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掌管内院的大权,是楚王妃心心念念的事,虽然只是暂时帮忙,但到底是几十年来迈出的第yi步,楚王妃自然要拿出几分诚意来,比如说,善待婆婆大人亲自挑的儿媳妇。
君逸之瞧在眼里,喜在心里,作为儿子和丈夫,他自然是希望母妃与妻子能和睦相处,不禁同俞筱晚耳语,“看来母妃已经想通了,以后咱们家就不会闹腾了。”
其实对婆婆已经完全想通这yi点,俞筱晚持保留态度,不是说婆婆不记事,而是那边到底是婆婆嫡亲的大哥大嫂,对她的大嫂,生气了,不理会是真的,毕竟没有血缘,可是对她的大哥呢,恐怕婆婆没有这么硬的心肠。
所以还要防微杜渐,免得忠勇公府的人再寻着借口,与婆婆重修旧好,再缠上来。只看原宛婷的态度就知道了,闹出那么大的事儿,几乎是要撕破脸皮了,她还能赖在楚王府里,还能坚持每日去给楚王妃请安,楚王妃对她的态度冷得犹如数九寒天的冰雪,她也坚持不懈着c热情洋溢着
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目前楚王府最大的事,就是八月初八的赏莲宴。宾客名单几番修整,今日终于拟定了,多数官员府上的请柬,由府中笔墨好的知客来书写,但是yi些亲戚府上c关系密切的府上的请柬,为表尊重,却要由主人来书写。
楚王爷虽是朝中重臣,可惜yi手烂字,倒是君逸之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练得yi手极漂亮的颜体。楚太妃便将这些请柬都交给君逸之写。
俞筱晚同楚太妃商议好了宴会上的yi些细务之后,便回了梦海阁。
她没回内院,而是在前院就下了小轿,转到君逸之的书房内。君逸之正坐在桌边奋笔疾书,从文正拿了熏笼在yi旁的小几上烘烤墨迹,待烤干后便折叠好放在左手边,此时已经有厚厚yi叠请柬了。
俞筱晚抿唇yi笑,走到桌案边,拿象牙柄的绢扇轻轻地为某人搧风。君逸之抬头朝她yi笑,低声调侃,“我今日这般辛苦,娘子晚上可要好好犒劳犒劳我。”
俞筱晚慌得忙抬眼看了从文yi下,啐了他yi口,“写几个字而已,多大的事儿,这也要犒劳。”
君逸之赖皮道:“当然是大事,本来老祖宗是想让你写的,是我怕你辛苦,特意揽过来的。”
俞筱晚才不信他的鬼话,哪家的老太太会让孙儿媳妇的笔迹随意流传出去只敷衍道:“你快些写吧,说好今日陪我去店铺看看的。”
君逸之痞痞地笑道:“娘子只管放心,为夫yi定说到做到。”
说罢就埋头疾书。
俞筱晚yi面为他打扇,yi面仔细帮他对着名单,请柬若是写错了,是对客人的yi种不尊重。她看着看着,发现了yi个问题,君逸之的字虽然很漂亮,却没有特点,跟字帖上的字似乎是yi模yi样的。
她不由得问道:“难道你yi直只是临摹字帖吗”
yi般人都是临摹上几年,有了笔峰之后,就开始自己练,要练出自己的风格来。
君逸之朝她挤挤眼睛,“娘子猜猜看”
俞筱晚轻柔地yi笑,“你故意的。”
字迹最能看出yi个人的性格,只有完全临摹的字帖里的字体,才让人分不辩不出性格来,也不会将字迹露给旁人看。
就知道小妻子是非常聪明的,君逸之满心欢喜,忍不住想露两手,指着桌上那叠空白的粉色熏香请柬道:“这些是给各府夫人们的,我换种字体写
俞筱晚好奇地凑近些,看着君逸之将方正的颜体换成了漂亮的梅花小楷,怎么瞧都象是女性的字体,忍不住赞道:“真是能以假乱真,这些请柬发出去,旁人还会以为是母妃写的。”
君逸之yi笑,“母妃的字很普通,这是大家伙都知道的,多半会认为是你写的。”
俞筱晚咯咯直笑,“那我岂不是沾了二爷您的光我的字可没这么漂亮呢。”
她前世就没怎么练过字净帮睿表哥磨墨去了,哪里有时间今生倒是练了,不过只能算是端正清秀,离漂亮还差得远。
需亲手书写的请柬yi共不过四十来份,君逸之很快写完了,便与俞筱晚yi同回屋换衣裳。
为了帮助灾民们度过旱灾之后的生活,俞筱晚特意在大旱之初,就从远地调运来了数千石大米,但因为朝廷颁发的恩旨,没了用途,百姓们有朝廷下拨的米粮,她就没必要强出头了。可是这么多的大米,已经花钱买下来了,怎么也得想个办法给销出去。
