。”

“这位先生麻烦先让一让,让我检查一下。”

莫时容意识到这句话是说给自己的,于是依依不舍的放开温从安的手,起身站在一边。中年医生打开药箱,在温从安身边蹲下。这时温从安才从愣神中恢复过来,并且笑着同医生说:“没事,可能有点累了,有点儿腿软,应该没有受伤。”

医生一点一点小心检查着,问:“痛吗?”

温从安摇头。经过三检查确定后,医生收起药箱:“没事,休息一下吧。”

医生的这句话让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没有受伤实在是万幸。

莫时容伸出手说:“我抱你到后台休息。”

“不必了。”温从安冷然的掠过莫时容的手,在同僚搀扶下站起来,站在原地活动了一下双腿,慢慢走向后台。

周围的人都在打量他,莫时容默叹了一声,抬步追上去。

在温从安走到休息室门口时,莫时容上前拦住了她,“从安,我们可以谈谈吗?”

温从安挣脱开他的手,平静的说:“没什么可谈的。”

“从安……”

温从安冷漠的打断:“抱歉,我要休息,要为接下来的表演做准备,莫先生自便。”说着,温从安就作势要关门。

“那么聪聪呢?”莫时容单手撑着门板,甚至低声下气的说:“关于聪聪,我们谈谈吧。”

温从安忽然变得焦虑,不想听到他说话一般,陡然提高了声音道:“我说了,没什么可谈的,难道你听不懂吗?”

莫时容仍然不死心,不管温从安要不要听,他都要说:“从安,我离婚了,在聪聪出生的时候。”

“恭喜你。”说完这句,温从安卯足了所有劲,推着门板,咬着牙将门关上。

“从……”莫时容看着近在迟尺的门板,无可奈何,但是却充满了希望。他的从安变了,不在唯唯诺诺,变得坚强,并且非常有魅力,这一次,就让他真真正正的追求她吧,有儿子保驾护航,他坚信,他们一定不会再错过。

这晚,莫时容回来时,聪聪已经睡了。他坐在床边,凝视着儿子睡着的小脸,拉住放在被子外的小手,轻声许诺:“明天,聪聪就可以看到妈妈了,爸爸答应你,从今以后,都不会让你和妈妈再分开。”

得知今天就可以看到妈妈,聪聪从早上睡醒就开始处于兴奋状态,甚至连午睡都不要了,在房间里打圈转,不停问:李奶奶晚上什么时候来?李奶奶怎么还见不到妈妈?

李阿姨非常耐心的回答聪聪的每一个问题,也期待着晚上快点到来。

莫时容带着聪聪观看了温从安的演出,他们坐在前排。台上的人化着浓重的妆,聪聪其实并不能认出哪个是妈妈,但是聪聪看的特别认真。每次拉幕,他都不停摇晃莫时容的胳膊问:“妈妈呢?妈妈去哪儿了?”

莫时容则始终提着心,担心温从安会在跳舞过程中再度摔倒,不过后来证明是他多虑了。演出非常成功,温从安被众多舞者簇拥着,一同谢幕。

舞团亚洲巡演第一站圆满结束,观众反应热烈,演员们自然也很激动。回到后台休息室,演员们都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

演出成功送花并不是什么意外惊喜,意外的是当一整间休息室都被娇艳欲滴白玫瑰所铺满。

大家面对着一屋子白玫瑰,纷纷发出惊喜、赞叹的声音。其中有人率先说:“一定是送给从安的,在伦敦时她每天都会收到白玫瑰。”

“这里有卡片。”另一个人说着,弯腰拿起卡片。

卡片上书:愿你这一生,如长乐,未央。

温从安看着卡片,久久没有说话。那是莫时容的字迹,温从安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在演出之后,舞团又举行了庆功宴,并且宴请了多位为舞团亚洲巡演做出贡献的人。庆功宴设在与文化中心相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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