她跟君逸之商量了,君逸之的意思,是将yi半存放起来,入了冬后,朝廷的米粮若是不足,可以平价出售;另外的yi半低价销给京畿yi代的酒庄。毕竟今年大旱,朝廷只会管京畿yi代百姓的口粮和种子,不会管酒庄有没有酿酒的粮食,这些酒庄总归是要到外地调粮食的。因此前几天君逸之就帮她跟几位大酒庄的老板接洽了,今日要带着她去签契约,地点就选在她的杂货铺子里。
之前逸之已经同对方谈得差不多了,因而契约签得很快,送走了酒庄的老板,俞筱晚长舒了yi口气,还好没亏本。
君逸之却有些闷闷不乐,握着她的手道:“这次大旱,陛下殚精竭虑,为百姓谋福祉,唯恐百姓会受灾,可是最后的功劳,却被皇叔的几道政令全数抢了过去。似你这般为了灾民,情愿自掏银子购进米粮之人,不但没有得到应得的名声,还要担当亏损的风险。”
俞筱晚忙安抚地笑了笑,“我又不在意这些名声,原也是打算托承于王府赈济灾民的,况且现下也没亏损。倒是皇上那儿,只能说,你们现在的经验还是太少了些,吃yi堑长yi智,日后你们也可以学摄政王的,掌握住关键时刻,让他劳碌奔波,你们只管拿好名声。”
君逸之呵呵yi笑,“沽名钓誉的事儿我们是不稀罕,不过没有皇叔老道,倒是真的。如今皇叔在百姓心中可跟活菩萨yi般了,端的是宅心仁厚c爱民如子。”想起官职yi事,便转了话题道:“皇上几次要赐官职,我都给回了,改日你有空去给皇婶请个安,好帮为夫谋个yi官半职。”
纨绔子弟嘛,哪会愿意当差受拘束,皇上赐官,自然是百般不愿,直到因为某些事,自己这个贤妻看不下去了,亲自求到皇婶跟前,才好让皇叔出面,给他安个官职。yi来太后如愿,二来摄政王也不会起疑心。
俞筱晚拎得很清,当下满口应承。只不过两人都没料到,还不等他们去拜见摄政王妃,太后却先yi道口谕,宣了俞筱晚入宫。
此番太后在楚王府只宣了俞筱晚yi人,不只没有君逸之,就连楚太妃和楚王妃的名字都没有,君逸之心中有些不安,遂递了块通体透白的羊脂玉牌给传旨的小公公,问他太后到底为何宣郡王妃入宫。
那名小公公乍得了这么块价值不菲的玉牌,激动得说话都结巴了,“回c回郡王爷的话,太后就是说,宫里莲池上的莲花开了,请了几位年青夫人去赏玩yi番。太后她老人家好久没热闹过了。”
这种话能信才有鬼,可是这小公公明显是不知情的,君逸之也只得送他走了,回头又yi个劲地叮嘱晚儿,入宫之后要如何如何谨慎,千万不可有yi丁点的好奇心。
俞筱晚忙yiyi应下,她其实也很紧张,总怀疑这回太后是布了什么局,要试探她,或者威胁她。
除了几块玉佩和yi本金刚经,俞筱晚不知自己还有什么能让太后垂青的地方。
次日yi早,俞筱晚就登上了入宫的马车,君逸之亲自送到宫门外,可惜没有入宫的腰牌,他只能跟守卫的侍卫和迎接的海公公套几句交情,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晚儿坐上了宫内的小轿。
到底已经入了秋,连下了几场雨之后,气温就降了许多,单薄的绢纱缭绫纱已经不经寒了,俞筱晚换上了秋裳,里外三层的正式朝服。只是软轿在宫内行走之时,不能打开轿帘,闷闷的,却又有些热。
俞筱晚轻唤了yi声,“海公公。”
“奴才在。”海公公的声音立即在轿边响起。
俞筱晚将yi块晶莹剔透的翡翠玉佩包在手绢之中,悄悄地从轿帘yi角递出去,不多时,手中yi轻,她才安心地收回手。
软轿停在慈宁宫的大门外,下来之时,俞筱晚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还是外头的空气清新啊。
海公公垂着眼光c躬着腰扶住俞筱晚的手,“宝郡王妃仔细脚下。”
俞筱晚扬起端庄的柔笑,抬腿迈过轿前的横杆。
走入宫门的时候,海公公的声音很轻很轻地传来,“京畿大旱,太后担忧百姓,礼佛更是诚心了。曹爵爷昨夜入宫觐见了太后,献了yi本佛经。”
那么就是冲她的金刚经来的喽,大舅父怎么会将金刚经献给了太后而不是摄政王呢这个暂且不论,太后今日叫上自己,难道是看出了那本是仿制的金刚经不管,反正已经被大舅父拿走了,谁能说是她仿制的倒是可以推给舅父。
俞筱晚微微yi笑,步伐走得更稳了。
还没等她到台阶前,魏公公就疾步下了汉白玉的台阶,笑出yi脸菊花来,“宝郡王妃安好,太后方才还念叨着您呢。”
俞筱晚忙露出yi抹不安和惶恐,“是我来迟了,还请公公帮忙美言几句
魏公公呵呵地笑道:“您太谨慎了,是旁人来得太早了,况且太后今日是请您入宫赏花的,纵是晚些,也不至受罚。”
俞筱晚便顺便问道:“不知太后还宣了哪些夫人”
“还有摄政王妃c北世子妃c静雯郡主c怜香县主c东昌侯府的贺五小姐c贺七小姐,当然长公主也在。”
听闻有几位熟人,俞筱晚的心就更安定了。
进了大殿,俞筱晚便要行大礼,太后笑咪咪地道:“快免了,今日是自家亲戚聚会,别弄那些个虚礼。”说着让布了座。
俞筱晚仍是蹲身深深yi福,谢了座,才在椅子上坐下。
俞筱晚的茶水刚奉上,惟芳便撒娇道:“母后,您说了今日是赏花的,闷在这屋子里赏什么啊,不如咱们去御花园吧。”
太后慈爱地笑道:“就你贪玩,她们都刚刚才到,总要歇口气,收收汗,怎的这么不体谅人”
惟芳吐了吐舌头,朝俞筱晚笑了笑,还挤了挤眼睛,似乎是意在让她安心yi般,俞筱晚忙回了yi笑。
又多坐了yi会儿,太后终是经不住惟芳三催四请的,摆驾御花园。
御花园的莲池边,泊了yi只双层的大画舫,众人在宫女太监们的服侍下登了船,大船立即起锚,在池面上慢慢航行。
在座的不是千金就是贵妇,谈的都是文雅的话题,开的也是得体的玩笑,而且众人都知道最近太后礼佛十分诚心,便转着太后说佛经。yi上午就这么不知不觉过去,太后并未对俞筱晚表示出任何的特别,静雯又yi直揽着太后的yi边胳膊,不住地凑趣儿,哄得太后开怀大笑。
惟芳乘机跟俞筱晚坐到了yi块儿,见无人注意她俩,才长叹了yi口气,低低地抱怨,“都快闷死我了。”
俞筱晚噗哧yi笑,掐着青葱似的手指道:“我算算,好似殿下已经修身养性了八个月了吧”
惟芳暗掐了她yi把,嗔道:“坏东西,居然还笑话我。”
以她的性子,被拘在这宫墙之内八个月,的确是闷坏了,可是俞筱晚能说什么,就是楚王府开宴会,也不敢给她递帖子。
俞筱晚小声地问道:“你还没选定谁么若是早些嫁了,也许就能自在了。”
惟芳的小脸上有yi丝丝的苦涩,太后嘴里说得大方,其实她的婚事哪可能真的由她来自主,不过是太后还在权衡各方利弊,要从她的婚事里,收获最大的利益罢了。
不过自小在宫中长大,惟芳早就看透了这yi点,其实嫁谁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哪位驸马敢管长公主啊,就算想管,她也不是会让人指手划脚的性子。
惟芳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便转了话题,手指头暗暗指了指俞筱晚的腹部,“你这里,还没消息么静雯比你晚两个月成亲,都已经有讯儿了呢。
俞筱晚下意识地往静雯那边瞧了yi眼。静雯似乎发觉了,立即回望,擒住她的视线,问道:“宝郡王妃有何指教”
静雯已经成亲了,婚期没定好,原是定在最为怡人的五月中旬,气候不冷不热,偏偏今年大旱,百姓们受苦,太后和摄政王率先减了衣食,权贵之家就不好大摆宴席,害她出嫁时没请几桌客人,丈夫又是个出身低贱的平民,纵使现在混了个低等军职,也改不了平民的本质,面子里子统统没有,她对嫁得风光的俞筱晚就格外嫉恨。
面对静雯挑衅般的言语,俞筱晚只是淡淡yi笑,“听说郡主有喜了,恭喜。”
静雯得意地微微yi扬眉,“多谢。不知什么时候能听到宝郡王妃的喜讯呢我那位表姑奶奶还想早些抱曾孙呢。”
惟芳问俞筱晚孕事,本是关心的意思,因为她知道自己那位堂嫂楚王妃是个什么人,怕俞筱晚被堂嫂嫌弃,却没想到让静雯挑了话头来暗嘲,当下便斥道:“楚太妃都不急,用得着你操心么”
静雯还想抢白几句,摄政王妃在yi旁岔开话题笑,“太后,该摆午膳了吧,媳妇好饿了。”
太后笑斥道:“就没见过你这般没皮没脸的,还怕哀家饿着你不成”
太后使了个眼色,魏公公立即下去吩咐画舫靠岸,并使人去御膳房传膳,又陪着笑道:“若是王妃您饿了,不如先吃些糕点垫yi垫。”
就有几名宫女捧着十来碟各色糕点上来,将小圆桌摆满。
静雯亲手取了几块点心放在太后面前的小碟内,太后笑着摇首,“不用了,我不爱吃甜腻腻的,你们用就成了。”
静雯柔笑着解释:“这是荷花糕,用荷花花瓣制的,清香爽口,并不甜,太后尝尝。”
太后这才尝了yi块,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静雯轻轻yi笑,神情娇憨:“太后若是尝过景丰楼的荷花糕,定然会觉得,这些还是香味过浓了些,多吃几块就会腻。”c
太后讶异道:“真的么”
魏公公在yi旁凑趣道:“奴才也听说过,景丰的糕点,比御厨做出来的都好,看来是真的了。”
静雯拉着俞筱晚做证,“问宝郡王妃,她最清楚了。听说才三四月间,宝郡王爷就不知从何处淘换到了荷花,做了许多给宝郡王妃呢。是不是呀
俞筱晚总觉得她这是话里有话,只笑道:“是的。”
贺七小姐惊讶地问,“京城三四月间就有荷花了么”
俞筱晚道:“是郡王爷yi位朋友,熟悉花艺,催开了荷花。”
在座诸位都惊叹于匠人的技艺,唯有静雯矜持地笑道:“听说京城里最会伺弄花草的,就是伊人阁的花魁,如烟姑娘。”
此言yi出,在座之人都露出几分兴奋和怜悯之色。
惟芳恼火地道:“最会伺弄花草的是她,可是旁的会园艺的人又不是没有,你胡乱说什么莫非你时常与如烟把酒言欢”
yi名贵妇与青楼妓子把酒言欢,这个问题就大发了,静雯气得俏脸铁青,众人忙yi个接yi个地岔开了话题,才让静雯略消了消气。
只不过,旁人的心里都认为,宝郡王爷是从如烟姑娘手中拿到早开的荷花的。
京城就巴掌那么yi点大的地方,谁家昨儿请了什么戏,前儿又吃了什么菜,大家都是yi清二楚,尤其是风流绝世的宝郡王爷,更是各种绯闻和传闻的中心人物,他新婚不久就出入伊人阁的事儿,也是家喻户晓的,连带着众人对俞筱晚也同情了起来。
人们都有这种古怪的优势心理,象俞筱晚这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普通小鸟,肯定是受到女人们嫉妒的,可是在知道她的幸福只是表象之时,女人们在兴奋的同时,不会吝于给她yi点同情,来表示自己的善良和大度。
顶着各色目光,俞筱晚无奈地想,我是该黯然神伤呢,还是该笑中含泪故作坚强呢
太后也略为同情地看了俞筱晚yi眼,正好御膳盛了上来,总算让俞筱晚逃过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折腾。
在画舫上用过午膳,太后有些倦了,魏公公便服侍着太后和诸位夫人小姐们回了慈宁宫,并给夫人小姐们安排了yi间宫殿,摆了几张美人榻,让她们也能小憩yi下。
俞筱晚在自家屋子之外的地方睡得很不踏实,不过是眯了眯眼便轻手轻脚地起身了,问服侍她的宫女道:“太后歇完晌了么”
“还没有,”宫女回答道,又问:“宝郡王妃要去偏殿坐yi坐吗待太后起来,就能最早知道了。”
俞筱晚想了想,摇了摇头,她还是跟众人在yi起比较好。
小宫女的脸上闪过yi丝懊恼和焦急,却不敢催促,绞着手站在yi旁,小声地建议,“若是郡王妃觉得闷,也可以去廊下走yi走。”
原本俞筱晚没瞧见小宫女脸上的焦急,只是听她yi而再c再而三地撺掇着自己出这间宫殿,心里就暗生了警觉,神情yi整,威严地道:“如此多话,不怕吵醒了几位夫人小姐”
小宫女再不敢多言,惴惴不安地垂下了头。
俞筱晚坐在美人榻上,透过微开的窗户往外看,走廊上c广场上,静静的,看不见半个人影,但是只要太后yi有吩咐,宫女们就会鱼贯而出,也不知平日是藏在什么地方。
略看了yi回,再回过头,却不见了那名小宫女,俞筱晚眸光微闪,定然是去向自己的主子禀报了。
反正yi会儿太后若是宣她觐见,她就要大声嚷嚷得所有人都醒来,总要让人知道自己是被太后“宣”过去的。
正想得入神,摄政王妃也醒了过来,理了理发髻,朝她笑道:“可愿陪我去花厅坐yi坐”
皇婶邀约,俞筱晚不能拒绝,便随着她到了yi旁的小花厅,摄政王妃示意宫女们退出去,待花厅里只有她们二人之时,才笑道:“成亲之后也不见逸之带你上我府上来玩儿,这yi别就是几个月,你这气色,瞧起来倒是不错的。”
俞筱晚忙道:“多谢王妃挂心,晚儿的确过得极好,太婆婆和婆婆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对晚儿十分慈爱。”
太婆婆是慈爱,婆婆嘛,就难说了。摄政王妃也不戳穿她,忽地将自己的玉手放在两人之间的小几上,示意她扶脉,“帮我瞧瞧有什么要调养的吗
俞筱晚不敢怠慢,忙扶了脉,笑道:“恭喜王妃,您的身子十分康健,不必调养。”
摄政王妃蹙眉道:“那为何我至今不孕”
俞筱晚yi怔,“您也太心急了,你上yi胎生产完,还不到四个月呢。”
摄政王妃yi脸戚脸地道:“你不知道,太后想抱嫡孙,催我催得紧。”
俞筱晚不好接话,只同情地看着她。
摄政王妃却没继续哀怨地诉说了几句,只眼眶含泪,却不掉下,从衣襟处取下手帕,自己擦了。摄政王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咱们女人就是这般命苦,所以更要将心比心才是呐。”
这话听得心里熨帖,只是俞筱晚总觉得有陷阱,只含笑回望,却不接话。摄政王妃微笑道:“说起来,逸之也满十八了,按说该给他点正事做着,免得他总是胡闹,不知道楚太妃可有什么想法”
俞筱晚露出yi点点委曲,幽幽地道:“太婆婆自然是希望逸之能办个正经差事,可他自己不愿意,听说皇上还想赏个官儿给他的,他却推了,太婆婆都拿他没办法,我又能如何。”
摄政王妃表示理解,“逸之那个性子,就是拘不住,王爷前几日还说呢,若是让他正儿八经地去衙门里点卯,他肯定不干,但若做个巡城御史,倒是挺合适的。他正好喜欢满城闲逛不是,顺便将百姓的苦楚给解决了,正是相得益彰。你回去问问他,看他愿意不愿意。”
俞筱晚忙露出yi点惊喜来,又显得十分不确定,“听说巡城御官职不大,但是责任重大,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呢。”
摄政王妃笑道:“若是他说不愿意,你就来告诉我,我叫他过来骂yi顿
俞筱晚轻笑出声,“也是,逸之他就怕王爷和您呢。”
摄政王妃眸光晶亮地瞧着俞筱晚,含笑道:“王爷是看着逸之长大的,这么多子侄里面,王爷最喜欢的就是逸之,总希望他能有出息,将来同楚王兄yi样,日后也能成为朝廷之栋梁。”
俞筱晚忙做谦虚状,连连摆手:“栋梁可万不敢当,连太婆婆都说,只要他能干点正经事,别再这么浑闹就可以了。”
摄政王妃不在意地笑道:“你太婆婆是太宠他了,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你回去就跟你太婆婆说,日后将逸之交给王爷,让王爷来管教他,保准三五年之后,给她送回个杰出的孙子来。”
俞筱晚显得又惊又喜,又要强做谦虚,“若真能这样,自然是大好事,不过说到杰出,大哥倒是个人才,只可惜身子弱了些,如今虽比以前好了,可还是底子差了,yi有风吹草动,就会伤风咳嗽。”
摄政王妃不经意似的道:“所以楚王府才要由逸之来挑大梁才好。”
俞筱晚忙端杯喝茶,这话真是没法接了。
正尴尬间,魏公公寻了过来,笑咪咪地请俞筱晚到内殿里去,太后召见
俞筱晚忙起身朝摄政王妃福了福,“晚儿告退。”
“去吧。”摄政王妃笑得别有深意。
待转过身,俞筱晚才敢凝神思索,跟摄政王妃说话就是累啊,她的每yi句话,都是那么自然,里里外外透着关心爱护,可是仔细yi想,却句句都有陷阱,似乎是想将逸之拉入王爷的阵营,或许最终的目标是父王楚王爷,并非逸之本人。但是不得不说,摄政王妃深谙人的心理,居然暗示可以让逸之来继承王位,换成yi般的虚荣女子,恐怕早就心动了吧。而且这番话不是由王爷对逸之来说,而是由王妃对自己说,可见他们十分清楚自己对逸之的影响力,这似乎不是yi个好现象。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皇宫,而且还是太后的寝宫,估计她们俩说的这些话,现在已经原原本本地传到太后的耳朵里了,陛下那里恐怕很快也会知道,那么摄政王妃为何要挑在这里来拉拢自己是故意向太后和皇上挑衅,还是逼楚王府这边尽快站正队列
yi面思忖,yi面跟着魏公公的脚步,进了太后起居的内殿。太后似乎刚刚起身,头发还散着,只着了yi件圆领雪青色中衣,肩上披着yi件外衫,连手臂都没套上。
瞧见俞筱晚进来,太后便笑道:“丫头过来,听姒儿摄政王妃说你医术不错,帮哀家来看看,这本医书据说是前朝药圣所写,让人藏在书房里,前些日子才呈上来,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你帮哀家辨yi辨。”
俞筱晚只得上前接过那本医书,翻开来仔细看了几眼,心头yi跳,这本医书,看起来虽然古旧,但其实是仿本,纸张是烘烤烟熏后做旧的,多半是假的了。
她面上不动声色,翻看了几页之后,才小声地禀道:“回太后的话,里面记载的这些脉案和方子,似乎十分高深,与平常的处方并不相同,臣妾只是因为体弱,自己看了几本医书,万不敢称医术,着实辨不清真伪。还请太后恕罪。”
太后似乎有些失望,挥手让魏公公接过医书,赏了坐,yi面让宫女们服侍着整装,yi面跟俞筱晚闲话家常。
太后忽然问俞筱晚道:“贺家那七丫头,你看如何”
俞筱晚不敢掉以轻心,认真地思索了yi下,才答道上:“娴静文雅c秀外慧中。”
太后点了点头道:“东晶侯家的几位姑娘,都教养得不错,哀家那老姐姐晋王妃,前些日子还向哀家提出,要聘他家的五丫头为世孙妃呢。”又转头看向俞筱晚解释道:“这回原是定了给皇上选秀,户部连名单都整理了出来,可是因为京畿大旱,只得暂停了,这些排了名的闺秀们又不敢随意许亲,都求到哀家跟前,想请哀家为其指婚。”
俞筱晚的心中升起yi股不好的预感,小脸上却满是钦佩的笑,“太后真是辛苦了,不单要管理整个后宫,还要帮臣女们挑婆家。”
太后慈爱地笑道:“可不是吗不过年纪大了,哀家就是喜欢看俊男美女天仙配,少不得要劳动yi些。”说着话峰yi转,“既然丫头你这么喜欢贺七小姐,我就将她指给你们逸之了,你领她回去好生调教调教吧。”
这就是要强行塞个人进来么俞筱晚忍不住满肚子怒火,垂着眼眸c语气恭敬地道:“请恕臣妾无礼,当初夫君求娶臣妾之时,便当着太后的面允诺,此生决不娶侧妃c庶妃,以贺七小姐的人品相貌,若是为妾,着实是委曲了。臣妾感激太后如此看重臣妾的夫君,也请太后体谅东昌侯夫人生养女儿的不易,不要将贺七小姐指为侍妾吧。”
太后盯着俞筱晚低垂的头,几乎要将她头顶上的头发盯出火星来,这个丫头,居然敢当着她的面说如这般强硬大胆的话,胆子倒是不小。
只是她方才说让俞筱晚将人领回去,这的确是对待侍妾的态度,倒是有几分理亏。太后缓了缓,淡淡地道:“逸之虽是当着哀家的面允诺了你,可是哀家并未同意。若你觉得yi定要娶为侧妃才配得起贺七小姐的相貌和人品,哀家改日下旨赐婚就是。”
俞筱晚原还想再反驳yi下,随即想起君逸之的叮嘱,按下了针锋相对的心思,柔顺地垂眸道:“太后的美意,臣妾回府便会向太婆婆禀明的。”
太后噎了yi下,自己那三姐姐,哪里会让她强行塞人进楚王府她也没心思再说,只挥了挥手,让俞筱晚退下。
直到出宫之时,俞筱晚还在深思,太后拿了yi本做旧的医书让自己分辨,明明就是知道那本金刚经是假的,故意来试探她可是后来怎么转到纳妾的事上去了
魏公公也有着同样的疑问,正在问太后道:“老奴真是糊涂了,您不是说要试yi试她知道不知道那本金刚经是仿本吗如何谈论起指婚的事来了
太后淡淡地道:“你仔细观察她看医书时的神情了么她脸上虽不动声色,可是手指却在纸张上摩挲了好几下,分明就是知道那是做旧的纸张”
魏公公大惊道:“这么说,金刚经是宝郡王妃仿制,故意来糊弄曹爵爷的了。”
太后冷冷yi哼,“必定是那个蠢人做事之时露出了马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魏公公跟着附和了几句,可还是不明白太后为何后来要提指婚yi事,却不敢再问,太后却是自己说了起来,“你听她今日的言论,就知道她是个善妒的,必定不会允许丈夫身边有别的女人,可若是哀家给贺七暗示,让贺七主动去接近逸之呢哀家原本就说过要为贺七指婚的,你说俞氏她会如何。
魏公公笑叹道:“那宝郡王妃就yi定会伤心欲绝。”
太后轻轻yi笑,“哀家要她伤心欲绝做什么能给哀家带来什么好处哀家要的就是她的妒意,要让她嫉妒得杀人哀家才有筹码,跟她换那本金刚经。”
魏公公连连赞叹,“太后真是高瞻远瞩,走yi步想三步,只yi瞬间就定下了如此高深之计。只是,若是宝郡王妃不敢杀人呢”
太后淡淡地笑道:“哀家说她敢杀,她就敢杀。”
回到楚王府,俞筱晚忙将今日在宫中的经历都告诉了逸之,随后去给楚太妃请安的时候,又告知了楚太妃。楚太妃蹙着眉头道:“这些人yi个个的都不省心,你们离他们远yi点吧,逸之,日后没事别往摄政王府跑了。”
君逸之忙应下,楚太妃想了想,看向俞筱晚道:“东昌侯贺家的几位小姐,的确是不错的,初八的宴会,也宴请了他家的人,到时我看过了,再说吧。”
这意思,并不是很排斥。俞筱晚垂下眼眸,君逸之却急忙表白道:“老祖宗,我说过不娶侧妃的,我决不会对晚儿食言。”
楚太妃瞧了俞筱晚yi眼,微微叹道:“可若是太后yi定要下旨呢你难道还想抗旨么别忘了,周氏就是这样进门的。”
134.连环计
老祖宗的话音刚落,君逸之就撇了撇嘴道:“老祖宗,那可不yi样。周侧妃赐下时,太后是与先帝和您商议过的,相当于是先帝的圣旨赐婚,父王自然不能抗旨。可是现在就不同了,太后没有跟咱们商议,凭什么随意下旨本来嘛,赐婚是对臣子的嘉奖,给臣子们涨脸面的,结果太后她老人家倒好,全用来给人添堵了,这算是什么事”
“老祖宗,太后若是跟您商议,您yi定要记得帮孙儿推掉,不然她将谁指给孙儿,孙儿就令人将那人劫了去,等过些日子风言风语地毁了名声,再给送回来,管那女人无辜不无辜。”说着抱住楚太妃的yi只胳膊直晃,讨好地笑道:“老祖宗,您也不想看孙儿如此造孽是吧”
楚太妃气得瞪了他yi眼,“yi点心思全用在这些歪点子上,你就没个好主意推了这事么”
君逸之理直气壮地道:“孙儿有好主意啊,就是请老祖宗去跟太后说,咱们楚王府的婚事,不用她操心。”
楚太妃被他气乐了,笑瞪了他yi眼,“你这泼猴就会算计好老祖宗。”精明的眼睛在俞筱晚的脸上yi扫而过,见晚儿只是略带些忧郁和焦虑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心里头颇为满意,还好,晚儿不是个挑事的。
虽然她也不喜欢太后往楚王府塞人,但有的时候,这是向君上证明自己忠心的不二法门,身为臣子总有些无奈之处,再不喜欢,也得接受。当然,能拒绝她自然是会拒绝,但若是孙儿媳妇总吹枕头风,让孙儿冲动闹事,却是家门不幸了。
这厢商议完了,楚太妃便将小夫妻打发了回去,令人去前院请王爷过来
君逸之握着晚儿的小手,出了春晖院的大门后,便同她道:“离晚膳还些时辰,咱们去园子里逛逛吧。”
俞筱晚抬眸yi笑,柔顺地应道:“好。”
两人手牵手c肩并肩,缓缓地走在鹅卵石铺成的曲径上,凉爽怡人的秋风微微吹拂,草木还是yi片青翠之色,曲桥流水,掩映其间。俞筱晚看着眼前的美景,无端感叹,“只是不知这样的美景,还能维持多久。”
君逸之紧了紧掌心,将她的柔荑握得更牢了些,沉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太后得逞的。”
俞筱晚扭头看着他,徐徐地问:“你真打算掳人么”
“晚儿是觉得这个法子太阴狠了么”君逸之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那些女人说无辜也不无辜,若不是她们或者她们的父母,想攀龙附凤,求到太后跟前,你以为太后敢这样随便给人指婚么那岂不是会弄得满朝天怒人怨”
他随即亲昵地曲指抚了抚晚儿滑嫩嫩的小脸,含笑道:“你放心吧,这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若要免了这些麻烦事,只能从太后那儿着手。”
俞筱晚眼睛yi亮道:“你打算去求陛下作主么”
君逸之摇了摇头,“太后恨不得将她的侄女c外甥女全都送到陛下身边去,陛下自顾不暇呢。不过,晚儿你只管放心,山人自有妙计。今儿晚了,明日yi早我出府去,定然将事情给办妥了,娘子您只管放心就是。”
俞筱晚很想问逸之,你到底有什么妙计,可是见他笑盈盈注视着的目光中,有着纯然的宠溺和呵护,便忍下了满心的好奇和不安,乖巧地点了点头
君逸之想了想又道:“这两日你若有空,就去摄政王府,给皇婶回个信儿吧,还有,曹爵爷献金刚经yi事,也可以跟皇婶说说。”
脚踩两条船的臣子,恐怕是不会被任何yi位上位者所容的,真不知大舅父心里是怎么想的。
君逸之倒是表示理解,“前阵子皇叔似乎对你舅父十分不满,朝里的官员们都知道,你舅父可能是觉得皇叔容不下他,便想向陛下投诚吧,只是觉得陛下如今年纪尚幼,才求到了太后跟前。不然,你不是说,那本金刚经,你舅父已经拿走好几个月了吗”
俞筱晚“嗯”了yi声,不解地道:“可是那本金刚经,我实在没瞧出来有什么特别。”
她还特意求了本印刷版的金刚经来,yi个字yi个字地对,她的那个手抄本,既没多出yi个字,也没少yi个字,看纸张也是平常的熟宣,实在不知太后为何要这本书。
当然,君逸之曾提议过,将这本经书浸在水中,或者撕几页下来放在火上烤yi烤,可是她舍不得,怕往水中yi浸,字迹就糊了,若是字中真有什么玄机呢更怕往火上yi烤,什么都没了。
已经到了园子里,从文和初雪初云等人守在园子门口,左右无人,君逸之松开她的小手,改为揽住她的香肩,yi同坐到假山上的小凉亭里,大半个花园尽收眼底,正可以畅快地聊聊,不必担心有人偷听了禀给谁去。
君逸之心情闲适,轻松地宽慰地道:“不急,这么些年都等了,咱们yi无所知,自然无从查起,不如等太后和皇叔先查到了,咱们再来个黄雀在后
俞筱晚问道,“难道陛下他不急么若是太后或皇叔找到了那样信物,利用紫衣卫来消除异己,这可怎么办”
君逸之笑了笑,反问道:“你不觉得近来陛下已经不怎么追问这件事了吗只需再过得几年,陛下亲政后,紫衣卫就会向陛下效忠,再者,陛下到底何时亲政,本朝并没有定论,这次京畿大旱,百官们都赞颂陛下稳重多智,若是陛下想提早亲政,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说,要急也是太后和皇叔他们急。放心吧,你只管按兵不动,他们自会找上你的。”
俞筱晚虽是聪慧,但到底没有外出见识过,也不知道朝中最新的风向,此等大事自然是听相公的,当下便不再多言,yi切交与他去应付便是。
君逸之爱怜地将娇妻搂在怀里,见yi丛紫薇开得十分艳丽,便过去摘了几朵,挑了花开最完美的两朵,簪在娇妻鬓边,轻笑赞道:“真真是人比花娇。”
俞筱晚小脸儿晕红,含羞yi笑,君逸之不由得失了魂儿,抬手轻抚她的小脸,痴痴地凝望着眼前无双的娇颜,心中暗暗发誓,yi定要守住这份幸福,任何人也休想打扰。
虽然已经成亲几月,可是这般炙热的目光,还是令俞筱晚羞不可抑地垂下了眼睑,却仍能感应到他的视线在小脸上燃起热浪。
若不是从文不小心咳嗽了yi声,恐怕两人就会这样yi个凝望yi个羞涩的,直坐到天黑。回过神来的两人,互望了yi眼,心有灵犀地彼此yi笑。
在凉亭中只小坐了片刻,小夫妻便沿着池塘里的青石小径游玩了yi番,待晚膳时分,才回了梦海阁。
用过晚膳,君琰之便使了人来请君逸之到沧海楼议事,俞筱晚沐浴了yi番,坐在外间的竹榻上百万\小说。
赵妈妈不放心地亲自剪了灯花,叮嘱道:“二少夫人,晚上千万别看久了,伤眼睛的。”
俞筱晚朝赵妈妈笑了笑,“妈妈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赵妈妈这才笑了,随即又谨慎地道:“今日二少爷和二少夫人去园子里玩时,老奴婢看到刘嬷嬷跟前院yi个管洒扫的婆子,躲在假山后面嘀嘀咕咕的,那个婆子的媳妇,是春晖院里的二等管事媳妇,叫什么祝家的。”
赵妈妈有老寒腿,蔡嬷嬷又是个精明能干的,俞筱晚如今就让她荣养着,不吩咐她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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